黟县怎么读:丧葬礼俗

丧葬礼俗

清代以来，北京满、汉两大民族的丧葬主要包括四个方面，即坟茔、棺椁、殉葬物和礼俗。其中礼俗，与历史上任何时期一样，既有儒家的礼，又有民间自然形成的俗。礼与俗互相制约，又相互借助，最后达到有机的融合，成为一个相辅相成的统一体。从这个意义上讲，它是封建观念和原始观念的混合体。

清代，京师及京师近畿一带的丧葬礼俗，自然是古周礼的传承和继续。但结合当时国家典制所形成的具体内容、形式则始于康、乾淞。；而定型于道、咸沣。截止到本世纪五十年代初，北京的丧葬礼俗均是清道、咸以来的模式。

由于北京是历代帝王建都之地，天潢华胄集中，各大民族杂居。因此，丧葬礼俗有着极为丰富多采而又纷纭复杂的内容和形式。这首先是清代国家有典章礼制，而且等级森严，强调遵礼依制治丧，丧事无论从丰从俭，都要符合亡人的身份和社会地位，不得逾制。王公贵族有爵衔之分；臣僚有品级之分；同时，臣僚又有重臣、要臣和一般臣僚之分(如朝廷是否谕祭等)。其次是丧葬礼俗在民族上迥然不同，有满洲旗人、蒙古旗人、汉军旗人、本地汉人以及南省客居汉人之分。同时，家族亦有封建家法，丧葬礼俗有尊卑长幼之分，按亡故年岁有幼丧、成年丧、老喜丧注二之分。由于贫富不一，又有厚葬隆丧和薄葬贫丧之分。从整个葬礼性质上还有国葬、公葬(包括表彰型的厚葬与救济型的贫丧)、民葬(以家族为单位的治丧)之分。

从遵礼依制治丧的目的性上还可以划分为三个类型：

一、尽孝型：此系绝大多数。因受儒家所倡导的孝道所致，孔子家规的第一条就是要把父、母的丧事当大事来办，并将此视为衡量其后辈伦理道德水平的首要标准。

在民间习惯上，有继承权的后人，必须按传统的既定礼俗(包括打幡、摔盆、顶丧驾灵)倍极优隆地发送老人，才能名正言顺地继承其财产。总之，尽孝送终是继承其财产的先决条件。旧时，尽孝--继承是相辅相成的两个方面。

二、感恩型：也可以叫做表彰型。亡人对某个个人、家族或社会有功，后人或公众为感激死者的恩德；或死者生前对某种事业上有所贡献，同人为表彰其功劳、业绩，让亡者享受一定的哀荣，以树典范，教育后人。这多是表现在某些带有公葬性质的丧礼。

三、谢罪型：误伤人命，责任者为免受官府的追究，托出人来多方与苦主求情，说合，要求私下解决。最后，应苦主要求，出巨资按传统的最隆重的丧礼发送死者，表示陪礼谢罪。

旧时，俗云人生两件大事，一喜一丧，但丧是人生的最终归宿，总是丧重于喜。两者对比，丧事有其极为突出的特点。首先是丧事的名目繁多，内容庞杂，凡落炕、易箦、衣殓、倒头、入木、接三、首七、成主、伴宿、发弓、下葬，再加上葬后诸祭，不下十多个大名目。规模大的牵扯数十个行业，数千人；规模小的也要涉及几个行业，几十个人。仅以殡仪仪仗为例，乃是喜事的几倍至十几倍。二是时间长，而且集中，最多的在家停灵办丧事可达四十九天之多；最少的也要三、五天。三是宗教色彩浓。整个丧礼贯穿了儒家的事死如事生的观点，即突出一个孝字，而孝的形式主要是通过佛、道两教的宗教仪式而体现的。如果说，老北京的丧葬礼俗是个佛、道两教仪式和纯民俗仪式的综合形式，那末，宗教仪式则是主体仪式。越是盛大的丧礼越能突出的体现这一点。例如：王府、宅门办丧事的主要内容和形式便是请僧、道、番、尼、居士给亡人做诵经、礼忏、燃灯、施食等度亡法事。甚至所发的报丧文告均谓之经单。四是传统性强。它比喜事更具有顽强的历史承传性。主要是丧事的礼与俗比较统一，群众基础深厚。自清康、乾形成以来，至民国期间，其内容、形式始终如一，为人们所公认，离开了这种内容和形式，公众就不认可，不接受。如光、宣之际，新潮泛起，南省各大都会兴起所谓文明结婚婚礼和新式丧礼，很快即波及内地，以至京师，一些新派人物在民初就有举行文明结婚婚礼的。但新式丧礼却直到三十年代始有一二，与传统丧礼不成比例。民国以后：北洋政府要员的丧礼均沿袭旧制，未能免俗。其规模之大，形式之旧，与清制有过之而无不及。从客观上等于将封建时代的丧葬礼俗全盘肯定和承传了下来。这对民间亦起着极大影响。一言斟蔽之，丧礼重于婚礼，赤重于其它人生仪礼，丧礼是从超_切的大礼。丧葬一事，乃是集儒、释、道三教。。礼与民间俗之大成也。

注一：见完颜佐贤著《康乾遗俗轶事饰物考》一书。

注二：见崇彝著《道咸以来朝野杂记》一书。

注三：老喜丧。

《清稗类钞》丧祭类载人家之有丧，哀事也，方追悼之不暇，何有于喜?而俗有所谓喜丧者：则以死者之福、寿兼备为可喜也。

老北京谓喜丧是福寿全归(全字应作圆满解)。即全福、全寿、全终。此基本条件缺一不可。

(一)全谭。生前自家门内确是螽斯衍庆，人丁兴旺。形成一大家族。本身是大家族的家长，甚至已被尊为祖者，起码得四世同居，甚至是五世同居。

(二)全寿。俗云人生七十古来稀。最低也须超过古稀，之年。年纪越大、越老，越符合喜丧的条件。故喜丧的全称为老喜丧。

(三)全终。亦称善终，意为圆圆满满地结束了一生。民间以为死者生前积德行善，广做功德，临终时，不受病痛的长期折磨，甚至无疾而终自然老死。有人以为，这是神：佛接引的表现，因此将此视为喜丧的根本条件。如果，只具备上述第一、第二项条件，而不是正常死亡的，如意外的天灾人祸致死，不能算是老喜丧。

按老北京的风俗习惯，年高有福有寿的老人善终之后，是否按老喜丧发送主要听已出门子的老姑奶奶、少姑奶奶等人的意见。

第一章 病 笃

第一节 落 炕

入的生死本是自然规律。任何人都无法回避死亡。正是福寿康宁固人之所欲；死亡、疾病亦人所不能无。但从心理上都极度忌讳死亡一事。俗说人生两大难，除死要了饭。把死亡视为人生第一大灾难。做为一个家庭来讲，家里长辈或主要成员的死亡，则意味着家族砥柱、基石的崩颓，是最大的惨祸和凶变。因此，一个家庭有了垂危的病人，在丧蓼即将发生的时刻，每个家庭成员，总有一种极度禁忌的心理状态，从而在避凶趋吉上大作文章。

．旧京，病人一旦沉疴不起，即谓之落炕言其已不能行动、站立，甚至神智昏迷，这就离死期不远了。故家人总是留心观察，采取措施，竭力控制病人的死亡地点、时刻。

凡属家族长辈或有功于家族的长子或叔父、伯父等，一旦病危，都要由偏房寝室迁于正房。因为正房是一家中最尊贵的地方，乃是一种家族、家庭上的礼遇。死后即所谓正寝。家族长辈的原配、正配夫人病危，迁入正房套间，死后谓之内寝。如果，落炕的病人上边还有长辈或长辈未扶正的偏房(妾)或续妻，一般就不移屋了。

病人未咽气之前，人们根据民间对死亡时刻的经验，精心推测观察。例如：男怕初一，女怕十五。又忌所谓节气(如立 春、春分、立夏、夏至等等)，说是病人气脉衰微，过不去交节的时刻。如立夏为卯初一刻，病人必于寅末寿终。如某节气为子初一刻，便推断病人必于头天亥末时刻寿终。这样；死的这天仅占几分钟就算一天。连成殓至三天接三的初祭，实际只有两天，这叫做天，一切后事都要措手不及。更重妻的是，凡属大节气的头天，不是四离就是四绝，这是最不吉利的日子。民间忌讳在这种日子嫁娶、生育或死人，说是主破散、绝灭，．对于家宅及后人大不吉利。所以，这时最忌讳给病人翻身、垫头、移动四肢，以免惊扰病人。而一定要竭力维持病人的微弱气息。家里长辈患病落了炕，而且经大夫诊断，已知病入膏盲，不可救药，在尚未咽气之前，是所谓弥留阶段。做为病人的亲生子女，即进入了行孝的关键时刻。按过去封建礼教较严的家庭，仍要求其子女做到下面几点。杏则即被视为大不孝。

一、必须更加惶惧修省，每日斋戒、沐浴，焚香上叩，祷于神、佛、祖先。发愿行善，以感应天地，保佑父或母转危为安。

二、仍须竭尽全力，不惜代价地继续访医求药。

三、躬亲伺候汤药、饮食，起坐搀扶，不得稍有怠慢，更不得专委托于侍仆。夜间，妇女各归寝室，惟儿子们必须轮流值夜，守于床侧，不得暂离，以防不测。

四、应在适当的情况下注问病人有何言，或令吩咐家务，或令训诫子孙，均须一一记之于纸，以便日后整理成书面遗嘱。劝令万虑放下念。有佛教信仰的，则提醒病者默念南无阿弥陀佛的圣号，并与之同诵。

． 五、务使室内外安静，勿使他人喧哗惊扰，乱其神智，失其正念。

病人落炕后，一般家内主事的长子即与伯叔、伯父等长辈以及手足兄弟协商料理后事。根据自家经济状况，决定丧事从丰或从俭。紧先着手办理者二；

一、处置寿产。有的富户老年人不愿让儿女们花钱发送自己，于是就在晚年置办一些寿产。有的买些地献；有的买些房产。说是等自己死后，把这些寿产卖出，得款全数用来治丧。也有的是老人的晚辈，为表尽孝，结合老人寿诞，主动买下一些房地产，送给老人当寿产。让老人活着的时候自己使用，或吃租子，以为赡养；死了由后辈卖出去，做为丧葬费用。凡属这种情况，老人一旦病危，马上即托亲友或牵手(佣人)，典卖寿产，筹措治丧费用。

二、画像留影。老年间无照像技术，只靠画像。给活人画的像谓之影神图。给即将亡故的老年人画像，谓之画喜神。给已故老年人画像，谓之追喜神。给不足六十岁的病危者画像一谓之绘真容给已故不足六十岁的画像则谓之追影。清代，以工笔画形式画之；清末，始有炭画，如现代之黑白照片。民间传说，画像必须传神，若有一丝不像，即为他人。故画喜神、绘真容要求画工精确，如亡人生前有《游乐图》或《行猎图》可资借鉴，当然尚可追喜神、追影。如果既无远图，又无近影，就必须抢在老人咽气之前，请画家现场临摹，把真容描绘下来。此不独是治丧期间祭礼上的需要，亦为给后辈留下的永久纪念。

子女等晚辈，根据各种条件决定丧事的规模后，当即请出一两位懂得传统丧礼，又对市面婚丧租赁服务行业较熟悉的近亲，分头到桅厂(棺材铺)买棺材，谓之看材、选材，有挑选、议定的性质。赁杠、赁罩、赁执事、雇抬杠的、执事佚，通谓之讲杠。一般先讲转空(往丧家抬空棺材)等事宜，其它留待接三之后再议。找棚铺给搭灵棚谓之讲棚：。雇吹鼓手、清音，谓之讲响器。到冥衣铺去订制纸糊的冥器，谓之讲烧活，先讲倒头车和接三车马、杠箱，余者可日后再议。到饭庄子里订酒、饭、菜馔，谓之讲席面。这里的讲字有与店家先行协商，后做决定的含义，等于日头合同。只有到庙里请僧、道念经、放焰日，谓之请经。这些筹备治丧的事务，在当年来讲，确是一门极为复杂的社会常识，不是一般人能够胜任的。有经验的，常在市面上跑腿的人，总是要通过各种人事关系和不同渠道，力争少跑路，少花钱，多办事，而且落实的迅速，不等病人咽气，却都万事俱备。甚至连倒头车马都糊好，摆在大门道里了。

第二节 换 床

旧时，北京人都睡于铺有蔗箔的砖炕上，于临终前亦卧病于炕，故病笃谓之落炕。按当时的风俗习惯，病人气绝之前一定要给他换床。这乃是古代曾子易箦的遗俗。《檀弓》：曾子卧病将终，而阳气不绝，童子日，华而蜿，大夫之箦与。曾子日然。斯季孙之赐也，命曾元扶起而易之，反席未安而殁。但一般人都不懂得这个典故，只说是不能让亡人背着炕走，否则就会增加他的罪业。还有的说，换床是对病人冲喜的方法，病人可能转危为安。假如病人真的没死，便说是换床冲喜的力量。其实，人们生怕死者留恋初终的地方，阴魂附于某处，或某种器物上，不走不散，以至滋扰家宅。总之，换床目的还是为其后人着想，免得将来他人睡在这铺炕上时，疑神疑鬼。

病人临终换床的形式不一。一般都是到附近杠房租赁一张灵床，有人叫它吉祥板。到杠房赁床，谓之传吉祥板。还有人叫它太平床或吉祥床。总而言之是遇丧、临丧而不言丧，尽量赋予吉祥的意义，进行自我安慰。过去，杠房照例是有日夜注：病人临终前，清醒时所留的遗嘱，谓之治命。后人必须凛遵不违。病人在神智不清时，说的一些胡话，谓之乱命。后人无法照办。同时也不发生法律效力。故此，请病危的长辈留遗嘱，必须斟酌适当的时间办理。

值班、照料门市的。有传吉祥板者，当即派出两个伙友，一扛床架，一扛床板，马上送到。

民间所用的吉祥板很简单，床上只铺着水红布的褥子，四周挂着红布围子或红绸围子。讲究的汉人则用缎绣软片，上有四季花、牡丹花的图案。有时杠房活多，不敷应用，就临时将官罩上的走水拿来代用。一般旗人一律用红寸蟒的围子。府门头里，亲王、郡王、贝勒有郡王衔的(包括其福晋)，吉祥板上都用三层黄寸蟒的棉褥和床围子(满用鹅黄，蒙用杏黄)。并在褥下准备三条黄绸带，谓之三道紫金箍。以便大殓入棺时当系绳使用。民间则多用一尺多宽的白布带，兜在亡人褥下，谓之千斤带。做为入殓时的提手。

民间较为贫寒户'或郊区农民则不赁吉祥板，而是将自家的屋门卸掉，支上两条板凳，临时搭个灵床，谓之搭床。

凡正寝、内寝者，吉祥板或搭床都要放在住房正中。换床时，必须由他(她)的亲人亲自动手。通常都由长子抱头，次子抱腰，三子抱脚(无次子、三子者，由其它孝属如孙子、侄子等动手)。这时，子女们必有介于事的说：爸(妈)，给您老人家冲喜冲喜吧!然后，依制将病人头朝西，脚朝东地放在床上。取西方接引之意。

第三节 衣 殓

古代，衣尸为殓谓之裢。故近代给即将死去的病人穿寿衣(俗称装裹，即装老的衣服)谓之小殓，也叫初。殓。

按古代儒家的定制，衣殓是分两次进行的，三日给亡人穿常服，谓之小殓；五日给亡人穿官服，谓之大殓。今人多以衣殓为小殓；棺殓为大殓。而且，衣殓仅一次告成，并不待三日至五日。北京，乃至北方其它一些地区的人家，只要见病人已经垂危，无法挽救，势在必死无疑，就一定要抢在咽气之前，给其穿好寿衣。民日百1×寸于病人活着穿寿衣并不犯忌讳，反说这是以此进行冲喜，如果此举能将邪祟冲走，病人还有还阳的希望。还有的说，只有在咽气之前穿好寿衣，才算真正将衣服穿了去，得了后人的济。否则就叫没有穿去，等于赤身裸体地见了阎王。其实，就是趁着人未挺尸之前，身子不僵，便于给其穿戴。这是一种务实的做法，不过托信于神鬼罢了。

未从给垂危病人穿寿衣之前，先要给其净身沐浴，按儒家的说法以示洁净反本之意。有着佛、道两教信仰的群众则说，沐浴的目的是不让亡人把今世的尘垢带入来世。或说是不让亡人把红尘世上所感染的污垢，带进天国。按《家礼》规定，沐浴用侍人。古代所谓侍人，即是指丧主之子弟及子弟之妇。男子当用子孙；妇人当用子媳、孙媳，但可用仆人辅助。近代的贵族，则完全委于仆役。沐浴时，先给病人洗脸，洗发，然后为之剃去前额和两鬓的发，后边不动，谓之留后。依次再浴上身、下肢．上、下各用一新毛巾拭之。并剪手足指甲，盛于小布袋，俟大殓时，放入棺内。其沐浴余水和毛巾，要掘坑埋掉，不能泼洒、抛弃于街巷。浴后，始由杠房伙友配合孝属给其穿好寿衣。

寿衣有于生前就准备好了的。一些老年人，选择有闰月的年头，在那个闰月里做好寿衣。暗寓哪年哪月也轮不上自己用这套寿衣，间接着寓意长寿。一般则是临死前才由他的儿孙们置办。过去，给亡人穿寿衣有其固定的礼制，这大体上是从商周时定型的。《仪礼士丧礼》对死者脸上盖的，手中握的，脚上穿的，身上裹的、盖的、系的，甚至寿衣的尺寸、式样、里、面颜色、图案，都做了详细的记述。在漫长的历史长流中，逐渐承传、演变。但总的特点是官民有别，官本身的品级有别。等级严格，不容错差。清宋京师的寿衣，是根据亡人的社会地位决定的。王公大臣死了，须按自身品级穿戴，谓之依制殓服。蟒袍、补褂和内衣均是丝绸面，内絮棉花。头上戴一顶小帽，帽上饰有镶嵌串珠寿字和红宝石的帽正，红珊瑚豆的顶子。因忌讳鸟兽羽毛入棺，官帽上不插花翎，衣殓时放于胸口；棺殓时，挪放于身旁。脚穿粉底朝靴，底下绘莲花图案。因为莲花是佛、菩萨的座位，亡人脚罡}c莲花，乃是取得道成佛之义。

一般民间普通寿衣，适用范围较广，小有官品者亦可用之。满人男用寿衣通常是蓝宁绸的袍子；红青(古铜)色的马褂，萍绉小棉袄、棉裤；内衣是白布裤褂；红青顶子的官帽(不戴，如上制)；白布棉袜；宁绸青靴子；有元宝形的莲花头枕，但无脚枕。汉人男用寿衣一般为蓝色宁绸棉袍；红青宁绸马褂；内衣亦白布裤褂；头戴瓜皮小帽；脚穿白布棉袜；元口鞋，讲究的用福字履(一种厚棉鞋，上纳有云头、圆寿字的花纹)，鞋底绘有莲花图案；头枕金线绣莲花的平金枕；同时，还有同样图案的脚枕。此外，民间丕有自家制做的白布枕，其形状是中间凹下，两头翘起，状如雄鸡，左边做鸡头，饰以红冠，右边做鸡尾，谓之鸡鸣枕。取鸡鸣天晓，大梦觉醒之意二早时，汉族女人的寿衣，上身是红青(古铜)色的大襟褂子，下身是长及脚面的夹裙子，其颜色有豆绿、深蓝、浅蓝不等，依亡人年龄而用。清代以来，无论满汉，女用寿衣以时装为多。一般均为棉袍，内有小棉袄、棉裤，多为蓝面红里。头戴蓝地红花的观音兜或垫帽。脚穿白布棉袜、尖口鞋，其颜色有深蓝、豆青、豆绿不等。鞋的前脸绣着左蟾右鹅，中间是莲花图案。

寿衣无论内外衣，一律不钉钮扣。因为钮子和扭子谐音。所以，只钉飘带，取带子--后继有人之意。衣服料子不用缎子，因为缎子与断子谐音。衣服面子一般都用春绸、湖绉，不用夏季衣料。件数必须是单数，避免重丧。以上这些都是为家运恒昌和子孙后代兴旺着想的。

凡属用于装老的鞋，都必须是布底，不准用皮底，更不准给亡人穿皮衣、皮鞋。说是免致亡人下世脱生为身上有皮毛，脚上有蹄的畜类。

衣殓时也讲究给亡人戴首饰，尤其是女人，头发上应有簪子、别顶、耳挖勺，耳朵上有钳子(耳环、耳坠)，手指上有戒指，腕子上有镯子。其质量亦分纯金、镀金、包金，等而下之的有银的。这完全是根据丧家的经济条件酌情使用。其中，还有所谓九连环，为不可少者，据说，这是呼叫鬼门关舟时用的，照例是由女儿花钱给打。旧时，一些老年妇女活着的时候，也有在头发上插个九连环的，不过，死后，多是执于手中。有的丧家为了防盗，不用金银首饰，而是用一种檀香木制成的工艺品来代用。这种檀香首饰，寿衣庄有售，其价与金银首饰不相上下。其品种亦有男用的搬指，女用的簪子、钳子、戒指、镯子还有檀香木的凤冠，过去只能是有爵位的才能戴。民国以后，则无此限。殓物还讲究铺与盖。亡人身上覆盖的一律称为衾单，不能叫做被子。因为被与背同音，民间俗说背兴，即不幸也。贵族用九铺九盖，以示殓礼优隆，次则七铺七盖、五铺五盖。平民用三铺三盖就很不错了。讲究的最后一层是铺白盖黄，谓之铺金盖银，认为这样，死者到阴间后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从俭者，遗体上仅以黄绸、．黄绫，或蓝色、青色衾单进行覆盖。大殓时撕下一块把亡人的脸露出来。客居京师的南方人则多用棉大衾，挖一领窝，露出亡人的头部。

前清王公大臣死后，奏上遗疏，可由皇帝御赏陀罗经被。虽说是御赏，只不过皇帝发一道上谕而已，除亲王、亲王福晋外，并不见得都颁发实物，还须丧家自己花钱去实。有时上谕迟迟不到，正逢暑热，亦只好及时入殓，等上赏颁到时，则蒙于棺盖之上。民国以后，任人可以使用。常见的陀罗经被是黄绫子上印着红色梵文经字，也有用白绫子印制的。据说，北京印陀箩经被只北城鼓楼东双盛染房后院一家，各寿衣店均有代售。当时，这种陀罗经被价格昂贵，一件上等克丝的(织字的)：高达银元几十元，印字的也得好几元钱。一般人用不起。凡用陀罗经被的，都附给亡人一条黄绫子的路引(即冥国通行证)。有的给亡人掖在袖口里，有的随倒头纸一起梵化。

汉人一般不用陀罗经被，认为亡人如果生前不会念陀罗经，用了经被不但不能免罪，反能罪上加罪。所以，有的汉人是用整幅的小红绸子将尸体一盖，谓之衾(读做庆音)。

古人以玉实死者之日谓之晗。帝王、贵族皆用此仪。《后汉书礼仪志》下云登遐，饭晗珠玉如礼。并下注引《汉旧仪》云：帝崩，哈以珠。清代以来的帝王、贵族仍沿用此仪，亦以一颗穿着红线的大珍珠，填在亡人日内，将红线的另一头系之在亡人的衣襟飘带结上。古时，也有的以红纸包生米，填于亡人之口，此即《礼记》上所说的饭生苴熟的饭生。民间，近代多以红纸包茶叶少许，填入亡人之口。通谓之含殓。旧时，讣闻当中所谓亲视含殓即是指此。

衣殓之后，由亡人的老伴或年长的妇人，把亡人生前的枕头撕开一个小口，放于灵床之下。谓之红门早开。说是能使家里的妇女将来怀孕后，顺利分娩。对于死者也能起到促使超生的作用：这头儿一死，那头儿就降生了。

为了防止尸变(俗称诈尸)，首先是将亡人的两腿用麻拴住，也有用绳拴的，满人用红绳，汉人用白绳，通谓之绊脚丝。其次是镇胸，即在亡人的胸口上放一本皇历，上边再压一块镜子，还有再压一个秤砣的。本来古人是用带有花纹的玉环来镇胸，但这种风俗没有传下来。此外，家里养有猫、狗等小动物的就须拴好，不准它们接触亡人遗体，以免阴、阳二电相互感应，而发生尸变。民间有许多关于诈尸的传说，神神鬼鬼，不一而足。究其目的，无非是让后人精心守灵，勿得懈怠而已。

第二章 初 终

第一节 倒头琐礼

从病人落炕到衣殓，都属于病人的弥留阶段。此时，为了观察病人是否气绝，即置新棉絮于口鼻之间。其子孙们守床，不敢暂离，一以记取亡故时刻。此乃《礼记》所说的属纩，以俟气绝。

弥留的病人刚刚气绝，谓之初终，老北京人谓此为倒头。头是人体主宰，头既倒，身亦亡。

头既倒，急设供桌于灵床前。香炉、蜡扦有无均可，惟闷灯为不可少者。故了事的到家伙座铺赁全份供器时，照例都先将闷灯请回来。有的则是自家先用棉花捻成灯芯，浸上植物油，放进灯碗里点着，谓之倒头灯，也叫睁长明灯。这是因为民间盛传幽冥茫茫如夜，需要燃灯给亡人照路。同时，做一碗米饭，谓之倒头饭，上插三根两三寸长的秫秸棍，每根棍的顶端各插一面球，谓之打狗棒。饭上还有三个小烙饼。谓之打狗饼。说是阴间有饿狗村，做为新鬼的亡人经过此地时，恐有群狗拦路，故给亡人准备打狗的家伙和喂狗的吃食。王府贵族则无此论，仅点所谓指明灯，并燃四炷藏香，谓之倒头香。 焚香设供后，全宅孝属即跪于地上，高声举哀，焚化纸钱和金银箔叠成的元宝、锞子，谓之烧倒头纸。有的家主还用灯花纸(一种彩色棉纸)捻成灯花，亡人在世享年多少岁，就捻多少盏。蘸上香油，用小铜钱压住，一一燃点。从灵床前一直排到大门外边，谓之引路灯。有引魂上路之意。

富户则在此时，于大夕日焚化纸糊的车、轿，谓之烧倒头车、倒头轿。大的王府门头是事先向冥衣铺订制的，照例是按亡人生前爵、衔来决定车轿的样式和色彩。王公均用大鞍车和官轿。亲王、郡王、贝勒有郡王衔的，绿官轿轿顶可糊成黄绦网(满用鹅黄；蒙用杏黄)，做八人抬。入八分公者，轿顶可糊成紫绦网。其余官、民一律糊普通轿车，用轿者其顶均用黑绦网。多做四人抬。王府、宅门是车、轿并用。一般庶民只用车而不用轿。讲究的冥活是用一种特制的所谓唾沫葛糊成。车帏、轿围子、人佚衣帽，皆如绫罗绸缎所制，五彩斑斓，鲜明夺目。过去，北京瑞蚨祥八大祥等绸缎庄均售此货，比纸略贵。但冥衣铺例来是按真绸真缎收钱。一般人家则只是临时到冥衣铺购买一极简易的小纸轿车，以一头牲畜(骡或驴)驾辕就妥了。

焚化倒头车、轿，有以引路灯的灯花引着的。有以倒头纸从床前一拷拷地摆在地上，直烧到门外，最后把车、轿引着的。意为引魂上车、上轿。这时，全家孝属依序跪于门外呼天唤地的大哭。

当日或次日还要请僧、道围着灵床念经、转咒。谓之念倒头经。一般仅用和尚九至十三位，以引磬、木鱼为板点，齐举《西方赞》：赞礼西方，极乐清凉，莲池九品华香，宝树成行，常闻天乐铿锵，阿弥陀佛大放慈光下接《往生咒》(三遍、七遍，、以至一百二十八遍不等)及《七佛灭罪真言》。此外，还要诵念陀罗经被上的经文。用经被覆盖亡人遗体、封棺、下销时各念一遍。

王府贵族、官宦宅门、绅商富户有用和尚、喇嘛、道士三班轮流给亡人诵念倒头经的。

汉人落了丧事，马上在街门外边按男左女右的惯例挂起挑钱纸。据说是为亡人招魂。客观上却起着向外界报丧的作用。讲究的富户请冥衣铺用秫秸裹上剪穗的白纸，上端糊个金钩龙凤。吊上一嘟噜白纸长条，上边砸着有方孔的圆钱或车轱辘钱(状如敬神钱粮当中的黄钱)。贫户则直接用大烧纸掷在秫秸杆上就行了。通常挑钱纸的张数应与亡人在世享年岁数一致，一张代表一岁。赤贫户也有此举，不过仅是象征性地在门前挂几张烧纸罢了。

北京近郊，家里死了人，首先要去报庙。这乃是古代丧礼中为亡人招魂的遗俗。旧时，人们以为人的寿天完全掌握在五殿(道)阎君的手里，人死，是因为阎王爷派出了无常鬼将其灵魂拘走了。故此，人刚一咽气，女眷们(儿媳妇喾女儿、孙女等)就排成一行，有的拿着烧纸，有的端着刚煮得的水饺，有的用小桶提着净水，哭哭啼啼地到村外的五道庙或土地祠里去报庙。到了庙内，口呼亡人，以纸钱向殿内四壁乱贴，如果纸钱被塔灰或蜘蛛网挂住，即以为亡人的灵魂在此，孝属们群喊××，您在这里遂放声大哭，即将纸钱焚化，净水泼掉而返。从亡人倒头之日起，每天早、晚各举行一次报庙，直至接三那天的晚上，由鼓手吹奏前引，孝属们举着纸糊的车马，到庙里举行最后一次报庙仪式。由孝属用一张小烧纸往殿内四壁招帖，一旦挂住，全体孝属大哭，群喊爸(妈)，您上车吧!遂将那张纸钱挂在挑钱纸上，由长子背了出来，放在纸车里，点火焚化。此后，无论在家停灵多少日子，也不再报庙了。

第二节 倒头仪仗

满、蒙旗人的贵族，尤其是府门头落了丧事，讲究在垂化门外陈设一些仪仗，以示丧礼的优隆。这些仪仗：

(一)大幡。帝、后大丧，礼节单中谓之丹旒，立于乾清。宫外丧礼通称为大幡，此即招魂引路的旗帜。据说，这是满族牧民的遗风，在草原上，如果看到哪座帐篷前立起了大幡，就知道哪家死了人，大家就都来吊唁，帮助料理丧事。后来成了满人普遍的丧仪，据《黑龙江风俗琐记》载俗有丧，树木杆于庭，上挂长幡，以示远近。

满清入关定都北京后，满、蒙旗人仍沿袭旧俗，人死，先立幡架子、幡杆。随后才上绣片(即幡条的本身)。

通常大幡高达三、四丈。这是杠房与彩子局两家的买卖。因为用的是杠房的大件设备和绣片，但还须经彩子局进行加工装饰。幡的颜色、形式不尽相同，其颜色是根据丧家和亡人所在的旗别来决定的。骐形式大多与演传统戏时所举的大旗相似，中间挂有缎绣软片，绣着一条大龙。外边因饰有彩球下垂，故俗称嘟噜幡。有的则是，幡的上端有荷叶宝盖，中间为红寸蟒的大宽飘带下垂，中间镶着青绒腰，幡长及丈。另有自宝盖缀悬两窄条，无绒腰。由幡杆高高挑起，幡杆插在大红漆架子中央。此外，还有另一种形式，幡的本身不是绣片，而是亡人的牌位，谓之官衔幡。上面用金字标明死者的官衔、姓名等。幡的上端有绿荷叶的宝盖，宝盖上有用彩绸扎出的二龙戏珠等图案。盖下有粉红莲花座，托座周围有彩球。下座四角用扎成的小狮子做柱顶。下座两旁有穿杠的绳套。以便发引时由杠夫抬着，在最前面导行。大幡一般立于垂花门(二门)外边。死的男人立于门的左边；．死的女人则立于门的右边。也有把它放在大门外八字影壁前的。

(二)太平杠。亦称水火杠，是丧仪当中的防水火灾害的设施。按清律，焚棺毁尸者为大不孝，要受到法律制裁。故治丧期间，特别注意安全。除院内外，棚上棚下，昼夜有专人打更外，还要从亡人入殓设上灵堂时起，就要从杠房赁一份太平杠。并雇杠夫三十二名(要精悍可靠的，有时丧家要审查)，昼夜轮流值班。同时，将停灵正房后墙临时拆开一门。一旦发生险情，就可以利用太平杠从此往外抢抬灵榇。

但。太平杠只是王府、官宦宅门办理特大丧事时才用。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排场、形式。主要是用它来烘托丧礼的隆重、庄严气氛。

太平杠向来是以大亮盘(不扣棺罩)的形式，摆在垂花门或二门外边。按男左女右位置摆放。全体杠夫每天要在早、午、晚，本家上祭供饭时，列队排班，在灵堂前两旁肃立，表示为护灵而待命。因为他们都肩负着抢险的重大责任，所以尽管终日无具体事情可做，但也要拿双份工钱。

太平杠一直要摆到发引(出殡)才能撤去。

(三)陈设椅轿、执事。椅轿，形似硬木太师椅，但后背上安一如意头，杠房行话称为如意亮轿，所谓亮轿就是既无轿顶，又无轿围，是一乘亮盘的便轿。亦属领魂轿的一种。通常是四人肩袢，轿杆两端，安放于前后架上。本家供饭时，椅轿离架，于前后袢中间支起轿杆，做欲行状，谓之打杵。

另有曲律(满语译音)八面，按丧家和×所属旗色来用，如正红旗，则金红色；镶黄则黄地镶红火焰边。状如演传统戏时，舞台上龙套所持之长方旗(古谓之帜)。因较高大，均插在执事架上。本家供饭时，由执事夫举起，皆做欲行之势。有的丧事规模略小，不从亡人付头之日陈设执事，而是等到伴宿之日(发引头天)才陈放执事。还有的只是发引时，才用这些执事。总之，以上这些都是大府门头、大官宦仕家的丧礼排场，一般庶民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举动。

第三节 倒头鼓

旧京，一般人家办丧事，只能到接三那天，门前才设鼓乐。但大王府、大官宦仕家落了丧事，乃是从亡人一倒头，门前或门洞的影壁前边就要摆上大鼓锣架一份，号筒寸，并且设上鼓乐桌座，包括唢呐、海笛各一对，九音锣一面，大小铜鼓(即疙瘩锣)各一面，大锣_面，水镲一副。这些通称为倒头鼓，更确切地说，乃是倒头鼓乐。倒头鼓属于暴攒儿。杠房、响器铺得现从口子上找人。

故此，虽然应了十一个或十三个人的官鼓大乐，也是逐渐上齐，起初先去五个人，在门口吹打一通，表示本家落了白事。日后，陆续再上院内垂花门前的梆(即古代的云板)、镇二报和四面官鼓。如果是王府，照例是设乐而不奏，仅僦门前摆摆样子而已。本来，响器铺是专应民乐队(俗称吹鼓手_)的，但一般的由杠房代雇。而且响器当中的大件，如两米多高的门鼓(包括鼓架，鼓帘子)，两米多高的锣架，有的系杠房设备，属于所谓硬器之类。有了事，杠房与响器铺必须密切合作。大杠房的大鼓锣架、官鼓、号筒以及鼓帘子、鼓衣子等设备都非常讲究。清代，死的什么人，用什么样的响器设备，不能有丝毫错差。

大鼓，亦称门鼓，带鼓架，高二米许，红漆金纹(现在天坛斋宫里有一对这种形式的门鼓，不过比民间办丧事用的门鼓略大)。与其配套的是锣架，亦高约二米许，比鼓架略低有限，亦红漆金纹。讲究的用对儿鼓，一般用单鼓，但锣架都用一对，摆在大鼓的两旁，八字排开。鼓手照例是站在板凳上边打鼓。至于锣架上，并不一定挂锣，有时只是摆个样子。

大鼓的架子上有两米长的鼓帘子，系极精致的缎绣软片，图案颇多。有九狮同居、五狮同居、二龙戏珠(满人用)、狮子滚绣球、双花篮、牡丹花、四季花等等，不一而足。大鼓，亦称丧门鼓，是办丧事的标志。《北京风俗图》第三十二图有绘此者，并题词云：丧门鼓，丧门鼓，一击一声哀。短梦已随流水去，夕阳空见素车来。行路几徘徊。写画的便是以上所说的大鼓(锣架)。旧时，只要看到哪家门前摆上这种鼓，必是落了丧事。

另有官鼓四面，鼓面直径约二市尺，其厚度不足一尺，成扁平形。鼓帮略突，刷以金漆，无图案。比办喜事用的鼓小些。下面有三腿的木质支架。白天，通常摆在院内二门或垂化门前。晚上送三，鼓手行进时，可以跨在身上。鼓身挂有鼓衣子，亦系缎．绣软片，其图案设计极精，。有金龙的、青寸蟒的(王府用之)；还有四季花、牡丹花的(一般民人用之)。种类繁多。新丧，鼓帘子、鼓衣子的．花色图案并不能露在外边，杠房或响器铺照例向本家要一块与之二般大小的白布，罩在上边、谓之挂孝。白布用完就归杠房或响器铺了。如果，应的是小门小户的穷买卖，本家给不起白布，杠房或响器铺就得自备白布罩上，美其名日给亡人挂孝。以讨好本家。其实，主要目的是，保护鼓帘子、鼓衣子，免得因风吹日晒而减低成色。另外，既便使用的鼓帘子、鼓衣子旧一些，也可以遮丑。

此外，丧居门外的大鼓前边，必须立有一对金漆大号，形似圆筒，发音的吹管插于筒内，用时以手拉出，谓之号筒。官客，(男宾)来，大鼓打三下，同时，鸣号，其声呜呼呼呼。二门(垂花门)闻声打梆四下(四下为哀音)。堂客(女宾)至，打鼓两下，不吹号，而是以唢呐、海笛吹奏细乐，用镲锅、九音锣打出节奏。二门(垂花门)闻声即打铗四下。如果丧家院子较深，临近棚口，还要设一个比门鼓小一号的大鼓(无锣架)，谓之二报鼓。旁立一二回事人员。这在讲响器时，谓大鼓锣架、梆点二报、官鼓、二报鼓、回事人员为全份。

办大丧事的从亡人倒头，直到接三、伴宿，每天都在门前设上述鼓乐，一直到发引始撤。

第四节 丧 服

丧服也叫孝服。丧礼中，晚辈给长辈穿孝守制主要是为了表示孝意和哀悼。这本是出自周礼，是儒家的礼制。后来，佛、道两教兴起后，又被人们引申成为亡人免罪。

穿孝、戴孝，谓之成服。每个家族成员根据自己与死者的血缘关系，按周礼所传统下来的定制和当时社会所公认的形式来穿孝、戴孝，谓之遵礼成服。

《仪礼丧服篇》把汉族的孝服分为五等。即斩续(缭，亦作衰。音崔)、齐绩(齐，音资)、大功、小功、缌麻谓之五。这种服制对于满、蒙等其它民族也有一定的影响。

五服在历史长河中，有传承，有变异，但两千年来，基本上保持了原有的定制。

最重的孝服是斩续，也作斩衰。古代孝服上身日衰，不身日裳。所谓斩，就是孝服不缉边际。这里不说剪裁，而说斩是表示极度哀痛。

儿子、儿媳、未出嫁的女儿，为父、母穿孝；承重孙为祖父、祖母穿孝；妻子给丈夫穿孝。都用斩续的礼制。

斩缭的孝服是用最粗的本色生麻布做成的。其具体样式因地区不同，稍有差异。旧时，北京地区，男人头戴口袋底式的白布孝帽子，上边缀有棉球，长子钉一个，次子钉两个，余者类推。南方人戴三棵冠(用竹皮做成三道操，上边带有纱布帘)。还有的外乡人戴麻冠，披麻柬。身上一律皆穿大白孝袍子，大领，无钮绊，只钉飘带。下摆不砸边际。孝袍里边为灰布衬衣。腰间束白布孝带。外乡人束麻缕，直托地下。脚穿青布鞋，绷上粗白布，如双亲均已不在世，就将鞋蒙严，如还有一亲在世，则露一点青后跟。妇女例用麻花包头和搭头布。就是用粗自布拧成麻花，其粗细、大小，近似蒜辫。捻成圈，如帽口大，套在头上，前高后低，成桃形花圈状，谓之麻花包头。下垫方布，谓之搭头布。凡梳苏州撅、喜鹊尾、平三套的妻媳或直系妇女，都要先换白纂或包上白布，换系白头绳，然后戴上搭头布，包头。麻花包头以花少为孝重。妻子为丈夫穿孝，大儿媳妇为公婆穿孝，均用单花包头。

妻子为丈夫穿孝，麻花包头上还有白棉球五个；姨太太包头上只有三个；儿媳妇、女儿等也有三个白棉球，但当中一个是红的。正如清初朱彝尊《日下旧闻引露》所载：京师期功以下服，帽顶心皆缀绒一朵，日花花孝。莫知所自，流俗可笑。

亲丧守制例为三年，百日脱大孝后，仍穿本年白孝(灰衣、白鞋、青布帽头白疙瘩顶)。次年穿灰素服(灰衣、青鞋、青布帽头青疙瘩顶)。第三年穿青素服(青衣、青鞋、青布帽头青疙瘩顶)。次重孝服为齐续是用本色粗生麻布制成的。自此制以下的孝衣，凡剪断处均可收边，日摆贴边都砸上边际。孙子、孙女为其祖父、祖母穿孝；重孙、重孙女为其曾祖父、曾祖母穿孝；为高祖父、高祖母穿孝均遵齐缭的礼制。孙子孝帽子上钉红棉球，长孙钉一个；次孙钉两个；余者类推。孙子媳妇带三花包头，插一小红福字。未出嫁，且未梳头的孙女用长孝带子在头上围一宽箍，结于头后，余头下垂脊背，头上亦插一小红福字。孙子、孙女的孝袍子肩上钉有红布一块，有的剪成蝙蝠、有的剪成其它图案。按亡人性别，男左女右。谓之钉红儿。重孙子孝帽子上钉粉色棉球，亦长孙钉一个；次孙钉两个；余者类推。孝袍子肩上钉红布两块，亦男左女右。谓之钉双补丁儿。元孙肩上钉三个补丁儿。青布鞋上一律绷上粗自布，但后跟却蒙有一寸红布。孙子、孙女(未嫁者)为祖父、祖母服丧一年；为曾祖父、曾祖母服丧五个月；为高祖父、高祖母服丧三个月。在此期间，仅素衣白鞋。

稍轻的孝服是大功系用本色熟麻布做成，质量比齐缭稍细。为伯叔父、伯叔母、堂兄弟、未嫁的堂姐妹、已嫁的姑姐妹，以及已出嫁的女儿为母亲、叔伯父、兄弟服丧适用此制，服期为九个月。

次轻孝服为小功，是用较细本色熟麻布制成。为从祖父、从祖母、堂伯叔父、母、未嫁祖姑、堂姑、已嫁堂姐妹、兄弟之妻、从堂兄弟，未嫁从堂姐妹及外亲为外祖父母、母舅、母姨穿孝适用此制。治丧期间均为孝袍、孝帽，并不一定柬孝带子，一般也不绷白鞋。 外孙子、外孙女为外祖父、母穿孝，孝袍肩上钉蓝布一块，亦男左女右。重外孙、重外孙女钉蓝布两块，余类推。小功按制服丧五个月。自此制以下，仅素服而已。最轻的孝服是缌麻，是用稍纽的熟布做成的。近世皆以漂白布为之，谓之漂孝。凡为曾祖父母、族伯父母、族兄弟姐妹、未嫁族姐妹，以及外姓中为表兄弟、岳父母穿孝适用此制。一律只穿孝袍，无孝帽、无腰缍。女眷穿漂孝的就在头上围一窄箍或戴一白福字而已。

缌麻规定守制三个月。

以下五服根据服孝人与亡人血缘关系及其它具体情况，还有所谓正服、义服、加服、降服的说法：

(一)正服：于情于分，皆当为之服，而不屈已。如子为父、母服斩缭之类是也。

(二)义服：亲虽异于所生，而其分同，则以义为之服。如妇为舅、姑服斩绩之类是也。

(三)加服：本非及所服，而礼主于进，故自轻以从重。如嫡孙为祖父、母承重斩绩之类是也。

(四)降服：情不可落；但分有所制，故自重以从轻。如女子已嫁，为父、母服者，降期之类是也。

此外，还有殇服以次降一等的说法。旧时，以八岁至十一岁死者为下殇；十二岁至十五岁死者为中殇；十六岁至十九岁死者为上殇。但男子已订婚，女子已许嫁者不为殇。

为殇亡者服孝，一律从大功开始，亲儿子为死去的少年父亲亦如此。而且仅服九个月即除服。上殇服大功九个月；中殇服大功五个月；下殇服三个月。应服大功以下的(多是弟、妹)以次降等。不满八岁的亡故无服。

凡服重孝未满，又遭轻丧，只在丧礼上易为轻服，但。灵出孝满，除去轻服，仍从重服。如果重服已满，轻服未满仍须易轻服，以终其制。

在封建宗法制度下，有关丧礼中的服制规定极为复杂、繁琐。以上仅为汉孝之一斑。凡未尽之处，可详见下列各表。

满蒙旗籍的孝服，虽然也按斩缭至缌麻等五服来区分布质粗细及毛边、缝边。但从总体说来比汉孝要轻得多，而且，守制穿孝的日数也少。

父、母以至祖父、祖母、曾祖父、曾祖母亡故，其子孙晚辈等直系亲属，均用大庄粗布缝制孝袍，衣边不缉，谓之吐边孝。不钉钮扣，只钉布条飘带。系粗布孝带。男人一律头戴青布帽头，上缀青线帽结。足穿青布靴(后改青布鞋)。如果有官职的男人，则穿四开启儿(启，读气儿音)的孝袍子。除下樱左右开启儿，前后也要开启儿。与官人穿的袍子一样，而且是小领，钉钮绊。春、秋、冬三季，头戴青布制的官帽；夏天戴凉帽壳(苇连)，上缀一小黑算盘疙瘩。儿子穿的青布靴上有青沿条。本族人均穿绒花粗布缝制的白孝袍，可以钉钮绊。唯有胞侄为胞叔穿孝是以大庄粗布缝制的，但孝袍为青布领。外甥为舅父、舅母、姨父、姨母；亲家儿对亲翁母；婿对岳父、岳母都穿漂白布的孝袍子，蓝袖头(挽起)。钮扣均用广扣、铜钮扣。婿为岳父母穿孝，在漂孝外边，加穿石青色马褂(绸布均可)。腰系凉带。外甥给舅父母所穿的孝服一样，只是不套马褂而已。假如甥舅或翁婿本人家中已无老亲，也可以穿绒花粗布的孝袍子。男子遇亲丧须解发辫，将辫梢截去寸许，谓之截发。并自成服之日起，百日内不剃头。

父死，守孝二十七个月；母死，守孝三年。其中，自成服之日起，百日白孝，以后着青素服。冬天穿青大棉袄，挂白里。据《天咫偶闻》载：满俗丧礼，轻于汉人。轧续上百日；期服六十日；大功三十五日；小功一月；缌麻二十一日。较之古礼，似不及远矣。然其居丧也，哀服不去身，不听乐，不与宴，居室皆用素器，木几素席，以终三年。期功各以及等降，相率行之，无敢逾。

满蒙旗籍妇女穿的孝袍子，下樱不留开启儿。孝带系腰之后，多余的部分，须由肩膀子上边搭过脊背后，以亡人性别来区分，男左女右。由于旗籍妇女当时都梳大两把头。所以．重孝的就要拆头撂辫，有的撂双辫，有的撂单辫。孝轻的不拆头，但要撂辫；再轻的则既不拆头，也不撂辫。如妻子为丈夫穿孝，就要摘去两把头，拆开头鬏和燕尾，另扎一个大把，以青头绳扎紧，将大把分为两绺，各编一小辫，辫稍散开，不系辫绳，头把上按骨制扁方或铜扁方，长只三、四寸，用发绕住，将辫绕在脑后。再用粗白布包头带子将头上缠好，结于头后，用别针卡住。带子余头则垂于身后，太长的可以拴在腰带上，此谓之拆头撂双辫。儿媳妇为公婆穿孝也要拆头撂辫，但只撂一个辫，并可用青头绳系扎辫梢。公死撂左辫，婆死撂右辫。此谓之拆头撂单辫。以上拆头撂辫的女眷一律不施脂粉，去掉首饰。妻为夫穿孝去掉耳环；儿媳妇为公婆穿孝。两耳只系青线(王府儿媳妇峨银耳环；侄媳妇、孙媳妇改戴珐嘟质耳环)。极远族媳辈不去掉两把头，而将挽发垂下一端编成辫，以亡人性别分为男左女右。头上用白粗布做包头，白头首饰。亲家媳妇和外甥媳妇的两把头上，则用漂白布交叉着盘上两个十字，但不扎脑门。可以戴些翠首饰，也可以将黄首饰用青布包扎代用。至于a儿媳妇不拆头，也不撂辫辫，但以白粗布包头，作交叉十字，箍上脑门。以示与前两者有所区别。凡不拆头，不撂辫的女眷都穿漂白孝，蓝袖头；可施脂粉，不易耳环。民国以后，妇女没有梳两把头的了，所以孝式越发汉化，以至满、汉不易区别。

至于远亲和朋情的孝服，多数是丧家递过去的。朋友穿孝没有一定规矩。有的感情深厚，自己主动赁来孝衣，穿来吊唁，谓之赶情穿孝。丧家递孝往往只递孝带子，对于近亲，递给粗布孝带；对于远亲和朋情则递给漂布孝带。所以，有的人穿来孝衣，去不系孝带，专等丧家递孝。凡属远亲或朋情孝服，通谓之浮孝。均只在举行丧礼时穿峨，一旦亡人下葬礼成，立即就地除服。

第五节 报丧文告

人认为亲遭凶变惨祸即宜火急遍告于亲戚、僚友，而且必须周隆，不得疏漏，更不得有意无意的匿丧不报。否则，即是最大的违礼和失礼。故此，旧时一切讣告均将恕报不周写在前头。

旧京，平民、贫民阶层落了丧事，仅以日头报丧。王府宅门、绅商富户举行盛大、隆重丧礼的，都以各种不同形式发出报丧文告。亲王、亲王福晋毙逝，报丧的文告谓之经单，表示其丧礼的形式，主要是请僧道给亡人唪经，并无民间一些俗礼(如搭棚设筵待客等等)。

王府以下的仕宦宅门以及民间庶人落了丧事，所发的报丧文告，通谓之讣闻。《清稗类钞》丧祭类载：讣文，一作讣闻古本作赴，以丧告人也。详具死者之姓号，履历及生卒年、月、日、时，葬或浮厝之地及出殡日期，凡宗族、戚友、同乡、同官、同学，必偏致之。旧京，报丧用的讣闻，大致如此。一般仅书亡人生前官衔、品级，不具亡人履历和生平迹。

讣闻有其固定格式和文辞。如旧式男讣文：

不孝某某，罪孽深重，弗自殒灭，祸延显考注皇清诰授××大夫，×官×府君讳××痛于×年×月×日×时，寿终正寝。距生于×年×月××时，享年几十有几。不孝某某随侍在侧，即日亲视含殓，遵礼成服。叨在戚友寅汪：

(此六字为红色)哀此讣

如长子已故则以亡人长孙代替其父行孝守制，谓之承重孙，名列讣闻之首。其它子孙若有已故者，亦可将其名列入，不过必须加上黑框或以黑地白字的阴文形式出现。

儿子当中若有在外宦游或经商的，讣闻中即在亲视含殓的下边写明惟×子× ×在某地，闻讣星夜匍匐奔丧，先后遵礼成服。

如果是客居京师的外省人，需要扶柩回籍安葬的，其具体日 期-H,I-还决定不下来。就于遵礼成服之后，写上即日移灵× ×街××巷××寺仃柩暂厝。择吉开吊，扶柩回籍，安葬祖茔等字样。闻字下面仅书谨择于×月× 日接三而已。此外，还有许多在个别情况下的变例。如父亲给儿子、儿媳发讣闻，则写寒门不幸，蹇及某男× ×，殇于×年×月×日×时疾终，年多少岁，某日大殓，某日接三，某日发引等语。最后，落名反服生拭泪拜。又如：丈夫给妻子出讣闻，文词和父亲给儿子、儿媳出讣闻差不多，只是将殇于改为悼于。父亲给儿子、儿媳出讣闻，丈夫给妻子出讣闻，多半是死者没有儿子。

清末民初，还有所谓新式讣闻(仅与旧式讣闻相对而言)。

例如：新式男讣闻：

××侍奉无状，痛遭先考××府君讳××，痛于某年×月×日×时，以×病卒于正寝。距生于×年×月×日×时，享寿几十有几。××亲视含殓．即日成服。定于×月×日下午×时至×时在家设奠。哀此讣闻。孤子××谨启。也有在孤子之下，凡有服(指应遵礼戴孝者)直系亲属(如孙与曾孙)、旁系亲属(如兄弟、侄子等)仍照旧例依序列名的。甚至还有将女、媳、孙女、孙媳、曾孙女、曾孙媳、玄孙女、玄孙媳也一同列于同辈男子之后。每人名下均按旧礼之轻重，分别写上泣血匍匐、泣鞠躬、披泪鞠躬、拭泪鞠躬等字样。

由于亡人身份不一，讣闻内容，形式各异。如出家人，和尚、道士死后，由继席法徒(继方丈之任者)给出讣闻。现以北京白云观全真派龙门正宗第十八代方丈王永明羽化(逝世)时发出的讣闻为例：

一灵真觉，本无生灭，幻身不住，乃有去来。痛吾得法恩师

龙门正宗第十八代上永下明王公老方丈觉灵，于×月×日×时超升云路，住世××年，慧命于大清道光××年×月×日×时，法腊若干夏，道腊若干冬。

(法腊自出家至死；道腊自受戒至死。)升存具感。叨在诸山

友谊

耘越(此五项为红字)谨此报

世谊法亲匐谨择于×月×日设供(开吊)

一．谨择于×月×日发龛入塔(出殡安葬)

在丧礼日程下面为出具讣闻人姓名：如继席法徒某姓某名泥首顶礼、法徒某姓某名，某姓某名泥首顶礼。最后，另起一行写上龛设某处某观内。

旧时，讣闻皆出于士大夫之手，措词考究，切合亡人身份，尤其要根据礼仪，从服制上表现出，每位孝属与亡人的血缘关系。不能有丝毫错差，一般人很难掌握。三十年代以后，很少有人怖得这一套，只有刻字铺(带石印业务)，由于经常给人家承印讣闻，留有各种不同内容、形式的讣闻底稿，可资参考。因此，一般家庭落了丧书，急于发出讣闻，一时又找不到刀笔先生，就只好将亡人名号，生卒年、月、日、时，以及子孙名字拉一清单，请刻字铺代为拟稿，故市面上的刻字铺也自然形成满、汉两门。例如：鼓楼前地安门外大街云林阁刻字铺专门承印满、蒙、汉八旗红白喜#请帖、讣闻；另一刻字铺文奎斋则吃旗、汉两门。

旧式讣闻在形式上是个大折子，有白色、淡烟色、黄色不等。折面仅有讣字，翻篇才是正文，有宋体、楷书、两种字体，自右至左竖写，无标点符号。外用大封套，正中帖以蓝边红签。由丧家帐房用毛笔填上收讣闻人的姓名、称谓。下款为丧居地址。并不一定由丧家亲自送达，有时通过仆役或邮局发出。首七是正式办丧。受吊的开始，故应在此之前发出讣闻。后来，有的丧家为省钱，省干脆将讣闻登在报纸上。

另外，有少数丧家随讣闻，附有所谓哀启，详述亡人生平廿迹。略谓哀启煮，先严(下为亡人生前历任的官职、品级以及荣获的功名，赏赐等)。延至×月×日×时竞弃不孝而长逝矣。呜呼痛哉!不孝侍奉无状，罹此鞠凶，肝胆惨裂，祗以窀穸未安，不得不苟延残喘，勉褒大。扣。苫块昏迷，语无伦次，伏乞矜鉴。棘人××泣血稽颡。

还有的随讣闻分发所谓《哀荣录》、《哀鞔录》等小册子的，上有亡人遗像、名人题词、亡人生前履历(历任某地某职，荣获的功名、赏赐)；丧礼处名誉总理、总理、知宾、职员等名单；丧礼日程、发引路线图等。《哀荣录》、《哀鞔录》有随谢帖分发的，不过，那不是报丧文告，而是治丧期间的祭文、鞔联、鞔诗、祭幛题词的汇编，具有纪念册的性质。

一般平民限于经济条件，自然印不起什么讣闻之类的报丧文告，但在门前贴上报丧条子，(不用整纸，而是仅用两寸宽的白纸条子，故名。贴的位置为男左女右。)每条分别写上：×宅丧事、恕报不周、谨择于×月×日接三、谨择于×月×日辰刻发引。

有的末落宅第无力大办丧事，颇以为耻，为了遮丑，即在门前贴出报丧文告，大标题是×宅丧事，恕报不周正文是本宅老太爷讳××痛于×月×日×时，寿终正寝。不孝某某率全宅孝眷人等依制遵礼成服。惟因老太爷临终治命，为体谅时艰，所有丧仪，理当从俭。不孝某某谨遵遗训，受吊期间，清茶恭候，概不收礼。谨择于×月×日接三，×月×日辰刻发引。专此哀启。不另。

注一、四：显弩、显妣：父死臼显考，考者．成也．已成事业也。母死粥之显妣．妣者，嫡也，克媲父荚也。《曲礼》祭日：父皂：母口套祖妣。父日皇考；母皂妣；失口垒辟。按《家礼》日于高曾祖考均加璺字，元大德年间，省部禁日，政皇字为妊字。

注二、寅，即同寅，指在一起作官的同僚。

注三：世，即世谊，也作世交，即父亲、祖父、曾祖父等长辈的至友、尊朋，几世棚交，往来不断，犹如至亲。

注四：髓越，佛教名词。梵文意译， 译施主，音译陀那钵本。即向譬院施舍财物、饮食的世俗信徒。道教寓观钉时亦借这一名词称呼施主。

第六节 茔元诸论

旧时，家里死了人，认为是最大的一凶变。；为了避凶趋吉以利家运和后代的兴隆昌盛，必请所谓-朗阳先生!!来家驻视死者，并请其井具殃榜，傲为全部丧事：。丧礼时刻、方位、禁忌等诸方面的指针。殃榜，亦做殃书，乃是根据阴阳家《兰竞．誉录》生书里的《茔元课定》部分推钡十勘定的。：莫主要内容有：

