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泡醋的正确做法:宝钗与袭人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01:30:45
  《红楼梦》众多女性中,历来受争议最大的是薛宝钗,是贤惠还是阴险?是完美还是矫情?是善良还是虚伪?为何明知她心机深沉还是会忍不住赞赏她无可挑剔的行事?为何林黛玉结局如此凄惨还会有大量的拥林派?到底因何产生了她这种“任是无情也动人”的性格呢?

  关于薛宝钗的性格成因,最多的也最正统的论述是这样的:“在童年和少年时期,宝钗同样是天真活泼的。偷看小说戏文,喜欢富于情味的诗词,不愿意阅读枯燥乏味的‘正经书‘.然而,在家长的严格管教下和整个社会环境的熏陶下,她的性情被纳入了封建主义伦理道德规范。她虔诚地相信‘三从四德‘一类闺教;言谈举止,喜怒哀乐,力求不偏离礼仪的准则。”这方面的论述有很多,我承认它们很有道理,且不去拾这些前人余唾,对此不再多作赘述,只从宝钗的皇商家庭和薛姨妈本人对宝钗的影响上作些补充。

  薛家的皇商地位,护官符如是说:“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薛氏是“紫薇舍人薛公之后,现领内府帑银行商。”2突出的是薛家的财富。虽然书中也称薛家是“书香继世之家”,可至少在薛家的主要代表之一薛蟠身上,我们是半点书香气也看不到的。他“性情奢侈,言语傲慢”,视人命官司为儿戏,“自为花上几个臭钱,没有不了的”,浑身浮泛的,是倾黄河之水也清洗不了的铜臭味!薛宝钗“品格端方,容貌丰美”,读书识字,比乃兄高过十倍,身上颇有些斯文之气。但在书中我们可以发现,曹公反复点染的,是宝钗的外在美貌,而非内在气质。出身皇商之家的宝钗,始终没有林黛玉那种超凡脱俗的清高气质。宝钗“行为豁达,随份从时”,“不以书字为事,只留心针黹家计等事”,3努力适应生存环境,这本就是清代商人的务实作风在这位才女身上的投影。黛玉清雅胜仙,宝钗却始终只是俗人一个。在现实世界里,仙女只适合远远观望欣赏,可心可意的俗人才是人们真正所需的。由于薛宝钗早早留心家计,在去贾府之前就积累了很多为人处事的经验,具备了相当丰富的人生阅历,练就了她稳重得近乎无情,贤淑得近乎虚伪,成熟得近乎冷酷,随机应变,灵活处事的本领。这些本领,本就是作为一个商人所必备的素质。具备这样的素质,天下大可去得,何况贾府?宝钗一到贾家就能如鱼得水,赢得上下欢心也就毫不奇怪了。

  薛姨妈在《红楼梦》中几乎从头至尾都有出现,也算是书中重要人物之一,不过一直不很显眼。但若细分析来,这种不显眼,也是一种韬光养晦的功夫。薛家日渐没落,甚至不得不投靠贾家,想要支撑下去,就需要暂时蛰服,待机东山再起。有这样的母亲言传身教,宝钗当然也早早懂得“钗于奁内待时飞”4的道理了。明眼人一眼可以看出,在薛姨妈无可无不可的外表下,有一套很实用的为人处世的手段。比如她不得罪人,察言观色奉承着老太太又不失亲戚的本份,贾家家务事不肯多口,诸如此类,我们都可以在薛宝钗身上找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表现:宝钗“随分从时”,点戏就点老太太爱的戏,事涉贾家,则“不干己事不张口,一问摇头三不知”,哪样不是跟其母学的呀?

