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讯仙侠道2微端:《让子弹飞》中的十大历史隐喻[分享]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7 19:18:46

《让子弹飞》中的十大历史隐喻[分享]

在笔者的印象中,作为演员的姜文一向很man,而作为导演的他也一贯很man,正如其新作《让子弹飞》,不出所料,又是一部让女人走开的电影——女演员能被人记住的大概只有那两只跃然而出的小白兔)。

虽然电影的场景设定在北洋时期的西南地区,但从风格上来说,《让子弹飞》是一部典型的中国西部片。总体评价,《让子弹飞》是一部成功的商业片,演员一线,段子一流,台词风趣,有流行的潜力;另外就是,电影节奏明快,现代感强,精神气足,鸡血味浓。

当然,在革命史观中,“打鸡血”并不是个坏词,譬如去年的《十月围城》和这次的《让子弹飞》,实则是同一类型,前者说的是为什么要革命,后者说的则是如何革命,归根结底,反抗暴政非革命不行,而革命又非暴力不行。

历史写多了,电影中的一些历史场景也就似曾相识,如“割肚验米粉”一节,如没有猜错,应来自中法战争中的一个传闻,冯子材部的某士兵吃了一碗米粉被店主污蔑为两碗并辱及冯军,该士兵为证明清白,割肚而亡,店主后被正法。当然,这等细节无关宏旨,倒是影片中的十大历史隐喻颇值得玩赏,姑与诸位分享之(且不论是妄想还是胡猜)。

1、火车为什么要马来拉——电影一开始,马县长带着老婆、师爷去上任,坐的火车很有个性,因为它是用马来拉的,而电影的结尾还是马拉着火车跑了,前后呼应,应不是随意安排。鉴于电影中浓厚的革命情节,加上电影的大背景是辛亥革命后的中国,“马拉着火车”隐喻的实质上是“辛亥革命换汤不换药”,表面上打着“民主共和”的幌子,骨子里却仍旧是从前的专制,甚至更加的不伦不类甚至等而下之。类似的隐喻还有没有出现的九个县长——就算是来九十个县长,也改变不了社会的基础和根深蒂固的传统,因为底层的基础不是“拔苗助长式”的革命所能改变的。

2、十八星旗——之所以说电影有辛亥之印象,主要证据是反复出现的十八星旗。各位,十八星旗是什么?那可是武昌起义后打出来的第一面旗帜,细说起来,这十八星旗还是有些故事的。清末同盟会成立后,原华兴会的黄兴主张十八星旗,而孙文主张青天白日旗,两大巨头争得面红耳赤,后以黄兴的让步而告终(黄兴认为青天白日旗与日本海军旗太接近)。事后,同属华兴会的宋教仁在日记中对孙有“洪秀全之讥”,并一度远离同盟会。但认真的说,十八星旗也是有问题的,因为它的含义是本土“十八行省”,满洲、新疆、西藏、蒙古都排除在外,其正中日本人之计谋——直白的说,这就是日本乐见的打着“驱逐鞑虏”旗号下的分裂主义嘛。武昌起义后,南方独立各省飘扬的旗帜也大不相同:湖北、湖南、江西打的是十八星旗;广东、广西、云南和福建飘的是青天白日旗;江苏、浙江、安徽等地用的是光复会的五色旗;陈炯明在惠州举义时,手里拿的是古老的“井”字旗;那些反正的省份,只管挂出一面白布算是顺风旗——顶多在旗上写上“大汉”或者“兴汉”几个大字。皇帝下岗后,十八星旗也很快改为提倡“五族共和”的五色旗。五色旗是北洋时期(1912-1928,北伐之前)的中国国旗,电影中不用五色旗而大打十八星旗,颂扬的岂不是辛亥革命。

3、收税收到了2010年——辛亥革命后,皇帝被赶跑了,王纲解钮,在新的权威没能树立起来之前,豪绅就变成了土霸王,正如任所欲为的黄四郎与各任县长收了后一百年的税。一个皇帝倒下去之后,成千上万的土霸王站了起来,正如县衙门口长满了藤蔓的鸣冤鼓,老百姓连喊冤的可能性都没了,就算税交到3000年,也是无可奈何。民国以后,军阀混战,民不聊生,这也是真实的历史场景,特别是在一些偏僻的地区,电影的历史大景没错。

4、站着赚钱,赚富人的钱——排除极少数的理想主义者,革命和买个县长一样,无非也是为了“赚钱”,不脱“名利”二字。至于说什么“站着赚钱、跪着赚钱”,说白了就是暴力唯上,背后有枪杆子支撑,自然能站着赚钱,绕来绕去,无非是暴力革命论的老一套。不过,《让子弹飞》里说的是民国初年,老百姓大概还混得下去,除了黄四郎,富绅还有两家,因而革命的环境不算好,哪怕张牧之和他的弟兄们喊破喉咙让他们去革命,这些人也是不去的。等到三四十年代后,在“革命”的内战和外敌入侵的不断冲击下,穷人被刮得差不多了,要想赚钱就只能打富人的主意,这时的革命土壤也就形成了。

