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中国海鲜节目:徐昭佩,为谁梳个半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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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昭佩,为谁梳个半面妆(2011-01-13 16:56:36) 

徐昭佩,为谁梳个半面妆

  他们就这样相互伤害着,谁也不愿作最先罢手的一个。徐昭佩死了,萧绎也得到了解脱:她不必费尽心机地嘲讽他的一只眼,他也不必再在惶惶里炫耀自己的无限荣光……

——题记

皇帝的家务事

 

  夫妻之间闹情绪再平常不过,比如冷面美人褒姒,大概从一开始就不怎么看好贵为一 国之君的周幽王,因此她不开心,但又不好言讲,只好摆出一张冷面孔,搞得周幽王使尽最后一招点了烽火台。世人都说他只为博得美人一笑,但也不排除有赌气成分,为自尊挽回一些颜面。

  偏有一个就是不想成全帝王颜面的,这人就是梁元帝萧绎的妃子徐昭佩。

  史料记载说“妃无容质,不见礼于帝”,这话给人的感觉就是徐昭佩并不漂亮,因此她不很受梁元帝待见。但徐妃却并不这样认为,她觉得自己的容貌虽称不上天姿国色,但与丈夫相比,也可谓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要知道她出嫁的时候萧绎也还并没称帝,作为梁武帝萧衍的第七子,他连立太子的资格都没有。而徐昭佩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她是梁朝侍中信武将军徐绲的女儿,可谓名门之家的千金小姐,更难得的是她天姿聪颖,诗词歌赋也样样拿得出手。

  再翻开资料查看一下,徐昭佩于公元517年嫁与当时还是湘东王的萧绎为妃,而萧绎出生于公元508年,细算当年的新郎倌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徐昭佩大概不会那么小就出嫁吧,也就是说,这对小姐弟排除自由恋爱的可能,他们的结合,极有可能是在政治高压下促成的。由此推测,颇有个性的徐昭佩初嫁后,不会一下子就爱上这个小丈夫,更何况这个小男人还“生眇一目”。

  不知当年的黄口小儿萧绎是否如汉武帝一样,承诺说将来要为自己的老婆造一座金屋子?但瞎了一只眼的梁绎绝对是相当敏感且自卑的,他不会感受不到徐昭佩对他的漠视,因此在他使尽了手腕当上皇帝后,不愿立徐昭佩为皇后。

  其实当个贵妃也是不错的,贵妃的头衔也仅次于皇后,何况皇后也并不一定就标志着被宠爱,比如汉高祖刘邦的糟糠妻子吕雉,后来还不是占在皇后位置上,眼瞧着那些嫔妃们被丈夫左拥右抱着,自己却被挤兑,就连儿子的太子头衔都差一点儿被人抢了去。

  徐昭佩不比吕雉,没有那样的忍耐力。她只记得跟自家的男人风风雨雨过了许多年,岂料这个白眼狼不但不愿承认她这个结发妻,还鼻子眼里都显示出对她的厌烦。瞧他一脸的得意相,跟一个暴发户有什么区别?这真是,老土倒了毛——没辙。

  于是,每当徐昭佩得知萧绎要来她的寝宫时,她就化一个半面妆来嘲讽他。

  想想,当身为皇帝的梁元帝一抬头,看到款款接待自己的妻子竟然整出这么一出怪异相,会是什么反应?喷饭一乐?或细间情由?都不是,他当然明白妻子的用意:你这不是在嘲讽我的一只眼嘛!于是史料上显示这样一行字:帝见则大怒而出。

  皇帝生气了,后果很严重,那些伺候徐妃的侍女吓坏了。然而徐妃却不以为然:“王爷父子讲仁义,说道德,断乎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焚琴煮鹤,顶多只不过是逐出宫去,眼不见心不烦,这样倒是好了。”虽说是知夫莫若妻,但徐昭佩的所料也还是有些偏差的,汉武帝的阿娇就是一个好例子,金屋子由着你住,这跟软禁没什么区别。

  好在徐昭佩也还是有猜对的时候,虽说皇帝撑管着生杀大权,却是无法拿面前这个妻子问罪:人家在自己脸上涂描,犯着你哪条王法了?但皇帝在处理那些不听话的妃子时也都是大同小异的,只不过他让徐妃住的并不是金屋子。

