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应台的婚姻:白岩松:为大家去触碰底线在哪里--南都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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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岩松:为大家去触碰底线在哪里

2010-1-4 9:05:26 来源: 南都周刊 浏览量: 8264 跟帖 9 条彩色的电视变得越来越花哨,能辨别黑白的人却越来越少,黑白问题将是电视人永远的问题。白岩松说自己是属于北京的,他说自己是非主流,他说自己是个有理想的人,一直抱着要改变的态度。他说,这是他的宿命。 白岩松 摄影_邵欣 白岩松:我没觉得我们这一代人这种所谓的理想好,只不过是在劫难逃而已,其实我不希望人背这么多东西,但是背了就没办法,这是一代人的宿命。     他说自己是属于北京的,他说自己是非主流,他说自己是个有理想的人,一直抱着要改变的态度。他说,这是他的宿命。南都周刊记者_ 罗小敷 实习生 杨禹璋  摄影_邵欣     12月18日,央视附近的一条胡同中的某楼房。下午五点三十分,白岩松迅速安置好来访者,坐下来开聊,没有寒暄,他脸色看起来蜡黄,但精神不错。时间很紧,晚上九点半的《新闻1+1》还等着他直播。     这是一幢老房子的第三层,《新闻1+1》和《新闻周刊》都在这里办公,但是没有白岩松的办公桌,在央视十几年,除了当制片人那两年,他一直拒绝有自己的办公桌,即使有也几乎不在那坐着,他习惯在各个办公室来回转,靠在桌子边谈工作。     19日,白岩松要直播澳门回归十周年,而十年前的澳门回归仪式也是他做的直播,“十年前我没有一根白头发,十年后到处是白头发”,他在感叹自己的老,今年迈克尔·杰克逊去世,他在难过之余也会感慨一个时代的结束,自己正在老去,他说现在自己是个“摇滚中年”。     事实上,2009年对于刚过不惑之年的白岩松来说,在外界看来是,这个生于上个世纪60年代、在80年代念大学、成长于90年代的中国电视行业、刚过四十不惑的男人,今年是他的人生又一巅峰。在刚刚出炉的2010年央视主持人挂历中,他取代朱军位列一月。这份被视为央视主持人地位“风向标”的挂历一经面世,白岩松的央视“一哥”身份也被解读为一锤定音。     2009年也是央视大刀阔斧改革的一年,本轮改革强化了央视的新闻直播与评论节目,许多老牌节目如《实话实说》、《同一首歌》都寿终正寝,白岩松主持的《新闻1+1》、《新闻周刊》稳坐黄金时段,有人甚至断定“白岩松的时代到了”。     他的今年是备受关注的一年,取代李咏主持2009年春晚,取代朱军登上央视主持人挂历首位,去耶鲁大学演讲《我的故事及背后的中国梦》,不缺席任何一个央视对重大事件的现场直播,《新闻1+1》一炮打响……他太红了,以至于今年11月份红到被“自杀”。媒体年终颁出的奖项也纷纷青睐他,“时尚先生”、“时代骑士”……这些带有社会责任感、社会地位、话语权光环的桂冠都落在他身上。     对于“时代骑士”,他说只想到堂吉诃德和西西弗斯,两个专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对于“一哥”身份,他也试图撇清。“说是我的时代到了,那才是一场噩梦,我的时代已经够长了。我觉得如果让我从新闻人的理想来说,恰恰要开启一个超越白岩松的时代。如果还是白岩松在这唱戏,你不觉得很无趣吗?”     他说其实自己不习惯那样的场合,走红地毯都不知道眼睛看哪儿,而在光怪陆离的颁奖现场,他说自己是味精调料,说点不那么动听的尖锐话,比如“彩色的电视变得越来越花哨,能辨别黑白的人却越来越少,黑白问题将是电视人永远的问题”。  

