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乡新闻网芷轩堂祛痘效果好么:越南令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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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女记者看到的越共十一大：越南令人震撼
2011-01-31 10:09:20 来源：互联网 浏览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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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期八天的越南共产党第十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张晋创应该是笑得最开怀的一个。第四次当选中央政治局委员仅是开门见喜，多方预测，现任越共中央书记处常务书记的他将担纲新一届国家主席。
是的，大幕还未拉开，不少人已预测到了结果，包括阮富仲接任越共总书记，阮晋勇可能连任总理。
资料图：1月19日，在越南河内国家会议中心，原越共中央总书记农德孟（前右）在越共十一大闭幕式上祝贺阮富仲当选越共中央总书记。
与之前采访的缅甸大选不同，越南并不是一个总会给人带来“突然”和“意外”的国家，无论政经革新，还是高层人事更迭，越南的稳步渐进，在越共十一大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但记者们总是在幻灭中沉睡，又从希望中醒来。在大会进行到第四天、第五天时，仍有记者不断从世界各地飞来，希望这个历史时刻能出现一点儿奇迹。他们忘了一个常识：创造奇迹，是一个力气活儿，适合更年轻的领导班子来干。而今选出的越共新一届政治局委员，平均年龄61。3岁，比上一届还增高两岁，并且其中9位连任。
说实话，对于常务副总理阮生雄的去留，从一开始我们的预测就非常谨慎。正在跨龄的阮生雄最终连任政治局委员，年纪更轻的胡德越却未能留在政治局，背后的内容尤为丰富。但是，对于这些，党代表们不会轻易对记者透露口风。至于没超龄的第十届越共政治局委员，为何只有中央书记处书记、组织部长胡德越一人未获连任，同样“无可奉告”。
为人事问题，越共全体党代表整整闭门讨论三天，《朝日新闻》记者Lai ThanhBinh在门口也等了三天，但她采访到的每一位代表，讲话内容都大同小异。600多名越南中央和地方媒体记者，早在大会开始之前就接受了由越共中央宣教部和信息传媒部组织的统一培训，若有空闲，他们宁可坐在电脑前玩游戏，也不主动去外国记者的工作间串门。
当然，这并不影响越方对媒体的“热烈欢迎”。见到我们这些中国记者，阮晋勇会迅速起立握手，张晋创也主动摆出多个Pose，尽量满足我们的拍摄需要。作为唯一受到越南外交部邀请赴会采访的中国都市类媒体，我们的报道并不留“情面”，但外交部新闻司的工作人员每天依然对我们笑脸相迎。据越方通报，这次来采访越共十一大的共有100多位外国记者，与越共关系密切的政党的报刊，如俄罗斯《共青团真理报》、法国《人道报》等报记者，应邀相继在越南媒体上发言，对越共十一大的“坦率和民主”及越南的巨大变化一致表示称赞。 可以感受得到的是，越共十一大的舆论造势准备相当充分。
无论是庄严的国家会议中心，还是车流如河的大小街道，到处悬挂着胡志明的大幅画像及迎接越共十一大召开的巨幅标语，各个部门、机构也准备了丰富多彩的庆祝节目，如《献党之歌》、《像葵花一样》、《党带给我们春天》等文艺节目，《胡志明思想照耀下的越南共产党大会》展览会等。开幕式当晚上映的《跃过上海滩》，回顾的则是胡志明1934年在中国香港、厦门、上海等地所进行的革命活动。
