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幻想轮回副本几次:谁的城市,怎样的城市-迁安市规划局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30 03:4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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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城市,怎样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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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文学者眼中的“城与人”
 
 
 
 
编者按  两会会期过半,委员门对涉及国计民生的各种问题讨论热烈。在我国的经济发展日新月异的今天,作为体现发展成果的载体,城市越来越成为热议话题。从开始一幢幢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到后来的建设宜居城市,人们的视角和理念逐渐人性化。人性化的体现之一,便是人们身边随处可见并切身体验的各种城市设施。在我国政协委员、中国社科院文学所研究员赵园的眼中,人们对公园、街道这些城市最基本设施的感受非常重要,她从城市生态出发,力图进入那些城市肌理的细微之处。
 
 
 
 
与人亲和、令人有认同感的城市
 
 
 
 
问:上世纪90年代,您曾出版过《北京:城与人》一书,谈论一个大城与它的描绘者。您是从那时逐渐关注城市问题的吗?对城市来说,每一个居于其中但背景不同的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作为一个人文学者,您看这个问题的视角有什么特点?
 
 
 
 
答:《北京:城与人》是一本研究文学的书,以老舍和当代的“京味小说”作为研究对象。但如您所猜想的,由这个题目,我有了对“城市”的关切。对于所行经的城市,无论如何仓促,都会挤出时间随处走走,不是看景点,而是走街串巷,看所谓的“城市生态”,城市中人的日常生存。这种关切想必与建筑学家不同。
 
 
 
 
问:在城与人之间,您最关注的是什么?
 
 
 
 
答:作为人文学者,我关心的始终是城市中人的生存状态,他们的生活环境,同时想知道人与城的关系,人如何感受自己居住其中的城市。也由此出发看城市设施,其实“城”,也就是生活在其中的人与城市建筑、城市设施。人不能不经由设施感受自己居住的城市。有与人亲和的设施,也有不亲和的设施。某些在网上被展示的政府机关大楼,就与人不亲和,其中的人员是否“亲民”不论,设施就已经不亲和。
 
 
 
 
人对城的认同感,相当程度地来自对城市设施的感受,他们日常经验中的设施,每日活动的社区,每天行经的道路。据说上个世纪50年代初,在稍高处看到的北京,几乎被覆盖在绿树的浓阴。依照简·雅各布斯的思路,人行道的美化不只是为了途经者的观赏,更为了吸引周边地区的人们停留,交谈(《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中译本由译林出版社出版)。城市规划者首先应当关心的是“在地”居民而非游客的经验。而我们的规划设计单位与官员,往往是由游客的角度设想城市的。街道是居民最日常的行为展开的场所。如果真的关心细节,城市细部,每一条街道都值得精雕细琢,每一片楼房间的隙地,都有可能是微型园林。进行这种“改造”,一个相关专业的大学生,有可能较之官员有更好的主意。
 
 
 
 
问:其实您所说的那些最普通的街道,哪怕是家附近路边的一条长椅,都可能烙印在人们记忆的深处,这是否就是城与人之间的情结?
 
 
 
 
答:当然。您知道,人们关于城市的童年记忆通常首先是所居住的街道、街区。我记得的童年城市,就是那座院落也是门前的那条街。几年前重到旧地,看到那条街愈加破败,路面坑坑洼洼。那座城市有仿古(“古”即宋朝)一条街,有名为“清明上河图”的经典,而居民日常生存的空间却破败如斯!各种“仿古一条街”,所仿只是“皮肤”而非“肌理”。城市肌理是在漫长岁月中形成的,在“城市改造”却破坏得极其轻易。“危”“旧”改造,就关系到
“肌理”。这一点很少为房地产商与政府部门所考虑。
 
 
 
 
安全、拥有“整体的连续的美丽”的城市
 
 
 
 
问:您说城市设施关系到人对城市的认同感,那么怎样才能生成并培养这种认同感呢?
 
