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香龟幼龟多少钱一只:奇症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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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月痨案(一)
少妇杨XX,产育刚旬日,伤于房室,当时无异状,两月后发生咳嗽,气促无痰,口燥心烦,夜不安睡,少腹微疼,小便黄短,如此者数月,迭治未愈。近复五心潮热,午后面如桃花,颧赤犹显,夜热弥高,干咳增剧,迄昧爽始汗出热退,肢倦无力,切脉细数。查系肾水亏乏,火旺瘀凝之所致。然则水亏则不能涵木,水不济火则热盛,火热乘金则肺燥而干咳,冲任劳损则不兔瘀滞而少腹疼,如此水亏火旺金燥瘀滞之证,大法以滋阴降火清金消瘀为主,凡丹栀逍遥散、清骨散、三物黄芩汤,皆为对症之方,逐次服食无效。忽睹验方集载有何琼楼君所传民间效方,叙述证候,与此微合,以其药味和平,因作试探性治疗。
石菖蒲45克、水灯芯24克、车前草18克、淡竹叶18克、茅根60克。
随证加沙参、丹皮、贝母、地骨皮、生地各10克,水煎作三次服。
旬日后咳热均减,颇著卓效。后于原方随证加减,再旬痊愈。服药期间,嘱绝对禁忌房事及荤腥煎炒诸物。愈后事老鸭一只,配丹参、茜草各12克,隔锅清炖,放盐少许,食时去净汤上浮油,数次分食,以久未荤食,脾胃不健,不妨多次蒸食,清补复元,其他参、芪、术、桂辛燥之品,概非所宜。以上所述,亦何君经验有得之言,须遵循之。(赵守真;《治验回忆录》,人民卫生出版社,1964年)
[编者按]所谓“月痨”即民间称之“月间痨”,古书中常以“产后虚劳”为名,多由于产后伤于房事引起。古人要求;凡产后满百日乃可交合,是很有道理的。本案起于产后房劳伤,具有典型的虚劳症状,诊断当无疑义,惟用几味平淡之品,巧夺天工,经验可取。
206.月痨案(二)
吴XX,女,38岁。1979年4月5日初诊。去年三月人工流产十天后,余血未净时同房,此后渐觉腹痛、腰酸、纳食锐减,食不知味,且气短、身疲乏力、心悸、烦躁易惊、头昏、潮热,日渐消瘦(半年内体重减轻15市斤),经闭不行,手足心发烧,行走需人搀扶方可迈步。曾去XX医院诊治,经检查除稍有贫血外,余无发观,迭经中西药治疗而病无起色,且有逐步加重之趋势。察其面色憔悴,舌质紫黯苔白,脉细涩。
此乃流产后恶血未净而交合,致瘀血内留,奇经亏损,延久气血两亏而成痨疴。除加强营养,消除顾虑外,治以活血化瘀,畅通瘀阻络道,疏肝扶脾。资助气血生化之源。
当归12克、生熟地各15克、川芍10克、白芍12克、桃仁10克、红花10克、丹参30克、黄芪30克、胡黄连10克、山楂15克、益丹草30克、香附12克。
同年8月17日随访:上方续服三十余剂后,诸症基本消失,体重复原,心已不悸,纳食渐增,月经复来,脉和舌润。现抱三岁孩子走三里路亦不觉明显劳累。
[原按]是例俗称“月间痨”。据其神疲乏力短气,悸而心烦易惊,显系虚象。然探询病因乃为人工流产后,恶血未净,气血亏虚之时同房而渐起之病,此必瘀血内留,有碍新血化生,延久气血失于宣畅,冲任失于调和,反使肝脾为其所累。脉证互勘,乃为虚中挟实之证。故以桃、红、归、芎、丹参、益母草等以祛瘀生新,黄芪、地黄,芍药、山楂等益气生血健脾开胃,以资气血生化之源,佐胡黄连清虚热,香附疏肝气,攻补兼施,共全其功。若苟因虚象犹豫不决而纯补,则气得补而益结,瘀得补而愈凝,不唯补而不受,恐变证蜂起矣。(陕西中医学院张学文供稿)
[编者按]月间痨,又名月奸痨,多因经期,产后不忌房事,瘀热恶血留于胞宫所致,故一般以活血破瘀、清热解毒为其治疗大法。本证所幸者,气血亏损兼瘀血留着成痨,但尚未结成症瘕痞块,故效速矣。
五、乳房病证
207.巨乳案
王x,女,19岁,未婚。
患者16岁月经初潮,经期和经量尚正常,时有两乳跳痛,经期稍加重,自以为与发育有关,未介意。1979年2月,两乳胀痛明显加重,并渐增大、下垂,超过正常发育,左乳尤甚。因未及时治之,延至7月,两乳已下垂至腰带处。某院诊为“巨乳症”,建议手术切除,患者不肯,遂于1979年8月20日来诊。
查患者发育正常,营养中等,体型较胖,情志抑郁,两乳胀大,下垂至腰带处,长约40公分,胸围约100公分,皮肤发凉,质软,青筋暴露,其色紫暗,饮食、二便尚可,舌苔白腻,脉沉细滑。脉症合参,当系痰湿内结,气滞血瘀所致。治宜燥湿化痰、理气活血为法。方宗二阵汤加味。
清半夏12克、陈皮12克、云茯苓15克、生甘草6克、白芥子9克、当归24克、
丹参30克、红花9克、柴胡9克、香附15克、鹿角霜12克、炮山甲9克水煎服。
二诊(9月1日):上方服九剂,自觉两乳跳痛明显减轻,皮肤转温,乳房未再增大,紫暗之青筋亦渐转红。药已中病。守方继进。
三诊(9月15日)上方又服十二剂,乳房跳痛基本消失,外观已明显缩小,左乳较显著。上方去当归、红花、鹿角霜,加郁金12克、青皮15克、全瓜蒌35克、山慈姑9克。
四诊(10月16日):上方连服月余,乳房基本回缩至正常,跳痛及青筋消失,长度约20公分,胸围约78公分,唯左乳稍大于正常。为巩固疗效,更方于下,以善其后。
醋柴胡15克、漏芦12克、香附15克、醋白芍24克、青皮12克、丹参30克、山慈姑9克、茯苓15克、全瓜蒌20克、焦白术15克、炮山甲9克、炙甘草9克。隔日一剂,水煎服。
上方服十剂痊愈。(河南中医院门成福:《河南中医》1983年第5期)
[编者按]此证古籍称为乳悬,多为产后瘀血上攻引起,《济阴纲目》以芎归大剂治疗。本案系未婚女性,又挟痰郁为患,是其特殊之点。
208.乳房寒冷案
谭XX。女,28岁,农民。1980年12月13日就诊。四月前顺产一男婴,因产后不慎风寒,以后渐觉左侧乳头发冷,近一月来整个左侧乳房寒冷,喂奶时需用棉织品覆盖左乳。乳房柔软,乳汁甚少。时吐清涎,神疲纳差,舌淡、苔白,脉沉迟。此乃产后体虚,血气不足,外寒乘虚入侵厥阴经脉,乳房失温则乳寒;肝寒气滞,波及脾胃,化源不资,致乳汁甚少。治宜温经散寒、养血通痹。
肉桂9克、干姜12克、当归24克、小茴香10克、枸杞18克、沉香3克、台乌12克、茯苓12克、生姜15克、白芍18克、良姜10克,水煎服,每两日一剂。
守服上方八剂后,乳房寒冷消失,惟乳汁仍然甚少。改投参芪四物汤加味,以补血益气,通络下乳以善后。(绵阳中医学校提高班贺军安:《四川中医》1983年第6期)
[编者按]此乃虚人中寒,寒中厥阴之证,只不过表现于乳房寒冷为特殊。
209.乳泣案
1975年7月28日,诊一王姓妇,53岁。自诉经事已绝,近三月来乳汁与哺儿时相仿,不吮自流,并多白带。但两乳无红肿、无块痛。诊其脉弦濡而细,认为属于气阴两虚,冲、任、带三脉为病。治以益气固涩法。
党参、黄芪、生山药、焦白术、泽泻、赤茯苓、猪苓、竹沥、半夏、乌贼骨、煅牡蛎、龙骨、枣皮、金樱子。服五剂。
二诊(8月2日):乳流和带下均大见减少,但每在夜间少寐之后,翌晨即觉头胀欠朗,精神倦怠。原方去白术、泽泻、茯苓、猪苓、乌贼骨,加辰拌茯神,炒枣仁、龙齿、陈皮、白蒺藜,再服五剂,诸症痊愈。前年秋天曾相遇于街头,问及往事,简答未曾再发过。
[原按]书载妇人怀孕,未产而乳汁先下,名为乳泣,因其伤及气血,生子多不育。或谓此说未必尽然,气盛脉旺者,不在此例。余自临诊以来,未曾遇到,各家医案中也无治例,究竟如何,不敢妄加是非!此例仅属初见,当时缺少辅助诊断,故姑称其名为老年乳泣。(海盐县东方江公社医院张谋善;《浙江中医药》1978年第5期)
210.乳衄案
杨xX,19岁,未婚,农民,1973年9月21日诊。因情志不遂致月经不调一年余,先是错后量少,后为数月不行。七、八月来,两乳胀痛而渐大,伴胸胁胀满,心烦心乱,频频叹息。近一个半月,乳房胀甚,并不断有液体溢出,先溢清水,后溢鲜血,按挤则如涌泉喷射,自觉有乳水撑怀,排出为快之感。诊时两乳房胀大如产后哺乳之状。触之不甚痛,亦无明显结节及包块,不红不热。面色正常,面容抑郁,舌正苔薄,六脉沉郁。诊为乳衄。系肝气郁结,疏泄失常,经血不顺,上攻于乳所致。治宜疏肝解郁,宽胸利气,凉血活血。
柴胡9克、陈皮9克、青皮9克、全瓜蒌45克、杏仁9克、生地15克、丹皮9克、郁金9克、生麦芽15克、肉桂1.5克、甘草3克。水煎服,日服一剂。
服药三剂后,病证十去八九,乳房胀痛消失,乳衄止,食欲增加。继服二剂。月经来潮,色、量无异常,乳房尤胀痛,大小完全复原,嗣后月经期、量、色均正常。
[原按]“乳衄”之病名,始见于《疡医大全》;“妇女乳房并不坚肿结核,惟孔窍常流鲜血,此名乳衄。”多由思虑过度,肝脾受伤,疏泄失常,血失统藏所致。本例乳衄,系肝气郁结,久而化热,血随气逆,攻乳而出所敢。故以调气为要,气顺血亦顺,乳血同源,经调则乳衄自止。方中柴胡、郁金、青陈皮、生麦芽、香附合用,意在加强疏肝解郁调气之功,重用瓜蒌,能宽胸利气,清上焦郁热,尤善治乳房胀痛,配杏仁更佳。疏肝解郁与宽胸利气合于一方,对调畅全身气机有相得益彰之妙。但诸药性燥,恐有伤阴助热之弊,故用生地滋阴凉血,丹皮凉血活血,少佐肉桂,取其温经通脉,引热下行,使经血调顺。虽不攻乳,不用止血之品而乳衄自止,此为治病求本之一得。(冠县人民医院桑阿镇分院刘代庚;《山东中医杂志》16982年第2期)
[编者按]此为处女乳衄,多是现代医学之乳脉管炎引起。若中年以后出现乳房流血水,应及早排除肿瘤。本案的治疗思想,体现了治血当治气,治气先解郁的观点。其遣方用药,有条不紊,表明主治者胸有成竹,经验丰富。
211.乳房渗水案
王XX,女,47岁,工人。素体壮实,于20岁结婚,正产8胎,男女各4,均健在。每次产后,乳汁充盈,未有乳脉病史。近年来,月经周期正常,惟经色鲜红,量多。于1978年4月初,突见右乳头上方,晕白交界处的毛窍中,渗出白色带粘水液,局部不红不肿,不痒不痛。经中西医多法医治年余,均无效验。1982年5月4日,来院求诊于余。询其因,无因可告;问其苦,无苦可言。仅乳头长期浸湿,肉色变白,似烂非烂,以软膏类敷之有助水浸淫,助腐变烂之弊;干敷又有撕裂性疼痛之苦,不敷一则湿衣,二则偶有摩擦则感刺痛。饮食精神及二便均正常。当时因诊务较忙,无暇参考书籍,穷思无奈,以“乳漏”命名而敷衍应答。虽知诊断有讹,但用药不敢妄投。究其乳房属足阳明胃经所布,乳头属足厥阴肝经所循,乃肝气郁而不达,脾胃湿邪浸淫为害也。治宜疏达肝气以解郁,鼓舞气机而固正,敛收水液以缓急,酸甘之味入病所。
北柴胡6克、白芍15克、五味子15克、白芷6克、黄芪20克、甘草10克、陈皮6克、当归10克。
嘱其暂服四剂,以观效验。欲得残喘之机,求教同道或书本,以便复诊时更方易辙。事过月余,未来复诊。一日忽来道谢说:“服药二剂,渗水大减,可不用敷料,四剂服完,病已痊愈。”并揭衣以乳头示之,果然干净无恙,一切如常。四年痼疾,霍然告愈。(湖北省沔阳县中医院朱久之:《辽宁中医杂志》1983年第1期)
[编者按]本案表观奇特,但以中医经络理地去剖析,则尽揭病机,而应手取效,主治者的造诣堪称高深。
212.闭经泌乳综合征案
崔XX,39岁,已婚,纺织工人,1977年12月5日初诊。
患者有原发性高血压病史5年,因长期服用利血平、眠尔通后逐渐出现月经周期延后,继则于1976年5月闭经。疑与服药有关,即行停药,然月经依然不行,迄今2年余,并伴有乳房不随意的持续性乳汁流出。曾去外地求治,在西医用克罗米酣及黄体酮人工周期治疗时,月经虽行少量,但停药仍告闭止。曾服苍附导痰汤等中药治疗亦未见效。体检结果从略。妇检:宫体后位,萎缩、无压痛,附件无明显异常。阴道细胞涂片:嗜伊红细胞数及核致密细胞数减少。西医诊断为“闭经泌乳综合证”。
现诊见患者形体肥胖,停经2年,溢乳绵绵,腰酸肢冷,痰多味咸,纳少腹胀,入夜胫肿。苔白腻水滑,脉滑无力。证属脾肾阳虚,升降无权,痰湿困阻,冲任失调。拟予温阳益气,少佐化浊之品。
潞党15克、焦白术10克、云茯苓12克、生黄芪15克、淫羊藿10克、熟附片9克(先熬)、上桂5克(后下)、法半夏10克、广皮6克、制香附10克。七剂,水煎服,每日一剂。
二诊(12月15日):药后胫肿渐消,纳谷转香,腹胀较缓,溢乳减少,苔脉同前,再予原方加减。上方去熟附片、制香附,加补骨脂、紫石英各12克、怀牛膝20克,七剂。
三诊(12月24日):溢乳明显减少,惟月经仍未来潮。苔白腻,脉细滑。上方去肉桂、黄芪,加石菖蒲6克、淡海藻12克。同时配服丸药。
鹿角片120克、补骨脂120克、蛇床子90克、菟丝子120克、怀牛膝12D克大熟地120克、潞党参120克、焦白术120克、川厚朴50克、陈皮50克,研末加胎盘粉150克,和蜜为丸,每日2次,每次10克,缓调。
四诊(1978年2月26日):溢乳停止,月经渐行量少,色黯红,质稠有块,惟腹部微感胀痛,苔薄微腻,脉细。脾肾未复,瘀痰互阻。再予益脾肾,化瘀痰、调冲任。
潞党15克、焦白术10克、淫羊藿10克、巴戟肉10克、石菖蒲6克、全当归12克、川芎10克、莪术10克、制香附10克、青陈皮各6克,七剂。
五诊(3月17日):经行量多,五日后即净。惟入夜有时胫肿,嘱以补中益气丸、金匮肾气丸交替服用,巩固疗效。两月后复查,血压140/90毫米汞柱,血胆固醇200毫克%,心电图基本正常。妇检:子宫、附件均王常。一年后随访,月经调畅,亦未见泌乳现象。
[原按摘录]闭经泌乳综合征,常发生于妇人断奶以后,或由脑垂体肿瘤所引起,或服用某些药物而导致。现代医学认为,其发病机制系由丘脑下部的生乳素抑制因子和促性腺素释放分泌减少,故有闭经泌乳和生殖器萎缩等症状。中医学将本病归入“闭经”、“乳汁自出”范畴,本例主要由于脾气虚亏,痰瘀阻于经道,肾阳不足,胞脉失于温养。案中治疗提示,抓庄肾虚这一环节,兼顾他脏是治疗本病的重要关键。(南通市中医院姚富晨:《中医杂志》1981年第9期)
[编者按]乳汁自出多见于产后,常从气血两虚兼瘀血阻滞论治。此例经闭而乳汁自山与产后发生者机理相似,惟兼阳虚痰湿略有不同。主治者于温阳中兼补气血,行瘀中寓以除痰化浊,面面周到,针对性大,是其特点。
273.乳悬案
汤Xx,女,28岁,工人。1980年9月29日初诊。
患者于8月13日在硬麻下剖腹初产一男婴,于9月20日起,两乳开始增大伸长,初认为是哺乳期正常现象,不加重视。嗣后两乳日渐伸长近脐线,垂胀难忍,遂去医院诊治,迭经多种抗生素、激素等治疗无效,两乳仍然日益增大。来我院外科门诊时,两手托扶乳房,面色不华,两乳肤色苍白、巨大、悬垂过脐,左侧尤甚,青筋怒张,乳头流出清水样乳汁,按之柔软而无肿块,饮食锐减,倦怠乏力,头昏腰酸,苔薄白、舌质淡,脉虚弱。辨证为“乳悬”,乃由气血虚弱,乳房筋脉驰纵所致,治拟益气养血为主。
炙黄芪30克、炒当归20克、炒川芎15克、炒党参15克、炒白术10克、东白芍10克、炒柴胡10克、炙升麻6克、炙甘草6克、炒陈皮5克,五剂。