作为一项在越共全党、全社会范围内掀起的学习活动，“以胡志明为道德榜样”至今已轰轰烈烈进入第5个年头。为保证执政地位，越共在打击贪腐和加强党员道德素养方面下了很大力气，但正如农德孟在越共十一大报告中所称：“官僚、腐败、浪费、不良风气、道德败坏和生活堕落等尚未被阻止。”继续进行党的整顿，使党更加纯洁和坚强，也因此成为越共十一大各个讨论会及多项文件中反覆强调的重要主题。
打击贪腐，任重道远；缩小贫富差距，担子同样不轻。在河内期间，我们曾为城市贫困人口算了一笔账，河内的贫困线标准是人均月收入75万越盾(全国城市贫困线为50万越盾)，但75万越盾只能买到30碗米粉，而同样在这座城市，法拉利、奔驰、宝马、保时捷等豪车不时从眼前掠过，挂着军牌的玛莎拉蒂、迈巴赫也不鲜见。
革新不到25年的越南，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令人震撼，也频现隐忧。
无论与党代表们面对面，还是与中国记者握手，阮晋勇的笑容从来不失优雅，但就在擦肩而过的刹那，我们分明看到了他的眼神，凝积着镜头中未曾出现过的郁结。
差额、争论、自我批评：直击越共“十一大”
■越共十一大的党代表，以近20%的差额，由基层党员直接选举产生。
■继续维持目前的公有制为主体的社会主义生产关系，还是推进生产关系变革，建立现代的生产关系？争论贯穿大会始终，最后一天投票表决，“绝大部分党代表都赞成变革”。
■“十一大决议文”做“自我批评”，例如“(我们)未能禁止官僚、贪污、浪费、罪犯、社会弊端、道德衰败等现象”。
编者按：
1月12日至19日，越南共产党第十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
越南经历了二十余年的革新开放。其渐进式改革克服了一次次困难，也面临着新的问题。越南的革新开放有哪些独特之处？又有哪些不那么独特之处？有越南特色的革新道路是怎样走到今天的？
南方周末记者赴越南实地采访，为您展现越南改革的历史与现实。
□本报记者胡贲发自越南河内胡志明市
“上届中央委员和政治局中多位同志不再参选本届中央委员和政治局的相应职务，这是个崇高的义举，为新的领导集体注入新鲜血液提供了便利条件。”1月19日上午，在越南共产党第十一届代表大会的闭幕上，刚刚当选的新一任越共中央总书记阮富仲在闭幕致辞中特别强调。
当天，越南河内证券交易市场指数大涨2%。尽管在过去一年中，越南股市跌幅超过中国，在各新兴市场股市中表现最差。
向全国直播的闭幕式上，致辞最后，阮富仲高呼口号“伟大的胡志明同志永远与我们同在”。随即越南语版的国际歌响起，所有1377名党代表起立鼓掌，掌声节奏清晰，经久不衰。主席台上，新当选的14名政治局委员、已经退休但“依然站好最后一班岗”的前总书记农德孟、预计将于今年年中退休的国家主席阮明哲等一起起立，接受全场的致敬。
越共十一届党代会在河内的国家会议中心举行。这个2006年才建成投入使用的建筑位于河内北郊，处在城市发展的边界线上，会场旁的道路已经是河内最高标准———双向八车道，不过会场周边仍然是农田和建筑工地。
会场围栏外侧，大约每30米就布有一个岗哨。而南方周末记者注意到，即使是靠近会议中心大门不到10米的公共汽车站也仍在照常运行，站台上还能见到近郊的农民扛着一麻袋的红薯准备搭车进市区。
差额直选党代表
为了这一天的顺利，越南已经准备了大半年。
从2010年四五月间起，越共全国基层党组织就开始选举新一届党代表。根据越共十届中央委员会的要求，从乡至省的各级代表，都必须有15-20%的差额选举名额，2006年的越共十大这一差额比例是10%-15%。“10%-15%”还代表了直选产生的地方党委书记、副书记、党委常委。经过过去半年的换届，越南全国有10%-15%的党委书记、副书记、常委人选都由基层党员直选产生。“要严格按照10%-15%的比率进行，不能走过场。”这是2010年举行的数次越共十届中央委员会常务会议都提出的要求。2010年3月，越共十届中央委员会第十二次全体会议达成决议：在十一大期间维持惯例，65岁退休，如果政治局达成一致，可延长2年退休；但是，从第十二届党代会开始，任何人如果想要打破65岁退休的惯例，则必须通过中央委员会以及党代会的全体同意。