推亡人原命×年义身×时之时受生时辰不问，而是通过看=亡。人的手指掐。至嗍5个指位，并有真白诀：子午卯酉掐中指，辰戌丑未手掌舒：寅申一已亥拳着手，亡人死去不差迟。其实，这都是表面现象，有的阴阳先生当仆役请他的时候，就都已问清楚了。

推亡人应于×日×时出殃。对手男丧，从八月子时为起点，依次下排。子时故者为子冉子时出殃；丑时故者丑自丑时出殃如九月子时故者，为丑目丑时；丑时故者则为蛮日寅时一。以批类推。对于女丧，从二月子时为起点。，依次下排：子时故者，为子日子时；丑时故者，为丑日丑时如三月孚畸故者，为丑日丑时；丑时故者则为寅日寅时：．以此类推：兹珠赘迹：次推殃高多少丈?多少尺?此将每灾值：日酌安中：地蔓各为殃的一个尺数，两者相加，即为出殃的数。其歌诀云：甲已子午九，乙庚丑未八，丙辛寅申世，寸壬日峁；营六：没癸辰戌五，己亥是四数。例如：甲子日芒故一申稚亭郗是九尺，两者相加为一丈八尺；又如乙亥日亡故者，芭是奴加起习乏为一丈二。

再推该殃化为什么颜色的气，向哪个方向去?殃的颜色是按男干女支(崔故之)推的。男故于甲、乙日为青色；丙、丁日为红色；戊己日为黄色；庚辛日为白色；壬癸日为黑色。女故于予、亥日为黑色、丑、辰、未、戌为黄色；寅卯为青色；已午为红色；申酉为白色。

至于殃向何方去疆是按人死的日子推算的。．其歌诀云：气分五色按五行，男干女支辨分明。金东北，木西南-水土双双奔东南，唯有火红向西北，五色四方辨周全。甲乙为木；丙丁为火；戊己为土；庚辛为金；壬癸为士。例如：死于甲或乙之日即为木，按歌诀木西南，那就是其殃往西南方去。又如：死于丙或的日子即为火，其殃就是向西北方去。

推亡人入殓时刻；入殓时妨忌的四相(即四个属相)。规定正月、四月，七月、十月死的，入殓时，忌属虎、猴、蛇、猪四相彳二月、五月、十一月死的，入殓时，忌属鼠、马、鸡、兔四相三月、六月九序，、十二月死的，入殓时，忌属龙、狗、牛、羊四相。、但亲丁不忌。

择于×月×日×时破土(指给亡人打坑)。根据《茔元课定》斩草破土日，须忌二十八宿中的房日兔、虚日鼠、昴口鸡、星日马值日的日子(是为太阳密日)；忌建、破、平、收这四个黑道日子；忌土王用。扩的日子。否则不吉。

择于×月×日×时发引(指出殡)。何时下葬。

其实，入殓、破土、．发引、下葬的日期都是丧家根据自己经济条件择定的。如不犯大忌，阴阳先生就不作更动了。如果犯忌，也只不过在时刻上加以选择而已。

推测是否会犯重丧(百日内再死人)；是否犯火期(指遗体自行起火)。

关于犯重丧、犯火期的说法很多。一般说来，凡属不遵守阴阳先生所勘测的时刻、方位、禁忌都有犯重丧之虞。另外，如果亡人的临终月、日、时辰不佳，也会犯重丧或火期。例如月建甲子，其故者辛丑日，必犯重丧。又是日忌火。若遇木、火之日或火宿值日，更犯重丧。又说凡人故日，若逢二十八宿中之房日兔、虚日鼠、星日马、昴日鸡四星值日，是为太阳密日，必犯重丧，而且不能下葬。另外，凡死于火星值日(指五行双值日)必须注意火。但阴阳先生提醒丧家注意，谓遇火则吉。

《天师通书》有所谓小重丧、真重丧之说。小重丧的歌诀为正七连庚甲，二八乙辛当，五十一丁癸，四十丙壬妨。三六九十二，戊己是重丧。(数码指亡故的月份；天干指亡故的日子)。真重丧以亡人年为主：虎忌甲，兔忌乙，马忌丁，龙狗忌戊，牛羊忌己，猴忌庚，鸡忌辛，猪忌壬，鼠忌癸。

此外，还有诸如推测丧家门上应挂某色纸袋净宅等繁琐事项。兹不赘述。

市内，殃榜多摊于棺盖之上，或压于焰食罐子之下，出殡时，经城关验证后，由挎烧纸筐子的，带至坟地焚化。郊区至津沽一带，却粘于门前(男左女右)，有的做一纸龛，有的贴一席头之上，而且两边加饰白纸条。男死纸条下端剪成剑头形；女死剪成燕尾形。其条数以亡人岁数而定。这样，起到向外界报丧的作用。所以，时有的客居北京的外乡人说：要知死的什么人，只看三方面，就可一目了然：门里看孝；门外看榜；出殡看幡。

旧时，人们把阴阳先生在殃榜上所开列的丧礼时刻、方位、禁忌，奉若金科玉律，不敢稍有疏忽。对于出殃、避煞、净宅尤其重视。

所谓殃、煞，乃是指死者三魂七魄的七魄而言。按阴阳家的说法，亡人的七魄按一定的日时出来，化为某色气，向何方而去，谓之出殃。IH时，民间有许多关于出殃方面的传说，而且很神秘，如说殃是死人的恶气，所以出殃时，人都要避开，谓之避煞。如果一旦被殃打了，不死也要大病一场，名为中恶，或变成小花脸或阴阳脸。就是花草、树木。

如果被殃打了也会枯死。所以，一家死人出殃，四邻的枣树、榆树、石榴树就都要拴上一红布条。这样，就可以避煞。

出殃也有一定的仪式。丧家根据殃榜所开的日期、时刻、把死者临终的卧室布饺起来，通常是将死者的被褥放下来，衣服扣开，放在炕头。打一盆洗脸水，放上毛巾、肥皂。小桌放上点心、茶水、烟具。死者如是女的，还要摆上梳头匣和化妆品。根据出殃的方向把窗户撕开一个洞，好让殃从这里出去。郊区有的摆上一碟无馅的饺子，就是死者吃着无滋少味，一气之下就走了。此外，还有出殃后，验看死者足迹的说法。有的人家在出殃时，把炕席卷起来，洒上一些白灰或小灰，有的则在地上铺些沙土。说是等出完殃后，灰或土上必要留下死者的足迹，据此可以判断死者所脱生的类别。全国政协《文史资料选编》总122辑，宋景昭《追忆先父宋哲元将军》一文，谈到宋死后，出煞的情形说：出煞那天，请阴阳先生看好时辰，把父亲用过的东西原样摆好，地下铺满了沙土，房门倒锁，不准人进去。两个小时后，大家才出来，开开房门，站在门外看，沙土上有几个靴子印。母亲安慰地说，父亲穿着朝靴上天了。明知是神话，可弄不清靴子印是哪儿来的。

阴阳家还有所谓六凶神冲殃不出的说法。由于死的年、月、日、时犯六凶神，致使殃煞不出，占于一处不走，故须禳解。首先是在殃煞占处(关于殃煞占处有其歌诀：寅窗卯门辰在墙，已在阳沟午未梁。申酉在碓戌亥灶，子丑二时在厅堂。)贴上五道符。其次是配一副所谓的六精斩退魂魄散。计有：金精石、银精石、避殃砂、鬼见愁、鬼箭草、安息香各等分，共为细末，扬洒于死者的住处。据说有除污净秽的作用。

净宅也是为了避免殃煞不退不散，滋扰家门；另一方面也是为驱逐在丧礼中招来的邪魔外祟。俗语说烧纸引出鬼来。人们认为，所有的丧祭活动都会招来意想不到的外祟。所以必须在出殡后净宅。实际上，就是通过一定的仪式给后人去去疑心病。通常要给城隍、当方土地、门神、灶王、火德真君等神灵上香致祭，祈求这些神灵庇护，最后，送神必要烧些钱箔纸马之类。其次是在死人屋门和各处贴上不同的符篆。并由阴阳先生将一铁秤砣烧红，往醋里一放，借冒起来的雾气来驱邪。还有的根据阴阳先生的要求配制一副十二精药。计有：天巴戟、地芍药、鸟头、月官桂、人人参、鬼鬼箭、神茯神、天杜仲、道远志、松茯苓、山桔梗、兽狼毒。共十二味药。另外七种香：檀香、藿香、寸香、沉香、木香、芸香、乳香。各等分，共为细末。葬后出殃时，在宅内扬洒，据说可以避鬼除邪。

以上仅仅是介绍了阴阳先生奇术之一斑，其种种玄妙之谈不一而足。

旧京各城头均有阴阳术士开业，自成一。行，各有堂号。如北城土儿胡同一善堂王、西城翠花横街下坡伯寿堂俞、羊房胡同桂林堂朱、石碑胡同修德堂白等等。他们将自家的堂号，印在一张三寸长、两寸宽的黄纸条上，做为标记，有来请者，即将这个标志令人带回，按死人的性别，分男左女右贴在丧居门前，以资辨认，免生误会。

清代以至民初，官方鉴于民间对阴阳术士的崇信，丧葬必请其禳解，具有亲自验视死者的条件，对其营业便予特许。但阴阳先生必须对官府及亡人本身负责，具实鉴定死因。如系正常死亡，可以给丧家开具殃榜，并将数目定期上报。如果系自杀，他杀而死的，应立即报告官府，请仵作(法医、验尸官)验尸、鉴定，始可抬埋。这样，不免要追究当事人的刑事责任。因此，殃榜带有法律见证的性质，是一纸正常死亡鉴定书。清代，殃榜可直接当做出殡执照；民国以后，北洋政府执政期间，一律凭殃榜到卫生局换取出殡执照。《清稗类钞》丧祭类谓此殃榜盖为将来尸柩出城(安葬)时之证也。

当时，阴阳先生是官方的耳目，懂得一些侦察知识。他们善于观察、分析与死者有关的各种迹象。阴阳到丧家验视死者，向来不坐车，不骑牲口。一进街或一进村，先观察周围的动静，如果有人见阴阳先生来了，窃窃私语，搞些较为神秘的小动作，如互相咬耳朵、打手势，或辛进了院，见邻居们都不约而同地扒窗偷看。及至进入丧家受到异乎寻常的款待，甚至搞拉拢，叙交情套近乎。凡属这种情况，不用看死人，就知道死因不正常。再根据死者的年龄、性别和家庭地位也可看出端倪，例如：死个年轻的小媳妇，没有看病的药方，硬说是得暴病死的，这就一定要认真检验遗体。凡属投河、自缢、服毒自杀或他杀的，其遗体都有不同的特征。阴阳先生根据经验。一般都能正确地加以鉴别。从这点上讲，阴阳先生也懂得一点法医知识。如见死者的胸皮肤已被烧破．指甲发黑，必是喝盐卤死的；死者颈部带有勒痕，必是自缢或被勒死的。有的丧家怕承担法律责任，不敢承认。日实，反问阴阳先生：您说我们这人是上吊死的。那为什么他不吐舌头呢?有经验的阴阳先生只须用毛笔笔杆把死荐觜舌头马上就伸出老长。丧家自然理亏词穷。

当然，个别阴阳先生也会徇私情，包庇。日主。有的因为是邻居，碍于情面，不好直接报官，只装做不知道，既不给开殃榜，又不报官。极个别的还会吃私。如老舍写的《柳家大院》所说，石匠打死了自己的媳妇，好不容易从厂子里奔来一百块现大洋，得先给娘家六十块钱，表示赔罪。再花十五块钱买张殃榜，说是没有这张玩艺儿，这娄子还小得了吗?真正花在发送死者的身上，不过二十五元而已。殃榜倒占了丧葬费的37．5％。

民国十六年(1927年)国民军北伐后，当局规定。不再以殃榜作为请领出殡执照的依据。尽管阴阳先生继续照常营业。只不过是应酬民间风俗习惯上的。民间有丧日，完全可以不请阴阳先生，只须执医生处方，直接到卫生局申报死亡就成了。

第七节 棺 木

棺木是葬具之一，人死之后，先殓以椭，后埋于土，这种土木复合葬据考古学家证实，早在周代之前即已有之。周代以后始成习俗，而且被统治者加以制度化。因此，棺木一直在民间因袭相传，至少有两千年之久。

清代以来，聚集在北京的汉、满、蒙各族发送亡人，即都遵礼依制，采用上述的土木复合葬，而且由于受帝王、贵族厚葬的影响，棺木越发奢华考究。

棺木，俗称棺材。人们把它看成是死后住的房子。老北京人常说：活着混所好房子，死后混口好棺材．也不枉为人一场。所以，棺木历来为人们所重视。有的老年人往往结合自己的寿辰，就提前K办下了棺木、里边放个不倒翁，外边，头前贴个红纸写的寿字，寄存于桅厂或庙里，称为寿材。通常每年上一道漆，如果搁几十年，就上几十道漆，以使之结实防腐。一般人家多是等到病人垂危或倒头之后，才到棺材铺(桅厂)去选材；还有个别人家等人死之后，才雇人现做棺材。近郊农民还有现伐树，现开板做材的。这种暴熔儿活计，必须一天之内或一宵之内完成，故有紧七、慢八、六个人急划拉的说法。也就是说，七个人做，需要紧一些手；八个人做时间则充裕一些；如果六个人做，就得相当紧张了。

旧时，在棺材铺(桅厂)耍手艺的木匠，谓之斜木行。因为棺材是一头大，一头小，一头高，一头矮，其形体不是平行、垂直的，所以做活放线都是斜的。与之相反的是给活人盖房上梁的木匠，谓之中线行。老北京人谓此为一阴一阳。即做阳宅(指盖房)的木匠是中线行；做阴宅(指做棺材)的木匠是斜木行。

老北京的棺材铺(桅厂)，据1934年《工商半月刊》(六卷二十一期)统计：全市共有一百六十余家，较大者九家：骡马市鹤年长桅厂，资本十二万元；东珠市贵寿桅厂，资本一万二干元；绒线胡同福寿桅厂，资本十万元；宣武门内大街同顺桅厂，资本七万元；东直门内大街义茂桅厂，资本八万元；东直门内大街延年桅厂，资本六万元；西珠市口万龄祥桅厂，资本十万元；八面槽仁寿桅厂，资本五十万元；骡马市大街庆寿桅厂，资本六万元。它们大多是做出大量成晶，陈放于门市待售。门外标榜内看轻重寿材。所谓轻重，并非指分量，主要是指低档次(轻)和高档次(重)而言。高、低两者相差很悬殊，其价格以银元计算，从十数元到千元不等。

棺木从样式来讲有满(蒙)、汉民族之分；从质量上来讲，有木料类别、尺码规格之分。现逐一介绍如下：

汉材：通称蛮子材。大盖做成月牙形，两帮做成弧形，平底，两头各用一底撑子(立板)支起。其厚度有其不同的规格。例如：盖五寸，帮四寸，底三寸，谓之三、四、五的材，简称三儿五的材。如果盖六寸，帮五寸，底四寸，则谓之四、五、六材。比三儿五稍大，又不足四、五、六的材，谓之三儿五放样儿。大于四、五、六的，称为四五六放样儿。就其木料来讲，上品有金丝楠(楠木有金丝楠、水楠的区别，金丝楠最佳，水楠次之)四独板的材，大盖、两帮、下底，都用的是四块整板，最为名贵。花银元时，每日约千元左右。还有香杉四独板也很讲究，每口约五百至六百元。这些上品材，大多是汉官一品大员用的，一般官冕世家，富贾巨商用黄柏、红柏的材就很不错了。黄柏四、五、六材，每木价值约三百元上下三儿五的需二百元上下。红柏的四、五、六的材。每口约值二百元上下；三儿五的约值一百四十元至一百五十元。柏木虽然牢固、耐久，但分量大，而且亡人遗体很快就会烧烂，故老北京人喜欢用杉木棺材。这种材由十三根杉木拚成，盖四根、帮底各三根，谓之杉木十三圆。有的以大杉劈成两半，用十三根半开杉木拚成的，称为半拉花材。一口三、四、五的整花杉木十三圆材，价值约百元左右，四、五、六的则值二百元左右。此外，汉材还有大叶杨、小叶杨、椴木(系杨木的一种)旱柳、河柳等木料，不一而足。过去，做棺材的木料有其固定的成例，不能随便用料。俗云：桑、皂、杜、梨、槐，不进阴阳宅，就是说，这些木料既不能用来给活人盖房子；又不能给亡人做棺材。但后来，大约因为木料缺乏，遂打破了成例，无论桑木、栗子木、柴木，一齐都上来了。

汉材很讲究装饰。表皮刷上黑色的褪光漆，还得请描金匠(往棺材上画图案的，不叫画匠)，以工笔画的形式，用金漆画上各种不同的图案。例如：大盖的头上，画福、禄、寿三星；两帮头上，左画金童执幡，右画玉女提炉；底头的撑上画麒麟送子；棺头中心画一圆寿字，围绕着五只蝙蝠，谓之五福捧寿；棺的两帮画八仙庆寿或二十四孝；棺尾画莲花荷叶，谓之脚跳莲花。棺内照例是涂上红色的银朱漆，成为黑面红里。如外表不涂漆，则棺内可为黑色褪光漆。

汉材的棺盖上有三个银锭式的销眼，装殓的是男人，左边一个，右边两个；装殓的是女人，左边两个，右边一个。男左女右，取其单数。入殓加盖后，即将木塞塞上，但留有多半截露在棺盖上，到伴宿之夜，举行辞灵仪式时，由杠房伙友将木塞钉进，谓之下销。惟有四独板的汉材，大盖上却有四个销眼，另有一． 个所谓寿钉(其位氍亦男左女右)，是一颗三寸长的带八楞铜帽大钉子，下边垫两枚眼钱。棺材铺事前已在大盖上用钻钻了二寸深的孔，留着一寸，等伴宿之夜，辞灵时，让孝子孝孙用斧子象征性的钉三下，有的至亲至友也跟着象征性的钉三下，最后，再由杠房将寿钉彻底钉死。同时，上好四个销。此系汉人用四独板材者所特有的形式。

汉材比满材体积小，省料，便于停放、抬运，有许多优点。故民国以后，汉材渐渐成了满(蒙)、汉民族的通用材。

满材：又称荷包材、大葫芦材。棺的两帮上部成为坡形．下边垂直到底，正个棺身为一大六棱形。其盖隆起，两边斜坡。前端安一个与棺盖薄厚相等的木质大葫芦，以合页相连，可以往回折叠。在家停灵期间，把大葫芦放开，使其向前平伸。出殡时，上边挂整貂一具，下面挂穗绺，帝后、亲王、郡王、贝勒有郡王衔的挂黄穗(满族用鹅黄，蒙族用杏黄)；入八分公者用紫穗，其余均用红穗。下葬时把大葫芦头折回棺盖上，或取下埋于穴中，或取下弃谴于穴外，为杠夫所得。

满材与汉材的规格不同。满材前头厚，后边薄，例如：前边三寸，后边即为二寸五。但帮、底、盖都一样，一般前边是三寸、五寸，故只称三寸材、五寸材。其木料多是金丝楠、紫杉、黄柏等上等木料，最次的也是杉木的。王爷用的大葫芦材谓之官制子，尺码为9×9-8尺1寸长；6×9-5尺4寸高；5 × 9-4尺5寸宽。厚度为5寸5分。宫内、宫外的大葫芦材还不尽一样。现故宫里存放的两口大葫芦材是当年给瑜妃(同治的妃子)、瑾妃(光绪的妃子)准备的。(后来，这两位太妃被冯玉祥的国民军赶出宫去。因此，这两口棺材也就遗留在宫里了。等到两位太妃死时，又照原样现做的)。这两口材，棺盖上的大葫芦不能折叠，大葫芦与棺盖乃是一整块木料制成的。

帝、后的棺椁谓之梓宫，也是大葫芦材的形式。以光绪、隆裕后的梓宫为例，均为内棺外椁。外椁，若放于平地约高一米七、八，平头齐尾，两侧板直，棺盖向上倾坡，前端有一木板葫芦，涂着米色的油漆。据内务府官员说，帝、后梓宫均上漆七七四十九道。有说皇帝的梓宫上绘有金纹大龙；皇后梓宫上绘有彩凤。还有的说，清制梓宫不画龙凤，而是罩以黄云缎套。、

民间用的满材一般不上漆，而是保持本色。如果上漆，多用红色银朱漆，头前只做一梵文经字，后边有莲花图案。经字、莲花均是用金漆描画的。极讲究的，如当年东板桥酒醋局仓赵家老太太死时，用了一口大葫芦材，满涂了黑色的褪光漆，上边用金漆写了一部梵文的《金刚经》。

满材没有销眼，用的是所谓吊销，即棺盖与棺帮有子口卡住，前方盖帮相连处有一小空槽，内安小木板，以铁钉由外将木板卡在盖上，也等伴宿之夜撤去铁钉，板落下槽一半同称下销。

无论满材、汉材，除了杨柳木的低档材外，大盖内两帮都做有子日，插上小板，谓之子盖。什么木料的材，用什么木料的子盖。但有的黄柏材用的却是杉木子盖。从礼仪上讲，入殓时，由孝属亲手插子盖，杠房伙友钉大盖。

行材：系南样材，故又称南材。多是四独板上等木料做的，如香杉、金丝楠之类，最次也是柏木的。为了便于抬运，故比普通汉材板薄，体积小。一般尺码是长度七尺，盖宽一尺八寸，其厚度是盖四寸，帮三寸五，底三寸。不过，南材尺码不一，!有大有小。另外，南材与一般汉材不一样的地方是，底凸起来(与盖的形状一致)，底撑子(立板)褪进去约七、八寸。用此南材煮多系客居北京的南方人，准备扶柩回籍安葬者。套材：即所谓椁，此无固定尺寸，原则上需要将1榨材4套进去。因此，体积、容量，都相当大，同时内无子静。专般-多为柏木、杉木、无使香杉、楠木等高档木料的。通常多用于移坟起灵上，因原来的棺木已腐朽，必须用椁来套装。但也有新丧用椁的，但都出在比较讲究的富有人家。本世纪二十年代已很罕见。民国十七年(1928年)，地安门外西黄城根信成杠房(兼桅厂)，曾给马神庙孙公府承做了三红柏的大套材疋葡包材的形式)，以后即绝迹。

椁匣子：凡成人用的大椁匣子，行话谓之斗子。此是以劣质薄板钉成的匣子，故名。是棺木中的等外品。无满、汉民族之分。大多数为杨柳木、柴木做成的。其盖、两帮、底均为三分薄板(一公分)。旧时，公家出资买来用以装殓乞丐、闲等儿、贫民收容所里的孤寡贫民。再稍好些的则是用四块七分厚的木板钉成的所谓成材。平形的棺盖上钉一立条，谓之顺脸儿，涂上土红色。是卖给赤贫丧家的。因为不结实，经不住野狗去扒，故俗称狗碰头。还有一种是用杨柳木的一寸板做成汉材形状，仅是大盖的头前、后尾、两帮凸在外边的部分加了厚度，行话谓之半掏儿。表面上看着是口正式棺材(不是大椁匣子)，其实只是糊弄活人的眼目而已，也是狗碰头的一种。旧时，所谓慈善家施舍的多是这种棺材。

幼丧用的小椁匣子，只是三分薄板，钉成一尺宽，两尺多长的小匣，涂上红土子。但有的妇女怀孕，未及分娩就死了，人们视为母，子(女)双亡，按礼应用两个棺材，分别装殓，但又不便将未下生的婴儿取出来，于是就将死去的孕妇装入普通棺材，另外再买一小椁匣子(讲究的则订做一口小棺材)，内装一牌位，象征是那个未降生下来而死去的婴儿。这样，意味着已死过两个人了，避免真的造成百日内再死人的惨祸。另外，有的人说，死去的孕妇腹内有未分娩的婴儿，如果一起装殓埋葬，其死婴可能变成旱魃，出来做怪，使一方干旱成灾，故须分而殓葬。如果母、子(女)合殓合葬，必须将死婴之魂召入另棺另穴，方能安然无恙。上述以小棺材象征性的：装殓婴魂的做法，大约与这种传说有关。

第八节 转 空

丧家在桅厂、棺材铺选定棺材后，请杠房代雇杠夫往家里抬，注：举拗翁，即老北京人常说的搬不倒儿。放在寿材里的不倒翁与儿童玩具不倒翁希同。主要是形象不一样。男用寿星形；女用麻姑形。高约一尺左右。象征寄移寿材的主人馋寿。人死用材，在转空(把空棺抬往丧居)时或者入殓时，该不倒翁多为杠失所得。

或雇杠夫从庙宇寄棺的殿里往家里抬，均谓之转空。通常视棺材的轻重来决定杠夫的人数。一般抬小三儿五的大叶杨、小叶杨的棺材，都用八名杠夫的小杠，谓之小抬空。如果抬四五六杉木十三圆的棺材，至少得用十六名杠夫的小杠。抬．

黄柏、红柏等重材至少用二十四名杠夫。如果是抬香杉、金丝楠的大荷包材(即满人用的大葫芦材)，排场大的则须用三十二名杠夫的大杠。八人抬、十六人抬、用一名杠头打响尺注一指挥，谓之单尺；二十四人抬、三十二人抬则用两名杠头打响尺指挥，谓之对儿尺。

转空不同于发引(出殡)，历来不用响器吹打。在用杠上亦无超过三十二人者。因为棺内尚未殓入亡人遗体，不是宝材，因此，杠上不扣棺罩，完全是大亮盘的形式。同时，也不搭过棺罩片。但是，为了防止把棺材的表皮(尤其是已经上了褪光漆的棺材)磨损，一律垫上两条七、八尺长的大红毡垫，上边才能拴杠绳。所用杠夫均系杠房门前小口子集聚的杠夫，所以不打拨旗注二，不挑杠房字号。至于极贫户买的薄皮子材或椁匣子只用一辆排子车拉到丧家就算了。

清代，丧家转空，官面上有些禁忌。据《稗史汇编》禁棺入门一节所载：北京正阳门无敢出丧，余皆不禁。大明门虽空棺亦不许过，各门空棺亦不许舁入。封建时代，国家、社会与家宅都忌讳进空材，空材者，乃空财(财与材谐音)也。故此，清代城里的住户落了丧事，决不到城外选材，以免抬不进城来。通常都是到最近的桅厂、棺材铺选材。这样，在转空的路线上就容易选择了。

棺材抬到丧家门不能直接进院，而是就地摘肩落杠。由打尺的杠头向本家大爷或了事的请示大殓吉时。并让本家用一把新簸箕装些煤炭、五谷杂粮、金银财宝(仅是象征性的)倒入棺内。然后，才由杠夫四平八稳地将棺材舁入。谓之不进空财(财与材谐音)。殓后，棺内的金银财宝照例为杠房的伙友所得。

与此同时，杠房伙友即将支放棺柩的交木(长凳)挑来，放于院中。听候吩咐，静待吉时大殓。

第九节 棺 殓

棺殓也叫入木，即是将亡人遗体殓入棺木，乃是正式入殓，故一般称为大殓。从此亡人一生功过，就此定论，即所谓盖棺论定。从此，亡人的家属、亲友与亡人便终古不能相见，从这个意义上说，入殓是最后与遗体告别。

正是因为这样，入殓时，亲属(包括外姓近亲)都要来全，尤其是直系亲属必须在侧亲视。如果有在外地的远游子，都务必通过各种途径立即报知，使之于大殓前赶回来。对于亲友则是亡人一倒头，马上就要以门房的名义，发出报，通知大殓的具体日期和时间。

入殓的吉时，以及入殓时所忌的四种属相(参看本书《茔元诸论》一节)都是由阴阳先生根据亡人的原命(生人年、月、日、时)和大限(死亡年、月、日、时)推测出来的。

注一：响尺，是杠头向杠犬发号施令的工其．这是采用老红术或紫檀木制做的。响尺本身二尺，宽、厚各一寸。另有一根一尺长的圆木棍，把它响尺用史尺的绒绳拴在一起，用短的打长的，响声高昴清脆。凡杠夫聚齐儿，杠夫抬棺起杠上肩，行进步伐以及繁柩棺日葬，都须听打尺的声音。另外，尺卜的丈绒绳，谓之尺绳是用来测量灵柩、门口、坑口尺寸的。响尺是杠房业务的象征，故每于节年和祖师诞辰，都要祭尺。

注二：拨旗，是杠房的标志。每面约有八报纸大小，有红色和蓝色两种，日：面有四个自光，以毛笔书写着杠房的字号。如升杠房、永吉杠房等。竖着挂竹竿的顶端。由杠二轮流换肩下来的杠夫扛着，在杠的两侧行进。小杠四面，大扛八面。中途遇有树枝、电线等障碍，便用拨旗挑起来，保障灵柩(官罩)顺利通过。转空不是正式的殡仪，历来不挑字号，不换班，故不用拨旗。

讲究三天入殓，由于不切实际，没有传承下来。清末民初，都赶在三天之前的吉时进行。据说，迟迟不殓，亡人躺在灵床上就会数顶棚上的椽子，这对家宅不利。其实，这乃是丧礼仪式上的需要，因为到了第三天就是接三之期了，必须将灵堂设摆齐备。如遇盛暑，遗体更不宜久放。

转空的空棺抬到丧居门后，打响尺的杠头或杠房了事的马上请示本家大爷，何时入殓?棺木停放何处?是高殓还是低殓?所谓高殓，即是将棺木用交木(即杠房支垫棺木的高凳)支起来，棺木下边的撑板要放在交木下边，使棺底直接接触交木，这样，比停灵时把棺柩前后撑板立在交木上要矮些。高殓是王府宅门比较讲究的形式。另外，就是有佛、道两教信仰的，取离地三尺即成佛(神)之意。低殓是将棺木放在地面上，多是一些平民户，贫民户所采用的简陋形式。

如果死者是家长，他的上边再无长辈，就要停柩于正房，所以，空棺通常都放于正房外间。在杠房伙友指挥下，先在棺内放一层香面子(制香的原料)或锯末子，以起到吃水的作用，防止遗体溃烂化脓化血或排泄大小便，溢出棺外。然后，把棺内的两帮吊上水红色的小绸子。讲究的就在锯末上边放一块红色的。七星板，次者则铺一块水红色的布，摆上七个铜钱，作北斗七星状(南斗主生；北斗主死)。谓之垫背钱，取后辈有钱财之意(背与辈谐音)。

一切准备就绪后，到了吉时，便将遗体从停放灵床的地点抬往正厅。大王府由六名官员紧握遗体垫褥下边的三根紫金箍的杏黄棒头，再由四名仆役提着垫褥的IS角，平平稳稳地徐徐而行，孝属依序尾随其后。一般人家彝先在亡人衾褥下放三根白布带，谓之千斤带。由亡人家属亲自动手，长子抱头，次子抱腰，三子抱腿(无次子、三子，由长孙、次孙代之。)由杠房伙友或其它近亲提着千斤带和垫褥四角。去正厅的经由路线，须十分慎重，原则上，不能经过佛堂、祠堂、神龛、佛像、祖先影像之前。王府抬尸亦不得经过神殿前的祖宗杆子。因为怕冲撞了神灵和祖先，增加死者的罪业，给家宅带来灾祸。同时，祖宗杆子乃是吉祥之物，而亡人遗体是凶物。有所谓吉不见凶的成例。如果非要经过这些地方，就要将佛堂、祠堂门窗紧闭，挂上红窗帘，而且要将遗体盖严。

遗体一旦被抬起，即由另外一人，立即将太平床向外翻倒。盖太平床者，非太平之物也。故倾倒以除不祥。杠房伙友亦马上将床架、床板杠走，不得暂停。

遗体从灵床上殓入棺木，被人们视为亡人乔迁，故有的孝属大喊：××您迁居啦!按规矩一定是先入脚，后入头，表示是立进，而不是躺着进去的。遗体放入棺木后，有的家属就从亡人后背摸出一两枚铜钱，给自己的小孩带在身上，说是此钱避邪，消灾解厄，能使小孩没灾没病好养活。还有的说，可以借亡人的财命，日后发家致富等等。

接着就是往棺内放些殉葬物。王府大殓时，由当差的双手捧来朱漆坛子或木雕盒子，内有殉葬物品。首先将去掉花翎(鸟兽羽毛忌入棺)的官帽、宝石顶的朝珠放在亡人身边。再将亡人生前用的文房四宝、书籍，平日常用之物，如水晶或磁质的鼻烟壶，玉的或象牙的烟碟，挂在腰间的白玉别子、翡翠搬指(男子戴在大拇指上的饰物)，手揉的川芎、核桃，甚至是小件的文玩古董。民间根据亡人性别、年龄亦有不同的殉葬物，如手杖、眼镜、怀表、水烟袋、旱烟袋，玉、翠、玛瑙等不同质量的烟坠等等。殉葬物里还包括金银财宝，不能让亡人奔了一辈子，临死空着手走，避免应了空着手儿来，空着手儿去的典。民间富户讲究让亡人左手执金，右手握银。多是让亡人左手拿一个一两重的小金元宝；右手拿一个一两重的小银元宝或银锞子。穷人就只好放些铜钱，或当时社会上通用的硬币，如大铜子，小钢板之类。最不济也得给亡人手里放一块手绢。

殓物过丰，容易招来盗墓匪对棺柩、坟墓进行破坏。有些名声在外的官宦之家或富户，根据经验，殓物从俭。妇人不用金珠首饰，棺内不置珍玩。在入殓之日，特别请来当地素孚众望的五老四少亲视入殓，以为日后见证。有的还有介于事的拉出殉葬物的清单，请见证人过目，表示没有值钱之物。目的是让他们在群众当中制造舆论，免至日后被盗。有的人家自己动手入殓，装殉葬物。雇几个杠夫，名为帮助入殓，实际上是让他们在一旁观看，以便让他们知道，棺内没放什么贵重东西。这样，好让他们在杠口子上去传言，免至日后为患。

民间盛传，亡人到阴间要经过恶狗村，新鬼通过时，必须得有打狗的家伙和喂狗的吃食，所以将倒头饭上插的打狗棒、打狗饼一并装入亡人袖口或摆在身旁。

据说，为了保证亡人落个整尸首，凡是亡人生前从身上脱落下来的东西，。都应殓入棺内。如老年时，脱落的牙齿，以及小殓沐浴时所剪下来的指甲(当时均被纳入小红布袋，收藏起来)。此时，家属必须给放入棺内。还有，过去阉人(太监)为净身割下来的生殖器，也要放入棺内，说是这辈子虽已六根不全，来生可要脱生个整身子。民国以后，男人都剪掉发辫，但人们却认为，头发是父母给的，不能随便扔掉，于是就收藏起来，等死后入殓时，由晚辈给装进棺材。

此外，还须遵照阴阳先生的推测，为避免重丧(百日之内再死人)，一定要根据具体情况，在棺内放上不同的镇物。有的弄一块小镜子镶在棺盖里面上端(有子盖者，镶在子盖上；无子盖者，镶在大盖上)，使这块镜子与亡人的脸正好相对。在镜子的照射下，棺内等于两人，意味着已经重丧，这样也就避免真的：重丧了。有的则是弄个木牌，上书亡人原命和。。大隈，放入一口袋，一并置于棺内。还有的放铜钱、五谷、生铁、大灰、小灰、木炭、桃仁、柳条、杏仁、鸡血、雀青石各若干，河水一藏。谓之镇物。

殉葬物、镇物放妥后，即给亡人去掉绊脚丝，说是好让亡人在阴间走路。并将棺内所有的空隙用锯末纸包或棉絮填满掖严，免至出殡时遗体移位。锯末纸包的数目是根据亡人享年岁数决定的，但必须为单数。例如：八十四岁只能包八十三包，准少不准多。

至此，由长子用茶盅盛净水，以新棉球蘸之，擦拭亡人的眼目，谓之开光。这样才能使亡人暝目。还有的说，这样亡人下世才不会瞎眼。有的家主还要给亡人的鼻、耳、嘴等五官都擦一下，而且念念有词地说：净净眼，眼观六路；净净耳，耳听八方；净净口，越吃越有。似乎是对亡人来世的祝愿。有的客居北京的外乡人，开光时则念道：开开眼，瞧供享；开开耳，听八方；开开鼻，闻供香；开开日，吃供享。似乎是对亡人在家受奠时的祝愿。擦拭完毕，还要用小镜子往亡人脸上一照。

这时，在场的所有亲属一一往棺内探视，与死者做最后的诀别。随后，即由孝子们将棺柩的子盖插上。长子用力将开光用的镜子摔在地下，没有镜子的摔水碗。全体孝属、至亲都应声嚎啕大哭。在此以前，按传统规矩，是不准参殓人落泪的，以防1i1i1．日H落入棺中。据说，人的眼泪有所谓元神，是有魔力的，如落入棺中，对死者超生、转世不利。

最后，由杠房伙友将棺柩加上大盖，先钉上一个木楔，留两个木楔，等到伴宿之夜，辞灵时再钉死。对此，有不同说法，一说，凡能还阳(复活)者，必于七日之内；不把木楔全钉死，是等待亡人的再生。一说，以备后来的亲属开棺瞻谒遗容。钉棺时，孝属们边哭边喊：××躲钉!至此，大殓礼成。继而进入设摆灵堂的阶段了。

第十节 灵堂设摆

家中最老辈的死亡，历来停柩于北房中厅，男的谓之正寝；女的谓之内寝。这是家族中对亡者的最高礼遇。未扶正的姨太太只能偏停于北房，甚或东房正间。外丧鬼(指暴死于家门之外的)既便是家长也只能停于院内东侧。凡未成年的小日死后，一律停于院内西侧。居住条件差的，例如：只租赁一两间房，与房东同住一院。不论家里死的什么人。只能停在自己屋的窗根底下，无法计较方位。例如：住东房的，如果院子大，可以头朝西，脚朝东来停放，否则，只有头南脚北地顺放在窗根下边而已。这种情况，也不会举行大规模的丧礼。

旧京，无论贫富，在家停放灵柩必须用交木支起来，从没有放于地下的。而且只要是停于屋内的，必然是头顶风门。为此，杠房照例是给卸掉裢架门。旧瓦房风门、隔扇两旁的立柱，上边是莲头，下边是荷叶座子，隔扇是活的，只由一插销上下连接。由杠房将插销拔起，明间前脸的装修，自横楣以下的设备，包括风门、隔扇，一律卸下来，谓之打裢架。

灵柩停好后，下边摆上亡人的枕头(撕开一小口)和倒头三件儿--阴阳盆、砖、焰食罐子。

王府门头以及满人的官宦仕家，在灵柩上都要扣上。堂里，这乃是在家停灵期间用的小型棺罩，其刺绣软片，花色图案各异。王府用红寸蟒的为多；一般汉人用牡丹花、四季花的。真正讲究的大型堂罩上边，四面都有向外遮探着的毗卢帽装饰。此外，还有特制的堂罩绣片，如吴佩孚在停灵期间．是全黄地子绣佛字的堂罩。一般说来，都是从杠房租赁的。有的是根据本家要求的图案式样，事先绣好的。用完照例归杠房所有。

满人在堂罩前头，还要横设灵床注一，其床有靠背，每头各有一坐枕，铺上红寸蟒的床单。亡人巨幅遗像就立在这张床上。床前才是供桌。

房檐下，正好与遗像平行。由彩子局搭上素色三门式的灵龛一座。上声毗卢帽式的顶子，出七个山尖，每个山尖上有五至七个彩球，谓之垂头云儿。左右两拱门均挂着白布幔帐。

左为男孝属跪灵苫席；右为女孝属跪灵苫席。

供桌比灵床略高(正好摆在屋门门坎外边的台阶上)，上设景泰蓝五供一堂：鼎式带盖香炉一尊；蜡扦一对；上插蓝字白蜡；花筒一对，内插素色灵花(细花来自花圈铺，糙花来自冥衣铺)；另有带罩闷灯一盏，状如单层式宝塔，灯门朝向灵柩，从外面看不到光亮。五供之后，闷灯之前，设有高脚供碗，多者三堂供，少者一堂供。每堂供是五碗。三堂供者通常为，应时鲜果一堂；应时糕点一堂；冷荤热炒菜馔一堂。亡者吸烟的可摆烟具(这也是满人特有的规矩)。桌前挂着青缎或蓝缎绣花桌围子一面。满人于大馔桌前，再设矮桌，上摆奠池，池左边设有执壶和奠爵。注二以供来吊宾客奠酒致祭。如若是汉人则于大供桌前再设小茶几一个，上摆檀香炉一尊，两旁各有小磁蝶，内装檀香钉、檀香面、引香面和炭筋(或以草香小段代之)，以供来吊宾客上香之用。

凡办大丧事的，不论搭棚与否，灵堂前边都要搭上月台，下与台阶相平，上边直顶房檐，状如旧式戏台，但较之略小。早时，多用正方形月台，比较宽敞大方，台上两旁可放四季花盆和灵人等纸活。最大的月台四边各为一丈八尺；中型月台四边各为一丈二尺；小的月台四边各为八尺。台的四角有金纹绿地的方形柱子，以支撑上顶。顶上按有天花板，上绘团鹤图案，取意驾鹤仙游。顶外的四沿围以红色栏杆，下有挂檐。台座的四周按有红漆栏杆，台座外围以木板的台裙，上绘大理石、虎皮石的石纹。正方形的月台，一般都是三面台阶，两旁立有扶手栏杆。后来又兴出一种狭长的月台，长约一丈二尺，宽八尺，只正面有木阶可登。如果丧事的规模小，就用一种简易的月台，有座无顶，亦只正面有阶可登。还有的住房台阶较矮，于是，就地铺以木板，用栏杆围上一长方形的圈子，正面有门无阶，是个象征性的月台。月台上边铺以地毯。正中放白色拜垫，但以红毡子覆盖起来，表示对来吊者的礼让。因为来吊唁的亲友，尤其是朋情，家里并没落白事，不好让人家跪白垫。但懂得丧祭礼节的，在行礼前都主动将红毡子撩开，在由垫上叩首。

月台下，木阶左右，．各放一张长方形的油桌，谓之接手桌，前挂青缎刺绣的桌围子。．供饭上祭时，由这里往灵前供桌上传递菜馔等供品。不供饭时，每桌旁边设一知宾、一茶房，左桌发孝带；右桌发白纸做的菊花。． ，

月台两边，目PJ1；房的东西窗根底下，根据丧礼不同的环节，摆些纸活。接三之日，不一定有什么纸活。从首七起，即摆上了尺头桌子，每边两张至四张不等。通常是一对金山银山，即在纸糊的尺头桌上再糊个长方形的小水仙花盆，盆内是座金银纸糊成的小山予石，上边糊出彩色的飞禽走兽，表示是奇珍异宝。另一对桌子上糊的是绸缎尺头(即衣料)，只是糊成若干彩纸卷，讲究的裱一层真绸缎，排在一个坡形的架子上。特大的富户还要加糊四张桌子，分别摆上：一、纸糊的文房四宝，如笔筒、笔架、内插大抓笔、小毛锥。雕花石砚、磁砚水壶、碗、成匣墨锭、成叠彩笺、成套古书、画卷；二、以纸浆、磁漆仿制而成的文玩古董，如带粉红衬里，玻璃子盖，硬木的锦匣，装着粉彩、青花、窑变、豇豆红等不同色彩、品种的炉、鼎、瓶、罐；成堂陶器：歌妓人、八仙人、小型镇墓俑、唐三彩带釉瓦马、银釉骆驼；成匣的历代铜币等；三、纸糊的衣服鞋帽。例如：用吐沫葛糊出来的寿字团花暗纹的长袍、金貂绒、银貂绒马褂、珊瑚豆子顶的青缎帽头，福字履式的老头乐毛窝(棉鞋)、青缎云履等；四、纸糊的室内陈设，小广钟、帽筒、盆景、雕漆食盒、硬木架的青花大果盘等。如死的老太太，可糊成套的首饰、化妆品等。停灵的日子多，每送一次圣，烧一批纸活，就另换上一批新的。停灵日子少，则一摆到底，仅此一批而已。

月台下边两旁，还有的摆亲朋送来的祭席、饽饽桌子(详见本书《奠礼》一节)，通常是随来随撤，不断更新。原则上，选择较为至近亲友或社会知名度较高的送来的奠礼，以及形式上较为体面的留下摆列起来，以壮大丧礼场面。

月台前边就是甬路，直达垂花门。甬路两旁，摆着从家伙座铺赁来的桌椅，谓之官座。座位视院落大小决定多寡，通常每边为二、四、六、八不等。排列上都是东西对称。东边的官座面向西，绣花桌帘挂在桌子的西侧，以为正面；西面的官座面向东，绣花桌帘挂在桌子的东侧，以为正面。桌子的三面有长凳或方凳。以便招待来吊唁的亲友们喝茶、吃饭。

一般平民户、贫民户落了丧事当然没有这么大的势派。入殓后，只是从杠房赁一对交木将棺柩支起来，头前放一张供桌，上面摆一堂五供，花筒里插一对白纸打卷，贴着红、蓝蝙蝠的糙灵花，加上一盏闷灯而已。自不会有什么堂罩、灵床之类的摆设，棺前只是挂一一幅白布云头幔帐。稍好些的再糊一对灵人往供桌两旁一摆也就算了。

第十一节 棚 彩

旧时，人们对于尸体、灵柩，都忌讳停放在光天化日之下。据说，怕受到所谓日晶月华，更怕冲犯上天过往的神灵，所以，停灵必须在屋内、棚内。总之，灵柩必须有遮盖。因此。在家停灵既便是不预备酒席招待吊唁的亲友们，只要是举行个简单的祭奠仪式，就必须要搭棚。

注一：柩前设灵，这是根据古代殓后习俗演化而来的，古代灵床陈日柩东，上摆死者被、席、枕、衣服、鞋、帽之类的遗物。今人多不行。

注二：奠池、执壶、奠爵三件为套。通常均为锡制，有光面的，有雕钻仡纹图案的，讲究的则用景泰镌或铜胎洋瓷的。奠池形式有圆、方、椭圆、长疗数种，深度约二许，多勾蘸．底卜有卧足。执壶多系仿汉、唐形式，成为长葫芦形，一边有细壶嘴边的细执把。尊爵俗称洒盏窄，仿古铜器样式下带小碟。形式极为压重、雅观。

一些大王府，由于自己有着宽大的殿堂，王爷(正寝)、福晋(内寝)时，均停于银安殿，照例不搭棚。但有的大宅门却要给停灵的那个院子搭个木殿。据说，金鱼胡同那中堂、清内务府大臣继子寿继二大人的原配夫人死时，均在家搁四十九天，用特制的木质构件，临时搭出一座起脊的大殿。这乃是丧棚中最豪华的典型。北京只有北城地安门外帽儿胡同永泰郑记棚铺能应这种木殿。

一般官宦、绅商富贾家落了丧扦都要请棚铺的棚匠搭个不同形式的丧棚。

丧棚，亦称白棚，即办白莽用的棚。因为办白事用的棚比办喜察用的棚种类多，花样更多，更讲究，能把棚匠的全套手艺都用上，所以，行话谓之全棚。

清代，豪华型的丧棚，在民间出现过多种形式，虽然有其固定的套子，但也有因为当事人的主张不而形成一些变例。最讲究的丧棚是起脊大棚。搭这种棚的规模大小，主要看丧居院落的格局。如果只搭一层院子的棚，行话叫平棚起尖子，也叫一殿，就像古典殿堂一样，上边起一条脊。如果丧居有两层院子就可以搭一座大棚，将这两层院子都罩上。灵堂院子的棚顶高些，前院棚顶略低，使两个顶子浑然一体，后高前低。行话叫做一殿一卷，即后院高顶的为殿；前院低顶的为卷。如果丧居是三层院子，就可以搭成一殿两卷式的大起脊棚。所谓殿，即殿堂的意思；所谓卷，即棚顶全是活席，可以卷起来的意思。一殿式的棚，用一条脊，上边按四个兽头。一殿一卷式的棚，起两条脊，共按八个兽头。一殿两卷式拘用三条脊，则按十二个兽头。一殿三卷式的大起脊棚连垂花门都能罩在里边，在很大程度上，棚内扩大了空间面积。这种棚历来都用数层席箔里外包严，不见杉槁，不但美观，而且下雨不漏水。从外观上看，宏伟壮丽，犹如宫殿，使人望之，其庄严肃穆，哀戚之感油然而毕早时，棚外还有许多点缀，院落大的，有于棚外再搭钟、鼓二楼的。完全仿的是庙宇一进山门的格局，东钟楼，西鼓楼，也是以杉槁席箔搭成，再以彩子活做外部装饰。治丧期间，于早晚供饭时，来个晨钟暮鼓。此外还有怯打怯闹的，以棚为城，在棚的四角上搭成角楼，亦以彩子活进行装点，远望犹如一座小小的城池。

不过，一般的富户落了丧事，多是搭一座或数座平顶的席棚。棚顶四周围着白色蓝纹的挂檐，棚壁三面上端满镶二尺见方的玻璃窗，蓝色窗框，玻璃上绘有蓝色的不同寿字图案。注大棚能有数十块至数百块不等。棚的入口处有隔扇，拦出走道。隔扇上亦有蓝白两色的松鹤、野鹿、八仙、二十四孝等不同的图案。棚顶做有天井，四周木边亦尽蓝白两色。所有露于外边的杉槁，一律以蓝布包裹。

灵棚是主棚。此外还须有许多用途不等，名目不同的棚，规模亦大小不一。由于治丧期间，吊唁的亲友多，而且时间都较集中，灵棚上祭恐有发生拥挤的现象。甚至排不上号。所以在其它院落就要搭一座或数座祭棚，正面也要搭月台设位。凡属远亲、朋情来吊唁的，即被知宾引到这种棚里上祭。还有的棚是用来摆官座，供来宾们休息、喝茶、用饭的。办大丧事的，本家社会交往都比较宽，来吊唁的可能有隔教的回民，还有宗教界人士，所以就要预备汉、回、素等几面席。为了分开招待，每一种席面，各占一棚，而且要挂上黄、红两色的彩子，这对于来宾是一种礼貌。此外，跨院也要搭上席棚，有的用来当做厨灶，有的用来当做衣帽暂存处、盥洗处等等。

丧居的门外，横跨街道、马路还要搭上过街棚。过街棚两头的出入口，照例要搭上过街牌坊，小的有单门式的，有如安定门内国子监现存的小牌楼；大的有三门式的，如同过去东四、西四牌楼。都是棚、彩两行的艺术杰作。不过，民国以后，市内交通和公共设施，如电线、电缆以及现代化的车辆逐渐增多，故用过街棚的已为数极少。

除席棚之外，还有布棚，俗称布帐子。由于布棚的支搭、材料搬运较为轻便，成本低廉，民间办事亦有用布棚的。大户人家落了丧事，讲究在入殓之前抢先搭个布帐子。入殓后，马上改成席棚。还有的盛大丧礼用起脊布棚的，例如：地安门外内恭俭炭库(给清宫管炭库者)刘家办丧事时，用蓝布搭了一座一殿一卷式的大起脊棚，其兽头瓦垅均以彩布制成，亦颇富丽堂皇。为了渲染哀戚的气氛，棚里棚外，二门、大门，还要有彩饰。本来，棚铺和彩子局是两个不同的行业，但两家的业务却紧紧相连，有时完全是上下工序的关系。所以，棚、彩从来是一家，两行是紧密合作的。

比较讲究的丧棚，里外的彩子活极多，主要有：

大日口的素彩牌楼。一般均为龛门式的片儿牌楼，上端为五佛冠毗卢帽式的顶子，正中有用纸花拚成的盘长等图案，探出五个至七个山尖来，每个山尖上都垂挂着一串蓝、白、黄三色的彩球，谓之垂头云儿。左右各有立框一扇，中间有半圆形的彩子圈门。整个牌楼都是以竹竿做骨架，绷上白布底衬，配上蓝边，中间绷上×形交错的彩布条，成为菱形小格，每个交插点上，均别上一朵不同颜色的纸花。

院内各门(棚口)的彩饰，一般只有上端毗卢帽式的横楣顶子，亦有彩球垂头云儿，但没有下边两旁的立框。还有的仅是门框(棚口)上悬挂蓝、白两色的彩球。

如果院子大，没有垂花门的，还可以用彩子活，临时扎一道假垂花门，两旁再用不同图案的彩子隔扇做出走道。

灵龛：特别讲究的灵堂都要以蓝、白、黄等素彩绸扎成大型的灵龛，探出五脊六兽花活的抱厦。上面亦为五佛冠毗卢帽式的顶子，顶子上出五至七个山尖，每个山尖垂下一串彩球。堂罩的四周是孝属跪灵的地方，所以也要用蓝、白两色的龟背锦图案的彩子隔扇围起来，左右扎出圈门(日上挂白布幔帐)，而且作出黄龙抱柱的彩子活。

经台：灵棚内有二起楼子式的经台，棚行叫做经托子，此为高高托起的意思。如果只有一棚经，就在灵堂对面的房上搭一台座。如果有番(喇嘛)、道(道士)、禅(和尚)三棚经，就要搭三面经台，通常经台高约两、三丈，以杉槁为架，上铺木板，两旁支有木梯可以上下。经台搭在房上，巍峨壮观；而且不占灵棚里的地面面积，不影响吊唁来冥们的出入。

经台上有不同的彩活装饰：

正面喇嘛的经台为云幡宝盖式，所有彩饰以明黄、杏黄为主，以大紫、大红、藏红、藏蓝为辅。大有藏传佛教殿堂的气氛和意境。

东边道士的经台，则完全是汉族楼阁式的，古典宫殿顶盖，三面环廊式的底座。所有红色明柱均有青龙拥抱，五彩栏杆中有立体花瓶，内插彩花。阁内供奉着三清(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巨幅画像。外层拱门两旁的隔扇有青云白鹤、拂尘、剑、渔鼓、简板、笛、花篮、葫芦等暗八仙的图案。并挂一幅白缎刺绣的对联，上书青宫锡惠；紫府覃恩。横匾是归真。经座下边掏出假门洞，山门带门钉、兽环、两旁亦有对联。上书十狱九幽顿作长明境；四生六道悉迁不夜天。西边和尚的经台是佛龛式的。上边是五佛冠毗卢帽式的顶子，下边是巨大的佛座莲(上下翻瓣的莲花)式的底座。龛内供三世佛(释迦牟尼佛、药师佛、阿弥陀佛)巨幅画像。前边是半圆形的拱门，两旁饰以彩子隔扇，做有云、螺、伞、盖、花、罐、鱼、长的八吉祥图案。并挂有白缎刺绣的对联，上书：南海添莲座；西方礼如来。横匾是超升。经座下边也要掏出假门洞，山门上带门钉、兽环，与对面道经经台相对称。山门亦有对联。上书：闻经早登三摩地；听法高超六欲天。

焰口座：凡是办大丧事，有上述经托子的，晚上稍事布置即可当做焰口座。一般中等户以下的人家，接三时没有白天经，这样，就由棚匠先在灵堂对面搭上焰口座。然后由彩子局和铺排临时搭彩子活。凡是搭在房上，成为二起楼式的焰日座，谓之天花座，上边是毗卢帽的顶子，有五个山尖向前遮探，每个山尖垂挂一串素彩球。经忏口子谓此为拍子山儿，(旧谓应经忏的为吃拍子山儿的)。座的正中有拱门，两旁有立框，框外有彩子隔扇成八字形，挂有青缎子绣片，上端亦有小型的拍子山儿往前遮探，并有西方接引字样。下面掏出门洞，代表酆都城城门，两旁有对联，上书明珠彻照天堂路；金锡振开地狱门。城里供奉着观音化身--面然大士(鬼王)像。有的不在房上设座，而是在平地上，正对着灵堂，用几张油桌当底座，上边铺上木板，四周立起拉杆，由铺排给支上毗卢帽式的顶子，和两旁立框，里边摆上经案、供桌，谓之鬼脸座。还有的根本没有台，只在平地搭一上述的龛形罩子，谓之落地楣子。如果只摆两张八仙桌，僧众围坐起来放焰口，正座金刚上师前边只立两根竹竿，上边梆一横杆。挂上幡门，谓之摆地摊。这乃是贫苦人家办丧事的场面。

第十二节 丧礼安排

旧京满汉两族，家里死了人，没有特殊情况的，一般都不马上埋葬，而是先在家里停灵办事。所谓办事，就是遵照传统的风俗习惯，突出佛、道两教的信仰举行丧礼，包括接三、首七、伴宿、成主，直至发引。其中，少不了要延请僧、道为亡人诵经、拜忏；预备肴馔席面招待前来吊唁的亲友。在这里，必须说明的是，注：丧棚上的窗般为蓝框，蓝色案。男丧为蓝色长寿字；女丧为蓝色五福捧寿图案。老喜丧的丧栅玻璃窗为蓝框，色加白边的图案。舅丧为红色长寿字加门边；女丧为红色五福捧寿加日边。

凡不预备席面的，既便有丧礼仪式，亦谓之不办事。

旧京治丧以七日为期，逢七必祭，七数在民间，通常表现阶段性，往往又是以七七为终局。亡灵在家停放，做道场都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此无一例外者。这主要是受佛、道两教的影响。

砩教认为，：凡夫死后，除罪大恶极的立即下地狱，善功极多。的人立即升天，一般并不能立即转生。未转生的亡灵不是鬼，而是做钟有身或中阴身，即是在死后至转生过程中的一种身体。中阴身的时间通常为四十九天，在此期间等待转生机缘杠的成熟。所以，人死之后七个七期中，孝属或亲友如能请僧人为他做些佛事，亡者即可因此而投生更好的去处。故此，佛教主张：。超度亡灵最好是在七七期中。如果过了七七期之后，亡灵托生的类别已成定案，再做佛事，当然还是有用，但那只能增加他的福分，却不能改变他已托生的类别了。假如一个人，生前做恶很多，注定来生要托生畜类，当他死后的七七期中，若有孝属亲友为他大做佛事，使他在中阴身的阶段听到出家人诵经，知道佛法的道理，当下忏悔，立意向善，他就可以免去做畜生，而重生为人了。道教认为人之初死，每七日为忌一忌而一魄散，故七七四十九日而七魄泯矣。(见《田艺蘅春雨逸响》)因此，资度亡灵最好是在其七魄未散尽之前。