  关于薛姨妈最引人注目的一段大概要数第五十七回“薛姨妈爱语慰痴颦”了,薛姨妈提出要为宝玉黛玉为媒,给了自幼无母的林黛玉一份深切的希望,她不但感激泣零,甚至希望薛姨妈能取代母亲的地位来照顾她,爱护她,为她的终身大事作主,因而她呼之为母,视宝钗宝琴为同胞共出。薛姨妈空口说说的话语,一来赢得了黛玉一颗赤子之心,二来引得贾母对之“十分喜悦放心”,八面讨好。但薛姨妈也知道王夫人并不甚爱黛玉,所以只是口头说说,并不当真为黛玉考虑。况且早在她提出金锁要拣有玉的来配时,就打定了主意在为自己的亲生女儿筹谋后路了。大家该不会忘记金玉之说首出薛姨妈吧?为黛玉作媒,只是薛姨妈一个极为冷酷的玩笑和一个极有心机的手段。这种冷酷和心机,在金钏之死和滴翠亭金蝉脱壳时在薛宝钗那里有很明显的承继和延续。薛姨妈对宝钗的熏陶和影响,虽历来不为人所重视,却是宝钗性格形成的重要原因之一。

  说到薛宝钗的性格,就不得不提到花袭人。在主子中,最有贤名的是薛宝钗;在奴才中,最贤慧的则是花袭人。小丫头们提起到那些亲侍的大丫头,可能会对晴雯之流红眼,却不敢跟花袭人比,因为在她们的心目中,花袭人实在已算是半个主子了。而在花袭人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却偏偏是她的奴性。什么样的奴才才算是贤慧?自然是最像奴才的奴才。她甚至当惯了奴才,不愿意她的母兄赎回她的自由身。的确,袭人是一个完全给驯化成熟的奴才。但她并不天生是奴才。和鸳鸯不同,她不是贾家的“家生子儿”,也就是说她不是奴才所生,不是一落地就注定一生为奴,她甚至有机会重新获得自由。可我们能从鸳鸯身上看到自尊自重自爱,却不能在袭人身上找到自我,“伏侍贾母时,心中眼中只有一个贾母;今与了宝玉,心中眼中又只有一个宝玉。”11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我们可以从她的身世和到贾府后的际遇来作些分析。

  袭人原先家中甚为贫困,穷到了没饭吃的地步,不得已才让父母卖了自己,好让老子娘不至于饿死。也就是说,袭人是在她的家人,包括她自己濒临饿死边缘时卖到了贾家,好让家人得些本钱谋些生计,也让自己有口饭吃。当时袭人对到贾府的生活显然不会抱太大的希望,充其量希望不再挨饿罢了。所以当发现自己在贾府的生活远比想象中好许多时,她心中充满了庆幸和感激。她后来提出的不愿被赎的理由就是“幸而卖到这个地方,吃穿和主子一样,又不朝打暮骂。”与她原先的生活环境相比,贾府不啻于天堂。袭人不想失去这样的天堂,所以她表现得极好,小心翼翼地侍候着贾母,终于得着了贾母的信任和欢心,认为她“心地纯良,克尽职任”,先让她服侍湘云,又让她以自己房中大丫头的身份去侍候她的心肝宝贝孙子贾宝玉。贾母的重用,对袭人来说当然是莫大光荣;史湘云心胸豪爽,不拘小节,把袭人视作姐妹,相处也极为融洽;贾宝玉更不必说,“花气袭人知昼暖”本就是对她的细心和周到的赞颂。后来二人有了云雨之事,待彼此更比别个不同。纵观袭人进贾府之后,几乎不曾受过挫折,从贾母到史湘云,到贾宝玉,她受到的是重重的恩典。往昔对比,她对现状很知足;主子的恩典,更让她感激涕零。她一心想到的,只是如何迎合揣摩主子的心思,侍候主子,以报主子的大恩大德,并冀望能永久享受到这样的恩典和富贵。

