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杀中书舍人:zz Palm的数位禅道 | GTDess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1 00:15:51

 

在这篇写于2003.9.1的文章中,作者Jerry以自己独特的视角精准的把握住了Palm做为一种媒介本身所要带给世人的一种哲学,也和禅宗的很多精神不谋而合--简单方能专注,并最终达到内心的宁静。此文堪称经典,遂转载至此。原文发表在Jerry的社会观察与学习笔记上。


Palm的数位禅道


过去三周,我在纽西兰休假,享受我期待已久、完全放松的日子。回到台北才没几天,专栏的催稿邮件便迸地跳出计算机屏幕,有点像军队收心操的号角,催促我早点回归忙碌的台北步调。


这次的纽西兰之旅,我几乎都住在奥克兰的亲友家中,大半的时间在市中心与周边一带悠闲地游走。旅游对于忙碌的现代人而言,已成了一件吊诡之事。一旦「休闲」成为一种工作匮乏感的补偿活动,人们靠着一股「捞回本来」的热情,往往反而在当中消耗了比工作更多的心神与体力。


我那种「慵懒而不够勤奋」的旅游行为,会引来亲友们:「花那么多飞机钱来,应该尽量走远些,不要老是在奥克兰」的直觉忠告,实在不难理解。所谓「应该」,意味着一种对「旅者义务」的角色期待;所谓「花了机票钱」,则无非在暗示我成本效益的失算。


人在奥克兰,我决心逆向操作,要用更慢的移动速度,更反高潮(anti-climax)的旅游方式,来记录一个人,像一只小蚂蚁穿过起司蛋糕般,缓慢穿过纽西兰的切身体验。这一路陪伴我的,是网站里被我描述为「最喜欢宠物」的palm。


我用palm随性搜集了奥克兰不同湾区的海潮声;记录了海鸥、紫鷭(Pukeko)、水鸭高低心情的各种叫声;用蜡笔、铅笔、水彩的笔触在palm上涂鸦一张张感动的风景;在palm里保存了海边贝壳、城市人潮、山丘羔羊、熙攘市集的光影;用palm抄录了博物馆、书店里令人深思的简洁文字;当然也在 palm的日记本中记录了每一天的奇遇与思绪。


想象中的palm,是都市经济里像千手观音般忙碌的人,才需要用到的伏魔法器。令我自己都感到惊讶的是,在我刻意放慢脚步的休假旅程中,palm仍像只忠实老狗般贴心地跟随在旁。归国途中,我看着手中小巧但却满载着回忆的Palm,想到一路上竟不太感觉到它的存在,脑海突然浮现了那份关于Palm的重要文件:「Palm的禅道」(The Zen of Palm)。


如果你登上PalmSource的网站,至今仍能够看到这份维系着Palm设计与使用文化的历史文献,在这份充满禅问(「如何让大猩猩学会飞行?」、「如何把整座山放到咖啡杯里?」、「如何跟聋哑者讲话?」)的文件结尾,Palm的孕育者再次向未来的程序设计师们叮咛Palm的设计哲学:


「你的目标既需创意,又具挑战;服侍顾客的同时,要能够保存他们的内在宁静(inner tranquility)─这就是Palm的禅道。」


我静静地自问:「Palm究竟意味着什么样的数字体验?透过Palm而联系上这世界的我,想望的是什么样的数字生活?」,渐渐感觉到存在于我跟Palm的数字关系中,仍有着隐约却亟待肯定的可能性。


「把计算机越作越小」,并非从Palm才开启的梦想,PC打败mainframe是更清楚的分水岭。借着对实体世界的仿真,创造出易于理解的接口,理应归功于Macintosh的突破。Palm能够在Newton失败之后,成功地打开了PDA的开阔天地,创造出非常独特的数字使用经验,我猜想,应该是根源于它对PC文化的逆向禅思吧?