 
 
 
答:安全,是认同感的基本条件。简·雅各布斯曾经说过“安全的街道”,有人漫步的人行道。走在城市的街道上,我们曾经是安全的。你可以在一天里的任何时间只身穿过城市。更不用说乡村。前几年听到发生在乡村的偷牛的故事。我插队的那年月,这种故事是奇闻。当然,那时是“集体经济”,牛既没有人敢偷也无处销赃。但当时的民风实在淳朴,农家终日门户洞开:那门像是徒具形式,并不具有防盗性。
 
 
 
 
这已经成了久远的记忆。我们已经渐渐忘记了曾经有过的安全,那像是如阳光、空气一样无需特别留意的东西。我们已习惯于呆在防盗门、铁栅窗后,习惯于坚固材料庇护下密闭的生存。但公共空间,除了街道外,还有公园,等等(至少是在日间)应当是足够安全的。这有助于舒缓因上述不安全感而带来的紧张。
 
 
 
 
问:现在我们的城市设施有没有什么不尽如人意,损坏了这种认同感?
 
 
 
 
答:我关心的首先是公共空间,公共设施。城市公共设施是“公共品”,能使人切实感受到“公共”的,才成其为“公共品”。比如公园。公园姓公,却未必都与公众亲和。那种占地面积大却不舒适,不鼓励多种多样的公众活动的公园,只是“景点”,是公众偶尔去“消费”的商品,甚至是奢侈品。
 
 
 
 
我的一位从事景观设计的小友和她的团队,参与了某北方城市公园的改造,将她的设计理念概括为“穿行”。她们设想人们能穿过那座公园到周边的任何一处 ,使公园的道路成为不受机动车威胁的最为安全的道路,而穿行者则在穿行中有种种不期之遇,种种小小的惊喜。环境对于穿行者的影响,属于心理的精神的层面,体现了功能设计中的非功利性。设计者试图以“整体的连续的美丽”,给予进入、穿行其中者潜移默化的影响。这无疑有利于缓解、释放压力,促进社会的和谐。这种影响只能是日积月累的,宜于以较长的时间尺度估量,没有明显的“可见性”。现在普遍的问题是,所有不易展示、难以“验收”、落实于“数据”的,很难引起政府的兴趣。
 
 
 
 
是决策者的城市,还是居民的城市?
 
 
 
 
问:不管是建筑专家还是学者,甚至普通的民众,有一个普遍的看法是虽然城市建设飞速,但是看起来却“千城一面”,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答:每个城市都应当有其独特的视觉形态、视觉品质。
 
 
 
 
应当为眼下的“千城一面”承担责任的,首先是决策者而非设计者。一个时期以来,城市成为政府官员个人品位的载体。低品位的官员造成低品位的城市。一个城市的面貌取决于主管官员的个人知识水平、审美取向。中国历史上从来没有过另一个时期,行政力量能如此强力地塑造一个城市。而在我看来更加绝望的,是雅各布斯半个世纪前就已经说到的,城市“规划理论家、金融家和那些官僚们都处在同一个水平上”(《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城市规划、建筑设计中队官员口味的揣摩、曲意迎合,严重地毒化了专业界的空气。不受制约的权力,造成了谄上的唯上是从的“文化”。在这样的机制中,专业人士尚缺乏抵抗力,不难沦为权力的仆从。
 
 
 
 
没有可能以速成的手段为各级政府官员普及有关的知识,提高他们的知识水平与审美素养,所能做的,只有完善决策程序、决策过程中尊重专业人员与专业知识,设计方案的讨论鼓励居民广泛参与。这样做的益处是多方面的。甚至有利于公民教育。“让社会介入决策过程的前提是把建筑环境作为教育的一个基本组成部分”,“教给儿童关于他们日常的城市环境的知识,使他们具备参与尊重和改善城市环境的知识,使他们具备参与尊重和改善城市过程的素质。”(《小小地球上的城市》,中译本由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出版)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认为城市所发生的一切无不与自己息息相关,从而将城市视为“自己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