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砌割:苦行:刻苦自励的修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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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行:刻苦自励的修持生活

2011年01月18日 09:59
来源:《合掌人生》 作者:星云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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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行,是指佛教修行人所过的一种刻苦自励的修持生活。当初佛陀曾有六年的苦行生活。佛陀十大弟子中的大迦叶尊者,每天“日中一食,树下一宿”,平日或在山崖静坐,或在水边观想,甚至在冢间修行,都视之为“苦行”。由于大迦叶尊者专修头陀苦行,所以在诸弟子中,有“头陀第一”之称。

在中国佛教里,历代的祖师大德们,多数也都是从苦行中出身。例如,雪峰禅师任饭头,庆诸禅师任米头,义怀禅师任水头,佛心禅师任净头;乃至六祖慧能大师磨房舂米,稽山禅师入山采薪,临济禅师锄地栽松,仰山禅师开荒牧牛,丹霞禅师莳花除草,洞山禅师耘锄茶园,赵州禅师扫地,云门禅师担米,玄沙禅师砍柴,懒融禅师典座等,都称为“苦行”。

苦行是出家人应有的修行过程,也是僧侣应有的密行。我回想起自己从小出家到现在,七十余年的僧侣生涯,说我多么有修行,自己不敢直下承担。不过一路走来,已经到了人生的风烛残年,我总应该有些许的生活点滴可以略微表述。

我青少年时,有一个很好的习惯,就是勤苦耐劳,热心服务。所以在栖霞律学院六年的生活中,除了读书以外,平日上山砍柴,到两公里外的地方挑水,尤其六年的行堂,为人添饭加菜等服务,我都做过。那时丛林的寺院建筑,没有现代化的动线规划,斋堂(餐厅)离大寮(厨房),可能都有二三百公尺之远。每日三餐,不但要挑饭担菜,尤其要挑水洗碗,来来去去,三餐所花费的时间,总共加起来就占去了整个生活的百分之二十到三十。另外,清晨三点半起床做早课,加上还有晚课、午殿,就是所谓的“五堂功课”。

一般说,行堂、典座在佛门里都被列为“苦行”的行单,但我并不以为苦,反而觉得“服务为快乐之本”。在这一段“苦行”的岁月里,我从行堂工作中,练就了“神乎其技”的身手,可以把碗筷玩弄于手掌之中,收放自如,得心应手;挑水打饭,更是如同腾云驾雾,毫不费力。从作务里我感到无比快乐,从来没有生起厌倦之心。

修行,有所谓“乐行”,有所谓“苦行”。我在“苦行”的生活中,能够感觉到生命活得很踏实、很快乐。在自己后来的人生岁月中,一直以此感到自豪。

寺院是我们学习的地方,过去称为“丛林”。所谓“丛林”者,要能接受十方僧众挂单;在接待十方时,都有很严苛的要求,才能让云游的僧侣奉行规律,接受调教。

回忆起十五岁那年,我在栖霞山接受佛教的比丘三坛大戒。记得第一天报到时,戒师问我:

“你来受戒,是师父叫你来的,还是你自己发心要来?”

“弟子自己发心来的!”我这么回答。

哪知说过以后,戒师拿了一把杨柳枝,在我头上猛打一阵,我顿时眼冒金星,感到很错愕:我有什么错吗?这时只听得戒师慢条斯理地说:

“你很大胆,师父没有叫你来,你没有得到师父的允许,自己就敢来受戒。”
听了这话,觉得“说得也是”,心里平服不少。

第一位戒师问过以后,走到第二位戒师面前(戒师就等于现在的口试官一样),结果他问了同样的问题:

“你来受戒,是师父叫你来的,还是你自己要来?”

刚才被打过,懂得应该要“尊师重道”,因此赶快说:

“是师父命令我来的!”

哪知话才说完,戒师也拿起一把杨柳枝,在我头上猛打,一边打一边说:

“岂有此理,假如师父没有叫你来,你连受戒都不要了!”

想想也对,说得不无道理。这时他叫我再到第三位戒师那里,问题还是一样:
“你来受戒,是师父叫你来的,还是你自己要来?”

前面被打过两次,有了经验,就回答:

“戒师慈悲,弟子来此受戒,是师父叫我来,我自己也发心要来。”

我自觉这种回答应该天衣无缝,合情合理。哪知戒师仍然拿起杨柳枝,一阵抽打后责怪说:

“你说话模棱两可,真是滑头。”

到了第四位戒师那里,问话改变了,他问:

“你杀生过没有?”

杀生是严重的犯戒,我既然来受戒,怎么可以说有杀生呢?因此毫不考虑地说:

“我没有杀生!”

哪知戒师即刻反问:

“你平时没有踩死过一只蚂蚁,没有打死过一只蚊子吗?你打妄语,明显是在说谎嘛!”说过以后,杨柳枝再度狠狠地打在身上。

又再换另一个戒师,他同样问:

“你杀生过没有?”

因为刚才被打过,只有承认:

“弟子杀过!”

“你怎么能杀生呢,真是罪过!罪过!”每说一句“罪过”,都要打上好几下杨柳枝。

下面再有戒师,他还没有开口,我就把头伸出去,说:

“老师,你要打就打吧!”

所谓“有理三扁担,无理扁担三”,这种“以无理对有理,以无情对有情”的教育,就是要把你“打得念头死”,然后才能“许汝法身活”。当初我心中虽有不服,但后来确实感觉到,这样的训练,让一个人在无理之前都能委屈服从,将来在真理之前,还能不低头接受吗?

除无情打骂的教育以外,在五十三天的戒期当中,每次听戒师讲话,都得跪在地上。如果是地板或地砖,倒也还好。有时候要到大雄宝殿的丹墀教授仪礼,经常一跪就是几小时。等到起来时,地上的碎石子都嵌进皮肉里,虽然隔了两层的海青、袈裟和衣裤,但是鲜血还是从裤子里渗透出来。这让我想起在一个漫画故事里,讲到孙悟空的修行,需要一千天的时间才能有成就。其间一百天站着不许动,一百天坐着不许动,一百天蹲着不许动,一百天跪着不许动,一百天睡着不许动,一百天除了头以外全身浸在水中……孙悟空能大闹天宫,神通广大,也是苦练出来的。我想自己只不过才五十三天,有什么不能忍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