西宁路灯杆:张巡:一个比金刚石还要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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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03-22 09:11:41




小玉在前面已经交代了,潼关是西线,河北是北线,山东江淮则是东南线。
潼关那边儿,老将哥舒翰天天请安庆绪吃饭——闭门羹。不管对方怎么叫阵,唐军就是坚守不出。安庆绪是干瞪眼珠,毫无办法。
河北那边儿原先比较乱套,现在形势一片大好。郭子仪和李光弼这对黄金搭档太厉害了,打得史思明满地找牙。现在,受不了的史思明正全军退往嘉山。平原太守颜真卿的老哥被安禄山给干掉了,发了飙的他四处出击,成果累累。他先是攻拔了魏郡,击败贼守袁知泰,后来又联合北海(山东寿光)太守贺兰进明,一起攻克了信郡。
有人会问了,那东南线呢?莫非这里没有战事儿?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整个国家都陷入了战乱,这边儿岂能风景独好?更何况,山东和江淮离着伪燕国的首都洛阳是如此之近,这里的黎明当然不会是静悄悄的。
安禄山在洛阳称帝的当月,就派大将张通晤和杨朝宗率军向东经略。一时间,山东大地烽火连天,各郡县官吏或死或降。
好在玄宗还算是有点儿先见之明,早早地为关东诸道指定了一个实际负责人——嗣吴王李袛。关键时刻,领导核心的作用就凸现出来了。李袛据守东平,与济南太守李随一起主持大局,很快便稳定了东南线的局势。
有了嗣吴王李袛这杆儿大旗,各地的官吏心也安了,士气也上来了,纷纷和叛军展开死磕。真源令张巡、单父尉贾贲、南阳太守鲁炅、颍川太守来瑱、襄阳太守魏仲犀、濮阳太守尚衡等相继起兵讨贼。
叛军进入河南后,便遭受到了严重的挫折。他们接连碰上了三块儿石头,磕得鼻青脸肿的。
这第一块儿石头,姓张,单名一个“巡”字儿,《旧唐书》说他是蒲州河东人,《新唐书》说他是邓州南阳人,具体籍贯有待小玉下去考证;第二块儿石头,姓来名瑱,邠州永寿人,是个官二代;第三块儿,姓鲁,名字和湖南卫视某当红主持人一样,是个“炅”字儿,范阳人氏,算是安禄山的半个老乡。
据史书记载,鲁炅身长七尺,博览全书,尤好读史(像小玉偶)。
天宝六年的时候,鲁炅还只是陇右节度使哥舒翰手下一个小小的别奏。当时,监察御史颜真卿刚好到陇右调研。哥舒翰设宴款待颜真卿。两人喝到兴头上的时候,颜真卿就问哥舒翰,将军您这么牛掰,手底下难道就没有什么能人异士嘛?当时,哥舒翰用手指了指站在台阶下的鲁炅,认真地说了一句话,“此人后当为节度使矣”。
颜真卿有没有相信哥舒翰的话,这小玉就不知道了。但是,事实是,在今后的九年当中,鲁炅都没有当上节度使。
天宝十五载算是鲁炅的幸运年了。刚进入正月,玄宗就下诏任命他为上洛太守。鲁炅正在收拾行囊的时候,玄宗的圣旨又来了,说是不用他去上洛了,直接去南阳当太守吧。鲁炅到了南阳没多久,玄宗又下诏加他为御史大夫,并特别提拔他为南阳节度使。至此,哥舒翰的断言总算是成为了现实。
鲁炅明白,玄宗之所以突然这么待见他,是希望他能出死力,为帝国守住南阳——这块重要的堡垒。
鲁炅起先的打算是“御敌于国门之外”。他在滍水南岸,安营扎寨,修建工事,打算在这里阻击敌军。五月,叛军大将武令珣率军杀到。鲁炅的手下要求趁叛军立足未稳之际,与其展开决战。但是,不知为什么,鲁炅没有答应。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果然,武令珣站稳了脚跟之后,便在唐军大营以西的高地上顺风烧烟,把营内众人熏得是“坐立不得”。最后,大家实在是受不了了,索性“横门扇及木争出”。结果比较惨淡,除了鲁炅和中使薛道走脱之外,余者全部被歼。
鲁炅只好收拾残兵败将,退保南阳。这一回,鲁炅算是学乖了,任敌人软磨硬泡,他就是坚守不出。
当然了,光靠他一人之力,是无法守住南阳的。关键时刻,多亏了颍川太守来瑱搭把手,鲁炅才能一直坚持下去。
来瑱是个牛人。他的父亲名叫来曜,是个地地道道的凤凰男,早年出生贫寒,后来从军入伍,一路干到了右领军大将军,名震西域。来曜的最高级别官职是太子太保。不过,这个官职是“赠”的。所谓“赠”,当然不是今天意义上的馈赠,而是指人死以后,由皇上追授一个官职给他。来曜能当上太子太保,实际上全是沾了儿子来瑱的光。
没错,来瑱确实是个官二代,但是他是一个有真才干、真本领的管二代。史书对起点时的来瑱评价颇高,说他“少尚名节,慷慨有大志,颇涉书传”。天宝十一载,玄宗让朝臣举荐人才,当时的拾遗(官名)张镐就保荐了来瑱,说他“有纵横之略,临事能断,堪当御悔之任。”玄宗正要重用来瑱的时候,他们家老太婆去世了,来瑱就回家丁忧去了。