另用《外科全生集》所裁外治法作辅助。以当归、川芍各300克,切大片,在患者面前放一桌子,桌下放一只盆,将当归、川芍二药放入盆内慢慢燃烧,令其伏干桌上,口鼻及两乳吸薰其烟,至烟尽为度。并劝患者遵守治疗。
二诊(10月3日):经治疗后,乳房垂胀感有好转,精神稍振,乳汁较浓,但乳房未见缩小,苔脉如前,于原方中加丹参,神曲、炒谷麦芽各10克,减去柴胡、黄芩,五剂。
三诊(10月8日);两乳房已回缩一半,垂胀感已去十之八、九,胃纳稍增,肤色转润,青筋逐渐消失,乳汁亦浓,精神转佳,唯右乳房有硬块二枚相连,按之有轻压痛,大便坚,苔转薄黄,脉弦数,予原意佐入清热通络之品。
炙黄芪20克、炒当归20克、炒川芎10克、炒白芍10克、炒党参10克、路略通10克、全瓜萎10克、蒲公英10克、火麻仁10克、炙升麻10克、木通6克,五剂。
四诊(10月15日);右乳房肿块已消,两乳基本回复到常态,肤色红润,青筋消失,胃纳旺,精神佳,二便正常。再拟八珍加黄芪以善其后,七剂。随访病愈上班。
[原按]乳悬一症,临床罕见。《外科全生集》载:“此乃怪症也,世间偶有之。”患者因剖腹产后,气血受损,心神失养,所见症状均属虚象,故用补中益气汤以扶正固本。三诊时见右乳房结块,乃瘀热阻于乳络,故在原方中佐入清热通乳之品,以治其变,结块消失后,仍用益气养血而愈。(湖州中医院李明:《浙江中医学院学报》1982年第1期)
214.无孕青妇多乳案
患者某,28岁,干部。于1979年5月23日来我科就诊。婚后三年未孕,半月前与其爱人吵架一次,尔后便双侧乳房胀满,乳汁自出,滴之不尽,时有口苦咽干。查体见面色红润,精神旺盛,气粗形壮,双乳胀大,按之滴甚,舌质红,苔薄黄,脉弦数而急。遂请妇科检查,未见怀孕征象。诊断为“溢乳”。
根据以上症状和体征,症属肝热型,即采用疏肝清热之丹栀逍遥散加减。
当归10克、白芍10克、白术10克、茯苓10克、柴胡20克、丹皮10克、焦栀10克、生地10克、益母草10克、薄荷4克。
服二剂后,乳汁大为减少。连服六剂而愈。
[原按]本例患者属未孕之青年妇女,素体有热,每遇精神刺激,即易情志冲功,如此次发病就与情志有关。由于肝失疏泄,出现乳房胀满;肝火上炎则见口苦咽干,心烦;肝火盛则逼乳外溢,脉舌合参,诊断为“肝热型”,且采用疏肝清热之法,取得令人满意的效果。(延安地区医院中医科李月、张世文:《陕西中医》1981年第5期)
六、妇科杂病
215.子宫萎缩案
陈XX,女,20岁,已婚。患者1975年3月产一女婴,产后5月及13月各行人工流产一次。术时及水后出血不多。嗣后8个月无月经来潮,经南通XX医院诊断为子宫萎缩。曾用雌孕激素人工周期及采用其他疗法,均未收效。1977年11月2日来我院就诊。
患者形体消瘦,颜面晄白,潮热颧红,夜间尤甚,舌淡,苔薄,脉细数。妇科检查,阴毛稀疏,宫颈萎缩,宫体中位萎缩,附件阴性。此为胞宫受损,累及肝肾,冲任失充,气血亏虚,虚火内炎所致。治宜补益肝肾,调理冲任,方宗景岳归肾丸加减。
熟地、杜仲、菟丝、枸杞、枣皮、当归、山药、茯苓、牛膝、黄柏、知母。十剂。
二诊:服药8天后,月经来潮,量少,色淡,经期二天,神倦、头晕、肢冷、乏力、舌淡、脉细,守前方去知柏加巴戟、苁蓉,十剂。
三诊;患者于12月7日月经来潮,持续2天,量较上次为多,色红,舌质淡红,脉细,仍感肢冷,睡眠欠佳,仍守前方加柏子仁、枣仁。十剂。
四诊:月经如期而至,量较少,脸色较前红润。为巩固疗效,嘱其经前一周服左归丸,经后一周服右归丸等调补肾阴肾阳之品。四月后复诊,患者月经周期、经量,色泽均恢复正常。妇科检查:宫颈光滑,宫体中位,正常大小,附件阴性。1979年1月怀孕,10月在本院产一女婴,母女均健康。(南通县平湖区医院顾全:《江苏中医杂志》1980年第4期)
216.阴痛案
王xX,女,46岁,农民,1978年10月7日初诊。自诉其阵发性阴道抽痛3月余。起病于1978年6月底,无明显诱因而突然出现阴道阵发性抽痫,疼痛剧烈,涉及小腹外阴,难以忍受。严重时伴恶心呕吐。手足不温,全身颤抖,肢体抽动,甚至昏厥。先后在地、县,社各级医院诊疗。西医妇科检查外阴(-),阴道粘膜干燥,宫颈光滑,宫体前位正常大小。附件(-),宫颈活检病理报告仅见炎细胞浸润,无癌变。心电图(-),心肺透视正常。西医诊为“更年期综合征”,给予乙蔗酚,三合激素,以及柴胡加龙骨牡蛎汤等治疗,曾住院四次,医治无效。因发作渐频,痛苦难忍,不堪折磨,病者欲寻自杀三次,被人阻止。近期月经紊乱,多为提前,有时错后,约20天~2月不等,经色黑有块。食少眠差,二便尚可。察其形体消瘦,面色晦暗,精神萎靡,表情抑郁,舌质黯红、瘀点少许,苔少薄白,脉沉细弦。辨证为肝郁肾虚、气滞血瘀,治拟疏肝理气,活血化瘀、滋补肝肾。
红花12克、桃仁9克、当归15克、赤芍12克、川芍12克、丹参24克、玄胡9克、牛膝9克、寄生15克、枸杞9克、熟地12克、香附9克、肉桂3克、生蒲黄9克、五灵脂9克。
服三剂。同时西药给予泰尔登、654—2、安定、呋喃疏胺,以及丹参注射液4毫升,肌注每日二次。
二诊:痛势略减,情绪安定。上方去寄生、枸杞、灵脂、熟地,易降香15克、川楝9克、麦冬12克、黄精15克、五味子9克。服三剂。
三诊:痛势大减,发作渐稀,食欲略增,瘀点稍退。上方去肉桂、麦冬,加全蝎6克、蜈蚣2条,加强镇痉熄风通络止痛之效。嘱服此方八剂。
四诊:疼痛缓解,停止发作,精神渐佳,可做家务,舌质淡红、瘀点全退。上方去全蝎、蜈蚣、五味子、香附,加用丹参20克、百合15克、柴胡10克、菖蒲12克,以疏肝理气,养血安神。此方六剂以善其后,巩固疗效,共服二十剂竟获痊愈。随访两年至今,从事农活,未复发。(山东省宁阳县第一人民医院傅炳炎供稿)
[编者按]肝主筋,为将军之官,其性暴急。此证阴部阵发性抽掣剧痛,认定为肝病已属无疑。但患者时值七七之年,天癸将竭,肾气匮乏,是医者必须顾及的一个重要方面。因肝肾同源,肝气的条达与肾气的充盈,二者在生理上相互资生,在病理上相互影响,所以滋肾疏肝。活血化瘀,是并行不悖的。此证编者也曾遇见一例,患者梁某,三十五岁,阴部掣痛连及少腹,前医展用滋补肝肾无效,舌质紫暗,苔白厚腻,瘀斑甚多,脉沉而涩。此为中气下陷,湿郁肝经。初投柴胡桂枝汤四剂证减,后予益气升阳,除湿化瘀,调理月余至愈,又与本案肾虚肝郁有别,介绍于此以供参考。
217.女阴皮肤剧痛案
刘XX,女,21岁,农民,1975年2月23日入院。
患者半月来感外阴周围皮肤疼痛,但无红肿热痒,伴小腹下坠。五天前患部疼痛加剧,呈针刺样,小腹下坠尤甚。并有胸胁胀痛、头痛、目眩、耳鸣、烦躁,纳减乏力等。检查发育营养中等,巩膜无黄染,面颊稍红、唇干。舌质淡、苔薄白,脉弦大无力。心肺肝脾无异常。妇科检查:外阴肤色正常,已婚经产式,未见子宫脱垂,附件(-)。中医认为:肝主筋,其经脉络阴器。脉症合参,当属肝气郁结,中气下陷之证。治宜补虚升陷,舒肝解郁,方用张锡纯升肝舒郁汤加味。
炙黄芪60克、当归12克、川芎6克、柴胡5克、生乳香10克、生没药10克、枣皮12克、龙骨18克、知母10克、水煎服。
共服四剂,诸症消失,继服逍遥散加减三剂,以善其后。(安康县医院方连法:《陕西中医》1982年第4期)
[编者按]此即中医妇科之“阴痛”证,早在《诸病源候论》就有“阴痛侯’的记载,谓:“其风邪乘气冲击而痛者,无疮但疼痛而已。”《医宗金鉴》专列“阴痛证治”一节,认为是:“由肝热伤损肝脾,湿热下注所致,宜内服逍遥散加丹皮、栀子,外以四物汤料合乳香捣饼,纳阴中,其痛即定。”本案主治者遣方用药,与《金鉴》类似。
218.合房阴痛案
苗XX,女,24岁,1971年1月4日初诊。
患者结婚已近年,于半年前突然感外阴疼痛,不能媾合。如果强合则疼痛难忍,甚为苦恼,夫妻因此不睦。经妇科检查均属正常,拟诊为“神经官能症”。近来病情更甚,如一接触则疼痛难忍。头晕心烦,自汗尿频,白带较多,但无臭味,眠食均佳,脉细,苔薄白。“诸痛痒疮,皆属于心”,肾开窍于二阴,故属心肾病变。拟用祛风定痛汤加味。
黄芪25克、当归15克、茯苓15克、川芎10克、独活10克、防风10克、荆芥10克、生地10克、玄胡10克、肉桂5克、水煎,日服一剂。
另外用薰洗方:荆芥25克、防风25克、蒲公英25克、地丁草25克、川椒15克、黄柏15克、艾叶10克、蛇床子10克。水煎,每日薰洗二次。
投药十剂后,症状基本缓解。同年8月间又发觉疼痛,复用原法内服外洗,投药十余剂后痊愈。1973年2月生一男孩。以后随访五年,未见复发。(内蒙古锦州铁路局通辽医院史文祥供稿)
[编者按]因合房则外阴剧痛,毫无快感,但妇科检查无异常发现。作者从调理心肾,祛风镇痛立法遣药,不期而愈。外用薰洗法,针对白带较多面设。但阴痛原因复杂,本案所提出的经验仅供参考。
219.阴道干燥案
患者为35岁妇女,主诉十年来有带下、瘙痒,被认为是阴道滴虫症。从诊疗之年起,阴道十分干燥,给夫妇生活带来困难。且有顽固性便秘。作者认为上述二症皆宜使用滋润药剂,遂投润肠汤,使大肠通畅,随后又根据患者有神经痛,关节痛,肌肉拘紧的主诉,投给了疏经活血汤和舒筋立安散。这些处方皆含有四物汤类的方意。患者还诉有少腹急痛和倦怠感,故又取当归建中汤服之,结果使阴道干燥症完全治愈。(日本矢数道明原著《汉方治疗百话摘编》于天星等编译,科技文献出版社1981年10月)
220.妇人缩阴案
魏妇,45岁,邮亭圩人。1958年冬,天气严寒,日在田间劳作,汗出解衣,因而受寒。归家即觉不适,晚食未进便睡,极畏寒,夜半抖颤不已,双被不温,旋现肢厥,屈伸不利,少腹拘痛,恶心欲呕,约半时许,阴阜出现紧缩,拘紧内引,小便时出,汗出如洗,自觉阴阜空洞,时有冷气冲出,不安之至。清晨,夫来迎诊,切脉细微,舌苔白润,身倦神疲,言食如常,余症若上述。据此辨认,病属虚寒,由于肝肾亏损,遽被贼风侵袭,气血寒凝,经络拘急,颇类三阴直中之象,又其证所患部位,与男子缩阴证同,治法谅亦无异。不过俗传妇人缩阴多指乳房缩入,至于阴阜抽搐牵引则少见也。其治,当以温经祛寒为法,因投以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祛风寒,温肝肾,经血得养,其病自己。该汤日进三大剂,遂告全安,未另服药。(赵守真:《治验回忆录》,人民卫生出版社1964年)
[编者按]缩阴之证,男子多见,尤以小儿好发,偶有妇女发病者,以乳房紧缩,少腹疼痛,烦躁欲死、十分紧急为特点,其病因为肝经虚寒所致,尚未见因于热者。热病过程中之囊缩,乃热灼津竭引起的症状,不是缩阴证,当分别开来。本案症状奇特而典型,尚属罕见。
221.交接头痛案
患者李XX,女,24岁。于1975年6月20日,由其爱人陪同前来门诊。诉婚后半月,每当夫妇交接时即感头痛,阴阜灼热,无法忍受,曾在当地县医院妇产科检查正常。曾服西药安定、谷维素、安乃近无效。询问病史,15岁月经初潮,周期正常,外表健康,诊两脉弦数,舌红苔薄,治拟滋肾清火。
地黄12克、白芍10克、当归6克、黄芩6克、知母6克、川黄柏6克、柴胡5克、香附5克、生甘草3克。每日一剂,水煎服。
复诊(7月7日):服上方共十五剂,症状消失,夫妇生活和谐,嘱停药。随访半年未复发。
[原按]此证属肝肾阴虚,肝火随气上下,上则为头痛,下趋则为阴阜灼热,治用归、芍,地黄为君以滋肝肾之阴,臣以黄芩、知,柏而泄厥阴相火,佐柴胡、香附以疏肝木,使以甘草缓急和阴,治经半月病苦全消。(温州工农兵医院张承烈供稿)
[编者按]交接时相火启动,火随气升则头痛,外达则阴阜灼热、脉数、舌红,是为阴不敛阳,故予滋阴清火而愈。病虽奇,而病机则一。
222.合房痉狂案
王xX,女,23岁,营业员。体素丰胰,正产二胎,二男均健。閤家少疾,共处和睦,情志合偕,从未恶感,互无疑因。患者于1967年4月某日,同偶交媾,突发寒栗,四肢抽搐,未几而平。初病未多在意,尔后月余,又如上作,从此每偶每发。近半年来,逐次加重,因苦于言状,隐匿未医。后来无奈,经某医院妇产科,神经科诊治,均未查出病因,更无疗效可言,故转诊于中医。一日邀余往诊,病虽数月,体质仍实,精神尚可,惟食欲稍差,面色萎黄,胸膈板闷,口淡乏味。询其发病,始则四肢逆冷,昏昧不语,片刻继发手握难解,足僵难屈,甚则手足搔扰乱动,口闭牙紧,喉间伴有拽锯声,时而呻吟不已,常以双拳自击胸膛,如痫如狂。每次发病,不越一小时即可自安,苏后不知其状,但觉极度疲惫,少语嗜睡。诊得六脉弦滑有力,舌苔白厚粘腻,胆怯易惊,形体困倦乏神,纳食大减,大便干稀不调等为其特征。诸此合参,显系湿蕴痰生,痰阻气机,神失内守所致。治宜豁痰熄风以治标,扶脾利湿以治本。拟导痰汤加味为治。
茯苓、炙甘草、法半夏、贝母陈皮、枳实、胆南星、白术僵蚕、钩藤。连进五剂(前三剂有常山)。
服后痰涎涌吐甚多,愈服愈吐,五天内约吐半脸盆之多,胸膈较畅,食欲有增。药虽中病,但交媾时仍如前发。守原方加量再服,于三诊时其病始减,能知人事,控制能静。后改投礞石滚痰丸约两月余,诸症递减,食欲精神大好。仍守原方加郁金、菖蒲、远志、全虫等品出入,连服半月。后以健脾燥湿,化痰开窍之剂调理一月而获愈。至今十四年,坚持上班,未见复发。(湖北省沔阳县中医院朱久之:《辽宁中医杂志》1983年第1期)
[编者按]主治者能洞察病机,依据胸膈板闷、脉滑苔厚腻等,断定为“痰”致怪症,顽痰挟风,蕴结胸膈,阻滞气机,每因交媾诱发,致使气动痰升风起面为病。主治者用常山等大力涌吐治愈,诚为胆识俱备,高手过人。
223.阴萎早泄案
倪X,女,26岁,已婚,翻译。1957年3月16日初诊。
患者结婚三年,夫妻感情甚佳。但婚后每于性交时,两性一接触,阴道即排泄津液甚多,及至性交时全身颤抖不能忍耐,甚致意识蒙胧全无所知。性交后气息奄奄,全身瘫软,两三日不能起床。因此,避免房室。随后发展到夫妻一有拥抱,接吻,阴道即排泄大量津液,继则全身瘫软,数日不能上班工作。患者对此甚感痛苦。平时头晕、目眩、腰酸、体倦,不能耐劳。月经期准,量不多,色较淡。形体较瘦弱,面色白,舌质淡,少苔,脉象弱。此为命门火不足,下元虚惫。治当补命火、固下元。
生龙牡各18克、熟地15克、枣皮10克、山药15克、茯苓10克、附片6克、肉桂3克、巴戟10克、菟丝子10克、淫羊藿10克、远志10克、五味子6克。
上方服十剂后,自觉精神体力渐增,虽未有房事,但拥抱接吻时未见排泄津液,过后也无全身瘫软现象。舌质淡红,少苔,脉缓。前方加减继服。
二诊(5月8日):患者陈诉在节日期间曾有一次性交,约20分钟,性欲正常,自觉满意,过后无瘫软不能起床的现象,次日尚能外出游玩。至此停服汤剂,改为丸剂以巩固疗效。
生龙牡各60克、熟地45克、枣皮20克、山药45克、茯苓45克、附片20克、肉桂10克、淫羊藿30克、巴戟30克、菟丝子30克、鹿角胶20克、覆盆子30克、紫河车30克,共研细末,炼蜜为丸,每丸10克,每次一丸,早晚服。
1958年3月随访,患者自治疗后,精神体质均较前健壮。(陈家扬:《中医医案医话集锦》,甘肃人民出版社,1981年8月)
