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喜欢的文字】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3/29 00:24:56

一。告别。

 

(一)

 

“不如,我们重头来过。”

说话的人已经离开,走的很决然。衣袖未挥,却被念成了不朽。

或许,他只是去了瀑布,或是去了南美洲的最后一个灯塔,抑或只是回了趟家乡,看看那漫山遍野的桃花。

他用行动拒绝了所有的人,从而避免了被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拒绝,将那些爱慕的,忌恨的都统统丢到一旁。

只是。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重头来过了,青春、岁月、情感,还有生命。

 

(二)

 

“每个人都会经过这个阶段,见到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我很想告诉他,可能翻过山后面,你会发现没什么特别。”

当我还在看山的阶段,尚不大能读得懂这样的句子。只能抄下来,背熟了,然后在情书里腾挪穿插。那年月里,撞见了两个男人。一个是喜欢跑步的闷骚男,叫村上,一个是拍电影不用剧本,到哪都戴墨镜的闷骚男,叫王家卫。

一个整天念着,寻找即失去之过程。念着困觉是形式,性非爱表达,不过是放纵的借口。念着内心的寂寞恐是与生俱来,所谓孤独感不过是生的附属物,从相生相克到乌有。

另一个整天玩迷茫,玩错过,玩一只不落地的鸟,玩罐头会过期,玩临死方知道谁是一生所爱。玩如果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和我走。

 

颠覆不过一线,沉沦只需一念。

我就这样被忽悠成了一个彻头彻尾、没心没肺的闷骚男。无须在意什么时候出太阳,什么时候下雨。不用戴墨镜,更不用穿雨衣。身边的女子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如流云般写意,若林鸟般自由。即便偶尔中招,深见伤口,亦不过扬扬头,轻轻的将相聚离开哼成有时候。

不主动,不拒绝,你若要来,我真心呵护守候,你若要走,我亦微笑不挽留。一段情,不过流水护落花,各自有出口;两个人,不过凑巧一程公车,你我有幸左右。

“高架桥过去了,路口还有好多个,这旅途不曲折,一转眼就到了。。。”

 

笙歌夜夜,贪欢场场。

这一路纵火的寻欢青春路,行至告别。暗自以为两岸风景已看透,余下的堪堪几个渡口,不过是落帆荡桨,泛轻舟。

 

殊不料花开有季,马贼不择日,那女子来时不声不响。

身娇、清音、一泓春水映月光。

眸若墨星,肤如蝉翼,桃花树下,与君贪杯换盏,偶露小疯狂。

红袖添香,青衫染泪,桂花树前,赠君浓情淡意,只愿妥贴收藏。

我沉沦应诺,我立定心意,我成疯成迷。我将你的生活,开了许多不曾有过的窗。

 

往后的故事一脉相承了大部分的电影情节,悲欢、爱恨好似黑白两色斑驳交替,如日光下的云影在岁月里静静疾走。

一晃十年。

我终是负了那款款情意,赠了你一场空欢喜,还不知耻地劝你饮了那坛醉生梦死,将心房对我重重锁闭。

所谓青春无惧,旧爱无悔,便终是要有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放在心上,投影成最后一个梦想。终是要落寞成心头隐恨,眉间离伤。

 

幡未动,风未动,单单一幕动心。

所有的青春往事,不过是部离合聚散,缘深缘浅的文艺剧。

往日的沸沸扬扬、爱怜怨念,都将化作转身后的匆匆照面,擦肩低首时的慌慌张张。

阿飞走了,洪七出了新单曲。阿菲复出了,孤女人财两失意。223还在帅帅的演戏,他们都怀疑他是个1。盲剑客结了婚,新娘是桃花,苏丽珍却缺席。

 

岁月后,各安天涯,寻下一个细水流长。

我想,结局。也不过是这样。

 

(三)

 

此刻,手边。

玻璃杯里泡着满满的绿茶,浮浮沉沉,好似这些年的情事,细品苦香,依稀有泪光。

想起最后的最后,你淡淡的与我说,“在我最好的岁月里,你却偏偏不在我身旁。”

 

