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私立小学排名:台湾老兵:发妻为其守活寡 等待一生见面一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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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老兵:发妻为其守活寡 等待一生见面一小时
2011年02月09日 来源:凤凰网专稿',1)">
核心提示:1945年二次大战结束,中华民国政府从日本接收台湾,当时由于中国大陆战乱以及国民政府派任、个人投资等多种因素,已逐渐有中国大陆各省人员来台。四年之后,1949年,国军失利于国共内战,大量“国民政府”党政官员、公务员、军队及各省居民被迫转往台湾定居。据统计,1946年台湾人口610万,稍后的1950年却激增为745万。其中绝大部分实为此阶段的新住民。“国民政府”宣称为了解决150万以上的居民带来的居住问题,以兴建房舍或安排宿舍,并将新住民加以群聚于一定范围,即为现在所知的“眷村”。
凤凰卫视2月8日《冷暖人生》,以下为文字实录:
解说:百万台湾老兵,一生的家国之痛,《冷暖人生》深入台湾岛,走访都市乡野,探寻眷村与荣民退社,采访两代台湾外省族群,揭示动荡大时代下畸变的种种人生。台湾老兵特别系列大结局,一封家书。
陈晓楠:家书、家信其实是一种非常私人化的表达,恐怕很少有人会拿它出来公开地展览,但是我手里的这本书却是由204封真实的家信所组成乐观家书集。他们的作者是一些寂寂无名的普通人,但却是一些有着共同特殊命运的普通人。他们就是在六十多年前,随着国民党军队,从大陆撤退到台湾的那些老兵。因为两岸之间的多年隔绝,这些家书有的是在四五十年之后,才抵达家中的,而有更多的,其实根本从未曾寄出。家信有的是写给父母的,有的是写给发妻的,有的是写给那些从未谋面的儿女的。
当两岸隔绝的时候,当家书无法抵达的时候,对这些老兵来说是一种彻骨的痛。但实际上当家书在多年之后可以抵达家中,已经在台湾再度娶妻生子,已经成家了的老兵,面对着如此复杂和畸变的家庭关系,也是一种更为撕裂的痛。这一封封家书,连接着的是一个个曾经失散的家庭,记载的是一段段的流离记忆。其实一封家书就是一段历史,一封家书就是一段段被历史改写了的人生。
蔡怡回忆眷村生活 辗转与家乡亲人取得联系
解说:2008年是台湾老兵返乡大潮二十年的纪念,外省台湾人协会举办图片和书信展,用实物来见证海峡两岸经历四十年的隔绝。台湾老兵终于和大陆的亲人取得联系后,所发生的一幕幕悲欢离合的故事。
陈晓楠:这里是台北的街头,在我身后就是台北最著名的地标性的建筑101。不过就在离它不远的地方,却有这样一片很低矮的平房,这里是台湾原来八百多个眷村当中,仅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一个,叫四四南村。其实当年上百万的军官、士兵、眷属,他们蜂拥而至,一下子涌到了这样一个小小的台湾岛上,这里曾经是他们遮风避雨的一个临时的住所。这个小小的院落,也曾经汇集了来自天南地北的人。不过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样一个临时的窝,最终却成了他们安身立命数十年,而且繁衍子孙的家。
解说:台湾女作家蔡怡就出生在眷村之一,东港大棚村。这是一座由国民党空军退守官兵组成的眷村。生于50年代的蔡怡,是台湾外省老兵的第一代子女。
蔡怡:眷村里面啊,就是有四川的妈妈有湖南的,有江苏的,有山东的,那时候是非常清苦的时代。大家都是自己买东西来做嘛,像过年的时候啊,都自己灌香肠,自己腌肉,我们山东人就是吃饺子啦。
解说:蔡怡的父亲蔡国栋是山东聊城人,1948年夏天在青岛结婚,1948年年底,国共内战乱局之际,任国民党空军教官的蔡国栋,就带着新婚妻子退守台湾。