  到袭人侍候宝玉时,花家已经整理得家成业就,不仅有能力赎出袭人,生活上也达到小富水准了:袭人难得回家,可家中她的坐褥、脚炉、手炉和茶杯都是齐全的;宝玉偶尔造访,仓促之间照样可以“另齐齐整整摆上一桌子果品”。但即使这样的生活水准在见过大世面的袭人眼里看来已是远远不够了。纵有一桌子果品,袭人也认为“总无可吃之物”,叫宝玉吃几个松子穰,简直是委屈了宝玉。这时袭人的地位,作为宝玉房中的“亲侍的女孩子”,“平常寒薄人家的小姐,也不能那样尊重的”,自然是“至死也不回去”。12到这地步,袭人的奴性可以说已经完全形成。一方面是出于对主子的恩典的感激之心,另一方面她也已经习惯了贾家的富贵并贪恋着这样的富贵。为了永久地拥有这样的富贵,保有自己的地位,她努力的表现自己,看来不但勤恳向上,一心为主,又贤惠能干,沉重知礼,一边和奴才丫头们打好关系,让她们为自己说话,一边迎合主子心思,引起主子重视。这样就为她长久留在贾府铺平了道路。她几乎成功了,在宝玉挨打后她向王夫人提出“君子防未然”的道理后,王夫人已承认了她未来在宝玉身边的地位——做宝玉的侍妾。以袭人的卑贱出身,这显然得以永享富贵的最佳出路,也是袭人的最终目标。

  到了第五十一回袭人母亲病重时,也到了袭人最风光的时候了。她哥哥来接她,王夫人立刻答应,并叫凤姐“酌量去办理”。凤姐把她和老姨娘一色对待,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叫周瑞家的“再将跟着出门的人再传一个,再带两个小丫头子,跟了袭人去。外头派四个有年纪的跟车的。要一辆大车,你们带着坐;要一辆小车,给丫头坐。”袭人虽不曾坐上八人大轿,也着实够威风了。出去时她头上的珠饰华丽,衣裳也好,凤姐还嫌她的“褂子太素了些”,送了她一个好包袱和一件大红猩猩毡,打扮得俨然一个贵妇。出去后的规矩,连娘家的铺盖也不能用,娘家的人也要回避。这架势,呵呵,一般人家的小姐确实比不上。应该说,袭人至此已是心满意足,只盼宝玉找个贤惠的二奶奶可以确保她的地位就高枕无忧了。她属意的,自然是在上下人等中左右逢源的薛宝钗了。

  宝钗和袭人真可用志趣相投来形容。不要说袭人喜欢宝钗这样能干聪明的主子,宝钗也同样希望有袭人这样的奴才。自从第二十一回袭人因宝玉黑家白日和姐妹们闹,发几句牢骚,宝钗立即把她引为同类,深相结交,“留神窥察其言语志量,深可敬爱。”14宝钗是主子,又是有名的贤人,也算是德才兼备,对她的笼络,袭人当然是求之不得,甘之如饴了。宝钗一开始和袭人交好,怕只为她是宝玉身边贴身丫头的缘故,至二十一回后,就大有惺惺相惜之意了。有时候袭人会被宝钗烦去打结子,宝钗也会替袭人绣起宝玉的兜肚,甚至两人同样关心湘云,同样为湘云的处境担心。连宝玉都知道二人关系非同一般,挨打后要使晴雯去看黛玉,想支开袭人,就叫袭人去找宝钗借书。注意,不是借别的,是借书,宝玉深知二人性格,两位女夫子听得宝玉要借书,大约都乐开怀了,一个乐意跑,一个乐意借,只怕二人谈来这事,还以为是贾政的棍棒起了作用,欢喜得不行呢。