那日,

我迎风走进雨里,雨水斜斜而来,细而密集,片刻湿身。黄昏渐渐压过头顶,远处的紫峰大厦高耸入云,那削尖的顶部仿佛正欲刺破那堆层叠厚重,摧寨倾城的乌云。

仿佛是你,在用一季的雨水与我决别。我明白,这一次是永失,是再也不见,内心已然接受这败局。那即将湮没的地平线,宛若你眼角不觉滋长的细纹,让人怅然若失,触手不可及。

默念伊人,愿你感情之路从此不再颠沛流离。喜筵日,说与牵手人,

“幸而错失他,方能遇见你。”

 

那日,谷雨。

诸事不利。斗指辰,雨生百谷清净明洁。

 

二。贪恋。

 

(一)

 

“十里平湖霜满天,

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望相护,

只羡鸳鸯不羡仙。”

 

徐克。他们也叫他徐老怪。 
当我一脸青春豆,用空白书皮包着本武侠小说,堂而皇之的在课堂上冒充课本翻看时,他已成功地打造了一个叫做江湖的地方。

那里有血有肉,有恩怨有情仇。有岁月催老的少年意,有壮怀激烈的游侠情。

 

有少年,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有令狐冲的灵动飘逸,玩世不恭;有黄飞鸿的拳拳到肉,侠骨柔情;有东方不败惊鸿一瞥.天下第一,有那颗即便是盖世武功,挥刀自宫也堪不破、毁不掉的情字半边心。

 

有女子,媚眼细腰,至情至性。

有青白二蛇的盈盈一扭,扭出句“做人怎么那么麻烦。”有风情万种,人见人爱的十三姨那嘴角边浅浅的笑,有骚到骨子里的金相玉娇嗔一句,“老娘钱也要,人也要。”

 

大漠孤日,烟雨江南,那一幕幕的江湖情,羡煞多少青春少年郎。

怎奈他说,

“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你怎麽退出?”

江湖无处退,青春却会自行止。

在你惶然觉得青春怎么那么长,如何能挥霍完时,它便不动声色的嘎然而止了。

树尚未欲静,风却止了。

 

你念及她的好时,她便要消失不见了。世事大抵如此。

 

(二)

 

兰若寺的夜,色若墨。

流云倏忽掩圆缺,烟波点点。

 

他长衫方巾,眉清目秀,含笑间嘴角暗藏桃花线。

她白粉红脂,婀娜美艳,水榭楼台间随风轻摇曳。

 

她爱少年,看他频频落水,失魂落魄,听他声声唤着小倩,声嘶力竭。

眉头杀意消弭不见,浓浓的情愫在心头若隐若现。

木桶里的俯身倾心一吻。

水波处,唇齿相触,给的是真情真心,给的是明知人鬼殊途却毅然沉沦残局的心甘情愿。

那纤纤玉足上缠着的银铃,或是他上辈子用心绕的结。那前世暗留的记号,这辈子却又如何化解?

 

少年爱她,哪管神佛妖孽,阴间阳间,哪管晨光渐起,伊人呼吸微弱,即将消失不见。

那抹欲哭还笑的残影在他心头种下了永恒的缺。

急急如律令,般若菠萝蜜,阿弥陀佛,曾哥春哥。。。。。。要怎样念这些拗口决,方能留你在身边。 
不能留你在身边,便让我看你一眼。再看一眼。最后一眼。再一眼。。。

 

青春里的情事。

别问为何起缘,感情的事情若太理智,便心有千千结,束缚太多,驻足不前。

趁着年少无畏,身无长物,手无寸铁,奋不顾身的爱一场,晌晌贪欢,用真心换厮守相恋。

就算是场浩劫,转眼就幻灭,就算是高烧一场,隔日便冷却。

 

可是。

不能留她在阳间,何不同赴黄泉?