[编者按]历来医学文献记述男性阳萎早泄者多,言女性阴萎早泄者罕见。本例为性欲一冲动随即排出分泌物,与男性早泄或见色遗精者相同,及至性交时早己阴萎,故不能耐受,以至全身颤抖,甚则昏愦全无所知。其病机属命火不足,下元虚惫,方用桂附八味去丹皮,泽泻,纯补命火,淫羊藿有治男子阳萎不举,女子阴萎不兴之功,菟丝、巴戟温养肾精,远志、五味强心肾,敛阴精,以防神动于中,精泄于下,龙骨、牡蛎固涩精气。经治月余而收效,确属不易。
224.白淫案
陈XX,女,24岁,未婚,1973年6月19日初诊。自述18岁起白带增多,偶有所感则抖颤,特别明显地表现在两大腿交叉,紧紧靠扰而抖颤,自己完全不能控制,抖颤后即下白滑之物,并有舒服的感觉;如此月中必发一、二次。最近三个月来愈加严重,甚或日发二、三次:抖颤时全神贯注,如呆如痴,大汗淋漓,可延3小时之久。抖颤前必然心烦意乱,或忧郁愁烦,抖颤后白物如注,状如粘胶,极为疲乏,但较之颤抖前却神情清爽。并云经期前后抖颤更甚,数年来屡经医治无效,痛苦难言。据其父母介绍,患者平素多思善感,有所愿不遂。
视其形体消瘦,唇色无华,面带忧郁,神情不爽,寡于言语,舌边尖红,苔薄黄,烦热,口干溲黄,月经前后症状加重,经行时少腹隐痛。脉症互勘,乃心肾不交,相火偏旺,前人所谓“白淫”之患也。治宜滋肾清心,平熄相火,投以知柏地黄汤加减,并开导患者,务使心境开旷,善自调养,否则药难奏效。
知母12克、黄柏15克、生地24克、女贞子24克、泽泻12克、茯苓12克、白薇12克、丹皮10克、莲心10克、麦冬15克、地骨皮30克。水煎温服五剂,另用鸡血藤膏30克单煎与汤剂交替服。
二诊(6月25日):抖颤发作次数减少,作抖时间不如药前之久,小便不黄,口仍干,余症大致如前,仍予原方,仅去泽泻,加栀子花12克,鸡血藤膏煎服同前(五剂)
三诊(6月30),药后不复五心烦热,口已不干,抖颤次数再减,约四至六天发作一次,抖后仍见白物,但非若注下之涌。药已中病,法当守方,因便燥,饮食欠佳而稍事加减:栀仁10克易栀子花,再加谷芽30克,鸡血藤膏煎服同前(五剂)。
四诊(7月12):迭经滋肾养阴,清心降火,诸症悉减,大便通畅,饮食转佳,舌上黄苔已退,面色活润。然欲心肾交通,必得相火平熄,水火既济,前人谓“阴虚难复”者,自当守方稳图。前方去栀仁、谷芽,加夜交藤25克,一日一剂,鸡血藤膏煎服同前。
五诊(7月27):抖颤已近十天未发,神情爽慧,言语自如,唇色红活,其间曾因汛至停药数天。自云数年来经乱,或差前量少色淡,或错后八九天经水淋漓不断,尤喜本届经潮有信,经期前后均未作抖颤。顷诊其脉,关尺弦细,寸脉反弱,其症尚见失眠多梦,善惊易恐,胸闷不舒,过劳则心悸自汗。此肝肾阴虚,心气不足,心神不宁之候。拟子柴芍龙牡汤(自拟方:由柴胡、白芍,龙骨、牡蛎、玉竹、茯苓、甘草组成),甘麦大枣汤合方加味,藉以舒肝解郁,滋肾养心、镇静安神为善后之治。
柴胡10克、白芍18克、龙骨24克(先煎)、牡蛎30克(先煎)玉竹18克、茯苓12克、炙甘草10克、浮小麦30克、大枣18克、夜交藤24克、夜关门24克。一日一剂,水煎温服。鸡血藤膏煎服同前。
患者服前方十余剂,抖颤一次未发,各症悉瘳,遂停药观察,嘱其注意生活起居,善调情志,以巩固疗效。
数月后,患者父母告曰:抖颤未见复发,经带正常,眠食精神日佳。1977年患者考上了大学,健康状况良好。
[原按]李东垣说:“白淫盖缘思想无穷,所愿不得,意淫于外……自淫如精之状,不可误作白带,过服热药”。陈自明说:“白淫者皆由心肾不交泰,水火不升降”而成。
患者平素多思善感,有所愿未遂,忧郁不解,七情因而怫郁,郁久伤阴,相火妄动而引动心火,致成“心肾不交泰”,“水火不升降”,疏泄无度之候。初治拟予知柏地黄汤加减,赖以滋肝肾之阴,平熄相火。需要指出的是:女贞子禀平和静宜之气,为滋肾养肝之要药;鸡血藤膏以养血调经见长,还有调神镇静作用,此两药甚宜于妇女之病。窃谓肝肾之相火动,其系上属于心;女贞得地骨皮,白薇为佐,假莲心、麦冬为引,上可导心火下降于肾,下能滋肾水上潮于心,心肾相交,自无相火妄动之虞,肝之疏泄亦得节制,阴既平,阳自秘。抖颤而下白物之痼疾竟月余而瘥。末治选方用药虽有不同,而滋肾养肝、平熄相火、镇静安神的立法大意则一。“白淫”一证前人虽有论述,然抖颤而下白物之疾,却遍检医书未有记载。可见,为医者不仅要知病之常,更应敏于识病之变。余临证七十年,仅见此一例,故详录以期共识。(重庆市中医研究所陈源生主治、袁熙骏整理:《山东中医杂志》1982年第5期)。
225.老年淫浊案
李Xx,女,60岁。患者于1978年8月忽然白带增多,且已高龄之人,欲念倍增,常有交媾之念。经妇科检查,未见异常,曾用甲基睾丸素、三合激素等药治疗未效。病情日趋严重,夜不能寐,每晚服用安眠酮0.4克、利眠宁10毫克,亦只蒙胧2小时许,一醒后则欲念难收。初尚羞与人言,自觉没趣,几度寻死,幸巧被人发现救起。经再三追问寻死之由,才告之以实情。后发展至不避亲疏,公开要求与之交媾以快其心。日夜有两老妪看守,家人甚苦之。
1979年元月3日,其子邀余诊视。观患者烦躁不安,口出不逊之言,全身极度消瘦,颧及唇赤若涂丹,舌深红无苔,脉细弦而数。余告其家人曰;“此乃淫浊之症也。”法当滋阴降火、交通心肾,佐以疏肝之品。
盐知母10克、焦山栀5克、盐黄柏10克、细生地20克、粉丹皮10克、女贞子12克、枣皮12克、大柴胡6克、淡竹茹10克、炒枣仁20克、泽泻10克、边桂2克、朱砂2克(冲)上药加水500毫升,煎至200毫升。日服一剂。
二诊,患者用上药六剂后,烦躁轻、欲念薄,睡眠也好转。上方加夜交藤15克,继续服用。
三诊:上药再进六剂后,诸症大好,已能控制自己,上药继服。
四诊:上药服用至十八剂,患者诸症皆愈,唯睡眠尚欠佳,拟下方以善其后。
百合15克、炒枣仁30克、夜交藤15克,每晚一剂。
[原按]清代医家张璐,在其名著《张氏医通》中云:“小便白淫白浊,皆由劳伤于肾,故心肾不交泰,水火不升降……故有淫浊之症。白淫者,或一时放白水,孀尼多有此疾,乃郁火也。”该患者家事烦忙,劳伤于肾,又因20余岁既失偶寡居,情怀每有不畅,肝郁化火,日久必伤其心肾之阴。心肾不交泰,相火妄炎,故有此疾。心失所养,必心烦不寐;肾阴耗,相火旺则欲念生。方中用知母,生地、女贞、枣皮、黄柏以滋阴降火,配焦栀,竹茹清胸瞩之热以除烦,伍边桂以交通心肾,佐柴胡以疏肝解郁,入炒枣仁、朱砂以安神定志,故末年之疾,应手而除。(宁阳县第一人民医院中医科王福兴:《山东中医学院学报》1980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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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科疾病
一、发热证
226.长期高热案
艾XX,男,3岁。发热两年又六个月。
患儿出生约三个月时,即开始发烧,经用青、链霉素及其他解热药,有时体温可以暂时控制,但不久又开始上升,一般约在40℃以上,有时高至42℃。两年多来,常年如此。体温升高与季节无关。患儿常烦躁哭吵,食欲极差,自汗盗汗甚多,口渴,饮水不多,形体消瘦而疲惫,大便多呈溏薄,夹杂渣滓样粪便,小便尚可,肌肤时而烘热,时而凉冷,指纹淡红而隐约,舌淡无苔,舌边齿痕明显。两年多来,经西医多方检查,除有时血象偏高外,无其他阳性发现。曾多次住院治疗无效,其中两次因超高热不退而告病危。父母均健康。于1977年9月23日就诊,当天体温40℃。
小儿阴阳稚弱,元气不充,而长期高热不止,且汗出甚多,“热则气泄”,“壮火食气”,致使精气愈加耗损。阴精亏而不敛阳,导致元气无根,浮游于外而发热。患儿一向乳食极差,既是脾胃虚弱的表现,又是虚热内生的直接原因。消瘦、疲惫、汗液外泄,大便夹杂残渣等,也是阳气虚衰,不能敛液、消谷之明证,元气虚浮于外而发热;心肝之虚火扰于内,则哭吵、烦躁不安。本证长期高热不退,其本在阳,其标在阴,应本“甚者从之”之法(《素问•至真要大论》),取甘温之品,推动阳气,以生阴精,俾阳生阴长,阴阳平秘,则发热自除。治宜甘温培补元气,兼以潜敛虚火。
黄芪12克、党参6克、茯苓6克、白术6克、炙甘草6克、制首乌9克、当归6克、肉桂1.5克、附片1.5克、五味子3克、麦冬3克、防风3克、浮小麦12克、大枣10克、三剂。浓煎,少少频饮。
方中黄芪、党参、白术、茯苓、甘草与当归、首乌、大枣相配伍,成为培补元气、温养精血之“甘温除热”方,再少佐桂,附激发元阳之气,引阳入阴,使元气振复;方中用五味子、麦冬为伍,阴药阳药相济,既培补元气,又滋生气阴而抑虚火。浮小麦止汗而养心气,黄芪、防风实表固卫,防御外邪乘虚而入,不使元气随多汗而更虚衰。
服上方一剂,体温即转正常,烦躁、哭吵大减,能进食,精神大振。服药三剂,舌上微覆薄白苔,是元气振奋,气阴来复之佳兆。1978年2月5日病儿父母特来称谢,言患儿热退病愈之后,食欲旺,精神佳,形体日趋肥胖。嘱其坚持服药,2~3天一剂,使患儿元气精血完全恢复为止。并当节饮食、适寒温,少食油腻辛辣,保持脾胃旺盛,不使热病复发。1978年4月,见患儿精神旺盛,面色红润,形体丰满,与病时相比,判若两人。随访两年多来,一直很好。(湖北中医学院朱曾柏供稿)
[编者按]脾肾阳虚,虚阳外浮,而致长期高热不退达两年多者,临床比较罕见。此案确诊为阳虚的关键,在于患儿素来脾胃极差,体温虽高达40℃以上,但扪之肌肤时而烘热,时而凉冷,指纹淡红而隐,舌淡无苔,边有齿痕。法取东垣甘温培补元气为主,因其无苔,又兼用酸甘养阴配阳,潜敛虚火,甚为合拍。故药仅数剂,竟获痊愈。
二、疳证
227.肝糖元累积(疳积)案
狄X,男,2岁。1962年1月27日初诊。
患者出生后即见发育迟缓,不满周岁时曾发生全身性抽搐数次。发作多在半夜或清晨,每次历时10多分钟,经喂糖水后即能好转。一岁时出现腹胀,经检查发现肝肿大,于右锁骨中线肋缘下约5横指,质较硬,即入某医院检查,诊断为“肝糖元累积症”。于1962年初,又去某儿童医院检查,诊断同上。后转此治疗。患几平时喜卧多汗,经常腹泻,每天大便6~7次,带有不消化食物、尿清色淡,至今因腿软不能站立。患儿系第一胎足月顺产,牛奶喂养,其母怀胎时曾于局麻下切除舌下囊肿,父母系非血族联姻,家庭无类似病史及糖尿病史。
查体见其发育较差,神态呆钝,皮肤未见异常,表浅淋巴结无明显肿大,囟门巳闭,甲状腺未见肿大,咽无充血,扁桃体稍肿大,牙6颗,颈软,心脏无异常,腹部膨隆,腹部表浅静脉恕张,肝于右锁骨中线肋绦下8厘米、剑突下6.5厘米、左锁骨中线肋缘下5厘米能触及,边缘圆钝,表面光滑,质较硬。脾未扪及,绕脐腹围49厘米。四肢软弱、消瘦,不能站立,但未引出病理反射。化验检查:空腹血糖50~70mg%,谷丙转氨酶466单位(正常值为21单位)。肾上腺素试验;空腹血糖83.3mg%,注射后15分钟80mg%、30分钟80mg%、60分钟71.4mg%、120分钟50mg%(其余化验检查结果从略)。舌苔薄白,脉沉弦滑。投以“加味健脾补肝汤”。
生黄芪10克、当归6克、白芍10克、白术4.5克、扁豆10克、党参10克、地龙3克、赤芍10克、丹参10克、泽兰12克、乌梅3克、郁金3克、香附6克、僵蚕6克、紫草4.5克、鸡内金10克、王不留行10克、败酱草15克、炒稻芽10克。水煎服,每日一剂。并嘱配用玉米须汤代茶频饮。
服药五十余剂后,见患儿精神已好转,嗜睡减轻,每天能活动8~10小时,食欲增加,大便成形,已能站立并能下地行走玩耍。脉见沉缓,舌淡无苔。查体肝大略有消退,变软,空腹血糖仍无改变。继用前方加减。
生黄芪10克、白术6克、白芍12克、莲子肉10克、扁豆10克、地龙4.5克、香附6克、木瓜10克、蒲公英12克、路路通12克、生牡蛎10克、王不留行10克。
服药二十余剂后,症状进一步减轻,嗜睡消失,饮食及二便均正常。于1972年追访,回信称其身体健康,并已入中学。
[原按摘录]肝糖元累积症,乃为一种先天性碳水化合物代谢异常性疾病,临床较为罕见,目前西医尚无特殊的治疗方法。中医学认为,患儿由于先天不足,后天失养,脾运失健,水谷之精微生化亏乏,气血不足。肝为藏血之脏,血亏则肝木无以涵养,以致虚风内动,症见抽搐:肝血虚则疏泄失职,气血运行不畅,血虚气滞,瘀滞壅塞,凝聚而成积块。脾运失职,水湿不化,聚而生痰,蕴久生毒,痰血与败毒胶固,难以化散,以致腹大如鼓,痰血阻络,故腹壁青筋暴露,总之,此证属肝脾两虚,痰血败毒凝聚,治以健脾补气,养血补肝,活血化瘀,解毒散结。方中虽无杏仁、橘红等狭义化痰之品,而是补血养肝,健脾补气,调理气血,活血化瘀,气顺则痰易消,血活则痰易化,不但能使已经瘀结的痰血消除化散,而且阻断生痰之源,治痰之妙在于此也。(北京关幼波,《千家妙方》上册第93页,战士出版社1982年7月)
[编者按]本案当属中医疳证范围,尤其与脾疳近似。《医宗金鉴•疳证门》云:“脾疳面黄肌消瘦,身热困倦喜睡眠,心下痞硬满肿胀……”是疳挟痰瘀为患。病涉及多因素多层次,且有形质之变,故属难治之证。

三、泄泻证
228.惊泻案
林X,5个月,男。患儿缘由恶犬嚎叫惊吓,泄泻青绿色大便已一周,日5~6次。在保健室治疗4天,服西药土霉素、痢特灵未见好转。患儿惊哭不安,呕吐乳块,睡时露晴,不时惊眺,环唇色青,大便青绿色日6~7次,夹有泡沫状,小便正常,舌质红,苔微黄,指纹青紫透气关。证系婴儿形气未充,外受惊吓,拟镇惊安神、补脾益气。
太子参5克、硃茯神8克、蝉衣5个、钩藤5克、白芍4克、琥珀15克、神曲8克、麦芽9克、黄柏4克。
服药一剂,大便基本转正常,日行2次,粪色转黄,睡眠安静,亦无露睛,舌脉正常,照上方去琥珀服一剂以巩固疗效。(龙溪地区中医院张超景:《福建中医药》1981年第4期)
[编者按]惊泻良由气弱受惊所致。治疗上一般分两个步骤,第一步抑肝镇心定惊;第二步调理脾胃,庶可告愈。本案两步合一,亦收良效。
229.泄泻前阴流白粉案
张xX,男,4岁。于1962年11月24日始泄泻二日,初起小便清利,量亦多。后于一日上午突然前阴流出白粉,色如刷牙粉。自此尿量渐少,以至全无,但泄泻仍不止。家属以病之奇,延我诊治。因临床以来从未见过此症,思之良久,不得其解。
诊其脉沉微无力,舌苔淡白,虽泄泻二日,便稀不臭,尚未见脱水病容。惟小孩口唇黧黑,手足厥冷,断为阴寒骤中,证属中焦阳虚不运。前阴流出白粉状物,可能是中焦阳虚寒凝,影响膀胱布化。法当温补中阳,兼顾其下,拟附子理中汤。
潞党参6克、白术5克、茯苓3克、炙甘草2.1克、淡附片3克。
嘱其水煎温服,共进三剂,每日一剂,诸症消失。(福建福安县甘棠公社西门医疗站刘振声;《新中医》1977年第1期)
[编者按]本案主治者分析病机,甚是恰当,此即郑钦安《医理真传》所谓阴寒阻截膀胱之路使然。其用附子理中汤,而以淡渗之茯苓易辛温之干姜,既考虑到小儿纯阳之体,宜温而不燥:又有渗利小便之功,妙不可言。
四、小便异常证
230.脐尿案