5、“枪在手,跟我走”——这是电影中鸡血味最浓的一句,它要说什么?持枪自由。有枪就能“杀四郎,抢碉楼”,就能反抗暴政,这听起来很美,可惜只是革命党人的浪漫主义,正如其反复号召而无人跟随的滑稽。持枪自由并不会带来美好社会,反而促成无政府状态,正如那个“九种方法弄死他”, 革命后暴民们的残忍与盲动,才是真正可怕的,而这在上个世纪的无数次革命中,反复得到了证明(与其如此,还不如做个帝制下的顺民得了)。

6、“人民”不如呆头鹅——张牧之以为民众拿了枪就会跟着他革命,但跟来的却只有一群鹅——鹅城的人还不如一群呆头鹅。正如影片中把钱交还的片段,“人民”一向是“谁强大就服从谁”,信任这样的“人民”,后果很严重。事实上,到目前为止,中国从来就没有什么“人民”,有也只是被代表的“人民”,因为他们从来都是逆来顺受、默不作声,不管你是分银子还是分女人或是分土地,他们都是默默的接受——到了一定时候也是要默默交还的。

7、“替死鬼”的价值——不无遗憾的说,中国人的革命总是错失目标,正如作为替身的黄四郎死了,而真正的黄四郎却反被当成了替身。历史的很多时候,真相并不重要(甚至对革命是有害的),重要是如何欺骗并利用那些愚民,好比“闯王来了不纳粮”(不纳粮他们吃什么?),好比“驱逐鞑虏”(满人皇帝一下台,该调调就立刻喊停),辛亥革命如此,后面也是如此。中国的革命一向是形式主义的革命,一向是放过真凶,而参与革命的大都不知道革命的意义何在。由此,黄四郎的真假肉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作为符号的“黄四郎”死了——所以鹅民们都冲进碉楼抢东西了。

8、鹅城——看过电影《毒太阳》和《载满鹅的火车》那本书的人或许会意识到,“鹅城”在这里不仅是要讥讽鹅城中的那些愚民,事实上,它隐喻的是苏俄式道路,也就是“俄城”。所谓“苏俄式道路”,无非是经济政治文化思想的高度统一(作为同义词就是专制),正如《毒太阳》中反复出现的那句台词,“火车上载满了鹅”,正是这样的道路和国度,才使得城里的人变成了呆头鹅——而作为对应的“康城”,想必是实行另一种体制的城市或国度。

9、去浦东——这是电影中的最后一句台词,也是很多观众为之困惑不解的。其实这个问题不复杂。张牧之的弟兄们为什么不想再重新回山里了?仅仅是因为“不太轻松”吗?No,是他们不想革命了,影片结尾的转换稍显突兀,但也符合情理——人不能总是活在革命当中——去浦东,实质上是一种“告别革命论”。这个,可以顶。

10、让子弹飞一会儿——这是影片中的题眼。为什么要让子弹多飞一会儿?因为社会的进步是点点滴滴的,从来就没有一蹴而就的革命,任何社会的进步,都需要坚实的基础,要有十二分的耐性。革命只是一种激情,改良却是一种生活,鸡血之后,尚有清醒与理智,这也是这次电影中最大的进步之处。“让子弹飞”,这个,可以等,可以去努力。

最后补充两个历史常识。黄四郎的那个团练教头武举人,如果不是有意的台词的话,那一定是个冒牌货,因为他居然说自己是光绪三十一年的武举人,要知道,光绪三十一年也是1905年,那一年废除科举固然不假,但武举是早在1901年也就是光绪二十七年就废除了,又哪里来的光绪三十一年的武举人呢?

电影需要烘托,革命的激情需要打鸡血,电影拿蔡锷来说事,主角张牧之自称跟随过蔡锷并是手枪队队长,其实蔡锷举起护国军大旗的时候,其兵力和装备都是十分寒碜的,这还全是靠学弟唐继尧(当时的云南督军,原蔡锷的部下)一手扶持的。什么张牧之、什么手枪队,没听说,大概也是没有的事(辛亥革命云南举义就更没有了,蔡锷在其中甚至难称主动,当然,电影归电影,历史归历史)。据史实,蔡锷的护国军共三个梯团、六个支队(朱德当时任第六支队长,即原来滇军步兵第十团团长),兵力尚不足一万,出征的时候只有两个月的粮饷,而且基本是步兵,只有一个骑兵连和少量的重武器、轻重机枪,弹药也不足。好在护国战争并没有打什么仗,双方甫一交战,便陷入相持阶段,倒是各种通电满天飞,你声讨、我调停,闹得不亦乐乎。实事求是的说,所谓的“护国战争”,整个就是一个“泡沫战争”或者叫“口舌之战”。更直白的说,袁世凯的死不是护国战争的结果而是护国战争胜利的最大贡献者,正因为袁世凯死了,所以护国战争胜利了(但不能说护国战争逼死了袁世凯,因为袁世凯本来就要死了)。至于张牧之是不是暗指朱德,这个尚不好说,但他那些活下来的兄弟们都去浦东站着赚钱去了,这个倒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