奈何桥边,玉人轻落步、缓挽水袖,细细教吹箫,佳人侧抱琵琶,半遮面,弦弦声声诉华年。

若相爱,阴与阳莫不过是幻象,又何须在意是否为人间。

只是原来,

你爱的还是不够勇敢,不够决绝。

 

(三)

 

桃李春风,江湖夜雨。

少年郎转身成了中年样,两鬓不觉添白霜,刀剑入鞘,情梦已远。

贪恋着的那个人,却终归会在往后的记忆里,日渐清晰,易分辨。

白衣。青丝。媚眼。

王祖贤便是聂小倩,聂小倩便是王祖贤。

贪恋着的那个人,静静地站在时光的旷野里,模样一直不曾变。

只是,别问

此刻她游荡在谁的界,斯守在谁身边。

 

时间里的一些人,一旦错过,便若阴阳两隔,空留日日思念,夜夜泪光。

 

记忆里的她,浅笑踮脚吻我时,眼角眉梢尽是俏皮模样。

记忆里的我,轻挽起你那被雨水淋湿的散发时,眼中映着你眼神里的依赖与慌张。

记忆里的我们,相抱相拥,贪恋热吻时,哪管身后是洪水涛波,还是那越陷越深的漩涡一场。

。。。。。。

 

那日。

黄沾与罗大佑在演唱会上共唱一曲《沧海一声笑》。

当年这歌黄老爷子写了六遍未果,第七稿完,于空白处,画了个亢奋的小弟弟赠老怪,附言“要便要XXX XXX,你不要,请另聘高明。”

可那晚,唱了两句之后,黄老爷子便熟练的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镇定自若的说,“我记不起歌词了,我不骗你。”

我不骗你。

即便是沥血之作,也会模糊淡忘去。

即便是贪恋之人,也终将没入红尘记忆里。

 

写歌的人已仙游去,驾鹤乘风,好不快活。

听歌的人孤单单的感慨着来时茫茫路,长叹一声,隐入一轮落日里。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娇。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三。途欢。

 

(一)

 

正午的日光,迎面将街道劈成了明暗两面,笔直凌厉,冷暖分明。

走进这样的阳光里,不免有穿梭时光的错觉,一旁是阴暗处即将拆迁的老旧的店,每一个照牌,每一处桌椅都藏匿着一段物是人非的记忆。另一旁是明亮日光下搭建着的一道逶迤延绵的厚厚围墙,圈着的是一处即将新建的新地标,圈着的是即将用岁月填充起的下一个十多年。

在一家音像店里翻看碟片,这里依旧是人来人往,从西装革履的中年到穿着校服,斜挎着书包的少年,依旧在卖着各种各样,古今中外的碟。依稀记忆里,当我还在念书时,它就开在这里,而如今,我已改头换面经营起中年。

这家店的名字叫秋明。这岁月,细细数,已是十多年。

离开的时候,我挑了一部D9的《东成西就》,结账时才恍然发现,没带钱。

 

(二)

 

葡萄是谁?

葡萄就是导演刘镇伟,刘镇伟就是编剧技安,技安就是大话西游里菩提老祖,菩提老祖就是葡萄。

不过我这么说,你也别信。

因为天字二号房其实不在天字一号房的隔壁,而是在那边,再那边,再过对面下楼梯再上楼梯,楼上第二间。

因为他可能或者也许以上皆不是,就只是一个葡萄,只是一段岁月。

 

当年落拓的葡萄遇见了潦倒的王家卫,泪眼两双,一见投缘,惺惺相惜的相互鼓励,“为什么我们两人这么强却出不了头?”后来他们成了死党,一个拿奖,一个赚钱。

再后来,墨镜男拍《东邪西毒》,让洪七打来打去打了一个多月,打得赶不上贺岁档,于是让葡萄先拍第二集。葡萄说,“大哥,你第一集都没拍完,我第二集怎么拍?”墨镜男挥挥袖子说,搞笑就好。

于是,就有了《东成西就》。

后来葡萄说,“原本我要拍的那部(《东邪西毒》第二集)不是这样子的(《东成西就》)。但是呢,后来它就变成了这样,为什么它会是这样呢?因为……我喜欢。”

 

不知道在你们的记忆里,会不会有这样的一部片,在不开心的时候会想把它找出来看看。在看它的时候,哪怕台词已烂熟于胸,呼之欲出,哪怕剧情已驾轻就熟,抬手能演,也会跟着不停傻笑。

在笑得时候,会不自觉地突然想起了从前。

《东成西就》,于我来说,便是这样的片。

 

梁朝伟、张国荣、张学友、梁家辉、林青霞、张曼玉、刘嘉玲、王祖贤。。。。。。

这帮日后的影帝影后,港片的旗帜标杆们,在那一年,白天跟着葡萄,上窜下跳,搞怪耍宝,疯疯癫癫;晚上跟着墨镜男,苦脸皱眉,抑郁深沉,哀哀怨怨。

没一个精神分裂,难怪各个都是角。

其实,这何尝是一场青春梦?

