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海王启航之雷利:寒大夫--一位可敬的藏族女性/李微敖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03:39:19
寒大夫--一位可敬的藏族女性/李微敖 一直很想写我非常尊敬的“寒大夫”的故事,今晚稍微轻松了一些,又睡不著,终于动笔了。

当然,这还得感谢,ALICE给了我一个“契机”。
实际上,这也是我对当下我们所面临的西藏问题的一点点思考,不过,呵呵,写到这会儿,大概一半吧,我却终于有些困了,先去睡觉了。 请朋友们帮忙提提意见,请暂时不要外传,呵呵,多谢啦o(∩_∩)o 祝好
                 李微敖 上


寒大夫,让我们一起弥补这道裂痕

ALICE在QQ上问我要一个贫困家庭或者学校的地址,因为她想捐些衣服和书过去。

我竟第一时间想起了寒大夫。

在ALICE表示,她愿意将书和衣物,捐赠给藏区的孩子们后,我拨下了寒大夫的电话。

“滴,滴,滴……”,几秒钟的等待,一个女声在电话那头响起。

我有些犹疑,怎么声音有些陌生,会不会是她的女儿呢?

怯生生地问了句,“请问寒大夫在么?”

“我就是啊。”

哦,真的就是她,8个多月没见,我都不敢确信她的声音了…… 

寒大夫,叫寒梅,是一位藏族的老医生,今年得有55-56岁了吧,和我妈妈的年纪差不多。

我认识她,得回到2006年的5月,我参加民间环保组织“绿色江河”(http://www.green-river.org/02/)的科考队,去往青藏高原腹地的各拉丹东雪山下,测量万里长江的第一滴水源——姜古迪如的年变化情况。

出 发前在成都的碰头会,组织者介绍说那里偏离青藏高路约200公里,海拔5500米,5月气温最低仍可达零下20摄氏度。属于真正的“无人区”和移动通讯盲 区,此行能否平安返回,就连去过多次的老手——绿色江河会长,杨欣,都不敢保证,“最大的,还是要靠运气。‘过了小唐古拉山口,就难见爹和娘’啊……”

不过,杨欣还说了句话,“寒大夫,寒梅,她会在格尔木与我们汇合。有她在,我们的命应该有保证。”

这多少让我安心了很多,同时,心里还多了个念想,“寒梅,多美的名字啊……”

几天后,在格尔木,我见到了寒大夫。

这真是个“不起眼”的人啊,非常瘦小的个子——顶多也就1米50,80来斤的样子,完全没有我以往见过的藏族女性的那种普遍健硕。

她的年纪倒看上去不小了,头发有些花白,就梳个小辫子,扎在了脑后。

我们的生命就要寄托在她的身上么?

我实在有些怀疑。

实际上,在后来听杨欣说起的寒大夫传奇故事里,有这般犹疑的,远远不止我一个。

 

2004年,央视、中科院组织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准备开赴长江源,拍摄他们的大型纪录片《再说长江》。

当这支队伍,来到集合点格尔木,寻找随队的医生,成为了他们一项重要工作。

一向热心的寒大夫听说后,主动请缨。

谁知导演大人,没看上这位青藏高原“最好的实践派高原医生”,可能理由,与我的犹疑一样。

导演大人另找了寒大夫单位——格尔木人民医院的同事,2个30多岁的男医生。

摄制组大部队上路了,可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刚到海拔4500米左右的万里长江第一镇——青藏公路上的沱沱河镇,摄制组居然“倒下了”几十号人。

头痛、胸闷、气短、心悸、恶心呕吐、吃不下饭、喝不了水……

严重的高原反应袭来了。

2位随队医生,马上给患者们,上氧气,打吊瓶,再开各种“特效药”。

可是,可是,过了2-3天,症状非但不见好,反倒有恶化的趋势。

高原病恶化是要死人的呀!!!

导演大人急了,怎么办?怎么办?

去找寒大夫吧,就算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导演大人拉下脸面,亲自给寒大夫电话,请求她来支援。

“不去,我不去,我老太婆没这个水平!”寒大夫一口回绝。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导演大人又打了一圈电话给别人求助,好说歹说,终于央得一个和寒大夫关系很好的朋友,代为向她求助。

这下,寒大夫才出马了。

到了沱沱河,看了眼前的情况,发下第一道命令,“给我把氧气、吊瓶全给撤了!”

撤了?那怎么行?!现在打着氧气、输着吊瓶,都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撤了,会不会死人哦?!

“你们到底听不听?!不听,我就走!”寒大夫很硬气。

好吧,那就撤吧。随后,寒大夫又给开了点药丸药粉——绝对不是什么秘方啊,最平常、最便宜的那种治高原反应的。

神奇!!!

没有氧气、没有吊瓶的那个晚上,患者们竟然也“挺”过来了,而且第二天还有好转的迹象。

接着来,照方服药,第二天,第三天,嘿,大伙儿居然都好了!

大伙儿终于打心底里佩服寒大夫了。一路上向冰川开拔,言听计从,最后全部安全顺利返回。

后来我问寒大夫,为什么一去就要撤掉氧气、吊瓶?

她说,这些玩意在沱沱河,海拔4500就给他们用上了;到了各拉丹东,姜古迪如,5500的地方,到时候要出了什么事,我还有什么可用的啊?!这些救命的东西,只能最后才用啊!