今年新当选的越共总书记阮富仲已经67岁。从1997年开始，他已经连任两届政治局委员，而本届政治局将是阮富仲的第三届。他今年“参选”政治局委员仅需要政治局委员15人同意，但5年之后，若他还想参选连任，则需要全体党代表一致表决同意才行。
去年12月初开始，facebook网站无法在越南登录。“但有意思的是，越南的报纸上都在介绍如何解决facebook的‘技术困难’，好像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胡志明市一名博客作者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从去年底开始的向十一大“献礼”的文艺表演和群众动员，到1月中旬大会期间达致高潮。几乎所有的活动都能看到国有企业的赞助：电视台会强调某台文艺晚会是由越南石油和电视台一起为党的十一大献礼；而全河内的庆祝十一大胜利召开的旌旗都由越南一家国有商业银行赞助，旌旗底部印着他们的标志，迎风招展。
甚至在大会召开期间，还有国有企业赞助，在河内主要闹市区举行群众文艺晚会。四面八方围拢而来的摩托车看客们把本就拥挤不堪的马路堵得水泄不通。文艺表演的内容确实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基本上都是杂技、街舞、变魔术等。
“自我批评”的决议文
“在准备会议期间，十一大筹备小组就已经确定了八天会议的全部日程和议程。而会议的召开过程也是完全按照既定的计划执行的。”越南共产党机关报网络版《越共电子报》主编阮曰草博士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越共十一大开始于1月12日，最先开始审议了十届党中央所作的政治报告。而这份政治报告也在经过审议后通过媒体向全国公布。除了肯定成绩以外，十一大最后的决议文中，也比以往的任何一届都显得更坦率。在展开“自我批评”时，决议文写道：“我们还未达到党十大所提出的一些目标及任务。实现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工作还未能做好，经济竞争力较低。”“(我们)未能禁止官僚、贪污、浪费、犯罪、社会弊端、道德衰败等现象。”“党组织和社会主义法制国家的建设、革新和提高祖国阵线及人民团体的作用等工作进展缓慢。”……
来自全国各地的1733名党代表被分为67个代表团，其中63个地方代表团、4个中央国家机关代表团。各个代表团以各种方式对提交给十一大的各项文件进行讨论。“代表们共提出了数千条意见。”阮曰草博士对本报记者表示，“其中很多议题最终都是通过讨论，投票的方式进行决议的。”
一些讨论还很激烈，比如关于越南下一步的生产关系的调整。会议提出了两项建议：一项是继续维持目前的公有制为主体的社会主义生产关系。另一项建议则是推进生产关系变革，建立适宜、进步、现代的生产关系。这一话题的讨论贯穿整个会议的始终，在最后一天的议程里也列入投票表决的范围。“最后经过投票，绝大部分党代表都赞成进行变革。这就被写进了最后的决议文里。”阮曰草博士说。
而在选举方面，大会筹备委员会最终提名了218名中央委员，最终175人当选。而候补委员提名61人，差额的额度更大，最终仅当选25人。
等额提名总书记
“17日选举出了中央委员和中央候补委员后，大会秘书处还向每一位中央委员发布了调查问卷，采用内部提名的方式，征求中央委员们对总书记人选的意见。”阮曰草博士说，“这也是民主评议的一部分。”越共十一大如何选举总书记并未见诸报道，但据一位要求匿名的党代表对南方周末记者说，“十一大”并没有如“十大”一样采用总书记差额选举的方式，而是等额提名。