是金子就总会有发光的那一天。安禄山举兵造反以后,大臣张垍再一次向唐玄宗举荐了来瑱。玄宗当即就认命他为汝南郡太守。来瑱还没来得及动身,玄宗又改任他为颍川(河南省禹州市)太守。
来瑱到了颍川以后,就抓紧时间修缮城池,编练军队。果然,不久之后,叛军就杀到了颍川城下。他们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其实就做了一件事情,受死。来瑱这厮出身行伍世家,打小就精于骑射。每次敌人来攻城,来瑱就带着他那把标志性的大弓,来到城楼之上。他张臂搭弓,手一抬,就听城下“啊”的一声惨叫,然后手再一抬,城下又是“啊”的一声,一箭一个,箭无虚发。
叛军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派降将毕思琛前来招抚来瑱。之所以派毕思琛来,是因为他和老来家有极深的渊源。毕思琛早年正是来家老爷子麾下的部将。毕思琛来到城下,就开始了他的表演,哭着闹着要见来瑱。结果,人家来瑱压根儿就没搭理他。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从前你是帝国的忠臣,咱们可以一起喝酒吃肉,现在你是帝国的叛臣,咱两就在战场上见高下吧。
叛军在颍川城下吃够了来瑱的苦头,死伤惨重,他们给来瑱起了一个外号,应该说还是比较贴切的,叫做“来嚼铁”玄宗听说了之后,大为高兴,加来瑱为银青光禄大夫,兼御史中丞和本郡防御使。
来瑱猛,但他还是不是最猛的,和张巡想比,他还要差上那么几分。如果把说鲁炅是普通石头、来瑱是花岗岩的话,那么张巡就是C60——金刚石了。
张巡的籍贯是个问题。《旧唐书》说他是蒲州河东人,《新唐书》说他是邓州南阳人,还有人说蒲州河东是张巡的祖籍,邓州南阳其实是他的出生地,反正是林林总总,莫衷一是。这个问题就留给学院派的前辈新秀们吧,从俺们江湖派的角度来说,张巡是哪里人并不妨碍我们去了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那么,张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答案是: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是的,张巡很特别,起点时候的他就很特别。
年轻时候的张巡行为比较另类:不管是谁家,只要说是缺钱找到了张巡,他都会慷慨解囊。有人说了,这有什么,这个我也会,扶危济困这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嘛。可是,如果对方所需的钱财数额十分巨大呢?我想,一般人肯定会量力而行。但是,张巡不是,他“必倾财以恤之”。请注意这个“必”字儿,对这个“必”解释最好的,就是《乡村爱情》里面的刘大脑袋,必须的。就是说,只要遇到了上述情况,张巡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会倾其所有来帮助对方的。帮人能帮到这种程度,不知道大家如何,反正小玉很惭愧,我做不到。
小玉一直有一个观点,看一个人的品行节操,其实应该从细处着手,看他如何处理细微末节的事情。因为,那些宏观的条条框框,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免不了有些伪君子,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欺世盗名。从张巡仗义疏财的这个举动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讲义气、重交情的人。所以,史书上说他“气志高迈”,确实是说到了点子上。果然,后来的张巡捐躯赴国难,谱写了一曲流芳百世的壮丽诗篇。
安禄山起兵叛乱的时候,张巡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真源县(今河南鹿邑)县令。
天宝十五载正月,安禄山部将张通晤攻陷曹州(今山东曹县)、宋州(今河南商丘)等地。谯郡(今安徽亳州)太守杨万石是个软骨头,他看到叛军声势浩大,便心生惧意,打算投降张通晤。其实,他要做烂人也行,没人拦着,但是他偏要让别人跟他一起烂,非要逼着他的一个下属入伙。这个被胁迫的下属就是真源县县令张巡。杨万石不仅强逼张巡入了伙,还让他火速西进,去迎接张通晤的大军。
张巡在极度的不情愿当中,带着一干人等踏上了行程。半路上,他们碰到了一座玄元皇帝祠(其实就是老子的祠堂,唐朝皇室奉老子李耳为始祖,追封他为玄元皇帝)。张巡触景生情,痛哭流涕。众人的情绪受他感染,也放声痛哭起来。张巡一看,这人心还是归属于朝廷的,当即就发动众人,一起誓师讨贼。