寒大夫还说,摄制组凯旋归来,导演要给她更多的报酬,以示感谢。

“我才不要呢,我只拿误工应得的那部分,我又不是稀罕他们的钱去的!拍长江纪录片,这是对我们中国,也对我们藏族有好处的事情啊!”

老杨后来还说了个寒大夫的故事,和我们这次的科考有关。

当时,青海省和江苏省合作。江苏省的“大头儿”要来青海考察,青海的“大头儿”全程作陪。为两位“大头儿”的身体健康考虑,青海决定抽调最好的高原医生前去陪护,省里的电话找到了寒大夫。

“我不去。”

“为什么呀?”

“我已经先答应‘绿色江河’,要和他们去长江源做志愿者。你们另外找人吧……”

寒大夫再没有多话,就挂了电话。

可能考虑到两位省部级“大头儿”也不会去青海海拔多高,多么危险的地方吧,后来他们也没再来要求。

“嘿,您可真是有脾气啊,两个省的大官儿的面子您都不给?”我打趣寒大夫。

“呵呵,我就是不愿跟他们这些当官的打交道。你看我们现在多自在,我就喜欢参加公益活动啊,做志愿者啊……”,寒大夫笑得有些顽皮、可爱。

 

我们这支科考队,到了4479米的可可西里索南达杰保护站,就开始有人有“反应”了。

我也是其中一个,头疼,难受,睡不好觉。

“小李,把这个和水吃了”,寒大夫递给我一包头痛粉,又倒出2粒“疑似仁丹丸”,“吃完那个,再把这含在舌头下。”

她对此早有准备。

顺顺当当地过了这一关,再往沱沱河、雁石坪,偏离青藏公路,然后是“难见爹和娘的小唐古拉山”、尕尔曲、雀莫措,几天的无人区里奔波劳碌,虽然我头依旧疼、呼吸依旧不畅,但还好,能够自理。

“其实啊,高原反应,最大的还是心里紧张和焦虑,能够认识到这点,尽量心平气和,就好多了。”寒大夫的话,我渐渐有了体会。

是啊,这是典型的无人区,偏离青藏公路200公里,一路上只见到2所牧民的“住宅”,但全都是空的。

手机压根儿只能当表看,信号,根本没有。卫星电话?嘿嘿,也时不时地失灵。

没有路,车子开到那,那就叫路。

遇到尕尔曲,一条冰河,找桥过去?

梦吧你!

看哪水浅,我先冲了啊,杨欣开着三辆越野车里的1号车,就这么跌跌撞撞地冲过去了。

“陷住了“,后面一辆越野呼救,常事,我们车上备着全套的牵引设备,专门就对付这种情况。

天气太冷,车子发不动了?!

嘿,拿出氧气瓶,给它输点氧。这人还没用上,车子到先吸起来了。

那次算是出奇地顺利,到达长江源姜古迪如冰川之前,竟然没有在途中扎帐篷过夜。

不过还是有”不幸“,我的同事在“倒下了”,两天两夜,没吃没喝,脸色越来越苍白……

药,大剂量;吊瓶,大剂量,可他的血管都越来越小,钻不进去了啊?!

“来,你们一起使劲箍着,使劲拍,一定得把血管拍出来!”终于打进了针头。

氧气呢?嘿嘿,这会儿当然该上了,先不要停!

寒大夫一直围着他忙前忙后,夜里2-3点,还守在旁边盯着。

终于,两天后,我这位同事,又算“活过来”了……

后来下到平原,可以喝酒了,他端着酒杯对着寒大夫,恭恭敬敬地说,“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科考全程半个月,在藏族牧区跑的很多,除了长江源那2-3天,其余的时间里,总会遇到藏族牧民的。

而几乎每见到一个,寒大夫都要开车窗和他们招呼一下,牧民们也笑呵呵地回应。

有时寒大夫让停车,和牧民叽叽咕咕说一堆,又从袋子里拿一两包药,塞到牧民的手上。

“她 这是给他们看病呢,牧区缺医少药,牧民们也没有去医院看病的习惯,一是远,二有的很穷。寒大夫常给他们义务看病,还经常自掏腰包,给牧民们买药。有些牧民 得了大病,非得到格尔木城里来看,有时吃喝住,都在寒大夫家里解决。活菩萨啊,这里的人都说她是草原上的活菩萨……”

有“活菩萨”寒大夫在我们科考队里,路上偶尔碰上查虫草、矿藏或其他动植物的关卡(藏区很多地方并不对外界开放),寒大夫出来说两句,甚至就探个头出来。管事的见着,马上挥挥手,挪开了路障。
在牧区曲麻莱县的“多秀寄小”,一个藏族孩子的学校,我们又停车了。

“哎呀,好多朋友都给我寄了书啊,本子啊,笔啊,还有衣服,让我带给这里的学生娃娃。”寒大夫边说边把东西搬下来。

我在出发前,也“鬼使神差”把平常开大大小小各种会议,“搜集”到的笔和记录本,还有自己书柜里几本适合孩子们念的书,也搁在了登山包里。正好,一并给孩子们送过去。

“小李你真好”,寒大夫嘉许的眼光看着我,我心里那个高兴劲啊——因为,寒大夫在我心目中的分量,已经很重很重了……

 (待续……)

五柳村2008年4月28日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