尽管没有公布具体的选举机制，但上述党代表透露，本来预计会选举出17名政治局委员，而最终结果只有14人，有三分之一的政治局委员发生了变动。“这是仅次于‘十大’的重大变化。”1月19日，越共十一大“胜利闭幕”，全国1733名党代表，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表情。一些来自边远山区的党代表们则开始在国家会议中心内设的特供商店里购买纪念品，包括手机、手表、钢笔，甚至伏特加。越南并没有本地的烈性酒，喝伏特加是越南老一辈官员从前苏联学来的习惯，至今仍在越南官场广泛流传。
在阮富仲总书记宣布大会胜利闭幕的同时，国家会议中心门外的交警和武警们才从悠闲抽烟、交头接耳的状态中重新忙碌起来，开始准备封闭道路。
道路封闭时间不过10分钟。封路即将结束时，十字路口前已经聚集了数千辆摩托车。警察们哨音一响，长达数百米的摩托车阵混杂着部分汽车同时发动，隆隆作响。几个心急的骑士的甚至冲上了国家会议中心的人行道加速超车，在背着突击步枪的“机动警察”面前呼啸而过。
历史决定未来 有越南特色的“革新”路径
两封公开信
在“十一大”前的两年里，越南总理阮晋勇最头疼的事情之一，是两封来自“胡志明同志的老战友、民族英雄”武元甲大将的公开信。
早在2006年的越共“十大”之后，越南政府即规划开发越南中部高原的铝土矿——越南的铝土储量世界第三，但他们却没有技术和能力进行开发，越南计划在未来10年中吸引15亿美元外资开发铝土矿。
工程的前期建设始于2008年，尽管当地环保组织不停宣传这一工程的环境危害，但却从没得到公众的密切关注。直到2009年1月，已经98岁高龄的“奠边府之虎”、在1955年至1980年期间担任越南国防部长的武元甲大将，发表致总理阮晋勇的公开信，要求“暂停铝土矿开发项目”。
越南全国为之震撼——电视，报纸，网络……几乎所有媒体都是公开信的内容。与此同时，关心这一项目的各界人士也在迅速团结，从体制外的NGO、宗教界人士，到体制内的经济学家、环境学家甚至地方政府官员，纷纷发表意见。
总理阮晋勇不得不下令暂停开发，重新审查。2009年4月9日，越南国会召开特别会议，邀请各界人士共同讨论铝土矿开发问题。当天，武元甲大将再发第二封公开信，要求政府“在一个少数民族聚居、以种植咖啡、茶叶等传统作物为主的地区，进行可能造成巨大污染的项目时，一定要谨慎”。
那年5月7日是奠边府战役胜利55周年纪念日，越共中央领导们照例要去拜会这位共和国元老。这一次拜访通过电视转播，很多越南人记忆犹新：农德孟、阮明哲、阮富仲……这些党和国家领导人们，在武元甲大将身边就好像接受教训的小学生们一样，垂手肃立，一言不发。
在越南国会，国会代表们纷纷质询：为什么这么重大的投资决策没有通过国会审议。根据越南国会2006年66号决议，任何超过20兆越南盾（约合10亿美元）的投资决策都必须通过国会审查。而国会代表们发现，这项铝土开发项目被政府分割成许多个小项目，无需通过国会审议而直接批准——愤怒的国会代表们立刻要求总理提交整体方案，而政府也随后向国会提交了详细的报告。
最终越南政府还是度过了这一难关。经过了几个月的酝酿，国会投票通过了政府最终提交的方案——越南国会绝大多数代表由“祖国阵线”提名，而“祖国阵线”为越共及其外围组织所控制。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越南国会就是“橡皮图章”。2010年，当越南政府再一次提出要投资上百亿美元建设河内到胡志明的高铁项目时，被国会投票否决。
“最大民主资源是胡志明”
■资料链接
越南改革大事记
■1986年12月，越共“六大”宣布开始“革新”，第一步是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至1989年，越南粮食产量比革新前增加一倍。