  新晋“一哥”白岩松

    对于自己位列一月的特殊荣耀,他说这种对央视挂历的过度解读只不过是因为“娱乐化”,央视内部从来不谈论这个话题。     南都周刊:央视今年大刀阔斧改版,作为其中的一员,你觉得央视试图成为什么?     白岩松:我心目中的央视过去曾经有过,也就是在《东方时空》开创的93年到世纪末的那段时间,那个时候也是一小部分有过,也就是新闻这个领域。那个时候央视走到哪都是被尊敬的,我身在其中的是有使命感和成就感,我觉得那时最靠近新闻的本质。     今年的改革引起了大家高度关注,但是我觉得在我想象中的更好的改革在未来,没在已经发生的事实当中,我只能说到这里。     南都周刊:改革的方向应该是什么?     白岩松:我觉得改革的方向一定要回到靠近新闻本质的东西去,包括新闻在社会中应该扮演什么样的力量,要成为中国进步的推动力量。新闻从业人员的进步一定要和新闻自身的进步交相辉映,如果仅仅有人的进步,而新闻改革停滞不前,人是呆不长的,他们一定会走。但是如果改革的速度很快,而人的速度很慢,一定会毁了这个改革。我现在在想,新闻改革必须加快步伐,否则你这已经不能安放理想了,你觉得有理想的人会来吗?另外,我们谈到新闻,在中国会有特殊的国情,我还是期待新闻的管理要有底线。     南都周刊:这个管理的底线是什么?     白岩松:是要有助于这个新闻是向前走而不是往回走,要有助于有理想的人不变成现实主义分子,现实主义分子不变成投机主义分子。     南都周刊:2007年你就说这样一个改革要到来了。     白岩松:作为一个新闻人你要有一个大势的判断。中国现在对内需要稳定对外需要形象,自身的进步必须逼迫你软实力增高,这种软实力天然地抱有对普泛价值的尊重。因为你是世界的一员,自然包括民主、自由、人权。     今年我们去美国去看新闻博物馆,在博物馆里头有一个触目惊心的东西,它是2001月9月12日那天各个国家报纸的头版,所有的头版都是9·11,只有我们的是领导的接见。当你站在这个展板面前时,你立即会产生一个瞬间感觉,中国必须要成为世界的一部分,我们要有一个共同的价值判断。毫无疑问,这个即使我们不采访,私下里聊天,我也认为接下来最大的一个挑战是,我们新闻自由的前景和底线是什么?     南都周刊:你想象过是什么吗?     白岩松:当中国的新闻真的开放的时候,呈现出来的一定不是我们想象的局面,很可能是黄赌毒,谎言谣言满天飞。我非常清晰地看到这一步,但是不会妨碍推动中国新闻继续向前的斗志,即使那个局面是如此的不堪,但是一定会度过那个阶段。所以现在中国的新闻呈现两种焦灼。     这两年明显的感觉到中国传媒受到两种力量的影响,一种是传统的新闻管理,但我觉得这一点我不担心,随着时代的进步它只会越来越宽松;但另一方面的压力开始前所未有地增加,就是在生存情况下媒体的自我扭曲。比如说我的“被自杀”,有人问我什么想法,我说自杀的哪是我啊,是这个人心和这个时代。     南都周刊:央视改版对地方媒体及全国新闻环境会有什么影响?     白岩松:我希望中央台能带个好头,但如果仅仅有表象的改革是远远不够的。我觉得应该是深挖一口井,放开一片。深挖新闻这口井,放开所有其他的领域。你说我们需要娱乐背负那么多东西吗,我甚至说娱乐下放底线,让大家真的开心。     我发现几乎所有的地方电视台放弃了在新闻方面的追求,东方卫视曾经试过,后来回到了舞林大会上去了;湖南卫视也曾经在局部尝试过,后来彻底娱乐至上了。孤零零的剩下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一家在这里呆着,我挺难过的。     南都周刊:你觉得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是什么?     白岩松:我有时候觉得我要去为大家更多地去触碰一下我们的底线在哪,我们可以走多远。我周围年轻一点的同事也明白,他们说白哥在替我们往前“趟”。我觉得不仅是在替他们趟,可能决策者也在看,他能趟到怎样的,我们的边界在哪里,然后再不断地拓宽边界,我有这个责任。我也承担了更大的压力和艰难。     当初我仅仅作为一个节目主持人的话,上上下下都在说我好,但当我作为一个评论员的时候,有很多人的眼睛就会变化,尤其包括曾经很喜欢我的决策者,他们会觉得我的话很冲啊。我面对的环境改变了,但是我怎么能选择。成为先驱还是先烈都不是你能够决定的,别人脑子一热想让你成为烈士你也就成为烈士了。  

