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变成蛾:新朝花夕拾二

新朝花夕拾之二、串亲戚

现在回想起来，六、七十年代的串亲戚是人们彼此交往、相互联系的主要纽带，我记事的时候每每到村里有古会、庙会，过去也叫“集”、“绳”，或者是大年之后、小年之前等的那些日子，亲戚朋友都要彼此走动，春节期间，主要是探望长辈的意思，而在麦收前则是长辈的前往小辈的家中表示看望；到古会的时候，则是方圆十里八村的亲戚都到家有古会的村子里走亲戚，也叫串亲戚。

相比之下，儿提时期比较喜欢春节期间的串亲戚，因为是农闲，并且家家户户都特意地做些平时吃不上的饭菜，比如说白面馒头、大肉、凉调货菜、饺子等，好像是辛苦一年积攒的东西只能在那些天享用，说实话想起来当时就是那样的情形，白面馒头一年也才能吃上十来个。

我印象较深的一次是随我叔叔去中牟县冯堂乡风冯堂村的亲戚家。在我弟兄四个里，叔叔最喜欢我，所以他去哪里串亲戚一般都带我去，这次也不例外，头一天就给我妈妈打过招呼了。第二天清晨一大早妈妈就把我喊醒了，给我穿上新衣服，换上新鞋，从土灶上的锅里舀些热水让我洗洗脸和手，随后从饭锅里给我拿出两个红薯¹面馍，盛了一碗红薯汤，从蒜臼²里舀出两匙捣碎的辣椒和蒜调和的水（那时，农村没有蔬菜吃，都是把那些辛辣的东西捣碎，用水调和作为吃馍的佐料，富裕的人家可以在里边放几粒花生，然后一块捣碎，味道比较香）倒在一个小碗里。我接过妈妈给我的东西，把汤和所谓的“菜”放在比较平整的屋外地面上，手里抓着馍，蹲在地上，风卷残云般地吃个精光。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觉得那时的饭特别香，记得在城里参加工作以后，要妈妈做那时的馍饭吃，怎么没那个时候好吃呢？妈妈笑着说：“那时我做的东西还没现在我给你做得好呢！现在你觉得不好吃了，那时有的时候你一顿能吃四个大馍呢。”

到了叔叔家，他已经把串亲戚的篮子准备好了。（记得好像是一个细竹条编的，有篮芯，里边放了16个白馍馍，上边盖着一条新毛巾）叔叔挎着篮子，我在一旁牵着他的手就上路了。因为冯堂村离我们村较远，我们步行需要3个多小时，那个时候农村连个自行车也没有。

在农村，初秋的清晨很是美丽。田野的雾气笼罩着树林、房屋、庄稼，给人一种难以琢磨的神秘。我和叔叔出村北头，踏上了高低不平的乡间土路，路两旁都种满了庄稼：红薯、大豆、花生、玉米和高粱。秋天的田野更美丽，在一望无际的田地里，一株株高粱，茁壮地站在路边，风轻轻地一吹，就左右摇摆，看上去就像是刚会走路的小孩子，还有些站不稳。不远处是一片棉花地，深绿色的地毯上点缀着朵朵繁星，错落有致；还有一些没有开放的棉桃，就像是一个个的小铃铛，婆娑起舞。走过冉家村东地，跨过一片田野，到了土墙村的东北，眼前是一片树林，从中穿过感觉到有一种湿润的清香。树枝摇曳着，似乎在欢迎我的到来。树叶苍翠欲滴，那样鲜，那样亮，那样绿！闻，你闻到了吗？那是泥土的气息和花草的味道；听，你听见了吗？那是鸟儿在歌唱。怕惊动了他们，风儿拿起几片落叶又恋恋不舍地放下了。

二十分钟后，走出了树林，我仿佛觉得浑身有用不完的劲，高兴至极，就在叔叔前面又跑又跳，还不时地嚷嚷叔叔快走。突然，感觉腰里一松，不好，布裤带（那时农村家里穷，买不起皮带，大都是用一条布缕来代替）断了，我赶紧两手捂住肚子一动不动地弯腰站在那里，叔叔看到我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就快步走上前来询问，当我告知他原由的时候，他哈哈大笑道：“哎呀呀，没事。你看到没，前面正好有一块红薯地，好办啊！”我当时没明白叔叔的意思，只好跟在他身后，两手提着裤子。到了红薯地头，叔叔放下篮子，走到地里头，找了一条又粗又壮的红薯秧，捋掉上边的红薯叶，拽了拽，很结实，说道：“就它了，来，把那根破布革缕扔了吧，换上它。”我问叔叔，“能行么？”叔叔说：“没事，保证你到明天也没事。”我将信将疑地按叔叔的要求去做，果然，那条红薯秧很结实，我记得它真地陪了我好几天，最后还是在妈妈的坚持下，我才恋恋不舍地把它扔掉，又换了条布革缕裤带，这件事至今对我印象深刻。

我感谢叔叔，是他在我成长的道路上教给了我许多生活常识；我感谢妈妈，是她在我成长的道路上教我怎样做人；我感谢爸爸，是他在我成长的道路上教我如何获取知识；我更感谢秋天，是她在我成长的道路上给了我幸福和快乐。

    古人有很多描写秋天的诗词，但大都有些凄凉。如曹丕的《燕歌行》“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杜牧的《秋夕》“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李商隐的《宿骆氏亭寄怀崔雍崔衮》“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而我觉得秋天的一切都是美的，让我们走进大自然，去看一看秋天的色彩，去闻一闻秋天的气味，去听一听秋天的声音吧！她是那么的五彩缤纷，那么的生机勃勃，让人回味无穷。

秋天，你的美是成熟的，你不象春那样羞涩，夏那样袒露，冬那样寒冷；

    秋天，你的美是理智的，你不象春那样妩媚，夏那样火热，冬那样含蓄；

    秋天，你的美是坚强的，你不象春那样柔弱，夏那样骄横，冬那样狂暴。

注：1、红薯：又称甘薯、番薯等，为旋花科一年生植物。不同地区人们对它的称呼也不同，山东人称其为地瓜，江苏人尤其是徐州地区称其为白芋 ，四川人称其为红苕，北京人称其为白薯，江西人称其为番薯，福建人称其为红薯。

旋花科一年生植物。蔓生草本，长2米以上，平卧地面斜上。具地下块根，块根纺锤形，外皮土黄色或紫红色。叶互生，宽卵形，3-5掌裂。聚伞花序腋生，花苞片小，钻形，萼片长圆形，不等长，花冠钟状，漏斗形，白色至紫红色。蒴果卵形或扁圆形，种子1-4。块根为淀粉原料，可食用、酿酒或作饲料。全国广为栽培。

[性能]味甘，性平。能补脾益气，宽肠通便，生津止渴（生用）。

[参考]含糖类、维生素C、胡萝卜素（红皮黄心薯所含较多）等成分。

[用途]用于脾虚气弱，大便秘结；肺胃有热，口渴咽干。

[用法]生、熟皆宜，吃法很多。

[注意]本品生、熟性能有别，已如前述。诸薯中，白心者味稍淡，但质脆多汁，生食较好。黄或红心者味较甜，但质紧实，汁略少，以熟食为好。“中满者不宜多食，能壅气。”（《本草纲目拾遗》）胃酸多者亦不宜多食，多食令人反酸。素体脾胃虚寒者，不宜生食。

2、蒜臼：一种容器，高约十五厘米左右，口直径约十厘米，平底，用来捣碎辣椒、蒜、姜、盐、葱等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