■1991年，面临席卷 社会主义阵营的民主化运动，越共七大强调继续走社会主义道路，推动革新开放。1992年，越南改革向城市进展，保护私有产权和私营企业。
■1997年，越 共八大，黎可漂就任越共中央总书记，二战前加入越共的领导集体正式退休。越共推出以国会改革、司法改革为主要特征的一揽子政治改革方案。
■2001年，越 共九大开始强调行政改革。越南国会设立专门委员会。越共中央取消政治局常委设置，仅设政治局委员，以简化中央领导机制。
■2006年，越共召开十大，重提 政治改革路线。国会代表开始全国直选，党代会代表的差额选举也全面推广。越共十届中央委员会针对党内民主作出多番规定，例如党代表差额直选。同年，越南加入世贸组织。“越南一直有民主传统，而最大的民主资源就是胡志明。”前越南总理经济政策顾问、越南革新开放政策的重要智囊“中央经济管理研究院”前院长Le Dang Doanh对南方周末记者说。“我们的国会，英文叫National Assembly。这实际上是法国大革命的传统。从殖民地时代开始，国会就是国家的代议机关。”Doanh教授强调说，“胡志明时代，越南实际上是联合政府，除了越共，越南民主党和社会党都参与到了国家管理的每一个方面。胡志明任命的第一个内阁，几乎没有一个共产党员。”
这或许是越南政治最特殊的一个事实。越南依然部分保留着法国殖民地时代所建立的传统：不仅是国会的名称，越南总理还要定期接受国会代表质询，国会对重大事宜常进行公开辩论。
然而，另一方面，越南的革新开放事业总是面临着更多元老的质疑。除了武元甲大将之外，“十大”之前，包括前越共中央总书记黎可漂在内的一批元老也曾公开批评本届政府。面对这些元老，至少表面上，更年轻的新一代领导集体们不得不表示足够的尊重。
胡志明曾被广泛认为是一位善于联合各方力量的领导者。在二战刚结束时，他与其他政党一起合作，组建越南独立联盟，说服阮氏王朝末代皇帝保代退位，在尚不知社会主义为何物的越南民众中获得巨大认可。
越共的早期领导人在极为年轻时就取得了北越的领导权。事实上，直到1996年黎可漂担任越共中央总书记前，所有的越共中央总书记都在1930年代就加入了越共前身“印度支那共产党”。而胡志明的早逝，使这些几乎具有同样资历和经验的领导人们，得以保持政治局内部的力量平衡。
这种平衡的直接结果之一，就是阮富仲当选越共中央总书记。“如果他退休，则可能出现总书记和总理两个职务都由‘南方人’（指越南统一前的南越地区的人，本报注）担任的状况。”新加坡东南亚研究院高级研究员David Koh对南方周末记者说，“这不利于越南从1970年代以来就建立的南北平衡。”
而政治平衡的另一个直接结果是，越共中央的各个领导都需要更多来自地方的支持。从1990年代“革新开放”正式启动开始到2010年，越南的省级行政区从三十几个增长到64个，而本届党代会也被认为是地方势力的一大胜利，来自地方的中央委员总数是历届最多。
“中央政府，包括现任总理阮晋勇希望能向地方分权，甚至在经济管理上也赋予地方更多的权限。希望能以此促进改革。”Le Dang Dounh对本报记者说。
改革的主要障碍
2006年，越南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力推这一进程的总理阮晋勇一直被视为越南党内改革派的旗手。进入中央以前，他的职业生涯主要在胡志明市展开，是典型的“南方干部”。
然而2010年，超大型国有企业、越南造船工业集团因无力支付高额外债而面临破产。尽管越南舆论强烈要求进一步加强对国企的监管，造船工业集团也在三个月内更换了4任CEO，但阮晋勇一再为其背书，最终不得不面对国会的激烈质询。
而当时的国会主席，正是在十一大上成为总书记的阮富仲。他常年在意识形态领域工作，曾经是越共中央机关杂志《共产》杂志的总编辑、越南中央党校胡志明国家政治学院的校长，是典型的“北方干部”，属于越共政治光谱中相对保守的一翼。
“这种对总书记的竞争并不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胡志明市一位要求匿名的政治观察者对南方周末记者说，“阮晋勇留任总理没有悬念。”