王XX,女,一月,1970年11月10日初诊。其母代诉,小女出生后5小时,即发现脐部衣服潮湿,未知何故。24小时后下胎粪而未见小便,尿布未湿,只见脐部衣服湿润。自后每日近脐处衣服潮湿七、八次,而终始未见小便,乃求治疗,查患儿面色萎黄,形体不丰,口唇淡红,舌正苔薄,指纹淡红,腹部不胀,余亦无异常。询之,为头胎足月初生,其母怀孕期间,经常多病,但未曾服任何特殊药物。此为先天不足,膀胱气化失调,通调不利,是以尿不循常道,而从脐出。拟温阳利尿之法。用五苓散加味。
白术3克、猪苓3克、泽泻4克、茯苓4克、生黄芪4克、桂枝1克。
嘱每日一剂,连服七日,并另取上方一剂研未,调滑石粉30克,装入一小布袋内,置于脐部,绷带包扎。
服二剂,尿已从前阴排出,脐部未见潮湿。嘱守原方内服外敷,用药十四天,脐尿完全消失。为巩固疗效,原方再用一周。1982年随访体健如常,已上学读书。(邓启源:《中医杂志》53:1,1982)
[编者按]尿液何以由脐部而出?中医学认为,“膀胱者,洲都之官,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焉。”膀胱气化功能失调,仅能藏尿而不能输尿下达,此其一也;再则手、足太阳经气相通,“脐为小肠之蒂”,膀胱尿液不循常道,逆渗小肠故由脐而出。本证临床罕见,投五苓散加黄芪,内服外敷,亦颇费心机,足可广人见识。
231.黑尿案
患者陈X,男,5岁。1982年4月22日,幼儿园教师偶然发现该小孩解黑色小便,状如烟灰漏水之黑色。急告其家长带至x院门诊,经尿检蛋白(+)、红细胞(+++)、白细胞(+)。以“急性肾炎”收入住院。入院第二天,黑尿加深,伴见低热,食少心烦。经西医按肾炎常规治疗一周,并结合使用中药四剂,黑尿未见改变。再检尿蛋白(++)、红细胞(+++)、白细胞(++),管型(+)。肾图显出右肾排泄功能较缓。患儿家长对治疗信心不足,遂出院,来我院诊治。察患儿面色萎黄,头发汗湿如洗,面目微肿,倦怠乏力,手足心热,口干不欲饮,舌苔薄黄微腻,脉细。患儿解出小便,色黑,犹如积久屋漏之污水,尿时无淋涩阻滞之象。脉症合参,认为此系湿热蕴结膀胱,瘀热互阻,络伤血瘀所致。其低热、头汗出乃湿热上冲之象,口干不欲饮,舌苔黄腻为湿热中阻:脉细属阴虚,小便色黑为摄血出血。选用《伤寒论》中猪苓汤治疗。该方滋阴清热利水功效卓著,更加琥珀一味,以利水通淋活血散瘀。
猪苓10克、泽泻10克、阿胶10克(烊冲)滑石10克、茯苓10克、琥珀2克(研细药汁分吞)。
药尽二剂,大见功效。低热退,发汗止。尿色由深黑转淡。效不更方,原方继服二剂。复诊时尿呈红黄色。尿蛋白(-),红细胞(++)、白细胞少许。原方去琥珀,加仙鹤草15克、白芍10克、藕节10克,凉血止血。六剂后小便清长,诸症悉除,多次尿检正常,病获痊愈。(江西景德镇市中医院邵继棠:《辽宁中医杂志》1983年第1期)
[编者按]柯韵伯云:猪苓汤“为少阴枢机之剂,猪苓、阿胶,黑色通肾,理少阴之本也。茯苓、滑石,白色通肺,滋少阴之源也。泽泻,阿胶,咸先入肾,壮少阴之体。二苓、滑石,淡渗膀胱,利少阴之用……有治阴和阳,通理三焦之妙。”本案面目微肿、头汗出;水气上泛,小便不利(中医之小便不利包括量与质两方面),口干不欲饮,水气下蓄,面色萎黄,手足心热,苔薄黄、脉细为阴虚之象;尿色黑而见红细胞,是湿热挟瘀之征。本案主治者断为阴血湿热夹瘀之证,用猪苓汤治阴以和阳,通理三焦以除湿热,稍加理血品,方证相对,十分合辙,故取效甚速。
232.黑尿热案
姚Xx,男,5岁,1952年11月13日就诊。
患儿起病已六天,初起每当下午一时即有恶寒发热,至夜二时许后出汗热退,诊为“疟疾”,治疗三日未效,第四日乃自购发冷丸服食,连服两天,症状似有好转趋势。但自第六日晨开始,突然高烧,口大渴,小便黑棕色,大便泄泻一次呈黑色水样便,呻吟不已,自述腹部痛甚,精神烦燥异常,乃于当日往中大医院诊断为“黑尿热”,并谓病情严重,欲留住院。因患者家庭经济困难,不能住院,乃来求治。
查患者体温40.2℃,脉弦数,呼吸速,烦燥,神识浅度昏迷,瞳孔(-),鼻翼扇动,巩膜有微黄色素沉着,舌苔干黑,口腔干燥,皮肤苍白而带黄,呈贫血及缺水现象,颈软,心搏频速,两肺呼吸音增强,脾脏增大肋下二横指,肝可触及,脐周有不明显压痛,无病理神经反射出观。
以病者有高热,神昏,脉数,口渴、舌苔干黑,二便俱黑色,是热久不解,转而入里,灼伤血液,津为热涸之象,属热性病后期,非苦寒解热之剂所能解决,故以滋阴养血清热之三甲复脉汤主治。
牡蛎20克、龟版15克、鳖甲15克、生地24克、玄参15克、麦冬15克、阿胶10克、白芍12克、甘草3克。
服药八剂,至11月21日一切症状全消失,精神甚佳,乃嘱其慎重调理,停止服药。(董民康;《中医杂志》1956年第5期)
[编者按]黑尿热是恶性疟疾的严重并发症之一,来势凶猛,预后险恶,本案按温病治法收效,可资借鉴。
233.精神性尿闭案
邹X,男,11岁。主诉小便淋漓不爽,反复四月,进行性症状加剧十多天。患儿四月前,自觉小便淋漓不爽,少腹疼痛,尿色混浊,但无特殊痛苦,当时未于治疗,迁延五十天,少腹疼痛加剧,排尿困难,始往盐城医院求治,诊为尿路感染,膀胱结石?给服呋喃西林及中药八正散三、四天后,症状渐渐消失,小便通畅无阻。但未及一周,淋漓症状重又出现,且日渐增剧,从先有尿意后3~5分钟排尿,发展到相隔40~50分钟才能淋漓解出,仍服原药治疗无致。最近十多天,不仅排尿不利,并觉站立时少腹有物,堵住尿路,作胀疼痛,妨碍排屎,若取平卧或侧卧体位,其物向下移动,则小便自解,先淋滴20余滴后,逐渐通畅自出,尿色淡黄,无血和砂石膏冻,日夜约四、五次,并觉腰酸腿软,精神稍差。
检查体温正常,脉搏细滑,舌苔薄黄,神态自若,发育营养中等,无慢性病容,五官端正,心肺无异常,肝脾(-)。腹部检查:少腹耻骨上缘有明显压痛,生殖器外形正常,阴茎无病态,尿道口无红赤肿痛,背部第四腰椎旁开二寸有压痛点,余处正常。神经系统检查(-),肛门外形正常,肛查七厘米深处有明显压痛。鼓楼医院膀胱镜检无结石、肿瘤及其他;小便常规:蛋白(+)、其他(-),尿培养阴性。
入院后,因其小便淋滴,脉滑苔黄,形体不虚,故按热淋论治,服八正散加减,三剂无效。于是又作进一步检查,采取膀胱部位X线透视和超声波检查,结果均无结石及其他异物可见,小便蓄积24小时作离心沉淀,报告亦为阴性。乃转用疏肝理气、清利湿热法,选用柴胡、青陈皮,枳壳、香附、白芍、泽泻、茴香,龙胆草,海金沙、金钱草等药,服后小便不爽之状仍无明显改善。后经仔细观察,发现患儿在每次排尿前有些精神紧张和情绪不快,排尿时少腹疼痛更剧,排尿后则诸症若失如常。为此,作进一步考虑:如果患儿膀胱内确有异物存在,那么这种自觉症状就难解释。因为根据现代医学的生理知识,膀胱是没有感觉神经分布的,何况现在通过各种科学检查,证实膀胱无任何异物存在,因此我们怀疑,由于较长时间的患病,而引起精神刺激或神志过敏,有可能属于“神经官能症”一类疾患。为了证实这一“初步印象”的正确,决定采用“心理疗法”试治。事先医护人员统一了意见,查房时经治医师突出有效声势,流露出对这次治疗的必胜神态,对患儿说:“我们经过讨论,已找到了治疗你这种病的特效疗法,只要在你想小便之前,用针在脚上刺一下,几分钟小便就会通畅,并且今后永远也不会复发”。患儿当时非常喜悦,对“特效方法”充满了信心,当时即讲要小便,乃用毫针在左太冲穴作强刺激,留针不到一分钟,果然小便通畅排出,丝毫没有痛感,患儿及家长欣喜若狂,再以理气轻剂调治,五日内一切如常,停药观察十天,亦未见复发,乃嘱其出院。出院后复学,迄今仍然良好。
[原按摘录]本例的发病过程及治疗方法,在儿科临床上是极为罕见的。一般在儿童时期,情志致病属少见,因此常为儿科医者所忽视。通过本例的治疗,提示对小儿疾患的诊断,要作全面细致的考虑,既不可局限于某部分的主要症状,又不能排除七情致病的有关因素。(徐惠之,王苹芬:《江苏中医》1964年第3期)
五、头颅肢体病证
234.解颅案
狄XX,男,1岁。1963年9月30日初诊。
患儿头大异常(头围近56厘米。按;正常男孩一岁时头围大约45厘米)。头颅裂缝,并继续增大增宽,头皮光急,青筋显露,神情痴呆,体瘦面晄白,颈软无力,眼斜,经XX医学院附属医院检查确诊为“先天性脑积水”,多方医治无效,遂来我院就诊。以降气化痰逐瘀,佐以祛风之法治之,治以升降散加减,口服外敷并用。
(1)口服方;僵蚕15克、蝉衣15克、姜黄6克、生军6克、杏仁6克、厚朴6克、藁本6克、瓜壳6克、瓜蒌仁15克、每剂服两天,每天空腹时服4~5次,每次服20~30毫升,按年龄酌为增减,连续服至病愈为止。如有感冒、食滞等情况应停服。
(2)外敷方:通草24克、香白芷15克、蜂房15克、青皮15克、陈皮15克、蝉衣15克、僵蚕15克、川红花6克。
上药共为细末,以酒15~30克,童便40~50毫升,水适量,面粉10克,调制糊状,先将患儿头发剃净,把药直接涂于头颅(包括枕、颞,额部及太阳穴),再用纱布包裹。如敷药干了,可用温水湿润。每天换药一次,换时先用温水洗净,凉头1~2小时再敷药,直到病愈为止。
二诊:头部停止长大,精神好转,饮食增加,继用上方。
三诊:头部变小,精神更佳。原方连用二十余剂,历时两月,颅缝完全愈合,头部大小趋于正常(头围48厘米),头发增多,面色红润,青筋微显,颈项不软,活泼喜玩耍,饮食二便均正常,每月追访患儿一次,迄今情况良好,头部发育趋于正常,智力、神志均佳。(成都市中医院王静安主治,徐世祥整理:《中医杂志》1964年第6期)
[编者按]《诸病源候论•解颅候》谓解颅者,“头缝开解也,由肾气不成故也。肾主骨髓,而脑为髓海,肾气不成,则髓海不足,不能结成,故头颅开解也”。一般多主先天不足,从虚证论治。如《医宗金鉴》主张补肾、扶元,外用“封囟散”(白芷仁,防风,天南星)摊敷之。本案祛风,化痰,活血,通下,内服外敷,从实证论治而取效,又是一经验。
235.小儿点头运动案
患儿周XX,男,9个月。1966年2月25日初诊。发病已三月,主证为频频点头运动,一日数发,发时点头30~50余次,最多70余次,并见两拳紧握,两手微搐,两目上视或斜视,不发时神情较呆滞,乳食二便尚能照常,无发热呕吐等症状,间或咳嗽,喉有痰鸣声。舌质红,指纹青紫滞。经本院西医化验检查,怀疑①小脑发育不全?②小儿点头运动症?③佝偻病II°活动期?④婴儿手足搐搦症?经用钙剂,维生素AD、镇静剂等均未效。前中医用补肾法亦无效,实属疑难之症。我请示李老,他指出:根据中医学理论,“诸风掉眩,皆属于肝”。频频点头不已,当属风象无疑,必须以平肝熄风为主,参以其他痰火兼证。治以平肝熄风,镇痉豁痰、清热泻火。
菊花6克、桑叶6克、黄连3克、天麻4.5克、蔓荆子6克、钩藤3克、蝉衣2.5克、僵蚕4.5克、胆星3克、竺黄3克、甘松1.5克、石斛4.5克、藁本1.5克、胆草1.5克、甘草1克、刺蒺藜3克。三剂
二诊(3月10日),家长云,这几天均未出现点头运动,问还需服药否?我认为既无证可辨,可不服药。后经李老仔细检查,发现患儿粗看正常,细察两目仍欠灵活,光彩异于常人,目眶下有隐隐青气未散。并询问得知夜晚时有悚哭不安,大便间日一行,说明肝风尚未平熄,痰火亦未清化,极有复发之可能。嘱原方加青箱子4.5克,再进三剂。过后一月,患儿来治湿疹,知点头运动一直未再发作。
[原按]本例用药一般,惟藁本用1.5克以引药上行,甘松亦用1.5克,有入脑开窍之特殊作用,乃李老之独特经验,在癫痫惊风方中亦常见配伍,似值得一提。(江西抚州李元馨主治,胡大中整理:《新中医》1979年第4期)
[编者按]古谓“风以动之”,而高巅之上,惟风可至,故本案之点头运动症,因风而动,诚属在理。其发作之时,伴有两拳紧握,抽搐以及目上视等症状,可能属于小儿风痫证范围。经平肝驱风豁痰治疗,发作停止,但李老察见目珠欠灵,目眶隐约之青色未尽,认为病未痊愈,当乘胜挺进,而图根治。若非拥有丰富之临证经验者,焉能达此洞察秋毫之境界。
236.摇头案
许X,男,8岁。患儿摇头8年,日作不止,入睡方减。发作之前,从无先兆,发作之时,控制不已,流涎。日间精神怠倦,夜寐易惊,二便正常,胃纳尚可。追述病史,其母孕时受惊,早产,但无产伤及脑疾史。经服药治疗无效。查其精神呆痴,摇头不止,面晄唇淡,苔薄质淡,脉濡缓。心、肺、腹未见异常,神经系统未见病理反应。辨证为肝风!法宜平肝熄风。
当归6克、龙骨10克、牡蛎10克、双钩10克、白芍6克、金蝉5个、僵蚕4条、甘草1.5克。
经一诊三剂后,摇头发作次数显著减少,每日发作4~5次,欲发作时可控制。纳增,安寐,再投上药三剂后痊愈,随访至今两年未见复发。(广东汕头市第二医院吴仰松:《新中医》1977年增刊二)
[编者按]本案摇头症以平肝熄风之品,轻取而愈,病虽源于先天受惊,但患儿自身无情志之伤,故易收效。
237.脊痿案
顾X,男,13岁,因脊梁酸软不任久坐十年,于1981年9月12日来本院儿科就诊。
据其母述,患儿约3岁时即不耐久坐,时见伸腰转侧。近年症情加重,每每端坐半小时即感脊梁酸软不适,难以支持,严重影响学习。曾多次查血沉、抗“O”,结果均正常。脊椎左侧、斜位摄片检查未见异常。伤科检查;脊椎排列整齐,活动正常,无侧弯及后凸畸形。经西药治疗,未见其效,又迭进中药祛风胜湿、活血通络之剂,治疗一月,症情如故。
刻下患儿脊椎酸软,端坐半小时即感不舒难忍,喜伸腰转侧,局部无红肿,与天气变化无关。形体消瘦,面色少华,舌苔薄白。病乃“脊痿”之属,良缘先天肾气不足,督脉气血虚弱所致。治拟补肾温督为法。
杜仲、川续断、金狗脊、益智仁、补骨脂、桑枝、桑寄生、当归、鸡血藤、红花、宣木瓜、焦白术、炙甘草。
药进十剂,自觉脊梁得舒,能坚持久坐,惟脊梁稍有冷感。前药去红花、宣木瓜,桑枝、桑寄生,加入党参、苁蓉、牛膝,连进五剂。冷感渐除,后转予健身全鹿丸,香砂六君丸交替服用,经治三月,诸症尽除。随访半年,未见复发。(富颂昭主治,殷明重整理;《江苏中医杂志》1983年第2期)
[编者按]脊柱为督脉所过,脊梁痿软,不耐久坐,历时十年,无实证表现,断为肾气不足,督脉气血虚弱乃勿庸置疑。对症选药,缓缓图功,平和之剂,切合小儿稚阴稚阳之生理特点,值得记取。

238.全身皮肤硬肿案
刁Xx,女,11岁,学生。1975年5月3日因患化脓性扁桃体炎,高烧,经用青、链霉素治疗后,体温下降,咽喉部已不疼。两天后,相继出现胸颈部皮肤硬肿,逐渐波及四肢。5月8日介绍到山东省XX医院治疗,初步诊断:胶原性疾病、硬皮症。住院期间,曾用大量激素、ATP、环磷酰胺、维生素、抗生素及中药治疗,因效果不显著,于1975年6月21日出院。出院时面颊、胸颈、上肢仍硬如木棒,头发全部脱落(病前两条辫子齐肩)。1975年6月25日延余诊治。
患儿平素发育欠佳,近患高烧之后而呈肢体强硬,显系肝肾素亏,复因高热消耗体内津液,肝失濡养,遂致肢体燥急强硬。发为血之余,肝血不足,发共所养,故头发脱落。其余尚见舌短,目盲、心慌、恐惧,皆为肝血大亏之候。治以补益肝肾、条达肝气之法。
山萸肉10克、木香10克。水煎服。
患儿服两剂后,胸颈部皮肤明显变软,肌肉能用手捏起,继服5~6剂,基本痊愈。为巩固疗效,共服此方二十余剂,终至恢复健康。随访:1975年10月3日至18日,患儿先后感冒三次,体温38~39.5℃,均为滋阴解表法治愈,没有引起该病复发。于1975年11月24日到该院复查,各项化验检查正常。患儿已复学,并能参加一般体力劳动。