  这两人最出名的都是贤,带着些统治者极喜欢的迂的贤。许多讨厌宝钗的人往往也讨厌袭人,认为二人一样的虚伪,贤淑其表,恶毒其里。据我看来,虽然二人都有些言行不一近乎虚伪的毛病,但也算不得怎么坏。撇开同情,在现实世界里,有多少人会喜欢如黛玉般刻薄的言语、孤僻的个性?不是说笑话,即便是当今社会,天下的父母为儿子选媳妇,只怕也只会选宝钗袭人一类的,谁愿意自己儿子如宝玉对黛玉般时时陪笑脸,刻刻陪小心?当然,若儿子实在喜欢过陪笑脸、陪不心的日子,大部分的父母是没有贾府的能耐的。——题外话了。其实宝钗袭人都只是在按照自己的道德观行事。袭人是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奴性,可用现代点的话来说,只不过是思想觉悟不高而已。即使她能达到宝玉黛玉那样的近乎背叛的思想高度,又能如何呢?宝钗的确是个封建卫道士,但也是生活造成的,事实上她并没有犯什么错。她们二人待人都可以说算是忠厚老实的,只有给人欺凌了,或者觉得事情危及到自己的地位,才会奋起反击。第二十八回,黛玉呕气,宝玉来陪礼,宝钗正好来闲话,宝玉便赶她走:“你抹骨牌去罢。”宝钗受此冷落,却只笑道:“我为抹骨牌才来了?”便走了,也不与他计较。更有名的一段是她对宝玉谈些仕途经济的道理,结果宝玉当即拔腿就走,她也就罢了,再见面也不提及,让袭人对她的宽宏大量惊叹不已。

  但一旦别人辱及宝钗时,她也毫不客气。宝玉奚落她体丰怯热如杨妃,宝钗立时色变,不但立即回口相讥,更借靛儿找扇之事机带双敲,警告宝玉不得有辱自己。随后又借一出《负荆请罪》把黛玉说了一顿,抢白得宝黛二人无地自容,也让人大开眼界,算是见识到宝大姑娘的厉害了。

  用王国维的思想来说,“金玉以之合,木石以之离”,“不过是通常之道德,通常之人情,通常之境遇为之而已”,并非有“蛇蝎之人物、非常之变故行于其间”。宝钗、袭人都算不得坏,并不象许多拥林者所认为的那样处心积虑地一天到晚想着算计人,只不过是出于各自不同的身世环境,形成了不同道德观念和为人处世的方法而已。

  宝钗扑蝶误听到红玉坠儿在滴翠亭所谈私房之事,以黛玉为借口,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历来为拥林者所诟病。不过联系上下文来看,宝钗在这时候想到林黛玉不是没有理由。她刚刚去找过黛玉,发现宝玉黛玉在一起,所以抽身回避。这时候宝钗心里滋味如何呢?我想应该不是滋味。在不久之后发生的宝玉挨打事中,我们可以看到,轻易不流露感情的宝钗几乎很明显地流露出爱意。她对躺在床上的宝玉道:“早听人一句话,也不至今日,别说老太太心疼,就是我们看着心里也疼。”连宝玉都觉得“这话如此亲切稠密,大有深意”。16后来更为宝玉之事和薛蟠一场大闹,连薛蟠都觉出宝钗想与宝玉求配。我们不能不说,宝钗对宝玉,至少在当时是有一定爱意的。在这种对宝玉的爱意里(甚至可以说是暗恋吧!?),她见到宝黛在一块,就是再大量,也难免会有醋意。想来宝钗扑蝶时本就是想压抑自己的感情,借扑蝶自娱以转移注意力,排遣心中的不快和忧伤。但此时她心中所想的,必然还是宝玉黛玉之事。这样她用金蝉脱壳之计时,首想到的必是黛玉。在她第一次呼“颦儿”时,未必有害她之心,多半只是出于直觉,随口呼出了自己心中正想着的人。(她总不能呼宝玉吧。)但当她说“我才在河那边看着林姑娘在这里蹲着弄水儿的”时,就显然有嫁祸之意了。哪怕说追着黛玉经过,也不能说黛玉蹲着弄水呀。说黛玉蹲着弄水,无异于说黛玉早就在亭子边,把红玉坠儿的话全听去了。这是极明显的嫁祸之意,宝钗的“好笑”中,分明有幸灾乐祸的意思。不过我们也不能据此就说薛宝钗怎么怎么坏了。宝钗不可能完美,在醋意的驱动下作些小小的报复,完全可以看作一个正常的怀春少女的正常表现。真能把感情全压抑住,什么真实感情也不表达出来,岂不真成了木头一块?毕竟,薛宝钗为林黛玉得罪的,不是什么掌握大权的主子,而只是两个在主子面前说不上话的小丫头:红玉去做凤姐的贴心丫头是后来的事,而坠儿更没地位了,甚至不需要经过主子,直接被宝玉房里的大丫头晴雯赶了出去。在后来林黛玉误吟西厢词时,宝钗并没有去戳穿她,而这显然是让林黛玉在贾府掌权人前颜面尽失丢人现眼再抬不起头来的大好机会。林黛玉深知此中利害,才会感激宝钗,视其为知己,当作姐姐般看待。宝钗冷则冷矣,贤也甚贤,所以,才会“任是无情也动人”。