蔡怡:因为这个撤退,他就来到台湾,就那么多年,再也没有机会跟他的家人见面、通信。所以我就会常常听故事,听到这个的时候,我就会问爸爸啦,哎呀,那爷爷奶奶怎么办呐?爸爸,你会不会想念他们呐。那个时候爸爸本来是讲得蛮兴奋的,但是一讲到这个题材的时候,他就会停下来了,望着天空,幽然长叹一声,然后就再也不讲话了。虽然我年纪很小,但是好像我在他的眼神里面,会看到一种锥心刺骨的痛。
解说:从小感受到父亲家国之痛的蔡怡,立志要帮爸爸找到故乡的亲人。1979年大陆开放之初,蔡怡就委托内地的朋友,在祖籍地山东聊城刊登寻人启示,寻找蔡国栋的家人。
蔡怡:没想到半年之后,家乡就来信了,而且信里面捎来的是天大的好消息,爷爷奶奶都还活着呢,90岁了。希望这个失散的家人赶紧返乡探亲,那个时候我真是有点欣喜若狂。但是没有想到,后来在信的后面最后一句,瞄到了一行小字儿,它上面就写说,我们这位失踪了四十多年的堂叔,本名应该是蔡保光,他的家乡还有一个为他守了一辈子活寡的女人刘金娥。哎呀,我一看到这里,就全身好像有电流通过一样,我想怎么可能呢?忠厚老实的父亲,他怎么会瞒着我们,居然有这么多故事在里头。那我可怜的妈妈怎么办呢,她可是元配了三十多年呐,想说这个事情不敢给妈妈知道,我就先找我爸爸,我就只有颤抖着问,爸爸你会不会本名是蔡保光啊,你是不是家乡里面还有一个太太呀。
哎哟,我那个从来其实就没有什么表情,也常常觉得他好像蛮冷漠的父亲,有泪也从不轻弹的父亲,在电话的那一头就居然哭了,哭了。我就想那就是了,那就是真的了。这是迟了四十多年才来的一封家书,非常的珍贵,但是没有想到却带给我父母的婚姻是一个滔天的巨浪。我妈妈几乎在家里半年之久,妈妈发飙,连续发飙发了半年。因为在颠沛流离的时代,她感觉到她进入不了我爸爸的内心世界的这种感觉,让我妈妈其实心情都一直非常的郁闷的。
陈晓楠:那看她终于找到这个答案了?
蔡怡:对,原来是这个原因。
蔡国栋离家51年后返乡 面对母亲空碗大哭
解说:1937年,18岁的蔡保光走出聊城蔡荘,1948年,29岁的蔡国栋来到台湾,1979年60岁的他终于收到了一纸家书。而到真正的重返故土,蔡国栋又苦等了九年。1987年末,蒋经国政府开放老兵回大陆探亲,1988年,离家51年的已经69岁的蔡国栋,携带台湾的全家,奔赴山东故土。
蔡怡:我爸爸那个时候还以为,他应该还是会见到他年迈的双亲,急急忙忙地赶去了,结果到了家乡,在一片苍苍茫茫的黄土里面,就看到一堆一堆的小土堆,这里面埋着他几乎所有朝思暮想的亲人,他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他小时候还记忆着很深的,他的姐姐,他的大妹,全都去世了,一个他都没见着,那就剩下了他一个小妹妹,那还有就是他在15岁并订亲的刘金娥女士。他爸爸妈妈的遗像的中间放着一个空碗,彩釉早就经过岁月的淘洗,都已经褪色,褪得不得了,为什么有这么个空碗摆在那儿,听他的小妹妹说。原来是我奶奶生前,每一次吃饭的时候,开饭的时候,她都要把这个碗拿出来,就告诉这个小妹妹说,这是你哥哥以前离开家之前吃饭的碗啊,然后我的奶奶就对这个碗说,儿子啊,我相信你还是活着的,你在外流浪啊,可要有口饭吃啊。
奶奶在1979年病逝了,就剩下这个空碗,在代替着她,还痴痴地等着我爸爸的回家呢。那我爸爸其实是一个感情非常内敛,木讷的人,我妈妈常说他是个木头人。但是他却在这么一个似曾相识的空碗前面,他是真正的就崩溃了。他是把这五十年的乡愁、家恨、自责,就在那一秒钟嚎啕大哭。我这个不孝的儿子,我整整迟了五十年才返乡啊,迟了五十年呐。
刘金娥18岁嫁给蔡保光 等待一生见面一小时
陈晓楠:当时你爸爸曾经那次回乡的时候,见到这个刘金娥了吗?
蔡怡:见到了,但是就是因为我妈妈在旁边,所以他就吓得也没怎么跟刘金娥女士多讲几句话,两个人单独就讲了一个多钟头的话吧,那刘金娥真的是等了一辈子,才好不容易盼到我爸爸回来了,也就只盼到这么一个小时的谈话。
陈晓楠:一辈子。
蔡怡:一辈子就是这样孤单牺牲了。
陈晓楠:无儿无女?
