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宇宙幻影:·瞧,那些情种们 朴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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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那些情种们

 

朴抱一2005年5月

(题记)人群中那些面孔的倏忽闪现/一条湿漉漉的枝条上的许多花瓣",

瞧,那些情种们

·    写吸血鬼的情歌的时候,就准备再写几首我熟悉的情诗。

·    当我的情窦和青春痘一起发芽的时候,就开始在小本子上抄了爱伦·坡(Edgar Allan poe)的这首《致海伦》,这是我所以见的最棒的情诗。

·    虽然我喜欢波德莱尔,却不知道波德莱尔追美眉的时候,情诗里边有多少条水蛇和毒蝎。每每说及情诗,坡笔下的海伦总是浮现出来。

·    致海伦

  海伦,你的美在我的眼里,
    有如往日尼西亚的三桅船
  船行在飘香的海上,悠悠地
    把已倦于漂泊的困乏船员
    送回他故乡的海岸。
  早已习惯于在怒海上飘荡,
    你典雅的脸庞,你的鬈发,
  你水神般的风姿带我返航,
    返回那往时的希腊和罗马,
  返回那往时的壮丽和辉煌。
  看哪!壁龛似的明亮窗户里,
    我看见你站着,多像尊雕像,
    一盏玛瑙的灯你拿在手上!
  塞姬女神哪,神圣的土地
    才是你家乡!

·    坡1809年生于波士顿,萧伯纳把他和马克吐温齐名,但在我看来,马克·吐温凭的更多是勤奋,而坡则是一个天才,当然也是个酒鬼和情种。

·    坡一生穷困潦倒,在他14岁的时候,就跟同学的母亲神交,后来又跟另一位美眉相爱,为继父所阻挠。26岁时和13岁的表妹结婚,12年后,爱妻在贫病中离他而去。

·    随后,坡传出多场恋情,都是无果而终。其中和海伦夫人的婚姻先遭到对方家人的反对,后来对方说只要他戒酒,就可以结婚。结果这个老兄实在熬不住,被几个青年勾引着去喝酒,一场姻缘就此玩完。

·    1849年某日,坡醉倒街头,被送进华盛顿大学医院,三天后病逝。在医院苏醒时,坡气若游丝地问护士:“我还有希望吗?”护士安慰他说很快会痊愈。

·    坡说:“我是说像我这样糟糕的人在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希望?”

·    2月19日是坡的生日,这片文章动笔时候正是次日,也算是对这个情种的纪念。

·    希望属于另一位天才少年,他曾经被缪斯的手指触摸,“我是被天上的彩虹罚下地狱”。所以他说:“我愿成为任何人。”他想成为诗人,果真成了,只用了5年时间。

·    他17岁参加巴黎革命,100年后,1968年巴黎红色五月革命的街垒上写着他的诗句:“要么一切,要么全无”。

·    他叫阿尔蒂尔·兰波(Arthur Rimbaud 1854—1891),从15岁创作到19岁封笔,兰波成就了19世纪的文学神话。

·    后世的作家说,他将取代哈姆雷特型和浮士德型,引导青年们走向分裂。我的导师作家张生对他崇拜不已,而作了5年记者的我,对他简直只有嫉妒了。

·    其实兰波让我感兴趣的不仅仅是他的诗,还有他和诗人魏尔伦的同性恋史。这个故事被《泰坦尼克》的主角莱昂纳多演绎成电影《日蚀》,据说兰波的蹶着洁白的小pp望着窗外,性感得很。

·    但是兰波还是决计离开魏尔伦,这让他的爱人魏尔伦无法忍受,一枪打穿了兰波的一只手。魏尔伦入狱,兰波则离开诗坛,作了一段军火商、勘探者等,游历亚非,最后因脚部肿瘤截肢时死亡。

·    世间少了一个诗种,死在19岁;也少了一个情种,死在37岁。

·    我并没有考证兰波的《奥菲利亚》是不是一首情诗,但它的第三段落也是很感人,早年被青春痘盛开的我抄在本子上,现在网络上俯首可拾。

--诗人说:你来了,披着群星的光芒,
在茫茫的夜色中寻找着你采撷的鲜花,
他看见了,漂在她长长的纱衣上,
洁白的奥菲莉娅如一朵百合花。

·    最初的翻译似乎是“硕大的百合花”,“硕大的”总被我恶毒地理解为塑料花或者绢花,所以自己动手给删掉了。

·    其实赞美美眉的方式已经是老土了,爱尔兰的桂冠诗人叶芝(William Butler Yeats)就用了拉登式的手法。

当你老了

当你老了,白发苍苍,睡意朦胧,
在炉前打盹,请取下这本诗篇,
慢慢吟诵,梦见你当年的双眼
那柔美的光芒与青幽的晕影;

多少人真情假意,爱过你的美丽,
爱过你欢乐而迷人的青春,
唯独一人爱你朝圣者的心,
爱你日益凋谢的脸上的哀戚;

当你佝偻着,在灼热的炉栅边,
你将轻轻诉说,带着一丝伤感:
逝去的爱,如今已步上高山,
在密密星群里埋藏它的赧颜。

·    这是威胁美眉们最好的诗。

·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一个女人,无法阻止核桃皮爬上她青春的脸颊,一个男人也无法阻止性衰竭进入他运动的心。

·    虽然叶芝的情诗还有很多,这首《当你老了》,却成为绝唱,也是年轻人求爱的佳品。然而,朝圣者的心在哪里?朝圣者的心早已被埋没在麦加遥远的沙漠。

·    叶芝不是天才,所以上帝也不天妒英才,早早拿了他的小命。叶芝不但在爱尔兰独立后作了议员,1923年还拿了诺贝尔的文学奖。

·    事实上,这首诗让我想起的是我的父母在蜂窝煤炉边一起吃饭的样子,因为我的姐妹叁人都已经离开他们,他们相濡以沫。

·    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们不再有角口,只有对远方孩子们记挂。尽管我可以保证,我们我的父母们不曾有情诗。但我无法保证,当我们老了,还会有如此平静的生活。

·    诗人庞德写地铁站台说:“人群中那些面孔的倏忽闪现/一条湿漉漉的枝条上的许多花瓣”。

·    这些诗歌,那些你曾经的爱人,爱你的人,构成了你湿漉漉生命上的花瓣,只是世界再也没有坡和兰波这样的情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