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带土气的明星:河南交通厅长五连倒成政坛百慕大 单位职工垂头丧气

       刘弘毅、董昭武

      “这个事儿出来之后，我们都垂头丧气，作为单位一名职工，我们自己说起来都觉得不好意思。”1月12日下午，河南省交通厅公路管理局一位中层干部在谈及现任厅长董永安被纪委双规时满脸无奈和尴尬。这已经是河南省交通厅第五任厅长的“倒下”。

       截至目前，董永安的落马与交通厅的关系尚不明确。交通厅厅长连续落马反而带来了河南省高速路招投标制度多次的改革。然而，改革仍有不完善之处。

       第“五倒”另有“他因”？

       董永安被双规在河南省交通厅内部还是引发了一场不小的地震。1月5日，河南省交通厅3楼会议室内召开了“节前廉政谈话会”。坐在台上的是除董永安之外的河南省交通厅领导班子全体成员，唯一的“外人”是河南省纪委预防腐败局副局长侯玉林，台下是200多名表情严肃的机关干部。在河南省交通厅下属的河南高速发展有限公司监察部部长周英武看来，往常也召开过廉政谈话会，但像这次这么高度重视的则是前所未有。

       董永安被双规后，人们的第一反应是董永安的“出事”是河南交通系统又一贪腐大案。从1997年原厅长曾锦城落马开始，到2010年12月25日河南省交通厅厅长董永安被河南省纪委双规的消息传出，河南省交通厅创下了五任厅长(包括董永安之前的一名叫李占朝的副厅长在内)落马的纪录。一时间，河南省交通厅厅长一职被戏称为“政坛百慕大”。

       但在河南交通系统内部人士看来，这第“五倒”与前四“倒”颇为不同。“从我办案的经验来看，和交通厅的事儿关系不大”。一位不愿具名的河南省交通厅下属单位纪委书记告诉记者，“如果涉及到交通厅的干部，肯定要被纪委叫去询问。但是到现在为止，纪委没有叫交通厅任何一个人。说明这个事情跟交通厅的关系不是太大，至少是和交通厅的同志们瓜葛不大。”

      “打比方说，咱俩是一个单位的，咱俩有瓜葛，抓住我了，专案组会第一时间把你控制住防止串供、潜逃，然后再把这个事情说清楚，而现在没有叫任何人。从办案的角度观察，应该说明了这样的判断。”上述纪委官员告诉记者，他从纪检口得知的消息是董永安出事主要是因为其在安阳市政府任市长期间涉嫌房地产腐败。具体情况未得到证实。有消息称，在董永安被双规前3个月，安阳市房管局局长耿清江被双规。

      “经营型”厅长

       董永安是搞企业出身，行事风格很务实。他也将这种作风带到了新的工作岗位上——河南省交通厅党组书记、厅长。

       企业管理者出身的董永安在交通厅的任职期间也带着市场化经营的烙印，他提出，企业、个人可通过拍卖、转让农村公路冠名权、路域资源开发权，此举初衷在于通过市场化的运作来筹集资金，在当时交通系统内，这是一项举措令人咋舌。

       市场化运营思路还体现在出租车经营权的管理上。1月11日前后，郑州市部分出租车停工，停工风波的起因是郑州市政府拟收回年限已到的出租车经营权，并再次进行拍卖。董永安在此之前，就提出出租车经营权应该免费使用，政府不能借此敛财。而郑州出租车司机罢工时，董永安已经被双规。

       在河南省高速公路工程局纪委书记王璞眼里，董永安“在交通厅威信非常高，非常务实的一个人，来交通厅以后确确实实干了不少事。”正因如此，董永安落马的消息后才会让系统内职工感到震惊。

       被误读的交通厅？

       河南省交通厅长不是好干的差事，不仅因为三任厅长和一位副厅长的落马，更体现在交通投资建设方面需要更谨慎地平衡各方利益。作为全省交通建设的主管部门，河南省交通厅不仅管理着每年几十亿元的规费收入，还手握100多亿元的投资。

       董永安任内恰逢国家大部制改革启动，河南省交通厅被更名为“河南省交通运输厅”，看似增加了两个字，但有些具体的管理权限却被削弱了。

       在公路建设上，河南省实行“由省计委负责全省公路建设的规划；省财政厅负责管理、审批建设经费；省交通厅负责申请、使用建设经费”的“三足鼎立”式管理体制。交通厅最受瞩目的权力只剩下高速公路投资一项。

       连续发生腐败案后，河南省交通厅挖空心思来完善监管机制。河南省纪委也曾专门成立调研组，研讨“为何三任厅长连续腐败”，并将调研报告河南省委常委会。

       王璞向记者出示了一份交通厅7年来关于评标办法修改历程。上边显示从2004年以来对招投标办法进行了5次大的修改，详细的修改的地方和程序差不多有一本书那么厚。

       王璞认为现在投标难以作弊。反倒是如此复杂的程序让招投标过程产生了新的弊端。比如新的招投标办法规定只要符合资质，就可以参加竞标。而资质考核是由专家团队来完成。“一旦有专家在评审中发现有企业作弊，还要写上原因为什么，哪个专家评的。如果投标方有异议，就可以申诉，申诉之后证实这个专家作弊的话，这个专家资格都要被取消。”王璞说。

       在实际操作中，许多专家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这样一来，符合基本条件的企业都来竞标，原先一个项目可能不到十家竞标企业，现在动辄就有四五十家企业参与。使得一些虽然资质符合条件但是真正实力不强的企业也参与进去。

       曾是河南省交通厅二级机构的河南省公路工程局建于上世纪50年代，也是河南省交通建设领域的一大功臣。“招投标方式越来越公开透明，即便我们是河南省交通厅的二级单位，厅领导也帮不上我们，都得按程序参与竞标，我们反而成了弱势群体，没有任何政策倾斜。”参与过招投标的郑州市公路工程公司设备科科长孟祥利也表示，招投标竞标时有很多程序，并且有公证人员参与，人为干预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但公平原则并不一定科学。在采访中，记者了解到，一些企业为了获得投标项目，往往拉拢多家企业一起竞标，这就是行业内所说的“围标”，围标增加了投标企业成功机率，但对于招标项目本身来说，并不一定能把最好的施工队招过来。但这个招投标办法却能杜绝交通厅领导左右投标结果的事情发生。

      “正是因为招投标办法的变革，堵塞了大量的腐败漏洞。如果没有它的改革，那可以说是腐败温床。”王璞说。资料表明，河南高速路建设里程数连续五年保持全国第一，总里程突破5000公里，紧随其后的是山东省和广东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