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湖市交警支队在哪里:文革旧事 - 国棉二厂日记(1970年1月9日~2月1日)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3 06:09:03
文革对我一生有决定性的影响。
尽管我家在文革中受到冲击,但我仍然深深深地怀念文革。
先发表一部分文革日记。
这是一段许多人不愿直面的历史,所以很多侧面目前是鲜为人知的。
我们不应割断历史,那些不愿说、不能说的因,也同样会导致可见的果。
目录   1
国棉二厂日记(1970年1月9日~2月1日)   2
写在前面的话   2
1月8日(星期四)   3
1月9日(星期五)   4
1月10日(星期六)   5
1月11日(星期日)   6
1月12日(星期一)   7
1月13日(星期二)   8
1月14日(星期三)   9
1月15日(星期四)   10
1月16日(星期五)   11
1月17日(星期六)   12
1月18日(星期日)   13
1月19日(星期一)   14
1月20日(星期二)   15
1月21日(星期三)   16
1月22日(星期四)   17
1月23日(星期五)   18
1月24日(星期六)   19
1月25日(星期日)   20
1月26日(星期一)   21
1月27日(星期二)   22
1月28日(星期三)   23
1月29日(星期四)   24
1月30日(星期五)   25
1月31日(星期六)   26
2月1日(星期五)   27
2月2日(星期一)   28
2月3日(星期二)   29
1976年的几首旧诗   30
红卫兵袖章   31
我家珍藏的主席像章   32
这里记的是过去的事情。今天再看这些,可能觉得匪夷所思。但这是历史,而历史是不该忘记的。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
天津国棉二厂政治野营日记
(1970年1月9日~2月1日) 写在前面的话
在北京军区舟桥85团天津赤土农场劳动锻炼,接受工农兵再教育,是我人生生活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阶段。傅政委,郭小贵营长,邓贵山连长,褚振中排长的为人,深深地影响着我,使我终生不能忘怀。   金钟河畔赤土农场的两年生活,是宁静的、和谐的、明媚的,是田园式的。赤土农场是没有腥风血雨,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刀光火影,没有游街、戴高帽子、坐喷气式,没有早请示晚汇报的圣地。它是不知道忠字舞为何种模样的大舞台。它是一块悠闲的乐土。它是有娱乐,能打朴克,还可以吃粽子和月饼的世外桃园。赤土农场更是真正的无产阶级接班人的训练场,是真正的接受工农兵再教育、转变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旧思想,树立全心全意为占全国人口98%的人民大众服务的坚定信念的培训基地。赤土农场过去是,今天仍然是我的大学,是育人的大学。
这里记录的,是真实的历史。是作为一名群众,在群众运动中,被运动过来,又运动过去的一点真实记录。它记载着在最没有人性的时代,最有人情味的一段生活。
在日记最后一天的最后一段,浸透着当时那最没有人性的印记。它仅仅是印记。是一场打倒一切的“革命”给一个自命为还有些许“独立思考”能力青年人留下的印记。在那样一个时代,无论你怎么独立,你都不可能不鹦鹉学舌地重复着别人的话。在南去上海串连的火车上,我和陆龙根、黄承骥、王敏芝、黄娟娟等,曾经阻止过北京红卫兵小将用皮鞭抽打黑五类子女,在北京大学院内,和丁人林、陆龙根等人曾经用人墙保护过张承先,……我一直是自诩不在运动中犯错误的。我一直自认为别人需要写一个星期检讨交待,而我是只需写一个小时就可以把罪孽交待完的清白人;一直自认为别人用一个星期检写讨交待,而我却用一个星期差一个小时的时间,被派遣到稻田水渠中摸鱼,给连队改善生活的清白人。但是就这样一个清白人,却在日记的最后一段,还写了那么多没有人性的话,那么多数典忘祖的话,那么多和我今天的思想格格不入的话。
人的记忆是很怪的,它总是抹去那些和自己无关的东西。而有些东西,那些人性的东西,是挥之不掉的,想忘都忘不了。这里记的许多内容,许多谈话我都记不得了,但总忘不了我的师傅张淑兰老大姐。
有些东西,随着时间流逝,渐渐被打磨,被修正。象浊水,平静下来之后,水自是水,浊物自是浊物。
我爱书,两间房子,四壁都是书,中青年时期工作三十年的工资,除了吃饭,所有积蓄,都花在书上了。但我从不唯书,书都是为我服务的。“玩书也会丧志”,这是我初中的话。这话在国棉二厂得到强化,今天仍不放弃。
初中看《水浒》,记住“替天行道”,在国棉二厂说“为工人阶级服务”,写《周易参同契通析》时说,“天不言,假我之手言之”,讲《员工激励》时说,“企业为员工,员工为企业”。这其中的万变不离之宗,是我毕生之所追求。
我一生胆子最小。大概是二岁的时候,一杯开水,泼在前胸,烫出一大片水泡,从此再不敢毛草,能躲就躲,一生都不好斗。天生就和《老子》的“不争则无不争,无为则无不为”有缘。对“斗争哲学”总有三分怀疑,总是不由自主地就能找出不都是“一个消灭一个”的案例。但我却摆脱不了“斗争哲学”对我的影响,我有时会伤老师的心,伤亲人的心,伤朋友的心,伤爱我的人的心。这也是一个挥之不去的顽疾。这是我天天都在努力去掉的东西,是我天天都在努力克服的缺点,是我天天都在努力割除的顽疾。我每天都在想,多一分慈悲心,多一分温情,多一分体贴,我们的世界会更温馨,更令人眷恋。我知道,这个世界没有错,别人没有错,错的只是我自己。人不该生病,生病都是自找的。这个世界没有救世主,只有自己能够救自己。活到老,学到老,永远要增益我所不能。
我一生最大的转变,就是从崇洋到怀中。从小学开始,我都是学西学。小学的算术自然,中学的数理化,大学的英文,都是西学。但我骨子里,是中国的。三岁的时候,外公教我背的是《诗经》。耳濡目染,潜移默化的,是中国文化。西学改变不了我的思维方式,改变不了我的生活方式,改变不了我的民族情结。赤土农场是我十七年读书生涯的一个转折。它使我接触了针灸,学习了针灸,运用了针灸。我学了十七年的西学竟然不能解释针灸!我开始对西学解释和说明世界的能力产生怀疑。自此愈演愈烈,不能自已,成了今天的局面。日记最后一段那样推崇西方的“科学和哲学思想”,大概是我人生上最后的一次了。
有感于市面有太多虚假的报导,早就计划退休后,要把我一生的资料都整理出来,作为历史的见证,给后人研究这一段历史作参考。但从未想过要从过去手写的文字入手,从未想过要把过去文字拿出来,因为我受不了电脑录入手写材料的蜗牛速度,如其录入这些材料,还不如我新写来得快。为了整理在上海所作《员工激励》报告的录音,我装上了语音录入软件。发现我能说多快,它就能写多快。识别率不低于文字光学扫描的识别率。杭三八在1971年曾经寄给我一份《毛主席会见美国友好人士斯诺谈话纪要》(1970年12月18日)。是她手写的,长达22页。我一天就把它录入完了。因此我就转而开始录入一些昔日的重要手稿,因为这是历史,这是没有被改动的历史。这本日记是用四个半天录入的。我满意这个速度。
这里记的是过去的事情。今天再看这些,别人看这些,可能觉得匪夷所思。但这些珍贵的历史史料,这些一字未改的历史史料,记载着我成长的历史,也折射着我们共和国的历史。而历史是不该忘记的。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
潘启明
2005年8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