当然，还有其它说法，但却是在上述观点基础上产生的。试看清人钱泳《履园丛活》七七云：惟《临淮新语》谓始死七日，冀其一阳来复也。祭于来复之期，即古者招魂之义，以生者．：之精神，召死者之灵爽。至七七四十九日不复，则不复矣，生者?、亦无可如何也。其实都是围绕着一个魂字在作文章。如果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托生去了，或魂魄已经散了，招魂和超度的意义就不大了。故此，民间办丧事就根据上述观点，结合自家不同条件，决定在家停灵日数和丧礼安排。老北京人办丧事，一向以搁多少天来说明举动的大小。其根据的具体条件是：

(一)结合自家的经济状况。旧时，有所谓贫不能为礼的说法。反之，富有则可为礼，礼是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上。

(二)结合亡人的家庭地位(行辈)。亡人上边没有长辈，可以停于正厅，谓之正寝，这样，在家停灵的日子就多。反之，亡人辈份小，上边还有长辈在世，家境再富有，停灵的子也不能太多，原则上，不能超过祖上治丧时，在家停灵的最高日数，以便给亡人的长辈将来死后治丧留有余地。

此外，在家停灵办丧事，还有两个必须遵守的规矩：

(一)停灵是为了举行丧礼，不能干停灵不办事，不能为了应典而虚延时日。

(二)在家停灵办丧事，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不拘多少日。但原则上必须是单日(从倒头之日起算，至发引当日止)，如三、五、七、九、十一、十三、十五不得用双日。据说是怕犯重丧(百日内再死人)。丧礼日程一经择定，一般不延期，不改日，只受礼法制约，不受气候(风雨)限制。

凡属暴死于路途、医院者，谓之外丧鬼。人们以为外丧鬼不能见家神，恐怕冲犯祖灵，故不能抬回家里停灵治丧。凡是非正常死亡的，如自缢、服毒、吞金等自杀或因飞来横祸而死亡者，谓之凶死，为居家之大忌。既便死于家中，亦不在家里停灵治丧。凡遇以上两种情况，多将灵柩停于庙里举行丧礼。

按旧京惯例，在家停灵办事的日数及丧礼日程有其固定的规律可循：

(一)赤贫。不办事。两天接三，仅请五位和尚超度一下，无焰日。三天发引(出殡)，八个人杠或用排子车一拉。无响器。

(二)一般贫户。不办事。四天接三，请七位或九位和尚放台焰口。五天发引(出殡)，十六个人杠、有一班鼓乐。

(三)中等户。办小事。三天接三。六天禅经伴宿送库；也有只念经不送库的。七天发引(出殡)，二十四人或三十二人杠，有响器和一些简易执事。

(四)小康户。办小4日。三天起经，禅经接三。七天首七禅经送库。以后隔日有经或天天有经。十四天番、道、禅经伴宿送库。十五天发引(出殡)，三十二人杠。有响器和一些简易执日。

(五)富户。办大日。通常分三个类型：即办三七二十一天者；五七三十五天者；七七四十九天者。均三天起经，以番、道、禅经接三。七天番、道、禅经首七送库。此后，每天有经，通常是番、道、禅三棚经轮流，间有尼僧、居士经者，多系亲友所送。每三天一送库。皆为发引头天为伴宿，例以番、道、禅(间或有尼僧、居士经者)送库。次日发引(出殡)，六十四人大杠。有响器及成堂执事。

以上除第三项所列中等户，六天伴宿之日做正式办领帖(收礼)受吊外，余者均自首七之日起，即正式办领帖(收礼)受吊。必须设席治筵招待来吊者。

至于成主多是由命馆阴阳先生择定黄道吉日举行。大多数是在首七之后，伴宿之前。

在家停灵三十五天者，发引之日，在坟地烧伞；停灵四十九天者，于五七三十五天送库时一并烧伞。

第三章 接三--送三

北京，满、汉两族死了人，三天之夕都有接三之举，谓之初祭。是丧礼中的大典。

接三，也叫迎三。都是指}：界神、佛对亡灵的接引而言。据民问传说，人死三天，他(她)的灵魂必到望乡台上探望，与家人做最后的诀别，所以，他(她)的孝属也一定要隆重地祭祀一番，希望亡人尚飨。同时。延请僧、道，为其诵经免罪，做些身后功德，叩请神、佛来接引亡灵。升天得道或托牛日更好的去处，不堕地狱、饿鬼、畜生三途之苦。做为亡人的儿女晚辈，为了尽孝，当神、佛将自己亲人灵魂接引升天的时候，就必须焚化车马、银箱，为他(她)送行，所以，又谓之送三，也叫送路。因此，迎三送路或接三～送三是一个仪式的两个方面。

第一节 接三纸活

昔日，死的什么人，用什么样的纸活，有一定的规矩。尤其是接三，从丧家所糊的纸活上可以看出死者的身份、社会地位、性别，甚至是死因。

通常，接三用的纸活．以当时社会时兴的个人交通工具为主；以贮藏财物的箱柜为辅。大体上可分为：

(一)民人通用型

1．轿车：清代常见的交通工具，仿此而糊成冥器。车厢支有弓形蓝篷，红围子，紫色双轮。由一匹菊花青(青地白斑)的大马驾辕。讲究的车厢内部要挂上豆青色的里子。春、秋、冬三季糊成玻璃窗；夏天糊成纱窗，车厢两侧有黑色小凉篷谓之旁帐。前边支有四、五尺长的遮阳大帐，连辕马的身子都罩了起来。活交转轮，能拉着走，谓之落地拉的车。辕马之外，还有一匹同样的骏马，上边骑一清代当差的官人，身穿蓝长袍，青坎肩，都镶着铜钮扣。春、秋、冬，头戴秋帽，夏天戴纬令(满语，白壳红缨的凉帽)。在前面开路，谓之顶马。还有一匹同样毛色的骏马，放在车后，是为备份，谓之跟马或称为跟骡。此外糊一执鞭赶车策马的车夫，头戴清制官帽，身穿仅及膝盖的蓝中褂，腰里系青褡布，掖一块白手巾。足穿白袜、青鞭鞋。手持马鞭，做赶车状。如果死者为女性，就要加糊跟妈儿一名，即一中年妇女，头挽发髻，插一小红石榴花、一金耳挖子。身着蓝短褂，坐在车沿外边。

等而下之的轿车，车厢不挂里子，一律是银纸暗窗。车厢用秫秸架起来，把两片轱辘往上一挂，用手扒拉可以转动，但不能着地拉着走。尺码比真车略小。往往只有辕马，无顶马、跟骡。但有较小的(立体型)赶车的车夫。

最次的是所谓纸片车。仅二尺五的车厢，用秫秸一支，形成小车高架子。蓝纸篷，白纸加黑框、盘长图案剪纸的暗窗，粉地白花蜡花纸的车围子。用紫纸或黄纸剪两片车轱辘，有时连车钉都不画，就往车厢与支架的交叉处一贴。再糊一头小黄驴驾辕。在驴腿上贴一纸片人身子，上插一小号人头，算是赶车的车夫。

2．箱子：糊两个小人抬的，谓之杠箱；不糊小人抬的，谓之墩箱。一般均为四只。箱子本身一律为大红、粉红地子。箱盖、前脸、两帮均有不同的彩绘图案。通常为折枝牡丹或团花。还有画四季花的，在四只箱子上分别画上：芝兰、水仙、芍药、牡丹、莲花、菊花、腊梅。春、夏、秋、冬各选一种图案。一律为蓝、白两色的花朵，绿、白两色的枝叶。四周加黄色连续图案。箱后糊的是抄子纸、麻成文这类的糙纸。箱身下有底座，三面围有豆青和纯青两色的彩帘。贫者用简易纸片车的，只有两个八K纸大小的墩箱，是用粉色白花的蜡花纸糊成的，底座只用绿纸剪成的璎珞一贴就算了。极个别的有用红电光纸糊成民间常见的樟木箱子形状的。两只为一抬，大多为两抬。

(二)贵族专用型

1．大鞍车：王公府第接三用大鞍车，其实也是轿车的模式，不过尺码略大，车厢四外出沿子。往往是用貌似真绸真缎的吐沫葛糊成的。而且，按其生前爵位而用。车外帏为蓝色，三品以上其车下围皆用红托泥。两旁及后面各一窗。冬以玻璃，夏以纱。夏季，车厢两旁有旁帐，缀以飞詹。车把、轮轱自镇国公以上为朱红色，余皆紫色。上面的全部铜活均用金、银剪纸的办法糊出来。菊花青的辕马不是用皱纹纸糊的，而是将黑、白两色的纸剪成极细的穗子，逐条逐片的贴在马的纸胎上使之毛绒凸起，成为所谓的翻毛马。并糊有马僮、车夫各一名。也有顶马、跟马。

2．官轿：绿色轿围，下有红拖泥(满语)轿顶罩有车轱辘钱花纹的绦网装饰。但亦均依制而用。亲王、郡王、贝勒有郡王衔的用黄色绦网(满用明黄；蒙用杏黄)；入八分公者用紫色绦网。有八人抬、四人抬不等。轿夫都头戴官帽，身穿蓝色中褂，足登白袜鞍鞋。做右手扶杆，左手插腰状。亡人无论爵、衔，均可车、轿并用。

3．坐骑：糊金鞍宝马一匹。生前有坐骑的，就仿照原貌糊上一匹。亦以翻毛细活为多。有牵缰马僮一名。并依清制，亲王、郡王、贝勒有郡王衔的用黄缰(满用明黄；蒙用杏黄)；入八分公者用紫缰；其它一律用红缰。

4有加糊楼库一堂(详阅本书第六章第一节《送圣用的纸活》)的。还有不糊楼，只糊两座库的。焚化时，中间放车轿，两边各放库一座。以上两种形式通谓之路库双行。

(三)特殊情况，特用的纸沽。

1．牛。旧传妇女一生糟蹋水较多，如果，到阴问被阎王爷罚喝脏水时，可以让牛代喝。因此，凡是妇女死亡．尤其是月子病(难产)死亡的妇女都要加糊黄牛一头。有在牛前头加糊一水盆的。如是家贫，糊不起较多的纸活，就可以将驾辕拉车的驴，改糊为牛。这样就一打两用了。

2．鸡罩。旧传凡是月子病(难产)死亡的妇女是个大血蛋，大庙不收，小庙不留，只有用一个鸡罩将自己扣起来。故此，难产死亡者，必须由家属给她糊个鸡罩。所谓鸡罩，即鸡笼也。状如旧时妇女给小孩烘烤衣物的烘笼。不过，上尖下宽，成一大六棱形的扣罩，仅以黑纸剪覆盖于秫桔架子上。

3．轿。未出嫁的少女死亡，接三算是出嫁，故糊粉红纸轿一乘。八人抬，四人抬不等。

4．九品莲台。僧人圆寂(逝世)不焚车马、箱子等俗家冥物。应由继席法徒出资给糊一九品莲台。即糊两个六棱高台，周围支以六根立柱，高一米许，柱上有莲花、荷叶等装饰。台上中间，放着写有圆寂大师名号的牌位。两旁各糊一僧装侍者，执幡侍立两侧。

5．仙鹤。道士羽化(逝世)，接三时，仅由继席法徒出资给其师傅糊大白仙鹤一只。取乘鹤仙游之意。

(四)民国以后，出现了一些新式的交通工具，于是有钱人家接三，便仿照时兴式样加糊些汽车、四轮马车之类的烧活。

1．汽车。糊一辆当时进的小黑老虎汽车，长方形的车厢，外有托泥板，后边背有轮轱的备份。驾驶厢里坐一身着长袍马褂，头戴礼帽的年轻司机。所有电镀活件，均用银纸做成，做工精细，甚至连轮胎上的花纹都糊了出来。有的车后还挂有蓝地白字×宅自用的车牌子。

2．四轮马车。绿色方形车厢，四面玻璃车窗。前边两个轱辘较小，后边两个车轱辘较大。有双马驾辕，单马驾辕不等，亦多系翻毛细活，马蹄下边有小木轱辘，可以牵着平地而行。车夫头娥荷叶帽，身穿蓝中褂，坐在车厢头前边的高座上，作执鞭策马状。

3．洋车。亦称东洋车、人力车。敞厢，折叠式活棚，冬季用棉套车棚；夏天有油布雨篷、雨帘。通常为一人席。有白色红边坐垫，脚下有小毯、脚铃，主人可以直接向其它过往车辆、行人发号施令。还有的在车把上按一喇叭，形似铜号，后边插小气鼓子，按之做响，由车夫使用。车厢两旁有铜灯，车厢两侧有胶轮轱辘。有糊车夫，也有不糊车夫的。

4．三轮车。这是更为新式的烧活，其形式是在洋车的基础上DN1．以改造。不用人拉，前边多添一轮，改用人蹬。有糊车夫，有不糊车夫的。

5．自行车。亦可糊成当时各种进口名牌车，如美国货十轮、蓝牌、双金人。德国货甘班、凤头等名牌货。男车带大梁；女车无大梁。车灯、车铃一应俱全。

以上洋车、三轮车、自行车均是以草把子包纸做轮胎，以细竹签裹银纸作车条，形态逼真，能推能拉，是烧活当中难度较大的俏活。据说，当年糊一辆自行车比买一辆真的还贵。

接三除纸活还有一些附加焚化物：

1．亡人最后所穿之衣服鞋袜；

2．非正常死亡，如车祸、械斗至死，沾有血迹的衣物，无继续保留价值者；

3．月子病(难产)死亡的妇女，临产时所卧的炕席及其衣物。

注：几铺莲台佛教胃佛家众弟子示寂(逝肚)衍，啦莲弁成佛或阵萨，根据其修行功果，鹰分几铺即纸活莲台不分品，泛称儿品莲俞。

第二节 接三鼓乐

除王府、官宦宅门办特大丧事者，从亡人倒头之日起，就在门前设置鼓乐外，绝大多数平民、贫民只能等到三天接三时，才设鼓乐于门前吹打，谓之门吹儿。

接三的鼓乐分两种，一是前边提到过的官鼓大乐，俗称官吹儿，吹固定用于丧祭的哀乐，比较郑重其事。通常为号筒一对，官鼓两对(陈于二门)，唢呐、海笛各一对，跟锣一面，大、小疙瘩锣各一面，九音锣一面。用十一人至十三人不等。这一般是指坐在丧居门前吹奏。若是送三、送殡列队行进时，则只有二人吹号，四人跨鼓，跨鼓的一人中带小疙瘩锣一面，谓之带点儿，二人吹唢呐，二人吹海笛，另有一面跟锣作指挥。有的加上对儿笙，对儿大管子，×九音锣，成为十七人的，谓之官吹儿带小乐。

另一种则是民国十年(1921年)以后兴起的花吹儿，俗称怯吹儿。以唢呐、海笛、笙、九音锣等乐器为主，有的还要加上大铙、大钹等打乐器。除了吹其固有的怯音乐外，主要是吹奏市面上流行的各种小曲。起初，还比较文明，吹《苏武牧羊》、《孟姜女哭长城》、《打新春》、《探亲调》、《小放牛》、《打花巴掌》。后来，越发荒唐，吹什么《打骨牌》、《十月痰迷》等低级趣味的小调。到了四十年代，又吹起了《卖相思》、《夫妻相骂》、《千里送京娘》等流行歌曲。比较文雅、规矩的则吹一些戏剧选段，如河北梆子《双吊孝》、《大登殿》，评剧《三娘教子》等唱段。再不然就仿效香会中的文场，以大铙、大钹、镲锅、堂鼓等打击乐，猛砸猛打，十分喧闹，越是快送三时，打的越欢，与丧事气氛不相协调。官冕诗书人家向来不用花吹儿，用它的多是一些卖菜的，拉洋车的，做小买卖的日小户或者是一些外乡人。此外，有将官吹儿、花吹儿交替使用的，例如：有的人家日先与响器铺或杠房讲下，用花吹儿打通儿，但用官吹儿上鼓。还有的接三、伴宿用花吹儿，而出殡用官吹儿。

无论官吹儿、花吹儿，均在丧居门前设大鼓锣架，城里讲究大鼓接三。花吹儿有的另设小堂鼓一面，但照例没有官鼓。送三行进时用手鼓。贫户雇的花吹儿，如果人少，有时不一定有大鼓锣架。不过，这是极个别的例子。

官吹儿、花吹儿都有早上鼓(俗称早上儿)、午上鼓(俗称午上儿)之分。所谓上鼓，就是开始在丧居门前奏乐吹打。早上儿是上午九点左右即在丧居门日摆好大鼓锣架，开始吹奏。午上儿是接近中午时．才开始吹奏。

本家有白天经的，一般在上鼓时吹奏一通就行了，以后有吊唁的为之传报，无吊唁的则不再吹奏。如果，本家无白天经，鼓手们则平均三、四十分钟吹打一一通。吹打次数多少，时间长短，取决于本家近亲们给的赏钱多寡。如果，本家姑爷、姑奶奶(已出嫁的闺女)及其它近亲们多，又都肯给赏钱，就要吹打的较勤。如是花吹儿，本家或亲友们还可以向吹鼓手临时点活，只要是市面上流行或曾经流行过的曲子都可以随意点吹。但多是在门前吹奏，不到灵前给吊唁的人吹奏。所以，用花吹的，别看门前热闹，灵前却是冷冷清清。来吊者只是自家磕四个素头而已。

能在灵前吹奏的，一是官鼓大乐。由一鼓手在棚口手提大锣，有吊唁的亲友上祭行礼，马上一锤大锣(大锣，行话谓之筛；大锣_响谓之报)，通知门外鼓乐为之吹奏(参阅《吊唁》一节)，非常庄重严肃。二是有的汉人在灵堂月台上另设清音细乐一班，七人的谓之七福班；九人的谓之九福班，俗称堂祭清音锣鼓。通常为四笛、一鼓、一小锣，用皮鼓打出板点节奏，。以为指挥，亦颇清雅可听。

第三节 家 奠

供饭是在家停灵期间的家奠仪式，典型地反映了儒家．．．抒死如。肛生的观念。无论贫富，一天两祭，如同伺候亡人生前吃饭一样。但是，这必须是从死后第三天接三之日，姑奶奶(指已出嫁之女儿)给开咽喉之后，才能开始，否则，亡人咽喉闭塞，就不能享用供品。同时，来宾开席用饭，也须等待给亡人开咽喉之后，所以，这一礼仪多是在接三那天上午九点，官鼓大乐刚刚上鼓后举行。

有人以为，开咽喉乃是开烟火。说这乃是《礼记》当中所谓饭生苴熟的苴热。还有人认为，开咽喉是正字正名，来自佛经。佛教认为，凡是生前有恶行的，死后坠入三途(注)中的饿鬼道，其咽喉闭塞，细如针管，不得进食，永受饥饿之苦。所以，民间据此引申为，人死变鬼，其咽喉必塞。需要由他的亲人发至诚至孝之心为之打开。所以，留下了接：之日以首次供饭，做为开咽喉的仪式。

接三之日，儿女在花钱尽孝上，历来有所分工，儿子们出钱到蒸锅铺订做一堂斛食饽饽，以供晚上和尚放黻口，给冥界饿鬼施食，替亡人做些身后功德。已出嫁的女71．,日日]出钱做一桌祭席，冷荤热炒，一应俱全。一般多是到附近猪肉杠叫一个什锦盒子，这种盒子里边分若干个方格，每格各盛一种熟肉菜，如酱肉、青酱肉、肘花、熏鸡块、熏鸭块、咸肉、熏肉、炉肉、小肚、腊肠、香肠等。以价钱多少决定菜的种类和数量。盒子的外壳是描金彩画的，古香古色。由猪肉杠的小徒弟送来后，即摆在灵桌正中。如果，四周再摆些冷荤热炒，就更丰富了。

开咽喉和供饭都有仪式。供品搭来了。茶房先向门的官鼓大乐喊：发酹!由鼓手击官鼓三通。茶房再喊二酹!开始往灵前供桌上摆供，即由鼓手鸣号。供品摆好之后，茶房再喊：三酹!唢呐、海笛齐鸣，孝属行礼叩首，举哀。随后，姑奶奶们赏茶、厨、响器三行酒钱，照例由茶房设一铜茶盘，内放少量现钱，谓之压底，表示请赏。姑奶奶们照例是将封有现金的封包放在茶盘里，名义上是赏三行，实际上都只掏一份，让三行自己去分。

供饭仪式的繁简取决于贫富，形式极为纷杂多样。贫户仅仅给亡人接个三，不请厨子。不预备饭，这种情况，亡人只好同活人吃一样的饭。例如：本家吃顿烯卤面．那末，就由亡人的儿媳妇也给死去的公公或婆婆端一碗供在灵桌上，有介于。日地喊一声爹(妈)您吃饭啦!还给放一双筷子，跪地磕四个头就了。门口有鼓乐，也不一定用他们专扛吹打一番，免得再花一份酒钱。如是小康之家死了人，办个小。日，设有厨灶，必让厨子单做几碟祭菜，根据死者生前好吃什么，就供什么。好喝酒的，还要摆上酒具，斟上酒。甚至还有给点颗纸烟或装一袋旱烟的。

因无子女，由地方公众集资进行公葬的。也有供饭仪式。例如：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十二月，北平各界集资发送苏州名妓赛金花时，在接三那天，由她生前的两个仆人代为行孝，亦遵照民间传统风俗习惯。举行了供饭仪式。据北平《晨报》报导说：计有白米饭一碗、一盘红烧鱼、一盘四喜丸子、一盘米粉肉、一盘炒虾仁、一盘肉丝炒榨菜。

北京郊区办丧。日时，给亡人供饭更为实惠。从接之日起，每天早晚均供饭一次。供品是五碟馒头，每碟五个，外加一合碗米饭；肘条子、大墩肉、红白丸子各一碗。结合供饭还要奠纸焚帛，孝属举哀。

清末，王府门头丧J#中的供饭仪式最为隆重。载涛、恽宝惠二人合写的《清末贵族之生活》中丧礼一节说：每日早晚两祭，名日供饭(午后一时供果桌)。祭时，将所备之祭筵，预陈于另一桌上，由家人舁上．摆于灵桌之前。并备木墩子四个，分没于祭筵两旁，名目木兰(满语)，陈列熟猪肉两大方，一染红色，一本色；大馒首两盘，每个约重半斤。其从丰者，则改用烧猪一头，烧鸭一对，馒首照样。此项木兰墩子，亦为满族特有之风俗，每奠由主祭主奠爵举哀，从祭者皆随跪举哀；二门外奏乐，椅轿离架，于前后绊中间支轿杆，谓之打杵。曾赏朝马者，亦将马备鞍粘牵入，向外立；所设驱路，有人持起，皆做欲行之势，以像神之归享也。二门、屏门背后之两铜环，各拴皮条一根，长约一尺，祭时及来宾吊祭，皆由家人各于拉皮条启门，人进复阖，撤供则门外一切复旧。此外，太平杠上的三十二名杠夫亦于供饭之际，衣帽整齐地分两行排于月台下边两侧，垂手肃立。不过供饭须结合禅经的戒食仪式进行(参阅本书《禅经》一节)。据老僧们回忆说，由于大王府的少爷们怕跪，品咒的时间越短越好，只要能把《斋仪》折子中的满文译音的亡人官衔、名讳念对就行了，其它经文、赞偈都不必过于认真。

第四节 接三面--炒菜面

旧时，北京人谓人生有三面。一是落生后三天按受洗礼时的洗三面，本人是哺乳的婴儿，当然不能吃，只能由前来添盆贺喜的亲友们来吃。二是过生日时的寿面。三是死去三天时，后辈为他举行初祭时的接三面，本人也吃不着，只是由孝属和吊唁的亲友们来吃。至于吃什么面，其炒菜(副食)怎么搭配，那就要看本家的经济情况了。

接三之日，本家一般多是预备炒菜面，招待来吊的亲友，这倒不单单是为应接三面这个典，而且主要是因为，接三的一切举动都是暴'NJ1j(临时突击)。办大事的正式受吊，而且有个像样的招待，须等首七之日始；一般的则须待伴宿之日。炒菜面虽是等外的席面，有些简陋，好在已于民间沿袭成俗，无人见怪。

炒菜面的伸缩性很大，从质量到形式都有很大出入。菜码搭配上亦无一定-_之规，在很大程度上要看当事人的主张而定。现择昔年常见的几种类型的炒菜面，举例如下：

一、丰富型每桌六元(以银元计算--下同)

1．面码：咸胡蓼卜丝、掐菜(绿豆芽掐去头尾者)、青豆嘴、青蒜(老蒜)、黄瓜丝、小水萝卜丝(条)、小萝卜缨。(视季节用四样)。

2．酱咸菜两盘。

3．压桌冷荤四碟(以七寸高脚盘装之)。

鸡丝粉皮、青酱肉、酥鱼、松花。

4．炒菜四盘：

红烧海参、香糟鱼块、滑熘里几(俏玉兰片)、宫保肉丁。

5．主食：

抻空心面。虾段打卤、小碗三鲜炸酱。

扁方馒头(模子压出来的，带圆寿字图案)。后来兴圆扁馒头，略甜。每桌两盘，每盘四个。

二、中常型每桌五元

1．面码：同前。

2．酱咸菜两盘。

3．压桌冷荤四盘(以七寸高脚盘装之)：

红烧排骨、盐水肝、糖醋藕片、如意肠(将摊好的蛋皮卷上肉末、黑菜，上锅蒸熟切成薄片)。

4．炒菜四盘：

熘肝尖、软炸里几、熘腰花、干炸小丸子。

5．主食：

抻空心面。海参、虾仁、玉兰片、香蘑打的三鲜卤。小碗里几丁干炸(酱)。

扁方或扁圆馒头(形式同前)。

三、节俭型每桌四元

1．面码同前。

2．酱咸菜两盘。

3．压桌冷荤四盘：拌肚丝、炒瓜丝或瓜丁(素油炒，有瘦肉)、拌海蜇、虾子拌芹菜。

4．炒菜四盘：

焖肉儿(切一字条，加炸豆腐作底)、清炒肉丝、蜊小丸子、炒菠菜韭菜。

5．主食：

抻板条。白肉、口蘑、黄花、木耳打卤。小碗猪肉丁干炸(酱)。

扁方馒头(形式同前)

四、农村型

1．面码。

2．暴酶咸菜两盘。

3．压桌冷荤四盘(以平盘装之)：

虎皮冻、灌红肠、白肠、豆豉豆腐、盐水肝。

4．炒菜四盘：

熘肥肠、炸松肉、炒蒜黄、炒肉片。

5．主食：

抻板条。肉丝、酸菜丝、鹿角菜打的卤(即不勾淀粉芡)。

普通蒸馒头两盘。

最次的炒菜面，以四碟面码当压桌，无冷荤凉碟之说。其面码按四时季节而定，如青豆嘴、黄豆芽、绿豆芽等等。其炒菜可随便搭配，如同家常便饭一样。例如：肉丝炒豇豆角、香干芹菜、炒蒜苗、炒辣子肉丁、炒木樨肉、熘肉片、炒肉丝等等。择其四样即妥。接三例来没酒。来宾只是象征性的吃喝，有的入席坐一会儿，只是礼节上的过场，形成看席。

亲友入席之后，茶房即手提白拜垫，同着本家孝子前来谢席，孝子跪地三叩首，全体来宾起立，表示还礼。茶房朗声喊道：诸位老爷避屈啦您哪，改日造府道谢啦．请诸位大驾送三啦您哪!

丧日礼节较多，要求庄重肃穆。席间不能说笑；不能吸烟，斜欹喷云吐雾；如果本家预备酒，也只能象征性的稍饮---A，不能相互劝酒，更不能划拳行令；饭后不能各自先后离席，必须等全都吃完，一同起立，互相行注目礼后，方才离去。这是传统规矩。第五节斛食饽饽和斛山斛食饽饽，俗名施食饽饽。是接三夜里和尚放焰时，向十方法界无祀孤魂施舍的法食。历由亡人的亲儿子们花钱到蒸锅铺(馒头铺)里去订做。

蒸锅铺早先门日摆个所谓斛食楼子，就是木头做的小型酆都城(即放斛食饽饽的底座)，当做招幌，并在窗子上贴出红红绿绿的纸条，上面写了许多戏名，如《牧羊圈》，《四郎探母》、《辕门斩子》、《走马荐诸葛》、《白蛇传》等等。其实都是说的摆在斛食楼子上的江米人儿。

斛食饽饽是论斤的，每堂有二斤半、三斤、五斤不等。其主要形式有：

比较讲究的。斛食楼子(底座)一般为三层，从底下往上，一层比一层小，每层正中做城门状，表示是酆都城，每层四围有城墙垛口式的栏杆。栏杆内摆江米人儿。有摆一面的，有摆三面的。按规矩应是捏些牛头、马面、地府阴曹里的滑油山、鬼门关中的饿鬼伸手欲抢上边的斛食状，其最上层城门(地狱铁日)有摩诃目犍连手拿九连环，正欲打开铁城大锁的样子。其中，人物有二十四个、三十二个、四十八个不等。后来，有捏成《西游记》中的《安天会》以及《目连救母》等故事人物的。可是演变到最后，捏什么戏出人物，任凭孝属自点。所以，有的斛食楼子上摆的江米人儿已离开了．施食法事的原义。

第三层上边才是斛食饽饽。正中立有一根旗杆，顶端有刁斗，下边是黄地蓝火焰镶边的小旗。旗杆周围，套着十一个至十三个大小不等的发面钏环。从底下往上越来越小，成一梵塔形。每个大发面钏环上都刻有道道，并以红、蓝颜色为之勾画。夜间和尚放焰口施食时，由铺排(和尚的杂务)给按道道掰开，成为若干单独的小馒头。

第二种形式的斛食饽饽，是斛食楼子(底座)上没有木质旗杆、刁斗，而是用十一层或十三层发面钏环码成底大上小的塔形，上端放一个小饼，饼上放一桃形馒头，谓之佛头，也做鬼头。上边用面条攀起凸起来的红色梵文经咒喹哑畔的缩写氨。码好后，插上四面彩纸小旗，顶上插一黄灯花纸做的小幡，上书西方接引字样。

第三种形式比较简单，不用斛食楼子(底座)。这样，便省去了江米人儿，只用一托盘，把十一个或十三个大发面钏环码成塔形，插上幡、旗即妥，谓之盘斛。比较省钱。

以上三种形式的斛食饽饽亦有不用大发面钏环形式韵。而是以一百零八个小馒头码起来，成为馒头塔。到和尚放焰口施食时，就不必让铺排临时现掰了。

以上三种形式的斛食饽饽，例由承做的蒸锅铺(馒头铺)伙计给背来。到丧居门前，官鼓大乐必为之击鼓、鸣号，谓之接斛。汉人用清音者亦须吹奏细乐接斛。本家孝属迎接进棚，供至面然大士(鬼王)像前。本家照例要给蒸锅铺伙计、鼓手班子和清音班子各一份赏钱。

斛食楼子(底座)上的江米人儿纯是一种点缀品，等于供品上的供花。除了使放焰的宗教意义更加形象化而外，没有实际用途。只是到接三晚上，分给跟大人一起来出份子的小孩们。相传斛食饽饽上的江米人儿能避邪，小孩子得到它，夜晚不害怕。有些小孩对此特别感兴趣，以为玩物，往往群起而争之。谓之抢江米人儿。

贫户接三，请不起成堂的斛食饽饽，就买五个馒头来代替，故放焰口时，金刚上师施食抛斛，一般人都称为扬馒头。四十年代末期以来，丧家仅用一个馒头，切成骰子钉，放焰时，仅是象征性的施食而已。

早年还有一种与和尚放焰口有关的法食，叫做斛山。底下是个长方斗形的木座，谓之斛斗。座上有三孔，每孔各插一草把子，正中间的挂一纸块，用胶粘上一层米粒，谓之米山；左边的挂一纸块，用胶粘上一层面粉，谓之面山；右边的则直接挂一块白菜叶，谓之菜山。正中间草把子上还立有一箸，箸顶插着一个用半斤发面蒸的佛手，正在掐诀持咒(佛教谓之手印)。每个草把子顶端谓之斛尖。每个斛尖上均插着黄纸小幡，分别写着米山、面山、菜山。草把子本身插着红、黄、绿不同颜色的三角小旗。根据佛教说法，经过金刚上师念咒加持后，米、面、菜即变成千、百、亿，乃至恒河沙、无量数之多，真个成山。以便向沉沦于地狱的戴罪之鬼赈济，为亡人做些身后功德。早年，凡是盛大道场，在放焰口拜座之前，僧众都要首先在斛山前，以念加持利菩萨摩诃萨开始，施洒净水，进行加持。

斛山照例是由铺排和厨灶上的师傅们临时制做，一般都不到蒸锅铺去订做。

此外，面然大士(鬼王)像前，还须加供馒头三碟(每碟五个)，谓之圆供。加上上述的斛食饽饽和斛山，才是一整套施食法物。但是，民国以后，民间为了节约起见，法事从简，一般只有斛食饽饽而已。至于斛山等法物法食已不多见，因此，也就逐渐失传了。

第六节 送三--焚化车马

旧传鬼魂属阴，夜间始行。故送三须待落日之后，甚至戌刻之初。富户办丧事，讲排场势派，有炫耀自家门第的心理，多是提前到落日之后，天黑以前。以便使亲友、四邻以及街面上 的过往行人都能清晰地看到这一倍极优隆的盛典。

大府门头接三之日就开始起经，有的每天就有番(喇嘛)、尼(尼姑)、道(道士)、禅(和尚)四棚经念对台；有的是番、道、禅三棚经念对台。等而下之的富户，也有禅经一永日。按规律，道场都在下午五点左右圆满。至于什么时候送三，完全听丧家的吩咐。

通常先由总提调请示本家大爷，何时送三?送到什么地方?如不再等至戚即可送三。马上支会各经坛铺排，给僧众搭衣；并布置冥衣铺伙计们拿烧活，将纸糊的落地拉的轿车或大鞍车、官轿、坐骑，依次排在门前。以便随同送三的鼓乐行列一起走。如果糊有楼库、箱子和其他纸活则预先送往焚化场去了。

因为接三是给亡人的神魂送行，必须得有香灯火把照路，不论是否已经天黑，送三的亲友悉皆执香、提灯。故此，在接三前，知宾、茶房一齐下手，将二尺长的把子香(亦称官吊香)成捆的蘸上柴油，点着之后，由茶房在棚内大喊：送三啦您哪!请各位老爷们前边拿香去呀!凡是成年男宾每人一股当做火把，谓之引路香。民国以后，有打白纸灯笼的，谓之引路灯。因此，往往是香、灯参半。本家给来宾发个纸灯有两个作用：一是送三礼仪上用；二是送完三回家路上照明用。四十年代后，有的丧家出于节约，不但没灯，连香也简化了，仅发每人一炷长香而已。

送三前，孝属依序跪于灵前，长子打着挑钱纸(汉礼)，次子起以后依序捧着：喇嘛的酥油巴拉面捏的灯、塔、尼经大疏、道经大疏、禅经大疏。女眷单跪一行。一般为男左女右，也有男前女后的。一切齐备后，铺排便喊道：本家孝子请起呀!师傅点鼓!全体孝属、来宾应声举哀。长子、次子等直系孝属即被至戚搀扶走下月台。和尚马上打起七星铛子，高声唱念《登云咒》。来宾分两行前行，门吹儿鼓乐大作。女眷和女宾们只须到门外跪哭一番，即可回棚，并不须送至焚化场。

俗云东送娘娘西送三。送三时，照例出门往西走，然后绕道街市，最后才到预定的焚化场。

这种规模较大的送三行列大体是：

(一)官鼓大乐前引，一律官吹官打，用花吹日日极为罕见。通常是金漆圆筒式拉号一对；官鼓两对；唢呐两对；海笛一对；跟锣一面。跟锣为指挥者，首先一棒大锣，见唢呐、海笛试吹无碍，即n1向_-锣，大号马上呜呼，呜呼地吹了起来，作为全部音响的底衬。再响三锣，唢呐、海笛即以极长的托腔吹出儿喇，儿喇的主旋律。间以官鼓、小疙瘩锣(行话谓之带点儿)伴奏。大号、唢呐、海笛合吹到底，中途不间歇，不轮换，十分庄重。

(二)清音：汉人加用此乐。凡白天在灵堂前为参礼祝赞的，晚上都要跟着送三。不过，不抬鼓，仅用横笛两对，笙一对，小锣一面，以一人手敲皮鼓做为指挥。

(三)气死风灯和手罩子。此系最大的引路灯和开路灯。一般是用直径二市尺以上的圆形白色半透明的气死风灯对；十分讲究的用两对，外加用手拿着的白色半透明的六角灯两对，谓之手罩子。灯上均用蓝字标着出赁此灯的杠房或冥衣铺的字号和开设地址。雇八名灯夫在纸活前边执灯前导，以示隆重。

(四)纸活：

1．一人举着顶马；两人拉着落地拉的轿车或大鞍车(连同辕马)；另一人举着跟马。

2．官轿：糊有纸轿夫四名或八名。由两名看烧活的与纸人为伍，抬着走。

3．坐骑：金鞍宝马一匹，翻毛细活，蹄下有木轮。由一人牵行。

4．杠箱或墩箱：有雇人拿着随行的，有预先即送往焚化场等候的。

(五)番(喇嘛)：身穿黄袍，披红哈达，头戴黄秋帽(放正的戴桃形帽)。其轻重法器有：大刚冻(铜号)一对，长丈余，前边有穿孝的二人以绳提着喇叭脖；由后边的两位喇嘛手握喇叭铜管的吹嘴，且走且吹。五声为一组，两声平音，两声高音，再加一声平音。吹起来极响，震天动地。大柄鼓一对，有两名穿孝的扛着，由两位喇嘛用弯钩的鼓槌边走边敲。大钹一对，与鼓同时打出节奏。间隔一个时候才吹一组大号。(如十三众一班，必有七众手捻佛珠相送)。

(六)尼(尼姑)：身穿灰袍，加披红缎金线方田纹的袈裟。走在最前头的两尼，右边的打引磬；左边的敲木鱼。下边依次为铛子两对；镲锅一对；手鼓一对。走在最后面放正的执手炉。(如十三众，有一对徒手相送)。

(七)道(道士)：身穿蓝袍，加披彩色缎绣法衣，有红、蓝、绿、豆青、白、菊黄、每色一对，均绣青云、白鹤、灵芝、及八仙器物图案。走在最后的高功为紫色，八卦图案法衣，手捧如意一柄。走在最前面的，左边的持铃；右边的敲嗡子(比引磬大的铜钟)；下边依次为：铛子两对；镲锅一对；手鼓一对。(如十三众有两众徒手相送)。

(八)居士：身穿青袍，加披紫色缦衣。法器排列为：引磬一对；铛子两对；镲锅--×寸，手鼓。走在最后的领众的(不称放正的)执手炉。

(九)送三的亲友，举香、提灯分两行而行。一般朋情不一定在孝属前边行进。可分别在番、尼、道行列前后分两行行进。因久受礼俗熏陶，秩序井然。

(十)孝属及搀扶孝属的至戚。

照例由长子执挑钱纸，父死以左手执之；母死以右手执之。表示领魂。只有汉人用此仪。满人由长子捧喇嘛的酥油巴拉面捏的灯、塔。汉人则由次子捧喇嘛的灯、塔。以下依次捧着：尼经大疏(上书南无西方三圣秉教沙门封)、道经大疏(上书宝华圆满天尊道经师宝封)、居士经大疏、禅经大疏(均与尼经大疏所书字样相同)。

(十一)禅(和尚)：身被青袍。常住寺的加披红缎金线方田纹的袈裟。子孙院的则披彩缎绣花偏衫，每对一色，上绣不同图案。走在最后的放正大和尚，披黄缎绣佛像的偏衫，执手炉。法器排列为：引磬一对；铛子两对；锅子一对；法鼓一对(如十三众当必有两众徒手相送)。

盛大的送三、送库仪式，番、尼、道、居士、禅最低为七众；一般为九众、十一众；最多的为十三众。特殊情况，不在此限。如1916年袁世凯死后，在中南海办道场，番、道、禅各为十五众。1938年北宁铁路局局长陈觉生死后，办道场时用番、尼、道、禅各四十九众。1940年吴佩孚死后，办道场时用番、尼、道、禅各一百零八位。居士最高无定数。凡受过三皈五戒或菩萨戒的优婆塞、优婆夷都可以随喜。

民国以后，一些做官事的，有用西乐队的。照例放在清音响器的后边。

送三行列到达焚化地点注后，首先将纸活车头，根据丧家的要求摆好。大抵丧家的坟地在西郊，车头就冲西放；坟地在东郊，车头就冲东放。有的不根据坟地方向，一律冲西，取。。西方正路之意。孝属面向纸活远而跪之。番、尼、道排列于东侧，鼓手、清音、和尚排列于西侧。大吹大打。由茶房急将孝子手中的挑钱纸、疏表等接过去，送到纸活内，点火焚化。孝属三叩首。所有来宾均将剩下的香把子投向火堆。顿时，烈焰腾空，纸灰飞扬数丈。官鼓大乐以一棒大锣，宣告接三仪式礼成。茶房马上朗声喊道：本家向各位送三的老爷们道谢啦!孝子就地一叩。

这种大接三，礼成后，僧、道不解散，仍要打着法器，庄严地退出焚化场，回归丧家，谓之回坛(南城最讲究这些)。回到丧家后，还要上座念个圆满赞，才能下座吃斋。

一般朋情即不再回丧家，只是到丧主面前或揖或安表示告辞，丧主皆以-ip还礼。于是朋情来宾们便随着提有引路灯的，三两两的离去。提灯的到了家门口，必将其灯烧掉，主要是怕把外祟引进门来。

丧家孝子回到家里，仍跪于灵前一哭，女眷同哭。表示与亡故的亲人惜别，余哀未尽之意。

一般普通人家接三，白天不见得有经，只是由吹鼓手在门前间替地吹打一天。请的和尚须等晚上送三之前才能进棚上座。所以，下午四、五点钟以后，铺排才挑来法鼓、圆箩(内装法器、法物)进门先扎焰口座上的彩活，陈设法器。

来宾坐完晚席，天刚擦黑，和尚便带着自己的吹奏法器(如笙、管、笛之类)，在门外聚齐儿，有十三众、十一众、九众、七众不等。例由铺排引进(不能分散地单独进棚，这是经忏佛事的规矩)。在临时的经座上就位。凡是讲好带音乐的，进棚首先吹三通，打三通，此即开坛三部曲。一是必大铙、大钹、镲锅、法鼓等打击乐合奏，一紧，一缓，一慢，轮流三回合；二是僧众唱念赞偈、经咒反复三轮；三是僧众以笙、管、笛、九音锣、镲锅、法鼓合奏梵乐三番。具体内容为：

1．打击乐合奏《世界同》；齐举《迎三功德》偈赞；合诵《大悲咒》；吹奏《垂四调》。

2．打击乐合奏《世界同》；齐诵《心经》、《往生咒》、接举下赞《清净妙身佛》；吹奏《望江南》。

3．打击乐合奏《神仙同》；齐诵《解冤咒》接转下赞《愿消三障诸烦恼》，吹奏《漕溪水》。

还有的应丧家(斋主)的要求，到灵前以品咒注二的形式，唱念外佛事中的《二十四孝》、《叹八仙》、《游十殿》、《翻九品》等曲子，并以吹奏乐托腔。每阕一曲，均换花衣一堂。

曲阕乐终，始由茶房招呼本家孝属跪灵。同时，由本家布置一位张罗人，用菜刀将纸糊的车、马、牛、驴腿下边接的秫桔剁开，说是好让牲畜迈步上路。

普通接三的行列很简单，照例是官鼓大乐前引。如所糊的纸活是落地拉的转轮轿车，则跟在鼓乐后边。如不是转轮轿车，就预先拿到焚化场去等候。中间是举香、提灯的亲友。后边是孝属。最后是和尚。打一通大铙、大钹，吹一通音乐，交替进行。至于焚化仪式与前边所说的大接三，基本上一样，只是礼成后，和尚就地解散，不打回坛。照例由铺排将一块大蓝布铺在地下，和尚把所有禅念用的法器，一律放在上面(吹奏法器自带)，由铺排包好背回丧家。

此外，接三还有怯打怯闹型的。一些城市贫民家里落了丧事，根本无力遵礼治丧，但又不能不响动响动，怕让亲友或四邻说：老爷子(老太太)不明不白，不声不响地就没了，做儿女的是干什么吃的?富有富的办法，穷有穷的办法，这人家不笑话。于是，接三时仅雇四个吹鼓手，来个午上鼓的怯吹儿(也叫花吹儿)，老北京人谓此为得儿拉呜，在门前吹上半天小曲，什么《锯大缸》、《小上坟》、《十月痰迷》、《打骨牌》全都不拘。越是接近黄昏，上人(指来吊唁的)的时候，吹打得越欢。等天快黑下来时，鼓手们若是得了一些酒钱必要最后露一手，吹个《王婆子骂鸡》，由一鼓手口衔哨子，吹得咯嘎乱叫，由其它鼓手以海笛、唢呐等吹奏乐配合，吹出主旋律。怯吹儿有个规律，只要一吹这个曲子就快送三了。虽然，从表面上看来很热闹。其实，丧家连顿素面条也预备不起，不过也就弄上几包茶叶末儿砌上几孚水来招待吊唁的亲友。有的丧主由于职业的关系，与民间。香会(今称花会)主要成员有交往，或者丧主本身就是香会里的成员。所以就有茶饭不扰，分文不取的一两档子文场来自尽义务。文场向例是以大铙、大钹、小鼓等打击乐猛砸猛打，十分喧闹。往往两档子文场探上了劲，说是要捧捧本家，还要求往远处送。别看仅有四个怯吹儿，五个和尚，办得还挺热闹。不过仅仅就烧一个小纸片车就完了。

北京郊区死了人，接三的形式与市内略有不同。离城三十里以外的东南郊，中等以下人家，多不延请僧、道诵经，接三之夕，只有鼓手日着孝眷及亲友送焚车马。夜间也不放焰日。西郊住户死了人，接三时，糊驴拉骄车，如死了妇女，加糊牛一头。与城里大同小异。但对于送三时拿烧活的人却有不同习俗。如石景山区古城以西一带由儿子们亲手拿；潭柘寺一带由姑爷们拿；到海淀一带则由张罗人拿。因为拿烧活就等于为亡灵驱驴赶车，是尽孝的表示。另外，自次子以下，无人搀扶。而是后边的拉着前边孝衣后樱，成为一串。而且每个被拉起的后樱上都放些纸钱。郊区还有接三报庙的习俗。通常送三须将纸车抬到村外五道庙或土地庙外的广场上。在鼓乐声中，由女眷们进入庙内，用纸钱(小烧纸)一张，往四壁乱招，一旦被尘土蛛网挂住，便喊道：× ×您在这啊?!您上车吧!并放声大哭，遂步出庙门将纸钱与儿子打的挑钱纸一齐放入纸车中焚化。

不论城里城外，赤贫户死了人只能接个光头三。旧时，死了人不接三，即被看做是死了人不送魂，不净宅，这在居民当中是绝对通不过的。尤其是房东或有小孩的邻居们都会出面指责没钱您说话，大家伙官吊也得超度超度!不然，死鬼阴魂不散，在这院里一闹腾，我这房怎么住?吓着这院里的孩子们可怎么办?所以，不论穷到什么程度，一旦死了人也得走个接三的形式。有的白天没有鼓乐门吹儿，只是请五位和尚，晚上坐在当院简单地打个三通儿由丧主打着挑钱纸，和尚打着法器跟在后面，出门往西，见到第一个十字路口，烧一辆小纸片车或一牛、一驴而已。甚至有的根本没有烧活，仅仅将挑钱纸或一堆纸钱一烧就算了。这样的接三仪式因为没有鼓乐前引，故谓之光头三、单三，也叫干跺脚。如果没有焰日，只在接三前念个《心经》、《往生咒》的，日子上的和尚则谓此为一咒哄。凡属这种情况，一般都是两天接三，三天就出殡了。

注一：焚化地点：旧时，北京市内有官方指定的焚化场。其实都足清代民间自然形成的。民国以后，亦为当局所批准，故仍沿用之。如德胜桥以两南岸，1场；鼓楼两八道湾广场；钟楼后广场；什刹前海东岸冰窖广场；地安门内路西便道广场；西城南沟沿马路；鸭子庙；官园广场；平安里广场等等。

注：：品咒：僧人在亡人灵柩前念咒，谓之品咒；存亡人灵床前念咒．谓之转咒；在佛前念咒则渭之赞咒。

第四章 吊祭仪礼

第一节 朝廷谕祭

清代，亲王、郡王、贝勒以及功臣、重臣(如大学士、军机大臣等)、帝师死后，皇帝都要亲自去赐奠(陪祭的多为御前大臣)，同时，对其家属赐恤。晚清(自同治以后)，则是派遣钦差大臣代表皇帝去赐奠、赐恤。文官死了，派吏部尚书、礼部尚书；武官死了，派兵部尚书。如死的是大臣本人，就捧着圣旨(即赐奠、赐恤的上谕)，如死的功臣的夫人则捧着诰封(即追封几品夫人的上谕)，到丧居去致祭，谓之朝廷谕祭。这对于死者及其家族是一种无上荣耀。故历来有着极为隆重的仪式。

凡朝廷派钦差谕祭者，均于事前报知于丧家，以便做好如下的准备工作：

封建时代，臣受君赏都必须下跪领受，然后叩谢天恩。据此，皇帝赐奠时，受奠的大臣也应跪下听旨领赏。所以，丧家首先要给死者画好跪像，以便钦差一到，灵堂堂罩的灵床上，马上竖起死者巨幅的跪像。

同时，丧家要从杠房租赁一个圣旨架子。如果死的是功臣、重臣的夫人，就要租赁一个诰封匣子。以便典礼时应用。过去，凡是大杠房都有这种设备。圣旨架子通常高一尺余，宽二尺余，金漆彩饰，形似大型笔架，下有两边对称的金葫芦底座。诰封匣子长一尺六寸，宽八寸，高一尺，上涂红色银朱漆，绘有金纹图案，四围是万福留云，中间有两条金龙合抱一牌位。

其次就是要搭好丹陛。从灵堂前的月台到垂花门的这段直南直北的甬路上，用杉槁、木板搭起宽约一米多的高台(北边衔接到月台上，南边衔接到垂花门内的石台上)。台的两旁安上彩绘栏杆，上边铺上地毯。以便钦差大臣上了垂花门的台阶，进院之后，不必再下台阶，就可以直达灵前的月台上。

皇帝赐奠(朝廷谕祭)之日，对死者来讲，是享受无上哀荣之时；对其门第来讲，正是体现天恩祖德之时。乃是丧事中的喜事，其喜的程度，比成主有过之而无不及。故此，亡人生前所得功名，所受的荣典都要体现出来。如皇帝所赐之文玩、字画、衣物，都供于高堂。功名牌、官衔牌、万名(民)旗、伞均插列于垂花门外两旁。总之，尽量突出蒙受皇恩而荣归，以至全终。

届时，官鼓大乐的鼓帘子、鼓衣子，都要摘掉孝布，露出绣片。但都设乐而不奏。灵前见白色者全要掩盖。全体男眷都要脱去孝服，换上吉服，跪在垂花门的石阶上，死的男性跪左边，死的女性跪右边。由赞礼官前导，通过丹陛至月台上。钦差大臣首先展读圣旨(上谕)。读罢，孝子跪接，往金漆的圣旨架子上一夹，供在灵桌的中央。受奠人如是功臣的夫人，就将诰封上谕放入诰封匣子里，供在桌上。然后，钦差大臣站着在高几上奠酒，谓之立奠(左右执壶把盏者多为左右侍郎或内务府司员)。全体孝眷同时跪灵叩谢。祭罢，由知客陪同，由月台东侧或西侧的木质台阶下去，到别院的大堂上坐席(用饭)。这时，孝子便换了孝服来谢席。仅三拜九叩，一般不喝礼。

凡是有圣旨架子或诰封匣子的。出殡时，在执事行列里，照例加上一座大黄亭子，以八名穿红驾衣的抬夫抬着，并加一把比座伞略小些的黄云缎的伞盖，谓之曲柄黄伞。以示荣耀。民国以后，有些未受过清代皇帝赐奠、赐恤的，其夫人也未受过诰封的，在执事中，也抬一座黄亭子，里边放个空圣旨架子或空浩封匣子。这种情况，多是一些前清遗老们虚设的，仅是一种排场而已。

第二节 亲朋吊唁

吊唁一词有其特定的含义。吊，是对亡人的祭奠；唁是对亡人家属的慰问。对于亡人初终，大殓以前的吊唁，老北京人则谓之探丧。

按旧时习尚，凡亲戚家落了丧事，不论是否收到报丧条子或讣闻，只要闻讯，即前往吊唁，以表示对死者的极度伤痛和对家属的深切关怀。

探丧只是礼节上和情意上的表示，多出于仓促，可不备什么奠礼。时间一般都抢在大殓之前，以便瞻谒遗容。

探丧时，不论男女，往往一进街门即大声嚎哭，但有声无泪，俗叫嚎丧。还有的到了堂屋停灵的吉祥板(灵床)前，以单腿屈膝打千(即半跪礼)之后，才放声大哭。丧家孝属有陪哭的礼节，所以，往往是屋里屋外哭成一片。一般亲戚经劝慰即止哭，跪下拜灵叩首。然后，再向孝属一慰问，无非是节哀顺变之意，问问治丧的布置情况，还需要何种帮助等等。见着其它亲友，稍事寒暄就可以告退了。丧家孝属有重孝在身，照例不送客。

闺的女儿(老北京人谓之少姑奶奶)到娘家探丧，往往先要向公、婆请示，谓之讨孝。通常娘家人来报丧，不能进入而是在外边敲门呼喊，出来的人不论是长辈、晚辈，皆顶礼一拜，说是给亡人免免罪。不过，仅是单腿打千，一哈腰，两手一扶地而已。谓之磕丧头。然后，才能进院，但不能进屋，对姐或妹，说一声谁死了，什么时候入殓，把孝衣递过去即妥，让她自己向公、婆去讨孝。

少姑奶奶到娘家探丧之前，照例先要给公、婆磕头，问问这孝怎个穿法。这时，公、婆就要根据她的具体情况发话。如果，她已生有男孩，对家庭传宗接代有功(旧时，儿妇生男，在家庭中才有一席之位，在公、婆面前才能坐着说话)，就可以让她从家里将孝穿好去吊丧。否则，就须将孝衣拿到娘家门日才能穿上。这是封建家庭固有的规矩。

少姑奶奶、老姑奶奶，都是娘家的上宾，只有她们到齐了，或者已经探过丧，才能入殓。免致日后挑礼，发生闹丧或哭闲话等不愉快的事情。

一般亲友不一定都要赶在亡人初终时来探丧。通常都在接三、首七、伴宿送库这几个丧礼环节才去吊唁。《道咸以来朝野杂记》谓：非至亲者，不著缟素，男冠去缨．著石青褂。女去首饰，亦著石青褂。主人奉小孝，则受而佩之，男则腰经，女则首经，非包头也，以孝布折一方胜式，簪之头上也。若朋友之丧，则冠不去缨，有花翎者摘下。只著石青长褂而往吊。

亲友至丧家吊唁，大门有门鼓，二门有梆、镇为之传报。客至棚日，回事人员便通知本家，喊道：来客啦，本家陪灵您哪!某某老爷到!或某某太太到!来客不必投名片，直接上月台．把铺在拜垫上的红毡子撩开。如果与本家只是一般交情，与死者又是平辈，直接在红毡子上跪奠，本家也不会嗔怪。不过，恭敬一点的，还要撩开红毡子，跪在白垫上。如是满人，即由本家仆役二人过来伺候奠酒，一人执壶，一人把盏，由把盏的将斟满酒的奠爵递给来客，客人双手举过头顶之后，以左手端爵盘，右手执爵耳，洒入奠池里少许，递还执壶的仆役，随即叩首。如此三奠三叩。此时，官鼓大乐即以唢呐、海笛、堂鼓、九音锣为之吹．奏，一奠一叩一棒大锣。极其庄重。如果是长辈祭奠晚辈，则采取站着奠酒的形式，谓之立奠。早时，女客都梳着大两把头，不便哈腰叩首，另有礼法。跪拜时，也不像男人把腰板挺直，而是双腿一屈，坐在脚上，由女仆伺候奠礼。行礼时，仅是头向右前方稍稍一倾，以右手指尖摩两把头头衬的右翅，谓之鞑儿头，也摸头礼。清代，妇女叩奠都在灵后，本家女孝眷也跪在灵后右边陪礼。民国以后．男女才都在灵前行礼。这样，本家男眷跪于灵左；女眷则跪于灵右。

此外，月台上站有替本家拦祭和赞礼(茶行谓之喝礼)的茶房。男宾来了，茶房站于女孝方，好把跪灵的男眷露出来。女宾来了，茶房则站于男孝眷方，把跪灵的女眷露出来。汉人吊祭礼节、仪式与满人不同。来客刚一上月台，茶房臧喊道：请免礼吧您哪!来客把红毡子一撩，双膝跪倒，以右手从香碟里抓起几根檀香钉添往炉心，三拜三叩或四拜四叩。灵前设有细乐，仅以小堂鼓、横笛、小锣、合奏哀乐《哭皇天》(只此一曲)，谓之清音，也叫清音锣鼓。这多半是汉人用的响器，满人往往不用它。礼毕，茶房必高喊：本家道谢啦，话到礼到了您哪!

民国以后，有些丧家为了赶时髦，在月台的供桌前加挂一白缎子条，上面绣着请行鞠躬礼的字样，当客人走上月台时，茶房朗声喊道：请您免礼!客人撩开红毡，茶房马上又喊一声：请行鞠躬礼吧您哪，这不过仅仅是个形式，凡是去吊唁的几乎都要跪拜。

来客有用供品上供的，都先奠一杯茶，再点一颗烟。然后才行礼。最后，赏茶、厨、鼓乐三行酒钱。礼物多的，拜后呈上礼单，谓之礼祭双行。茶房必喊：呈礼上帐啦您哪!耗财买脸者往往出二十元的份子，却花五百元买奠礼上祭。

穷家主的礼节很简单，主要是没有诸多设备。灵前供桌上，只用五炷或三炷线香(风俗不一致，有用四炷香的，谓之神三鬼四)，裹上三道黄纸箍，插在香炉里。并不点着，只是摆摆样子。有客来祭，只须将香拔下来，往上一举，再插还炉内，跪地三拜三叩或四拜四叩而已。

不论满、汉，叩祭之后，才上前举哀，女客都从右侧进入灵纬缦帐里边，才把手绢往脸上一捂，便有腔有调有说词地哭起来。这时，茶房必喊：请节哀少痛吧您哪!最后，由知宾将来客搀慰走下月台。茶房马上喊道：请月台下便坐吧您哪!月台下另一茶房接喊：这边喝水您哪!