不过，越南改革面临的困境，绝不只是“北方干部”和“南方干部”的分野。事实上，国有企业改革进程缓慢，才是越南推进改革的主要障碍。
越南的国企私有化改革采用的是“资产证券化”的方式，被称为“流动化改革”，亦即通过出售国有股股权给外来投资者等方式，改变产权结构。而阮晋勇正是这种“流动化改革”的推动者和实施者。
但是由于中央权威的缺失，越南很多政府部门甚至军队都有自己的国企，“军事银行”都作为越南国有商业银行参与市场竞争，仅国营的移动通信运营商就有5家，金融和电信的激烈竞争使得这两个行业在越南“超常规发展”，3G通信普及，城市家庭宽带普遍有十兆，各家银行的ATM机则经常在街头排成一串。
大型国有企业还向产业链上下游扩展，甚至进军房地产、旅游业等无关国计民生的行业。更多的国有企业则参股或者组建商业银行。
越南的不少国企，越来越有成为“自筹资金，自谋发展”的黑匣子趋势。2010年曝光的船舶工业集团丑闻，正是这类企业的代表。
“国有企业效率低下，却消耗大量资源进行重复投资。”越南著名经济学家 Nguyen Quang A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越南革新的新命题
尽管医疗保障体系仅覆盖全国人口的很小一部分，尽管高等教育系统依然官僚重重，越南共产党依然保持着“无产阶级底色”。为了向十一大献礼，越共电子报和越南几家国企联合举办文艺晚会，晚会的最重要内容就是组织国企向山区和少数民族困难家庭捐款。
越南依然是周边国家中基尼系数最低的一个，这代表越南的贫富差距在周边国家中最小。世界银行公布的数据显示，越南的基尼系数为0。344，低于周边的泰国、中国等国。这当然与越南的仍然落后有关——经过了25年的革新开放，越南的人均GDP仍只有一千多美元。
但革新开放依然给这个国家的年轻人带来了新的希望——越来越多的高校毕业生和年轻人涌入市场，而不再像他们的父母希望的那样，在体制内寻求就业。比起外企职员的收入，公务员收入低而工作强度高，并非热门的就业选项。
2006年，随着政治改革的深入，几十名国内外的越南知识分子宣布重新组建“越南民主党”，尽管新的政党最终没能顺利注册。而在2007年，一群前越南官方的核心智囊们、革新开放的早期参与者也建立了 “发展研究院（Institue of Development Study）”，这个由一百多名体制内专家学者组成的非官方机构致力于研究国家改革中遇到的问题，其中一些成员更是直接喊出了促进“民主化”的口号。不过，这一公开批评政府的改革措施的研究机构在坚持运行了1年后，于2008年自行宣布解散。
不过，改革并没有因而脱离既定的轨道，像《青年报》就依然保持着他们的特色。越共“十一大”闭幕后，《青年报》专访了两名刚刚当选的最年轻的中央委员。报道的编者按特别说明，之所以专访这两位中央委员，不仅因为他们年轻，而且因为他们的父亲都是“党内的大人物”。35岁的Nguyen Thanh Nghi是胡志明市建筑大学的副校长，同时还是总理阮晋勇的长子。而34岁的Nguyen Xuan Anh则是前越共纪检委书记之子。在采访中，青年报直接提问：“你们的父亲在你们的成功中占到多大比例？”
最近两年来，越共成功击退了所有希望通过体制外活动推动进一步改革的尝试。而近年来的经济成功也让体制内的改革驱动力比2006年越共“十大”召开时有所下降。与改革早期的两大任务——加入世贸和实行农村承包制——相比，剩下的改革，阻力或许也相应越来越大。越南早期的改革的主题是“解放生产力”，而现下的改革，正是“十一大”上党代表们所激烈争论的，是否应该“全面调整生产关系”。
不过Nguyen Quang A、曾经的国家发展研究院主任依然对未来充满希望，“只有继续推进改革，才能稳固社会主义政权。”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