蔡怡:对,无儿无女。那她最后去世了,她心里还是向着蔡家,她就把她自己唯一一件比较好的这么一件棉袄哇,秘密的缝了她生前唯一这么一点点私房钱,就缝在她袖口里面,留给我小姑姑。这里面也就只有几十块人民币和几个铜板。
解说:1934年18岁的刘金娥嫁给了小她三岁的蔡保光,三年后,丈夫离家上学、当兵,这对夫妻从此天涯永。51年后,满头白发的二人再见,那短短一个小时的单独相会,就此成为这段姻缘的句点,又是十年过去,1998年刘金娥去世,死后和公婆合葬在一起。
蔡怡:我想那个时候刘金娥是可能有点希望说我爸爸能够带她走的,只是好像也不太可能,站在我妈妈的立场,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所以我是觉得这整个时代,不仅是我爷爷奶奶,我爸爸这儿好像是牺牲者,那刘金娥是个牺牲者,我妈妈也是个牺牲者。
解说:2005年蔡怡的妈妈也在台湾病故,2007年蔡怡和哥哥弟弟再次来到聊城蔡荘祭拜祖坟。
蔡怡:在我们爷爷奶奶的脚下,就有一个很小的小土堆,那就是我们大娘刘金娥的坟墓,那我们三兄妹呀,也就跪拜在她的坟前,大娘啊,其实我们也等于是您的儿女唉,您不再孤单了,对这个蔡家几代人的恩惠,我们是叩多少个响头,也是报答不了的呀。历史的一些恩恩怨怨就让它过去吧,我们的感恩之心,是希望能够绵绵不断的,让我们的子孙都能够记得的。
解说:2008年,我们在台北蔡怡的加重见到了蔡国栋,年近九旬的他患上了老年痴呆症,蔡怡每天和他聊聊童年往事,唱儿时的歌谣,以此来唤醒父亲的记忆,也训练他恢复一些语言能力。
蔡怡:你爸爸叫什么?姓蔡,您是蔡保光嘛。你爸爸呢,忘记了。是不是蔡东,他是东字辈的。
蔡保光:蔡东山。
蔡怡:哎对了,对了。蔡东山是你爸爸的名字。哎讲得好,爸爸讲得很好。这是你们山东聊城乡下讲的,对不对,很有趣。
韦志武随国民党退守台湾 家信得知有个儿子
陈晓楠:在高雄的眷村文化馆里,放着几只这样的陈旧的皮箱,是当年老兵们从大陆的家里带出来的,无对他们来说当年得到的命令是暂时的离家,所以很多人都拎着这样的一只就走出了家门,没有人带太多的行李,甚至大多数人连家乡的一张照片都没有带出来。在客居异乡的几十年里,只有这只皮箱,可以提供给他们一些来自家乡的回忆。一切的辗转,一切的流离,就从这一只旧皮箱开始。
解说:1949年,驻守南京的国民党大兵韦志武,就拎着这样一只皮箱跟随部队南撤,那时他刚满二十岁。
韦志武:人家逃难很可怜的呀,挑挑子的,推车子的,抱孩子的,就跑到杭州、绍兴、宁波上船到台湾。
陈晓楠:上船的时候呢,知道要干吗去吗?
韦志武:好玩,觉得好玩,上船了,我们没坐过船,这下做火轮船了。
陈晓楠:不知道去了那么远的地儿?
韦志武:去了也很快就回来嘛,没关系嘛,三年两年一年回来了,年轻男人心很野的。
解说:然而几年过去了,韦志武终于明白,像自己这样退到台湾的单身大兵,短期内回家乡的愿望已成泡影。他和数万战友被派往金门前线,参加金门炮战。
韦志武:六十多门炮,他打我们,我们打他,我三个人坐了一部大卡车,(战友)左臂打断了,只剩下了一条线了。我趴在排水沟里面,这三个人两个都死了,就剩我一个了,郑成功到台湾也回不去了,我们是郑成功第二了,我们也变成郑成功了,回不去了。
解说:1950年1970年代,正是海峡两岸漫长的铁幕时期,谍战、炮战和政治敌对无一刻终止。韦志武从前线退伍时已经年仅四十,身无长技的他,只得靠杀牛做屠夫为生,几年后考取了公务员的他,娶了一个小自己23岁的台湾本省女子为妻,并共同养育了三个子女。
1980年代,台海关系解冻,韦志武试着往陕西到家写了一封信,半个月后老家的弟弟回了信。
发妻四十年未改嫁 韦志武收到家书内心起波澜
韦志武:信里他的意思说,父母已经过世了,我嫂嫂在家里等你,我嫂嫂还给你生个儿子,我才知道我有个儿子。我听到这个话呀,我这结了婚孩子三个了,一听当时满头大汗,这怎么办,这边一大堆,那边她还在家等我。
陈晓楠:那个晚上根本没睡好觉吧?