[原按节录]本病为一少见的急性或亚急性疾病,病因不明,预后不佳。中医学虽无此病名,但《内经》有“诸暴强直,皆属于风”的记载。关于本病证候的描述和治疗,元代危亦林《世医得效方》卷十一里说:“寒热不止,经日后,四肢坚如石,以物击之,一似钟磐声,日渐瘦恶,用茱萸、木香等分煎汤饮即愈”。《重订名医类案》中也有类似记述。本方酸收辛散,体用兼顾,有相反相成之妙。药虽二味,却收药到病除之功。(山东历城县邵而公社东渴马大队张曰杰:《辽宁中医》1979年第2期)
239,幼儿盲聋哑全瘫案
陈X,女,2岁。患儿因地震房屋倒塌被砸伤,于1976年8月4日上午入院。亲属代诉,患儿于1976年7月28日早晨,唐山、丰南地震房屋倒塌,其母抱其颈部猛被压倒在地约二、三十分钟,抢救出来以后,患儿抽搐,颈项强硬、面色苍白,口唇发紫。经医疗队治疗后抽搐停止,但却神志痴呆、发烧、昏睡、不食、口吐白沫,目不能视物,双耳聋,大声呼唤及周围音响均无反应,四肢弛缓无力,不会坐,不能语言,二便失禁。既往健康。
查其发育良,营养佳,脉细数,舌淡红,苔薄白,两瞳孔等大,对光反应迟钝,两目呆板,神志恍惚,口吐白沫,不能语言。但颈软,甲状腺不大,气管居中,胸廓对称,两肺呼吸音清、未闻及干湿罗音,心音钝、心律齐、心率120次/分,体温35.5℃,血压90/60毫米汞柱,手臂无力,不能拿物,不会坐,上、下肢呈弛缓性软瘫,腹部平软,无包块,无压痛,肝脾未触及,双耳均聋,击掌、喊话均无反应。眼不能视物,用玩物摇晃远近无反应。眼底检查:视神经乳头未见水肿。光反应迟钝,角膜反射迟钝。血色素10.4克,白细胞12900,分叶62%,淋巴30%、嗜酸8%。钾4.16毫克当量/升,钠135毫克当量/升,氯95.6毫克当量/升。二氧化碳结合力54.5vo1%,非蛋白氮29.2mg%。尿检无红、白细胞。大便白细胞1一2。X光片,脑电图均未见异常。西医诊断:缺氧脑病。
患儿耳聋而哑、目盲、肢痿,为阳气虚陷不能上达,经窍闭阻所致。《内经》云:“经脉者,所以行气血而营阴阳,濡筋骨,利关节者也”。十二经三百六十五络,其血气皆上于面而走空窍,其别气走于耳而为听。由于经窍闭阻,气血不能上行于头面,故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能言,而肢体痿软。治以通经活络,开窍醒志为主。采取体针结合头针治疗。
体针:大椎、风池、哑门、听会、内关,合谷、光明、绝骨。头针:晕听区、视区。一日一次,每次1~2穴,捻转手法,不留针。
针治十次以后,患儿视力、听力有所好转,手指能略屈伸。针治二十一次以后,上肢活动显著好转。针二十八次后,语言能力好转,能说话,会叫妈妈,在10~20厘米内已能视物,能玩笑。针治三十五次以后,视力显著进步,一米以内能认人,听力基本恢复正常,叫名、击掌均有明显反应,自己能坐起,并能站1~2分钟,手可拿玩物。针四十次(四个疗程)以后,视、听力正常,语言亦恢复到受伤以前的健康状况,可站立、走路。于1976年10月2日基本恢复正常而出院。
[原按]本病因外伤挤压,经气阻滞,经脉气血不能上行于头,故突发目盲,聋哑。针刺可以“通经脉,行气血,调阴阳”,故“目得血而能视,耳得血而能听,手得血而能握”。收到了比较满意的效果。(辽宁中医学院马瑞林供稿)
240.狂叫抽动案
患儿郭XX,男,14岁,成都95信箱子弟学校学生,1978年3月21日就诊。其父代诉,患儿每隔4~5分钟出现一次犬吠样怪叫和奇特抽动,近一月来病情加重。
患儿于1973年6月,因患感冒鼻塞,流涕,咳嗽起病,逐渐出现歪嘴、眨眼、摆头等奇特动作,继后出现犬吠样怪叫声,遂送某医学院附院诊治,长期服用“氟哌啶醇”片达三年之久,其间病势数次被控制,但旋即复发如故。1976年5月加服中药,配合针灸等治疗后,病势虽有好转,但始终未痊愈。1978年3月21日病又大作,延余诊治。
察患儿面色无华,形体消瘦,摇头耸肩,行路不稳,伸头缩脑,张口歪嘴,皱眉眨眼,怪象百出,肢体震颤,每隔4~5分钟即狂叫一次,声如犬吠,常有惊骇之状,因恼怒诱发。一日之内,上午病轻,午后叫声频作,入夜更甚,睡前必狂叫十余分钟始能入睡,睡后亦不定时惊叫。声惊邻居,令人不安。舌红苔黄腻,脉弦数有力。
《(内经》云:肝“在声为呼,在志为怒”,故知其为肝之病。由于肝失疏泄,影响藏血之能所致。因肝属风木,风性善动而数变,若木性条达而疏泄,则体于阴而用于阳。体阴者,谓其肝能藏血,用阳者,言其肝能疏泄。血足气畅,乃肝之平气,为人之正常生理。今失其藏血之功与疏泄之能,于是气血两滞,郁滞成病。郁久化火,火极生风,而形成肝风内扰之候。肝失其藏血之功,则心血必亏,心神失宁,而症见惊骇,肝失疏泄,则脾必失其运化之职,化源失利,则乏精而虚,水湿不行,痰浊由生。又肝病多累肾,“乙癸同源”,精血失充,相火内炽,于是痰随相火之升,循经上逆,痹阻咽喉,而咽喉之脉络肺,形成“木火刑金”,金鸣异常,而症见怪叫。此狂叫证之源于肝而发于肺之机理。考患儿病史,发病之初,状若感冒,此为外风之候。继后由于体本内虚,外风引动内风,其病乃作。兼之脾虚生痰,风、火,痰三者成疾,虽历经治疗,始终肝气不复,痰浊未除,病终不解。特别是复发诱因多为恼怒,怒则再伤肝气,故病再发作。来我院初诊时,即是病起于吵闹殴斗之后,所引起之肝风内扰。本案除惊骇狂叫之症外,其他兼症也系肝病及脾,脾失运化之能,无精上奉,故症见颜面无华,形体消瘦。肝风之动,风阳上扰,伤及头面,故症见伸头缩脑,张口嘴歪,皱眉眨眼,怪象百出。肝病累肾,精血不充,故症见头摆,行路不稳。肝血不足,血不营筋,筋失濡润,故伸屈无常,四肢震颤不休。其余舌脉诸症,均为肝风内扰之候。
治疗经过:初诊(1978年3月21日)主以于肝熄风,安神镇惊,清化热痰之法。方用自拟之宁肝熄风汤;
琥珀末9克、龙胆草6克、白僵蚕12克、刺蒺藜12克、块白芍15克、生栀子9克、蝉退9克、蚤休9克、马槟榔9克、钩藤12克、白茯苓9克。
本方用龙胆草、生栀、蚤休之苦寒,以折君相燔灼之火,泻火以熄风。蝉退、刺藜,用以定惊止搐,合以白芍酸甘化阴,滋液缓急,润其筋急。琥珀宁心安神、活血化瘀,导三焦郁热下出阴窍。配以茯苓、马槟榔、僵蚕以行滞散结,逐阻遏经络之顽痰,风痰并治,以收平肝熄风之功。
二诊(3月26日):服用上方四剂,患儿狂叫之声大减,全身抽动现象明显减退,家属皆悦。谓四年顽疾,一经治疗,即见显效。虑及中于病机,守而不易,嘱继服前方八剂,以观效果。
三诊(4月15日):首诊处方共服十二剂,时历20日,病儿仍有时出现低微叫声,肢体仍有抽动现象,兼有胸闷不爽,心烦少眠。此为久病之气阴两伤,脾又失其健运,浊痰难除。法当健脾益气以行痰,佐以镇静安神、育阴除烦之品。
明参30克、生地12克、白芍12克、百合30克、陈皮9克、法夏9克、茯苓12克、枳壳9克、胆星6克、菖蒲6克、钩藤12克、磁石12克、琥珀末9克、慈竹茹12克。
本方用茯苓、陈皮、法夏以健脾涤痰,明参、百合养其胃阴,地、芍补心血以除烦,用竹茹、胆星、菖蒲开窍而涤痰,钩藤熄风,磁石、琥珀以镇静安神。
四诊(5月4日):服上方数剂后,患儿食欲增加,怪叫声停止,精神好转,仅遗有肢体颤震动摇之症。继服十救剂之后,全部症状消失,唯觉睡眠或作业之前,身体有僵硬之感。
五诊(7月12日):患儿睡眠之前,或作业之初,身体有僵硬不能自如之象,诊脉见弦,舌苔白腻,时当暑令多湿,大病之后,肝旺脾衰,湿伤则痉。故法当平肝熄风,佐以芳香化湿之品。方用藿朴夏苓汤加减。
川藿香12克、佩兰12克、白茯苓12克、厚朴9克、黄芩12克、琥珀末12克、珍珠母12克、龙胆草9克、白蒺藜9克、露蜂房12克、豆卷12克。
六诊至廿诊(7月至12月13日);患儿来诊,先后共15次,计时143天,全部症状消失。由于家属恐其病再发,故频频来诊。所用之方,主要是巩固疗效,处理善后,采用滋阴补血,健脾益胃之品,以收全功。随访数次,至今未见复发。(四川省人民医院中医儿科熊梦周供稿)
[编者按]本案病源于肝而发于肺,兼以脾虚不运,是病之本在肝脾肺三脏。肝有风火相扇,脾有痰湿胶着,肺有阴津不足,是病之标在风火痰湿夹阴虚。三脏合病,虚实并见。其来也渐,其去也缓,贵在守法守方,必待浊痰去,风火熄,阴液生,脏腑间由病理性的乘侮,转化为生理性的生克,则病始可缓解。若图一时之快,强力镇静,终难根治,此正本案曾服药三年而未能根本控制的源由。
六、唇舌皮毛病证
241.茧唇案
林XX之子,2岁,尚未断乳。患儿发热自汗,上下唇肿痛,下唇肿势特剧,煍肿之状如蚕茧,食乳困难,日夜啼哭。先经西医诊断为口腔炎,服西药无效,肿势益甚。病已迁延二十余日,就诊时其脉濡数无力,舌润。以乳幼小儿罹患此症,元气不足,如忽于固本,妄投清法消肿,势将促其恶化。考其唇肿之状,名曰“茧唇”,其发热者,虚热也,而自汗亦属卫虚不固,津液外泄,阳越之候。《内经》云:“脾气通于口,脾之荣在唇”。《医学心悟》谓“此心脾郁热所致”。《寿世保元》提出:“中本病,察兼证,补脾气,生脾血,则燥自润,火自除,风自息,肿自消。若患者忽略,治者不察,妄用清热消毒之药,或用药线揭去其皮,反为翻花败症矣”。惟二书所列施治之方,于此当不可取。细审此证,初起因心脾郁热,胃浊不降,未及时施治,或过服清凉消炎之剂,日久元气耗损,胆胃浊气上逆,以致病势转甚。治疗之法,当标本兼顾,既求补虚而化郁热,又求消肿以止疼痛。取仲景《金匮》治狐惑“蚀于上部则声嘎用甘草泻心汤”之例。
炙甘草6克、炒黄芩6克、干姜6克、米洋参6克、法半夏9克、川黄连2克、大枣2个。
此方尤在泾胃“使中气运而湿热化”。陈元犀谓“补虚而化湿热”。方中米洋参补脾肺之虚,并健运中气而化湿热。芩、连泄热,得干姜之温则虽寒而不滞,干姜虽热,得参、草之润而不燥,奇正相倚,并得法夏之降逆,使芩、连清降之热得以引而下行。上方服一剂后,患儿即安静不啼,热退汗止,肿势渐减。二诊继以养胃阴。
金石斛6克、瓜萎根6克、沙参6克、玄参9克、麦冬9克、粳米15克。
服二剂,唇肿全消,病遂愈。(云南中医学院戴慧芬供稿)
[编者按]本案之奇,在于用甘草泻心汤取效。考此方,《伤寒论》用治痞证,《金匮要略》用于狐惑之蚀于上部者。主治者为何以之治疗茧唇?仔细分析,不难发现,治疗痞证的诸泻心汤,组方结构大致相同,既有人参甘枣扶脾益气,又用芩连姜夏苦泄辛开湿热之蕴。以甘草为君,无非标明其证以中气虚弱为主,而湿热郁滞为次耳。本例患儿唇肿20余日,迭经中西医清凉消炎不效,发热自汗,脉濡数无力,显然中焦元气已衰。元气不充,湿热之邪何得消散?故以甘草泻心汤原方,一剂知,二剂已。经方之效,于此复见一斑,然非熟读经书,潜心体察者不可为。
242.唇干案
李XX,男,9岁,1980年3月27日初诊。患儿唇干已半年余,曾于各处用中,西药治疗不效而来就诊。观其唇部干而无津,每分钟用舌舐数次,其局部被舌舐之已与周围皮肤有异,呈粉红色,其余饮食、二便均正常,唯性情比较急躁,口不渴,舌质色淡,苔色淡黄,脉象弦滑。证属于肝旺脾阴不足。治宜平肝滋脾、润燥为法。
白术10克、云茯苓10克、山药10克、石斛10克、花粉10克、麦冬10克、葛根5克、黑芝麻10克、钩藤10克、柴胡5克、白芍10克、青黛5克(包煎)。每日一剂。
服四剂后唇干有明显好转,由一分钟用舌舐唇数次,转为数分钟舐唇一次,余无不适,舌脉同前,性情急躁也有好转。又拟上方去柴胡、白芍平肝之品,加黄芩10克、尾连10克、玄参10克、当归10克、赤芍10克、薄荷5克,外用桃仁15克研如泥,调猪油搽唇干处,日数次。进四剂后,唇干已近痊愈,基本上不用舌舐,偶尔舐一次是因半年来不时用舌舐唇而成习惯之故,余无它症,再拟前方加减八剂善后。(张荣显:《临床验集》,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1981年3月)
[编者按]口唇属脾,唇干无津,断为脾阴不足是正确的,而用充填脾阴之法一举取效,又证明了口唇与脾相关的理论是正确的,古代医家也许就是从此类病案的诊治实践中,建立起口唇属脾的理论的。
243.弄舌如蛇案
陈xX,男,5个月,1979年9月12日入院。两天前见发热,嗜睡。约一小时后,出现犬吠样咳嗽,喉头有痰鸣声,呈吸入样呼吸困难,不愿吮乳,体温38.3℃,呼吸50次/分,鼻腔通畅,无鼻翼扇动,唇周及肢端无明显紫绀,咽不充血,两侧咽峡未见假膜,扁桃体不肿大,两肺呼吸音稍粗糙,可闻及鼾音,心率100次/分,心律整齐。诊断为急性喉炎。给青霉素、链霉素、四环素及菲那根止咳糖浆治疗。住院第二日,患儿出现弄舌,状如蛇舌,伸缩撩动,频频不停,舌体不肿,舌苔嫩黄,时啼叫,无惊厥,前囟平坦,颈软,给小儿奇应丸,服后不解,给鲁米那内服,入睡后弄舌停止,醒后复然。至9月15日,呼吸困难稍减,而发热弄舌不解,遂请我院张老中医师会诊,认为:风热袭肺,入里扰心。舌乃心之苗,热邪入血扰心而生内风,故弄舌。给以清热凉血、熄风豁痰之品。
黄连4克、生地12克、胆南星3克、钩藤12克、蝉蜕12克、薄荷3克、甘草3克。一剂,水煎服。
当灌服第一次汤药后,患儿呕吐白色痰涎一团,仍继续按时分次灌服。一日后,弄舌渐趋停止,呼吸亦趋平稳,咳嗽减轻,咳声清亮,发热已退。9月17日照方一剂,于9月19日治愈出院。(湖北荆门县子陵公社卫生院田敏:《新中医》1980年增刊二)
[编者按]弄舌为舌在口中摇动不休,吐舌为舌伸缩不已,二者皆为心经伏热,或夹风痰,故多同时出现。
244.初生无皮案
胡xx,男,1964年9月诊。
患儿系8月早产儿,早晨娩出后,见小儿下半身表皮浸溃,红嫩而光,伴哭声低微。诊为表皮生长不全,此因先天不足、脾虚血弱,治宜益皮生肌。即用“扑粉生皮方”:
早糯稻米120克、伏龙肝30克、珍珠粉3克。
将早糯稻米焙干与新取伏龙肝均研极细末,再与珍珠粉和匀,外扑之,一日三、四次。三日后复诊,表皮生长已如常儿。(江苏张胜,《千家妙方》下册第326页,战士出版社,1982年7月)
[编者按]《医宗金鉴》云:“婴儿生下无皮,其证有二:或因父母素有杨梅结毒,传染胞胎,故生下或上半身赤烂,或下半身赤烂,甚至色带紫黑,又有因月分未足,生育太早,遍体浸渍红嫩而光”。本案发生当属于后者。主治者选用之外治法,其用稻米已载于《医宗金鉴》,而加伏龙肝与珍珠粉益皮生肌,妙极。
245.毛发角化案
李XX,女,2岁。1964年10月重2日初诊。
患儿全身皮肤粗糙发白,每个毛孔开口处均有尖锐的毛囊丘疹,大如针头。每一疹子均有一毛发贯穿其中,其毛色白且硬,摸之刺手,尤以项背部为甚。患儿因奇痒搔抓而影响睡眠不安,精神倦怠。另伴有咳嗽痰鸣,口渴无汗,口角赤烂,唇舌红,苔薄白,脉数等症。此燥伤肺胃之“鳞体病”,主以清燥润肺法。
沙参10克、麦冬10克、桑叶6克、枇杷叶6克、杏仁6克、石膏10克、胡麻仁10克、阿胶6克、竹叶6克、瓜壳6克、云茯苓6克、生地10克、地肤于10克。
二诊(10月15日):服后诸症同前,再本前法,原方去竹叶、瓜壳、云苓、地肤子,加川贝4.5克、牛蒡子10克、蝉蜕3克清火解毒散结。