这样的拉锯战并没有坚持多久,因为国事远比家事复杂,比如接待政治要员或出席重要宴会,为表示和谐也是要夫人出场作秀的。颇具个性的徐昭佩偏就极端地不配合——她每每在宴席上醉得一塌糊涂,搞得梁元帝很是狼狈。他忙扶她回房,免得继续出丑,可他这个不争气的妃子,却总是将秽物准确无误地吐在他的龙袍上……

 

“徐娘半老”尚多情

 

  世人都说他们夫妻之所以闹到这般境地,全是因了萧绎当上皇帝后忘本,才导致徐昭佩心理失衡。我特地翻查资料,发现萧绎自公元552年登基到554年死去,除去短短三年的帝王生涯,两口子之前的日子过得也并不消停。记录他们儿子萧方等的资料里有这么一段描述:徐妃以嫉妒失宠,方等意不自安,世祖(萧绎)闻之,又恶方等,方等益惧……

  萧方等死于549年,也就是说他死于父亲登基当皇帝之前。这段文字大意是说,徐妃因爱嫉妒而失了宠,当儿子的看到父母闹到这般光景,心里很是不安,父亲萧绎听说后,不但不去安慰儿子,反而流露出一脸嫌恶……再细究二人闹腾的原因,原来竟是绿豆芝麻一般的小事:萧绎曾在徐昭佩面前夸赞说,如果再有一个如方等这样的儿子就无忧了。

  徐昭佩听完这话,竟然一阵伤心,哭泣着离去了。

  妻子哭了,自然有她的委屈,当丈夫的追上去安慰一番,不就尽释前嫌了嘛。萧绎却不愿意这样做,相反他却为妻子这种煞风景的行为“忿之”。后来,他们的儿子萧方等死了,在河东王萧誉(也就是萧绎的侄子)不服从萧绎调遣的时候,当儿子的为了讨好父亲,最终战死沙场,年仅二十二岁。儿子死了,当爸的本该难过的吧,萧绎却“不以为戚”,或许他觉得那个黄脸婆徐昭佩才应该是最难过的一个。

  很滑稽是吧。其实世上并不缺少这样的爹,当年的汉高祖刘邦就是其中一个:逃命时为了使马车跑得更快,不惜将自己的一对儿女踹下车去……难得的是刘邦的老婆吕雉却很是大度,依然帮着丈夫剿灭叛党,使得刘邦直夸老婆能干。

  其实徐昭佩也并不是天生不会做女人,为了搞好夫妻关系,她也曾努力过:轻描娥眉淡扫脸,换一身素雅衣裙,手捧香茗,一副诗情画意的模样。为装点丈夫脸面,她曾频频出入于与萧绎交好的文人酒会,与他们谈诗论画。然而萧绎却并不以有这样的妻子为荣,相反他却时不时地皱眉头……

  一个“好”字,一声赞美,对他而言,却是那么难于说出口。

  既然怎么努力都不能讨得丈夫欢心,那就不再努力了吧。徐昭佩原本就是一个倔强的女子,她不是爱情的乞儿,也不似其她嫔妃一般甘于充当爱情的奴隶。她不是不知珍爱自己,只是对于死,她却并不恐惧——虽然还有太多的繁华不曾度过,虽然还有太多的青春不曾耗尽……与其忧郁终生,不如放纵一笑!她要报复那个为自己带来太多伤害的男人,他要让他威容扫地、颜面尽失……

  曾经一个叫暨季江的美男子一度被徐昭佩看好。季江本是梁元帝手下的臣子,他与徐昭佩一拍即合,将一段风流事做得沸沸扬扬。有人问季江:跟徐昭佩在一起有什么感觉?季江无遮无掩地道:柏直狗虽老犹能猎,肖漂阳马虽老犹骏;徐娘虽老,犹尚多情。

  这就是后来被世人津津乐道的“徐娘半老”的由来。

  除季江之外,更有一个叫贺徽长的俊美少年一并被徐昭佩看好。两人一时之间打得火热,她曾心血来潮地在“白角枕”上写下一首情诗,邀那帅哥到普贤尼寺相会,两人一唱一合,恰如一对情窦初开的少年,激情无比浪漫无限……

  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话不专属于男人,女人也一样可以享有。都说当初的女皇帝武媚娘开创了养男宠的先河,现在看来,梁元帝的妃子徐昭佩也算是风流中的一个。