当来客行至月台阶下的接手桌时，知宾便以铜茶盘双手高举，捧过孝带子，说：请您给亡人免免罪吧!客人双手接过，系于腰间，谓之穿小孝。孝属内眷对于女客亦举铜茶盘，内放白布包头及白蝠，女客接过来，戴在头上，表示持服。

民国以后，又兴出向来客散发白纸菊花的风俗。不过对于白花的用法不太一致。有于来客走下月台时，由立于接手桌前的知宾双手捧上。讲究的花下还垂一白绸条，上书来宾二字。有的家主则是等来客到帐房交了份礼封套或其它实物后，才发一白花。这是表示交过礼的。知宾见到戴花的，才能让座，请他入席吃饭。还有的是等来客入席吃饭时，才发一白花，表示已用过饭，知宾见着戴花的就不再让座了。还有的须等到送三或送库时，才由茶房喊道：各位老爷前升啦，前边戴花去您哪!这样，避免来宾将花弄丢弄坏，送三或送库时，走在街上好让人家看着整齐。总之，不论怎个用法，都是为亡人戴孝。

来客交完份金、奠礼，不能马上告退，可以坐在官座上喝茶休息，听经观礼，与其它来客寒暄叙谈，但不高声说笑。如与本家关系较近，还可以主动替本家张罗。如临时欲外出置办奠礼，只须与知宾打个招呼我到外边给大哥看个花圈去。目的在于说明不是要早退。但不必通知本家(因有杀鸡问客之嫌)，即可外出。回来时，门前鼓乐决不会再为之击鼓传报。吹鼓手这行人，眼力特好，只要与来客见过一面就能记住。回来后，茶房首先将奠礼接过来，喊道：呈礼上帐您哪!通知帐房登帐。吊唁人还可以请帐房先生代写上下款。

不论本家是否招待坐席吃饭，原则上必须等到晚上参加送三或送库仪式，才算尽到人情。

第三节 奠 礼

旧时，到亲朋家吊唁，有其具体内容，除了礼节、仪式之外，还要送给丧家一些现金或礼物来助丧，通谓之奠礼。

(一)现金：古代以财物助丧，谓之赙仪。沿至清末民初，应酬亲朋家的丧事，仍讲究赠送现金，谓之出份子、随份子，也叫随礼。送给丧家的现钱，谓之礼金、份金。因为这是人生社会往来，故又称为行人情。

向丧家递送礼金有一定形式。通常是将现金装进一个黄纸封套(比现在的信封略大)，中间贴一蓝纸签。根据丧事的不同环节，书写不同的敬词。接三乃为初祭，非正式开吊，故写折祭×元；首七以后，如三七、五七、伴宿送库，丧家正式领帖受吊，故一律写奠敬×元。按老北京的风俗习惯，送份金只是礼节上的过场，是象征性的，不能攀比。故份金数目一般都很少，不许任意增加，抬高数码，否则就被视为有意攀别人，或撅别人。如果本人生活富足，与丧家情谊深厚，可以外送若干。以前真有出两吊钱份子，却外送几十两银子的。民国以后，大多只有份金，而无外送了。份金的多寡是根据两家素日交往的程度和过份子的情况而决定的。过去，民间办红、白喜事都有礼帐，未从出份子封礼金之前，先要查帐，在自家最近一次办事时，对方曾出过多少钱的份子。只要比对方的钱数略多就行了。交份子也有规矩，至亲多在参灵后，直接交给本家某爷，表示亲近；一般朋情则直接交帐房。

(二)冥钱、香烛：

关于用来吊唁、祭奠亡人的冥钱种类很多。当时由所谓官吊作制做，由南纸店出售。常见的冥钱有：

1．金银箔。每沓百张，金、银各五十张。每张长二寸五分，宽一寸八分。用这种金银箔叠成元宝、锞子。有的还要用线穿成串，每串十个(金银各五个)，下边缀以彩纸的穗子。

2．大烧纸。六K白纸，每刀百张，每张砸有直径一寸八分，中间有方孔的圆钱四行，每行五枚。砸后露出钱形，但还与整张的纸联在一起。此为通用烧纸，新丧、老丧皆可用之。

3．小烧纸。四寸见方的白纸，每沓百张，每张砸有直径八分的，中间有方孔的小圆钱四行，每行五枚。多于新丧倒头时用之。

4．往生咒。每沓百张。分佛教、道教两种。均以红色印在黄表纸上。通常是将经咒全文组成一圆钱状，内心多为一，故又谓之往生钱。

佛教的往生钱直径有大至四、五寸的，最外围是往生钱的偈赞：天灵地灵，普化万灵。通运三界，佛宝流通。上奉宇宙，下至幽冥能了八离，到岸同生。第二圈是梵文音译的《往生咒》本文：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哆夜第三圈是《解冤咒》；最里圈是佛家六字真言：喳、嘛、呢、叭、咪、畔。简易的多无外图的赞偈。

道教的往生钱外圈是：太上勒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躯屈亡，债主冤家，讨命跪吾台前，八卦放光。舯坎而出，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召。勒救等众，急急超生。束力救等众，急急超生。凡九十六字。里圈是中心是太极图。

5．冥钞。此系民国以后，人间发行了纸印钞票(洋钱票)之后，仿此而出的冥钞。每沓百张。两面均有彩色图案。正面上端标有天堂银行、阴曹地府银行、冥国银行、酆都银行等字样，中心有酆都城日中为市的图案，多系巨额票面。下边亦有所谓总裁、副总裁之印。背面多系佛教往生咒大展慈光的画面。四角有佛法无边的字样。

6．假洋钱。以硬纸做芯，外包银箔，压上与当时流通的银元一样的图案。每百枚一匣。民初，以杭州制品为多。

人们到纸店买上述冥钱，谓之打纸。打，是打点的意思。凡亲友家初落丧事，尚未正式开吊领帖(收礼)时，如接三之期，必送一些烧纸冥钱。一般是到南纸店打上一两包纸。为显着包大数多，照例由店家把少量的大烧纸卷成卷，外边再用几张大烧纸一裹，每裹算做一层。通常每包为两层至四层不等。每层上边放十串金银锞子。用小绳一捆，以为奠礼。

第二种形式则是用金银锞篓，有用两篓、四篓不等。这种锞篓乃是官吊作用蒲草编织的，长约一尺五寸，直径约半尺，内装上述冥钱。一般多是将大烧纸卷起放在篓内。篓外放上二、三十串金银锞子。比之打个纸包略胜一筹。

此外，还有所谓官吊香，也叫把子香、引路香。这是接三时用来当做火把的一种香，长约一尺半左右，无包装，只有三道黄纸箍。后来，还有送白纸灯笼的，供接三时燃点照明，谓之引路灯。

在礼券盛行时，有的出白事份子的人，到南纸店购买所谓祭奠票通称礼帖、礼票。票内包括祭香成封，素烛成对，烧纸两篓，银锞百串。受礼人可随时到发行票据的纸店去兑现实物。

(三)祭幛。也称鞔幛、吊幛。通常以青、蓝、灰等素色布料为之。其尺码为八尺至一丈二尺不等。上面用针别上四个白纸蓝纹的幛光和上、下款。用毛笔写上挽词。有其固定的套子。例如，挽男人用：大雅云亡、音容宛在、老成凋谢、跨鹤骑鲸、神归太素、蓉城添座、哲人其萎、邃归道山、古道犹存、典型尚在、英名千古、福寿全归、西方正路、驾鹤西行等等。又如，挽女人用：嫡星焕彩、德从三四、三四一人、三四一二、孟母遗风、星沉露冷、瑶池添座、驾返瑶池、婺星殒坠、宝婺星沉等等。少女则用：香销玉殒、珠沉玉碎、红尘一梦等等。上款是送挽幛人对亡人的称呼，如××老大人千古、××老太夫人灵右等；下款是送挽幛人的自称×××、×××敬挽。有较讲究的是请刻字铺将挽词和上下款俱用金、银纸剪成大字别在祭幛上，看起来比较庄重、体面。

祭幛要按照送幛人与本家的亲疏远近，以及社会地位，分别挂在棚内四壁不同的地方。祭幛少就在棚壁上横挂，挽词是自右至左；祭幛多则一律竖挂，挽词是自上至下。如果祭幛过多，可一幅压一幅地重叠悬挂，但须将送幛人的下款露出来。

祭幛在出殡时不作执事使用。

(四)匾额：这是盛大丧礼上所特有的奠礼。多出现在官宦仕绅之家的丧事上。一般都是些伟人政客、文人攫客、社会名流受丧家之托才纵笔写匾。挽词与祭幛相似，不过更加文雅、庄重，且多是赞美死者生前业绩、德行的，因人而异。一般均为四字，偶偶间有二字者。虽须题上下款，但不用印。以楷书、隶书为多，不用草书，以示恭敬。

匾额一般为一整幅宣纸。加上绫边约为五、六尺长．两尺半宽。多为纸活性质。送匾人须日先将写好的挽词，送至冥衣铺，请裱糊匠师傅给扎个秫秸架子，糊上底衬后，将挽词裱在上边，四周以豆青色绫子沿边，与裱画铺裱出来的字画无异。极少数丧家在坟地有飨堂或在庙里停灵，放的时间长，才送木匾。

伟人政客或社会名流的匾额照例都被挂在灵堂正中央的上端，其它则挂于挽联群的上端。出殡时，雇彩亭抬着走在最前列。

(五)花圈。花圈是民国以后从外国引进来的。不过，在很大程度上是民族化了，汉化了。旧时，有专门经营花圈的店铺。糊纸活的冥衣铺也有代营花圈的。

花圈的种类不一，就其用料(质量)来讲，有纸花圈、绢花圈、鲜花圈的区别。一般都用纸花圈，此又分彩、素两种。彩色花圈应用最为普遍，老丧、幼丧、男丧、女丧均可用之。素花圈大多用在新死的青壮年人的丧礼上，或者冠冕世家的大丧礼上，以示严肃庄重。

花圈均以草把子裹纸或荆条桅成圆圈，民初为圆形，三十年代后为桃形。通常花圈的外围是圆瓣卷边，直径六寸至一尺的大圆抱心团花。有红、粉、菊黄、鹅黄、豆青、青莲、深蓝、纯白各色。无茎无叶，花蒂下是一根竹签，直接插在草把子圈上。花圈内层多是些较小的碎花，有枝有叶，讲究的多用烫蜡枝叶的花束，月季、芍药、蔷薇，形象各异。间有彩色牵牛花，上边还粘了玻璃粉，能够闪光。一般即用金银纸上色后，裱在硬纸壳上，压花纹，然后剪下，成为单片金银花，缀于铁丝，插上即妥。最次的是用白纸片砸成直径寸余的小白纸片花，中间贴一红心。十数朵为一组，插在彩花中间，艺术效果也很好。花圈的中心是一朵一尺开外的大团花(牡丹)，每边有两朵同样的小花，有枝有叶。绢花圈的形式与纸花圈基本上一样，其外围也是纸花，只是中心多用瓶花绢制花束代之。但有特别讲究的，外围，每个大团花的花心均按一小电灯泡，夜晚，通过千电池可以发光。

鲜花圈一般以松柏枝为地，根据季节，按插不同的鲜花，如春夏之交可用白玫瑰花；秋天多用素色菊花。这一般多用于未出嫁就死亡的少女。

起初，花圈都是挂于灵棚内壁，出殡时挂在官罩上，以为点缀。后来，花圈本身添上了两根立柱，后边外加一根戗柱，就成了随地而立的花圈。

花圈例有两条白色的挽联，一般均为纸条，高档次的为白布、白绸，甚至是白缎，长三、四尺、宽二寸半，下剪燕尾形，供书上下款之用。一般并无题词。

至于花篮则适用于葬后多年的纪念活动。故吊唁新丧很少有用花篮的。 ．

(六)挽联。亦民国后兴起的奠礼。一般是用已裱好的宣纸对1『联或白布(用布写的多是长至丈余的大幅)，每幅两条，分上下两I联，写上对仗式的挽词。根据本人与亡人的关系，或赞颂其生前日功绩、美德，或感叹其生平遭遇，或惋惜其才华，可以尽情宣泄个人哀戚之感。每联最少四字，多至数十字不等。一般世俗通用的挽联无具体内容，徒有工整对仗的华丽词藻。例如：

挽联有上下款，但不用印。其形式亦有变例，有用两联，写一道七言绝句挽诗的；有用四联写一首七言律诗的；还有不题联对，也不题诗，而是以大幅中堂的形式，写一卷佛经的。例如：苏州名妓赛金花死后，刘耀亭、刘彩臣、李春山合送一幅《般若波罗密多心经》的立轴。系董康手笔，下款书勋二位一等大绶宝光嘉禾章，前署财政总长、司法总长董康二十四字。

(七)饽饽桌子。亦称满宴，是满人特有的祭礼。清代，各王府、宅门办丧事所收之奠礼，均以饽饽桌子和祭席为大宗。

送饽饽桌子者须事前到达子饽饽铺去预订。其中分五节、七节、九节、十一节、十三节不等，五节至九节的为套桌，其余为全桌。通常每节码上糕点二百块。十三节能码起一房多高，远望有如玲珑塔一样。有用花糕的；有用七星点子(一种硬质的光头饽饽)的。码好之后，最上端还需用佛手、木瓜、香桃、苹果、橘子、麻柑之类的水果和绢花做顶子，次的则以大面鲜(面制的果形点心)代之。价钱比较便宜些。

不论饽饽的好坏，桌围子必须新鲜，未从定货之先，买主必验看桌围子(如同验轿围子、罩片一样)。讲究的例用头水儿、二水儿的桌围子。如是夏、秋雨季，饽饽铺照例跟着人去照应。前清，花银子时，每桌价值为十四两、十六两、十八两，还有二十多两的。

亲友送来的满宴--饽饽桌子，一般都与祭席陈于月台四角或台下两侧。如果过多，可以随上随撤。一般到出殡才撤供，少时，仅分给亲友们，过多时则分给鼓手、执事侠们当做犒赏。

(八)祭席。此为最丰盛的奠礼。种类不一，通常是以冬瓜瓤子、罗卜做的样菜，有整鸡、整鸭、整鱼、整肘子等十大碗，谓之水供。只能看，不能吃。也有的则送真席：如遵照佛、道两教戒杀生的条律，送全素席，以祝祷亡人早日超生。有的则送满汉全席；有送全席加烧烤的；有送烧燎白煮七十二个小烧碟的；还有送牛、羊、猪三牲的；甚至送鸭翅席、燕翅席。大飨亡者，以示优隆。

同时，祭席很讲究绣花桌套，桌套外边还有白绸或白缎子挽联两条，上联写×××老大人(老太夫人)尚飨，下联写上祭人的称谓名号。

送祭席往往是预先即派人肩担圆箩，送至丧家，等上祭人到棚后，奠酒致祭就行了。还有的属于送礼人的临时动议。有的大宅门办丧事，能有许多饭庄子在外院设临时营业室，向来吊客人兜售祭席供品。大庄都用印好的祭席菜单，一式三份请客人过目。如果客人决定用某种祭席上祭，管事的就将其中一联菜单交予帐房登记存查。帐房马上用整张黄毛边纸写出× ×亲戚或××处长送祭席一桌，贴于棚壁。另一菜单交厨房，作为付货凭证。还有一联交当事人收存。用祭席者，必请鼓乐前引，雇四人将祭席抬至月台前奠酒行礼。甚至还要恭读祭文。

祭文也可以算是奠礼，而且是非常庄重的奠礼。它与祭席往往是配套而来。祭文形式因人而异，根据亡人身世来决定。对仕、学、农、工、商，均有不同文词。同时，也决定于上祭人与亡人关系。旧祭文有它固定的格式和套路。现仅选一朋情致祭男友为例(系通用祭文)：

维

龙飞某年岁次干支某月干支越某日干支某姓名谨以德禽醴酒之仪，致祭于

皇清某品秩或封或赠于有前程者称待赠，享寿若干岁某翁某姓老先生之灵日：噫嘻!天之生人兮，厥赋维同，民之秉彝兮，独厚我公。雍容足式兮，德望何崇。优游自适兮，行岁可风。方期盛德兮，福履比嵩。胡天不佑兮，倏忽潜踪。怅望不见兮，杳杳音容。叟鸡斗酒兮，仪愧不丰。冀公陟降兮，鉴我微衷。伏维尚飨。

首七、三七、五七或伴宿(坐夜)之日，有至亲至友，送数种至十数种奠礼的，还要以一白纸折子写成礼帖。如：

奠敬

奠敬二字，男用蓝签；女则用黄签，取天青地黄之意。旧时，在讣闻上所见到的某日领帖字样，即是指丧家是日收受上述的礼帖，当然也就是收礼受吊。

王府办丧事，所收奠礼，除有饽饽桌子、祭席、冥器(如纸糊的金山银山、尺头桌子、四季花盆等)，还有送番经、道经、神经、尼经、居士经的。但从无送挽联、花圈、祭幛等物。即有送奠敬(现金)者，亦为数甚少。

第四节 念丧歌

本书上卷谈到过去民间办喜事时，有给本家堵门念喜歌的。这帮人不是乞丐，比花子杆儿上的要硬气的多，有的是看街的，有的是又穷又硬又横的大闲等儿(无业浪人，闲等待雇者)。他们专在红、白两口上讨赏钱，混吃喝。凡遇人家办生日、办满月，盖房上梁，甚至商店新张开幕、重张开幕，他们都要去念喜。如果，本街一旦有某家落了丧事，他们则以吊唁的名义去念丧歌。

但这种活动不一定赶在丧家接三、伴宿、发引等主要丧礼环节上。只要丧家搭好灵棚，门日贴出了报丧条子(证明已经入殓)，他们即可捷足先登。照例是手持三张大烧纸，表示是奠礼。进门先喊：吊丧来喽!一直跑到月台前边，把自编的丧歌有腔有韵的念起来。例如：

白发苍苍赛银条，多年古树怕风摇，家有黄金过北斗，难买生死路一条。

一朵白莲脚下开，家里供着上人台。上人台上写大字，金匾莲花写下来。上联写阳世三间多福寿，下联配西方正路见如来。

龙水的三江水，五重的万重山。高搭灵棚三丈三，花棺彩木在里边。上打一把白绫伞，下有一口紫金棺。紫金棺，谅有仙，死去的亡灵在里边。

灵前倒有许多供，吃一看二眼观三。金香炉，银蜡扦，一炉檀香冒青烟。灵前倒有许多幡，香幡、筒幡、招魂幡，哩哩啦啦是经幡。这些幡我报不全!

年年都有三月三，王母娘娘烧法船。船帮船底檀香木、珍珠、玛垴、玉石栏杆。上面罩着锁链树，板倒锁链做桅杆。长的要把桅杆做，短的要把纤板穿。二十八宿拉船纤，四大金刚把舵搬。这船也渡女，这船也渡男。头船渡的康百万；二船渡的沈万三；二船渡的孟姜女；四船渡的李翠莲。五船不把别人渡，单渡亡人上西天!

这时丧家必要出来个孝子把烧纸接过来，表示感谢，并立即给他一些赏钱。但不能像打发要饭的那样，只给几个零钱。最少也得给他十吊、二十吊钱。有的就手把他留下，派他个临时差使，诸如打更、看门之类的活。既便不派活，也要留他坐席吃饭。以便让他给维护门外或棚里的秩序，避免其它一些乞丐前来滋扰。

第五章 道场经忏

第一节 番 经

清代，京师或内地满、汉两族称藏传佛教的僧人--喇嘛为番僧。称喇嘛供奉的藏传佛教所特有的佛像为番佛。喇嘛念经做佛事谓之番经。喇嘛吹奏的音乐谓之西番乐、番乐。由于清廷大力扶植喇嘛教黄教，乾隆年间又钦定喇嘛教黄教为国教，故喇嘛在京师受到特殊礼遇。凡满清王室、贵族、臣僚家里落了丧事，无不以厚礼延请喇嘛给做度亡佛事。当年，番经的经价大抵是禅经的数倍。而且还要车接车送(每番一辆轿车)；待以上等荤席。一般人家是用不起番经的。番经多是用在最豪华的厚葬隆丧上。

当年，京城能应番经的喇嘛庙是北新桥北边的雍和宫，其应酬的对象主要是清皇室贵族。此外，还有安定门外的黄寺；德胜门外的黑寺；城内的隆福寺、护国寺、白塔寺(妙应禅林)、嘛嘎拉庙--普度寺。1900年庚子事变以前，还有西黄城根的旃檀寺。本世纪三十年代后期，能出佛事的喇嘛庙只有雍和宫、隆福寺、护国寺和白塔寺四处。

喇嘛的度亡佛事也是为应酬斋主而比照禅经、道经度亡法事仪轨制定的。也有诵经、礼忏、燃灯、施食。这样，即可以与尼、道、禅、居士同棚对台。

番经与禅经对台，同为永日功德时，禅经以汉文版《金刚经》，以汉语唪诵；喇嘛则用蒙文或藏文版《金钢经》，以蒙语或藏语唪诵。如丧家停灵的日子多，番经每天都要安排不同的经忏佛事。不过，各庙不尽一样，还有时是斋主点经。但是只要有五至七天连续的道场，就可以依次唪诵：

(一)《大方广佛华严经入不思议解脱境界普贤行愿品》；

(二)《大宝积经慈氏(弥勒菩萨)愿》；

(三)寂天菩萨造《趣入菩萨行论回向品》；

(四)宗喀巴大师所造之《初中后善愿》；

(五)宗喀巴大师所造之《极乐愿》。

以上合起来谓之五大愿，即一切菩萨所修之正愿。佛教认为，菩萨第一大事即是发愿，亦即发心。以菩萨的愿力度亡、荐亡，定能使亡人往生极乐世界，且能位登上品上生。乃是殊胜功德，故西藏大德--喇嘛多以五大愿荐亡。番经不论偈赞、经咒均有声无腔，平声一气到底。从开坛至圆满，一直坐在经案后边的椅子上，面对灵堂唪经(背后是佛像)，表示是向亡人说法(禅经是向佛像跪诵)。

番经一般都要加上音乐(即西番乐)，但不为经偈做托腔伴奏，只是诵经到某一阶段，奏一佛曲。形成诵而不奏，奏而不诵。番经有轻重法器，通常为：

(一)大刚冻(藏语译音)，即铜管圆筒大号，一对。

系一周圆直径一市尺的喇叭口，三尺来高的喇叭筒，中插一吹管，不用时插进喇叭筒内，用时拉出对嘴而吹。拉出后，全长约一丈左右。凡在经托子上唪经的，一律用绳索吊在席棚顶上。在下座平地诵经的则戳在经案前边，闪开香炉、蜡扦等供器，左右各一，对称而立。

大号是番乐的低音底衬；海螺号是番乐的高音底衬(一般度亡用的西番乐不一定有海螺号)。只要唢呐一响，大号即以轻声嗡嗡地一吹到底，以使佛曲庄严，法味充盈。在缓气时，则用力将号重吹五响，每响有一定间隔。两声平音，两声高音，再加一声平音。成为五响为一组的高低音。声震屋宇。

(二)大两鼓一对。

鼓面周圆直径为二市尺，鼓帮厚度为半尺，下插二尺半的木柄，行进时，用人扛在肩上(老北京人谓端架子，要挟他人者为喇嘛的鼓，扛起来了--本此)。鼓帮有红、绿彩纹，书庙宇名号。鼓面有绘太级图阴阳鱼的。不用时，鼓柄朝上，鼓身朝下，在经案两头对称而放。在座上奏乐时，由铺排将鼓立于经案，司鼓喇嘛马上以左手扶住，用右手以弯勾形的鼓槌打出节奏，成为整个番乐的板点。

(三)唢呐一对。为西番乐的主旋律。

(四)大铙一对。与鼓合拍，为番乐主要打击乐。

(五)铛子一副。比禅经、道经用的铛子略大、但支架较矮。

(六)锅子一副。

最后一节忏时，刚冻大号已从棚上卸下，拿到垂花门或大门道，等候送库，遂添铛、锅等法器。

番经只在座上有唢呐吹奏。行进中则以刚冻大号、大鼓、大铙三种法器合奏。

番经用九位、十一位、十三位不等。个别情况可多至十五位、四十九位、一百零八位。一位谓之一众。一律身披黄袍(品咒时，加披红色哈达)，头戴去掉帽结子的黄秋帽，惟格司贵(达喇嘛)--正座主法大喇嘛头戴桃形秋帽。足登青缎靴子。另有铺排(喇嘛的杂务)两名，身着紫袍，黄坎肩，系红搭帛。凡是用番经的，必有禅经、或禅、道经，甚至有禅、道、尼、居士五台对棚。但没有单用番经的。除了极个别情况，例如：住在护国寺、隆福寺庙内大杂院的贫苦人家死了人，棺材都是庙里拾的，或是现向左邻右舍募化的，无力请和尚做佛事。庙里为广行功德义务地出五位喇嘛，给念个光头三，才单用喇嘛。但喇嘛并不应这种五位、一咒供的佛事。

喇嘛在丧家的白棚里，是最尊贵的客情。两棚经时，喇嘛在经托子上边；多棚相对时，喇嘛则在正面，如北面为灵堂，南面经托子上边即为喇嘛的经座(东为道士；西为和尚)。开坛时，首先上座。送圣时，走在最前边。

喇嘛的经座是宝盖式的，有蒙藏风格。正面挂着竖三世佛(谓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之佛)像，即过去佛--燃灯上古佛；现在佛--释迦牟尼佛；未来佛--弥勒佛。前设供案，系黄缎围子。经案上有香炉、蜡扦，上插红色藏式样蜡。还有责巴瓶一对，插着孔雀翎子。

经坛前，高悬黄缎绣花的筒幡四筒(东边挂道经蓝缎绣花筒幡四筒；西边挂禅经红缎绣花筒幡四筒)，经座对面(灵堂前)挂黄缎绣花云头幡门、幡条，上书庙宇名号，如大隆善护国寺、雍和宫等。坛前左边条桌，供冠戴；右边条桌供法衣、哈达。

番经一永日为三节忏，每节均有祭库品咒仪式(但不送疏)。只是搭上红哈达后，由铺排引至门外纸糊的楼库前品咒，扬洒些米花，进行加持。因出去、回坛均不打法器，故门前官鼓大乐不击鼓接赞，亦不送赞。祭库后，在灵前回向。送圣时，不用疏，只用酥油合面(巴拉面)捏成高约三寸的小塔一座，酥油灯花一盏，放在垫着白纸的铜茶盘的正中，周围摆些衣、食供养，如布片、香炷、炉肉、茶叶、酒等等，这一整份谓之舵俑(蒙语译音)。让它领着亡人的魂灵走。例由长子捧送，到焚化场放在纸活里烧掉。

凡是白天有番经的，晚上亦有番经焰口，有的在焰口之前加上燃灯佛事，谓之番经传灯焰焰口座上每位喇嘛都要戴上五佛冠(禅经只正座金刚上师戴五佛冠)。施食仅洒洒甘露水和米花，不抛斛食。有的连音乐也没有，仅两、三个小时就下座了。

第二节 道 经

旧京，人们受到儒、释、道三教圆融的某些影响，在宗教信仰上往往佛、道不分，甚至把道教也当成佛教，谓和尚为青衣僧；老道为蓝衣僧；喇嘛为j黄衣僧。凡是王府、宅门、绅商富户在办丧事中，都办个佛、道两教的道场。但是，禅经是主体道场。道经始终是客情，是个客体道场。不论丧事规模大小，一般说来，不能单用道经。就是道士羽化(逝世)时，也有以和尚做为主体道场的。例如：旧鼓楼大街清虚观代理主持张敞斋羽化，白天只有几个坤道(俗称道姑儿)给他念了《太上洞玄灵宝救苦拔罪妙经》、《元始天尊说生天得道真经》、《太上道君说解冤拔罪妙经》。晚上却由和尚给送三、放焰口。又如：旧鼓楼大街北头酒醋局胡同真武庙内王致中大夫的老父亲(火居道)羽化，接三、送库，以及后来办周年，全用的是佛、道两教的道场。只有前华北道教总会副会长，地安门外火神庙主持田子久死时，以道经为主体道场。据说，有七十八位道士为他念经做法事。但是也有嘉兴寺等庙的禅经。

另外，有的火居道本身也佛、道不分。甚至应民间法事时念佛经。例如：门头沟区只有琉局的火居道念道经。其余，三家店、上岗的火居道全都念佛经。

旧时，真正能应道经法事的著名庙观是西便门外白云观、朝阳门外东岳庙和地安门外火神庙。白云观是全真龙门派的祖庭，垂科度亡是正宗。东岳庙和火神庙是正一派的道观，两个庙往往合出一台经。因为其经忏出自全真派经师的传授，故对外应酬一律出全真演教宗坛的名义。

据北京市政协《文史资料汇编》第二十二辑，付长青《回忆东岳庙》一文说：那时，一般大户人家办丧事，都喜欢请东岳庙的道士念经，因为东岳庙道士的法衣多，有时送一回疏，换一套法衣，以示阔气。开始，请东岳庙的道士念经都先不讲价钱，事后给封香资。封香资只有多封的，没有少给的。后来慢慢就先讲价钱了，念经管斋的一天五角，不管斋的每天一元。

东岳庙因为是子孙庙，道士少，不够出一棚经，大都同火神庙道士共同出经。因为火神庙道士念经的韵调，做道场的仪式都和东岳庙相同。

道经法事的规模是根据丧家在家停灵的日子多寡决定的。王府、宅门有的停灵二十一天，三十五天，甚至四十九天。从接三之日起，直到伴宿(发引的头一天)都要有经。通谓之祈建升天资度道场，也称青玄资度斋坛。原则上，每天所念的经、拜的忏不能重样。关于这些法事内容、形式，丧家未必全懂，主要是由了事的一手安排。

时间长的大型法事应包括玉皇经忏、雷祖经忏、真武经忏、三官经忏、观音经忏、北斗经忏、朝天忏、青玄忏、九幽忏等等。时间短的小型法事，如仅作一天或三天法事，通常即唪诵《太上慈悲道场灭罪水忏》、《太上三元灭罪水忏》、《太乙慈尊救苦宝忏》。如果作七天以上的道场即可以唪诵《高上玉皇本行集经》，该经共上、中、下三卷，连同启请共四卷，每天一卷。无论念什么经，拜什么忏，每天早晚还要加上玄门功课经，也叫太上早晚坛。

北京的道经从不吹奏音乐，谓之清念(和尚谓之禅念)，而且用北京地方韵唱念，极度庄严，法味充盈。过去，俗云僧吹道打。早年东岳庙在法事正式开坛前，曾用大钹大铙打闹台。但王府却认为不严肃，不如法，即不符合太上家法，往往要求下幡、出箱(撤去整个经坛)。故后来使用的法器一律是铃、嗡子(大铜钟，比引磐大)，大磐、引磐、木鱼、铛、锅、法鼓、忏钟。无吹奏乐和大铙大钹等较为喧嚣的打击乐器。

道教多是汉文经咒，比汉传佛教的梵文音译经咒和藏传佛教的蒙、藏文的经咒，相对地说来要好掌握。一般王府管事的当中，有的是道教居士、信士，懂得一些基本经典，往往对应经的道士进行考试。了事的随便抽一本经，从中提个头，让道士来接。也有的指定背某本经的某段，如果不能娴熟，当即遣出，要求庙里从新派出经师。还有的王府派管事的在一旁监经，谓之念管经。所以，过去道士到府门头应酬法事是很不容易的事。

过去，丧棚中的经坛，有其固定排列。凡属僧、道、番三棚经对台的，道经经坛设在东边(上首)；如果，只有僧、道两棚，则都设于灵堂对面，即南面。经托子上边是道经；下边是禅经。道经的经座是楼阁式的。前边挂着蓝缎绣花的幡门、幡条，幡门上端绣着应这堂法事的宫观名号。座中后壁高悬：三清巨幅画像，即上清元始天尊、玉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前设供桌、经案，例以鲜果为供，不用烟火之食。前边另设一桌，谓之坛前桌。放置敕令架，上插令旗，东岳庙为绿旗红火焰边；火神庙为黑地红火焰边；白云观为黄地红火焰边。上均绣着北斗七星的图案。此外，架上还插着令剑、令牌、天篷尺(9叫量天尺，上刻二十八宿星名)，和甘露碗。架下放如意、朝简、净水碗、米碟。

一般道经为七位、九位、十一位、十三位，个别情况有用十五位的，甚至四十九位、一百零八位。一位称一众。每班有一位主法的正座，谓之高功。余者泛称经师。另外，有两位杂务，谓之铺排。此职责与禅经完全相同。

道士均身披蓝袍，头戴混元巾，露着冠簪。足登白布袜、云履。届时，在斋主(丧家)门前聚齐排班，由铺排引进棚内。僧、道、番三棚经对台的，喇嘛下座后，道士马上登坛。僧、道对棚的，道士先开坛。

道经也有送疏仪式，例如：唪诵《太上三无灭罪水忏》，每到一元便送一道疏。第一道疏是给上元赦罪天尊的；第二道疏是给中元赦罪天尊的；第三道疏是给下元赦罪天尊的。

最后，送圣、焚库时是给宝华圆满天尊的。送疏仪式与禅经相同。但比禅经更讲究法衣。诵经时，在蓝袍外边加披红地黑边的法衣(禅经是单片的偏衫；而道士是带袖的氅衣)，送疏时，要换上绣花的花衣。每往外送一道疏，就要换一堂花衣。有的是一堂一色，有的是一堂四对(九众)、五对(十一众)、六对(十三众)每对一色，所绣的图案花纹一样，谓之对衣。只有高功一人是单独一色的。一般经师穿的花衣，以青云白鹤、八仙法物、折枝花卉，周围沿上不同形式的寿字为多。高功的法衣以紫地为多，有百寿图的，有八卦的。每件都是鲜明夺目，精采绝伦。

盛大的道场，本家管斋，斋后有焰口的，送圣、焚库之后，也与禅经一样，列队打着法器回到丧家，在坛前讽诵《圆满赞》，然后封坛。至此，白天的法事才算告一段落。

第三节 萨祖铁罐炼度施食

(老道焰口)

道教度亡法事中，也有施食之举，谓之萨祖铁罐炼度施食金科。南省各地都被斋王直接呼为做斋、放施食、放赈济。但老北京人则多借用佛教名词，谓之老道焰日。

萨祖，即萨守坚，宋时四川西河人。少时曾经学医，悬壶济世。因误药杀人，遂弃医学道，遇虚靖天师，授以五雷诸法。后游于闽中，得度王灵官。道成端坐而化，证位为一元无上真君。

据《萨祖铁罐焰》载，一元无上萨祖真君咒枣施药，普度众生，更将铁罐加符，利幽拔苦，赈济孤魂，垂科度亡，济世之慈心也哉!此即铁罐焰口之由来。

放铁罐焰口时，坛上供太乙寻声救苦天尊塑像、画像，正中设一元无上萨祖牌位。并陈香、花、灯、水、果五供养。道众坐于长案两边，如十三位法师，每边为六位，正座高功一位。有用高功三位者，谓之三清焰口。座侧挂鬼王(为太乙天尊所点化)像；焰口座前，两侧设香案，供奉十殿阎君画像(每边各供五像)。

道教荐亡法事讲究张榜召魂，放施食(焰口)的法坛所发布的召魂榜，全文如下：

全真演教宗坛 伏以

道力高深，宜起沉沦之苦；冥途寂寞，当开汲引之恩。振宝杵于迷津，无生不摄，放玉毫于苦海，有罪皆超。臣今奏：据中华大清帝国京师××观，焚修弟子奉

道修建青玄资度斋坛，承供唪经、礼忏、燃灯、施食，为荐亡生方事：窃，兹逢× ×街××巷×号×宅，迎三送路之夕，孝男×× ×洎全宅孝眷人等，谨秉虔诚，叩干天鉴，意者伏维上荐：皇清已故×府君讳× ×老大人，乃京师宛平县人氏，距生于年月 日 时。盖衡鉴无私，难逃于考核幽冥异域，生化轮回。于 年月 日 时幻躯先蜕。在世享年几十有几。全宅孝属思念音容，未升沉。兹今超度之辰，谨启鏊心，具意愍念九幽十狱众孤魂；六道四生诸苦爽。久居阴府，长处冥途，匪凭提携，曷遂迁生，阳过阴愆，何有了期。是以谨择于 年 月 日良宵静夜，叩请道众清流，就于灵前敬设青玄资度斋坛，奉演萨祖铁罐炼度金科，祈恩升度×府君讳× ×老大人之灵，暨×姓门中堂上历代宗亲，一脉考妣等灵；寒林会上九种十类，四生六道，一切孤魂等众。伏愿青宫锡惠，紫府覃恩。丹鹤翱翔，瑞气拥九光之座；绿狮踊跃，祥云霭霭，百宝之台大开，束东极之天朗耀，北酆之地，十狱九幽顿作长明之境；四生六道即迁不夜之天。并冀以此无量功德，尽洗亡灵六尘三业之罪垢，乘此无限良因，登临道岸，宗亲祖考共跻仙乡，不退不转，长乐长安。再祈功德斋主，身家胥庆，福寿康宁。谨榜。

右仰本家亡灵、寒林会上九种十类，四生六道一切孤魂等众知悉。

天运 年 月 日 具

榜 (齐年盖月有道经师宝之三宝印一颗)

铁罐焰口大致可分五大部分：

(一)拜座、进表、高功具职兴身。

1．先拜鬼王，由《步虚》开始超度三界难，地狱五苦解，悉归太上经，静念稽首礼。转《吊挂》救苦天尊坐东方，手执杨柳洒琼浆，身骑九头青狮子，拔度幽魂早生方。遂后启叩一元无上萨祖，高功赞济炼教主萨翁真君，大道慈悲，俯降玄坛，证盟炼度，羽众虔诚礼诰奉行众念《萨祖宝诰》毕，举《提纲》慈尊降法界，普度众幽魂，欲免沉沦苦，称扬救苦尊众念太乙救苦天尊。

2．朝灵。出坛至寒林前念五方童子召请毕，念《柳枝雨》，随念回坛进表。三上香后举《提纲》太上说法为教主，拔度亡灵出迷途。臣今端立法台下，静听鸣法三通鼓。法会全体经师齐诵法鼓三通后，铃音振十方，请师登宝座，说法度无常。

(二)请圣。高功变坛，仰启诸神、诸仙降临斋筵。

1．高功变坛，目运金光书讳，存神(澄心观想)万道金光，拥盖坛场，诸将罗列左右。于是用剑诀向上书太极，默念谨敕：坛存八卦，内按墩玑，二十八宿，分布四围，上开天门，下闭地户，先留人门，次通鬼路，卤秽消散，道气分布，一如玄科，禁坛律令并踏罡斗，先步阳斗、阴斗，后步三台罡。

手掐诀，口念左有青龙，右有白虎，前有朱雀，后有玄武，头顶华盖，足摄魁罡，神通光严，目运金光。众法师志心称念太乙救苦天尊，高功上香。香赞日：

一念精诚达上苍，仰瞻天花祝玉皇。今宵启建松花会，稽首先献一炉香

2．高功在鼓乐声中，拜座登台，韵白此座此座非凡座，救苦天尊曾坐过。今宵说法度亡灵，一切地狱都解脱。众咏《赞慈尊》。

3．高功手结三清印，礼赞道、经、师三宝：

首结玉清印，赞元始天尊。顶礼道宝皈依无上道，不堕沉沦；

次结上清印，赞灵宝天尊。顶礼经宝皈依大藏经，不堕幽冥；

后结太清印，赞道德天尊顶礼师宝皈衣大法师，不堕异类。

4．众法师赞颂《三清宫》：玉清宫，元始主，三界师，四生父，喳、眸、喇上清宫，玉宸主，济生死，度群迷，喳、畔、喇太清宫，道德主，济生死，训贤愚，喳、畔、喇。高功再次上香顶礼金炉添炷返魂香，梵音空中声韵长。圣号已闻金阙下，幽关咸睹玉毫光。三途五苦离长夜，十类孤魂赴道场。享此无边甘露味，自然热恼化清凉。

5．高功称职。再次向上苍诸尊神祷告修建道场的主旨。

臣闻开天辟地，三皇五帝以茫茫亘古传今，四生六道而滚滚不假，拔度之功，曷遂超生之路。以今斋生某人切虑幽魂之孤苦，设放云厨之法食，赈济三途之苦爽，具有意文，恭对敷宣恭望慈光证盟祭炼。

6．启请诸神、诸仙、圣众。仰启玉清、上清、太青三位最高尊神，降临斋筵；同时仰启的其它尊神也来降临斋筵的有：九天生神上帝、十方无极大道、玉堂大教主、东宫慈父太乙天尊、青玄上帝、朱陵度命天尊、南辰北斗陶魂铸魄星君等；仰启的仙真降I临斋筵的有救苦真人、大惠真人、大度真人、三宝九华真人、济生度死真人、八门开度真人、郁罗翘真人、真定光真人、光妙殷真人、祖师三天扶教张真人、太极迁翁葛真人、净明普化许真人、虚靖弘悟张真人、西河救苦萨真人等；仰启把守仙观、神宫、地狱之门户，也来降临斋筵的役神有：酆都御史杨、关、孟三大元帅、酆都副相、五部六曹尚书、官典左右崔、夏二丞相、铁牛大神鲁元帅、摄召乌涂二神王、神虎摄魄司何、乔二元帅、铁桥渡子守关大神、牛头狱卒、马面将军、罗刹大神、监引幽魂去来使者、纠察天神等。为如法恭请诸尊神、仙、圣众，众法师同诵《仰启咒》。

7．为仰启本家亡灵一同赴筵，宣读《普召牒文》，敕令神虎官君速至冥府提魂受度。

8.诸神、仙、圣众与亡灵一同降临法会，享受黄篆斋筵。高功首先表明黄篆斋筵的缘起：张氏丽华曾造罪，三官考较甚分明。丈人观内求忏悔，哀告黄冠李若冲。经卷未完离地府，速登云路早超生。寓义本家亡灵亦经卷未完已离地府，赴此黄策斋筵。

9.向诸神、仙、圣众献以香、花、灯、水、果等五供养。每献一供养，高功均掐不同手印玉诀，并秘持祖讳。众法师唱赞。

(三)破狱。召请十方孤魂来临法会。

1.向诸神、诸仙、圣众敬献仙斋供养已毕，高功在众经师称念五灵五老天尊、道言十方诸天尊的圣号声中，加戴。五老冠，谓之升冠(五老即：东方青帝、南方赤帝、西方白帝、北方黑帝、中央黄帝)。高功目书救苦讳；默念东方无极飞天神王、长生大圣无量度人；众念《救苦经》。

高功升冠后，存神观想，已身变为救苦天尊，端严瑞相，放百亿光明，坐九头狮子莲花宝座，傍有十方飞天神王，万真环拱，罗列左右，杨枝甘露遍洒幽灵。

2．为打开酆都十八层地狱，高功目运金光，舌书救苦讳，澄心观想：放下玉钥匙，提起千斤锁，开通冥路，运动三关，至泥丸宫，过鹊桥，下重楼，竟入玄牝。混合百神，复书金刚雷篆，送至羊肠小路十八盘，方抵酆都冥府十八层地狱之门。为打开此门，让幽魂从地户而出(旧时，道士放施食，均于斋主院内沟壑之口贴上红条，书执幡使者在此。表示迎接众幽魂)，于是两手掐五岳诀，步破地狱罡，随步随念冥冷屠割及风雷，铜柱普掠火车摧步毕，向艮户以左足根书霆、霆、霆，默念破地狱咒、金光咒、追魂咒、催魂咒皆一气七遍，并咏《酆都咒》、《破十八狱》。终于依仗玉诀、密咒的威力，槊开了酆都十八层地狱。

3．高功咏《叹文》，向锁于酆都十八层地狱的生为异境之人，死为离乡之客的孤魂发出召请，被召请的孤魂包括：遭时疫而夫妻并丧；遇难产而母子双亡；徒流笞杖以殒身；绞斩分形而弃命；饥荒饿殍；大劫狂徒；蛇伤虎咬及雷诛；自缢、投河并火化等各类孤魂野鬼。高功咏唱《小救苦引》作为摧召牒文，向各方孤魂进一步表明，今斋主发慈悲之念，故真师起无上道修建九幽之斋筵，赈济三途之苦爽。当愿亡魂悉闻知，此夜今宵来赴会。

4．高功执幡召请众孤魂伏以，一灵真性本无去，以无来，四大幻身乃有生而有死。其生也，月明秋水；其死也，蝉脱寒林。欲求解脱之门，须仗玄元之教。以今举扬灵幡，用召阳魂阴魄众咏《幽魂引》：前亡后化众孤魂，有主无倚恐不闻。星月朦朦笼古道，风雨飘飘罩荒村。可怜白骨堆黄土，空忆新尸葬旧坟，此夜好承功德力，华幡召请望来临。功白：志一心灵幡召请亡灵，远远而来，或在天上地下，或在五岳台前，或在施食坛前左右，或在孤坟茔中。四维上下来赴会；东西南北尽来临。来此华幡引路，去时信马驮还。华幡引路归故里，信马驮还到家乡。三薰三沐三召请，一行一步一来临。共召请九次，包括本家亡灵。

5．《叹骷髅》，此与佛教《瑜伽畿》中的《叹骷髅》原文基本上相同，只是最后一句速往西方改为速往仙乡并在前边加了一阕《西江月》的词：昨日荒郊野外，见一白骨交加，无言无语卧黄沙，又被风吹雨洒。在世堆金积玉，死后哪显荣华?三寸气断咬银牙，仰面匿江月下。

道教视魂为心神；魄为躯体。如果魂魄分离，则魂被锁进酆都十八层地狱，魄为骷髅抛于荒郊野外。若还魂于魄，魂魄一体才能得到超生，炼度成仙。故召请孤魂后，还要召请尸露红寥滩头，骨堆绿柳堤畔的各类孤魂的骷髅来临法会，追取各自的幽魂，以便魂魄一体的享用法食。

6-道教认为，死者魂魄分离，魂被锁进地狱，尸抛荒郊的原因，在于死者生前大患临身，积怨忿而成冤对，以至难逃苦海。为传妙法，高功奉救苦天尊之命，向各类孤魂野鬼宣告太上法科和释累劫之仇解伤符命，共计十道(此时，众念《十伤符》以给众孤魂解冤释结)。即：

第一法界，一切守疆护界，君臣宰辅为国亡身之解伤符命；第二法界，一切不孝父、母，不敬三宝，十恶忤逆之解伤符命；

第三法界，一切离乡欠债，被魑魅魍魉魔精克害之解伤符命；第四法界，一切江湖河海，损坏船只，落水淹死之解伤符命；第五法界，一切截路图财，两家相争，倚强凌弱之解伤符命；第六法界，一切怀胎含孕，夙愆冤对，冤债未释之解伤符命；第七法界，一切经商客旅，失火烧身，虎咬蛇伤，并中毒药之解伤符命；

第八法界，一切牢狱枷锁，盗贼凶徒，绞斩分身之解伤符命；第九法界，一切呼奴使婢，不问饥寒，苦拷屈打，悬梁自缢之解伤符命；

第十法界，一切僧尼道姑，死在他乡，无主无倚之解伤符命。7为给各类孤魂陶魂铸魂，高功咏唱《五芽符命》，请五帝为众孤魂完复人身青帝护魂肝木旺，赤帝养气心火亨，白帝侍魄生成肺，黑帝通血肾玄清，黄帝中主脾土安，梵气弥罗自合真。8．高功执盂默念真言，在盂内书长生、金光二讳。存神观想水盂化做莲池，收一切孤魂入池内沐浴，使各类孤魂野荡涤阴尘污垢．准备接受法食。

(四)高功书讳，救苦天尊普施法食。

1．各类孤魂沐浴已毕，尚需更衣冠带，整肃仪容，遵守法坛的仪规既到坛前，必听吾示，不许胡争乱抢，休要逞势撒泼，莫使粗心大胆，勿使弄狗惊鸡。由于众孤魂野鬼久居阴司，神魂荡散，精魄飞扬，咽喉闭塞，饮食难通故高功及众法师齐诵《开通咽喉神咒》。高功存神观想，中天皎洁如月轮，以宝瓶吸入华池，候甘露盈口香满，吐入盂内，只见金光满空飞扬。于是将盂内法水遍洒法台前后左右，孤魂野鬼咽喉始开。众咏《开咽喉》一洒甘露浆，热恼得清凉二洒甘露雨，五脏悉开张三洒甘露水，濯体炼金光

2．为让各类孤魂野鬼各得饱满，高功与众法师同咏《五厨经》，用以烹调法食，高功默念变食，用令牌在法食上一连书讳十五道。一请东方青灵始老苍帝九气天君，速降真气，入吾食中天目书讳，取东方肝气嘘入食上。二请南方丹灵真老赤帝三气天君，速降真气，入吾食中天目书讳，取南方心气呵入食上。三请西方皓灵黄老白帝七气天君，速降真气，入吾食中天目书讳，取西方肺气呵入食上。四请北方五灵玄老黑帝五气天君，速降真气，入吾食中天目书讳，取北方肾气吹入食上。五请中央元灵元老黄帝一气天君，速降真气，入吾食中天目书讳，取中央脾气呵入食上。最后，高功奉请变食王、变食小吏，变此法食遍满天地并奉请东王公、西王母、太乙天尊降甘露。

3．高功在法食再度加持、书讳，众念《青华诰》，高功默念《运咒》，并以剑诀书讳，边念《生天咒》掐四帝诀、五行诀、。南斗诀、。北斗诀，等。遂后，高功存神观想：三清、四帝、五老、六司、七元俱在空中，金光之内，出现太乙天尊，手执杨柳，遍洒甘露，敕变法食一化百，百化千，千化万，万化为亿，变食如山，充满法界天下。九州分野，十类孤魂犹如密雾而来，受沾法食，各得饱满，逍遥快乐。

4高功代太乙天尊向各类孤魂野鬼普施法食。按类召请此夜今宵来受甘露味。被呼唤召请的有：枉死城中、鬼门关前呼冤叫屈。前生被冤债相逼，沉尸滞魄的孤魂鬼；两军交战，被斧劈刀砍，阵亡于疆场的良将忠臣；被掳于他乡，与人为奴，不见六亲，死于异地的孤魂鬼；虎榜争名，跳入龙门福短寿夭的英才-{难证菩提的无主僧、尼；修真未竞，幻躯先蜕的玄门道士；舍药抛钱的术士医流；春种秋收，躬耕田庙，染病而亡的农夫百姓；坐贾行商，漂洋过海，抛妻撇子的贸易孤魂；水路行船，染病无医一息不来，丢在深潭内的溺水孤魂；受暑而亡的孤魂；冻死、饿死的孤魂；难产、坠胎母子双亡的孤魂；爱色耽淫，狗盗鸡鸣，老不收心，游荡江湖的迷懂鬼；六案同僚的刑吏，刻薄成家，反遭王法制的毒虿公役；压善欺良，捏词诬陷，唬吓财钱的恶报孤魂；杀人放火，犯法遭刑，求死不死，受尽弥天罪的十恶孤魂；鳏寡孤独，盲聋瘩哑，瘸跛残疾，懒惰不务正业，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的无依孤魂。总请中华国内，南北两直隶，山东、河南、山西并陕西；云南、贵州、广东及广西；福建、四川、湖广、江西地；浙江、江南，共同十余处；万国九州一切孤魂鬼

至此，法坛琳琅振响，鼓乐齐鸣，历时四小时的萨祖铁罐施食斋醮法仪，已达到高潮。高功及众法师同咏《放食》。本家在院内焚帛、焚往生钱及神魂执照。本家及前来随礼的近亲，纷纷向法坛上的高功、法师递红包，谓之放衬钱。

(五)高功传戒，众魂辞谢，天尊引魂升天。

1为让各类孤魂野鬼来世不堕三途；地狱、饿鬼、畜生，永脱幽冥长夜的苦刑，常享天堂之快乐。高功向众孤魂野鬼传《九真妙戒》。功日：汝等诸仙子众，俱已丰衣足食，各宜改过自新，湛湛青天，现出本来面目，明明心境，看破自己本来原神，回光反照，悟道登真，须先皈依三宝，然后听受九戒。

皈依无上道宝，不堕地狱中；皈依无上经宝，不堕饿鬼中；皈依无上师宝，不堕畜生中。

一戒：忠于君王，名初真戒；二戒：孝敬父母，名念真戒；三戒：不杀生，名慈真戒；四戒：不淫正身，名保真戒；五戒：不盗，名守真戒；

六戒：不凶怒凌人，名敬真戒；七戒：不诈善，名修真戒；

八戒：不骄傲，名成真戒；

九戒：不二奉(奉戒专一)，名登真戒。

并将《九真牒文》当坛宣读，表示向众孤魂发了戒牒。众咏感谢真师给判书，形神俱妙合虚无。超升好向丹天去，始信玄功庆有余。

此时因，前世修；后世因，今时修。莫谓无缘修不得，只今到岸早回头。休悲切，免伤情。这回非是等闲人。翻身举步风云会，化现长空月正明。

2．受戒得度后的众孤魂，随高功向元始法王、至真天宝、玉宸道君、至真灵宝、道德高真、至真神宝辞谢。高功当坛宣读《护送文书》，存神观想：萨祖普放祥光，在众神的带领下，在诸仙的陪伴下，在神道关卡上各路役神的护送下，众魂升天而去。3．众法师同咏《八天》，高功摘下五老冠，走下法台参礼。元始传言地狱开，无鞅数众自天来。今宵大说慈悲法，礼毕还将下宝台。

4．高功净坛。韵白：来则来，去则去，此处不是留魂处。施食功德以兹云周，九玄七祖以超升，四生六道而脱化。男乘白鹤，女跨青鸾，逍遥不夜之天，清静常明之境。伏愿：东极慈尊普放祥光而接引，南丹真老指云路以超升。道国三干金世界，常安常乐，天京十二玉楼台，爰居爰处。千江有水干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此夜好承功德力，当来果报善因缘。仰凭道力为上良因，志心称念(众合)随愿往生天尊。不可思议功德。

萨祖铁罐炼度施食仪(道经焰口)至此功德圆满，全宅孝属向高功、众法师稽首顶礼。召魂榜文随冥帛一并焚化。

第四节 居士经

佛教徒分为四众。出家者两众：男的谓之比丘，世俗称为和尚；女的称比丘尼，世俗谓之尼姑。在家者两众：男的称为优婆塞，意为清信士，即男居士；女的称为。优婆夷，意为清信女，即女居士。

居士不是宗教职业者，各有其职业和谋生之道。多半是社会中、上层人士，有较高的文化水平。有的其前半生在军政界、司法界任职，可能由于仕途坎坷，厌倦于名利争逐，对个人以往作为亦有所反思。到了晚年，为忏悔自身的既往罪业，而皈依佛教。居士有其自由结合的团体。旧京，除西安门内有华北居士林外，还有许多小社团，谓之莲社。例如：西板桥长春寺内有太虚莲社；大六部口报恩寺内有清静莲社；崇文门外花市有妙德莲社。居士们定期到居士林或莲社礼佛诵经，只是自我修持，并不对外应佛事。

但是，有的居士家里死了人，不免要请自己的道友们到家里去诵经。或者某位居士的亲戚、朋友家死了人，因家境贫寒，请虿警和尚，于是就辗转相托，请几位居士来诵经(一般都是男居妻曼士当中有的交际很宽，愿意弘法度亡，广行功德，也有为道友亲朋家做佛事的。基于这种需要，有的莲社就组织了非职业性的经班。居士到民间去做佛事，完全是义务的，除了中午吃斋主一顿素斋而外，分文不取。

清末民初，一些满族佛教居士，为了馏口维持生计，有的开始收费应丧家的经忏。于是也出现了赶经忏的居士班子。

居士经班外出诵经，也有佛像、佛画、缎绣经幡、法器、法物。按照佛教规矩，居士不能披红色金线袈裟。而只能在青袍之外搭上紫色的缦衣。居士经经坛上的正座居士，因不是正式出家人，无金刚上师资格，不能称为放正的，而是称为领众的。其服亦为青袍外加披紫色缦衣。

居士经所用的荐亡文疏(表文)，贴在纸活冥器上的《三宝示》、斋仪折子上边都不能写大德僧众、六合僧众字样，而是写成优婆塞众。

居士经虽然在经坛设备上不如和尚，但诵经、拜忏却非常认真，有的和尚也有自愧不如。更由于居士是义务的客情，所以必然受到斋主的礼遇。如每次下座休息时，本家必出人道谢，免不了要下跪三叩，口称：各位老居士们，您多慈悲啦!