一半是欢乐,疯癫,一半是忧伤,幽怨。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青春便是无理头。

出来混,行走江湖,不只是打打酱油,做做俯卧撑。

偶尔也会遇上香蕉树上长出仙人掌,偶尔也会不小心一头撞倒花岗岩。

偶尔会帅帅的飞龙在天,划拳划来前途一片天,偶尔也会在意气风发,哈哈大笑时被插上了一只天外飞靴。

偶尔要找村口的王师傅用特别的药水烫一个特别别致的发型,偶尔也要感慨一下,表妹还是那么销魂,然后悻悻然的说声,表妹,拼个桌先。

。。。。。。

谁的生活都不会是一帆风顺,谁的青春也不都会只有伤痕。

还是葡萄最后说的好,

“生活再难,有笑声就能走得更远。”

 

(三)

 

那些年,一遍遍的看着葡萄拍得喜剧片,不过基本都是盗版碟,欠了他很多票钱。这一次,我终于在电影院里看了场《越光宝盒》。

结束时,我问身边的小女孩,觉得好看不。她笑而摇头。

我点头附和,也觉得一般,觉得鲜有笑点。心里暗想,难道是电影院里没办法看出喜剧片?难道是葡萄退步了?不能再让我开心地傻笑了?

豆瓣里有人说,如果你看《越光宝盒》觉得不快乐,那是你看电影太少。

细琢磨,或许不是因为电影看的太少,而是时光走远了,青春走散了,看电影的那个人,不知不觉的老了。

 

几年前曾想,等咱赚了钱,买一套好的音响,弄一个高清晰投影机,整一处效果堪比影院的房间。后来发现,最后的一张碟,购买的日期大概还是三、四年前。而这几年看的片,更是寥寥可数,不堪入典。

突然很怀念起那些用小电视机看盗版录像带的岁月,说不上什么效果,但是一直觉得很快乐,很开心,很满足,很简单。想起一个朋友说,《阿凡达》引领了一场新的电影革命,可那或许只是技术层面的,对于电影本身,或许还会是一种重重的伤害。

当我们追求着更清晰细致的画面,更身临其境的效果时,却不幸忽略了看电影时的最初意愿。

只是因为喜欢。

 

青春不过一处水花,涟漪一下就散了。

只是告别之时,我们还能保持着一颗纯真的内心,纯粹的生活意愿么?

 

四。。。。。。

 

其实还想写,

写写放鸽子成瘾的吴宇森,色而不淫的王晶,写写诗意渗镜的杜琪峰,镜头跳转的刘伟强,写写不了情的尔东升,写写甜蜜蜜的陈可辛,还有。。。。。。

还有梁家辉的翘臀,吴镇宇的疯颠,任达华的嚣张,舒淇的泪眼。

还有李丽珍的蜜桃,刘青云的暗花,小马哥的猎猎风衣,成龙的翻腾跳跃。

还有张柏芝的千里召召,莫文蔚的龅牙与晶晶,星爷的那一句,其实,我是一个演员。

。。。。。。

数不尽,写不完,太多遗缺。

这些片,那些人,不断的分岔,然后通向无数个过去与将来。

这句对白,那处剧情,已堪堪融入了我的青春梦,真实与虚幻,堪堪难分辨。

 

青春不过是一部港片,你我凭票入场,对号入座,看他人喜怒哀乐,唱念坐打。

末了,片尾曲响,职员表出,灯光闪一片,惊然恍悟,原是自己在出演。

 

这情事,怎堪乱弹,

一场青春梦,若游丝,铮铮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