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情人(一)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3/29 19:42:29
你是我的情人
    情人并不是单纯的身体叙事,在历史对它的禁锢与时髦化之间,也曾左右摇摆。中国社会环境下的"情人"具备三层境界:境界第一层,情欲是情人;境界第二层,妻子也是情人;境界第三层,有情即情人,全因为,这是一个泛情人的时代。

  "我想告诉您,比起您从前那张少女的面孔,我更爱你被摧毁的容颜。"感谢玛格丽特·杜拉斯,我们得以用最煽情的语调来复述这个传奇的《情人》,甚至把这段情话作为酒令、作为表白。可是,杜拉斯的情人有他唯美奢糜的质地,我们永远无法与她的车辙重合。

  情人并不是单纯的身体叙事,在历史对它的禁锢与时髦化之间,也曾左右摇摆。话说禅宗有三重境界,第一层是看山只是山,第二层是看山不是山,第三层是看山还是山。那么,让我们还原到生活的本真吧,只要有情,即是情人,当好情人是我们应尽的义务。

境界第一层:情欲才是情人

  "我宁愿做别人的情人。"黄真真导演的纪录片《女人那话儿》(The Women' Private Part)采访了一个专做二奶的女人,她理直气壮地宣扬自己的理论。因为,做二奶可以用身体换取各种享受,但却不用担当同甘共苦的责任。古希腊的雄辩家德莫斯特尼斯有话为证:"我们拥有妓女为我们提供快乐,拥有侍妾以满足我们的日常需要,而我们的妻子则能够为我们生育合法的子嗣,并且料理家务。"仿佛天下女人尽入彀中,区别只在于她们是短期的、中期的还是长期的而已。 

  众所周知,西方文明是一个"罪感"社会,性被置于罪愆的刀锋边缘来回滑动;而在中国这个"耻感"社会中,性又常常处于羞辱和轻薄的状态。情欲总是被缺席审判,最好的辩词不外就是其有利于人类自身的生产和繁衍,有利于社会的团结和稳定。这个逻辑在中国尤其重要。在过去几十年乃至几千年里,真正被舆论和宗法所认可的理想夫妻关系是这样的:他们是爱人同志、伴侣、配偶、老伴,谈男女朋友是"处对象"、"解决个人问题"、"终身大事",把感情隐藏在人生程序背后,强化了其社会属性,但是把两人拉在一起脸对脸朝夕相处的感情与爱情,在这里却永远面目模糊。而情人压根就是一个被痛殴的贬义词,充满了含混、暧昧的情色。直到这些年,自觉自发以管别人闲事为乐的风化警察才没那么吃香了。

  禁欲主义的后果是造就了一大批性冷淡的女人和一大批道貌岸然的男人。一位研究宋明清俗文学的博导说,他发现,虽然朱熹和二程的理学已经开始抬头,但整个有宋一代,有点名气的词人诗人只有一位没有嫖过妓,那就是--李清照。

  而当代中国那数十年视谈情说爱为大不韪的历史,又是一根扯得过狠失去弹性的橡皮筋,如今的社会观念反弹起来个个男人都以外面豢养着情人为荣耀,甚至还纷纷拍出《牵手》、《来来往往》、《一声叹息》等等电影为之张目。婚姻沦为信息不对称下的套。家中的女人就算美丽温柔,心理上已沦为黄脸婆,只能贤慧着、敦厚着,或者泼辣着、刻薄着,即使男人不舍得与之离婚,多半也是出于对其功能性的考虑。而外面用不着负担责任与义务的情人,反而更纯粹地成为性幻想的对象。 

  女人也勇敢地投身于这股潮流中,也在想象力匮乏的婚姻之外游走,李银河的《中国女性的感情与性》就捕捉到大量在第三情中"五里一徘徊"的女人,她们渴望拍一场正宗的拖。 

  大约三千年前,两个美丽的女人朝赫拉克勒斯走来。卡吉亚肌体丰盈而柔软,她说:"我会领你走在最快乐最舒适的道路上,你可以尝到各式各样欢乐的滋味。"阿蕾特质朴甜美,气质剔透,她说:"与我在一起,你可以听到生活中最美好的声音,领略到人生最美好的景致。享乐和美好尽管都是幸福,质地却完全不同。"阿赫就和我们一样隐隐感觉到了,这两个女人,一个将通向邪恶,一条将通向美好。她们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的托马斯的情人萨宾娜和妻子特丽莎,是张爱玲笔下让佟振保犹疑不定的红玫瑰与白玫瑰,也是郝斯嘉那狂野的丈夫白瑞德和绅士的性幻想对象卫希礼。在身体的战场上,配偶是有营养却乏善可陈的例汤,而情人,那应是一朵旁逸斜出的恶之花,发着妖冶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