除上述某些细节外，居士经从内容到形式与禅经基本上没什，么区别。每坛照例为七位、九位、十一位、十三位不等。个别情况有用十五位者。白天经也多念诵《金刚经》。因为按佛教教义说法，居士没有做金刚上师的资格，如果，放焰口是没有灵感的，起不到救度冥界诸鬼的作用。所以多不放焰口。但有的却认为，居士如果受过佛教密宗上师的灌顶注，也可以放焰口。还有的居士放焰口，请一和尚来放正，其余随众者均为要圭：，?：过，这种说法、做法，在佛教界还有争议，始终还没有明确的譬论。如果，居士经不放焰口，就在诵罢《金刚经》，向佛交供时，再举行一个《蒙山施食仪》就行了。

《蒙山施食仪》有小焰口之称。它的宗教意义是救度十方三世，古往今来，沉沦于地狱的孤魂饿鬼。以此功德替亡人赎罪。其程式是首先通过念诵《破狱真言》、《普召请真言》、《解冤结真言》，将沉沦于十八层地狱的戴罪之鬼召来，为他们说法、替他们忏悔。孤魂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痰。从生语意之所生，一切孤魂皆忏悔。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自性众生誓愿度；自性烦恼誓愿断；自性法门誓愿学；自性佛道誓愿成。然后，在此发愿的基础上，通过念诵《地藏菩萨灭定业真言》、《观音菩萨灭业障真言》，为众孤魂把既往罪业勾销。再念《开咽喉真言》，把众饿鬼如针管细的咽喉打开，使之可以进食。接着，念诵《变食真言》，领众的居士以左手持米碟，右手按住，进行加持，使之变成无量恒河沙数之饮食，遍洒虚空界。以便让众鬼魂皆得饱满，然后，接念《甘露水真言》、《一字水轮真言》、《乳海真言》，领众的居士在甘露碗上用手指写一个眸字，意为施了法力。这时，全体居士合掌称念七如来吉祥名号。念至神咒加持甘露水，领众的居士便用香菜根一弹水。普旅河沙众孤魂，愿皆饱满舍悭贪，速脱幽冥生净土。至此，又一弹水。皈依三宝发菩提，究竟得成无上道。功德无边尽未来，一切孤魂同法食。至此，左、右、中共三弹。同时由一居士充作行者，从供桌上取少许食物走下月台，置于净地。全体合念：汝等孤魂众，我今施汝供。此食偏十方，一切孤魂共。愿以此功德，普及于一切，施食与孤魂，皆共成佛道。最后，以合诵《施无遮食真言》、《普供养真言》，宣告功德圆满。

居士经的另一种形式是为亡人做往生普佛仪式，这往往是与出家僧人一起做。此不拘人数，男女居士均可参加，谓之随喜功德。这种仪式多是在庙里举行。通常是举《炉香乍热》或《戒定真香》的香赞后，三称莲池海会佛菩萨，后即合诵《阿注：灌顶佛教名词。本为印度古代国王即位的一种仪式，国师以四大海之水，灌于国王头顶，表示祝福。佛教密宗仿效此法，于僧人嗣阿阁梨位时，设坛举行灌顶仪式弥陀经》，然后转入《大弥陀赞》，进而举扬圣号，最后，排班到灵前(或灵位前)回向，即宣告功德圆满。

第五节 禅 经

旧京，民间办丧事，无论贫富，举动大小，都请汉传佛教寺院的比丘(和尚)来做经忏佛事，谓之禅经，亦做谈经。

禅经是主体道场，是最基本的佛事。即便府门头，绅商富贾，讲排场，用番(喇嘛)、道(道士)、尼(汉传佛教的比丘尼，俗称尼姑)，也必须以禅经为主。没有光用番、道、尼的。南方人多用道士度亡，但在京客居的，在丧事的道场中，毫无例外地以禅经为主。

禅经佛事的规模不一，如果丧家停灵的日子多，例如：过去府门头在家停灵三七二十一天；五七三十五天；七七四十九天，就会天天有经，而且每天念的不重样，这有其固定安排：

《阿弥陀经》一天；

《地藏菩萨本愿经》一天；

《药师如来本愿经》一天；

《观音菩萨普门品》一天；

《金光明经》三天；

《大佛顶愣严经》五天；

《妙法莲华经》五天；

剩余时日，再由《大般若波罗密多经》中择其主要经卷，每天唪诵三卷(该经为佛教般若类经典汇编，共六函，每函一百卷，共计六百卷)。做这样的道场，每天只在交供时向本师释迦牟尼佛送一道疏。

还有为亡人办所谓水陆道场的，意为对六道轮回中的湿卵胎化众生悉皆超度。这样，就为亡人做了更为广泛的身后功德。水陆道场的特点，一是时间长，最少七天，多则四十九天，昼夜诵经，不能间断。自第三天夜间就有焰口，而且一次比一次规模大，先是单座焰口(一位正座)，再是三大士焰口(三位正座)；再是五方佛焰口(五位正座)；最后是毗卢座的七如来焰日。二是僧众多，少则几十人，多则数百人。三是设的道场多，按规矩须有七坛一会，计：大坛、愣严坛、法华坛、净土坛、大悲坛、地藏坛、诸经坛等七坛；一会为莲池放生会。民国期间，吴佩孚、曹锟、段祺瑞、江朝宗等人死后，均曾以银元五千元高价，请一百五十位僧人，如法祈建上述的水陆道场。中等户办丧事，在家停灵的日子少些(如二十一天以下者)，大多由斋主来点经，指定某日拜地藏忏；某日拜莲华忏；某日拜大悲忏；某日诵《金刚经》。如果只做一天道场，或做道场的日子不能连贯，而且又不是由一个庙里应出来的佛事(因为有亲朋送的经)，按IH例应唪诵全部《妙法莲华经》。后来多念《金刚经》，甚至还有删节。不论诵什么经，凡从早晨九点上座开坛，下午四、五点钟下座的均谓之永日功德。官称禅经一永H，俗称白天经。如果夜里还有焰口，则谓之昼夜功德。

凡是常住寺应出来的白天经，一般多是不带音乐的，谓之禅念，或日官经。除广济寺等少数常住寺用南韵，其余大多数用北韵。子孙院和经忏N子应出的佛事，大多有音乐，而且唱念都用北京地方韵。

接三、首七、伴宿都可以用白天经。一般中等户办丧事，接三那天不一定有白天经，只是晚上放台焰口。到了首七之日，不论是否送库，大多数要念个白天经，谓之首七禅经。

凡属单用禅经的(即无番、道、尼的)，照例把经座搭在正面与灵堂相对。亡人如系正寝，停放在北屋正间，禅经的经托子就搭在南房上边。其中，也有平地设座的，但前边都用素彩子搭个佛龛式的幡门，上边有毗卢帽式的五个至七个山尖，往前遮探，每个山尖都垂挂一串彩球。座中高悬三世佛(释加牟尼佛、药师佛、阿弥陀佛)的巨幅画像，前设佛桌经案。香炉、蜡扦后边，广陈供养，或糕点，或鲜果，均为五碗。经案上，设铛子，镲锅、法鼓、忏钟、大磬、引磬、木鱼、手铃、手炉等法器、法物。在棚内高悬红缎绣花的筒幡四筒。(棚匠搭棚时，已预先在棚顶按好滑车拉绳，开坛诵经的那天凌晨，由铺排和经绸局共同把筒幡拉上)。经座对面，也就是月台前边的上端挂有一幅缎绣的大型幡门、幡条，上绣应这堂佛事寺院的名号，如弘慈广济寺、嘉兴寺等。同时，棚内四壁挂有佛画，上绘《水陆图》。该图分上、下两堂，一般均用下堂阎罗王及鬼卒、地狱像、畜生像、城隍、土地像等，可多至几十幅，有《十殿阎君》及护卫经坛的城隍、土地、四值功曹等画像。简单的则在经案上立有同样绘图的佛牌子，是一个拉开了的大折子。

一般禅经每班为七位、九位、十一位、十三位。个别情况有用十五位的，甚至用四十九位，一百零八位黄袍的。一位称为一众，民间讹称一钟儿。同时，有一位或两位伺候和尚的杂务，谓之铺排(有称铺披、铺垫、铺摆、仆辈者)。他们预先将法器、法物、佛像，用一个大红漆圆箩装好，然后用一条扁担，一头挂上这个圆箩，一头挑上法鼓和忏钟架，很早就送至丧家。他们专管摆座、上供、叠疏、燃点香烛，给僧众披袈裟，递法器。此外，凡是需要与斋主交涉、联系的一切杂事，如索要亡人的名讳、原命、大限时辰，招呼孝子跪灵、送疏等等，都须由铺排出面。和尚概不参预。

和尚均身披青袍，光头，春秋两季戴青毛线织的如来帽(因城头略有不同)，冬天戴大风帽。足登灰布袜，鹰嘴单脸青僧鞋。如有音乐，照例自带吹奏法器(如笙、管、笛)。在丧家门前聚齐儿，届时，由铺排引进。

现以常见的唪诵《金刚经》永日功德为例。通常在九点左右正式上座。和尚由两边木梯爬上经台后，立于座前，由铺排将袈裟往每位和尚左肩一搭，由其自行整装齐备，即在法鼓、大磬声中，向佛像三叩。然后，拿起法器，以敲打铛、锅、法鼓、忏钟、木鱼、引磬为板点，高举《清净妙香》的上赞，三称祗园会上佛菩萨，接念《净口业真言》、《安土地真言》、《普供养真言》、《奉请八金刚》、《发愿文》、《由何梵》、《开经偈》等八篇经咒。至此，全体僧众向佛长跪，以引磬、木鱼为节，开始唪诵《金刚经》正文。

全部《金刚经》为三十二分，上午诵十五分，诵至十五分最后一句以诸华香而散其处即加上钟鼓，开始上韵。然后，加上铛、锅，齐举下赞：清净妙身佛。也有用香、花、灯、涂、果、茶、食、宝、珠、衣十供养的。

至此，铺排便招唤本家孝子送疏。让孝子双手托一铜茶盘，内放一幅绣片，上边再垫一块白布，谓之搁盏。上边放一筒用黄毛边纸叠成的大疏，长二尺，四围各四寸，成一四方长筒形。正面上端贴着红签，上书收疏的佛号：南无上贤位菩萨(也有写南无上元菩萨的)，红签下边写秉教沙门封字样。教沙门三字上斜盖朱红色的佛、法、僧宝三宝印两颗，封字上正盖三宝印一颗。疏筒内有疏文，谓之表瓤子。这是经坛大德僧众给佛的表文，叩求佛赦免亡人生前的罪业，并使其超生莲界。

送疏开始，两边僧众在经坛佛像前问讯后，持法器对面而立一躬，即持法器走下经托子，到下边由铺排给换一堂袈裟，均为七衣(比丘具足戒的袈裟)的底子，有红、黄、黑、紫各色，上绣花卉，有钩子莲花、牡丹、芍药、菊花、梅花、百鸟惟放正的披千佛衣或佛字衣，两旁的披罗汉衣，有的一堂一色，有的每两种一色。每送一道疏，换一堂不同颜色的袈裟。常住寺则一律披金线袈裟(福田衣)。然后，由一铺排单手托一铜茶盘，内放茶水一碗，引着捧疏的孝子前行。僧众随后，第一对打引磬；第二、三对敲铛子；第四对打镲锅；第五对敲手鼓。(如十三众有一对徒手)。走在最后边放正的，右手持金刚铃，左手执手炉，炉中插一炷燃点着的香。僧众们打着七星铛子，齐声高诵南无上贤位菩萨摩诃萨的圣号，一直送到大门前早已摆好焚化疏纸的铁盆(有用一尺半见方的铁匣子，盖上有砸通的车轱辘钱形的孔，可以透气谓之钱粮箱子，风天用它比较安全)，里边放一份敬神钱粮：即黄钱、元宝、干张(据说，这是给主管三界传达的白马先锋、执符神的酬谢，好让他将疏给佛送去)。铺排听到僧众的法器声，马上将盆里的钱粮点着。门前官鼓大乐闻声即击鼓鸣号，谓之接赞。僧众们在门前排成两行，对面而立，孝子往中间一跪，铺排把疏接过来，放在已点着了钱粮的铁盆内焚化，顺手将茶水泼在地下，回头喊道：孝子磕头请起啦!这时，僧众高声举赞：般若经上卷已完周，愿将法水解愆尤。南无上贤位菩萨摩诃萨。早到西方去，莲花朵朵开；花开无数叶，叶叶见如来。至此，放正和尚一摇铃，僧众们便打着七星转身往回走，齐诵回光返照。官鼓大乐马上击鼓鸣号，谓之送赞。

僧众们敲打着法器棚，直上月台，在灵前回向。孝子跪在月台当中，面向灵堂，放正和尚站在孝子身后，其他僧众站在两边，对面而立。通常是举赞后，念一遍《心经》，谓之品咒。然后，结合本家供饭，举行戒食仪式。不过，王府没有准时间，和尚听候茶房招呼，随请随到。所谓供饭，就是本家在桌面上摆好菜馔，两人将桌子往上一搭就算齐了。和尚马上点鼓，齐宣南无加持利菩萨摩诃萨的水赞，再由放正的和尚念《斋仪》折子。此折是长二尺，宽三寸的大白折子，两边用楠木板做面，上端刻着阴文隶书三宝证盟或花开见佛字样，涂着绿色，是一份荐亡文书。开始，僧众三称：甘露王菩萨摩诃萨之后，由正座和尚将《斋仪》折子打开，用韵声接念偈子：三十二相能圆满，八十种好妙庄严。眉间毫光照娑婆，师度灵魂登彼岸。或念净界光通达，寂照涵虚空。却来观世界，犹如梦中事注。以此大乘经偈开导尊灵，影中像前，我此道场，今为奉，佛资命，兹于× ×之期(如迎三送路之辰、伴宿之期等等)，具诚修斋报恩，孝男×× ×右领阖府亲眷人等，思念音容，由是全悉

孝子三奠茶。由放正和尚韵白：扬子江中水，蒙山顶上茶，尊灵饮三杯，皈依法王家。孝奉先灵，礼行茶斟。然后，念三点，初点皈依佛；二点皈依法；三点皈依僧。各有偈赞。

回向、品咒、戒食之后，僧众们仍要打着七星齐诵南无清凉地菩萨摩诃萨，回到佛像前，敲响大磬，向佛像三叩。然后，用经符子将经盖上。说是晾经如晾祖，是违背祖制的。至此，铺排高喊：大师傅下座了您呐!本家管斋的便开始摆桌，招待僧众吃饭。用荤用素是事先了解好的。大抵长住寺的僧众用素；子孙院、经忏口子上的和尚用荤。如本家不管斋的，下座后即外出用饭，谓之蹈斋。

和尚在丧家用斋，还有个所谓交灶(也叫交汤)仪式，这是经忏佛事中的传统规矩。灶上的师傅给来吊唁的亲友们做菜做饭已够辛苦的了，此外，还要给僧众办斋。尤其是厨灶上的是本家请来义务帮忙的，并不挣什么。所以，僧众未吃斋前，要表示谢意。但僧众自己又不能出钱，因此，就由铺排在事先找本家要几个钱，用黄灯花纸一包，以便给灶上师傅们送去，送去时还得有个礼节仪式。等和尚们下了座，马上让孝子用铜茶盘托上一份钱粮(黄钱、元宝、千张)，由三、五个和尚搭上衣，手执木鱼、引磬，由铺排引到厨房灶前，孝子往地下一跪，铺排便将钱包递给灶上的厨师傅，同时喊道：大师傅们交灶啦您呐!和尚们便念起《天女吉祥咒》表示祭灶。这时，把钱粮一焚，接钱的师傅代表灶上往地下一跪，表示还礼，茶房马上喊道：给大师傅们道谢啦!铺排接喊道：孝子请起了您呐!于是就礼成了。

下午一点，蹈斋回棚后，上座，谓之第二节忏。诵《金刚经》第十六分至二十四分。然后，由铺排招呼本家孝属送第二道疏，是给中贤位菩萨的(也有做中元菩萨的)。回来后，到月台上灵前回向，唪诵《礼佛大忏悔文》，宣八十八佛号或唪诵《阿弥陀经》；或唪诵该经中六方佛部分。

如带音乐，多在这时，于经托子下边围坐吹奏几个佛牌子。视时间，可多可少。智化寺吹《垂四调》、《小华严》、《梅花引》。九顶娘娘庙、嘉兴寺、广慈庵吹《大华严》、《望江南》、《漕溪水》。僧众第三次上座谓之第三节忏，通常是先在佛前交供，再次念《斋仪》折子，表示为亡人做了一天的功德，在佛前有所交待。开始，僧众举《天厨妙供》的上赞，三称南无灵山会上佛菩萨合诵《大悲咒》、十小咒，最后再念《解冤咒》，转《斋仪》--荐亡文疏：解了亡灵冤和业，解了，今为奉，佛资命，今于××之期，具诚修斋报恩。孝男×××右领阖家孝眷人等，斋戒沐浴，焚香上叩：中天教主本师释迦牟尼佛、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冥阳救苦地藏王菩萨、诸尊菩萨摩诃萨，愿展慈光，俯垂明证，意者伏为上荐当斋。中华已故×府君讳××之灵，在世享年×××岁，原命××年×月×日×时受生。盖闻生死之道，古今皆然，未了真常，难逃梦幻。大限××年×月×日×时告终。今于××年×月×日××之辰，延请××寺大德僧众轮流唪诵《金刚经》，加唪诸品神咒。永日功德。(如夜间有焰口，则为昼夜功德)。伏愿闻经早登三摩地；听法高超六欲天。解了神魂冤和业，洗心濯滤发虔诚，今对佛前求忏悔。弥陀佛西方接引弥陀佛。至此，僧众列队送交供大表。由孝子捧着写有天厨妙供秉教沙门封字样的疏，到大门外焚化。

如果丧家有纸糊的楼库、阴宅(房屋)等冥器，送疏回来时，至库前念咒。加持，施洒甘露水或扬些白米，意为施了法力。孝子在僧众念咒时，向楼库三叩首，谓之祭库。清代，有专门用于祭库的经咒和《神楼宝库》的偈赞，后来逐渐失传。仅用《杨枝净水》菩萨托的赞，念所谓阿摩伽咒；还有念《往生咒》和《准提咒》的，相当纷杂。

交供送疏回来有交咒，有不交咒的。交咒的均诵《大悲咒》。下午四点以后，上第四节忏，唪诵《金刚经》第二十五分至三十二分，包括后边的《金刚咒》、《补阙真言》和下赞金刚般若，功德难宣，四句妙文广无边，须菩提，信力坚，无说无传，应做如是观。南无祗园会上佛菩萨为止。随后，由铺排招呼本家孝属送第四道疏，是给下贤位菩萨的，(也有做下元菩萨的)。回来之后，即到月台上灵前回向，唪诵《心经》(如前仪)。至此，道扬即宣告功德圆满，只等候送三或送库了。

不过，禅经的形式很多，由于时间、地点、应佛事庙宇的性质(如长住寺与子孙院)不同，斋主的要求不同，同样一堂佛事，同样是永日功德(一个白天经)，同样都念这一本经，如《金刚经》，其念的质和量，安排顺序以及各种细节，都不尽一致，甚至相差相当悬殊。做为外行人对其规律很难掌握。现仍以唪诵《金刚经》一永日为例。如嘉兴寺应出来的禅念白天经，则较为正规，是正统型的佛事。一天上四节忏，除有一节忏是交供外，余者三节忏，每节忏各将《金刚经》全卷唪诵一遍。一些子孙院应出来的音乐佛事，则将《金刚经》三十二分分成四节忏来唪诵。上午第一节忏一至七分；下午第二节忏八至十五分；第三节忏交供；第四节忏十六分至二十四分；第五节忏二十五分至三十二分。

总之，作为永日功德，原则上将《金刚经》最少念一遍，至于如何划分，可以灵活掌握。

至于送疏，做为永日功德应为五道疏，原则上四节忏，每节忏下座后送一道疏。(详见表)。

送圣时，在焚化场烧完楼库，一般情况，僧众即就地解散。但凡是晚上本家管斋，夜间有焰口，讲下打回坛的，到了焚化场不撤花衣，不收法器。楼库或车马等纸活刚一点着，僧众即齐声高诵回光返照，马上敲着法器转身往回走(不管丧主)。到了丧家，在佛像前还得念个《圆满赞》，谓之封坛。南城一带很讲究这种形式。

此外，禅经还有其简化形式。例如：有的丧家在接三或伴宿时，请不起禅经一永日，但在送三或送库时，还要表示白天有经，要求和尚搭衣(披偏衫)，孝子捧疏等等。这种佛事行话谓之样经，也叫搭衣送。其特点是和尚下午四点才进棚上座，仅念《心经》、《大悲咒》和十小咒就齐了。据说，念了《心经》就可以代替《金刚经》了。这样，白天不送疏，给上贤位菩萨、中贤位菩萨、下贤位菩萨的三道疏，同时放在一个铜茶盘里，搭上一份钱粮，在送三或送库时，由孝子捧至焚化场，放在纸活里一起焚化就算了。所以，旧时凡是送库时，丧主捧三、四筒疏的，全是样经。还有的丧家多半是为了省几个钱，在伴宿送库之日，白天用番、道轮流诵经一永日，至于禅经却用了一档子样经。这乃是禅经所特有的形式，番、道、尼经均不应这种形式的法事。

注：在灵前戒食时所念的《斋仪》折子头前都照例有四句偈子，变化很大，向来由僧人灵活掌握。有用正文中所列的两首，还有的用：天中天，圣中圣，孝眷有求无不应。瞻礼宗亲复香坛，唯愿诸佛(菩萨)亲作证。这是度亡道场中在灵前回向时专用的偈子。

第六节 瑜伽焰口

一、瑜伽焰口的由来与意义

根据佛教的说法，凡界的众生共分为天、人、阿修罗、饿鬼、畜生、地狱六大类。众生都在这六大类之中，生来死去，又死去生来，称为六道轮回。其死后转生的条件，乃是其生前的善恶行为。作为人来讲，如果能皈依三宝(佛、法、僧)，广行功德，死后就能升天，乃至超脱六趣之外，成为佛陀，再无生、老、病、死之苦。反之，如果，不敬三宝，作恶多端，不知忏悔，就不免坠入三途：即地狱、饿鬼、畜生。

托生饿鬼是作恶者的下场。饿鬼的特征是身形干枯，腹大如鼓，咽细似针，口吐火焰，不能进食。一方面没人为他们举行祭祀，他们根本找不到食物，是典型的少财鬼、无财鬼；另一方面，如果找到食物也吃不成，因为食物入口当即化为火炭，所以，只能在地狱里受罪。

观世音菩萨为了弘法利人天，度人，度鬼，就按照地狱里饿鬼的形象点化了一个鬼王，因为它口吐火焰，所以名叫焰口。唐代，实叉难陀译作面然，后人尊称面然大士。其含义为火焰出于口，而面若然也。其实，就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这是根据佛法善渡南，恶渡北的原则变化的。

据说，佛在迦毗罗城为诸菩萨、比丘讲经说法，佛的十大弟子之一的阿难，某日独居静室习定，至夜三更乃见一人，如蓝靛之青，发若丹砂之赤，眼、耳、鼻、舌之内，烈焰腾腾，骷髅手足之间，急声哎哎，臭气远彻，不可近闻，丑陋不端，诚堪怕惧。原来是观世音菩萨的化法身--焰口鬼王显圣了。厉声对阿难尊者说：汝七日后定见无常，种类形容，坠于我趣。阿难心中恐怖，忙问避灾之法，焰口鬼王说，汝明日为我等百干饿鬼及婆罗门仙人等各施一斛食，且为我供养三宝(佛、法、僧)，则汝得增寿，我得升天。阿难遂将此事禀告于佛，佛即为其传授《无量威德自在光明殊胜妙力陀罗尼》。从此，有了向饿鬼施食的方法，并成为修持密教的人，每1日修持的一种行事。但由于唐末，密教在汉地失传，旋食仪轨也失传了。直至元代，此法又自西藏传入汉地，于是焰H施食之法才得以复传。

元代至清末民初，世风崇佛，瑜伽焰口得以广泛流传，故有着很深的群众基础，在某种程度上，请僧人放焰口已成为丧俗的重要组成部分。

放焰口的宗教意义，主要是救度冥界诸鬼，尤其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戴罪之鬼。因此，放焰口这个放字并不做念经的念字来解释。这个放字有两个意义，一是解放饿鬼；二是向被解放出来的饿鬼放赈。也就是将沉沦在地狱里，属面然大士--焰日鬼王所统领的饿鬼，从酆都铁围阎罗王宫下，十八层地狱里放出来。通过掐诀、念咒给他们灭罪，开咽喉，向他们施食放赈，使之各得饱满。然后，让他们皈依三宝(佛、法、僧)。这样，众饿鬼脱离了饿鬼道，该升天的升天；该托生的托生，该转世的转世，各得其所。这乃是无上功德之举。所以，凡替亡人放焰日的，就等于替亡人做了身后功德。这在转轮王给日A转生定案时，就会根据他生前善恶表现和身后的功德，一并考虑，决定发落。另外，对于请这堂佛事的斋主(孝属)，因此也会得到善利。

《瑜伽焰口》是佛教瑜伽行派，亦称大乘有宗的救度冥界诸鬼的经咒汇编，乃是从印度梵文翻译过来的佛经。寺庙僧众据此而做的道场，即谓之施放瑜伽焰口。这种佛事的运用很广泛。凡是各种盛大法会圆满之日都有这种宗教仪式。由于放焰口的时间、地点、被超渡的重点对象以及性质不同，所以，称呼也就不同。例如：清明节、中元节盂兰盆会、十月初一冥阴节等，庙里放焰!日超渡孤魂，谓之普利济孤焰口。民间办寿，请僧众念寿经，也有放焰口的，谓之增福延寿，舍旆公德吉祥焰口。北京，冬至有的家里祭祖，祈建平安吉祥道场，名日结鬼缘。晚上也放焰日，谓之平安吉庆舍施功德吉祥焰口。但北京民间请僧众放焰口，主要是用在丧事上。通常在接三之日，不论白天是否有经，夜间一定要放台焰口，谓之祈建拔苦生方，往生逍遥道场。

二、瑜伽焰口的形式和规模

焰日有禅焰日和音乐焰口两种。

禅焰日，亦称官经，以僧众唱念为主，以敲打铛、锅、法鼓、忏钟、木鱼、引磬为其板点。大多是一些常住寺里应出来的佛事，比较严肃，如法。过去，王府、宅门、冠冕世家均用禅念。音乐焰是在禅念的基础上加笙、管、笛、九音锣等吹奏乐，给偈赞伴奏托腔，或间奏些佛牌子，如《吉祥宾》、《小二梵》、《灵前歌》、《小华严》、《垂四调》等。并以大铙大钹等打击乐收尾或轮奏。据说，吹奏音乐是表示对佛菩萨的供养(焰日中对佛有六供养，即香、花、灯、涂、食、乐)。但其内容和形式均无明确具体的规定。所以，焰日的音乐相当纷杂。过去北京的焰口音乐即有不同的派别，例如：京西海甸万寿寺的焰口音乐，受河北民歌的影响，活泼热烈，不拘一格，俗称大管南乐。又如：东城智化寺焰口音乐，典雅、庄严、法味充盈，极富宗教色彩。俗称小管北乐。

焰日的音韵有南韵、北韵和南北混之分。

过去，北京的佛教寺院大体上分为三派，以广济寺为代表的南派；以拈花寺为代表的北派；以西直门内南小街弥勒院为代表的山西五台山派。此三派在焰日的音韵上都不尽一致。大体上，南派寺院应出来的佛事用南韵；北派和山西派应出来的佛事用北韵。由经忏日子上应出来的佛事，大多是用北京地方韵，大有京城戏曲味道。此外，还有北方和尚学南韵．弄得不伦不类，南腔北调，谓之南北混。近人侍余生《燕市积弊》谓瑜伽焰日向分南北两种，唱的腔调亦不相同。后来七个和尚之中，有会南的就有会北的，所以才挤出南北混的腔儿来。即如菩萨托吧(就是某某菩萨摩诃萨)，南的有过七星儿(锣鼓点儿)；而今菩萨托儿六句赞(杨枝净水遍洒三千之类)都念南的，焰口可又念北的。 放焰口的规模不一。最大的用毗卢座(就像庙里毗卢佛的座位)，上座三僧，皆为金刚上师。对面两僧，一为播文(打木鱼)，一为念文(打引磬)。座下每边五众，共十五众。据悉，袁世凯、徐士昌死后，都放过这样的焰口。再大的还有分为上、中、下三层座的，谓之干层焰口。有四十九众，甚至一百零八众的。在正座上放正的金刚上师有五位的，谓之五方佛焰口。有七位的，谓之七如来焰口。据说，吴佩孚、江朝宗、陈觉生(北宁铁路局局长)死后，均放过这样形式的焰口。其中，吴佩孚于1939年12月4日亡故，南七北六，天下十三省的佛教徒，包括各大名山的和尚都云集北京，给他做佛事，12月11日为首七，放焰口时用的七如来焰口，搭了上、中、下三层大佛龛式的焰口座，上层坐七位金刚上师放正，计有贤良寺、拈花寺、潭柘寺、龙泉寺、碧云寺、广济寺、柏林寺主持备一位，其中，坐在金刚上师正中央的是潭柘寺方丈茂林大和尚。中座是吹打法器的，下座是接赞的(上座举赞)。下座经案上摆有执幡的五方童。每幡各书一佛号，即东方世界阿闪佛；南方世界宝生佛；中央世界毗卢佛；西方世界弥陀佛；北方世界成就佛。一般放焰口，每班和尚最多为十三位，其次为十一位、九位、七位不等。通常只用一班和尚。富户办丧事，因为有亲朋送来的经忏、焰口，可能成为两班、三班，乃至数班不等。一班亦称做一棚。有时，一天夜里，东一棚，西一棚，谓之对棚焰口或对台焰口。凡是多棚的，每棚没有少于九位的。

焰日是度亡佛事，所有参加的僧众都被赋予了不同的法身称谓。组成一棚(一台)焰口，首先得有放正的金刚上师，他戴了五佛冠之后，即代表佛，其左手执炉；右手持铃以号令鬼神，谓之伏龙罗汉。打法鼓的谓之伏虎罗汉，其行进时，敲打手鼓的姿势很像架鹰，故谓之架鹰法鼓。敲木鱼的(即播文的)，谓之福寿罗汉，亦做文真尊者，其法器谓之捧心鱼子。打引磬的(即念文的)谓之莲花罗汉；其法器谓之对口引磬。打铛子的谓之明镜罗汉，其法器谓之齐眉对面铛子。打镲锅的谓之日月罗汉；打大钹大铙的谓之宣法罗汉。音乐经、音乐焰口中，谓捧笙的为凤啸；吹管子的为鹤啼；吹笛子的为鹿鸣。合起来谓之鹤啼鹿鸣凤凰啸。

三、瑜伽焰口的内容第一部分拜座：

最早，拜座之前，先要在斛山前品咒加持(多系南派寺院应出来的佛事才有这种仪式。详见本书《斛食饽饽和斛山》一节)。但一般拜座仅包括三个仪式，一在面然大士(俗称面然请儿)头前赞咒；次在月台上品咒朝灵；三在焰口座前赞咒，祭法台。俗谓之三转向儿。

开始，僧众搭衣，分两排相对肃立于面然请儿前边。由铺排分别在佛前、灵前点蜡(佛前红蜡、灵前白蜡)、上香。然后，朗声喊道：本家大爷上香了您哪!于是长子跪于面然请儿前边的拜垫上。铺排再喊道：请师傅勾磬!念文的和尚即敲三下引磬，表示孝子三叩首。马上由上师起韵，以铛、锅、手鼓、引磬、木鱼为板点，齐声唱念《观音赞》。此刻，极度庄严，梵音法鼓，足压尘嚣。接着，僧众便到月台上朝灵，念一遍《心经》，举下赞莲池海会，弥陀如来，观音势至坐莲台，接引上金阶，大誓弘开，普愿离尘埃随后，僧众转身到焰VI座前，举唱《炉香乍热》的香赞，金刚上师头戴毗卢帽，左手执手炉柄，右手捏住炉身，横着高高举过头顶，向座上的地藏王菩萨像顶礼，当僧众念到诸佛现全身时，由铺排将手炉接过来，上师下跪三拜。全体僧众三称莲池海会佛菩萨之后，上师在慢法鼓声中韵白：道场成就，赈济将成。斋主虔诚，上香设拜。坛下海众，就有会北的，所以才挤出南北混的腔儿来。即如菩萨托吧(就是某某菩萨摩诃萨)，南的有过七星儿(锣鼓点儿)；而今菩萨托儿六句赞(杨枝净水遍洒三千之类)都念南的，焰日可又念北的。 放焰口的规模不一。最大的用毗卢座(就像庙里毗卢佛的座位)，上座三僧，皆为金刚上师。对面两僧，一为播文(打木鱼)，一为念文(打引磬)。座下每边五众，共十五众。据悉，袁世凯、徐士昌死后，都放过这样的焰日。再大的还有分为上、中、下三层座的，谓之干层焰口。有四十九众，甚至一百零八众的。在正座上放正的金刚上师有五位的，谓之五方佛焰口。有七位的，谓之七如来焰口。据说，吴佩孚、江朝宗、陈觉生(北宁铁路局局长)死后，均放过这样形式的焰I=1。其中，吴佩孚于1939年12月4日亡故，南七北六，天下十三省的佛教徒，包括各大名山的和尚都云集北京，给他做佛事，12月11 日为首七，放焰口时用的七如来焰口，搭了上、中、下三层大佛龛式的焰I×座，上层坐七位金刚上师放正，计有贤良寺、拈花寺、潭柘寺、龙泉寺、碧云寺、广济寺、柏林寺主持各一位，其中，坐在金刚上师正中央的是潭柘寺方丈茂林大和尚。中座是吹打法器的，下座是接赞的(上座举赞)。下座经案上摆有执幡的五方童。每幡各书一佛号，即东方世界阿闪佛；南方世界宝生佛；中央世界毗卢佛；西方世界弥陀佛；北方世界成就佛。一般放焰日，每班和尚最多为十三位，其次为十一位、九位、七位不等。通常只用一班和尚。富户办丧事，因为有亲朋送来的经忏、焰I×，可能成为两班、三班，乃至数班不等。一班亦称做一棚。有时，一天夜里，东一棚，西一棚，谓之对棚焰口或对台焰口。凡是多棚的，每棚没有少于九位的。

焰口是度亡佛事，所有参加的僧众都被赋予了不同的法身称谓。组成一棚(一台)焰口，首先得有放正的金刚上师，他戴了五佛冠之后，即代表佛，其左手执炉；右手持铃以号令鬼神，谓之伏龙罗汉。玎法鼓的谓之伏虎罗汉，其行进时，敲打举扬圣号。于是全体僧众应声唱念《菩萨托》：

杨枝净水，遍洒三干，性空八德利人天。饿鬼免针咽，灭罪除愆，火焰化红莲。南无清凉地菩萨摩诃萨。

播文的和尚马上以高亢的歌调独唱：

万德圆容相好光，紫霞碧雾镇坛场。雨花动地空中坠，参礼毗卢大法王。

至此，在笙、管、笛、九音锣、法鼓、忏钟伴奏下，僧众赞诵参礼常住一切佛，巍巍万德佛陀耶再由播文的独唱赞偈一首，复以音乐托腔，唱赞参礼常住一切法，浩浩三乘达摩耶。再由播文的独唱赞偈，僧众仍以音乐托腔唱赞参礼常住一切僧，堂堂五德僧伽耶。以上谓之参礼佛、法、僧三宝。

最后，上师宣观音、文殊、普贤以及过去、现在、未来诸佛圣号，众僧接念护法藏菩萨摩诃萨。在急敲重打诸法器中请师登宝座，说法利人天。这时，金刚上师登上法座：圆明一点本非空，了证无为向上宗。咦!三世诸佛那一步，权留宝座即吾登!于是奏乐。陪忏僧众亦各就各位。拜座仪式就此结束。第二部分请圣：

首先，僧众以大钹、大钹、镲锅、法鼓合奏神仙同一遍。正座金刚上师用佛尺往桌上一拍，咏道：

会启瑜伽最胜缘，觉皇垂范利人天。经宣秘典超涂炭，教演真乘救倒悬。难陀尊者因习定，救苦观音示面然，兴慈济物真三昧，感果叨恩万古传。

随后，拜五方佛，上冠。上师将五佛冠请出，由僧众念三遍《准提咒》，再由上师边念咒，边用香菜根蘸水往冠的背面上掸洒，谓之加持。并手掐五方结界佛印，诵持佛号，僧众齐诵真言，如南方宝生佛，佛印为中指向上。正座念放光明，众和畔畔，喳嘛呢畔正座再念其身青色，众和喳、哑、晔。其余东、西、北、中四面，除佛印、佛号不同，身色不同，其余众和经咒都完全一样。加持之后，始上冠。从此，上师即代表佛了。随后，还要加持甘露水、诵《净法界真言》、《点净真言》，加持米花、加持铃、杵等法物。这些都是道场的序幕。加冠后，即正式进入请圣阶段。

先启请、恭迎毗卢佛、观音菩萨、阿难尊者光临道场，继由上师表白缘起文，朗诵佛经纪事盖闻昔日释迦如来正教方兴全段，讲述焰饿鬼与阿难的故事，说明放焰日的目的与意义。

为了护经、护坛，首先要施法将道场中的各种妖魔鬼怪驱逐出去，谓之净坛。主要是由上师手结遣魔印、伏魔印、火轮印、真空咒印，口诵真言。然后，念坛仪文。奉请三宝，齐诵《香花请》：

南无一心奉请，尽十方，遍法界，微尘刹土中诸佛法僧、金刚密迹、卫法神王、天龙八部、婆罗门仙一切圣众，惟愿不违本誓，怜愍有情，此夜今时，光临法会。

罗列香花建宝坛，重重佛镜一毫端。心融妙理虚空小，道契真如法界宽。相好慈悲秋月满，化身腾处暮云繁。香烟堆里瞻应现，万象森罗海印含。

释迦如来，证盟功德；弥陀如来，同垂加护；观世音菩萨，慈悲摄受。至此，陪忏僧众可以离座稍事休息。惟上师独宣《三宝证盟

荐亡谨疏》：

佛号天中天，光明照大干，大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

爰有一四天下，南瞻部洲，东震旦土，娑婆国北京市× ×寺，秉教法事沙门弟子，今为奉佛资命。兹逢× ×街× ×胡同×号×宅迎三送路施食，举诚修斋。报恩孝男× × ×、×× ×、× ××右领合家孝眷人等，沐手焚香，一心上叩。

套蒿萎萎 地藏王菩萨 愿展慈光，俯垂明证，具词伏维上荐当斋。

已故显考(妣)×××之灵在世享年××岁，原命× ×年×月×

日×时受生；大限× ×年×月×日×时告终。

兹今魂下超度之辰，哀叩佛力，早示清升。

谨择于××年×月×虔请大德僧众，志心祈建拔苦生方，往生逍遥道场，晚分功德。本坛焚香设放瑜伽焰日平等甘露斛食一堂。弥陀如来，金光接引已故×日历代宗亲之灵，承伏良因化往人天净界。伏愿闻经早登三摩地，听法高超六欲天。

年月 日 封(齐年盖有佛法僧宝三宝印一颗)。念罢，由铺排把表文接过来，装在一个用黄毛边叠成的四方筒内，一般长二尺，四围各宽四寸许。正面贴一红签，上书南无地藏王菩萨。红签下边写秉 教沙门 封。供于面然大士像前的香案上。

上师接诵：上来情悃，宣读已周，佛圣无思，谅垂印可陪忏僧众回座。当上师结现坛仪印之后，宣三十五佛号，默念《心经》一遍，并再次启告十方，一切诸佛，般若菩萨，金刚天等及诸业道，无量圣贤祈建此施食道场的宗旨。至此，法坛以香、花、灯、涂(水)、果、乐等供养诸佛。遍请一切圣众，并奉献以美味食物。

凡是音乐焰口，多在请圣前后，加奏一些梵曲。如《三宝赞》、《叶里藏花》、《灵前歌》等。

第三部分度鬼：

上师手结破地狱印，地狱之门随此印咒，豁然自开。如果用的是天花座，铺日b1!1J将座下的庙门拉开，露出面然大士像。

僧众齐诵南无一心奉请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今当奉请幽冥教主，本尊地藏王菩萨，惟愿不违本誓，怜悯有情，此夜今时光临法会。

此时，铺排即招呼孝子跪于焰座前，手捧铜茶盘，把给地藏王菩萨的大疏焚化。

接着，便是奉请引魂王率领各类孤魂来临法会。同时，奉请三界有名上圣、十殿阎君来临法会。共诵念四次，并间奏梵曲。乐毕，上师摇动铃杵，诵念以此振铃申召请，孤魂闻召远来临，仗承三宝力加持，此夜今时临法食。念毕，僧众再合诵召请总纲三段，至户喳步咒为止，上师即以高吭声调念道：孤魂闻召远来临。即开始召请：

1．召请累朝帝王，历代后妃；

2．召请朝堂卿相，郡邑宫僚；

3．召请筑坛拜将，秉节武臣；

4．召请文章秀士，才势名儒；

5．召请招提衲子、兰若高流(僧人)；

6．召请琳宫羽士，金简玄流(道士)；

7．召请行舡客旅，贾道经商；

8．召请奋身武士，用命良兵；

9．召请田畴老叟，南亩农夫；

10．召请绿蓑钓客，白发渔翁；

11．召请花街艳质，柳陌妓女；

12．召请市廛乞丐，村落贫儿；

13．初伸召请本家亡灵；

14．再伸召请本家亡灵；

15．三伸召请本家亡灵；

16．总请本家亡灵；

17．召请本家九祖先亡；

18．总请得道高僧、名道；

19．总请一切枉死鬼；

20．总请法界六道十类孤魂。

每段召请都是轮念的形式，先由上师振铃，口诵一心召请由一僧来接下半段，最后是群念。如：一心召请，文章秀士，才势名儒，槐花梦踏而鏖战棘围，杨叶巧穿而争魁兰省。口万卷，腹万卷，咫尺功名，经三场，赋三场，空遗尘世。呜呼!岂不闻，一僧接念南斗栏干北斗横，犹听窗外读书声，家乡万里空归去，徒负洛阳花满城。全体僧众群念如是古往今来秀士名儒一类孤魂等众，惟愿承三宝力，仗秘密言。此夜今时，来受无遮甘露法食。又如一心召请花街艳质，柳陌妓姿，歌讴宛转而惊落梁尘。舞袖翻翩而援开檀板。朝以笑，暮以笑，好景难忘。浓梳妆，淡梳妆，朱颜易老。呜呼!岂不闻，一僧接念昨日街头玩赏时，今朝棺内已眠尸，少年女子今何在，红粉佳人化作灰。群念如是古往今来花街妓女之流一类孤魂等众，惟愿

每段召请，对于各类孤魂均叙其生前美景盛事，但到头来皆为无常客，难逃轮回。

召请本家亡灵时，照例要念出亡人的名讳。如一心召请金鸟似箭，玉兔如梭。想骨肉以分离，睹英雄而何在。初热名香，初伸召请本家亡灵×府君讳××。惟愿四次召请都要念出亡人名讳。

召请时，铺排朗声喝道：请本家跪灵烧纸!长子应声往灵前一跪。孝属们立即高声举哀，焚化纸钱、金银纸锞等冥资。铺排随即支会本家，找一十岁以下小男孩到焰口座前去看亡人的魂影，说是小孩眼净，可以看到他已死去的亲人。最早是在面然大士案下设一水桶，桶内盛水少许，置一油灯。铺排以一炷香点着悛穿一张往生钱，在铺内不住捻动，让小孩观看。并反复问道看到你爷爷(或奶奶)了吗?后来又兴出另一法，让小孩到座前去看金刚上师用来戴五佛冠的那面镜子。如果，小孩说是已看到死去的爷爷或奶奶，铺排必再喊一声尊灵来临法会啦您哪!本家孝属哭成一片，并纷纷把事先准备好的钱包交由铺排，递上焰日座，谓之放衬钱。

总请一切孤魂之后，往往还要加念《叹七星》(原本无此)：一天来到鬼门关；二天来到滑油山；三天上了望乡台；四天来至噼乡岭；五天来到酆都城；六天过了金银桥；七天来到恶狗迷魂庄。据说这是明嘉靖年间正清法师续进去的。由于没有正式的范本，僧人在1--1传心授中，互相传讹。为了适应口语、腔调，任意增减字词，至使与原作大相庭径。正是由于比较通俗，一般民间放焰口时，斋主都很重视这段。过去，西城辟才胡同十佛寺有个觉尚和尚；东城智化寺有个保安和尚，念起这段特别凄惨呜咽，能牵动全棚孝属的哀戚，时人誉为满棚泪。

常住寺里应出来的禅念焰口．不加《叹七星》，只念《骷髅真言》，俗称《叹骷髅》；昨日荒郊去玩游，忽睹一个大德骷髅荆棘丛中草没丘，冷飕飕，风吹荷叶倒愁。骷髅!骷髅!

你在涸水河边卧洒清风，翠草为毡月作灯。冷清清，又无一个来往弟兄。

骷髅!骷髅!

你在路旁，这君子，你是谁家一个先亡?雨打风吹似雪霜。痛肝肠，泪汪汪。

骷髅!骷髅!

看你若落得一对眼眶。堪叹人生能几何?

金鸟玉兔来往如梭。百岁光阴一刹那，莫蹉跎，早求出离苦海劫波。

今宵施主修设冥阳会，金炉内才焚着宝香。

广召灵魂赴道场，消罪障，受沾福利，速往西方。

遂后，金刚上师宣读《阎罗文》，要求被召来的诸鬼神等，志心合掌，俯伏低头，勿得笑语喧哗聆听上师一一宣扬，为汝水陆有情，重重忏悔。即是今日有缘有分，法王座上无党无偏。举眼直下承当，更莫疑心错过。皈依佛，永不退道心，授法印而齐成正觉，清凉境内，可以各上莲池，极乐国中，自此同登徒岸这时，铺排便将供在面然大士像前的斛食饽饽一一掰碎，放在铜茶盘里，端给正座金刚上师。至此，僧众合奏梵乐《花流水》一曲，乐毕，合诵《水月真言》。于是抛斛食，向各类孤魂等众放赈施食。同时，分别将各类孤魂一一呼唤，因为这段经文既不够奉又不够召，故以《挂金索》来称呼。如腊月冬天凛凛寒风起，乱剪鹅毛，雪片空中坠。世间贫人身上无衣服，冻死孤魂来受甘露味。

这时，照例由本家找人把焰座下边打扫干净，甚至铺上地毯、芦席。本家孝属的小孩和出份子亲友的小孩都将孝袍子和大褂底襟撩起来接斛食。民间盛传，小孩吃了斛食饽饽不害怕。各类孤魂各得满饱后，上师结召罪印，摧罪印、定业印、忏悔灭罪印，使诸鬼子百劫积集罪，一念顿荡除，如火焚枯草，灭尽无有余。告诉诸鬼子若能称赞七如来的吉祥名号，将永离三涂八难之若。如来即是佛。七如来是：宝胜如来、离怖畏如来、广博身如来、妙色身如来、多宝如来、阿弥陀如来、世间广大威德自在光明如来。

同时，劝诸鬼子皈依佛、法、僧三宝，由上师结三宝印，六道鬼神皆皈依三宝，得脱地狱、饿鬼、畜生三途之苦。

最后同颂《尊圣真言》、《嗜幢咒》。参加法会者，各得善利。

第四部分圆满奉送：

法师澄心观想，诸佛菩萨，四生六道，悉皆不见。念诵《伏以文》表示瑜伽焰口发挥了扭转乾坤的巨大威力。最后以《回向偈》作结，宣布皈依三宝，上来设放瑜伽焰口，平等甘露法食功德圆满，无限良因，普沾法界，和南圣众。

第七节 地藏十王宝灯--传灯(焰口)

度亡佛事基本上有四种形式，一为诵经，向亡人说法开导尊灵皈依佛、法、僧三宝；二为礼忏，替亡人向佛忏悔生前罪业，请佛赦罪；三是燃灯，替亡人以灯供养幽冥教主--地藏王和十殿阎君；四是施食，向十方法界无祀孤魂赈济，为亡人做些身后功德。一般丧家限于经济条件，只请僧人放台焰口施食，加唪诸品神咒而已。如果能念个白天经，做个永日功德那就很不错了。只有特殊的富户，在家停灵的日子较多，才能有拜莲华忏、大悲忏、地藏忏的，晚上放焰口之前加上燃灯。

其中，燃灯佛事，老北京人谓之传灯焰日。写出来则作观灯焰口。其实，传灯和焰日是两类不同的佛事。但是，传灯皆是加在瑜伽焰口之前，没有光传灯，不放焰口的例子，故二词在习惯上联用。

传灯所用的本子谓之《地藏十王宝灯》，简称灯本。这是佛教寺院为了应酬民间的度亡佛事而后续进去的。民间有不用灯本，直接在瑜伽焰口中传灯的，一般是从五方结界，上师戴上五佛冠之后，就开始传灯。这是不如法的，谓之瞎灯。佛教认为，灯是对佛的供养。传灯的主要意义是以灯献佛，以灯宣法，最后达到以佛、法度亡的目的。《地藏十王宝灯》在奉请地藏王赴灯坛时云：窃以心灯朗发，智焰圆明，一灯分无尽之，灯一法，灯变无穷之法，光光交映，法法合融。金花绽不夜之天，宝焰辉无明之地，上彻有顶，下烛幽冥。可为传灯的全部主旨。传灯焰口比普通焰口规模大，一堂这样的佛事，一般用僧人十三众、十一众，极个别的用九众。焰口座多是两层的天花座，上座五众，正座主法的谓之主灯，左边拨文的谓之主行；右边念文的谓之帮照；另外，还有两众各坐一侧，谓之陪坐。上座的法器分为两路，西北城主灯的持双铃，主行、帮照各持一铃。其它城头，主灯等均各持一铃。下座视棚内格局的具体情况而定，不见得均在上首设座，有时限于条件，也有在下首设座的。下座右起第一众是打鱼子的；第二众谓之打灯磬的；第三、四众打铛子，谓之对铛子；第五众打镲锅；第六众打法鼓、忏钟。通常一堂传灯佛事为两小时，郊区速度快，仅进行一小时，谓之跑灯。

传灯佛事当中用的灯谓之法灯。是以黄灯花纸(一种棉质纸，旧时南纸店有售)，裁成两寸宽，三寸余长的长方形斜尖纸条，下剪五瓣，捻成灯花，其五瓣为底托，尖的部分为灯芯，用香油浸蘸，(每堂佛事，例为二斤香油)，暂时摆在铜茶盘里。按规定为一百零八盏，加上亡人在世享年的岁数。每岁一盏。

晚上诵经时，灵前月台上横挂一杆，左右各有一环，穿上老弦做为走线，线上有两个固定的灯人。届时，由铺排拉动老弦，使灯人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往返于经坛与灵堂。灯人大约为三尺来高，完全是绫绸的古装彩衣，手托漆盘，内放灯花一盏。真正讲究的，灯人要根据亡人的性别使用。如果死者是老头，其灯人即做成一童男骑着仙鹤，扛一莲花，灯花放在莲花内。仙鹤翅膀下面绷有弹簧，走起来微微颤动。从远处看，诚是一仙童驾鹤而来，殊为可观。如果死的是老太太，则做一小童，头梳抓髻，站在莲花里，扛一朵莲花，法灯亦放于莲花内。通常灯人由经座上传来，自上而下，灯至灵前(即月台堂罩前)，由跪灵的孝子接过来，一叩首后，即传给第二人，人人行礼如仪，绕灵一周，传到内眷所跪之右前端，由另一灯人传回，捧灯而上。灯人出入灵堂的左右彩子圈门，有如戏台上的出相入相。

在传灯的同时，还要加上所谓十供养。即香、花、灯、涂、果、茶、食、宝、珠、衣，这乃是对佛菩萨的奉献。通常用直径三寸的小碟十个，每碟各放一种供养，传的时候放入花篮里，由另外特制的灯人传过去。

香：碟内置檀香钉、檀香饼、檀香面、芸香均可。一般多是将一炷草香插在一个果子上。

花：按季节摘采鲜花(不用纸、绢、绒花)，如芍药、牡丹、月季、石榴、菊花等等。

灯：不再用灯花，以免重复混淆。一般多用铜灯碗一盏。涂：即水。用小盅盛净水一盏。

果：视季节而定。以苹果、柑桔为多。茶：红、绿、花茶均可为供。

食：视季节而传应时糕点，通常只传大小八件。

宝：视斋主家庭经济情况而定，有放入重量不等的金银锞子或一两一个的小金元宝，还有的以珊瑚、玛瑙、宝石等文珍代之。珠：应放进珍珠一颗，后多以工艺品代之。

衣：通常只传状如哈达的绫绸一条。讲究的则以绫绸做成模型式的小衣服。亡人是俗家人，传袍褂；亡人为僧侣则传袈裟；亡人是道士则传法衣。

以上十供养包括珠、宝等项用完后，照例归应这堂佛事的僧众。

传灯中间加十供养，有多种形式。一是以法灯总数除以十。如亡人享年七十岁，这样，以一百零八盏法灯加上七十盏，此外，再加上两盏，谓之天增一盏；地增一盏。共为一百八十盏，除以十之后，其商数为十八。此即每十八盏法灯加上一供养，传完十供养后，正好传完一百八十盏法灯。另外一种进行的方法是。海念、海传，从主灯奉请地藏王菩萨，念到威灵有感，圣化无私一句开始传灯，不论传多少盏法灯，只要念到香供养就传香碟；念到花供养就传花碟。估计差不多快圆满时，剩的法灯少了就慢传，剩的法灯多了就快传。原则上，念完经，也必须将法灯尽数传完。大的常住寺院，对僧众、铺排训练有素的，则紧紧把握每传十八盏法灯，恰好念到一种供养，也正好传出去此种供养，丝毫不乱。

传灯佛事的内容主要为：

一、拜座：

1．赞颂燃灯上古佛；称扬南无灯光藏菩萨摩诃萨圣号；

2．瞻礼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劝众生念佛莫蹉跎；

3．参拜无量寿佛、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为斋主祈求福寿多。

二、诵经：

齐诵《弥陀经》一卷；《往生咒》三遍。

三、燃灯：

奉请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萨、十殿阎君：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伍官王、阎罗王、卞城王、泰山王、平等王、都市王、转轮王赴灯坛接受供养。

通盘采取边赞颂，边传灯，边奉请，间传供养的形式进行。平均每奉请一位阎君，传一种供养，十殿奉请完毕，十种供养恰好传完。

开始，奉请地藏王菩萨。主灯振铃朗诵：窃以心灯朗发，智焰圆明铺排即招呼孝属跪灵(以男左女右，尊卑长幼为序围绕灵柩跪一圈，准备传递灯盏)。主行接诵：地藏菩萨誓愿弘深，三途地狱度沉沦，苦海指迷津。愿仗灯轮，地狱化微尘。此后，即奉请十王，开始传灯，以上座三僧轮念为主，例如：奉请冥府第一殿秦广王时，主灯诵威灵有感，圣化无私，掌阴府善晋之道燃灯供奉冥府第一殿秦广大王并诸眷属惟愿灯光普照，神力冥加，普使一切有情，登欢喜地，游光明藏。主行接诵：燃灯妙炬，奉献冥王，阴司苦趣尽蒙光，苦海得慈航，剑树刀山，花喷四时香。僧众接诵：秦广大王赴灯坛。南无欢喜地菩萨摩诃萨。至此，传香供养。于是帮照接诵：清净妙香，普遍十方，供养灵山大法王，愿诸佛来降。僧众接诵南无香供养菩萨摩诃萨，南无香云盖菩萨摩诃萨。

下面依次被奉请的其余九王和所传的九种供养只是赞偈与最后宣的圣号不同，其经文结构，念诵形式却完全一样。

四、圆满、回向：

遍请十王之后，法灯、十供养悉皆传毕。主灯朗诵道：上来坛内燃点地藏十王宝灯，悉皆圆满，总伸回向。窃以智灯照处，令心地以开明，慧炬燃时，廓性天而朗耀，灯灯相续，法法全彰。延诸圣以来临，通灵魂而化往，普济含灵，均沾利乐。叙此良因，用伸回向。主行举赞燃灯功德殊胜行，僧众齐以打夯调接唱：无边胜福皆回向。普愿沉溺诸有情，速往无量广佛刹。十方三世一切佛，诸尊菩萨摩诃萨，摩诃般若波罗密。乃下座，至灵前品咒，合诵《心经》一卷，《往生咒》三遍，举《大弥陀经》赞：莲池海会，弥陀如来，观音势至坐莲台，接引上金阶，大誓弘开，普愿离尘埃。有时根据斋主的要求，JjⅡI-_《叹八仙》、《叹亡灵》等外佛事的唱段，遂告燃灯功德圆满。

僧众下座后，吃顿夜宵、谓之贴斋。经过一小时的遛斋休息，才重新击鼓发酹，上座接放《瑜伽焰口》。这样，传灯与焰IZ1合起来才谓之传灯、焰IZ1。给地藏王菩萨的表文--c三宝证盟中一定要加写兹逢迎三送路之期，承供唪经、燃灯、施食字样，以示所应做之佛事，悉皆周隆圆满。

燃灯佛事现已基本失传，仅有少数曾经出家为僧的老年人知道这一传统度亡佛事的某些片断和现象而已。

第七节 外佛事

老北京的下层市民往往在丧事(尤其是老喜丧)的度亡道场中，请僧众吹奏或唱念一些与佛事无关的民间小曲，以图热闹。僧人为适应这种需要，除了要学会诵经、礼忏、燃灯、施食等正式度亡佛事，还要会唱一些民间佛事上所特有的小曲，谓之外佛事。

京城常住寺院是不应外佛事的。凡是能应外佛事的多是子孙院和民间经忏口子。所谓IZ1子就是专吃白日(丧事)的游僧聚集点，有人管它叫做和尚作坊。有的设在某个庙里，有的则是在市面上弄几间门脸，自称××堂，如北新桥的智远堂、德善堂，门口挂牌专应佛事。有个挑头了事的，在外边联系业务。至于子上的成员极为复杂，有子孙院的和尚，有专事吹打唱念的子弟和尚，还有散居在民间的游僧、居士注。他们主要是以挣钱佣口为目的，无所谓宗教信仰问题，所以，不考虑佛事的仪轨是否如法。

外佛事的形式通常有四种：

(一)灵前品咒：接三之前，打通之后，僧众搭上蓝缎大红牡丹衣，在灵前唱念《二十四孝》；然后，下月台再换一堂绿缎刺绣百鸟花衣，上台唱念《叹八仙》；最后，再搭红缎四季花对衣，最后一对为罗汉衣，表示是上师的护法，放正的大和尚为杏黄色的干佛衣，上边满绣佛像。上台唱念《翻九品》。有人说，《二十四孝》代表儒；《叹八仙》代表道；《翻九品》代表佛。这样，中国传统的三教就都为亡灵超度了。

(二)灵前回向：放完焰口，在灵前回向时，加念《叹小条子》、《叹亡灵》等曲段。其内容主要是感叹人生如梦，争名夺利都是枉然。生前盖的房，置的地。死后也不能带走，虽然，世上青是山，绿是水，江山还依旧，但曾几何时，小小顽童白了头，到头来，还是成了今天放焰口法坛上被叹的骷髅。这是劝斋主、随礼的亲友们以及前来看热闹的人们，休要争名夺利，只宜一心念佛，求生净土。人们管这种唱段叫做后悔药，表面上是给死人吃的，实际上，却是给活人吃的。

(三)焰口当中横插一曲：本来音乐焰口中间，可以吹奏些梵曲，如《云月春天》、《叶里藏花》、《四上仙》、《豆叶黄》等曲牌，做为对佛的供养。但有的斋生、近亲们却向僧众大放衬钱，就像在曲艺厅一样，来个临时戳活。有的要求马上唱一段<<>< p="">