张巡带着这一千多人回师突袭谯郡。杨万石可没料到读书人会来这一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糊里糊涂地就被张巡给干掉了。当时,单父县(今山东单县)县尉贾贲也起兵讨贼。他在宋州击败了张通晤之后,便打算去攻打雍丘(今河南杞县)。张巡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便与贾贲合兵一处,共有两千人,哥俩儿一起去攻打雍丘。
这哥俩儿为什么要去攻打雍丘呢?因为雍丘县的县令令狐潮(注意,不是令狐冲)已经投降了叛军。说起来,张巡和令狐潮的私交还是蛮不错的。两人同是帝国县令,国难当头之际,却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高下立判。
张巡和贾贲带人赶到雍丘城外的时候,令狐潮刚好不在城中。
原来啊,这令狐潮向来精明,他投降了叛军之后,打算立一件奇功,让新主子悄悄。刚好有一支从睢阳(今河南睢阳)北上抗击叛军的唐军路过雍丘。令狐潮这个坏东东就搞了个偷袭,俘虏了很多唐军士兵。就在他准备将这些人全部杀死的时候,刚好叛军来到城下,令狐潮出去接应。这些被绑的唐军士兵趁机解开绳索,杀掉了看守的士卒,将张巡等人迎入了城中。
张巡和贾贲这哥俩儿都是那种嫉恶如仇的人,进了城之后,就把令狐潮的老婆和三个孩子都给杀了,还把尸首挂在了城墙之上。河南总指挥嗣吴王李祗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便提拔贾贲为监察御史。
没过几天,令狐潮来了,带着大军来为老婆孩子报仇来了。贾贲是个急性子,一见令狐潮这个寡廉鲜耻的家伙还敢回来,当时就怒了,率领军队就冲了出去。没想到,他却着了令狐潮的道道儿。令狐潮故意示弱,诱使贾贲出击。意气用事的贾贲果然中计,被令狐潮杀了个回马枪。混乱当中,贾贲马失前蹄,被乱军踩成了肉泥。
贾贲出击的时候,张巡并不在城上。他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便挥舞这一口大刀冲杀了出来。众人见他如此勇猛,士气大振,也跟着反攻了出来。张巡身上多处带伤,但是他全然不顾,带领着众军奋力拼杀,最终将令狐潮击退,把贾贲的残骸捡了回来。众将见张巡这个书生居然如此勇猛,就尊奉他为主将。
令狐潮虽然被张巡击退了,但是元气未伤。为了报杀妻屠子之仇,他派人飞报安禄山,请求增兵添将,二打雍丘。安禄山就派了叛将李廷望率众四万来援。令狐潮得了四万精兵,引着叛军,又来攻打。当时,雍丘城中,士兵不过三千,大将也就是雷万春等二十五人,确实是众寡悬殊啊。
在开战之前,张巡开了个会,他对手下的将领们说:“令狐潮这个混球儿知道我们的虚实,所以他肯定会轻视我们。所以,我们就要出其不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贼知城中虚实,有轻我心。今出不意,可惊而溃也,乘之,势必折。)
众人异口同声:“顶(善)”。
果然,这令狐潮仗着自己对雍丘十分了解,就不把张巡等人放在心上。岂料次日交战,张巡趁敌人立足未稳之际,兵分四路,突然出击,一边儿冲锋,一边儿还专门埋伏了一拨人负责敲锣打鼓。叛军没想到张巡那么点儿人还敢主动出击,猝不及防,大败而逃。令狐潮一气儿跑出去二十里地,才敢安营扎寨。
张巡太了解令狐潮了,他知道,这个家伙明天肯定还会来的。于是,他命令士兵多多准备滚木擂石,灰瓶箭矢,就等着明天好好招待招待令狐潮了。
果然,第二天,令狐潮来了。这一回,他沉稳多了,带来了大量的云梯和木楼。看样子,他是想一举攻下雍丘。叛军蜂拥而上,搭起云梯和木楼,如蚂蚁般往上爬。
唐军早有准备,他们不慌不忙地拿起了一旁的稻草捆儿,浇上一点儿油,然后再用火把点着,做投铅球状,将手中点燃的草捆儿向着叛军的木楼扔去。“呜……啪”,草捆儿落到了木楼上,然后迅速地燃烧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令狐潮辛辛苦苦做好的木楼和云梯就都化为灰烬了,少数没有被烧尽的梯子,也被唐军用钩子钩到了城上,据说成了烤红薯的燃料。
如此你来我往,相持了两个多月,大大小小打了四百多仗,令狐潮愣是没踏进雍丘一步。张巡还总乘着叛军思想松懈的时候,亲率精骑数百,冷不丁杀出城外,干叛军一票儿。有一次更悬,张巡直接带人干到了令狐潮的中军大帐,差点儿把令狐潮给掳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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