韦志武:跟台湾太太在一起睡觉,晚上光翻身,翻来翻去,她说你怎么睡不着啊,我说不知道怎么搞的,蚊子咬的吧,有蚊子吧。
解说:结婚二十年,韦志武一直对太太隐瞒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他在老家不但已婚,而且还有一个女儿。而在他退往台湾之后,已怀身孕的发妻又生了一个儿子,这点就连韦志武也是从弟弟的信上刚刚得知。
陈晓楠:她当时知道你在家乡有老婆吗?
韦志武:没有啊,小小离开家,哪里会有结婚的,没有。我全部告诉她了,我台湾这个老婆她不和你吵,不和你打闹,不离婚,她讲了一句我觉得很有趣味的话,哎,我没料到干了一辈子干了个小。
解说:一封家书不但给韦志武在台湾的家掀起了波澜,也击碎了他脑海的平静。多年来对故乡,对父母,对发妻和女儿的思念重又奔涌而出。
韦志武:我在台湾当兵,有一天晚上做梦梦到她,她抱一个包袱,她说她要嫁给别人了,我就拉她的脚,不要走,她就把我拨开,叫我不要管她,我醒来以后说我太太要嫁人了,抱一个包袱要走了。
陈晓楠:当时做那个梦醒来,是不是心里特难受啊?
韦志武:很难过,一天闷闷不乐,但是我想你嫁人是对的,这是我的愿望。我认为她真的嫁人了,结果谁晓得她没嫁人,她还在等我。这个人我就说她很笨,乡下人没有出过门,等等等,四十年才有信。
陈晓楠:那不是笨,那是对你感情深。
韦志武:没有人引导她,有个男的来勾引她,她早跑了。那真的嘛,我在台湾有个女的勾引我,我也结婚了,我有个儿子我还不知道有儿子。
陈晓楠:你走的时候她怀孕你不知道?
韦志武:怀孕了我不知道,我到南京那个时候就生出来了,所以我儿子名字叫南京。
韦志武13岁被包办结婚 离家44年后再回家
解说:1941年,年因13岁的韦志武在父母包办下,娶了15岁的曹秀珍为妻,在那个年代,这种少年父亲并不罕见。
陈晓楠:你那会儿其实不知道结婚怎么回事?
韦志武:结婚很难为情的嘛,小孩结婚,一谈女人,多难为情的事情,可大人要逼着你结。
陈晓楠:跟韦伯母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韦志武:就是结婚当天拜堂,我就不断地磕头,就才看了她一眼,怎么看到一脸雀斑,我们叫蝇屎子,蝇子的大便,满脸都是蝇子的大便,这么丑啊,很难过啊,我很难过。(大人问)你怎么了,我说怎么娶这么丑的,他说你眼睛有毛病吧,很漂亮的,到晚上真正见面了,不难看,还不难看。
大人,父亲母亲也希望你两个多在一起,你们两个出去割草去,给牛去割苜蓿去,摘棉花去你割我割一会儿拉拉扯扯的,玉米田里外边人看不见了,追来追去玩耍啦,就是小男孩、小女孩。
她比我大一两岁,比较照顾我,她也感觉到我们这是一辈子啊,很照顾我啊,两人感情很好的。
解说:就像一对小姐弟一样,韦志武曹秀珍这对小夫妻,过上了无忧无虑和和美美的日子,几年后他们有了女儿。1945年抗战胜利,国民党军队为了筹备内战到处抓丁,为了不被抓壮丁,韦志武索性主动参军,1948年他随部队驻防南京,从此远离了故乡。
陈晓楠:走的时候闺女多大?
韦志武:才会坐,我记得要离开,她妈妈给她做个鸡蛋,她拿手这么吃,最后看到我女儿。
陈晓楠:这个画面一直在你脑子里?