(四)散了焰口之后，来个僧团大联唱。尤其是老喜丧，娘家姑奶奶们互相放份儿，比着放衬钱，点曲子。等散了焰口，和尚喝完了柳叶汤(面片)之后，姑奶奶们即向铺排发话，请大师傅留步，说是老爷子(老太太)一生福寿双全，跟亲这么一大帮孙男弟女，今天得让您在天之灵看着高兴，咱们得热闹热闹。还有的说：咱们给老爷子(老太太)接了会子三，连个《小放牛》都没听见怎么行呢?于是请和尚重新上座，根据所点的唱段，猛吹猛唱，一直到天亮。

。外佛事内容相当庞杂，通常是属于佛事之余所特有的唱段，如《游十殿》、《翻九品》、《叹八仙》、《二十四孝》、《烟鬼叹》、《知了算卦》、《百花名》等。有的是民歌小调在词句和曲调上稍加修改，变通而成的二性子曲段，如《放风筝》、《韩信算卦》、《饽饽阵》，前者系由民歌转化而来，后二者由《太平歌词》转化而来。还有的则是直接生搬民间小曲的原词原调，原封不动地搬上经坛。如《乡下奶奶探亲家》、《二十四糊涂》、《小放牛》等等。现仅就外佛事所特有的典型唱段介绍如下：

(一)稍有佛事意境，比较近似梵曲的，如《翻九品》，但也仅仅是文字上的技巧。佛教将佛位分成九品，即上上品，上中品、上下品、中上品、中中品、中下品、下上品、下中品、下下品。据此先赞颂六佛号：清净法身佛、圆满宝身佛、三类化身释迦牟尼佛，当来下生佛、药师佛、无量寿尊佛。然后即接念：上品中生，中品上生，弥陀佛。中品下生，下品中生，弥陀佛。下品上生，上品下生，弥陀佛。如此反复三遍。

其它如《散花儿》、《四季花》等亦属于文字上的技巧。

(二)不唱宗教唱民俗。如《知了算卦》。前半段是各种昆虫为黄蚂蚱按老北京传统风俗治丧，后半段是群鸟闹丧。本子写的比较粗俗。说到蚂蚱死后被发送的情况是老家雀打食来入殓，蜘蛛拉网搭个棚，扑灯蛾子来吊孝，火虫前来点闷灯磕头虫儿三奠酒，刀螂过来鞠个躬。蚰蜒摆下独龙杠，六十四个蚂蚁抬着行，蛐蟮娘子来培土，屎壳螂倒洞打个坑。用的是单弦牌子曲中的《云苏调》(亦名《赐儿山》)来唱，中间过门不以乐器伴奏，而是群唱嘛来嘛来畔。

(三)反映当年时事的，如《义和团》、《抢当铺》都是表现清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义和团运动和后来八国联军进京，慈禧太后、光绪帝逃往西地长安，京师发生民变，群起哄抢银行、钱庄、当铺。这种唱段时间性很强，后世很少有人会唱，但留下了某些碎句，四十年代，在街头巷尾还有个别人在哼唱什么。抢了一个马蹄表，不会上弦。

一直不衰的是《烟鬼叹》，以传统曲艺叹五更的形式，叙述了抽大烟(鸦片)的害处当初是个玩艺儿，无非解解心烦，一抽上了瘾，再忌可就为难。眼看万贯家财，全往斗眼里边钻，只．落得债台高筑永远不能还，成了个哑叭知了--没人愿意粘。最后，流落街头，挨门去讨饭。用的曲调近似单弦牌子嗌《南城调》。过门一律群唱弥陀如来度苦轮，唯愿亡灵超三界。外佛事一般仍以法鼓、忏钟、木鱼、引磬作板点。据说，有的竟然加上竹板，越发离经叛道。故当年佛教会为净化经坛屡申告诫，予以禁止。但民间习惯势力强大，佛教会职权有限，根本无法约束游僧及经忏口子上的各种活动，外佛事始终没有禁绝。 ．

注一：凡是没有受过比丘戒的子孙院和尚，或专事吹打唱念，应酬民间佛事的所谓子弟和尚、游僧，在民间佛事经坛上，被称为里子。意思是说，这些人有家(妻子)。俗称假和尚。同时，没有受过三皈五戒、菩萨戒的在家居士，均不能算做佛教四众弟子。按他们的身份给人家做佛事是非分非法(指佛法)的。王府宅门向来不请他们做摩亡佛事，但民间却无这种计较。

第六章 送圣--送库

帚八早遮全--透库送圣是佛、道两教的宗教仪式；送库则是中国民间以满、汉民族为主的民俗仪式。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但是，由于千百年来宗教与民俗的相互融合，竞使得送圣与送库成了民俗上一个分扯不清的同义语了。

佛、道两教在法会、道场圆满时，都要送圣。佛教至今仍保持着这一传统仪式，例如：1987年．7月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北部深谷日佛圣城如来寺为祈祷世界和平，追荐水陆孤魂，举行了水、陆、空法会，在24日圆满时，有一千多名佛教徒参加了送圣仪式。这种纯宗教性送圣仪式，仅是由斋主(法会主办人)捧着给神、佛的大疏、黄表，全体与会僧众跟在后面纷击法器，举扬佛号，到预定地点进行焚化而已。并无其它附加形式。

送圣有两个意义：一是办道场、做法事，正式开坛都要遍请诸佛圣众光临法会。道教修建无上资度斋坛，唪诵《皇经》也是如此。不但要奉请玉皇大帝，而且要奉请佛教的释迦牟尼文佛和儒家的至圣先师孔夫子光临法会。开坛时既要请圣；圆满时就要送圣。请了不送，道场就不如法。二是道场僧众或道众唪经，每到一个阶段，都给神、佛送一道疏(焚表)。道场圆满时，还必须给最高的神、佛上一次总表，这次上表，不叫送疏，而谓之。。送圣。斋主捧的这个表(疏)，亦称之为圣，表(疏)的本身就象征着神与佛，所以，斋主捧疏，谓之捧圣。民间办丧事，请僧、道做道场，念经拜忏，当道场圆满时，例由孝子捧圣。例如：禅(和尚)经圆满时，送的是西方三圣(即：中为阿弥陀佛，左胁侍为观世音菩萨，右胁侍为大势至菩萨)。孝子捧的疏就是给西方三圣的。道经圆满时，送的是宝华圆满天尊，孝子捧的疏就是给宝华圆满天尊的。

但民间办丧事，讲究给亡人焚化纸糊的楼库和其它纸制冥品，意为给亡人在阴间建筑冥府和金库、银库。所以，做道场的目的，不但是为了让亡人听经闻法，忏悔生前罪业，从而得到超生，而且也是哀叩神、佛施法给亡人建筑冥府。道场圆满就意味着斋主之孝义已为神、佛所嘉许，为亡亲筑库之举皆为神、佛法力所成就。所以，送圣时，就将上奉神、佛的疏文和楼库以及其它冥品一起焚化。这样，送圣、送库两个仪式自然就结合在一起了。本来，在有经有库的情况下，送圣是主体仪式，送库是附加仪式。因此，送库正名应为送圣(如果，有库无经，自当别论。不过，城里没有这种先例)。但是，由于圣是无形的，抽象的，至于捧的那个所谓圣也仅是象征性的。而库却是有形的，具体的，可以看见的，日久，送库这个名称就在人们的心目中确立起来了。而送圣这个概念反倒日渐淡化。最后，竟然很少有人懂得送圣的意义。在清末的报丧讣闻上，还有写所谓谨择于×月×日送圣的。但民国以后，一般都写成送库。

第一节 送圣用的纸活

送圣用的纸活亦称送圣执事，以楼库为主，以其它冥品为辅，皆为冥衣铺裱糊匠扎制的烧活。

楼库，本名寿生楼库。原来楼库这种纸活，不单单是给亡人烧的，而且是给老人办寿诞时烧的，谓之预修冥府，也叫储库。只不过这种楼库的脊和底座，大多是红色的，而且楼座正面多一个十字披红的库官。

但一般说来，楼库用在丧事上。尤其三十年代后，民间很少再有给活人烧楼库的。所以，楼库也与其它纸活冥品成为亡人的专用品。

楼库是楼与库的总称，一座楼，两座库，谓之一楼二库，算是一堂。再加上四只箱子(有人抬的叫杠箱，无人抬的叫墩箱)合起来谓之一楼二库四杠箱，是一份送库用的全活。其摆放是，中间放楼，楼的两旁各放库一座，楼库前边放箱子。冥衣铺为了便于制做、拿放，所以，楼是分截的，尺码大的成为三截，楼的上层为一截，下层楼身为一截，须弥座为一截；库是库顶、库身为一截，底座为一截。尺码较小的，楼是上、下两截，库则是一个整体的。凡是分截的都是拿到丧居门日才插上，立于墙根底下，而且用绳拉上纤，防止风刮。等到晚上送库，往焚化场拿时再拆下来。

楼库的尺码不一，除特殊加大尺码的以外，通常大的楼高一丈五尺、_丈三尺不等；库高一丈一尺。一般多为楼高一丈一尺；库高九尺。大型楼库横宽有四尺八寸、四尺四寸、四尺不等；一般则为三尺八寸、三尺六寸。

楼库的样式基本上是统一的，均仿的古典楼台的建筑形式。其顶为宫殿式，尺码大的有用-锻一卷顶子的。顶上有筒式脊瓦。若死的是王公等人，糊黄顶蓝瓦。一般庶民则糊成黑顶绿瓦或豆青色瓦。蓝脊，有兽头。细活还要糊出五脊六兽。檐下带出头的椽子。楼上下均为环廊，前边四根明柱，后为两根明柱。上下楼身前脸各有四扇雕花米字格式的红窗棂的门户。两边山墙为蓝色(神红鬼蓝)绘有白色砖纹。后墙无彩饰。讲究的则是前廊后厦，雕栏画栋。一切油漆彩画，多为折枝花卉，凡红地即绘以蓝花绿叶；蓝地则绘以红花绿叶；绿地则绘以红花墨叶。加贴金色剪纸，鲜艳夺目，均与真的无异。细活糊成像故宫太和殿式的须弥座，以白纸绘青莲色云头雕花图案，表示是汉白玉的座。中常的是直上直下的长方形汉白玉座。糙活则是用菊红色的纸，糊成直上直下的座，用黑色勾出大小不等的石纹，表示是虎皮石座。座前均有台阶，直达座上。库是双顶，头层檐下的彩绘图案中间有金银宝库字样。库身一层，其窗棂门户，与楼是一致的，唯库的两侧山墙与前边的明柱拉平，仅有前廊，无环廊之例。另外，库门口糊二人站立。一是曹官，身穿红袍，戴的是如意翅纱帽，手执帐本；另一个是阴司，身穿蓝袍，戴的是方翅纱帽，手拿钥匙。表示是为主人管库的。

送库用的纸活除本书前几节提到的杠箱、墩箱、金山、银山、尺头桌子、四季花盆以外，只要丧家肯花钱，完全可以根据亡人生前的愿望、爱好，糊些其它建筑物、交通工具、人物、鸟兽、文玩陈设等等。过去常见的有：

(一)阴宅，亦称冥宅。即糊一所房屋，通常是仿照老北京民宅四合院的格局，糊一所宅子。北面正房三间，每边耳房各两间，东西厢房各三间，南面垂花门，门外有南房五间，此为仆役住的下房。另有门房、门道各一间。屋内家具陈设一应俱全。并有糊出老妈儿、厨子、、环、使唤小子等仆役的。

阴宅属于巨码冥器，需要分别糊出来，然后，送到丧家或焚化场时，临时现摆。每三间或两间一座的房屋和围墙是用铁丝临时绊起来的。

(二)牌桌，四只椅子。桌上有白桌布。摆纸制麻将牌一副，并有庄家盒、红绿筹码、骰子等物。甚至有糊四家打牌者，一家为主人(即亡人本身)，三家为陪客。主人在正面端坐，将牌放倒，或饼，或条，或万摆成一至九的一条龙，外加三张。红中，两张绿发。成为混一色龙，加一番表示赢了。三家陪客手持冥钞，欠身半立半坐，向主人(亡人)老头或老太太付钱，形态逼真。

(三)烟床。上有绣枕、铺垫，中间摆大烟(鸦片)盘子，内有烟灯一盏，烟扦子三把，插在小铜架上。象牙镶银的烟枪一杆，红陶、黑陶的烟斗各一个。银质烟盒一个。盘子旁边有带碟的盖碗一对，水果、干果碟各一对。下手的床位上，糊一中年妇女，表示是给主人烧烟泡的使唤人专用品。

楼库是楼与库的总称，一座楼，两座库，谓之一楼二库，算是一堂。再加上四只箱子(有人抬的叫杠箱，无人抬的叫墩箱)合起来谓之一楼二库四杠箱，是一份送库用的全活。其摆放是，中间放楼，楼的两旁各放库一座，楼库前边放箱子。冥衣铺为了便于制做、拿放，所以，楼是分截的，尺码大的成为三截，楼的上层为一截，下层楼身为一截，须弥座为一截；库是库顶、库身为一截，底座为一截。尺码较小的，楼是上、下两截，库则是一个整体的。凡是分截的都是拿到丧居门口才插上，立于墙根底下，而且用绳拉上纤，防止风刮。等到晚上送库，往焚化场拿时再拆下来。

楼库的尺码不一，除特殊加大尺码的以外，通常大的楼高一丈五尺、．一丈三尺不等；库高一丈一尺。一般多为楼高一丈一尺；库高九尺。大型楼库横宽有四尺八寸、四尺四寸、四尺不等；一般则为三尺八寸、三尺六寸。

楼库的样式基本上是统一的，均仿的古典楼台的建筑形式。其顶为宫殿式，尺码大的有用-殿一卷顶子的。顶上有筒式脊瓦。若死的是王公等人，糊黄顶蓝瓦。一般庶民则糊成黑顶绿瓦或豆青色瓦。蓝脊，有兽头。细活还要糊出五脊六兽。檐下带出头的椽子。楼上下均为环廊，前边四根明柱，后为两根明柱。上下楼身前脸各有四扇雕花米字格式的红窗棂的门户。两边山墙为蓝色(神红鬼蓝)绘有白色砖纹。后墙无彩饰。讲究的则是前廊后厦，雕栏画栋。一切油漆彩画，多为折枝花卉，凡红地即绘以蓝花绿叶；蓝地则绘以红花绿叶；绿地则绘以红花墨叶。加贴金色剪纸，鲜艳夺目，均与真的无异。细活糊成像故宫太和殿式的须弥座，以白纸绘青莲色云头雕花图案，表示是汉白玉的座。中常的是直上直下的长方形汉白玉座。糙活则是用菊红色的纸，糊成直上直下的座，用黑色勾出大小不等的石纹，表示是虎皮石座。座前均有台阶，直达座上。库是双顶，头层檐下的彩绘图案中间有。

(四)整桌的筵席，有的糊成八大海碗，上有整尾鲤鱼、四喜丸子、米粉肉、扣肉、荷叶肉肉是五花三层，肥瘦相间的，乃是在纸上画的颜色，上面浇的一层汁是用淀粉或好面打成浆子，放上颜色，看上去竞和真的一样。还有的糊整鸡、整鸭、整羊；有糊牛、羊、猪三牲的，表示敬给亡人的祭席。

(五)成台戏出。通常有它固定的套子，表示孝子报恩的戏为多，如《目连救母》、《三娘教子》等。也有糊些死者生前爱听的戏。但一般多糊京剧。

第二节 封库与祭库

楼库不仅是给亡人修建的冥府，同时也是给亡人储存金银财宝的。所以，楼库、箱子都不能空空如也，例由孝属给装上烧纸，金银箔叠成的元宝、锞子等冥资。并给守库的曹官、阴司每人身上挂上一串金银纸锞，半个烧饼，表示向他们发了钱粮。然后，请和尚在库门和箱盖上加封。即便用番、尼、道、禅四棚经的，也多用和尚(禅)的名义，贴上×形的白纸封条，一书秉教沙们封，一书×年×月×日封。同时，在楼的下层门前贴上《三宝证盟》，亦日《三宝示》全文如下：

爰有一四天下，南瞻部洲，东震旦土，娑婆国北京市××寺，秉教沙门，大德僧众今为奉佛资命。兹逢××街××巷××号×宅伴宿之期，具诚修斋报恩。孝男×××右领阖家孝眷人等，斋戒沐浴，焚香上叩，志心祈建拔苦生方往生逍遥道场。为哀叩大觉世尊莲下恩慈施法修建冥府，筑库储财资用，昼夜轮流唪诵金刚经，加唪诸品神咒，瑜伽焰口施食一堂。是日谨备冥楼一座、库两座，内贮杠箱四只、金山银山、绸缎尺头等项。业经加持三宝，现派金刚力士押往阴曹地府，交由本命曹官，转呈×府君××老大人(老太夫人)按下查收，以资冥中享用。仰沿途关津渡日，验证放行，勿得拦阻。恐有失错，特此证盟。须至交单者。

右给亡者××× 收执年，月 日

(齐年盖月有佛、法、僧宝三宝印一颗)。

如果，没有禅经，只有道经；或者番、尼、道、禅四棚经都有，而本家(亡人)信道，则请道士封库、封箱。其封条亦二，一书全真演教宗坛封，一书×年×月×日封。亦贴有所谓交单。全文如下：

全真演教宗坛 本坛谨具奉

道诵经求忏，修斋报恩，孝男(女)×××修建无上资度升天道场一坛

是日谨备

神楼宝库、杠箱等项，内贮金帛冥资

上 奉

太乙慈尊

案前

须至交单者。

付给 收执

妻盖天运 年 月 日

(齐年盖月有道、经、师宝三宝印一颗)。

如果，丧家白天无道场或只有和尚的样经。本家帐房即直接开出封条，两条俱书×年×月×日封字样。没有《三宝示》或《交单》，但贴一所谓《押解护照文书》全文如下：

为饬遵事：兹派张千、李万押解楼库三座、金银四箱。送至××城外××地(亡人坟地具体名称)，呈交×××(亡人姓名)查收。仰城关地方神鬼，验文放行，勿得借故留难，至干未便。此饬!

××年××月×日

楼库与其它纸活，据说都须如法地举行一定的仪式，经过僧、道的加持后火化，到阴间才能变成真的，亡人方好享用。否则，即便烧了，亡人也得不去。所谓加持，就是僧、道到库前诵经、念咒，施洒祭食(如五谷杂粮、白米等)和甘露水，意为施了法力。在施法时，法师必须澄心观想，想象着被加持，的纸楼、纸库，在极乐天国的祥云里，已扩大干百倍，突兀而起。成为真实不虚的建筑物。所以，喇嘛(番)每念一坛经，即到楼库或阴宅前持咒，并扬些白米。和尚(禅)在交供后，送第三道疏回来时，马上就到楼库或阴宅前，合诵《准提咒》及佛家六字真言等，让孝子跪地向纸库或阴宅，三叩首。谓之祭库。如无禅经或本家(亡人)信道，则由道士到纸库或阴宅前持咒。和尚或道士祭库后，各经坛均宣告功德圆满，就等送圣--送库了。

第三节 焚 库

焚库即送库仪式的本身。例由丧家于当日用黄毛边纸写出公告，公布入席时间及送库时间。春、夏、秋三季，通常在下午四时入席(指招待来宾用饭)，六时送库。冬天天短，可适当提前。南城有过午就送库的风俗，这主要是因为本家只预备上午一顿饭，送库之后，即不再招待了。另一方面，送库是道场圆满总祭奠，再简略的也是属于豪华型的丧礼，需要在社会上亮亮相，藉以炫耀门第。所以，决不能等天黑再送。有时因来宾客情较多，时间已晚，末巡席还未坐完，总提调就通知各经坛上的铺排及响器头目，准备送库。

喇嘛首先列队，披上黄袍，免冠，双行站在经台下边的衣冠桌旁，等候上冠。这时，喇嘛的官帽都整齐地供在铺有黄缎绣片的条桌上。桌前有两名身穿紫袍，黄坎肩，腰系红搭布的铺排垂手而立，听候召唤。至于喇嘛的刚冻大号，带柄大鼓，早已拿到垂花门外或大门道去了。

道士、和尚亦在自己的经台下边双行而立，等待搭衣。所有清念用的法器，如铛、锅、鼓等，都摆在挂有红蓝缎绣围子的条案上。

经坛一切齐备后，总提调便至灵堂左侧，向正在跪灵的本家大爷，单腿打千，说：爷，万事齐备啦，您还有什么吩咐?如本家不再等人，决定立即送库。总提调马上将门口看烧活的头目找来，给他们开一点酒钱，作为犒赏。告诉他们焚库的具体地点；楼库和其它纸活摆列的顺序、方位和注意事项。并指定专人将亡人生前心爱的衣服、杂物等附加焚化物，一并送往焚化场。这时，茶房便朗声喊道：请本家孝子跪灵啦，送库了您哪!本家孝属即按尊卑长幼面向灵位，依次跪在月台上。然后，由茶房依次递给他们应捧的圣。长子捧个铜茶盘，里边放着喇嘛用。巴拉面捏成的塔和灯盏。次子以下依次捧着尼经疏表、道经疏表、居士经疏表、禅经疏表。除道经疏表外，都加一份给三界执符神的钱粮(即黄钱、千张、元宝)。

孝属跪好后，由另一茶房招呼来宾们往外走，朗声喊道：请各位老爷前升啦您哪，劳各位老爷大驾送库了您哪!这时，来宾均徒手往外走，既不执香，也不提灯，同时与孝属一样，全都不举哀。

喇嘛加冠后，列队出棚在垂花门外等候。尼姑、道士、居士等搭衣后，执法器在棚口外等候。棚内只剩下和尚，搭衣、执法器后，排在月台下边，分两行对面而立。只听铺排一喊：大师傅点鼓!孝子请起!和尚马上打起七星铛子，齐诵南无登云路菩萨摩诃萨。孝属下了月台，从和尚的行列中间走出来。和尚走在孝属后面。至于等在外边的喇嘛、尼姑、道士、居士等听到和尚的法器，才边敲法器边往外走。其排列顺序与接三完全一样。

过去，送库讲究出门往西，再稍偏南一点，意为送往西方极乐世界去了。但后来由于城市建设的发展，空圹地带越来越少，官方不得不限制焚化地点，尤其是送库，多焚化巨大尺码的冥器，必须到指定的焚化场去烧。所以，方向问题就无法计较了。在焚化场摆楼库，有的却坚持面向西方：一般多是正摆，迎着送库行列来到的方向，来个坐北朝南或坐南朝北就行了。有钱人家送库势派很大，为了显示门庭，本来出门不足百米就有指定的焚化场，但却要到更远的地方去，或者兜个大圈子再绕回来。

送库行列到达焚化场后，响器、僧道、送库的亲友分成两边，站在距离纸活二十余米远的地方。正中放着白布垫。全体孝属下跪后，由铺排将所捧的圣接过来，用小跑的步子送至纸库前边，放在楼座上。这时，看烧活的早把楼的后身捅开一洞，点着里边的纸钱，不等铺排跑回原处，即已起火。于是全体孝属三叩首。有道经的，道士们猛敲猛打一陈，高声唱念《送化赞》：香花送，使者早登程。宝马金鞭腾碧落，祥云缭绕大罗空，足下彩云生!

喇嘛在急吹一组大号后，止乐。此刻，大火冲天而起，纸灰腾空数丈。

和尚齐诵回光返照!与道士一同打着回坛点儿走了。官鼓大乐最后以一声大锣，宣告送圣仪式礼成。茶房朗声喊道：本家给各位送库的老爷们道谢啦!是于本家孝子扒在地下--日日首。凡不再回丧居的朋情，均就地向本家或揖或安告别而散了。

第四节 不同的送库仪式

旧时，办大丧事的，送库(焚库)有多种形式。

(一)一天烧三堂楼库的。僧、道每送一道疏，必以鼓乐前引，到附近广场或马路上烧一堂楼库，如此三次。谓之三道楼库。日伪时期，右安门外草桥×记花厂少掌柜的玩枪走火，打死了嫂子。经人说合，娘家人不告状，不要钱，但要求肇事者出资请僧、道给死者念七七四十九天经，每七天一送库，每次送库都烧三道楼库。老掌柜的被迫倒出一个花厂子，才满足了娘家人的要求。

(二)每次送库烧数堂楼库的。凡办大事的，亲友们每天都有送经、送烧活的，故送库时，有烧三堂、五堂、七堂、九堂楼库者(必须是单数)。但多为晚上一次送焚。前清内务府大臣继子寿原配夫人死时，每七送库必用九堂大库，而且要求在焚化前，楼库底座和后墙暂不糊纸。焚库时，用大排子车拉来几十刀，甚至上百刀的大烧纸，分成二十七堆，用每座楼库将大烧纸罩上(每堂楼库为三座，九堂十七座)，然后，再将楼库的后墙糊上纸。楼库前边摆三桌祭席，焚库时，全部倾于火堆。另外，客居京师的四乡八镇的土财主们有的将亡人生前衣物通通投入火堆，付之一炬。

(三)送库用一楼四库八箱子的。这一般都是用加大尺码的细活。中间的楼高两丈一尺，顶为一殿一卷式。楼的两旁各糊一丈五的库和一丈一的库各一座，成为一楼四库。远望大有仙境冲霄楼阁的意境。用八只箱子，既不是杠箱，也不是墩箱，而是糊八只民间常见的躺箱，每两只为一摞，放在一个带帘的箱架上。此系极豪华的送圣仪式，多见于清代王府宅门。民国后，民间富户也有效仿这种做法的。不过，仅用一丈一的楼，两边各放九尺的库两座，仍用四杠箱。

(四)送库时加焚纸制房屋的。据说，那中堂给他母亲治丧时，糊了一所阴宅，室内用了真假相间的陈设。烧完以后，居然有人出高价买堆灰，结果发了财。民国期间，吴佩孚死后，伴宿送库及一周年送库时，都糊了巨码的阴宅。当付之一炬的时候，北京市警察局、消防队都派出了人员，举着用白蜡杆子糊成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在现场上进行弹压。曾主持过满族八旗王公生计维持会的于海门死后，送库时也糊了小型阴宅，据说是仿照其生前的住宅糊成的，只不过是将尺码缩小了。还有一此客居京师的外乡人，送圣时不焚楼库，而是光焚一所阴宅。

这种风俗也反映到其它省分，甚至侨居中国的外国人。例如：住在上海的犹太人哈同，1931年死后，也按中国风俗习惯，举行了焚库仪式，请了几百个匠人扎了纸库，而且仿照其生前住的爱俪园扎了一所阴宅。只不过被浓缩得具体而微罢了，其中有楼台亭阁、池塘、假山，只是没有仓圣明智大学和僧寺尼庵，却添了一幢高耸的犹太教堂，占地达半亩之多。其实这种举动都是从北京各大王府宅门里学来的。

(五)接三、伴宿一天完。有的家主为了节约开支，简化礼仪，人死第四天连接三带送库，仅糊一车二库四杠箱(无楼)。焚化时，中间放纸轿车一辆，车的两旁各放九尺的库一座，每座库前放两只箱子。也有的糊一堂楼库，晚上送三时与车马一并焚化。还有的下午四点送圣焚库，送完圣回来开席(吃饭)，六点送三，焚化车马。总之，凡属接三、送库合二而一的，均谓之路库双行。还有的在出殡起杠时烧一堂楼库，就算送库了。谓之有财有库(棺材的材字与财同音)。

(六)有的贵族末落后，落了丧事，糊不起楼库，没钱还要穷讲究，不糊库也得应个点。于是就将死者生前穿的一条裤子用绳子将裤腿扎上，里边放上金银箔叠的锞子和烧纸，最后，将裤腰一扎。放在接三的纸车里，一起焚化，也就算是送了库(裤与库谐音)。这不过是活人的自我安慰而已。时人评论说，诚是骤贫难改旧家风。

第五节 水陆法会送圣仪式

水陆法会亦称水陆道场、水陆斋仪，简称水陆会、水陆斋佛教为超度水陆一切鬼魂，普济六道四生而设。是最盛大的佛事活动。只有极其个别的特大富豪门第，而且有佛教信仰的，在丧事中才有这种举动(参阅本书《禅经》一节)。

凡是祈建水陆大法会的，僧人定员一百五十位。其中应有一百零八位黄袍，三位水陆法师。道场圆满送圣时，斋主除了糊有楼库、阴宅等大型纸制建筑物，还要加糊四匹骏马、红、白、黄、黑各一匹，每匹各骑曹官一名，身披红袍，戴如意翅纱帽，背上挎着文书褡裢，由斋主给放上钱粮(黄钱、千张、元宝)一份。焚库时，孝子跪好后，由三位水陆法师轮流念诵疏文。其文按亡人生年岁次的干支而定。《禅门日诵六十甲子看受生经欠钱数目》一节，对于某岁次生人应还债若干，诵经多少卷，向某位曹官交待，都有明细规定。例如：甲子生相，欠钱五万三千贯，看经十八卷，纳第三库曹官姓元；又如：丙子生相，欠钱七万三干贯，看经二十五卷，纳第九库曹官姓壬。法师必须将写好的疏文当场宣读，亡人某某，债已还清，经已读讫，罪业全消，功圆果满，恳请本库曹官收纳。读毕放入曹官背的文书褡裢内，表示让他回禀主管的神、佛。然后才点火焚化。据说，这种送圣仪式需要进行四小时。

第六节 伴宿--坐夜

发引出殡的前一天，孝属通宵陪灵守孝，因为明天就要金棺入土，只有这一夜的厮守了。故谓之伴宿--坐夜。

清代，伴宿为止吊之日，是日丧家休息，筹备明天发引的一切事宜。可是到了清末民初，伴宿--坐夜却成了丧家受吊领帖(收奠礼)的正日子，对亡人乃是一次最后的总祭奠。而且要切切实实地为亡人昼夜大作法事，成为名副其实的坐夜，其规模总要超过首七、三七、五七之祭。

有时在庙里停灵暂厝，由于发引的日子暂时还决定不下来，接三以后始终没有正式受吊的日子，既不办首七、也不办三七、五七，其间隔也许个月期成，也许三年五载。一旦定出了发引安葬的具体日期，头一天必要念经、送库，接待来吊的亲友。这种情况不叫伴宿或坐夜，而叫做开吊。

伴宿--坐夜或开吊，有它固定的形式和内容。一般说来都有经有库，所以就有送圣--送库仪式。故合称为伴宿送库。但是，规模较小的丧事，在发引的头天，丧家仅仅预备一顿炒菜面招待来吊的亲友。门口弄一班吹鼓手，甚至是怯吹儿，猛吹猛打一整天，既没经，也没库。到了晚上，仅在灵前烧点纸，来个不送而散。可是门口贴的报丧条子上也写作伴宿，实际上是家奠。还有的郊区或市内的外乡人，白天没经(连样经也没有)，光糊一堂糙楼库，晚上由鼓手前引，孝属随后，至广场焚化。这种情况也可以叫伴宿送库，但不能称为送圣。还有的有经没库，道场圆满后，送了疏就算了，却没有单独的送圣仪式。总之，在民间丧事的道场中，送圣仪式不能独立存在。

凡属大丧事，在发引之前(在家停灵期间)，首七、三七、五七之日或每三天，甚至每天都有道场，都正式受吊。晚上都要送圣--送库。伴宿这天除上述形式和内容外，主要还有：

(一)汉人立铭旌

铭旌亦日明旌，古代谓之功布。家有死丧，须立铭旌，这是根据古代停柩习俗演变而来的。《周礼春秋司常》大丧供铭旌。古代，铭旌都是他人书赠的，为尊重题铭旌者，例用红布。铭旌尺码乃遵制而来：三品以上九尺；四品以下八尺；六品以下七尺；庶人六尺，置于灵座之右。清代京师丧事用之铭旌则极为奢华。并且从形式、用法、立铭旌的位置、地点都有所发展和变化。

清代，满人于倒头时即在门前立起了大幡。汉人于伴宿之日始在大门外的影壁前立起铭旌。位置为男左女右。

铭旌是汉官出殡引路招魂的旗帜，乃系一种挂幡的长亭，是彩子局的手艺活。其做法是先用四张红漆茶桌拼扎成台座，约四尺八寸见方，台座的四面扎上栏杆，每杆上头按有狮子柱头，都是盔头活，外用彩绸做成花纹。栏杆里面摆着供器。可以从三面看。中央有红绸金字，写着亡人官衔的巨型牌位。甚至连亡人的历史、生平事迹也一并题上(题铭旌者须是名人)。行话谓之芯子。芯子上端有绿色荷叶形的宝盖，两边挂彩球和各种彩活。铭旌下座不露桌腿，用彩布围成须弥座，留三面台阶。由底座往上逐渐缩小，谓之升头。这样，抬着行走不致晃动。铭旌两旁有穿抬杆和大小杠的绳套。

最大的铭旌有高至三丈二尺者。清末民初，市面上常见的铭旌大体可分为四种：

八个人抬的铭旌(只是个亭子)高九尺；十六个人抬的铭旌，高一丈五尺；

二十四个人抬的铭旌，高一丈八尺；三十二个人抬的铭旌，高二丈一尺。

(二)亮杠、亮执事

伴宿送库之日，丧家照例要求杠房将明天发引用的官罩、大杠、小杠，亮在换杠、上罩的地方。通常都在丧居附近的十字路V中间的大转盘处，或较宽的便道上。

大杠要用金墩架起来。金墩高二尺，狮子头，须弥座，贴箔罩漆，金碧辉煌。金墩是为亮罩特备的工具(发引前在门口不用金墩，而是用一尺半高的矮板凳)，金墩上有棉垫，垫上放大杠，杠上才架以官罩。

官罩白天只挂蓝布罩衬，送库前，始将上边的缎绣软片挂起来。除官罩四角用做拉幌的黄绸带不设外，其它装饰都必须亮出来。例如：罩架四角上的龙头兽口及其下面挂的彩色绺穗葫芦；上端贴箔罩漆的大金顶火焰，都必须安好。而且，还要将红、蓝两色的拨旗都插在旗架上，摆在杠、罩的四角。同时，将出堂用的小请(小杠)也并列在大杠旁边。当下午五、六点钟的时候，送库的行列必然要从这里经过。这样，让亲友们初步看看明天发引的阵容。同时，在客观上也通知了明天发引时上大罩的具体地点。

至于执事，往往是亮在丧居门前的八字形影壁之前。按照定例，发引时，用汉执事者，伴宿之日，每一半堂执事只亮四件，即幡、伞各两把。三半堂执事即亮出十二件，幡、伞各六把。五半堂执事则亮出二十件，即幡、伞各十把。所谓亮，即是把幡、伞绣片张开，向人们展示。但并非让执事佚举着，而是插在执事架上。

木质红漆的执事架子，形似旧时书案上的铜笔架，不过比那要大百八十倍。一般执事架，每架有孔八个，可插八把执事。如是满人丧事，当然就要亮满执事。首先要陈设椅轿(杠房行话称为如意亮轿)一乘，四人肩绊，轿杆两端，安放于前后架上。另有曲律八面，按亡人怕属旗色使用，如正红旗，则金红色；镶黄旗则黄心镶红火焰边，状如演传统戏时，舞台上龙套所持之长方旗(古谓之帜)。因为高大，均须插在执事架上。凡属这种满执事，大抵都在亡人倒头时，就与太平杠一起，陈列于垂花门外边了，不一定等伴宿时再亮开。

亮执事通常与亡人生前所得的万民旗、伞，以及准备出殡用的功名牌、官衔牌也一并陈列出来，可摆在垂花门前或最前院的甬路两旁。

后来，一般人家为节约起见，只亮杠、罩，不亮执事。四十年代以后，办丧事亮执事者极为罕见。

(三)丧家公布有关明日发引的各项公告

凡盛大殡仪，伴宿之日，丧家照例要在棚口用整幅黄毛边纸，以醒目大字公布明日发引的具体时间以及路线。例如：明日辰刻(或巳时)准时发引，并绘有发引路线图说，标出上罩、换杠的具体地点，大殡经由的街道、路口、城门和已经定规下来的路祭棚、路祭桌、茶桌。并用文字说明：明晨上午出堂至鼓楼西大街正式起杠。经由地安门外大街、西黄城根、出太平仓西口至缸瓦市、西四牌楼、羊肉市大街、阜成门大街，出阜成门至三里河安葬。这样，让那些准备沿路设置路祭桌、茶桌的亲友有所准备。十分讲究的还要公布发引参灵礼仪(秩序)单；响器、执事排列清单；送殡车辆行进顺序清单。以示庄重、严肃。

(四)杠房拴盘子

凡出殡时用童子督胜盘(小拿)的，都须在伴宿这天做好准备工作，免得明天发引出堂前，措手不及。所以，杠房的头目一定要带领四人到丧家请示、盘点、排列、摆放明天小拿所挎盘子中的纸活或实物(俱是亡人生前所喜爱的古董。文房四宝之类的东西。有的已被仿制成冥器纸活，有的是原件)。谓之拴盘子。如是原件实物，与本家就要有交接手续，拉出一式两份清单来，双方各持一纸。事后交回，便于清点。如已仿制成纸活就不必再拉单子了。但也须按主次排好顺序。三十二个盘子(或二十四、或十六)，每盘多少件，都摆放整齐，搭配得当，而且用小线把活件绊紧拴牢，使之固定在盘子中，走动起来不致错位。

(五)辞灵--扫材起棺和搛罐

伴宿之夜，散了焰口以后，丧家照例要举行辞灵礼。

满人是摆一桌丰盛的水果上祭，谓之辞灵果子。有的则摆一桌祭度。先由长子奠酒，次子、丧家女眷、亲戚等均按关系远近，依次拜奠。

拜罢，由茶、厨两行师傅急将祭席抬走，撤去五供、灵花(仅留闷灯一盏)。将亡人遗像翻过去放置。与此同时，由杠房伙友撤去堂罩、灵床。彩子局也来人撤去全部门彩、棚彩、灵龛等彩饰。棚内经台前的经幡、筒幡、幡门、幡条全部拆除；棚壁上的拚联、祭幛、匾额一律摘下；只剩月台留待天明发引前再拆除。此时棚内呈现一片凄凉景象。

接着，即由杠房伙友将棺柩前端稍稍抬起，孝子把一个铜钱垫在棺柩撑板下面，并喊道：××，您惊动惊动!意为支会亡人明天就要金棺入土了。然后，孝子以新笤帚将棺盖上的浮土扫在新簸箕里，倾于死者房间的炕席底下。谓之扫材起棺，取捎财起官之意。最后由杠房伙友将棺柩的木楔全部钉死，谓之下销。这时，孝子便连喊三声××躲钉!全体孝属高声举哀。汉人在辞灵时，除了有上述礼仪外，还要搛罐儿(参阅本书《出丧五大件--幡儿、牌儿、棍儿、盆儿、罐儿》一节)。这是在家停灵期间的最后祭奠，规模大的要抬来一桌祭席，一般的由厨灶上做四个菜(取神三鬼四之意)，再加上姑奶奶们开咽喉时所供的盒子，也就满丰富了。

开始，由茶房喊孝子跪灵，长子双手捧罐儿(正名宝瓶)，跪于供桌前头(亡人为男，跪于左；亡人为女，则跪于右)。由全体孝属和参祭的近亲们每人往罐内挟一箸祭菜，冷荤热炒均可，唯鱼、点心不入罐子。丧礼中所有的上祭叩拜全是按尊卑长幼行礼，惟独兼罐儿却恰恰相反，照例由大姑奶奶、二姑奶奶(指已出门子的女儿)首先搛起，再次是外姓亲戚，接着是儿媳、侄女、其它女眷晚辈、孙子、侄子、三子、次子，最后才由长子搛三箸子。如果不满时，由茶房续齐。谁搛完谁高声举哀回到自己跪灵的苫席上去。在搛罐过程中，孝属、亲友们不准用筷箸使劲往罐内塞掖，说是不能掖亡人的嗓子更。祭菜如果填不实，只能由茶房双手捂罐，筷箸插入罐中不动，用中指和无名指往里塞。搛祭菜有的用一双新筷箸；有的用两根细秫秸，或糊成筷箸，或裹以剪穗的白纸。搛菜时，只能从每个参祭人的手里顺序传递，不得放下。到最后将罐子装满，即将筷箸或秫秸杆折断，弃于地下，顿时，全体齐声举哀。

最后，放入七个小水饺，用一枚苹果把罐口一堵。这时，由厨灶上拿来一个小烧饼，上边做有盘长图案；四周有云头、万字图案，以为边缘，要求孝子将小饼沿着上边的花纹，咬去一圈，放于罐口。茶房再用一块红绸，往上一蒙，以花红线扎紧，扎到最后，线头必须是掖扣，不能系扣，说是人死必须解冤，不能结扣(结仇)。但是，茶房有个规矩，历来是将罐先置于铜茶盘内，两手捂盖，等本家和参祭的近亲们往盘内放了赏钱后，才肯扎罐。谓之不封空罐口。至于丧生(长子)咬下来的饼边，不能吃掉，而是吐出来，与扫材的尘土一齐放在炕席底下。谓之留子孙财和留子孙粮。

罐子装好后，将于发引时，让大儿媳妇抱着。下葬时，放于棺柩前边，成为对亡人的永久供养。

搛罐后，马上撤供，剩下的祭菜一律倒掉。马上将亡人遗像翻过去，表示全部奠礼礼成，就等天亮发引了。

第七章 成主--题主--点主

成主--题主--点主，就是给先人建立木主，这是个较为古老的习俗，据《清稗类钞》丧祭类载：周武王载文王木主以伐纣。证朗给先人建立木主之举，早在公元前一千多年即已有之。

古人以为，家鬼依木不依墓，所谓形归于土，而后依神于木主。所以，封建时代，仕宦之家死了人，在治丧期间，就要通过成主的仪式，建立一个木制的牌位，以便让死者的神魂依附于上，留给后代奉祀。

通常人死三年之后，这个木主牌位即放进家族的宗亲龛内。这样，就确立了死者在宗祠里的地位。从这个意义上讲，成主乃是封建家族族谱的后续仪程。 ．

古代，成主多是于灵柩下葬时，在坟地举行。礼成后，由孝子捧主升舆(上车)，运回丧居。此谓之送形而往；迎精而返。可是，到了晚清，成主礼仪有所演变，通常均在葬前(在家停灵治丧时)成主。其具体日期大抵是请阴阳先生给择定的所谓黄道吉日。但一般都在伴宿之前或伴宿的当天上午举行成主仪式。

第一节 点主官与襄主官

最早成主仪式比较简单，并不外请执笔点主的人，惟命子弟善书者，吉服从之。如家族内没有合适的人选，就从亲友中，请一德高望重的长者，聚精会神想象死者生前的神态仪容，在已写好的某某之王位的王字上加一朱点，成为主字。有的一般人家则请道场中的正座和尚给点主(和尚仅受丧主三拜，无特殊仪式)。后来，世风崇尚虚文，点主仪式越发繁琐，一些仕宦之家或特殊富户，尽可能请大官宦、大士绅来点主。最理想的是请科甲出身，曾经当过翰林、主考或学政等官的人点主，因为他们的朱笔经常为仕子点名，使仕子飞黄腾达。据说，经过他们点主，死者可以早日超生。所以，民国以后，还有些前清遗老们常被人家请去点主。例如：上海大资本家、英籍犹太人哈同死后点主时，就以重金从北京聘请了三鼎甲，执笔点主的是前清末科状元刘春霖，陪主的一位是榜眼夏寿田，另一位是探花郑沅(佛教居士，民初，北京居士堂堂长)。等到末科状元刘春霖死时，丧家以重金请来了如下的三位遗老给点主：

一、点主官：傅增湘，四川安江人，字沅叔。系清宣统皇帝溥仪之师。曾任北洋政府教育部部长。著名书法家。

二、襄主官：潘龄皋，河北白洋淀人，前清翰林。曾任北洋政府甘肃省省长。道教居士。著名书法家。

三、襄主官：郭小禄，字泽云，前清翰林。

至于一些小官吏家死了人点主，准要能请到一位举人老爷，就很不错了。做点主官、襄主官的无论官职大小，但都必须是文官。如果是武官，尤其是在前清刑部以及民国后在司法界供职的，都不能给人家点主，因为他们常用笔勾决犯人，使犯人身陷囹圄，甚至身首异处。 最早点主皆为官宦之家，被请去点主的都是有功名的，故均冠以官字。所以，凡被丧家请去点主的人，称为点主官、题主官、鸿题官，有的则直呼为大宾。此外，还有两位陪主官，也叫襄主官、襄题官，分为左襄题、右襄题。有的则直呼为左宾、右宾。点主官与陪主官最好是同科，官品等级须上下接近，否则就不能坐在一起。如点主官是状元，左右两边的陪主官就应该是榜眼、探花或进士。同时，还要请一名至数名多少有些功名，懂得点主礼仪的人担任司仪，职司赞礼。分别称为大赞、襄赞、副赞。较为隆重的仪式，用两位副赞，分别为副赞甲、副赞乙。届时，由他们用唱赞的方式主持典礼。此外，还有给点主官和襄主官引路的前引官。规模小的点主仪式，仅设点主官，无襄主官，但也要设二人坐于点主官左右，以代替襄主官，谓之左执事、右执事。

以上被孝家邀请的点主官、襄主官、题主官、赞礼、前引官等人，都要在点主头天(即写主之日)用镶有蓝边的红签在垂花门外墙上，予以公布，以示庄重。

第二节 写 主

最早成主时，是由点主官现写主牌。题主、鸿题二词中的题字，顾名思义，乃是题写，不是单纯的点主，但是演变到后来，却是事先请人将主牌全部写好，只留位字或主字上的一点，请题主官加点。这样，点主前就有了写主的仪程。被请去写主的人称为题主官。题主的不一定是点主的，但也必须是有功名的，其具体条件与点主官、襄主官基本上一样。武官、法官绝对不用。

写主通常在点主前一天进行。题主官在书案就位后，首先由孝子跪行三拜九叩的大礼，然后将主牌捧上，题主官双手接主，置于案上。孝子长跪于案前。执事、礼宾人等侧立左右研墨、递笔伺候。

一般主牌都是楠木或檀香木做的，下边有个须弥座，前脸还有雕花栏杆，座上才是牌位，外边套个带有雕孔的立罩。由执事把它打开后，分成内函、外函两部分。

题主官照例以工笔正楷，先写内函，后写外函。其写法根据奉祀人与亡人的关系来决定。

内函，亦称函中。外函后面中间成一槽状，为了合入内函之用。一般奉祀人多是孝子，所以中间就写：

皇清故某官某公讳某字某之神主(此为父位)。或：某公配某封某氏讳某字某之神主(此为母位)。内函两边写亡人的生卒年、月、日、时，甚至将某年某月某日某时葬于某处某山某向某分，也一一写上。最下边还要写上奉祀人的名字，如孝男×××奉祀。

由于立主牌的人与被立主牌的亡人血缘关系不同，在家族中尊、卑地位不同，所以主牌的写法也就不同，其中，说道极多。例如：无官职的在显考后边写上处士某号。还有的说，向例死人官加一等，即便生前没做过什么官，也可以加上某某大夫的荣衔。如死者的辈份小，均称亡，子称亡男，女称亡女，不用旁书奉祀之名。这种情况不能称作奉祀，如具名也只能写：×××主祀。如旁亲伯叔、兄弟、子侄，尊于己者称先，卑于己者称亡。

外函木主都用白粉涂刷，故亦称粉面。孝子奉祀父亲，上书：皇清显考某官某府君某讳某号之神主；孝子奉祀母亲则书：显妣某封某府某氏之神主。妻子奉祀丈夫称先夫。写时均将主字少写一点，成为王字注。

还有的人家要求将神主的神字，先写成相，等举行点主仪式时，再让点主官把相字加上一竖，谓之贯神。这样，连同在王字加一点，即合称为贯神点主。

题主官将主牌写好后，将内外函合上，加上立罩，双手授予孝子。孝子即捧主盒至灵前的供桌上，用青纱、红绸各一方(未注：、本身即是主字。故早年点主，就是在××之位的位上点上一个点。由于大多数人不懂、本身的字义字音。(以为它不是个单独的汉字)，所以，演变到后来，就成了在王匕头加一点，成为主字。

点主前，青纱在红绸的上边)盖好，转身再向题主官三拜九叩，始告礼成。不过，这仅仅是完成了点主的一项准备工作。

第三节 灵堂点主

古人认为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点主即事生、事存的仪式，主代表亡者神魂，点主是将亡者招回，等于亡者再来，是吉利事，谓之吉礼。再者，点主是光宗耀祖的大典，有光前裕后的含义。故此，人们历来将它视为丧事中的喜事。因此，是日所有孝属均脱去孝衣，换上吉服。有官职品位的可袍褂加身，翎顶辉煌。一般都是身穿蓝长袍、青马褂，头戴青缎子帽头，红疙瘩顶。胸前佩戴大红牡丹花一朵。亲友亦身著常服。门外及灵前均换成红、黄两色的花牌楼，棚均悬挂红色彩球。大鼓、官鼓一律撤去孝布，露出绣花的鼓帘子和鼓衣子。灵堂高点红烛，插五彩供花，换上红地绣花的桌围子，红椅套。孝子白色跪垫一律换成蓝色。棚内所有挽联、祭幛均用整匹红布象征性的遮挡起来。还要根据命馆阴阳先生的指定忌些属相。女人必须回避。

被请的点主官、襄主官均于先期到约定的附近庙宇或会馆等候。届时，由丧家派出礼宾四人、六人至八人以及前引官、大赞、襄赞、副赞等陪同孝子前往迎接。讲究的还要派出官鼓大乐和执事(仪仗队)。过去，有功名的要有如下的排场：

一、开道锣一对。执事夫扛一躺卧式旗杆，金漆龙头或云头为顶，挂着红地黑边、黑字的方形大旗，上书开道二字。旗杆前端则挂大锣一面，走在最前头。

二、素红云缎大伞一对。

三、绿扇一对。每扇挂金牌两块，上书点主官的功名和官衔。

四、金执事四对。金立瓜、金钺斧、金天镫、金兵拳各一对。

五、肃静、回避虎头牌各一对。

六、官衔牌若干对。一般都写亡人生前的官衔。有的却写点主官的官衔，例如：袁世凯死后点主，就是写的点主官徐世昌的官衔，这是一种变例。(通常绿扇金牌上写点主官官衔者，即不再使用官衔牌)。还有的亡人无功名，而他的子孙有功名和官衔。这样，就写他子孙的官衔。总之，是围绕炫耀自家功名和社会关系作文章。

七、如意亮轿一乘。即一把大型太师椅，后背有个如意头的装饰，因无篷盖，故谓之亮轿。上铺一张虎皮，有四人抬，八人抬不等。以此表示对点主官是最优隆的礼请。

八、日照影伞一把。系短围子的扁伞，将如意亮轿遮盖。

当上述迎请行列到达后，首先鸣锣，由前引官、礼宾人员、大赞、襄赞等引孝子登堂，向点主官、襄主官三叩首，然后，展读事先用白纸红签写好的《请题主帖》：

谨筮即日，肃治几筵，奉攀台从，借重

鸿题

荣光宗柘注，伏冀俯俞曷胜，哀感右 启大德望某翁某老先生老大人门下

孤(哀)子×××泣血稽颡拜随后，大赞高声唱赞道：请鸿题官、襄题官升舆!(上轿或上车)通常点主官、襄主官都乘自家的轿子。民国以后，有乘汽车者。并不见得坐在如意亮轿上。那些排场略小的只在门前设鼓乐、仪仗，孝子则跪于垂花门前的石台上，仅向点主官、襄主官三叩首，即由前引官和礼宾人员将点主官、襄主官让进厅房书斋，稍事小憩，待茶。等一切布置就绪，由本家派人到书房通知吉时已到，请点主官赐福!这时，大赞便朗声唱赞道：请点主官、襄主官至盥洗所濯手、净巾!诣镜台前对镜!正冠!束带!从此便拉开了成主的序幕。

点主仪式开始，首先大赞唱赞词：内外肃静，执事者各司其事!请点主官、襄主官升公座。其座设于灵堂前月台下边的正中央，是三把铺着虎皮的太师椅，座后立有一对掌扇。座前有用三张八仙桌拼起来的公案桌，上铺红毯，下系红缎绣花的桌围子。桌上设有文房四宝，大砚两方，一方置墨，名紫气东来；一方置白芨、银朱。新笔三支，名一品文章。座前搭有幡门，挂有绣花幔帐。公案桌边放一鸡笼，内放白羽公鸡一只。

此时，点主官、襄主官皆正襟端坐。左边是大赞、副赞甲；右边是襄赞、副赞乙，皆垂手而立。

大赞朗声唱赞道：发酹!襄赞接唱：严鼓!鼓止，副赞甲唱道：鼓再严!鼓止，副赞乙唱道：鼓三严!鼓止，大赞唱道：奏乐，襄赞接唱：大吹、掌号!四号合鸣。乐止，副赞甲唱道：细吹，鸣金!大锣三锤，海笛、笙、管、九音锣合乐。乐止，副赞乙接唱：合吹!于是鼓手即以大号、官鼓、唢呐、笙、管、笛九音锣、大锣、大铜鼓(大疙瘩锣)、小铜鼓(小疙瘩锣)合奏。以上谓之三吹三打。

奏乐鸣炮!当时都是用铁筒砸药的土炮，其声如雷。

孝子出帷幕，诣公案前，拜求鸿题!于是长子向点主官行三拜九叩礼。行礼时，例由襄赞唱道：孝子跪!副赞甲：拜!副赞乙一叩!副赞甲：再叩!副赞乙：三叩如此三轮，大赞始喊平身。然后，奏乐，孝子再如前仪依次给两位襄题官三拜九叩。

孝子入帷幕，捧主出堂!这时孝子转身登上月台，至灵堂供桌上，将主盒双手捧起回到公案前。跪!拱主!孝子跪下，双手将主盒高高举起，递给左襄题官。

左襄题官接主!安主!即将主盒放在公案桌上。去魂帛!把青纱、红绸揭去。启椟!即打开主盒，撤下外罩出主!把主牌请出来。卧主!将主牌平放。分主!分出内、外两函。拂主!象征性地拂尘。送鸿题官前!

左襄题官染朱笔!有的至此还要祝笔、祝墨，均由大赞以诵诗的形式祝赞。遂后，授孝子!孝子接笔!拱笔!孝子双手将笔举起，笔头朝右手，递给左襄题官。求鸿题官彩笔鸿题!左襄题官接笔，送鸿题官!鸿题官接笔!面东，授生气!这时，鸿题官向东方吸取生气三口，嘘在朱笔上。题主!先题粉面，次提函中!于是，鸿题官将主牌内、外两函神主的王字上各加一朱点。然后卧笔!

继由右襄题官染墨笔，授孝子，如前仪。由鸿题官再往内、外两函神主的主字上加一墨点，谓之墨笔增辉。

最后，由茶房将白公鸡从笼内捉出来，用金针扎破鸡冠，谓之刺禽，由鸿题官蘸鸡血润笔，在两函神主的主字上，再加一点，谓之盖主。至于为什么用鸡血盖主，据说，鸡与c吉谐音，鸡血即吉血。另一说是用鸡血是为了增加生气。同时，鸡血是避邪的，防止其它孤魂野鬼、邪魔外祟依附于上，起到净化神主的作用。

题主完毕，右襄题官起立，合主、入椟、合椟，把红绸放在上面，黑纱放在下面，蒙于主盒，以五色彩线扎紧，谓之入黻。继由孝子捧回灵堂或安主所，谓之安主。孝子反身出堂复位，拜谢鸿题官、襄题官，兼谢大赞、襄赞诸宾，仍三拜九叩。至于那点主用过的三支笔，便由鸿题官向背后一扔，谓之向后笔(必)发。寓义家族今后必然发旺。人们以为这三支笔是无上功德笔，所以用手接住，如获至宝。说是考试时，用它作文，大有神助，可操左卷。

至此，鸿题官、襄主官等起立，由鸿题官向神主致词，谓之c赞主，也叫荣主。内容是赞美死者生前功勋业绩的，通常是事先将赞词写在红纸上，当场宣读。文章多是文语四、六对偶句的，最后还有几句韵文。读完后，就把这篇文章安放在木主的函内。于是，点主仪式宣告礼成。鸿题官、襄题官退席。大赞朗声喊道：主成!奏乐!在鼓乐声中，互相道喜。这时，鼓手、轿夫、茶房、厨子等头目均向本家道喜。本家把事先用红纸封好的钱包分赏给他们，谓之喜钱。

第四节 点主晚奠

点主之日的晚奠时，有的还要举行所谓三献礼。还要加上讲经、歌诗的仪式，设所谓讲书官、讲经官各一人：歌诗童四人以上。有时，讲书官、讲经官是由点主官、襄主官兼任的，也有另设专人的。

首先由讲书官三讲《论语》有关问孝的章节，先以书声韵朗读原文，后再深入浅出地进行讲解。例如：

一讲孟懿子问孝。

孟懿子问孝。子日无违。樊迟御子告之日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日无违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于礼。

此章记孟懿子问孝道于孔子，孔子只告以无违二字，于樊迟御车时，再以告之樊迟，樊迟也不懂，所以问道：何谓也?孔子乃具体地对他说：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生，事之以礼，是让亲在有生之年，冬暖夏凉，夜间服侍就寝，晨起问安。做到所谓冬温夏清，昏定晨省。死，葬之以礼，是亲死以棺裹衣衾装殓，选择茔地安葬，做到所谓为之棺椁衣衾而举之，卜其宅兆而安厝之。祭之以礼是说要按时令节年上供，寄托哀思，做到所谓春秋祭祀，以时思之；陈其簋簋而哀戚之。为人做到上述三点就谓之无违，即事亲不违礼的意注：宗{石，柘(音石)。古代宗庙中藏神丰的石宰思。

至此，讲书官起立，向左右致意。大赞唱道：奏乐!以乐侑食!