  袭人没读过宝钗那么多书,没有宝钗那种受过封建思想熏陶的“冷”。她更多的,是迎合上意,以“上意”作为自己的行动准则,力求做到最好。她也希望宝玉如老爷太太所希望的好好读书,但她深知其不可能,只好劝宝玉“你真喜读书也罢,假喜读书也罢,只是在老爷跟前或在别人跟前,只作出个喜读书的样子来也教老爷少生些气……”7这话听来有些虚伪,但只能视作袭人无奈之下耍得一个小小狡猾。她在宝玉房中地位甚高,权力也相当大,但她并不作威作福,万事但求以和为贵,甚至不惜委屈自己。李嬷嬷吃了宝玉留给她的酥酪,她怕宝玉生气,忙说自己吃了肚子疼;晴雯跌了扇子与宝玉袭人一阵大吵,把她和宝玉的隐私都揭了出来,差点儿被赶出贾府,也亏得袭人求情;春燕的娘打了芳官打春燕,闹得怡红院不得安宁,差点挨打,一旦向袭人求告,袭人立时心就软了;睛雯终于被赶出贾府,虽然一路和袭人作对,袭人也不忘把她的衣服首饰送过去。我们不能说袭人这一切都是虚伪假装的,那样的看法太偏激了些。袭人的贤和宝钗的贤一样,包含着为当时的世人所认可的为人处世的技巧,所以才为贾府的世俗人等看重。但二人才识有别,袭人的贤,更多的依赖做老好人,与人为善;宝钗的贤,更多的是凭借察颜观色,随机应变。

  当然,在面临大事时,宝钗袭人二人的能耐可以立见高下。一旦临着什么事,袭人并无甚主意,往往会手忙脚乱,加之不擅口才,要靠麝月的言语震吓和贾府的权势加以镇压。如芳官春燕和她们的娘的事。宝钗则不然,虽然少言寡语,不大与人争竞,可她冷酷干练,机警过人,一言一行绝不输于任何人。如宝玉讽其若杨妃一段,含沙射影,指桑骂槐,言语虽然文绉绉,却也火辣辣,让人难以承受。又如夏金桂事,宝钗“久察其不轨之心,暗以言语弹压其志”,使她每每不敢妄动,只得曲意俯就。(八十回后那个给夏金桂气得目定口呆无言以对的宝钗,大约绝非曹公笔下的宝钗,暂不理会。)袭人说得好听点是“沉重知大礼”,说得难听点是“笨笨的”;宝钗是“事不关己不张口,一问摇头三不知”,其实惊才绝艳,不过才华内敛,不喜炫耀,唯恐失了作女儿的本分。如果说宝钗是晶莹夺目的和氏宝玉,袭人只能是仿着景泰蓝制作的一尊表面光洁的瓷器。同样的贤,层次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