可能有人会问:武媚之所以风流,因人家是寡妇不受男人限制,而徐昭佩的男人却还活着,难不成他的另一只眼也瞎掉了不成?我也曾尝试着解开这个谜底,答案是他肯定明了妻子的所作所为,而他的反应却是出于一时激愤写了一篇揭露妻子淫行的《荡妇秋思赋》,再就是坐在朝堂上,跟他的那些臣子们讲《老子》。

 

为谁梳个半面妆

 

  故事讲到这里,促使我不得不翻开史料,看看梁元帝萧绎的成长史。

  据史书记载,萧绎自小就聪明俊朗,天才英发。5岁时高祖曾问他:“汝读何书?”答曰:“能诵《曲礼》。”引得众人莫不惊叹。

  只是他不幸患上眼疾,那时的医学并不发达,导致他瞎掉了一只眼。据徐昭佩梳个半面妆来嘲讽他的一只眼来看,我的猜想是萧绎是极度护短的,生怕被别人嘲笑。为了显示他并不比别人差,一生著有大量的例如《孝德传》、《忠臣传》、《老子讲疏》、《全德志》……

  只可惜这些著作与他的作为大不相符。他口中所谓的孝道,在世人看来也仅不过是装点门面的空谈而已——为了夺得皇位,他曾眼瞧着自己的皇帝老爸落在叛贼手里最终被活活饿死;至于那些在他看来对自己的帝位有威胁的兄弟及子侄更是不在话下,也逐一被他戕害铲除……

  对于萧绎的所作所为,作为妻子的徐昭佩当然是很清楚的,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惟独对于妻子,萧绎却一直没能狠下杀手——或许是他的逆反心理在作怪:他要让这个曾经不大看好自己的妻子一睹他胜利的荣光,他要看她如花瓣一样的身躯,在一声声的冷笑声里凋零……

  她鄙视他的所有,更嘲弄他的一无所有。

  ——他们就这样互相伤害着,谁也不愿作最先罢手的一个。

  皇帝的忍耐终究是有限度的。

  我也曾想要穿越时空,设想当初的徐昭佩如果不是这般的张牙舞爪,面对并无爱情可言的丈夫只借口说“妾生来不笑”,不知总爱一赌输赢的萧绎会不会模仿当年的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而点燃烽火台?我也曾巴望着梁元帝统治的江山并不似他的人那般地短命,让一个懂得隐忍的徐昭佩也一直活着,直活到扭曲得有些变态的丈夫死去,我想要看一看,她是否会如当年的吕雉那般,淫威大发地剁去那些争相邀宠的狐媚女子的手足,然后再将她们装入瓮中制成“人彘”……

  只可惜历史就是历史,不会因了我的这些诸多“假如”而改写。其实我也细究过那些隐入时空里的女子,她们当初何尝不是活泼泼天真无邪的女孩?她们天生并不好斗,只不过一不小心就处在了一场血雨腥风的斗争里,直到耗费心机,却也并无博得一丝快乐……

  徐昭佩无疑是要以悲剧的方式结束的,终于没能逃过丈夫赐给她的一死。她被赐死的理由说来也很牵强:被萧绎宠爱过的一个妃子在多年前莫明其妙死去了,他怀疑这事与徐昭佩有关,说是因妒谋杀,他要让徐昭佩为自己的爱妃尝命。

  徐昭佩死了,萧绎同时也得到了解脱:她再不必费尽心机地嘲讽他的一只眼,他也不必再在惶惶里炫耀自己的无限荣光……他最终如她所愿地给予了她名誉上的自由:将她的尸体还于徐家,即谓“出妻”,也就是休妻,搁现在话说就是离婚。

  可历史没有遗忘他们的那一段婚姻,直到现在,我们不但记得,若干年前曾经出现过一个瞎了一只眼的皇帝,还记住了他那个极具叛逆性情的妻子——她为他精心梳过的一曲《半面妆》:

  夜风轻轻吹散烛烟

  飞花乱愁肠

  共执手的人情已成伤

  旧时桃花映红的脸

  今日泪偷藏

  独坐窗台对镜容颜沧桑

  人扶醉月依墙

  事难忘谁敢痴狂

  把闲言语花房夜久

  一个人独自思量

  世人角色真是为谎言而上

  她已分不清哪个是真相

  发带雪秋夜已凉

到底是为谁梳个半面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