三诊(10月17日):服上方一剂后,皮肤粗糙稍有好转,咳嗽减轻,口渴欲饮,食量、二便正常,口角仍赤烂,面赤唇红,舌质红,苔薄白。上法虽有小效,但嫌太缓,故再以前方去桑叶,加白蒺藜、防风以泻肺祛风,何首鸟滋补肝肾,桔梗、蝉衣以助宣肺散风。外用蝉衣、蛇蜕、蛇床子、杏仁作洗剂。
(1)内服处方:沙参10克、麦冬10克、胡麻仁10克、白蒺藜10克、何首乌10克、石膏12克、杏仁6克、枇杷叶6克、瓜蒌霜6克、贝母4.5克、蛇蜕3克、蝉蜕3克、防风1.5克、桔梗6克。
(2)外用处方;蝉衣10克、蛇蜕10克、蛇床子15克、杏仁泥用,共煎水洗澡。
四诊(10月22日):诸症已愈三分之二,惟大便转稀,日2~3次,面红唇红,舌质红,苔薄白,脉浮数。处方以原方去瓜萎霜,外洗原方。
五诊(10月26日):经用上方内服外洗各二剂后,皮肤滋润,诸症痊愈。再以原内服方巩固疗效。(成都中医学院儿科教研组肖正安:《哈尔滨中医》1965年第6期)
[编者按]《医碥》云:“皮肤索泽,由精血枯涸,清燥润肺可也。粗糙如鳞甲之相错,曰甲错”。所谓“索泽”者,即枯索而不润泽之意。本案病情与治法,均与《医碥》论述相似,信古人之言不虚,也可见主治者学有造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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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前阴睾丸病证
246.儿童阴茎坚举不萎案
1973年夏,空军某部家属男孩12岁,由其母引来就诊。代诉该孩阴茎坚半日夜不萎已有月余。屡经单位医疗室及地方医院用中西药治疗无效,并出示方笺,有以平肝泻火之剂,如龙胆泻肝汤、参麦白虎汤,有以龙牡、珍珠母、蚧类潜阳,甚至羚犀并进,单方草药互投,均难奏效。症兼头晕、耳鸣、盗汗,腰部酸楚、手足心热。诊其脉弦细而急,察其舌质红苔少,揣其脉症,均属火象。细思之,迭进寒凉之药,何以无效?乃悟太朴所云:“寒之不寒是无水也”,遂以六味地黄汤滋肝肾,壮水之主以制阳光,加龙牡蚧类潜阳育阴。服药二十余剂,诸恙告愈。(《陈桐雨儿科医案医话选》,内部资料,1980年)
[编者按]年少之际,情窦未开,何致阳强不萎之证?阴阳之要,贵在平调。阳强之因,不外两端,一则火热过盛,二则阴虚阳亢,随病程、病性的不同,两者又各有侧重。本案前期以泻火为主,接治以养阴居多,奥妙在于分清主次也。
247.睾丸萎缩案
孙XX,男,8岁,朝鲜族,1979年12月22日就诊。其母代诉:患儿顺产,8斤,6个月后患外感合并肺炎计七、八次。二岁时患软骨病,但未影响发育,阴茎与睾丸均属正常。于今年夏季,出现食欲亢进,每日进食1.5~1.8斤,体重递增,性躁易怒,自汗,以头面为主,有时大汗出,发如水洗,昼多夜少,无潮热。每逢感冒,即见咳嗽。至今年11月发现两侧睾丸逐渐缩小,直至现在呈黄豆粒大小,质松软而瘪,先后经长春及沈阳某医大诊为“脑垂体功能减退”,引起睾丸萎缩,脑垂体功能减退原因不清,治无效方。经人介绍来我院诊治。
查其发育中等,体质较胖,五官端正,神色正常。头面汗出不止,浅部淋巴结不大,心肺正常。肺肝界右锁骨中线六肋间、胸骨下1/3略凹陷,肋骨无串珠样改变,腹软,肝脾不大。两肘后翻约10~15°,两小腿轻度外翻。阴茎正常,阴囊无萎缩,两侧睾丸均如黄豆大,质软无弹性,压之不痛,附睾甚小,无结节,精索未见异常,腹股沟淋巴结不大,化验:血、尿常规正常,血沉平均值2毫米水柱,胸透也正常。脉象沉数,舌质淡红无苔。本病是由于肺肾两虚,津液外泄,肝血不足所致。治以敛汗存津,益血之源。玉屏风散加减配合针刺。
黄芪30克、白术15克、防风15克、甘草15克。水煎服,日二次。
针刺;达治穴(在翳明、风池两穴连线上,近风池1/3处)双侧,平补平泄,隔日一次。
针药并治五天,汗出减少,食欲减退,性躁好转,两侧睾丸增大,但仍柔软无弹性,附睾同前。一周后,汗出明显减轻,体重下降,性如常人,睾丸显著增大如麻雀卵。左侧见有弹性,右侧同前,按之稍痛。继用前法治疗,两周后,汗出已止,不剧烈活动,已不汗出。经治十九天痊愈,两侧睾丸恢复正常。(辽宁中医学院附属医院王乐善供稿)
[编者按]本例病人用玉屏风散加甘草配合针灸治愈,机理如何?有待探索。令人感兴趣的是,主治者抓住患儿汗多,经常感冒的特点,用玉屏风散益气固表祛风,竟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由此至少可以推论,汗多、反复感冒与睾丸萎缩有密切关系。主治者不从睾丸局部着眼,而从整体调节收效,也体现了中医辨证论治的特色和优点。
248.小儿带下案
患者史XX,女,8岁,于1982年1月5日来诊。其母代诉,患儿幼小瘦弱,不欲饮食,1~6岁在幼儿园经常坐地玩耍,两岁时发现阴道流白浊分泌物,量多有臭味,至8岁时症状日益加重,遂来医治。诊见患儿体质瘦弱,口干,但不欲饮水,倦怠纳少,食后腹胀,有时胸中烦闷,大便时干时稀,小便黄,脉沉滑而数,舌红苔腻,带下白浊,量多有臭味。治法宜益气补中、清热祛湿。方药以完带汤加味。
黄柏15克、知母15克、白术15克、苍术10克、柴胡5克、生甘草5克、荆芥穗7.5克、陈皮5克、车前子10克、党参10克、山药10克、白芍10克。水煎服,一日二次。
3月6日,其母来告,经服药病已愈,今见患儿又有复发,特来求方。原方加覆盆子15克、升麻5克。水煎服,又进四剂。12月18日其母来告,病愈,至今未犯。,(长春市卫校附院中医科杨启胜:《吉林中医药》1983年第4期)
[编者按]本案经验指出,小儿带下,与成人治疗同理。
249.行为障碍案
贝X,女,4岁。1983年4月6日初诊。两年来,患儿每于晚上睡觉及午睡之时,俯卧于床,两腿紧贴而扭动身体,往往满面通红,头汗如淋。有时亦喜骑坐在家长膝上或家具角边摩擦。经检查无局部湿疹、蛲虫等,中西药医治无效。现面色不华,眼神不自然,胆小易恐,时有痰咳,睡眠尚安,纳可便调。脉濡滑,舌苔白滑。此为痰浊为患,扰动心肾。治以化痰宁神。
陈皮3克、竹茹6克、姜半夏9克、朱状苓9克、甘草3克、枳壳4.5克、龙骨15克、牡蛎15克、桂枝3克、白芍6克、龙齿15克。五剂。
后又连服七剂,不良行为大大减少,面润眼活,仍诉胆怯,舌苔薄腻。心肾已安,再拟温胆化痰。
陈皮3克、竹沥9克、半夏9克、朱茯苓9克、甘草3克、枳壳6克、竹茹6克、龙齿20克、琥珀1.5克(冲)、磁石30克、远志6克。七剂药尽,其症告平。
[原按]本症在现代医学儿科与精神病学中,一般列入儿童神经官能症及不良习惯(手淫),认为属于儿童和少年期行为障碍之一。
名曰情感性交叉擦腿动作。对于较严重的患儿,主张治用安定剂。我们根据中医辨证,认为系痰浊内扰,遂以温胆为主,合入桂芍龙牡诸品。盖桂枝龙牡有敛阳入阴、宁心摄肾之功,《金匮》主以虚劳失精,决非偶然,药后迅获初效。在证情缓解之际,又从痰论治,以温胆汤法除病根,终克全功。(上海市中医门诊部张永等:《辽宁中医杂志》1983年第12期)
八、其他病证
250.小儿相思案
薛东明治五生子,周岁,忽不乳食,肌肉消尽,医疑为疳,薛曰:此相思证也,众医皆嗤笑之。薛命取平时玩弄之物,悉陈于前,有小木鱼,儿一见遂笑,庆遂已。(《续名医类案》第792页引江南通志,人民卫生出版社影印,1982年2月)
251.婴儿蒙被缺氧综合征案
章x,男,2个月,系第一胎足月难产而生。1983年1月26日就诊。
患儿于10天前夜间在摇篮内睡觉,外围厚棉被,内加热水袋,头上盖有小包被。黎明前家长揭开被子时见热气蒸腾,孩子大汗淋漓,面色难看,呼吸困难,两眼上翻,怠送当地医院抢救,直至下午2时眼睛才能转动,傍晚方出现微弱的哭声。嗣后,发热时轻时重,更高时可达40.5℃常有惊跳、抽搐、憋气,住院8天,经降温、止痉,抗感染,补液等治疗,效果欠佳而转某人民医院诊为“蒙被缺氧综合征”,门诊观察治疗一天,用药基本同上,症状依然,因住院无床位,又转来我院门诊治疗。
诊见患儿面色苍黄,嗜睡状态,神志恍惚,发热未退,体温39.2℃,有时呼吸憋气,惊跳,口唇干裂,颈部软。舌质红,少津,舌苔黄燥。化验:白细胞10500,中性34%、淋巴62%、单核4%。X线;胸透无异常。此为热入心营,引动肝风,热灼既久,阴伤液亏。治以清热熄风,顾护阴液。
(1)紫雪散(五分装)3支,每服半支,一日三次。
(2)汤剂:生地10克、生石膏20克、知母5克、玄参10克、麦冬10克、青蒿8克、银花10克、甘草2克、鲜竹叶10片。
二剂,并停用西药。服药第二天即不发惊,憋气亦明显减少,尚有微热。第三天热退惊止,呼吸平稳,未见憋气,口唇红润,吮乳大增。其后体温一直正常,诸症悉除,未见反复。4月17日追访,发育良好,精神活泼。(江苏省沭阳县中医院儿科杨乘尤:《中医杂志》1983年第10期)
252.屏气发作综合征案
武XX之子,2岁。性情暴燥,患此病,每日发作,一声哭出去,良久才有回声。唇青、目肿,半晌昏不知人,举家惊惶。此元气不足,肝气郁滞,拟补气、疏肝,解郁,用生芪香附汤。
生黄芪6克、香附5克、柴胡3克、白芍4克。
共为细末,平分20包,早晚各服一包,开水下(上为4~5岁小儿用量,年龄大于此或小于此者,则加减其量)。
以上方减量服二剂而愈。
[原按]本证在小儿中较为常见,一声哭出去,良久没有声息,面色发紫,唇青,目肿,全身强直,甚或有短暂意识丧失,四肢抽动,本地叫“气死病”。此病患儿多性情暴燥,且有郁滞,加之元气不足,故方用生芪、香附补气、开郁、疏肝,经用数例,皆有效验。后又在原方基础上加柴胡、白芍两味,增强疏肝解郁之力,疗效益显提高,一般患儿用一~二剂即愈。(陕西樊复初《千家妙方》下册,第502页,战士出版社1982年7月)
253.腹型癫痫案
苏XX,女孩,1岁。于1977年6月2日就诊。
患儿于出生七个月时,突然两眼直视,腹壁有节奏地一鼓一缩,并有流涎,呼唤不应,约持续1~5分钟后,自行缓解。每天发作4~8次,发作后除饮食欠佳外,皆如常人。表情活泼,智力发育尚可,营养欠佳,身体矮小,舌苔薄白,脉象弦滑。经天津、北京等地作脑电图检查诊断为腹型癫痫。中医辨证属于脾虚生痰,风挟痰壅,上蒙清窍。治宜豁痰开窍,祛风解痉,安神定惊,调理脾胃。
法半夏6克、广陈皮6克、茯苓12克、炒苏子6克、蝉蜕10克、石菖蒲6克、地龙6克、炒枳壳6克、僵蚕6克。
水煎服。另用全蝎、蜈蚣、琥珀各1.5克研末冲服。
前后六诊服上方三十余剂后,病症得以控制,后改为隔日一剂,以巩固疗效。总共服药七十余剂而收功。随访四年,唯在一年中偶有一次出现两眼直视,但瞬间即过,其他一切如常人。(江西中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儿科柳素范:《江西中医药》1982年第1期)
五官肢体疾病
一、头面毛发病证
254.头面时肿时消案
患者常XX,男,58岁,干部。主诉头脑重坠,头面时肿时消,心悸不宁五个月。五个月前,始觉头脑内常有不足之感,时而心烦不宁,睡眠不稳。不久则感到头脑重坠,惊悸烦渴,自感腹中有气上冲心胸,直攻头脑,并发现头面部时而肿胀膨大,时而自行消失。上述症状一月数发,严重时彻夜难寐,精神极为紧张。住院期间曾经XX医学院多次会诊,诊断不明,采取一般对症治疗无效,三次拍片检查均发观大脑颞叶有一蚕豆大阴影,疑似某种赘生物压迫脑神经而引起之病变。患者从此情绪更加紧张恐惧,于1973年10月5日延余就诊。
察患者形体魁梧壮实,语言、思维清晰,除表情紧张,苦楚外,饮食二便均可。脉滑数,舌质红,苔微黄而薄腻。此因患者病前工作繁重,思虑操劳太过,肝郁脾陷,疏泄运化功能减弱,加之进食肥甘之品较多,静多动少,中焦阳气虚衰,体内之精微及油腻食物“化失其正”,不能成为正常的气血津液,反聚而为痰。痰之为患,随气升降,无处不到,既可凌心犯脑,也可停聚于各个器官之中。痰气凌心则心悸、恐惧、失眠,痰气犯脑则头脑重坠不适、疑虑恐惧,因“脑为元神之府”的缘故。如痰浊盘踞,则可结而成形。头面部时肿时消,乃是痰气时聚时散之病变特点。患者情绪愈是紧张恐惧,气机愈是抑郁不畅,痰气也愈加留伏难去。其久治不愈,无非痰气留伏之为患耳。治以化痰散热,舒展气机之法。
一方:茯苓24克、全瓜蒌30克、生龙骨20克、杏仁9克、天花粉9克、生牡蛎30克、贝母6克、紫苏梗9克、旋覆花15克、全蝎7个、蜈蚣1条、合欢皮15克。
二方:炒枣仁60克、柏子仁60克、朱砂9克。
共碾为极细末,每次6克,用药液或其他可口饮料吞服,一日四次。
三方:桔梗150克、薄荷150克、苍术150克。
共碾为末,加适量面粉,装于布袋里作枕头。
方中茯苓养心健脾以化痰,紫苏梗、合欢皮舒肝解郁以化痰,全瓜萎、天花粉开胸散结、清化热痰,龙骨,牡蛎重镇安神,不使痰气上冲,杏仁、贝母、旋覆花利肺气而散痰结。用全蝎、蜈蚣,一则祛风镇静,同时也取其搜透经络中之痰浊,使痰浊之盘结于脑者亦可消散。以枣仁等为末吞服,取其养心安神,消除心悸、恐惧和情绪不安之症,使心神内守、情绪安定,则可避免或减少惹激诸症并发。用桔梗、苍术等药物枕头,乃仿古方外治法义,取芳香行气之品,收“气行痰消”之功,内外兼治,使脑内凝聚之痰浊得以消散。
服上方五剂后,诸症大为减轻。药既对症,应予守方,嘱其再服五剂。三诊时,头脑重坠、面部时肿等症已基本消除,心情舒畅。四诊时,减去全蝎、蜈蚣,唯睡眠欠佳,再加夜交藤24克、枣仁9克、柏子仁9克于煎剂中养血安神。此后大法不变,药味稍事增损,连续诊治8次,临床症状已痊愈。三年后来院称谢,诸症未再发,并拍片二次,均未见任何阴影。(湖北中医学院朱曾柏供稿)
[编者按]此乃痰热兼风证。痰之为病,内而脏腑,外而经络皮肤,无处不到,内伤杂病尤为多见。患者素体脾虚痰盛,复加情志抑郁,肝气不舒,痰热随气上升头脑,阻塞经隧,故有是证。治以化痰疏气散结为主,兼以镇静搜络,亦属对症。妙在用芳香行气之药为枕,古法今用,内外合治,非临床老手,其运用不可能如此灵活自如,堪称表率。
255.面肿如球案
1961年与我院59高研班学员到某军医院搞科研,该院一护士之子,5岁,患怪病,面肿如球,病已近月。按之空虚,随指而起,好象面皮之下充气一般,但无皮下气肿的“握雪”感,肿至颈部。西医诊断未明,经服西药无效。其面色苍白,舌嫩,因此考虑乃气虚所致。头为阳,面皮属表,故当从表虚论治,方用玉屏风散加五味子。
黄芪12克、防风3克、白术18克、五味于5克。每日一剂
取玉屏风补气固表,五味子敛其浮阳。服药九天,霍然而愈。(广州中医学药邓铁涛,《江西中医药》1981年第2期)
[编者按]一般说,面肿痛多属风热,面浮肿多属风水,而此案有风但无热无水。主治者以头为阳,面皮属表,是风邪上受,气虚作胀之证,用玉屏风散,已是针孔相对,又巧加五味子以收敛虚风浮阳。药仅四味,立竿见影,真是高手妙方,巧夺天工,令人拍案叫绝。
256.头部发凉案
邓XX,女,43岁,社员,1976年7月5日初诊。