二讲子游问孝。

子游问孝。子日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

孔子以为，人子孝亲不仅能养，尤重在能敬。所谓养，即衣食供奉。为人养亲，须有恭恭敬敬的心思，否则与养犬马就没有区别了。又一说，犬能守宅，马能代人任劳，也可以算是养人，但犬马对人并无所谓恭敬之心。为人养亲若不知恭敬，就与犬马养人没有区别了。

三讲子夏问孝。

子夏问孝。子日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

孔子谓做弟子的若只代父母服劳做事，有酒食的时候，请父兄先吃，难道就可称孝吗?子弟事父兄最要紧的是和颜悦色，使父兄欢喜。．

讲罢，讲书官再次起立，向左右致意。鼓乐大作。根据习惯，在三讲之间，都要吹奏不同的乐曲。这时，鼓手可请讲书官、讲经官点曲演奏，为的是好请赏钱。

其后，由讲经官讲《孝经》里的某些选段。再由歌诗童唱一段《诗经》里的《哀衰父母，生我劬劳》的一段。有的则咏唱一段自编的《哀悼歌》。

点主晚祭仪式最后以焚帛撤供的形式宣告礼成。

第五节 墓前点主

点主的具体仪程及细节，因时，因人，不尽相同。例如：最早客居京师的南方人，有在墓前点主的，有在家点主的，其礼仪亦比较简单。在墓前则设围幄，摆香案于墓左；在家则设香案于灵座之左，或在别厅正中，坐北朝南。桌上，前列香炉、烛台、朱、墨、笔、砚，山字形笔架。桌后列坐椅，设盥洗用盆、悦巾。典礼开始，首先由大赞喊道：就位!题主者面向西立。孝子出帷幕面向北立。诸孝孙皆随班序立。

大赞喊：孝子孝眷向点主官行相见礼!襄赞接喊：孝子跪!

副赞甲喊：俯伏!(叩首)副赞乙喊：兴。(起)

如此四次之后，襄赞始喊：平身!(礼毕站起)

茶房端过来盥盆，向点主官授巾。其实，盆内无水，点主官只是象征性的两手一搓，然后用所谓蜕巾擦一下而已。

大赞喊：诣题主位，执事者各司其事!此时，孝子、孝孙皆跪。

襄赞喊：出主!一般不请襄主官，左右只临时设执事各一人。这时，执事居左者启椟，即将主盒的外罩取下来，将主牌卧置在点主官的面前。

大赞喊：题主!执事居右者取笔润朱，交给点主官。点主官执笔稍稍欠身，向左右执事点头致意，表示逊让，然后，在神主王上加一朱点。继由执事居右者取另一新笔润墨，如前礼以奉，点主官亦表逊让，后在朱点上加一墨点，谓之盖主。襄赞喊：纳主!执事居左者将主牌放进盒内，并以红绸、黑纱复盖，用花红线扎好。

大赞喊：谢题主官!

襄赞喊：俯伏!即将头叩于地。副赞甲喊：兴。

副赞乙喊平身!即礼毕起来。这时，孝子即向题主官、执事等赠礼。通常是把现金放入红封套里，上书菲敬二字，递上去。家贫亦可免礼。

随后，孝子举哀，遂将神主置于灵座，进行祭奠。大赞即喊：上香!、奠酒!皆由襄赞、副赞等喊俯伏!兴平身。孝子随之礼拜。最末由长子将事先写好的祝文恭读一遍，谓之读祝。祝文有其固定词句和程式：

维×年×月×日，孝子×××敢昭告于显考×官×府君之灵日：形归窀穸，神返室堂。(如在家举行点主仪式，则改为，月形将发殡，神留室堂)。神主即成，伏维尊灵，舍旧从新，是凭是依。敢告!

如是在坟地举行点主的，即由执事者撤灵座，由孝子哭着将神主捧到车上，以便运回丧居。谓之祝奉神主升舆。至此奏乐礼成。

从以上的成主仪式中可以看到，中国古代礼节是非常庄严、隆重的，尤其是丧事中的点主，乃集礼之大成，其礼节之繁琐已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如果说，丧礼中的接三、送库，突出了佛、道两教的教义，而成主则突出了儒家的观点。

第八章 杠 罩

第一节 杠

杠是抬运灵柩的工具，可以代替古代的车马，有它的实用价值。旧京，旗、汉人死，先用棺敛，后以土埋。从丧居往坟地或庙里抬灵，都必须向杠房雇杠夫、赁杠。只有帝、后奉安所用的杠是内廷銮仪卫自备的。

丧家将灵柩抬到坟地埋葬，或抬到庙里停灵暂厝，谓之发引(出殡)，乃是丧礼最后一幕。有其特定的礼节、仪式，谓之殡仪。用杠既是殡葬上的实际需要；又是礼仪1-．能j需要，大杠主要是礼仪上的需要。

清代，用杠的大小、形式、杠夫的多少都须根据《大清会典》规定的典制，按亡人生前的爵衔、品级使用。《道咸以来朝野杂记》载发引之仪，凡王、贝勒用八十人起杠，一品大员用六十四人，次者四十八人，再次者三十二人皆有棺罩。至二十四人、十六人者，皆用绣罩片，无大罩矣。民国以后，典制未修，主要是根据丧家的经济状况和丧主的主张。

清末以至民国期间，用杠可分成两大类，即：非礼仪性用杠和礼仪性用杠。

(一)非礼仪性用杠(亦可称为等外杠、非常用杠)：

凡是不能为礼的赤贫户，或者幼丧用的简易杠均属于非礼仪性用杠。因为它在事实上有殡无仪。

1．两人穿一日杠。就像抬大筐一样，用绳索将灵柩两头拢住，中间穿上一根杠子，前后各一抬佚。

2．三人牛头杠。在穿心杠的基础上．前边加一横杠，左右各一抬侠。后边一抬佚。

3．四人一提拉或谓，地出溜儿。即用一根主杠，前后备加一横杠，前边两佚，后边两侠。

以上均是抬赤贫家的薄皮子材或无主亡人的裹匣子。因不成体统，恐人耻笑，皆在夜间悄悄抬走。

此外，有的人家死了几岁至十几岁的小姑娘，用小裹匣子盛殓后，雇四名杠夫，用轿杠高高抬起。小裹匣子拴在杠上边，并搭上一幅小型的过棺罩片，成为一乘象征性的轿子。把出丧当做出嫁，表示不负小女儿来世为人一场。这不过是家长们聊以自慰而已。

(二)礼仪性用杠：

此乃有殡有仪的用杠，故要求有一定的规格、形式，使之符合丧礼仪程。此必须具备如下几个基本特点：

1．必须拴成四框形杠架，四角有数目相等，排列对称的小杠和抬侠。

2．必须是高搭起。即灵柩须在杠的上面，不能像运货物那样，坠在杠下。

3．灵柩上必有象征性的或实际的彩饰遮盖。

4．必须是漆杠、包绳。杠必须刷上油漆彩饰，杠绳必须用布包上。

5．杠佚、杠头须有规定的衣服鞋帽。

6．起杠、落杠有其规定的礼节仪式。

7．从灵堂到茔地一抬到底，只许杠佚换班，不许中途将杠落地。

礼仪性用杠的规格、形式比较复杂。一副大杠是由若干节小杠组成的，每节小杠都有其特定的名称。大杠，两根主杠峭之大棍(其尺寸视抬佚多少而定)，其前头顶端有金色龙头，谓之吉脸子。横在大棍上边的两根杠，谓之枕头，拴枕头的行话谓之砸腿子。四角小杠谓之千斤，拴千斤谓之齐千斤，千斤上头的小杠，谓之耙，拴耙谓之上耙。耙上的小杠叫做卧牛，拴卧牛谓之做卧牛。卧牛上边拴上绳套，叫做做鼻子。鼻子上头穿上小杠，谓之上抬杆。杠夫必须懂得每节杠的名称，不能泛称大小杠。杠夫拴杠，谓之拧杠。拴哪个扣子都有术语。

杠的规模、格局、形式是根据抬夫多少决定的。现分述之：

1．八个人杠，俗称小抬。两根大棍，横上两根枕头，每角各斜上一抬杆，每抬杆前后一佚。由一名杠头打尺指挥。此为最起码的殡仪，此#-N不能为礼。老北京人有八个人，一杆尺，五个和尚一堆纸的顺口溜，来形容贫家发送死人的窘况。八个人，一杆尺指发引之简陋；五个和尚一堆纸，指接三时的窘相。但不管怎样，八名杠佚总算把灵柩高搭起来了，灵柩上还有一面红缎绣花的过棺罩片。路过街市不致太刺眼。杠房遇上这种买卖无利可图，在某种程度上是照顾性的，应酬性的。

2．十六个人杠。两根大棍，横上两根枕头，每角各上耙一根，每根耙上抬杆两根，每根抬杆前后一佚。这样，每角为四佚，四角即为十六佚。有时不用枕头(横杠)，大棍中间用个托子放灵柩，两头用绳袢，谓之夹杠活--软串。从这十六个人杠开始，上打托儿，下垫枕头(即抬杆下边有垫)。以便增加高度。亦由一名杠头打尺指挥。另有四支拨旗，由两名跟佚来扛，每侠扛两面。过去，一般小门小户出殡，大都用这种杠。四十年代以来，中等家庭也只能用这种杠。

3．二十四人杠。两根大棍，横上两根枕头，每角竖着上两根耙，前耙上两根抬杆，后耙上一根抬杆，共三节抬杆，用六佚。四角共二十四侠。亦一尺、四拨旗。无罩亮盘。

4．三十二人杠。两根大棍，横上两根枕头。每角上耙两根，前耙后耙各上两抬杆。共四抬杆，用八佚。四角计三十二佚。由两个杠头打尺指挥，谓之对儿尺。亦四支拨旗。从干三件或官三叠到三半堂或整堂旗执事都能配得上。做为殡仪来讲，刚刚够上罡风。

三十二人杠可以扣小型官罩，或扣几了(简易小罩)的(详见《官罩》一节)。也有不扣罩，来个大亮盘的。

5．四十八人杠。两根大棍，横上两根枕头。每角齐千斤一根，千斤前后各上耙一根。前边耙做卧牛两根；后耙做卧牛一根。每根卧牛做抬杆两根，共六根，用十二侠。四角共四十八佚。亦对尺指挥，八面拨旗。用全堂满执事或汉执事三半堂、五半堂均能相称。

6．六十四人杠。两根大棍，横上两根枕头。每角齐千斤一根，千斤前后各上一耙。前后每耙各做卧牛二根，每根卧牛各做抬杆二根，共八根，用十六侠。四角共计六十四佚。

六十四人杠的两根大棍各长三丈六尺，拴好后共长五丈五尺。十六面拨旗；四名执鞭压差；对儿尺指挥。

民初，有些汉人在大杠上另出点子。例如在杠上围以栏杆，让一些未成年的儿童站在杠前，扮成金童玉女或者福、禄、寿三星。甚至还有扮戏剧人物的，如扮成青蛇、白蛇等，谓之杠童儿。用这种形式的，以跑外馆(外蒙)的商人为多。因为不符合传统典制，杠业内行人谓此为野事。时人亦有非议者。《都门杂咏》诗谓：丧葬奢华理自然，杠头何用两婵娟?白蛇笑椅青蛇立，想必亡人是许仙。

7．八十人大杠。是在六十四人杠的基础上，将杠的中间前后各加一根竖杠，谓之挑心，挑心上横着做上卧牛两根。每根卧牛各做上抬杆两根。这样，共四根抬杆，用八佚，前后共十六侠，加上四角原六十四侠，共八十佚。另有拴做硭形的，每角各二十人。八十人大杠例为亲王、郡王、贝勒所用。属于皇杠性质。亲王可用黄杠、黄绳、黄垫、黄罩，成为落地满黄的形式。贝勒、贝子有郡王衔的，用红杠黄绳、黄垫、红罩黄走水。用十六面拨旗(每侧各八面)，亲王落地满黄杠，用黄旗白光，余皆红、蓝二旗白光。上边不写杠房字号，而写王府奉安，背面写头班杠佚、二班杠佚字样。用执鞭压差、响尺头目各四名。前边各两名，后边各两名。可跟两班至四班杠侠，成为三班至五班的轮流大换班。民国以后，袁世凯死，出殡时，从中南海新华门抬出后，即换成八十人大杠。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一月，吴佩孚死后，抬往拈花寺停灵，是北京最后的一个八十人大杠，大换三班。

8．帝、后死，出殡谓之奉安。例用一百二十八人大杠，四角各用三十二名杠佚。杠成硭形，故也叫础杠。大杠用黄色油漆涂成。捆杠的绳子均用黄布包上。未起驾之前大杠放在金墩(木制矮凳，红地金纹)上，并且垫上黄垫子。杠侠均用旗人，一律身穿紫色团花麻驾衣，黄手套、黄靴罩、土黄套裤、青荷叶帽上插黄雉翎。官罩两侧各有十二面黄色白光的拨旗，谓之落地满黄。

走双灵：

封建时代，男尊女卑，在葬礼用杠上亦有所表现。如果，夫妇两人先后亡故，同时出丧走灵，行进时，夫在前，妇在后。更为突出的是，往往用杠的人数有所区别。此系惯例，有爵无爵，官民俱同。皇室亦然。

帝王的皇杠例为一百二十八人。如果，帝、后同时奉安入陵，用杠必有区别。如光绪帝与隆裕后葬入崇陵时，帝用一百二十八人杠，每角三十二佚。后用九十六人杠，每角为二十四侠。

民国期间，原东北吉林省省长宋小廉及其太太、姨太太被卫兵一起枪杀后，同时出丧。宋小廉本身为六十四人杠，他的太太和姨太太俱为三十二人杠。三灵一殡共用五半堂幡伞汉执事(东四猪市大街永盛杠房承办)。

但也有例外。由于老夫老妻，而且夫人又对家族有功，如死后同时走灵，在用杠人数上无区别。如衮王及其福晋，先后亡故，于柏林寺停灵暂厝，后往原籍锦州北票大黑山安葬，夫妇两口灵均用了六十四人大杠，俱为红杠、黄绳、黄垫、红寸蟒罩黄走水。只是走灵时，夫(王)在前，妇(福晋)在后而已(地安门外西黄城根信成杠房承办)。

小请：

丧居在较窄的街巷里，出殡时，必须先用一种特制的小杠，把灵柩抬上大路，才能换上大杠、大罩。这种从丧居门口抬到大杠，大罩之前的小杠，叫做小请。

小请酶用法，一般是按正式大杠的人数折半使用，例如：用三十二人杠者，出堂后先用十六个人的小请：用四十八人杠者，出堂后先用二十四人的小请；用六十四人杠者，出堂后先用三十二人的小请。不过，越是大杠，越要看实际情况而定。例如：1929年5月，孙中山的灵榇从碧云寺起杠，(往南京中山陵奉安)。在庙里下山时，用了二十四人的小请，到庙外，先上三十二人杠，到颐和园宫门前才升六十四人大杠。皇杠在梓宫起驾时，例用六十四人的小请，出宫后，换升一百二十八人的皇杠。

杠佚抬小请的步法是擦地而行，谓之夹杠腿。抬大杠就要迈开步子。每根抬杆前头的谓之摇头的；后边的谓之抱牌的。走起来都要求有一定的姿势。

跟佚与换班：

凡是大杠都有若干跟侠，即随杠而行的头目和杂务人员。以六十四人大杠为例，最少要有二十多名跟佚。计有：执鞭压差四名；打尺的杠头两名；打拨旗的八名；徒手随行的八名。这样，每班应为八十六名。此外，还有一名杠侠背着大白粉，每走五十步即往地下画个记号，表示到此换班，谓之画拨子的(后来按五至六根电线杆子来换班)。其符号是头拨画o；二拨圆×。所以，凡用两班杠夫的，照例是五十步或五至六根电线杆子就换一次班。换下来的杠侠，两人一对走在杠前。夏天天热，还要有四名杠佚挑着大瓦壶，随杠而行，以便供杠侠们饮水。所以，一份大杠的组成形式，相当庞大，走起来浩浩荡荡，相当威武。

第二节 独龙杠

杠房，以杠为主，从八人小抬到六十四人、八十人大换三班的大杠，却没有一节叫做杠的。

清代，杠房里有一种所谓独龙杠，只有它方谓之杠。独龙杠是一根前安龙头，后钳龙尾的大杠，用它做轴心，旁拴对称的小杆若干。一般为三十二人抬，多至六十四人，乃至一百二十八人者。灵枢上边扣有小篷罩。

一般的杠，平时不用时，一律归到所谓楞上码齐就行了。惟独这种独龙杠，必须吊在杠房大门过道的房梁上。

旧京，出殡用杠，除了赤贫丧家用的两个人的穿心杠、三个人的牛头杠以外，从八个人小抬到六十四人抬，乃至八十人以上的皇杠，都是将灵柩高搭起来。就是说，灵柩是抬在杠的上面，而不是像抬筐运货那样，将被抬物吊在杠下。这样，显得庄严、隆重，这是京杠房的特点，非外地可比。

但是，惟有独龙杠却是将灵柩吊在杠的下面，可称是隆重、华贵、盛大葬礼中的一种变例。清代乃至民初，有一种所谓行杠房，多开设在骡马市一带，专门出赁走远路用的独木杠，即独龙杠。自从有了火车，此行才被淘汰。

清代，在外省殉职的官员，其灵柩奉旨进京安葬；或外省在京做官的死后奉旨回籍安葬的，一般多使用独龙杠。因为这种杠较为轻便，杠佚能放开脚步，加快速度，适于杠佚长途跋涉。皇杠也有用独龙杠的。例如：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十月，光绪帝驾崩后，由于崇陵工程未竣，故暂安于易县梁各庄行宫内停灵。后来在正式举行奉安大典时，由暂安殿移往崇陵时，即用的是独龙杠。据有关记载说，光绪帝的独龙杠是一百二十八人(杠侠是清宫銮舆卫从灯市口永利杠房雇来的)。梓宫上扣了黄云缎绣金龙的官罩，上边装了葫芦顶，并有四名杠佚拉幌。这完全是按照清帝退位前的典制安排的。

此后，北京的葬礼再没有用独龙杠的了，各大杠房的独龙杠均已闲置起来，无人问津。事实上，独龙杠已成为文物。

第三节 在历史上没有出世的红形字杠

封建时代，帝、后用的形字杠全是满黄的，红杠是亲王以下臣、民用的。所以，在历史上根本不可能有杠式与杠色相矛盾的红形字杠。但是，民国以后的军阀则独出心裁，企图来个皇、民结合的红硭字杠。

1928年6月，张作霖于黄姑屯东站被炸死，办完丧事，其灵柩暂厝帅府花园东厢房。张学良在省城东南浑河之阳，铁背山脚为乃父选中墓地。开始修建元帅陵。准备用一百二十八人的红础字杠举行奉安大典。因此，派人到北京来讲杠(雇赁杠罩)。当时北京的杠业已非当年，像灯市口永利那样的大杠房都已倒闭。甚至连硭字杠都没人会拴。最后，找到北城地安合兴杠房、信成杠房、算是勉强承应下来。因此决定由上述两家杠房联合承办。于是在合兴杠房后院，由信成杠房打尺的头目孟三头指挥，试拴了一副红础字杠。由来人验看，并拍了照片，带回东北帅府，准备使用。不料，元帅陵还没修完，就发生了九一八事变。所谓奉安一事自然流产，红硭字杠没有出世便成了一具死胎。注注：九一八事变后，日寇将张作霖的灵柩从帅府移至珠林寺暂厝，不久，即由伪满协和会出面，将张作霖的灵柩运至黑山县，草草埋葬了事。

第四节 演 杠

清代，帝、后死后，在奉安(出殡安葬)之前，照例要由领杠人率领全体杠佚们，抬着皇杠在宽敞的街道上进行演练，谓之演杠。杠上铺以木板，摆上桌椅，沏上茶水，由压杠大臣和值年杠房的掌柜，坐在上面，共同进行测试检验，谓之监杠。

演杠时，按规矩由杠头用响尺指挥。全体杠佚走起来，步子必须整齐一致，不紧不慌，不论地面是否坎坷，要使杠四平八稳，不准有一丝一毫的晃动。坐在杠上的监杠人则紧紧注目于摆在面前的茶水，如果不摇不晃，不外溢，就算达到了标准。

演杠还有另外的形式。据《旧都文物略》谓舁杠者或百人或六十四人，先舁亭试行，于杠杆上置盂十余，满盛水以舁者，则群舁速行，时而换班，时而起落，要使盂稳置不坠，水无涓滴溢出，斯为称职。盖取其步法平均，虽地有坎坷，路有曲折，而灵舆决无欹侧之不安，此其特技也。

朝臣、包括王公大臣，贵族家眷死后都不准演杠，此乃《大清会典》的规定。但亲王，尤其是皇帝的生父、生母，或辈辈为王爷的铁帽子王死后，也有在发引之前演杠的，但较之皇杠规模略小。例如：光绪三十年(1904年)春天，慈禧太后的弟弟承恩公的福晋去世，因为她是隆裕皇后的生母，光绪皇帝的岳母，所以，人们都称她为皇姥姥。据说，在发引之前也曾进行演杠。在历史上最后一次演杠是在1942年7月，伪满。帝宫谭玉龄死后。在宫停灵三十五天。出殡前半个月即行演杠。由北京地安门外西黄城根信成杠房派出六十名杠侠，带领当地的二十名杠侠(共计八十名杠佚)，一如清制，在长春市。帝宫门前大道上演杠三天。这乃是历史上最后一次演杠了。

第五节 过棺罩片和官罩

日时，死人的遗体衣殓之后，必须用衾单盖严；棺殓后，其灵柩也不得光板停放。有些赤贫户，把灵柩停于院内，还要盖上一领旧席，虽然有碍观瞻，但也必须这样做。这主要是为了避免所谓。日精月华，即不让太阳、月亮、星辰照射。在庙里停灵，更不得将棺柩赤裸裸地停放在佛前，以免亡灵冲撞了佛陀，增加亡人身后的罪业。故庙里的大殿停放灵柩，必须将佛像用黄布挡上，或将佛像头部包扎起来。

根据民间上述这种禁忌，于是杠业就为丧家设计了各种摭挡灵柩的设备。停灵有堂罩，出殡有过棺罩片和不同形式的官罩。

凡是八个人、十六个人、二十四个人的小杠，都不用官罩，一律以一长幅绣花软片搭在灵柩的中腰，谓之过棺罩片，简称过棺。最大长一丈二尺，最小的长八尺。质料都是软缎的。颜色有红、蓝、青三种，以红色为多。上边绣的图案各异。上等的过棺罩片，有刺绣ik1歪1图案的，如团龙、团凤，以及各样团花，并以金线车轱辘钱串地儿。两边最下端照例是一尺二的海水江牙。五彩斑斓，鲜明夺目。此外，还有红寸蟒的过棺罩片，多为满、蒙旗人所用。

每副杠(灵柩)，一般只搭一幅过棺罩片。有时从大杠房应出来的二十四人杠，往往用双幅过棺罩片。这乃是绣完之后未从中间冲开的，这等于用的是两幅过棺罩片。还有抬满人的大葫芦材时，用三、四幅过棺罩片的。而且是红寸蟒、绣花两种混用的。

例如：原清宫御膳房的菜库总管、北海公园仿膳(餐厅)经理赵仁斋死后，用了一口黄柏的大荷包材：出殡时，以三十二人杠大亮牌(无官罩)，搭了四块高级的过棺罩片，中间是尚未冲幅的红寸蟒软片，两头又用了大团龙的软片各一块，从棺柩两旁垂直落地，雍容华贵，走起来也很有气派。

官罩是盛大葬礼的专用物。凡是用三十二、四十八、六十四人杠，或八十、一百二十八人皇杠都要用官罩。罩的形式、大小，须根据用杠规模来决定，原则上，杠与罩是相称的，配套的。官罩的顶盖谓之几了，是用竹皮作成的。罩身子是个大木框。谓之栏杆。大的一丈二，小的八尺长。外边挂上不同图案的绣片，成为一大长方形，封闭式的亭盖。落在杠上，把灵柩罩起来。在习惯上，未正式举行仪式时，罩上只挂蓝布衬，待灵柩出堂之前，才临时加披彩绣的罩片。

罩片，杠房谓之软片。除了宫廷用的黄寸蟒和满、蒙旗人用的红寸蟒罩片是织成的图案。其余都是在不同颜色的锦缎(以红色为主)上，用金线、彩色的绒线绣成不同的图案。有按清制朝衣刺绣的朝衣罩，朝臣死后，可按自身官爵品级用罩。此外，还有金龙罩(民国后，曹锟的秘书曹七爷死，江朝宗的丁夫人死，均用的金龙罩)、五狮同居罩、狮子滚绣球罩、二龙戏珠罩、牡丹花卉、四季花罩等等。不论绣的何种图案，罩片下边，都绣有一尺二寸的海水江牙；五彩万福流云的浮地，万字不到头的金边筒。绣工精细，价值很高，花银元时，每幅罩片约值三干元以上。按其新旧程度分为头水儿、二水儿。丧家去杠房租赁时，一般都要亲自验看。

帝、后、亲王用黄寸蟒罩，也有用黄金龙罩的(黄罩、黄杠、黄绳、黄垫、杠佚荷叶帽上插黄雉翎、举黄拨旗，谓之落地满黄)。亲王正配福晋亦同。侧福晋死，用红杠、黄绳、黄垫、红寸蟒罩加黄走水。但其中却有变例，如亲王婚后，正配福晋未生男孩，而侧福晋却生了男孩，袭了王爵，等到这位侧福晋死时，与亲王和亲王的正配福晋使用一样的杠罩--黄杠、黄罩。谓之母借子爵。惟有罩上的刷子(四周走水)为青色，表示按典制区别于正配福晋。如果侧福晋借不上子爵的，就只能用红寸蟒的罩片。四周挂上黄走水。例如：清摄政王载沣的侧福晋邓夫人死时，就用了这样的官罩。据悉，北京最后一个使用这种官罩的是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春天，那王爷(那彦图)的葬礼。民国后，落地满黄的杠罩还使用过几次，即光绪帝与隆裕后葬入崇陵时的奉安大典；被冯玉祥国民军从紫禁城轰出来的两位太妃--瑜妃(同治之妃)、瑾妃(光绪帝之妃、珍妃之姐)死后的奉安大典。最后一次乃是长春伪满帝宫谭玉龄死后，抬往般若寺停灵暂安，亦用了落地满黄的杠罩(八十人杠)。是北京地安门外西黄城根信成杠房承办的。该黄寸蟒的罩片和黄伞围子是早年清宫銮舆卫当差人暗中保存下来的。自此以后，皇杠、黄罩在中国就成为历史陈迹了。

用罩，除了根据亡人社会地位外，还可以根据亡人的宗教信仰。信佛的可用佛字罩；信道者可用青云白鹤罩。佛字罩只是在红寸蟒的罩身四面及罩顶上，加挂金线绣的大型佛字，或以黄缎子砸成棉芯的佛字，临时别在官罩上。另外，罩的四角有云纹，寓义佛乘祥云接引亡灵。当年，段祺瑞、吴佩孚均为佛教居士。死后，都用过佛字的堂罩和官罩。

官罩上的绣花软片，根据用主的要求，可以现裁现绣。尤其是民国以后，不受国家典制的限制，许多军阀、政客、巨商富贾，独出心裁，在丧礼上怯打怯闹，杠房内行人谓此为野事。凡属这种情况，只要用主能出图样，肯出钱，杠房完全可以包下来。但要按成例，东西用完之后，全归杠房所有。这样，杠房再应类似丧礼时，仍可以头水儿、二水儿的软片租赁出去。

罩架子除了要挂上不同的罩片外，还有许多附属装饰物。例如：罩架顶盖中间安有木制贴箔罩漆的大金顶，谓之火焰。最大的能有八十公分高。最好的火焰是柳叶尖式的。形容组成火焰的每一火苗都雕琢的很精细。又如：罩架上面的四角，都向外探出一个草龙，成为兽头龙口。讲究的大杠房则使用一兽，上骑一古装人物，谓之日晒滑王，也叫走投无路。杠业泛称官罩四角的龙头或滑王骑兽的兽头为通官。称龙口或兽I日为吞口。每个吞口下边都挂有编织的花穗，谓之绺穗。每挂绺穗上拴着八个小金葫芦，五个不同形状的花拍子(以铅丝为骨，外边缠上彩线)，顶头为一绿色的荷叶帽。大罩在每角的通官上，还要串上黄绸，行进时，每角由一名杠侠向后牵拉(前边两角也往后拉，四角成为一顺边的形式)，行话谓之拉幌。

此外，为适应各种不同丧礼上的需要，还有特殊形式的官罩：简易的小官罩谓之几了。大多用在三十二人杠上。有的几了是彩子局应出来的活。以竹竿扎架，绷上彩绸、彩布，饰以纸花，做成一殿一卷，古典宫殿顶的长方躺龛，扣在杠上。亦颇别致。造价较挂绣片的官罩低廉。例如：阜成门外永兴居饭铺(时人称虾米居)经理的老伴死时，就用的这种形式。

鲜花罩。在罩架上不挂绣花软片，而是以松柏树枝做底，上边插扎应时的鲜花。一般多用在民国以后新派人物的丧礼上。例如：事变前，故宫博物院院长马恒死时就用的这种罩。

采菱船。这乃是一种简易的小篷罩。是给未出嫁的姑娘死时出殡用的。一般多为二十四人杠。杠上支一蓝布帐子，四外挂着或红或蓝的缎子绣花走水。比较讲究的是白缎子绣蓝纹的走水，正面绣的是福、禄、寿三星，两边绣的是暗八宝，即轮、螺、伞、盖、花、罐、鱼、长。走水下边垂着绺穗。前后有帘，前帘为五福捧寿的图案，后帘有莲花荷叶的图案。非常素雅。

旧时，北京市面上经常有一些未嫁即殇的女儿殡，都用这种采菱船式的小罩。据说，前清翰林傅增湘未嫁之闺女死，即用这种形式。

此外，习惯上，罩片与座伞、日照影伞等执事必须成堂配套。一般不轻易混用。例如：帝、后用的落地满黄的杠罩，其座伞、日照影伞必是全黄的；满、蒙旗人用红寸蟒罩片的，其座伞、日照影伞也必须是红寸蟒的。再如：用金龙罩的，其座伞、日照影伞也必须是金龙图案。原则上，罩片与伞围子的图案是一致的。这是成例。

第六节 杠佚的衣服鞋帽

杠佚、执事佚多是穷人，平日衣着破旧，很不体面。抬灵时，照例穿戴杠房的衣帽，使之符合传统的风俗习惯，与其所抬的杠、罩和整个殡仪相称。

杠佚、执事佚穿的衣服谓之驾衣。当时都是由北城仁德成染房染出来的。这有其固定的样式、规格、颜色和图案。

杠佚、执事佚的驾衣是将及膝盖的小大褂，或目中褂。杠侠是大襟的；执事佚和鼓手是对襟的。衣服的地子是深绿色的，如果出大殡用两班杠佚，为了区分起见，一班用深绿色的，另一班则用深蓝。如果三班，就再添用青色驾衣。

驾衣上印有大致相同的图案。早年，遍身均印着车轮形的图案，中间为@，周围是八个至十二个大圆点，象征着车轱辘。这是因为古代为素车白马驾灵，后来，为了礼仪隆重才改用杠抬，所以就在杠佚的衣服上画上车轮，表示代替灵车。不过，传到近代，这个图案有所变更，逐渐演化成为城头或杠房的标志。猛看起来都一样，其实，东西南北城几乎都不尽一样。北城驾衣上边，遍身印着草龙的图案，周围印着白色的八个大圆点儿；南城是中心印红色的大五点，周围印着白色的十个至十二个大圆点儿；东城则是红色的菊花戳子，周围印着白色的十个至十二个大圆点儿。让内行人或有经验的人看了，就知道是哪个城头杠房应出来的活。

杠侠下身一般都穿土黄套裤或灰套裤，惟独西城西同顺杠房应出来的杠、杠佚全穿大红套裤。

杠侠头戴的黑毡帽，像个小浅碟子，谓之荷叶帽。顶上安个有孑1的红漆木墩，插个冲天锥式的雉翎，表示官品未入流。一般都用红雉翎，只有用两班杠佚时，才有一班用蓝雉翎。帝、后、 二亲王、郡王、贝勒有郡王衔者，用黄雉翎；入八分公者用紫雉翎。杠佚帽翎子的颜色与其抬的杠上用的绳、垫，以及打的拨旗颜色是一致的。只有皇杠是全黄色。

王府、宅门、绅商富户的讲究者，要求杠佚洗澡、刮脸、剃头、穿新靴子、新驾衣。再加上油杠(杠上新刷一遍漆)、包绳(用新布包杠绳)、头水罩片，谓之普新。帝、后奉安时，杠侠有黄手套和黄鞋护。

打响尺的杠头历来是头戴官帽，身穿孝衣(丧家给的)，脚上也是青靴子。如果是到坟地或庙里起灵，不是新丧，则不穿孝，仅穿杠房的蓝中褂而已。

八个人、十六个人、二十四个人的小杠，杠佚一般不穿靴子，历来是头齐脚不齐。八个人以下的杠，不能算做殡仪(有殡无仪)，如四个人的地出溜儿，三个人的牛头杠，两个人的穿心杠，杠佚均为便衣抬灵。乃是属于旧时所谓的贫不能为礼的范围了。

第九章 仪仗执事(兼排殡仪行列)

执事，即古代文武官员的仪仗。近世，大部演变成为婚丧礼仪上的执事。清代，钦定的《大清会典》，对于殡仪使用的杠、罩、执事，做了明细的规定。从名份、社会地位上，上至帝、后、亲王、郡王、贝勒、贝子、镇国公、辅国公(有入八分的，有不入八分的区别)，从正一品至纵九品的官吏，下至各行各业的庶民，各不相同。从民族上，满、蒙、汉二十四旗，以及汉族官民亦各有区分。这种国家典制，人人必须遵守，不得逾越。民间贫富有别，又自然形成丰俭不同的礼仪仪仗。原则上，许可从俭，不得逾越。

殡仪上使用的杠、罩、执事，除了帝、后由内廷銮仪卫准备外，其他人均须向杠房租赁。

清代，王公贵族、高级官吏发丧时，除了从杠房赁来的传统、固定形式的执事之外，还有的要用县衙门的全班执事和衙役。当时，京师以地安门为界，东属大兴县，西属宛平县。例如：慈禧太后的弟弟承恩公的府坐落在属于大兴县的东直门芳嘉园。他的福晋死后出殡，除了传统仪仗外，还用了大兴县县衙门的全班执事和衙役。民国以后，高级官员出殡也有动用当时官方军警做为仪仗队的。总之，传统的仪仗可以与当时官署仪仗混合使用。本文只介绍传统仪仗。

民国以后，无典制可循，官民婚丧仪仗，各听其便。除前清八旗王公、遗老遗少仍遵旧典外，其他阶层，尤其是汉民，丧礼仪仗的使用日趋纷杂。有钱人只讲势派排场，不重民族传统礼制，出现了许多怯打怯闹的举动。已不符合历史上业已形成的规范化的仪典。凡是执事中的附加部分，除杠房、彩子局某些原有的外，余者均不能被视为正统、传统的仪仗。对于这一部分，不排在传统执事之内，而是在另一节上予以介绍。

传统的执事本身，在行进时，有其固定的排列顺序。同时，执事与殡列中的响器、僧道、孝属、亲友，一起行进时，亦有其固定的穿插和安排，使之符合礼法与观瞻。为了反映出各民族传统殡仪行列的全貌和原貌，现以传统执事为主体，做一全面的介绍。

第一节 满执事

满执事不只专为满人使用，凡满、蒙、汉二十四旗皆可用之。满、蒙、汉各旗执事基本上一致，只是个别之处略有区别。京城无特定的蒙八旗、汉八旗的执事。因此，满执事亦可称做旗执事。现按其行进顺序，逐一介绍如下：

(一)大幡。即从倒头之日在门前立起的大幡(见本书《倒头仪仗》一节)。因饰有彩球下垂，故俗称嘟噜幡。发引时，由杠侠肩抬，在殡仪行列的最前面导行，但不走路的中间，而是亡人为男走左边；亡人为女走右边。抬大幡的人数大抵是抬杠人数的一半。

(二)门一对(二人以黄绸子拉幌)。门亦称坐，杠高丈许，上有半尺高火焰式的金顶。

(三)曲律(满语译音)八根。此即小型旗。旧时，八旗当中参佐时用之。

以上门、曲律均以丧家和亡人所在的旗色为别。正色为黄、白、红、蓝四旗；镶色亦有四旗，黄、白、蓝三色镶红边；惟有红色旗镶白边。旗旄红缨为汉军；黑缨为满、蒙。又以旗旄旁所系红布荷包、枕头、圆饼分汉、满、蒙。

(四)黄鹰、细狗、骆驼。有封爵，官至一品以上者用之。

架鹰、牵狗、牵骆驼的执事佚，身穿锦袍，系带。足下青靴，头戴秋帽。也有的穿孝衣，冬天反穿羊皮褂子，头戴羊皮帽子的。架鹰、牵狗、牵骆驼之绳索，按爵衔区分颜色。亲王、郡王、贝勒有郡王衔的，例用黄色(满用鹅黄；蒙用杏黄)；入八分公者用紫色，其余一律用红色。

此外，还有加上所谓骖马、单钩的，甚至有抬蒙古包的。总之，是一套外出打猎时的排场。这是因为满族先民有游牧、打猎之风。及至亡故发引，仍扮出外打猎之象，不忍遽以为死也。

(五)刽子手两名或四名，身穿号衣，头戴红帽，手提屠刀、锁链。亦系外出打猎之随从相。

以上这种游牧形式的仪仗在汉地流传日久，又被人们根据《封神榜》的神话，赋予了另外含义。说是二鹰为金毛童子、银毛童子。狗为二郎神之嚎天犬。一对骆驼为哼、哈二将--陈琦(哼)、郑伦(哈)的坐骑。

(六)清道旗(四方形、蓝地、红边、红字)一对；飞虎旗、飞龙旗、飞凤旗、飞熊旗、飞豹旗、飞鲤旗、飞鳌旗(四方形、白地、红边、彩色图案)各一对。

(七)肃静、回避牌各一对。

牌为浑金。上端有虎头图案，故杠房直呼为虎头牌。

(八)蛤蜊(有写作格漏者)一对。

系二尺多长的木棍，漆黑、白相间两色。

(九)粉棍一对。

系半个竹筒，金箔罩漆，上端做一木质云头帽子，上有万字不到头、车轱辘钱、四季花三种图案。

(十)金执事四对。

三尖刀、马蹄刀、偃月刀、象鼻刀各一对。

刀的本身木质，金箔罩漆。红柄，约二米多高。

(十一)八宝枪，亦称暗八宝、暗八仙。即：金轮枪、金螺枪、金伞枪、金盖枪、金花枪、金罐枪、金鱼枪、金长枪。各一对。

(暗八宝、暗八仙的来源及意义，详见本书上卷喜事执事一节)。

(十二)金执事八对。

即：金立瓜、金钺斧、金天镫、金兵拳、金指掌、金卧瓜、金皮槊、金督。各一对。

(十三)座伞一把(二人以黄绸拉幌)。

坐伞有红云缎、蓝云缎两种。均为素地不绣任何图案。一般多用红云缎伞。

(十四)如意亮轿一乘。

即四人抬一把椅子，背似如意，上有靠垫。亲王、郡王、贝勒有郡王衔的用黄靠垫。入八分公的用紫靠垫。一般皆用红靠垫。

(十五)日照影伞一把。

伞的直径三市尺，伞围子一尺二长，成为一把扁伞。红云缎素地或红寸蟒图案为地。伞小，不拉幌。

(十六)座伞一把(与第十三项同)。

(十七)旨意亭。系一全黄色的大亭子，故俗称黄亭子。八人抬。抬佚穿红驾衣，头戴秋帽。足登青靴。有功之臣，殉职在外，奉旨进京者；皇上派钦差大臣赐奠赐祭者，均有圣旨(即上谕)。其圣旨放入此亭。

(十八)衄柄黄伞，即大黄云缎伞一把。此与前边的旨意亭为配套执事。

(十九)官鼓大乐一班，十一名、十三名不等。一律官吹官打。计拉号一对；官鼓四面(其中有一名鼓手手提小铜鼓，即小疙瘩锣一面，谓之带点儿)；唢呐一对；九音锣一对：跟锣一面。计十一名。如再加海笛一对即为十三名。

亲王、郡王、贝勒、贝子、入八分公者，均设乐而不作，因为孝子有闻乐不乐的说法。

(二十)番(喇嘛)、道(道士)、禅(和尚)。

满人一般均信奉佛教，故有不用道士，仅用番、禅各一班者。送殡之僧、道很少有敲打法器者，一般皆徒手相送。如敲打法器，当与送圣时同。

番、十三众，有多至十五众者。身披黄袍，斜搭紫红色哈达；头戴去掉帽结的黄色秋帽。走在后面放正的大喇嘛，头戴桃顶黄秋帽。

道、十三众，有多至十五众者。身披蓝袍，加披花衣，每对一色，有红、蓝、菊黄、白、豆青诸色，上绣云鹤图案。走在后边的高功为紫色，绣八卦太极图图案。均头戴圆形混元巾，露着簪髻。

禅、十三众，有多至十五众者。身披青袍，加披红色金线福田纹的袈裟；夏天光头，春秋两季头戴青毛线织的小帽；冬天戴青缎大风帽。惟走在最后边放正的大和尚，身穿深黄袍，加披红缎金线福田纹的袈裟。此谓之搭衣送殡。每僧抱一根鞭杆子香，因为怕烧坏袍子或袈裟，故不真点，只是将香点着后一悛，上头有个糊头就行了。

(二十一)官样轿(俗称领魂轿)八人抬，内供亡人牌位。均为绿呢轿围子。顶上绦网颜色根据爵衔而定。亲王、郡王、贝勒有郡王衔者用黄网(满用鹅黄；蒙用杏黄)；入八分公者用紫网；余者一律用青网。

(二十二)座伞一把(同第十三项)。

(二十三)童子督胜盘，即小拿(亦做小囔)若干。六十四人杠者用小拿三十二名，杠前每边各十六名。四十八人杠者用小拿二十四名，杠前每边各十二名。三十二人杠者用小拿十六名，杠前每边各八名。通常不少于十六名。不论用小拿多少名，每边各有一执鞭头目，进行指挥。一扬鞭为放下盘子；二扬鞭是挎齐站好；三扬鞭是举哀前进。小拿均用未成年的童男。身穿孝衣，头戴假抓髻，脚登青靴子。表示是侍童。两手皆捧一个长二尺，宽一尺五的红漆木盘，上摆亡人生前手使的文房四宝和喜爱的文玩古董，如炉、鼎、瓶、罐、烟壶、核桃之类。有的已被仿制成纸活冥器(当年，北城鼓楼东南锣鼓巷奇巧斋冥衣铺专应此活)，到坟地就烧了。有的则直接托真东西，到坟地当成殉葬物，埋在墓穴里；有的不埋，还要拿回来供在祠堂里。小拿们边走边喊，左排喊啊，右排喊嗳，以助丧主举哀，俗谓助哭。

(二十四)丧生(男孝属)。

头戴青布帽头。白孝衣，系孝带。青布靴鞋。全部徒手，无打幡、抱牌、持哭丧棒之说。

(二十五)大杠一份，扣罩。杠佚三十二名、四十八名、乃至六十四名(详见本书《杠》、《过棺罩片和官罩》等节)。

(二十六)后拥(亦称后扈)。

清代，皇杠或满人贵族大杠，有用骑马后扈的。如光绪三十年(1904年)春天，西太后的弟弟承恩公的福晋病逝，出殡时的后扈都骑着马，手持阿呼噜枪(即豹尾枪)，随杠前进。光绪帝、隆裕太后葬入崇陵，杠后的后扈亦全身猎装，灰布袍，红边的黄坎肩，青靴子，头戴秋帽，上缀豹皮叉尾，骑马，执矛挎刀。另一种形式(通用形式)是以金执事刀枪若干件，由执事侠高举，五人一组，用湖色绸子连缀起来。六十四人杠者，用二十五人，7分为五路，每五人一横排。四十八人杠者，用十五人，分为三路，亦每五人一横排。三十二人杠者多不用后拥。

(二十七)送殡车轿。

1．孝属车(女眷乘坐)前清时，一律用轿或轿车，其排列顺序为：

(1)夫人：

(2)儿媳妇，乘白轿或白车围子的轿车；

(3)姑、奶奶(指已出门子的女儿)乘青轿或青围子的轿车加白彩；

(4)妹妹乘蓝轿或蓝车围子的轿车加白彩；

(5)孙子媳妇乘白轿插红石榴花，或乘白围子轿车插红石榴花；

(6)外孙子媳妇乘蓝轿或蓝围子轿车加白彩。民国以后，改乘四轮马车，亦如上述顺序，仅在悬彩的颜色上加以区分，亦如上制。

2．本家帐房车。挂蓝、白两色彩子。两旁有随殡拉运奠礼、纸钱的排子车若干辆。

3．来宾车若干辆(无彩)。

第二节 官三叠

官三叠是满执事的简化形式。但基本上保持了原有的格局。兹按行进顺序排列如下。(响器、僧道，以及杠房的附加执事如官衔牌等一律在外)。

(一)门一对(二人以黄绸拉幌)。

(二)曲律八根。

(三)清道旗、飞虎旗、飞龙旗、飞凤旗各一对。

(四)金执事：金立瓜、金钺斧、金天镫、金兵拳各一对。

(五)座伞一把(二人以黄绸拉幌)。

(六)如意亮轿一乘(四人抬)。

(七)日照影伞一把。

(八)座伞一把(二人以黄绸拉幌)。

(九)魂轿一乘。

(十)座伞一把(二人以黄绸拉幌)。

(十一)童子督胜盘(即小拿)八名。

(十二)三十二人杠，扣官罩一卷。

第三节 汉执事

旧京丧礼殡仪，汉执事分为：

(一)干三件；

(二)三半堂；

(三)五半堂；

(四)一堂；

(五)三堂；

(六)五堂等六种。一堂为半堂的两倍；三堂为三半堂的两倍；五堂为五半堂的两倍。后来又出现了一半堂、仨八件、五八件等简化执事。通常用三半堂、五半堂者为多。

传统的汉执事以半堂为基数。每半堂有不同三色的幡、伞各六把；金执事四对至八对。

现以五半堂执事为例，按其行进顺序逐一详录。为反映传统殡葬行列，故将响器、僧道、部分纸活、执绋亲友、孝属等一并列入。 。

(一)铭旌。此为汉官出殡招魂引路的旗帜，(详见本书《伴宿--坐夜》一节)。伴宿之日即立于丧居门前，男左女右。出殡时，以十六人、二十四人，乃至三十二人抬着在殡列最前面导行，走在路中央(满人的大幡则是男左女右的走)。亦用两名穿孝的杠头以打响尺的形式指挥。特大的铭旌总高三丈二尺，大杠上肩后，顶头宝盖有四丈来高。如果路上遇有电线，树枝等障碍物，即由行走在前面的四名杠佚用播旗支起，以便通过。三十年代后，很少有用这种仪仗的。

北京最后一个使用铭旌的是，民国三十六年(1947年)秋天，前北洋政府财政总长周学熙的大殡。此后，铭旌便成为历史陈迹。

(二)纸糊引路王一对，打道鬼一名。各高一二丈，身披铠甲，头如斗大，戴盔，做金刚怒目状。脚下有木轮，可以推着走。有的仅用开路鬼、打道鬼各一。还有的糊所谓磕头鬼的。

(三)纸糊喷钱兽。状似麒麟，二米来高，走在开路鬼、打道鬼的中间。有人从兽后豁口里填纸钱，使之从前面口内吐出。

(清音一班。此为汉人专用的响器，俗称清音锣鼓，例由二人抬小鼓，一人敲打，四笛吹奏，一面小锣，另一人以皮鼓指挥。共九人，谓之九福班。)

1．影亭。八人抬、四人抬不等。(抬佚穿孝)内悬亡人画像或放大照片一幅。

2．座伞一把(二人以黄绸拉幌)。

3．魂轿一乘。绿呢围子，挂青纱帘。内供亡人牌位。八人抬、四人抬不等(抬佚穿孝)。

4．座伞一把(二人以黄绸拉幌)。(有香幡、灵人等纸活)(番、道、禅)

5．大白雪柳十二把。

以三、四尺长的竹筒子，插上裹了白纸穗子的细竹条，使之下垂，谓之雪柳。大殡有根据丧家要求，若干雪柳的，以壮大执事行列和场面。梅兰芳的母亲、婶子死后出殡用雪柳均为八十把。朱深出殡用大雪柳二百四十把。

(五)孝属。长子打幡；次子抱灵牌；其余均手持哭丧棒(以上均是死父以左手为之；死母以右手为之)。

大殡讲究帷幄，即支一白布帐子，雇人(穿孝)举着，孝属在里面，外边人看不见。夏天则雇人(穿孝)举一白布凉棚，以遮烈日。

(六)执绋的亲友。杠前除孝属外，送殡的亲友均可执绋。即用白布两条，一头拴在杠上，一头拉在前边，由亲友们并排拉着走(这是从古代以人力拉灵车演变而来的风俗)。执绋人身穿孝衣或素服系白孝带，胸前佩带白花。

(七)大杠，扣官罩一卷。杠佚三十二人、四十八人，乃至六十四人不等(详见本书《杠》、《过棺罩片与官罩》两节)。

(八)后拥(与满执事同)。

(九)送殡车辆。(与满人同。惟大儿媳妇坐在轿里或马车里，怀抱宝瓶(即焰食罐子)。

第四节 满、汉执事头目--催压旗、催压锣

执事头目分大小头目，他们都身穿肥大的红锣衣，头戴高筒红锣帽。行进中，大头目手执小旗，上书催压执事，(背面是杠房字号)来压阵，谓之催压旗。小头目则手持大锣，谓之催压锣。在队伍中来回巡视，以喊号、鸣锣的方式进行具体指挥。锣是执事头发号施令的工具。打一声是通知全体执事侠准备：二声是将执事举起来；三声是开步走；打乱槌是停下来。行进中，执事头不断用锣声和喊号的方式指挥和调整队伍。发话时，照例是瞻--唔--拉长音，例如：晚--唔--前脚站，后脚慢，后头的跟上瞧对子!(看是否与左或右边的执事拉平对正)。有时大喊：听锣的，意思是锣响了再走。有的执事佚对不直时，则喊往前看。有懈怠的扛着执事走，头目见喊唔--扶起来!意思是举起来。总之，执事佚必须服从指挥，走时要前后对正，左右看齐，不准乱走，否则就会受到头目的打骂。如果像老舍写的骆驼祥子晚年给人家打执事那样，人家走，他还在站，人家已经站住，他还在走，总是低着头，看地下有没有可捡的烟头这就一定会挨头目的锣槌子：嗨，我说骆驼，说你哪!五半堂执事里顶多有六面催压旗和六面催压锣。三半堂执事里有两面催压旗和两面催压锣。杠房柜上照例去一位了事先生监督催压执事的。至于满执事，只有催压旗，而无催压锣。为了保持庄严肃穆，也不能用喊号的形式进行指挥。

一个六十四人大杠，全堂满执事或汉用五半堂执事，柜上至少要派去三位了事先生，跟着大殡行列下去。一位监督催压执事的头目，一位监督打尺的杠头，一位应酬本家。另外，还有一位跟罩的，去时，用油布把罩片包好，捆在包袱皮里提去，一直跟到撤罩为止，再将罩片叠好，包上油布，放在包袱里，背回柜上，才算完成任务。

第五节 简化的汉执事

汉执事不拘于三半堂、五半堂。有的丧家根据自家经济条件，既要保持汉执事的基本形式，又不花那么些钱。这样，杠房就要在原来固定套路上，进行适当简化。于是就出现了各种不同的变例。常见的简化汉执事，有如下的几种：

五半堂执事的简化形式，即分为五组，每组有执事八件。但在习惯上往往逾过这个基数，以保持原五半堂的一些主要执事。现按行进排列顺序详录如下：

十、基数之外附加部分--童子雪柳八对

此外，还有用一半堂执事的，做为幡伞来讲，是仨八件的一半，是三半堂的三分之一。此是对汉执事的进一步简化。由于保留了汉旗子和金执事以及座伞及大执事，仍维持三组执事的格局。即成为：

第六节干三件

干三件即官鼓大乐、丧鼓锣鼓、雪柳、片幡三者的总称。是旧京汉人出殡用的最起码的响器与执事。

丧鼓锣鼓是截然分开的两档子。丧鼓锣鼓各成一班，各具一格。时人通称为闹丧鼓子。它与雪柳片幡都是为适应小市民阶层的经济状况而兴出来的简易响器和执事。凡是用不起已经简化压缩到最大限度的一半堂、仨八件执事的，才用丧鼓锣鼓、雪柳片幡。它是汉执事的等外执事。

丧鼓锣鼓、雪柳片幡四者一体，是成堂配套的。除大雪柳外，从不单独使用。

由于打执事的和敲锣打鼓的都是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故该行业称为小人行。丧家多通过杠房向小人行的丧鼓子铺雇赁。小人行则到贫苦孤儿住的小孩店(小花子店)临时招集。

凡受雇的小孩，一律头戴假抓髻，身穿白布印花的小短褂(一般鞋脚不齐)。以掩盖其鹑衣百结的窘相。

锣鼓在前。例由四名男孩举着一个约八尺见方的青缎绣花的彩子棚，棚下头前二人抬着一面令字大旗，旗杆是躺卧式的，前雕龙头，后雕龙尾。紧跟有单皮、堂鼓、大、小锣、镲锅等猛砸猛打，十分喧闹。

丧鼓在后。四名或八名小男孩，各举一柄直径约一尺多的小绣花伞，身后背一小鼓，由另一小孩敲打。只有一领队的成人在后边打着大铙。此乃北京红白口唯一的响器、执事合二而一的形式。

片幡是蓝缎子绣花的幡条，上端有绿色的宝盖，中腰有粉红色的莲花。以红漆竹竿高高挑起。雪柳是用若干细竹皮，裹上白纸穗，插于二尺多长的粗竹筒内，使之下垂，状如披雪之柳，故名。有用两对片幡，两对雪柳的，谓之四花四柳。有用四对片幡，四对雪柳的，谓之八花八柳。再多的还有用十六花柳的。

凡用以上小人行的简易响器、执事的，大多是用十六个人杠、二十四个人杠大亮盘--无罩、棺柩上只有一幅过棺罩片。个别的三十二人杠，也有用干三件的；还有的用三半堂汉执事的同时，再加上上述丧鼓、锣鼓、片幡、雪柳。不过显着贫气，与大葬礼不相称。因此，冠冕之家多不用此。以保持殡仪的庄重严肃。

第七节 满、汉执事中的附加执事

满、汉执事是古代文武官员的仪仗，应是有它固定的套路。套路之外的谓之附加执事。它包括如下几大类：

(一)属于杠房的，如功名牌、官衔牌等。

(二)属于丧家自己的，如万民旗、万民伞等。

(三)属于亲友们所送的奠礼，如花圈、挽联、匾额等。

(四)属于冥衣铺的纸活，如香幡、灵人、金童玉女、开路神(引路王)、打道鬼、喷钱兽、四季花盆、金山银山、绸缎尺头等。

(五)属于花厂子的松活，如松狮、松亭、松鹤、松鹿、松人等。(以上五对为一堂。每堂松活例为二十八人抬)。

(六)属于彩子局的彩子活，如匾额亭、影亭、配亭、黄亭等。以上这些附加执事，在发引时，均可插入殡葬行列的仪仗中间，或前后，或两侧。通常由执事头目统一安排。现仅将与杠房出赁物品有直接关系的附加执事和彩子局的执事，略述于后，其余不叙：

(一)金锹、玉镐。帝后、亲王等皇杠用之。金锹、玉镐走在殡仪队伍之前约一百米左右。它的主要作用是铺道开路，填平沟壑，拆除障碍，为大殡开道。

据说，皇杠头前例有朝廷的圣旨，用一大黄亭子抬着，内书：金棺奉移，经过地段，障碍拆除，倘有拦阻，处以杖刑，打死勿论。

1940年1月，吴佩孚死后，由其丧居什锦花园抬往旧鼓楼大街大石桥胡同拈花寺停灵时，亦抬有所谓警察署的布告：灵榇经过地段，障碍拆除，倘有拦阻，本署必究。

(二)功名牌、官衔牌，因有黄、红两种颜色，故杠房通称之为红黄牌。无论满、汉，凡有功勋之大臣、官员例用黄色的木牌，用红字书写亡人生前身后所得的荣典，凡奉旨颁赏某某，甚至连平日御赐珍玩、衣物(如御赏黄马褂)，死后赐奠赐恤，都要写在上面。另一种则是红色木牌，用金字书写亡人生前所任官职、翎衔，以三、四品官职为例，如大名知府、两湖道台、戊午举人、庚申进士。牌的背面则写着杠房字号，如北新桥义茂杠房、西安门德兴杠房。

功名牌、官衔牌的数量，视亡人生前具体情况而定。多的有一百多块的。民国以后渐少。只有末科状元刘春霖和翰林郭小禄有较多的红黄牌。

满、汉执事中均有功名牌、官衔牌。但在正式执事行列中，无固定顺序，一般多夹杂在执事中间的两侧。

(三)二十四孝旗。方形白地彩画，有红、蓝火焰镶边。例为汉人使用，不列入正式执事之内。通常每八对为一组，共分三组。可分别插入正式执事中间。

第一组：

1．虞舜孝感动天；

2：周老莱子戏彩娱亲；

3．周剡子鹿乳奉亲；

4．周仲由为亲负米；

5．周曾参啮指心痛；

6．周闵损单衣顺母；

7．前汉文帝亲尝汤药；

8．汉蔡顺拾葚供亲。

第二组：

9．汉郭巨为母埋儿；

10．汉董永卖身葬父；

11．汉丁兰刻木事亲；

12．汉姜诗涌泉跃鲤；

13．后汉陆绩怀桔遗亲；

14．后汉黄香扇枕温衾；

15．后汉江革行佣供母；

16．魏王裒闻雷泣墓。

第三组

17．晋孟宗哭竹生笋；

18．晋王祥卧冰求鲤；

19．晋杨香扼虎救父；

20．晋吴猛恣蚊饱血；

21．南齐庚黔娄尝粪心忧；

22．唐崔山南曾祖母乳姑不怠；

23．宋黄庭坚亲涤溺器；

24．宋朱寿昌弃官寻母。

(四)影亭。系彩子局彩亭之一种，高约五、六尺。系一灵龛式的素彩亭，三面敞开，上有圆门，下有须弥座，内悬死者画像或放大照片一幅。

汉人大葬式例用影亭，旗人一般不用影亭，但不尽一致，有封爵的，也有用影亭的，以示隆重。

用影亭者例有回影与不回影之分，这要讲执事时说好。凡讲下带回影的，出完殡要将影亭抬回丧家，丧主照例在门前跪接先亡遗像，悬入祠堂家庙。如未讲下回影，则抬至地后，由丧家将遗像自行带回。