韦志武:对,再回去看到我女儿的时候,我女儿已经四五十岁了,我女儿的大女儿已经结婚了。我在台湾的三个孩子,比我女儿的孩子还小,所以我女儿嘲笑我,我爸爸的孩子比我的孩子还小。
解说:1992年,离家44年之后,韦志武终于踏上了返乡的路程,虽然父母亲都已经故去,但那里有一个襁褓中就分别了的女儿,有一个平生未曾谋面的亲生儿子,还有一个44年未见的结发妻子。
韦志武44年后再见发妻 两人回台湾安度晚年
解说:2008年,我们来到台北探望韦志武,如今的韦志武有两个家,除了原来和台湾妻子的家外,他又另买了一处房子,和发妻曹秀珍一起居住。这位八十岁的老人过上了一夫两妻的生活。
陈晓楠:这老伴一来,饭就比以前好吃了是不是?
韦志武:好吃,吃着好吃了。
解说:1992年离家44年的韦志武第一次返回故乡。得知发妻四十年来没有改嫁,独自带大一儿一女,并且在自己父母床前尽孝,韦志武万分感念。归乡的脚步格外急切。
韦志武:近乡情怯,我在外面跑了一辈子,出去的时候18岁,现在回来已经62岁了,我第一个出飞机场,一出门口我往那一站,一看,那一溜字写着欢迎韦志武,一下子就找到了,回到家她坐在床边等我。
陈晓楠:第一眼看上去?
韦志武:她各自这么小的呀,头发全白了,她见到我也不知道哭,也不知道怎么样,也不敢过来抱啊干什么,很生疏的样子。
曹秀珍:妈,我爸的信回来了,我说你胡说。
陈晓楠:后来真知道是他是什么感觉?
曹秀珍:高兴,睡不着觉了。
陈晓楠:睡不着觉了就。
韦志武:我回去村里人讲她半疯了,乱跑乱跑,已经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傻傻的。她原来过得很平静的,我这下信一回去她乱了,乱跑乱跑的。
陈晓楠:乱跑乱跑的?
曹秀珍:胡说,那是村里人胡说。
陈晓楠:45年以后他一进门,第一眼看见他什么感觉?
曹秀珍:那眼睛有白内障,就看不清楚,光看着个子高得很。
陈晓楠:还是那人吗,还是以前那个吗?
曹秀珍:不一样了,回来都六十多了,又没有头发,原来头发好得很。
韦志武:站在床边上我把她一拉,她还坐得更远。
陈晓楠:还不好意思让他拉你。
曹秀珍:好像怪怪的。
韦志武:同乡跟我讲,你不能跟你太太讲你在台湾结婚了,我们村里有个人说他在台湾结婚了,他太太跳池塘,跳三次死掉了。所以你不要跟家里说你在台湾结婚了。
陈晓楠:怕她受打击?
韦志武:怕受打击,对。
曹秀珍:我嫌他没结婚呐。
陈晓楠:嫌他不结婚,为什么呢,心疼他是吧?她还替你想。
韦志武:头脑很笨,很傻。
曹秀珍:忙得种这个,做那个,谁有空想去。
陈晓楠:不好意思说想你。
韦志武:是是是,很保守的。我发现她,回去以后,她这个相很迟滞的,很迟滞的,不是像我们一般人,脸上肌肉很活泼的,她就好像已经呆板了,现在慢慢地好起来了,恐怕离开我几十年没笑容的,她都不会笑了。
解说:这次返乡,韦志武带着曹秀珍在西安城里逛公园,下馆子,看电影,痛痛快快地盘桓了几日,在儿时家乡的田野,曹秀珍像一个小姐姐一样关爱着他,和他一起玩耍。而现在韦志武再一次牵起这位苍老瘦小的姐姐的手,漫步在繁华都市的街头。
第一次返乡虽然短暂,但对故乡的眷恋却再也法平复,1993年在说服了台湾的妻子儿女后,韦志武把曹秀珍接到台湾定居,到了台湾65岁的曹秀珍还去一家圆珠笔厂打工,挣了钱寄给老家的子女。韦志武在台湾的家人也接受了这位老人,一家人和睦地相处。如今韦志武和曹秀珍都已经八十多岁了,他们操着乡音,吃着故乡的食物,这对曾经的少年夫妻,在台湾岛安乡着难得的晚年。
从1948年到1950年,一百四十万中国人从大陆涌向台湾,从此开始了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也是最漫长的一场分别。一百四十万人就有一百四十万个流离的故事,而牵扯到每一个故事中的,海峡两岸的人物的悲凉命运,又数倍于这个数字。如今六十年过去了,这些故事的主人公们渐渐凋零,而这巨大的家国之痛,却随着他们的血脉,在子孙身上无尽地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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