患者因孩子病死后忧思发病,初起嗳气频频,烦躁易怒,倦怠懒言,失眠多梦,继感头部发凉,常需头巾厚厚缠裹稍舒。近日全身亦觉发冷,以至密闭门窗不敢外出,虽时值盛夏,却着绒衣绒裤,气短,善太息,微汗出,食欲不振,六脉细弱,舌胖嫩淡红,苔薄白。证属思虑伤脾,升降失司,以升阳举陷、行气解郁为治。
黄芪25克、党参15克、白术10克、当归10克、陈皮6克、升麻6克、柴胡6克、苏梗10克、盐附子20克(先煎)炙甘草6克、生姜6克、大枣15克。
二诊(7月7日):服上方一剂后,自述汗止,畏寒亦瘥,但仍感头部发凉怕风,气短,食欲差。原方继进二剂。
三诊(7月10日);头巾摘,身可穿单衣,头部不凉,精神转佳,尚嗳气,夜寐欠佳。嘱其保持心情舒畅。原方盐附子改为制附片6克,再进三剂。后服逍遥散三剂,嗳气止,睡眠佳而告愈。(四川省梓榷县卫生局张耀;《山东中医杂志》1983年第5期)
[编者按)诸阳经皆上于头。或因为虚,或由于郁,致使阳气不升,则头部甚至全身失于温煦而发凉,畏冷。主治者用补中益气汤化裁升举阳气,用逍遥散化裁疏解郁气,药症相应而奏全功。
257.面尘案
黄xX,男,25岁,未婚,1974年11月29日初诊。
患者自诉经常失眠多梦,口苦,心烦,面部皮肤脂溢增多,颜面口颊部皮肤渐变灰黑难看,故不欲外出,怕招人笑。虽多方求医未效,特来就诊。
病人表情忧郁,颜面(特别就口颊部)黧黑斑,形似尘土,以手摸其面部,则满手油脂,舌苔淡黄,脉缓细。诊断为面尘。此由肝肾郁火,郁阻经络所致。投柴芍地黄汤加减。
柴胡10克、白芍12克、白术10克、茯苓12克、山药12克、泽泻10克、丹皮10克、生地15克、玄参10克、甘草5克。
二诊(12月10日):自诉服上方四剂后,面部皮肤脂溢减少,口颊部黧黑斑减褪,口苦、失眠、心烦诸症亦随之好转。查见舌苔淡黄,脉缓细。方既对症,无须增减,继投原方四剂。
三诊(12月16日):自诉面部脂溢大减,颜面口颊部黧黑斑尽褪,口不苦,食欲二便如常。苔薄白,脉缓。仍投原方四剂,以巩固疗效。患者欣然而去。
[原按]面尘一证,其面色灰败如尘土。《灵枢•经脉篇》曾指出,由外因侵犯足少阳经脉,就会“病口苦”,“甚见口面微有尘”;侵犯足厥阴经脉,也会“面尘”。此证与肝胆有密切关系,但有虚实之分。虚者多因肝肾阴亏,如《素问•诊要经终论》所说:“少阴终者面黑……”;实者多由肝肾郁火,瘀阻孙络所致。经云:“丈夫……二八肾气盛……精气溢泻。”患者年逾三八之数,且素有口苦、心烦、失眠多梦,肝肾郁火内伏可知,故以柴芍地黄汤加减,疏泄肝肾而痊,取釜底抽薪之意也。(湖南资兴矿务局职工医院黄惠安:《新中医》1976年第3期)
258.下颌颤动案
胡XX,女,66岁,1981年7月7日初诊。
患者素体瘦弱,胃痛时发,近一周来因下颌颤动而往X县医院五官科检查治疗,病情未见改善。证见下颌颤摇不定,舌亦有颤动,语言蹇涩,吞咽欠利,心悸荡漾,无寒热。苔薄舌淡,脉来浮缓乏力。察其体质瘦弱,正气虚衰,卫外失固,风乘虚入,法以益气扶正、祛风解痉。
白附子6克、僵蚕9克、全蝎3克、蜜炙白术9克、黄芪5克、党参20克、野茯神10克、甘草3克、防风9克、川芎6克、当归9克、白芍9克。
二诊(7月9日),服药二剂,颤摇较减,神情较安,嘱其原方再服三剂。
三诊(7月12日),下颌颤摇大减,舌颤动亦平,色脉渐有好转,惟心悸、谷食不振,原方去白附子、全蝎、川芎,增酸枣仁、柏子仁、陈皮各9克,生谷芽15克,五剂。药后诸恙全平,续予调理之剂以巩固疗效。经随访观察,情况良好,未见复发。(歙县坑口公社卫生院张颂山:《安徽中医学院学报》1983年第1期)
[编者按]颤动之症,多从风治。然而风有外风、内风之别。内风多滞九窍,外风常经卫表而袭于经络,易引起一些局部性的颤动或麻痹,如风壅血滞,也可成为难愈之疾。本案从风、从虚论治而收速效,盖因其病程不长之故。
259.毛茎结节病案
阎XX,女,学生,1974年7月16日初诊。一年前无何原因,在一次洗头中偶然发现在发子上有如虱卵物,平时无何感觉,除因搔抓头皮有少量脱发外,未发现有折断等其他毛发病变,头发干后,虱卵物不见。曾去几处就诊,未获结果而来院诊治。
患者除有轻度先天性心脏病外,无其他慢性病史,否认家族同病史及离乡久居外地经历。
查患者全身发育正常,外貌健康,头部毛发生长旺盛,未见头屑及断发等癣菌感染改变,但水洗头发几分钟后即现黄褐色如虱卵大之小体,与发丝紧密粘着,用力可剥下,发干后小体消失。镜检发现在毛发干中有黄褐色胶状物,密着于发干,毛发本身来见损害,毛发横断面病理切片改变略同,真菌培养(-)、诊断为毛发结节病,用中药外洗:紫草50克,水煎外洗。六剂痊愈。
[原按摘录]毛发结节病,为少见皮肤病。查阅国内部分有关文献,尚未发现此病报告。本病是毛发的真菌传染病,其特征是沿毛发干有结硬如石的结节,凝块坚固地粘连在毛发干上。有的结节可能小到只有用显微镜才能看见,较大的结节肉眼可见,容易触摸,用手指捻发时可有砂珠样感觉,或在梳发时产生轻微金属音。本病按西医处理,需剃去头发后涂药治疗。本例采用单纯中药外冼,未剃头发也获治愈,体现了中医学的丰富多彩。(辽宁中医学院张一军:《辽宁中医》1979年第1期)
[编者按]紫草为凉血解毒之品,从本案治验表明,紫草确有杀灭真菌的作用。
260.恼怒眉发脱落案
一儒者,因饮食劳役,乃恼怒,眉发脱落。薛己以为劳伤精血,阴火上炎所致,用补中益气加麦冬、五味,及六味地黄丸加五味子,须发顿生如故。(《奇症汇》第27页,中医古籍出版社,1981年12月)
261.发生水珠案
一人发生水珠,如汗滴不止,用甘草一斤煎汤三、四碗,作三、四服,其水即止。此症自幼年间,服药过多故也。
[沈源按]此症因服药过多,良由少年性淫,过服药石,药毒聚于肾间,积久始发也。盖发属肾,药石之毒逼迫肾中之水气升外故发生水如汗滴。甘草善解金石药毒,故独用此。然此证肾来全亏故尚有肾气升外,否则必发奇毒矣。(《奇症汇》第20页,中医古籍出版社,1981年12月)
262.赤发鬝案
同学徐某之子,21岁,1974年7月6日来诊。
患者头顶上如胡桃大圆圈,连接成片,渐成光秃。系赤发鬝症。见者多说此症难愈,心情懊憹,甚为忧郁。切其脉濡,舌稍白,无他苦。处一味茯苓饮,用轧细茯苓末,日服两次,每次二钱,开水送下,并嘱坚持服一较长时期。约服两月余,来复诊,发巳丛生,基本向愈。
[原按]张石顽曰,“茯苓得松下余气而成,甘淡而平,能守五脏真气,其性先升后降。经言,‘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则知淡渗之味性必先上升而后下降,膀胱气化,则小便利矣。”
赤发鬝的形成,多因水气上泛巅顶,侵蚀发根,使发根白浆腐化而枯落。茯苓能上行渗水湿,导饮下降,湿去则发生,理固可推。它之所以治疗赤发鬝有效,是属于间接起到的作用,不是直接能够生发。实则亦合乎“先其所因,伏其所主”的治疗原则。(岳美中:《浙江中医药》1975年第2期)
263.普秃案
陆XX,男,41岁,工人,1980年5月26日初诊。始为局限性圆形斑状脱发,十余年来,病变范围逐渐增大,终至发稀疏无几,毛色淡,质软,根浅易脱,不耐碰触。进而眉毛、胡须、腋毛、阴毛、毳毛俱脱,并伴咳嗽,痰稠色黄,口渴饮水,面晄身痒,腰酸头昏,舌质偏红红,苔中根薄黄,脉软数等证。胸透两肺纹理增粗。血栓:血色素10克,红细胞355万,血小板9.5万。经曰:“肺热叶焦,则皮毛虚弱急薄”,先拟清肺化痰为主,养阴为佐。
桑白皮12克、南沙参12克、北沙参12克、黄芩15克、天花粉15克、石膏30克、蛤壳30克、芦根30克、苡仁20克、天麦冬各10克二至丸(包煎)30克。十剂。
药后咳减痰稀,痰色逐渐由黄转白,苔薄,头发不易再脱,余症如前。前法更添凉血养阴为助。
桑白皮12克、南北沙参各12克、玄参12克、紫草12克、天麦冬各10克、生地15克、蛤壳30克、大青叶30克、清金散(包煎)30克、玉竹15克。十剂。
药后肺家痰热已解,头部斑秃处见黄白色细发,柔软如绒。拟益肾补血为主,佐以清肺养阴。
生地黄10克、山药10克、黄精10克、百合、玉竹各10克、南北沙参各10克、首乌12克、当归12克、桑白皮12克、天麦冬各10克、蛤壳30克、清金散(包煎)30克。十剂。
此后毛发渐长,逐渐增粗变黑。服至六十余剂后,秃头巳被新发所覆盖,眉、须、毳毛生出,腋毛,阴毛长得更快。前后共服百剂以上,停药后毛发未再脱落,且略有所长,疗效巩固,(吴县木溪人民医院毛惠仁:《江苏中医杂志》1981年第4期)
[编者按]脱发一证,今人多从肝肾论治,常责之血虚不荣。本案主治者,结合咳痰等全身症状分析,断为“肺热叶焦’所致,以治肺治痰为主而取效,是别开门径之法。
二、躯体胸腹病证
264.身轻若飘案
周子固治王经历,患身轻,飘飘若行空虚中,易医凡七十人,皆以为风虚,与热剂转加。周曰,此酒毒也。即以寒凉之剂驱之随愈。(《九夷山房集》,见《续名医类案》第200页,人民卫生出版社影印,1982年2月)
265.诸窍气坌出案
吴桥治吕廷充,年二十五,得奇疾,作则众窍气坌出,暝而垂绝,家人为之闭口鼻,塞两耳,掘小溲,抵大溲,乃稍回,气蒸蒸出毛孔中,良久始定。迎桥治,桥曰,病得之内而受惊,阴阳两脱,桥不能往,第以大温补剂投之,持方药归,三月而愈(《太函集》,见《续名医类案》第562页,人民卫生出版社影印,1982年2月)
266.气郁浮肿案
今桥定休,年过古稀,精神不迈,收放官债为业,蓄积甚厚。近年来放多收少,忤情逆意,郁滞有日,使抑郁之气留滞不散,停于胸膈,不能流畅,致腹胁虚胀,大便虚秘,小便涩少,面目四肢浮肿,请后藤益庵调治三月余日,其症弗瘳,更加口舌干苦,饮食减少,脉沉弦,予谓怒气结聚,不得发越,升降失常,遂用古方八味逍遥散,白术易苍术,倍柴胡、茯苓,加越鞠每剂二钱,灯芯、生姜各二分,流水煎服,五剂许小水通利,浮肿全退,口舌知味,改投薛氏归脾汤,仍加越鞠,五十剂而痊愈。(北山道修、北山友松编著:《北山医案》,人民卫生出版社,1957年6月。)
[编者按]主治者追查远因,辨为气郁致肿。治疗上不发汗而利小便,不温脾暖肾而以疏肝解郁取效,卓有见识。
267.郁胀案
郭Xx,女,34岁。近二年来自觉身体逐渐发肿,乏力与日俱增,稍事劳作,便气不能续。早上起床后脸胀,中年手皮硬紧,下午腿胀,呈凹陷性水肿。曾按“肾炎”施治,经中西药治疗半年余无效,病情时轻时重,肝、肾检查无阳性发现。
患者脉沉细微弦,舌淡苔薄白,月经量少色淡。此乃郁胀病。投“开郁消胀汤”。
三棱10克、莪术10克、黄芪15克、防己10克、云苓皮30克、车前子15克、郁金12克、山药13克、制附片10克、甘草6克。水煎服,每日一剂。
服用十四剂,肿消胀除,病愈。嘱其调情志,慎起居,以防复发。
[原按]本病为一种水盐代谢紊乱综合征,多见于20~50岁年龄的女性。浮肿呈周期性演进,多于月经前加重。患者晨起面部尤其是眼睑浮肿,起床活动后,下肢,躯干逐渐浮肿,经一夜休息后肿胀可减。此外,还可见到肥胖、月经紊乱和神经精神症状。中医认为,此乃因郁致病,表现为肿胀,故称郁胀病。此病西医尚无较为理想的疗法。用“开郁消胀汤”开郁消胀,温阳利湿,收到了比较满意的效果。(河南黄永灵,《千家妙方》上册第103页,战士出版社1982年7月)
268.全身振慄案
陈xX,女,62岁,1982年1月13日门诊。患者身晃晃振动欲坠,头左右摇摆不定,齿颤颤叩击有声,手抖抖蠕动,行立振掉,语言不利,唾液不时从口角流出,时轻时重,历时两月有余,经多方治疗效果不佳,始来就诊。细询在振粟发病之先,有恶寒发热,头疼身痛等症,经服解热镇痛,消炎片及疏风发表之剂,寒热除,头身痛解,则出现振粟。三年前亦如是发作过一次,服用中西药近一年之久,症状消失。有高血压史,常服用利血平。检查血压140/95毫米汞柱。血常规化验:血红蛋白8克,白细胞3100,中性64%,淋巴33%,酸性3%。精神萎顿,面色不华,肢体稍酸痛,食纳呆钝,大便不畅,小溲一般。嘱其强力抑制,仍震颤不已,情绪激动时,震颤加剧,随意动作时略有减轻,入寐则停止发作。按之脉微细,舌苔薄白,质淡红润。脉症合参,属气血亏虚,筋脉失养所致,投以补气血,温养筋脉之剂。
当归10克、白芍10克、熟地10克、党参15克、黄芪30克、白术10克、附片10克、云茯苓10克、炙甘草6克、生姜3片、红枣4枚。水煎服。
服完五剂,身振大为减轻,摇头、击齿均停止,手颤亦轻,口角流涎减轻。续守原方连服十剂,振栗完全消失,食纳馨香,精神振作,能从事家务劳动。(湖南茶陵县医院中医科刘常春:《中医杂志》1982年第8期)
[编者按]中医学的振,战、栗有程度与性质之别。成无己《伤寒明理论》云:“振者森然若寒,耸然振动若是也。”“战者,身为之战摇者是也……战之与振,振轻而战重也。”“栗者心战是也……正气怯弱,故成栗也。战者正气胜,栗者邪气胜也。”“战之与栗,战外而栗内也。”故振与战是程度轻重不同。而振战与栗则有内与外、实与虚之别。本案年过花甲,由外邪引起内伤,病延日久,由实转虚,以大补气血,濡润筋脉取效,认证准确,用药得当,良可借鉴。
269.胸有重物压迫感案
江某,女,30岁,售票员。胸部不适,自觉有重物压迫,深呼气能使症情缓解,病已一月。察舌有瘀点,脉呈弦象。初投逍遥散五剂不应,后改服血府逐瘀汤十剂,症状即消失。半年后随访,疗效巩固。(湖北宜昌地区卫校临床教研组孙会文:《中医杂志》1980年12月)
[编者按]王清任《医林改错》中记有胸中不任重物(即压迫感),谓为瘀血所致,用血府逐瘀汤治疗。本案与之类似,故用之取效。用此方当注意者,其中赤芍绝不可以白芍代之。《伤寒论》中早有胸满者去白芍之诫,王清任用赤芍而不用白芍,可能根据于此。
270.天柱倒案
患者刘XX,男,65岁。半年前,因头晕耳鸣,视物不清,体倦乏力,尿频,颈项酸楚,举首难撑。某医院神经内科诊为重症肌无力(混合型)。经治无效。近两个月,头重坠,颈项瘫软无力,行走扶童,求治中医,于1977年8月1日收容入院。诊见形体消瘦,面色苍白,神倦肢冷,首垂如绳系,语声低微,双足轻度浮肿。舌淡胖嫩,苔白滑润,脉沉细无力。诊断为天柱倒症。治以壮元阳益精气,升举阳气。
熟地30克、鹿角霜50克、补骨脂20克、菟丝子20克、柏子仁15克、茯苓15克、益智仁20克、狗脊20克、黄芪50克、升麻10克、葛根10克、远志15克。
三剂水煎。
服后,尿频耳鸣好转,抬头不能持久。又进六剂,诸症悉除,神爽昂首。颈部活动,病愈出院。至今随访,未再复发。(乾安县中医院赵文宝;《吉林中医药b1982年第5期)
271.腰软失控案
张XX,男,40岁,工人。1980年5月4日下午,自觉不能直立,腰软无力,上身向前倾斜,并往下扯。自以为中风,没有重视。5日晨,除上述症状外,又感到双腿痿软无力,经单位卫生所介绍来我部针灸科就诊。
查其面色黄瘦,神志、语言清楚,血压不高,头不晕不痛,舌苔白,质淡,脉弦。嘱其站立,患者不能控制,上部(头胸)不自觉地向前倾斜80度,同时两膝自然收曲。病因为风邪侵入经络化热所致,症似痿非痿。据其特征诊为“腰软失控症”。