  “摇滚中年”

    刚过四十不惑之年,他常常感慨自己的老,说自己是“摇滚中年”。而他所坚持的摇滚精神,他认为是一种向往更美好、平等、干净的理想主义,存在于每一个人身上。     南都周刊:那么你的性格是什么?     白岩松:我不喜欢一成不变。我来自草原,又是蒙古族,生活在北京,这一系列东西加在一起才是我,这一切也决定了我一定会喜欢摇滚乐。我人生中买的第二张CD是迈克尔·杰克逊的《BAD》,对于我们上世纪80年代上大学的人来说,对杰克逊有太多记忆,今年当他去世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当然难过,一个时代的结束,也会感慨自己的老,我已是“摇滚中年”了。     南都周刊:现在还与摇滚圈走得很近?     白岩松:会。每周五我都会跟常宽、欧阳这些玩摇滚的踢球,我曾在自己主持的《新闻周刊》片尾播放摇滚歌曲《安阳》,我觉得我们摇滚圈是非常干净的一群人,摇滚圈是一个庞大的群体,他不一定和你是干什么的有关系。我总能从很多人身上看到摇滚属性,比如说,我有时能看到前总理朱镕基身上的某种摇滚属性,不仅仅是摇滚圈里有一种摇滚精神。     南都周刊:你理解的摇滚精神是什么?     白岩松:摇滚人是一群真正的理想主义者,他们觉得世界应该更好,更干净,不平等的东西应该更少,要真诚地表达。我觉得在这样的时代需要一点摇滚精神,歌功颂德的东西太多了,到处阳光灿烂,会让我们所有的年轻人都认为这个国家已经蛮好了,结果丧失了改变的冲动,失去了对这个国家最清醒的判断,那这个国家糟糕的时候真的要开始了。     南都周刊:你曾建议王岐山打摇滚牌,你觉得北京这座城市的气质是怎样?     白岩松:你认为北京还会有首钢吗?不会了,北京也不该再有首钢了。其实首钢只是一个标志,也就是说大型工业,北京作为首都,好像什么中心都要当,这是不可能的。北京该就是一个天然的政治教育和文化中心,从文化这个角度来说,改革都31年了,凭什么还把摇滚乐当作一个洪水猛兽。     南都周刊:刚刚说你是属于北京的,为什么?     白岩松:北京的可爱就在于它提供了很多精神层面的东西,它的包容性,它独有的文化氛围,没有比它再好的城市了。但是它肯定有很多糟糕的点,我曾开过一个玩笑,北京人的平均寿命比全国很多城市要高,已经快80岁了,但是我觉得北京人的平均寿命只有60多岁,其他的时间都堵路上了。     南都周刊:从摇滚青年到中央台主持人,二者是否有相互抵触之处?     白岩松:谁说主流是一成不变的,谁说摇滚一定是非主流?它俩有交融和相互改变的空间。原来的主流唱“大江东去”这样的东西,现在大家听它的时候很新鲜,觉得非主流,真正的非主流反而已经很主流了。     我始终觉得自己是非主流的。不管是说我是央视一哥,还是我在做重大新闻,起码我抱着要改变,要有我坚持的东西。有很多的词汇,我做新闻十几年从来没说过,有很多很厌倦的东西我不愿去表达,你不觉得这就是一种悄悄的对主流的改变吗?     我曾经开过一个玩笑,中央台这个地方拉一条狗进来,播上一个月也就成了中国名狗;背靠着大树,你自己就成为大树。  