(五)配亭。此是彩子局用彩绸、布帛、纸花扎制的彩亭，为有功名、官爵者用之。

配亭，包括更衣亭和四宝亭。更衣亭抬死者的袍褂靴帽；四宝亭抬死者生前用的文房四宝，如笔、墨、纸、砚、书籍、印章等。有的则抬文玩玉器等文物。后来有的光抬两座空亭子，只是象征性的。有的用四亭，有的用两亭，每亭四人抬、八人抬不等。

(六)黄亭。属于华贵型彩亭，是彩子局用黄绸缎扎的细活，一殿一卷式的宫殿顶，上有五脊六兽，四面走廊，前有隔扇、台阶，下有须弥座。一般用来放死者生前皇帝所赏赐的各种物件。抬夫例为八名，穿红驾衣，头戴秋帽，夏戴纬令。凡用黄亭者，前边必有一把大黄伞盖。通常放在官鼓大乐响器的前边。

第十章 发引

第一节 出丧五大件

--幡儿、牌儿、棍儿、盆儿、罐儿

出丧五大件，幡儿、牌儿、棍儿、盆儿、罐儿。读起来好像是段绕日令儿，虽然是1京老太太们的口头传说，但高度地概括了当年汉人在殡仪中，晚辈给亡亲尽孝的礼节、仪式。

(一)幡儿：是古代招魂的旗帜，故称引魂幡。出殡时例由长子打幡儿，父死以左手打着；母死以右手打着。如果长子殁于父、母之先，次子无权打幡儿，却由承重孙代之。如果亡人既无儿，又无孙，可由继承死者遗产的亲属(如侄子、外甥)或义子代之。丧事的所谓承重，幡儿就是重的标志。人死后，灵前没个打幡儿的，人们都认为这是憾事，无人当大事，结果不圆满。显得冷冷清清，不体面。既然灵前必须有个打幡儿的，于是就出现了许多个别例子。有的男人死了，无儿无女，由其妻子打幡儿，打幡儿以后，则终身守制不嫁，嫁则不吉生眚。故别人也忌而不娶。因此，非夫妻情义极深，誓不再嫁的，这幡儿是不肯打的。又如：苏州名妓赛金花无后，死后，由男仆蒋乾方代替其子(因其子是赛的义子)打幡儿。人们感其义，称做义仆，一时传为佳话。另外，还有公婆将儿妇虐待至死，根据娘家人的要求，让公公倒给自己的儿妇打幡儿。例如：清末，锯碗丁虐待儿妇致死一案，据说就是这种情况。这对当事人乃是一种惩罚。

如果，死者年轻未娶而亡，找不出打幡儿的人，出殡时，就将幡儿放在棺材盖上，说是让死人自己打着，谓之顶幡，意思是让亡人自己顶着走了。

引魂幡有各种形式，但都是从冥衣铺里糊出来的纸活。大体有如下几种：

1．常见的为牌予幡，上有绿色荷叶图案的云幡宝盖，上书喳、哑，晔或书喳、嘛、呢、叭、咪、畔六字。宝盖下面是三条白高丽纸或漂白市布，中间略宽，两边略窄，直搭在粉红色的莲座上。中间一条写亡人名讳，如中华已故显考×府君讳××老大人之灵引魂幡(字数必须是单数，如果字数无法削减，可把引魂幡的引字分开，弓放左边；放右边)。左边的一条写亡人的原命，即生人年、月、日、时，右边一条写亡人的大限，即死的年、月、日、时。莲座下边还垂着四条白纸或白布条，每条下端剪成剑头形的是男丧；剪成燕尾形的为女丧。上书佛家偈子，如南柯一梦断，西域九莲开。翻身归净土，合掌礼如来。或西方速去也，善路早登程。听经闻法语，逍遥自在行。引魂幡不能由一般人题写，照例是和尚在接三或伴宿上座开经之前，受丧主三拜，得到一份供养(俗称衬钱)后，由正座金刚上师执笔题写。出殡时，用一根上边糊有金钩龙凤+的白蜡杆子或裹了白纸穗的秫秸挑起来。早年，民间讲究选用七节半的秫秸作幡杆。

2一些讲究的富户，用一种豪华型的大幡，幡杆上的金钩龙凤衔着一个六角架子，中间挂的是上述写有亡人名讳的大幡，周围每角各挂一小幡，谓之六尘幡，取佛教的六境注之意幡书愿眼观华藏界；二幡书愿耳听舍那(那，读作挪，舍那是一种乐器)声；三幡书愿鼻闻戒定香；四幡书愿舌尝甘露味；五幡书愿身披福田衣；六幡书愿意为无为舍。由于懂得这种愿文的僧人不多，往往丧家糊了这样的六尘幡，被请去唪经的僧人不会写。殡时，亦只好白着打出来。

3．筒子幡：上端为八角形的架子，每角垂挂八绺白穗，每穗之间有白花一朵。架子中间挂有独条式的长幡，上书亡人名讳，外罩不同彩色纸剪成的网套，下垂三尺。据民间老人讲，此系明代皇家以及亲王家奉安时用的魂帛。这种幡从网套上区别嗣皇是否已经继位。如嗣皇未继位为黄色；嗣皇已继位的为红色；王爷殡用绿色网套。民间豪华型的大殡也有用这种幡的，不过用的是白网套。明代，有的皇帝崇尚道教，用此八角，代表八卦，每角八穗，象征六十四卦。打出这种幡，意为向天下十方为亡者招魂。清末民初，京津一带，民间豪华型大殡还有用这种筒子幡的。据说，吴佩孚出殡时，他的儿子吴道时打的就是这种筒子幡，完全是白绸子做的。

4．门幡：上端为紫色剪纸的网套，网套下边才是云幡宝盖，除了正中垂挂一牌子幡之外，宝盖左右两边和中腰莲座左右各有一小幡，成为一大幡四小幡。凡是老太爷与老夫人前后逝世，一起出殡安葬，走双灵时，儿子才打这种幡。主幡上并排书写两位亡人的名讳。左右并排写生卒年、月、日、时。代表一人给双亲打幡。此系重孝，故孝子刚一执幡，他的弟弟、弟妹、妹妹、儿子、侄子等平辈、晚辈都给他磕头，表示同丧，口称××，全托付您啦!代表全家尽孝。

5．花篮幡：以幡杆挑着一只纸糊的元宝形花篮，上边以墨笔画着状如编织的花纹，内装一条纸做的鲤鱼(简易的以纸片剪成；讲究的用彩纸糊成立体的)。幡条不明挂出来，而是放在篮内，成为暗幡。因为怕外人看不到亡人的名讳，就在篮外贴一纸条，写上已故××之位字样。凡是用这种幡的，死者必是绝后或终身未嫁的老姑娘。出殡时，由女婿或其它至亲，甚至是外姓人给打幡。别种形式的幡多是表示亡人本身情况的，只有这种花篮幡是表示打幡人与亡人关系的。如花篮糊白纸的是侄子打的幡，花篮糊黄纸的是至亲甚或外姓人打的幡。幡的形式也是对打幡人的祝愿：借孝得财(继承遗产)，富富有余(余与鱼谐音)。免得打绝后幡的犯忌讳。

6．鱼儿幡：金钩龙凤下边，垂挂一条鲤鱼，鱼下挂上两三寸宽的白纸条，上书亡人名讳，代表死者未婚、无子，属于小口；不好入坟地，暂埋它处。一旦父、母给他找一已死的少女，当做配偶，进行冥婚，并骨时，由侄子给他打幡招魂。这种情况，不能用牌子幡或他种形式的幡，而只能用这种鱼儿幡。

7．北京市区出殡仅长子一人打幡，但郊区，如丰台、石景山等区，凡出殡者，长子打白幡，除次子抱牌外，自三予以下均打黄、蓝等素色幡。孙辈则依辈份不同，打粉、红、蓝、绿等彩色幡，谓之闹幡(上无文字)。大家族出殡，其幡可多至数十幢，殊为可观。

(二)牌儿：全称应为灵牌。是金棺入土之前供奉的临时纸制灵牌。它不同于祠堂里常年供奉的木质主牌，此乃是由冥衣铺糊出来的小型灵龛。仅高一尺许，讲究的就像小型楼库那样，宫殿顶，前出廊柱，雕栏彩绘，下边糊成汉白玉的须弥座或虎皮石的立座。前脸敞门，内贴一白纸灵牌，上贴荷叶宝盖，下贴莲花托座，亦由僧人题上亡人名讳。按规矩，都用一块黑纱蒙起来。出殡时，由次子捧着，谓之抱牌儿。

(三)棍儿，实际上是棒儿，即俗语说的哭丧棒。这是从古代孝子居丧守制时用的杖演化而来的。古代丧礼，父死用竹杖，母死用桐杖，上圆下方，其长度皆与胸齐，谓孝子哀甚，柱杖以支其身。后来，逐渐被简化，仅用秫秸裹上剪穗的白纸，其长度不及二尺，仅是个象征性的东西。出殡时，自三子以下的男孝眷，均手持此棒。亦男左女右。

(四)盆儿：名吉祥盆、阴阳盆。民间俗称丧盆子。与摔盆用的那块砂板砖是一套。连同儿媳妇抱的那个装焰食的瓦罐，合称为倒头三件儿。IH时，病人刚一咽气，他的儿孙们首先到砖瓦铺去买这三件东西。

所谓盆儿，实际上是个稍有深度的小碟子，直径四寸许，深度寸余，厚度仅二、三分。正中有一圆孔，如制钱大。是一种瓦器。

那时落了丧事，向例先到冥衣铺订制车、马、杠箱等烧活。一般冥衣铺都很会做买卖，每应一份活，必抢先糊一对灵花(灵前供花)。派小徒弟送去，就说是柜上外送的，表示是一份奠礼。同时，将本家买的那份盆儿和砖顺便捎回柜上进行加工。

城里比较富裕的人家落了丧事，只自己买罐儿，至于盆儿和砖则请冥衣铺代购加工。根据惯例，冥衣铺的裱糊匠师傅，将盆儿和砖从砖瓦铺趸来或从丧家带回后，首先将盆儿用大白粉一涂，再以蓝色或青莲色在盆心里画上圆寿字，或写上西方正路的题字，盆沿的周围画上万字或云头的图案，状如古瓷中的青花盘子。再把摔盆儿用的那块砖，糊成一套古书形。先将砖的两头用白纸包上，画三条横线，表示是三本经书，外边用蓝纸一糊，左角贴一金边红签，上书金刚经字样。取以经度亡之意。但民间却说这砖上画的三条线，对亡人来讲乃是象征人生一世如三秋。对活着的孝属来讲，则象征着今后必要连升三级。

贫户则直接到砖瓦铺请个吉祥盆，既不抹，也不画。出殡时，随便找一块砖，甚至是块半头砖就行了。有的弄一块新砖用大烧纸一包，就很不错了。

民间对于出殡为什么要摔盆儿的说法很多。一说阴问有位王妈妈，要强迫死者喝一碗迷魂汤，使其神智昏迷，以至不能超生。儿子准备这一有孔的瓦盆，可使这迷魂汤漏掉，并打碎瓦盆，以免死者误饮。一说人生不免要浪费一些水，如果阎王爷罚他(她)喝脏水时，用这个带孔的瓦盆去舀，可使脏水漏掉。一些客居北京的外乡人，有的摔个大花盆、花绿盆，还有的摔个治丧期间用来烧纸的大沙锅，还有的仅摔一块瓦。其意义亦各有说法。

河北三河县一带客居北京的，用个大泥盆，还要在盆底上钻七个孔。至于为什么要钻七个孔，为什么要垫砖，他们说，这是诸葛亮吊孝留下的。当年，诸葛亮到柴桑口吊祭周瑜，东吴在灵前地下埋了火药，其引芯就在丧盆子底下，所以，盆底特意钻上孔。等孔明一烧纸，引着炸药，势必炸死孔明。而孔明能掐会算，预。 知其事，就命赵云预先带一块新砖垫在盆子下面，假说是祝周瑜财帛高升。这就破了东吴的火药之计。

对于摔盆用的那块砖说法更多。当年，老年人说此砖能够避邪镇宅。把它捡来，放在大门影壁前，任何邪魔外祟不敢侵入，一避祟，二避妖，三避煞，谓之门前三挡砖。如果是老喜丧(指年高，福寿双全的老人正常死亡)摔盆儿的那块砖被人拾回来，谓之借寿砖，意为借用死者的福寿。垫在水葱花盆底下，谓之水砖长寿。家宅当获福、禄、寿三星的护庇。故说置此砖于门前为吉星高照。还有的说，用这块砖给小男孩压书，这个孩子当必一品文章锦绣成，可望三元及第；若给小女孩压活(指刺绣、衣服、鞋帽之类的手工活)，当必心灵手巧，大有神助。如果给女孩当座位，谓之开生砖，可保这个女孩一生富贵、子孙满堂。如无后嗣者，将这块砖压在炕席底下，就能有获麟之禧。种种传说，不一而足。因此，有的瞧出殓的老太太往往要捡回这块摔盆的砖。

关于谁来摔盆儿?怎样摔盆儿?大体上与打幡的规矩一样，不过，有摔盆儿和踩盆的区别。通常在起杠时，由长子将盆摔碎，父死用左手摔；母死用右手摔，摔不碎时忌摔二回(即由抬杠的过来一脚踩碎)。无长子的，例由承重孙摔盆儿。如死者无子孙，其妻若不再嫁，可由她摔盆儿，亦可在非直系亲属中找一晚辈(如弟、侄等)给摔盆儿。但是，必须是死者的财产继承人。旧时，民间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孝属继承死者的遗产，打幡、摔盆儿是先决条件。有时丧家孝属在继承权上有争议，甚至打架闹丧，无法决定由谁摔盆儿，干脆就叫抬杠的将盆儿一脚踩碎，将幡放在棺盖上就算了。至于继承权问题，留待日后再议。有的死者年纪轻，没有儿孙、侄子，只有个很小的弟弟，当然也无财产继承的问题。这种情况，也就只能由他小弟弟在起杠时，一脚把盆踩碎(死的哥哥用左脚；死的姐姐用右脚)。总之，凡属与死者平辈，不存在继承遗产问题的情况下，一律不以手摔盆儿。而是以脚踩盆儿。

(五)罐儿：即焰食罐子，正名宝瓶。是个带釉的小瓦罐，上下略窄，中间稍粗，直径二寸许，全高半尺许。伴宿之夜，辞灵时，例由死者的儿子、儿妇、女儿以及外性亲友用一双新筷子或秫秸杆轮流搛祭食于罐，以红绸扎之。发引时，由大儿媳妇抱着，谓之抱罐儿。如长子不在，又无长子之妻的，凡由承重孙打幡的，例由承重孙媳妇抱罐儿。此外，还有其它变例，如有的让死者的原配夫人抱罐儿。据说，1916年6月袁世凯死后，发引时，就是由他的大老婆给抱的罐儿。

此罐下葬时，放在棺柩前座上(男左女右)，做为给亡人的永久供养。相传多年出土后，罐中食物会化成水，对治疗噎嗝反胃的病有特殊疗效。

出丧五大件基本上都是汉人用的，满人没有这种礼制。旧时，满人出殡时，孝子们一律徒手而行，无打幡抱牌之说。至于满人出殡起杠时摔盆儿，那是民国以后，在丧礼上被汉人同化的结果。

第二节 出 堂

伴宿次日就要发引出殡，就是将灵柩抬到茔地安葬或抬到庙里停灵暂厝。按规矩应遵照阴阳先生在殃榜上所择的时刻发引。但在习惯上，一般均在上午八、九点钟，谓之辰刻发引990注：六境：佛教名词，十二处的中外六处、十八界中的六境界指瞩 巨 皇、舌、身、意六识所感觉认识的六种境界，即色、声、香、味、触、法。

大殡则在上午十点左右，谓之巳时发引。很少有过午发引的。是日凌晨，棚匠便来拆月台，撤灵幔，并抽棚的横席，给拆棚做准备。家伙铺的伙计也来拢家伙座，收拾供器，准备往回拉。这时，灵前只剩一张光板油桌，上边仅摆两件东西，一是在起杠时孝子摔的那个吉祥盆和用来摔盆的那块砖。二是昨晚举行辞灵仪式时，搛的那个焰食罐子。

一早，族人、亲戚、世交、寅谊等即陆续来到丧家。但丧届门前已不设大鼓锣架，鼓手集于整装待发，并不为来宾击鼓传报。来宾们在灵前行礼也没有任何响器为之吹奏，茶房不再喝礼，行礼者也不举哀。因为这不是正式的祭礼。

俗说送殡不能空肚子。所以，丧家必须给亲友们预备些吃喝。除了巨富之家预备成桌酒席以外，一般只是用四冷荤下酒，稍讲究的略有四个炒菜。不论酒菜如何，主食一定是煮面片。因为这些面片都是由切面铺统一切出来的≈(斜形叶儿形)，故谓之柳叶汤。送殡的亲友无论吃与不吃，都要入席一坐，走个礼节上的过场。一些高贵来宾早已在家里吃过饭，虽也照例入席，但连筷子都不动。只有那些穷本家、穷亲戚以及各项执事人等才真吃真喝。每一批来宾入席后，都由茶房提着白跪垫，引着孝子挨桌磕头，茶房喝礼道：本家道谢啦，请各位老爷劳步送殡您哪!谓之谢席。等而下之的就没有这些排场了，只不过给亲友预备些烧饼、油果而已。

与此同时，门外杠房了事的、执事头会同本家，分别按照丧礼处或帐房事先拉出的单子，排列、调整、检查匾额亭、花圈、挽联、万民旗伞、功名牌、官衔牌的前后顺序。杠房了事的和打响尺的杠头分别将新靴子和荷叶帽上的红雉翎发给杠佚们，当着本家的面穿戴整齐。

按老北京人的习俗，只要是本家姑太太、姑奶奶(指已出阁的女儿)来齐，就可以出殡。如果时间已经不早，其它尚未来到的亲友则不再等候。马上由本家总提调向杠房了事的交日日出殡执照和本家与本家近亲给杠侠们的赏钱，并详列清单，以便让打尺的杠头在起杠时给喊喊加钱儿(详见本书《殡途诸礼》一节)。

杠头受到吩咐后，当即到丧居门外，以打响尺的形式来召集杠佚集合，谓之叫齐儿。这时，专事出堂的杠侠十六名，手持杠绳、抬杆，立即到丧居门口肃立，对面排成两行，每边八名。听尺，进入大门，在垂花肃立。听尺，进入棚内，在灵堂前肃立。听尺，一齐进入灵堂，．以一根大绳，用活扣将灵柩的四角各拴上一根抬杆。谓之圈活绳。圈毕，杠侠于灵堂两侧肃立待命。这时，本家派人将灵柩底下的那个亡人枕头拿到当街，将里边的蒲棒草或荞麦皮之类的瓤子倒出来，放上两个红煤球烧掉。枕头套则被看热闹的或杠佚要去。民间相传，小孩不好养活，可以捡个丧家的枕头皮子，给小孩做个枕头用，谓之借寿袋子(即借寿带子的谐音)。

与此同时，茶房招呼孝子参灵。如果是汉人，茶房即将引魂幡交给长子(死者为男性，用左手打幡；死者为女性，用右手打幡)，令其跪在最前头。次子跪于长子身后，抱一状如小龛式的灵牌。三子、长孙、次孙等依次跪在后面成一直行。自三子以下均手持哭丧棒，亦男左女右。女孝属则另跪一行，有跪于男孝属之后的，有跪于男孝属之右的。大儿媳妇或承重孙媳妇抱罐儿，个别家主有让原配夫人抱罐的。如是满人则全部徒手。

孝属跪好后，由提调通知门外响器参灵，就是让各班响器依次到灵前吹奏一遍。照例将官鼓大乐排在最前边。跟锣得令后，大锣一捶，鼓手们分两行持乐器进入棚内，站于孝属两侧，二锣一捶，对号齐鸣。三锣一捶，唢呐即与官鼓合奏，小疙瘩锣叮哨打。。点儿。其音哀婉，催人泪下。次由清音吹奏，以笙、笛、小鼓合奏《哭皇天》一曲(只有汉人用此乐)。一般殡仪至此参灵仪式就结束了。如果有丧鼓、锣鼓(俗称闹丧鼓子)，即排在清音之后，用这种响器、执事的多是三十二人杠以下的殡仪。一群头戴假抓髻，身穿白布印花衣裳的小男孩，进棚先一齐发出噢--的长音，表示吊唁。本家立即赏每人几个铜子儿。随后，他们便鸣角开锣，例以锣、鼓、镲锅猛砸猛打三通，即往外带。民国以后，做官事的，有用西乐队者，乃排在最后。

乐队奏哀乐后，杠头即向本家发出请起的信号，一声响一尺，灵柩即被杠佚们抬了起来，缓步而行，直奔门外，谓之出堂。全体孝属面向灵柩高声举哀，退立而行。亲友们亦随之举哀，排成两行前升于门外。

凡是已装殓死人的棺材，谓之宝材(宝与饱同音)。按规矩，宝材出来时，必须四平八稳，不准有一丝一毫的倾斜。意思是不要惊扰亡灵。

本来，老北京的住房建筑，有它一定的规格，街门的大小尺寸也有一定标准。一般汉宅子门日均为鲁班尺(瓦木尺)注五尺二高，二尺八寸宽，俗云二尺八，二尺八，活的死的一齐搭--轿子进的去；棺材出的来。满人宅子门日就更大，宽度最小的为三尺六寸；中常的为四尺八寸；大的为六尺四寸；府门为八尺。根据这种情况，棺材铺做满、汉轻重寿材，都有它一定的尺码，必须与住宅街门大小相适应，根本不可能抬不出来。但是就怕暴发户，原来住的房小，街门不合传统规格，过于窄小、低矮。后来偶然发迹，遇有丧事就大肆操办起来，买个放犬样的柏木棺材，进去的时候，倾斜与否，本家可能不介其意。但发引出堂时，丧主历来是面向灵柩退着走，双目紧盯杠佚们的每一个动作，这就要了杠房的技术。例如：宝顺煤栈李记，原在月坛夹道住家，路北的小青水脊门楼，门小，里外还有高台阶。本家用的是五、六、七放大样的黄柏棺材，体积大，份量重，处处要劲儿。地安门外信成杠房应了他家的两档子丧事，头年抬老东家，次年抬老太太，均四十八人大杠。介绍人是同行蓝靛厂德丰聚杠房掌柜的，素日有交往，不能不应。只好挑选最精练的杠佚去抬。在走门内外高台髟时，为了保持灵柩的平稳，上台阶时，前边的杠佚摘肩(下肩)，用手捧着；下台阶时，后边的杠佚摘肩，用手捧着，不让灵柩抬头或沁头。经过狭窄过道门时，两边在中间的杠佚就摘肩钻到灵柩底下用背驮着，谓之跟趟。出了过道之后，马上恢复上肩抬。在跟趟时，两头的杠佚必须用力将抬杆挑着。还有的家主街门虽大，但出堂时，要求灵柩与门取中而出。如东四南礼士胡同敬中堂家老姑娘死，往出抬时，本家将大门上坎正中，与灵柩大盖的正中均贴上一分宽的小红纸条，作为标记，要求棺盖上的标记与街门上坎的标记对正抬出来。

出堂时，杠佚们操作，全靠打尺的头目具体指挥。现仅举一门口窄，门楣矮的出堂例子。出大门时，打尺的必说：杀根的吃劲!qk棺柩两旁的用力)前杠的摘肩，捧着，后杠的摘肩。站稳了别动，我告诉你们：搂棺材的(指将肩放在棺柩底下的撑板上，往出扛者)、跟趟(在灵枢底下往出驮的)，你们哥几个一齐拿腰(哈腰)!杠头的这些行话，外人很难听匿。

丧居坐落在深巷的，灵柩被抬出之后，先上小请(小杠)，到大街上再去换杠上罩。大的王府、宅门多是坐落于大街面上，灵柩出堂后，用不着上小请；王府发丧，在银安殿就上了夹杠，更不用小请。而是一出大门就直接上大杠。讲究所谓堵门活，三不落(出堂、上罩起杠、下葬都不落地)。杠侠们事先在官罩里横上两根龙门耙(横杠)，当灵柩被抬到大门道时，由另一组杠佚将官罩抬起来，堵在大门口，由原来出堂杠佚将灵柩放在。龙门耙上，然后，将灵柩与官罩一齐抬至大杠前边，但并不落在杠上，而是由另一组杠佚将大杠抬起来，去找灵柩和官罩。行舌N2_底盘找活。原来大杠上早已设好托子，当灵柩落在托子上边以后，杠侠们便以极其神速的动作把龙门耙撤掉。至此就可以行进了。这种门前上罩、起杠的操作方法，使灵柩始终不见阳光，避免了冲撞空中过往的神灵和日晶月华，符合民沣．鲁班尺为旧时瓦木工匠的量具。每一市尺小六分。

间出丧的基本要求。而且使整个殡仪显得紧凑、庄严、隆重。所以，历来为人们所称道，谓此为京杠房的一绝。

第三节 起 杠

起杠是殡仪重要的一环。灵柩从丧居里被抬出来，落实在杠上，杠佚上肩，开始向坟地或停灵的庙宇进发，谓之起杠。它是出殡的正式起步点。围绕它，有许多祭礼仪式，如换杠、上罩、奠酒(满)、摔盆(汉)等等。

凡大殡的起杠，习惯上以换最后一次大杠、大罩为正式起杠。平民户、贫户不换杠、罩者，出门上了小杠，就算正式起杠。大殡为保持殡仪的尊严，起杠前，都先选择好出灵路线。要据街道、地形，充分利用有利条件。通常采用的是绕道的办法。个别的根据自家的社会地位和社会关系，采取特殊的应变措麓。例如：被冯玉祥国民军从皇宫里撵出的敬懿、荣惠两太妃死后，均在雍和宫东边柏林寺庙里停灵。出殡时，从庙里往北新桥北大街(今雍和宫大街)上抬，去换大杠。尽管用三十二人的小请，扣个小罩，但这个戏楼胡同还是太窄，杠罩走不开。于是应这份活计的北新桥义茂杠房，便请本家事先向雍和宫主持喇嘛说好，届时，灵榇从雍和宫外院东边慈隆宝叶的牌楼进去，打个穿堂，再从西边十地圆通的牌楼出来。这样，既省去走雍和宫南边窄胡同的麻烦，又保持了殡仪的体面。

由小请(小杠)换上大杠，同时加扣官罩，谓之上罩。小杠换大杠，谓之升杠。

殡途，换杠、换罩是最隆重的仪式。通常只见两个大罩相对一碰，后面的杠、罩便退走了。动作神速，观者无不惊叹。其操作方法，外人很难得知。原来，灵柩前后底撑下边，早已架上了横杠(行话叫做使龙门耙)。换杠、换罩时，把前边的罩帘一撩，每角有两名杠侠将罩架子稍稍杠起(行话叫做杠栏杆)，再由十六名杠佚将架有灵柩的龙门耙抬起，顺着大杠急速往前滑行。剩下的杠侠抬着空杠罩，急往后退。与此同时，前边的杠、罩将后罩帘一撩，紧紧对上原罩的头部，随着原罩的速度急往后退。这样，灵柩自然就换到新罩里。后边的原罩就退走了。如果，丧家使的是南样材或四独板的材，份量较轻，那就可以用十六名杠佚(每角四名)钻到杠、罩底下，用肩将灵柩硬背(行话叫做背套)到新罩里去。他们这种操作方法，从外边是看不到的。大殡换杠、换罩有其固定的规律。通常是把市内路途分成段，每段各用一杠、罩，由小到大。换杠、罩时，必在十字路口大转盘处，或较为宽广的便道上。例如：丧居在西四羊肉胡同，发引时，首先上了三十二人的小请，出了胡同东口，到西四牌楼丁字街西口，换六十四人大杠。到西单牌楼还可以再换一次杠、罩。这最后一次算正式起杠。

大殡的起杠仪式往往结合路祭进行。因为有的由亡人生前友好集资，于起杠地点搭好路祭棚的。这样，在最后换杠、换罩--起杠时，就将亡人的遗像(谓之影)从影亭中请出来，放在路祭棚的太师椅上，供以干鲜果品，冷荤热炒，甚至成桌的祭席。满人还讲究供饽饽桌子。由主祭人上香、奠酒，由丧主答谢。有僧、道、番送殡的还要分别进棚品咒。随后，即在杠前焚化巨码冥器(纸活)，如烧一所纸制的四合房之类。

正式起杠，本家大爷(长子)照例要跪于所有男孝属的最前边。长子之后才是次子、三子、长孙依序而跪。满人是在跪垫前摆奠酒池一樽、执壶一把、爵(酒杯)三盏。长子两旁由当差的或仆役单腿打千(半跪)。等杠、罩换妥，执鞭压差便向全体杠侠喊道：四角扶严啦!这是起杠的信号。于是当差的或仆役将斟满酒的爵递过来，本家大爷接过酒盏高举一奠，然后将酒泼入奠池，行一叩首礼。如此三奠三叩，始告礼成。这时，执鞭压差即向本家大爷躬身单腿打干说：爷，您请起吧!随后，把藤鞭一甩，唰的一声，杠侠马上把杠上肩，头前的杠侠(行话谓之摇头的)全是脸朝里，用胳膊将杠架起来，等到转身上肩了，杠头才敲响响尺行进。如是汉人，本家大爷不奠酒，而是摔盆儿。等大杠上好后，执鞭压差喊道：四角扶严啦!打尺的头目用响尺往地下一指：爷，您请盆子!这时，由仆役将引魂幡暂时接过来，本家大爷把盆一摔，所有的孝属即应声举哀。扬纸钱的趁焚烧纸钱或冥器的火焰，猛往天空扬上几把纸钱，使之漫天皆白，经久不落。杠头喊上几嗓子加钱儿之后，大杠就开始行进了。这时，知宾照例向送殡的亲友表示请各位留步，不劳远送。一般朋情就此鞠躬告退了。一些至亲及亡人生前的莫逆之交，虽经拦劝，也必须送至内城注。如丧家的坟地在西郊，就要一直送到阜成门或西直门门脸为止。

至于一般平民、贫民户出殡不可能换杠、换罩，也没有路祭棚。只是一付小杠一抬到底，出了堂，把灵柩往杠上一拴，杠佚上了肩就算正式起杠。丧家在杠前把在家停灵期间的灵花、剩下的亡人香、官吊香与大烧纸、冥钞、金银箔叠的元宝、锞子放在一起，点火焚化，趁火势扬一把纸钱。本家大爷把一个不抹不画的吉祥盆一摔，杠头马上喊起了加钱儿。前头的官鼓大乐一捶大锣，鼓乐齐鸣，即开始上路了。

第四节 殡途诸礼

旧京，殡葬途中有许多礼仪，最常见的主要有喊加钱儿、扬纸钱儿(打发外祟)、路祭棚、路祭桌和茶桌。

喊加钱儿是北京殡仪特有形式；扬纸钱儿则是各地普遍形式。两者同时进行。但基本上都不是对亡人本身的祭奠。

(一)喊加钱儿。起杠前，本家和近亲们，如姑奶奶(指已出阁的女儿)等都要在杠价之外赏给杠夫几个酒钱，谓之加钱儿。目的是为了让杠佚们精心操作，把灵柩平平稳稳地抬到坟地，不要惊动亡人。有时本家近亲人多，又都耗财买脸，揉着劲赏加钱儿，于是杠房和杠佚就得了利，这是杠房最盼望的事，所以杠房本身在民间不断传言说：赏我们苦哥们几个，不吃亏!我们给您喊两嗓子加钱儿，一来让老街旧坊的听着露脸；另一方面，我们在杠前喊喊，震动，震动，亡人下辈子不致托生个哑叭。因此，无论大小杠，杠佚将杠上肩后，摇头的转过身来，不能马上行进，打响尺的杠头，照例要把起杠前，本家及近亲们给的赏钱用喊号的形式，逐一公布出来，谓之喊加钱儿。

喊加钱儿得有韵味，如果喊得好，让人听了能提精神，成为殡仪当中的画龙点睛之处，反之，只能起到喧闹的作用。这首先要求打响尺的嗓子要好。喊前，尺照例一齐转身面向全体杠佚，由一人道白：跟佚!也有的道白：四角答碴!大殡有喊四角压差的。随后，对儿尺两人同时以高吭的声音拉着长声唱道：四角的跟侠，然后轮喊：本家老爷赏钱××吊!本家大姑奶奶赏钱××吊!本家大舅老爷赏钱××吊!每喊一句，杠佚都回答一句嗳!××吊!表示谢赏。虽然是丧事，喊加钱并不以低沉的调子来喊。

通常加钱儿有三种喊法。最常用的是虚加的喊法，给一吊喊十吊，以便讨本家或赏钱人的喜欢。但有的大殡本家和近亲们给赏钱的人多，而且数字也较大，则另是一种喊法。如同仁堂药店乐家老太太的娘家妈死时，出殡用四十八个人大杠，经过乐家门口时，许、耿二位管事的奉主人之命，赏给杠佚每人大洋一元。这时，杠头就可能按实数喊，谓之实加。也可能因某种原因，不一定用确切的数字喊，完全可能给的多，喊的少，谓之倒虚加。故有的杠房从业人员常说：说是一顶十，越是大殡越没数，杠头随便一喊，底下也跟着瞎答碴。

从清代至民国期间，币制几经改革，但杠佚喊加钱儿，却一直沿袭旧制喊× ×吊。1945年，光复后，使用法币，有个别杠房想标新立异，试图喊本家赏钱××块(块与吊同是第四声)，结果也没有行通。

加钱儿，不但起杠时要喊，沿途遇上路祭桌、路祭棚、茶桌，有主祭人赏钱时，都须于礼成后，开始走杠时，喊出加钱的数目来。过去，出大殡的送殡亲友，路上不断赏钱，所以，每到十字路口杠佚换肩时，就一定要喊出来。如果本家不再赏钱，到了下个路口、城门，或到了坟地，杠头为了讨好本家，也要将原来赏钱数目再喊一遍。这是杠业的通例。

二、扬纸钱。出殡扬洒纸钱始于晚清。《旧都文物略杂事、备》载：舁殡出门，预上秫秸扎架，广方数尺，遍粘纸钱。临起杠时，举火焚架，绷弓一断，喷出无数纸钱，借风空冲云际，谓之买路钱。近以火患预防，乃手持大叠纸钱，沿途扔之，其高骞数丈，散若蝴蝶，蹁跹回旋，纷然徐下。

扬洒纸钱的目的，据说是打发外祟和拦路鬼的。凡起杠、换杠、换罩，经过十字路丁字街口、庙宇、祠堂、井水窝子、河泊、桥梁、城门，遇有路祭棚、路祭桌、茶桌，都要在杠前高高扬起纸钱。

新丧出殡用白纸钱，其钱直径四寸，中有小方孔，是用较厚的报纸砸成的。停灵暂厝超过三年以上者出殡安葬或二次改葬起灵，用花红彩色的纸钱；帝、后、亲王等奉安大典用金色纸钱(1916年袁世凯死，出殡时扬的也是金纸钱)。过去，南纸店论斤出售。一些砖瓦铺因卖倒头三件--吉祥盆儿、砖、焰食罐子(宝瓶)，所以代卖纸钱(多系一些回收品)。也是按份量计价。纸钱无包装，只用一根麻绳子穿入其孔，像一串大柿饼，携带行走时，可以背在身上。

旧时，扬纸钱也是一种专门技术，其中大有学问。伺候大殡的，最少得有四个人轮番扬纸钱。他们先将纸钱揉搓开，不能有粘连的双张。揉好的纸钱分叠卡在手里，夹在腋下，掖在兜里。只要一起杠，打响尺的杠头一喊加钱儿，先由两个人，同时身形一矮，眼望空中，纵身跃起，右手用力将纸钱往上一扔，纸钱借着风力，马上在几丈高的空中扩散成一大圆伞盖，逐渐扩大，翩翩飞舞。不等下落，紧跟着由另外二人再扬两把。如果，本家要烧一所纸糊的阴宅四合房或几张尺头桌子之类的大型冥活，那就更妙。纸钱趁着火势，可以飞得更高，而且经久不落，形成漫天皆白，几有铺天盖地之势，是一大奇观。

旧时，扬纸钱自成一行，有师有徒。清末民初，最为著名的是全福，满人，绰号一撮毛。无出其右者。手下有徒弟多人，素日即在空圹高坡上练习扬洒技功，锻炼臂力。专应王府大殡扬纸钱的活。据说，他坐着包月洋车来回赶档子。所用的名片，皆印绰号一撮毛，正名却以小字跨在绰号下边，可见其知名度了。据说，一次某宅门出殡，忽从送殡的至亲里冒出一位阔少，非要跟一撮毛打赌，说全爷，您要能把纸钱扔过这平则门城楼，我送您一所小四合房!一撮毛闻听精神大振，登时请了一个安呦，二少!您这可真赏小的脸啦!行啊，今天我露一手，不然决不拿爷的钱份儿，算我白尽孝啦。说着通知手底下四个徒弟备料(把纸钱揉搓好)。刚刚接近门脸，一撮毛稍一哈腰，纵身一跃，足有一米多高，猛劲扬出头一把，徒弟们随着也各扬一把。这五把纸钱直入云霄，随风向扩散，漫天皆白。当时东风甚紧，居然没有落下几张来。大杠出了城，经过瓮鲞过了箭楼，直至吊桥，还没落下一半，直到这殡的最后边的马车过完，纸钱才落尽，回头再看护城河，水面全白了。坐在马车里的姑奶奶们见了，感到一撮毛名不虚传，马上让仆人下车找了事的往前传，赏全爷五块大洋!那位打赌的阔少既然许了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事后，只得送一撮毛一所小房。据说类似情况屡次发生。一撮毛凭着给人家扬纸钱居然挣下好几所住房。

一般平民，贫民死了人出殡是请不起一撮毛的，同时，也买不起那么多纸钱。过去有人讲，贫民户的一棚丧事，还不及一个富户的几把纸钱。其实，不要讲贫民户，就是那些平民户出殡，也只能从送殡的近亲中请出一两位人干这个差使。由于没有经验，往往不免整叠地上去，整叠的下来。再不然稍偏一点，借着风力日民房和铺户。1936年12月16 日，平市各界为苏州名妓赛金花举行的公葬仪式上纸钱只洒到屋檐就落下了，大家又想起了一撮毛他今天应该来帮帮忙就好了。(见当日《世界晚报》本市新闻版)。

(三)挎烧纸筐子的。出殡的路途上，为了打发拦路鬼等外祟，使死者的灵魂顺利通过，除了要洒些纸钱外，还要烧些纸钱。这也可以叫路祭，一般是亲朋祭奠亡灵，而这却是丧家祭外鬼。按民间风俗习惯，出殡路途，凡是上述需要洒纸钱的地方，都要焚化一些纸钱。所以，不论大小殡仪，本家事先都通过看街的找一个至两个大闲等儿来给挎烧纸筐子。其中，还有一人给提白布棉拜垫。未从起杠之前，挎烧纸筐子的先将棚里治丧受吊期间剩下的大烧纸、冥钞、金银箔、往生钱、官吊香、亡人香、灵花、多余的孝帽子(尤其是三梁冠之类)和剩下的白纸花，尽数收集一起，统统放在一个大网篮里。起杠时，就把灵花、亡人香与一些烧纸，堆在孝属跪灵位置的前边，并给本家大爷跪灵的白垫前摆上吉祥盆。不等杠完全拴好就开点了，等到杠佚把杠上肩，纸烧得正旺，扬纸钱的借着火势扬上几把，露一手绝活。所以，扬纸钱的与杠前摆烧活的，挎纸筐的都得合作。起杠后，剩下的烧纸则放于一挎篮内。篮里放一盒火柴，篮外插一炷点着的香火儿。遇到十字路口、井台、祠堂、庙宇、城门就点着一张大烧纸，往地下一扔，同谓之打发外祟的买路钱。遇有茶桌、路祭桌等，丧主需要下跪叩头时，均由挎纸筐的这些人把拜垫往地下一放，茶房过来一喝礼：本家老爷道谢啦!就成了。如本家请不起扬纸钱的，有时就让挎纸筐子的兼这个差使。但挎烧纸筐子的始终也挣不上大份钱，是真正要饭的行当。

(四)路祭：此仪古已有之。《周礼》小祝云：及葬设道赍之奠。杜子春注云：赍当为粢，道中祭也。汉仪，每于路辄祭。清末民初的殡仪中仍盛行路祭。凡社会交际较宽，生前有一定业绩，而且有些名望的人物死后，他所在的行业公会或同人，往往出面在其出殡经由的街道要路口上，搭个大棚，等殡列过来时，举行公祭，谓之路祭棚。还有规模略小的，仅于路旁放一供案，谓之路祭桌。

路祭棚、路祭桌一般说来是同人、亲朋自发搞起来的。但有的丧家为了讲排场，壮势派，在事前即通过各种人事关系进行约请。一个大殡沿途的路祭棚有几座至几十座不等。

路祭棚一般都搭在主祭人或主祭单位的门前，有时因殡仪行列不经过此处，所以就要根据丧家伴宿所公布的发引路线，临时选择适当的便道或广场。越是名流人物出殡，路祭棚越要搭在显赫地点。例如：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北宁铁路局局长陈觉生死后，路祭棚居然搭在了天安门西侧的门楼下边。至于路祭桌则随地可设。

路祭棚是棚、彩、杠房三行的买卖。大型的路祭棚是起脊的，有一殿一卷，一殿两卷的。小型的有平棚起尖或者平棚挂檐不等。棚内设有太师椅一把，前边扎着毗卢帽式的灵龛一座，并设大型供案，上摆香炉，蜡扦等供器和奠酒池、执壶等祭器。棚壁挂着挽联、匾额、题词、花圈等。棚外，搭上素彩牌楼，挂着名人题额。两旁立有仪仗执事。在执事架上插着四对金执事，计：金立瓜、金钺斧、金天镫、金兵拳各一对；四对不同图案的大旗，计：清道旗、飞虎旗、飞龙旗、飞凤旗各一对。

殡仪行列到来时，由主祭人托着檀香炉或举着草香到大罩前迎灵。这时，全体送殡的孝属就地下跪还礼。然后，从影亭里将亡人遗像请至棚内的太师椅上，摆上祭席、饽饽桌子等丰盛的供品。主祭人、陪祭人先后奠酒或上香，孝属匍匐于供案左侧，由送殡的番、道、禅依次诵经品咒；鼓手吹打奏乐。礼成，主祭人、陪祭人与孝属相对大哭。杠头根据主祭人的赏钱数目，高喊加钱儿，表示答谢。同时，猛扬几把纸钱，使之漫天皆A。最后，主祭人等跪于道旁目送灵柩上路。这时，本家帐房车派人向主祭单位或主祭人发出谢帖。

此外，还有一种茶桌，不是对亡人的祭奠，而主要是对送殡的孝属、亲友表示慰问。无论大小殡仪都会有亡人生前交往过的店铺或住户给摆茶桌。

老北京人为了社会交往应酬，平时都备有摆茶桌的设备。如绣有五福捧寿图案的素桌围子，专用的成套茶具等。一旦亲友家有了丧事，如果出殡从自己的门前经过，一定要摆张八仙桌，挂上素围子，沏上两壶茶，预备洗脸盆、毛巾、肥皂之类的东西。夏天，还要预备些祛暑的药品。以供殡仪人员歇脚饮水。等殡仪到达时，主人就端一铜茶盘，内放茶水，捧至孝属跟前。孝属不论喝与不喝，都要下跪表示感谢。同时，要给一张谢帖，并用白纸包一点现金，放在茶桌上，这原本是给底下人的，但一般设茶桌的不见得有仆役，所以，这钱也就归主人了。有的大殡赏钱优厚，于是就出现了一些无赖子，与本家不认识，摆个茶桌就为讨几个赏钱。而且有的扛着桌子跟着殡列跑，这里摆罢那里摆，本家明明知道却不谢绝。因为本家正希望有更多的茶桌为自家的殡仪壮壮声势，恰恰就有自动赶档子而来的茶桌，岂不正中下怀。

第五节 下 葬

昔年，汉、满两族死了人，讲究先以棺椁装殓，后以土进行掩埋。认为这种木、土结合的殡葬形式是一种礼遇，也是死者最好的归宿。俗云死人奔土如奔金、入土为安。故此，世居北京的住户，差不多都置有茔地，而且是祖辈传流的。通常都坐落在近郊，多的上千亩，少的几亩。四周立有石头界桩，上刻×宅茔地以为标志。茔地内种植松柏树，有的还垒成土山，以壮风水。一旦家里死了人，便按尊卑长幼埋在自家坟地里。有爵位，够势派的就筑起宝顶；一般平民则堆起坟头，以便留给后人凭吊。

规模较大的坟地，地下自然有值钱的殉葬物，为了防盗，都雇有看坟的，常年为之守卫。清代，满人对看坟人的待遇，已形成一套制度。坟主不是月月给看坟的开工资，而是以免租、减租的办法，让看坟的在茔地上自行耕种，来维持生活。例如：本家有茔地二顷(即二百亩)，坟盘占六十亩，剩下的一百四十亩，留六十亩给看坟的养身。即令看坟的自种，不收租子；其余八十亩收半份租子；在这半份之内，耕作上有困难，需要添置牲畜、农具等，看坟的仍可找坟主索要。

主人家里落了丧事，即由看坟的组织人力打坑开穴。其穴位大有讲究。汉人的坟位多是平排式的，正中为祖先，后代则往两边平排延伸。而满人的坟位通常为三穴连珠10％、五穴连珠10％，中间为祖坟，每边各埋一少的，形成八字形，谓之雁排翅。新丧再埋时，一律在翅尾上打坑。每座坟都是夫妇合葬(有续弦的，也埋在内)，原男把明堂女把边(一坟穴的左穴位为明堂；右穴位为边；续弦埋在紧右边)。总之打坑的位置是根据死者在家族中的地位决定的。例如：正配夫人未生男孩，而某偏房却生个男孩。这种情况，这个偏房死后，就可以埋在明堂(丈夫的穴位)左边。原配夫人则埋在右边，把丈夫夹在中间，谓之夹葬。民间俗称挡风。旧时，有的小孩的外祖母，常对孩子讲：将来让你妈给你爸爸挡挡风。就是指这种夹葬而言。

旧时，打坑谓之破土，须遵照堪舆家(阴阳先生)给择定的黄道吉日开工。但这必须是丧家在家停灵的日子多，时充裕才能考虑。一般都是暴攒，无法计较时日的吉凶。至于打坑的深浅是根据汉材、满材的规格大小决定的。汉人打坑的深度例为五尺、七尺、九尺三种。(满人用七尺、九尺两种)打坑时，要将头锹土留好，等下葬掩土时，由长子把这头锹土扬洒于坑内。

如果是亲王薨逝，则不是打坑的工程，而是要修石穴、石门、石床、宝井，谓之园寝。与皇帝陵的地下宫殿相差无几，仅是具体而微罢了。由于工程浩大，一般说来，棺柩到达墓地，都先在地面上的阳宅里停灵暂厝，等园寝竣工后，再行安葬。尤其是福晋死于王爷之前，就要等到王爷园寝修好后再行合葬。等而下之的只是修个墓圹。地面上有祭堂等建筑(通谓之阳宅)供家属祭扫时休息及看坟的驻守之用。

凡属府门头的丧事，未从发引(出殡)前，就在坟地阳宅的院落里搭了席棚，内设官座，以便灵柩到达后，接待送殡的亲友。一般门户，坟地无甚设备，均是葬后回家招待。

下葬是丧礼的最后环节，是死者享受哀荣的最后时刻，不要说亲王、郡王等贵族，就是一般官员和平民百姓亦极为郑重其事。现仅以汉人发引时，用四十八人或六十四人大杠为例。下葬时，首先由堪舆家找好山向(根据八卦找好方位)。然后就全看杠房的操作了，这时，杠佚在坑13上顺放两根大杠，把灵柩用杠绳拴好，兜至坑口(灵柩头朝北，尾朝南，与在家停灵的方向相反)，将杠绳的另一头绕在杠上，以为滑车。杠佚们各把一角，共使用八根绳往坑内系灵柩，谓之使八把花。灵柩两头四个角，各用一根绳，谓之口花；灵柩中间，用四根绳，谓之腰花，往坑里系棺，谓之抖花。开始，先是由杠佚把大绳往腰里一挎，左手握绳，脚蹬在坑的杠上，做好下葬的架式。这时，全体孝属下跪，官鼓大乐，唢号齐鸣，足以压喧。这是最庄严的时刻。光听打响尺的指挥说：八把花抬头!(准备好)抖花!(松手往下系)日花吃劲!(要求灵柩两头四角系绳的杠佚拉紧)又说：前后两下坑的，你们都下好，保重!(要求在坑下的杠佚调整灵柩的平衡)，哪头低了，得以肩将灵柩底撑板扛起来。如果，灵柩紧往前幌，坑下的两名杠佚就要以膝盖往后顶，尽量使灵柩与坑的前帮隔开。这就是行话所谓的登坑下葬。放平后，一声大锣，乐止。(官鼓大乐至此就算结束了，即刻收拾乐器告退)。如果，灵柩距离坑的前槽帮仍然太近，这就需要坑下的杠佚臀部顶在前槽帮上，用脚使劲往后踹灵柩，使之与前槽帮离开。然后，杠佚将系柩绳头一拉，八把花全散，即由坑上杠佚抖了上来。这时，坑下的杠佚便上来禀报：老太爷(或老太夫人)的宝材已脚蹬实啦。打响尺的即喊：请先生(指阴阳先生)看看罗盘!阴阳先生便过来拉线找中。

原来坑底已用折线的办法量出正中点，谓之中，两边为各等分。棺盖上已用同样方法量出了正中点，而且贴上一分宽的红纸条做为标记。阴阳先生这时用一条卧线，从棺头直搭棺尾。其线从灵柩两头垂下去的立线挂有线坠，直指坑底。如果灵柩已摆正，这个线坠就必然与坑的中线一致，此谓之三钱归一，即符合标准了。这时，阴阳先生必让本家大爷来验钱，说：爷，您看，三线归一，天地相合。您吉祥普照啦!，'本家马上递给阴阳先生一黄纸包，内封现金，谓之喜钱。打尺的随即喊道：吉时已到您哪，稳宝瓶!即让本家把大儿媳妇抱的焰食罐子拿来，由杠佚将其放在灵柩前头的底座上，按男左女右的位置来安放。同时在坑的四角各放一苹果。儿媳妇交出宝瓶后，马上到坑口的四角各抓一把黄土，兜在手绢里，谓之抓财土(因财与材同音)。抓了财土就可以先回去了。但走出一百步不要回头。到家里将土洒在炕席底下，说是可以生财。稳宝瓶后，便抬来祭席或供品一桌。全体孝属、近亲一律下跪。除长子跪于供桌前的中间外，其它孝眷仍按在家停灵时，男左女右地跪在坑帮。由僧众品咒，以《阿弥陀赞》为上赞：莲池海会，弥陀如来，观音势至坐莲台，接引上金阶。大誓弘开，普愿离尘埃。南无莲池会菩萨摩诃萨(三称)。再高诵《七佛灭罪真言》。以《回向偈》作下赞：愿生西方净土中，九品莲花为父母。花开见佛悟无生，不退菩萨为伴侣。

至此，铺排高喊：孝子请起了您哪!这时，所有的纸活，如灵人、花盆、尺头桌子、花圈、挽联、纸匾等都一齐焚化。并将路上剩下来的纸钱，尽数高高扬起。纸钱趁着火势腾空四散，高达数丈，良久不落。

下面紧接着就是掩土。首先由阴阳先生用灵幡在坑口上晃三遭，口中喃喃念道：青龙、明堂、天刑、朱雀、金柜、天德、白虎、玉堂、天牢、玄武、司命、勾陈等六吉六凶的星名。随后，茶房朗声喊道：吉时已到，点穴幡吧您哪!挎烧纸筐子的大闲等儿马上接过幡来，把幡杆往棺盖正中间一戳，用手扶着不使倒伏。以便掩土后，使幡杆立于坟头之上。三天圆坟时，由孝属将幡杆拔出来烧掉，或用来挽成一门字形，插于坟上，谓之墓门。这样坟上就留下一个插幡的圆孔。说是好让亡人的灵魂从这个孔(并通过那个门字墓门)来出入。埋土时，由打尺的杠头或看坟的用锹端来开穴的头锹土，让长子抓一把，扬在坑内，次子、三子以及其它孝属。近亲均从杠佚端着的铁锹中抓上一把土往坑内扬。边扬边高声举哀。最后，由做活的杠佚纷纷用锹撮土，将坑填满，堆起坟头。杠侠填土时，孝眷只留二人在场监工，其余人即到阳宅内休息。等将坟堆好。孝属始出来按尊卑长幼依次叩首。礼成后，丧主跪请亲友中穿浮孝的脱孝，并向众亲友叩谢。众亲友则向丧主或揖或安，然后主、宾即分别返城了。

第六节 停灵暂厝

过去，老北京的住户死了人，绝大多数都在家里治丧，最后埋到自家的坟地去。但有些外乡人到北京来做事或经商，虽然有房产，有买卖商号，但不一定有坟地。因为在风俗习惯上，死后一定要落叶归根，埋到原籍祖茔去，决不能把尸骨抛于异地他乡。但是，有的因时局、交通或其它某些原因，不能马上扶柩回籍安葬的，就需找个寺庙把灵柩寄存起来，谓之停灵暂厝。有的则是在庙的后院、跨院砌上个砖窖，将灵柩系入，上边发上嗾，用灰瓦予以封闭，谓之丘起来。

有的世居北京，家里有坟地，死了人本来可以马上安葬，但根据阴阳先生的勘测，认为不宜当年下葬。丧家为了避凶趋吉，办完丧事后，只好找个寺庙把灵柩暂停起来。还有的家庭，老太爷死了，办完丧事暂时不埋，停在庙里，以便等老太夫人死后，用走双灵的形式发引，一起并骨合葬。还有的家里死了人，在坟地现修阴阳宅，大动土木，办完丧事后，尚未竣工，暂时不能安葬，所以也需找个寺庙停灵暂厝。

另外，有的丧家虽不需要在庙里停灵，但需要在庙里办丧事。清代，凡是死在外地的，除了是国家功臣、重臣，有皇帝上谕，准许灵柩进京的以外，其它一般官员和商人死在他乡，是绝对不能将灵柩运进城内的。所以，丧家扶柩返京后，只能在京城近畿一带的寺庙里停灵治丧。还有的北京城里的居民，家里出了外丧鬼，例如：病死于医院，或暴死于街巷、路途，或遭飞来横祸，如车碾马踏、雷击触电、落水悬绳、牢难刑死，被他人杀害，死于非命等等，都不能往抬，只能在庙里治丧。还有的人家以为，让亡人与神、佛结个缘，对其超生、转世都大有好处。俗云一辈子没进庙，死后也得在庙里照一照(办个丧事)。所以，也要到庙里治丧、开吊。更多的丧家则是为了省事、省心，把灵柩抬到庙里办丧事，虽然多花几个钱，但是庙里设备好，有高大的殿堂，宽绰的院落，更能把丧事办出气派来。而且，庙里有了事的，都是礼仪通儿，懂得当时市面上通用的满、汉丧礼仪式，对筹措丧典是内行里手。他们与红白上的各行都有业务联系，能一呼百应。有的行业就在庙里常住。因此，搭棚、设座、办席、请经、雇响器、糊烧活，不出庙门，就地都办了。总之，一切礼仪性、事务性的工作都可由庙里包下来，本家只听一口价，去个掏钱的角就是了。故有的富豪门第往往愿意到与自家素日有往来的庙里办事。

清末民初，北京佛、道两教的大小寺庙，约有一千座左右注，大部分都应民间度亡的经忏佛事、法事。其中，很多著名的大寺庙都辟有停灵暂厝和承办丧事的业务。而且按其坐落地点，自然形成了各自的地盘和应酬对象。

起初，寺庙承办停灵暂厝，按其宗教意义主要是为慈悲度亡，广行功德，以达到冥阳两利的目的。故收费是象征性的，《天俯子文集》云：江南之以名利来京师，卒而未能归者，柩寄寺，有岁例，每柩僧月收钱五十文。(应付岁例之外，斋主可以乐捐)。故平民、贫民均可为之。但清末以来，战祸迭起，兵荒马乱，交通阻隔，几乎所有客居京师的外乡人死后，都能立即被运回原籍。除了埋在义地，就得在寺庙里停柩或浮葬。英法联军、八国联军进犯京师之际，各大寺庙的灵柩堆积如山，甚至庙地、菜园、跨院，均被开辟为坟场。丘棺者几乎见缝插针。寺庙遂以限制停灵数目为由，大涨费用，竟然达到寸地贵于寸金的程度。

当时，凡在寺庙里停灵的都与庙里立有租折(指租殿堂、租庙地)，写明如有拖欠租金或弃尸不领者，概由本庙合律处理。由于停灵的后人经济败落，无力起灵回籍安葬，又交不起租金，因而弃尸不领者，各庙均屡见不鲜。所谓合律处理，不过是灵柩归大堆，浮葬者归大坑而已，并不能销毁或远埋他处，仍要等待丧家认领。例如：民国初年，阜成门外圆广寺的配殿和慈惠寺(倒影庙)的钟、鼓楼里，棺柩叠垒，无人认领。据说，有的是清同治、光绪、宣统三朝接纳的灵柩。有的棺木已坏(可能被过)，露出尸骨。但庙里亦无力进一步处理。

延至三、四十年代，有些寺庙已经颓废，已无僧众，无香火，亦无民间应酬。其停灵暂厝，承办丧事的业务自然就都挤到城里几个著名的寺庙里来了。而城里的寺庙鉴于形势，为了争取更多的经济收入，便逐渐向新式的殡仪馆的方向发展。接纳停灵，承办治丧事务时不再强调停灵人的宗教信仰和丧礼形式。甚至天主教徒可以在庙里举行终傅式；基督教徒可以在庙里举行悼丧会。同时，庙里的清规，只适用于本庙常住的僧众。对于在庙重停灵办丧事的斋主，以及前来吊唁的亲友则无任何约束。治筵用荤、用素，一律听便，百无禁忌。加之抗战前后，政局、交通等诸多因素。各大寺庙的停灵、办丧事的业务，均出现了回光返照现象。三十年代末期，仅南城法源寺一庙即停放灵柩达八百多口，为了适应当时需要，该庙又在庙的西边开辟了所谓经济礼堂，承办中、下层市民的丧事。又如：北城的嘉兴寺连同跨院仅四处，但每天却有两、三家办丧事，门口往往放上三份大鼓锣架；三份不同的烧活。院内的棚架子、门外花牌楼架子经年不拆不卸。该庙的对外应酬大有应接不暇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