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战德古拉天赋:上帝、警察与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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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警察与记者 刘再复 (2011-01-16)

道德还有另一更高的层面，这是宗教性道德，讲的是良知责任，这是上帝管的事。看到穷人难民，要有同情心与慈悲心，看到压迫、战争、屠杀，要挺身而出说正义话，

这是警察管不了的，但上帝可以管。

上帝、警察与记者

一位从大陆来的朋友到我家，淡起在美国探亲三个月，才明白美国所以能在人欲横流中而条条有序，全靠两样法宝，一是上帝，二是警察。他说美国人一旦迷失方向，不仅有上帝指引，还有警察指引。警察不仅维持社会秩序，擒贼捕毒，而且热心助人，一旦汽车抛锚或旅行迷路，全靠警察帮忙。

这位朋友的感受很准确。美国是个欲望充分释放、高度自由的国家，初到美国时，我几乎觉得生活在这个国度根本就没人管，不像我们中国有那么多婆婆爷爷，那么多请示汇报，可是这么自由的国家，却—点也不混乱，实在不简单。观察了几年，我才在《告别革命》中说，美国社会自由而有序，靠三样东西调节：一是完善的法律系统；二是自由新闻系统，即民间道德监督系统；三是宗教情操。这位朋友说到上帝和警察，涉及两项。警察是法律的维护者与执行者。法律是最低的道德要求，例如不能杀人、放火，不能闯红灯和侵犯私有财产等，这是起码的社会性道德。道德还有另一更高的层面，这是宗教性道德，讲的是良知责任，这是上帝管的事。看到穷人难民，要有同情心与慈悲心，看到压迫、战争、屠杀，要挺身而出说正义话，这是警察管不了的，但上帝可以管。美国人在星期天到教堂去的人很多，不上教堂也尊重《圣经》，这种宗教情操给美国社会起了很大的调节作用。

听了朋友的议论之后，我补充说，除了上帝和警察之外，还有一个记者。记者很厉害。它是社会的眼睛，从上到下都监督，特别是盯着社会上层：政府、议会和总统。

听了我的补充，朋友很高兴，但皱起眉头说：可惜中国放出了欲望这个魔鬼之后，这三项法宝都不太灵，上帝一直没有地位，现在刚露了一点头；警察虽多，但功能不如美国警察；法制也不够完善；最可怜的是记者，只能跟着各种指令与“形势”跑，充当表态性的工具，没有独立的眼睛与独立的监督力量。朋友还说：我们在80年代提倡改革开放，支持释放魔鬼(欲望)，现在魔鬼已横行天下，我们恐怕要仰仗制衡魔鬼的上帝、警察和记者了。我补充说：中国人不一定能信上帝，但一定要有宗教性道德(绝对伦理)。而法律所要求的社会性道德(相对伦理)更不可免。眼下最让人失望的是记者。新闻系统的天职本是要对魔鬼们起社会抑制作用，但许多记者却实用而势利，他们不仅丧失抑制功能，而且正在取代具有批判性的知识分子的地位，成为趋奉权力、崇尚金钱、迎合欲望和煽动民族主义情绪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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