  一个有理想的人

    白岩松说,他的理想有两个:一个是完善自己,成为一个大写的人;另一个理想是,希望这个国家进步,不仅仅只是经济数字让我们开心,最重要的是让人们的脸上有最真实的笑容。     南都周刊:2009年你挺活跃的,获得了挺多民间奖项,也接受了很多的采访。     白岩松:我觉得是大家对我的期许很多。我去《时尚先生》领奖的时候,其实我很清楚我不太适合那个场合,走红地毯我都不知道往哪看。《新周刊》让我去领“时代骑士”,如果说骑士的话我只想到两个人,堂吉诃德和西西弗斯,他们都在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我觉得中国现在聪明人太多了,全在做明知可为的事情,我希望中国有更多的人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     南都周刊:对明年有什么期待?     白岩松:明年有一段轻松的日子,明年有世界杯,我已经接到了主持世界杯的邀请。我觉得明年依然会是公民之年的博弈之年。今年就可以称之为公民之年啊。邓玉娇,开胸验肺,拆迁自焚,太多了。所以我今年写了篇叫《国与人》的回顾,09年原本应该是一个属于国家的年份,建国60年嘛,按常理,国会不会覆盖一切,使人无处藏身,但是当今人依然被放大,而且可以称之为公民正在成长的一年。     南都周刊:公民应该是什么样?     白岩松:公民是一个群体中的一分子,你既要捍卫自己,也有责任去维护别人。只有在公民成熟的那一天,中国才真的能成为大国。所以我觉得明年依然会是公民行进的年份。还会有很多类似于邓玉娇啊,只是不同的表现形式。媒体会更旗帜鲜明,腰杆会挺得更直,公民权利会更好地被捍卫。     南都周刊:反观你自己呢?     白岩松:我反对抵制家乐福,我说你有权表达自己的意见,但你没有权利去责怪别人。(因为这个事情被骂成卖国贼)但是它太有价值了,没说的话我会愧对自己的良心。有无数的人看到这种情绪当中不对的地方,为什么不出来说话?自保嘛。我觉得我到了这个年龄,该主动地适当地去挨骂,如果有益于公民社会的建设的话。     我经常挨骂。关于仇富,现在的富人都是由于不法的制度富起来的,所以大家恨他的话我们该恨的也不是那些人,而是导致这些人富起来的制度。然后网上一堆骂我的。你没觉得其实我说的是更尖锐的话吗?鲁豫问我被极端表扬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我说民族脊梁啊;然后呢,我说第二天突然看到有人骂我汉奸,太正常了。很多人骂我,我早就适应了。     南都周刊:你刚才说自己是一个有理想的人,你的理想是什么?     白岩松:希望每天进步一点点,不能往回走。我个人的理想,有两个:一个是完善自己,成为一个大写的人,我希望人生终了的那个我是今天的我非常尊敬的一个人,一个老人。这很难,但是我觉得这是我最大的一个理想。另一个理想是,我希望这个国家进步,向一个真正现代化的方向前进,不仅仅只是经济数字让我们开心,最重要的是让人们的脸上有最真实的笑容。对于一个89年毕业,80年代上大学,生于60年代的人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了。我们这一代人为它哭过啊,甚至为它流血流泪流汗。你有过多强的痛感,这个事情跟你的关系就有多么的密切。我没觉得我们这一代人这种所谓的理想好,只不过是在劫难逃而已,其实我不希望人背这么多东西,但是背了就没办法,这是一代人的宿命。     南都周刊《2009城市年度人物》专题  ht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