「追求更多,获得更少」(More can be less)!超快的CPU、超大的内存、超多的功能,「那是恶性循环的开始!!」,Palm早就对这些永无休止的数字渴望提出警告。「只使用20%,却必须扛着多余的80%」,结果将是花更多的钱、浪费更多的电、却用到越来越少的功能。Palm使用「小到令人瞧不起」的8MB所能办到的事,仍旧令人惊讶。


「力道来自于把琐碎的事一一做到」、「简单方能专注」(Simplicity brings focus),在这个人们将能够同时上网、听音乐、画图、收email、写报告,界定为数位「酷」事的时代,Palm禅师对于「一次只专心作好一件简单事」的提示反而更具颠覆脑袋的启发性。至今Palm的禅道仍旧坚持用极端简约清爽的接口(屏幕上常只出现两个按键),极端简化的直觉步骤(连开机通常不超过三步)来操作。「悟道之路」的那一章写着:「记住,Palm该向手表学习,而不该心向PC」。


「Palm可以同时把书籍、字典、相本、行事历、录音机都带着走」。碰到不熟悉Palm的人我常这样介绍。这些说词无疑是对的,但显然违逆了禅师的教诲,它们不是「Palm之为Palm」让我在数字时代下感受到解脱的真正本质。


数字化把越来越多的东西转换成0与1的组合,可以接受多任务多能的快速处理,空间压缩也随即允许人们更大的移动性。但真正让Palm挺立而出的,是它专注于「输入」与「输出」的便捷。Palm的使用习惯调查,突显了这点特色。人们平均每天使用PC两次,每次使用25分钟;相对地,平均每天使用Palm16 次,每次不超过2分钟。Palm确实像手表,在「想看时间」」与「看到时间」之间,很容易便浑然忘了它的存在。


据说,辅助家务的电器发达并没有让家庭主妇更为悠闲,因为它们同时也带来更细致、更严密的清洁标准(冒一点被指责性别偏见的风险,男士们可以想象一下,洗车的工具繁多,是否便减少了洗车所消耗的时间?)。数字时代充斥着信息刺激,我们却越来越难有吸收反刍的喘息机会;计算机越来越多任务多能,我们的生活跟着也在时空挤压中变得切割零碎。刺激很多,遗忘得更快,一人多任务,却遗落了跟自我的亲密性。但是,Palm设计的数字禅道,竟让我反而有种解脱的自在?


Palm解决方案,既极端叛逆,又极端顺服,出人意料之外。它不倚赖更强大的机器力、更快速运算的CPU来驾驭一切、解放自由。反而更积极地寻求一种单调、被动的适应。你信息零碎杂乱又随时浮现,我就化整为零,在每一个当下顺势应对;生活中灵光断续乍现,我就在启示的瞬间,随性拈来保存。唯有化繁为简,才能够在每个当下的感动中累积永恒。想想,我人在纽西兰,跟着身心移动与外界接触的摄受行识,所见、所思、所闻,不正是在无数次开机、关机的一分钟间串接起来的吗?


就拿这篇文章为例,它萌芽于香港赤腊角机场候机楼的灵感一击,我随手打开Palm,在BrainForest软件中种下「Palm的禅道」,这样一句起头的思想种子。然后,回到台北,继续忙碌的生活,在捷运车厢、在早餐桌上、在购物走道、在清晨初醒的床上,随性施肥接枝,渐渐看着它长出嫩芽、枝干、终于稍具雏形。这才从Palm里的温室,移株到「数位时代」的平面一隅。


在Palm的输入与输出之间做工的,并非高速运算的数字机器,而是朴实地在生活的每一个当下实作、感受的数位人。真正服鹰于禅道的Palm,不在炫人耳目的功能,而在发挥它「不要惊动使用者内心的宁静」、「更少才能更多」、「简单方能专注」的朴实道理。这设计哲学听来或许卑微,但它或许反而更能陪伴我们悠游于数字时代。毕竟,迎面信息时的意义生产者是不时在体验、感应、书写创作人生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