取穴大椎,大杼、后溪、申脉、腰俞、风池。强刺激不留针。针后下床。患者即能直立行走,腰软消失,没有下扯感觉。
二诊(6日上午):患者自诉昨天针后,在回家路上,腰部有向后仰的感觉,夜间出汗后症状减轻。脉弦有力。余认为风邪已除,正气不足,为初诊针刺泻之过速且有余,故又取大惟、大杼、后溪,申脉、腰俞,风池穴,均用补法,不留针。出针后,腿软消失,腰部活动自如,没有向后仰的感觉。
三诊(7日上午):除左腿有沉感外,其他症状均消失。循经取穴阳陵泉、环跳,针后沉感即除,当即上班而去。随访九个月无复发。
[原按]血热壅盛,风入经络均可导致痿症。且痿症变化较快,若不及时诊疗即造成四肢痿软不用或瘫痪。本例主风邪侵入经络,兼有化热郁滞,致使腰软,神经失去控制,似痿非痿。故取主全身之阳的大椎穴以清热泻火、凉血祛风,以达治本之目的。腰俞为阳中之阴,取腰俞以补阳中之阴的肾气;大杼为督脉别络,手太阳,少阳之会。《难经》曰:“骨会大杼,治筋挛。”因此,取大杼以导其气,取八脉交会穴申脉、后溪以调节经脉气血。针刺风池以熄风潜阳,可通过经络促进周围气血运行以达治标之目的。这样,标本兼治,先泻其邪后补正气,故病乃愈。(保定市门诊部针灸科韩迎春《河北中医》1981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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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肾着案
1968年余养疴在寓,有李XX者,年五十许,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来寓求治。其证腰背沉重酸痛,头毛秃落,医作肾虚施治,百无一效,形体虽丰而困乏无力,切脉沉实,舌苔厚腻,此湿滞下焦之证,《金匮》所载之肾着也。实作虚治,故鲜获效。乃予肾着汤主之。不数月,腰轻体健,而体重渐减,改予曲麦枳术丸常服而愈。后因发秃头汗出,又子白术乌梅瀹汤代茶。1970年李从湖北来函,谓“现腰腿均已无沉重之感,体重减34市斤,走路轻快,头汗收,细发似亦有新生矣。”云云。(朱颜主治、朱不远整理《中医杂志》1980年第2期)
[编者按]《金匮要略•五脏风寒积聚病篇》云;“肾着之病,其人身体重,腰中冷,如坐水中,形如水状,反不渴,小便自利,饮食如故,病属下焦。身劳汗出,衣里冷湿,久久得之,腰以下冷痛,腹重如带五千钱,甘姜苓术汤主之。”这里,仲景用“如坐水中”与“如带五千钱”的形象比喻,生动地描绘了本病腰背冷重的证候特点。也是本案成功的关键所在。
273.皮肤硬肿案
杨XX,女,48岁。一年前,自觉颈部俯仰活动不便,继而漫肿发硬,逐渐向背部发展。现觉全身皮肤发紧,如绳所缚,上肢举手梳头颇感困难。周身软弱乏力,嗜睡,畏寒,难以胜任劳动和家务。
检查患者项背、前胸和上肢皮肤肿胀僵硬,难以捏起,光滑如涂蜡,肤色呈淡褐色,毛发无异常。脉沉细,尺部伏,舌质淡白,微胖嫩,苔薄白。血象:血红蛋白9克,红细胞280万,白细胞4700、中性67%,淋巴32%、酸性1%。血沉正常。尿蛋白痕迹。病理活检报告:成人硬肿病(武汉市病理检难站标本编号:73—932)
参合脉症,由风寒湿三邪杂至,壅蔽经络,气血痞塞,发为痹症。亟宜益气温阳,祛邪通痹。拟独活寄生汤加减。
黄芪12克、党参12克、当归15克、丹参15克、茯苓15克、寄生15克、羌活10克、独活10克、秦艽10克、灵仙10克、海桐皮10克、甲珠6克。
进上方五剂,自觉项背肿胀、紧张如绳所缚已有松解。惟仍感疲惫软弱,畏寒、嗜睡,症属元气虚怯。诚如沈金鳌说:“痹症因虚而感”。拟益气助阳、填精补髓法,佐治外邪。
炙麻黄10克、炒白芥子10克、甲珠10克、当归10克、上肉桂10克、羌活12克、独活12克、鹿角胶12克、黄芪18克、太子参15克、川续断10克、狗脊10克。
连进十五剂,项背俯仰活动自如,上肢抬举轻便,全身如绳所缚的紧张感完全消失,疲惫、畏寒等均有改善。嘱服全鹿丸,一日二次,每次6克,以巩固疗效。一年后追访,上述硬肿诸症完全消失,已于半年前参加农业生产。(武汉市中医医院皮肤科徐宜厚;《辽宁中医杂志》1982年第3期)
[编者按]《诸病源候论•风湿痹候》云:“风湿痹病之状,或皮肤顽厚,或肌肉酸痛,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成痹。其风湿气多,而寒气少者,为风湿痹也。由血气虚,则受风湿而成此病。久不瘥,入于经络,搏于阳经,亦变令身体手足不随。”成人硬肿病与痹证“皮肤顽厚”、“手足不随”的描述,颇相一致,当属痹证无疑。主治者不为其表现奇异所迷惑,断为痹证,而用治痹之常规方药取效,是平淡之中有精深造诣。
274.卧则半身不遂案
郭Xx,男,35岁。1975年冬就诊。侧寐上侧肢体瘫痪,醒后须下肢体使劲推向平卧,待片刻即康复。两侧一样。昼夜不分,夏轻冬剧。病起两年有余,病情日趋严重,兼嗜睡形寒,舌淡,脉无异。曾在各地大医院就诊,均诊断不明。寻思应以右归丸益命门之火,温煦脏腑百骸,使“肾者,作强之官,技巧出焉。”服十剂,诸症若矢。继服二十剂,至今未见复发,(湖南中医学院中基理论研究室潘江涛:《辽宁中医杂志》1981年第3期)
[编者按]主治者从肾虚无力“作强”理解本案证候,诚有至理。
275.腹中有虫行感案
邓XX,女,41岁。1958年4月12日就诊。
自诉腹中有虫行感。爬至何处,何处即不舒。两足肌肉时有抽搐。病已年余,经各种检查,原因不明。初起极轻,近渐加重,且时觉肠内外有刺热感。服中西药皆无效。查其脉沉滑,苔黄腻。此湿热与痰火相结,久蕴不化,流入络脉,气机阻滞,诸恙乃作。以清热通痹为治。
制南星4.5克、制半夏9克、广陈皮6克、丝爪络9克、川黄柏4.5克、淡黄芩4.5克、生川军4.5克、生甘草3克、川贝母4.5克、竹茹9克、赤芍药4.5克。二剂。
二诊(4月14日):上药服后,诸恙较安。但大便未畅。郁热尚盛。前方加瓜蒌仁12克(打),二剂。
上药连服七剂后,诸症消失,经年未发。(上海中医学院附属曙光医院张羹梅供稿)
[编者按]痰之生其由非一。痰之为物,随气升降,无处不到。痰之为病,千奇百怪,无定位定状。故《杂病广要》引《济世全书》云:“凡奇怪之症,人所不识者,皆当作痰症而治之也。”可谓概括之语。惟痰有风痰、湿痰、热痰、食痰、寒痰、酒痰、气痰、惊痰等不同性质;有滞于经络,留于肌腠,阻于窍道,流注眩节,停于脏腑等不同病位。故当分辨清楚,精选方药,始能应手取效。临证每见不少奇症,医者也能从痰论治,而效果不佳者,就是未能辨清病位病性,以致用药隔靴搔痒之故。主治者对本例病人的虫行感,肌肉抽搐,根据脉滑、苔黄腻,断为痰火入络之证而取效,使病者年余之苦,霍然而愈,若非经验丰富者难成其事。
276.半身针刺感案
患者郝xX,女,61岁。1979年11月26日初诊。
患者二十年来,久患“神经官能症”,左半身有针刺感,反复发作已五、六年之久。最近一月以来,此种症状持续不消,实难忍受。伴失眠,甚则彻夜不眠,胁痛,串走部位不定,无其他病史。舌质嫩红,舌根部盖以轻度白苔,形体消瘦,脉弦数。证属“肝阴偏虚”,拟滋阴养肝以安神,用一贯煎加味,
生地30克、沙参30克、枸杞子10克、麦冬12克、当归10克、川楝子10克、沙蒺藜12克、合欢皮30克、夜交藤30克、佛手3克、柏子仁10克。每日煎服一剂。
服三剂后诸症未减,又将前方加钩藤30克,蒺藜增为30克,又服八剂,左半身针刺感及胁痛等消失,但仍失眠。又以原方加丹参30克,生龙牡各30克,炒枣仁25克、竹茹10克,以养肝安神转治其失眠。(王占玺、唐晓峰,《临床验集》,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1981年3月)
[编者按]所谓“神经官能症”,往往表现出一些难以名状的病象,由于没有特异的病因和特定的病灶,常被医家所轻视,但病人的痛苦则是客观存在的。据编者所见,不仅脑力劳动者易罹此病,体力劳动者也不少,值得很好地研究。此病表现复杂,其成因也是多种多样,故治无常法常方。总的说来,除情志调整外,要着重脏腑虚实,生克关系的调整,才能收到满意的效果。本案从心肝阴虚论治而取效,便是一例。
277.左半身水肿案
张XX,女,41岁,农民。1976年9月15日初诊。
患者素体阳虚,畏寒自汗,未经治疗。三月前因劳累后汗出受风,突见左半身水肿,步履正常,略感活动欠灵,日渐加重,遂去就医。经测定血压、胸透、心电图、血常规、肝功、血清蛋白测定均属正常范畴,仅小便常规有蛋白微量、白细胞偶见,未明确诊断。经胆谷维素、维生素B1、双氢克尿噻、氯化钾等药,初服见效,继则乏效。又服温阳利水、健脾利湿之剂未效。延余诊治时,左侧上下肢明显水肿,指压凹陷不起,右侧如常人。时有心慌,头昏乏力,饮食略减,大便正常,小便量少。脉沉细无力,舌质淡紫不鲜,苔薄白,边有齿痕。辨证为阳气虚衰,气不帅血,血脉瘀滞所致。治以补气温阳,活血利水。仿补阳还五汤化裁。
生芪30克、当归10克、赤芍24克、红花15克、桃仁10克、川芎10克、川牛膝24克、丹参30克、桂枝12克、益母草10克、炮附片12克(先煎)。
开水煎服三剂。
药后水肿大减,饮食增加。效不更方,续服五剂,水肿消退。唯有时头昏、心慌,原方附片减至6克,去桃仁加党参18克、炒枣仁15克、炒白术12克,连服十二剂,诸症悉除。
随访一年,病愈未发。(兴平145医院中医科许继祥:《陕西中医》1983年第1期)
[编者按]水肿一病,可见遍身肿,或上半身肿,或腰以下肿,或四肢肿,尚未见左半身水肿的记载。究其成因,水肿多责之感风受湿,脾肾阳虚,气滞水停诸端。治法之要,有发汗,利小便,以及《医碥》所谓:“治水当兼理气”诸项。一般均以水肿为气分之病,而非血分之疾,故用活血化瘀治法者亦鲜记载。本案主治者巧于思考,从《医林改错》补阳还五汤主治半身不遂得到启发;血脉瘀阻,经隧不通,可以引起半身不遂,又何尝不可以引起水停致肿呢?半身不遂与半身水肿,形证不同,病机则一,故用之而收效。编者经验,不仅局部性水肿多兼血瘀,即使全身性水肿,由于水停而血滞,亦常兼血瘀,故治水肿配以理血之药,可收相得益彰之效。
278.上半身顽固性痰核案
赵XX,男,27岁。1983年5月19日初诊。自诉上半身长结节五年多。结节溃后流出黄白色粘脓,愈后又长,连绵不断,面部敷贴纱方长年不休。曾住某部队医院治疗月余,连续服中药八十余剂,亦未见明显好转。平素嗜好烟、酒、茶。
患者体壮。颜面、颈项,前胸及后背可见紫褐色肿块数十个,大如枣核,小如豌豆,有的质硬,与周围组织粘连,有的质软,如瘰疬将溃。昨日面部两处溃破,流出黄白色粘脓,贴敷两块消毒纱方。口中腻涩,苔白厚腻,脉濡滑。诊断为顽固性皮下痰核。治拟燥湿涤痰、化结消核法。
苍术30克、茯苓20克、半夏15克、陈皮15克、白芥子20克(打烂)莱菔子20克(打烂)、苏子15克(打烂)桔梗12克、川贝母15克、花粉20克、麻黄6克、泽泻15克、大戟6克、甘遂6克。三剂。
服法:大戟、甘遂共研细末,均分成九包。余药水煎二次,药液混合,再分次送服药末一包,日服二次。如初服即见腹泻三次以上稀水便,则酌量缓服或服汤药,或汤散具停服。若一日二服不应,改为日三服。
二诊(22日):服完三剂,病情大减。由于患者求效心急,首剂汤药首次就冲服二包,服后约三小时,接连泻下粘糊便三次,上半身微出粘汗。后遵嘱每次冲服一包,间或只服汤药。每日均要泻下粘糊便5~10次。质软的肿块明显缩小。面部溃破处已无脓液,再不贴敷纱方。舌脉如前。用前方去川贝母、大戟、甘遂、苏子,加炮穿山甲12克,二剂。服法:前方大戟、甘遂末还剩二包,用此方煎汤,酌送服。
三诊(24日):二剂尽。日泻粘糊稀便3~5次。小便明显增多。质硬的肿块开始软化。舌脉如前。在二诊方中去桔梗,加连翘20克,大戟、甘遂各3克,改白芥子、莱菔子各为20克。余药不变。二剂。服法:大戟、甘遂共研末,均分成6包。按初诊时的服法服用。
四诊(26日):质硬的肿块明显缩小,其余肿块已消散。患处肤色紫黯。苔薄白微腻。脉微现濡滑。
苍术20克、茯苓20克、半夏12克、陈皮12克、白芥子12克(打烂)炮穿山甲15克、麻黄3克、泽泻12克、连翘40克、桃仁122克(打烂)、红花12克、花粉20克。三剂。水煎,一日一剂。
半年后信访回复:已痊愈,未见复发。
[原按]本病辨证并不困难,问题在于遣方用药上是否有胆识。初诊即选用峻猛攻下逐水药大戟、甘遂,并配伍大队燥湿涤痰之品,用以荡涤胶粘顽痰,达到化结消痰之目的。全过程终守燥湿祛痰的苍术二陈汤加麻黄、白芥子、花粉、泽泻。麻黄配白芥子宣肺利气,治皮里膜外之痰,泽泻伍大戟、甘遂,为痰邪开拓出路,花粉生津防攻逐耗液伤津,又能助全药祛痰,由于痰瘀同源,且易化热,故以苏于、莱菔子、桔梗、贝母、连翘、穿山甲、桃仁、红花等加减,各药配合紧密,丝丝入扣。再者,其主方主药中苍术用量最大,共270克。加减药中大戟、甘遂最小,二药总量18克,分数次服,中病减量,在其二诊时病去一半,三诊即减白芥子、大戟,甘遂量。四诊时病去大半,主方主药大多减量,只保持花粉用量以生津补液,并除去攻逐峻猛的大戟、甘遂。麻黄在主方主药中用量最小,十剂共51克。用麻黄意在开达肺气以宣皮毛、调水道,导邪从水道而出。故二诊时上半身微出粘汗(肺气开达),三诊时小便明显增多(宣皮毛调水道)。至于服药方法,古今都很讲究。仲景有一服,二服,更服,停后服,不必尽剂,汤药送服……等服药方法。本例所用方药峻猛,若服用方法不当,必将导致失误。顽固病必用峻猛药时,服药方法甚为重要。否则,误人杀人于顷刻,医之罪也。(四川省乐山市健丰卫生院万保安供稿)
三、四肢血脉病证
279.瘫痪八年(低血钾)案、
患者刘XX,男,39岁,工人。自诉于1966年曾因两下肢不能活动,经针灸治疗两天后好转。1970年又一次四肢不能活动,亦经针灸一周后好转。至1973年7月复发并摔倒两次,四肢呈现瘫痪状态,送某医院再次针灸和用中药治疗无效,遂送市医院诊治。
查见体温36℃,呼吸17次/分,脉搏68次/分,血压140/80毫米汞柱,心音低钝、律整。四肢软瘫,肌张力明显减退,肌腱反射完全消失,肝脾未及。
住院五天,经静脉补钾4.5克,口服10%氯化钾100毫升,血钾恢复4.5克,四肢已能自主活动,出院。医嘱继续口服氯化钾2克,一次/日。如此持续服用,竟长达近八年之久,停服则随之出现瘫痪。
鉴于服用氯化钾时间过久,该厂厂医建议改用中医药治疗。患者遂于1980年12月24日来我科治疗。
证见头昏、心悸、乏力、腰酸、手足厥冷、性功能减退、四肢肌肉抽搐(尤以睡眠时为明显),舌胖,苔薄黄腻。中医辨证为脾肾阳虚。治以温肾健脾祛湿。
党参15克、炒白术12克、茯苓9克、炒苍术10克、川萆薢15克、熟附片(先煎)9克、上肉桂5克(研冲)、黄柏9克、干姜3克、淮牛膝10克、鹿角片15克。三剂。
二诊(12月27日):自诉服上方后,氯化钾虽已停服,却未出现软瘫,下肢逆冷好转,并告知目前看电视至九点多钟而未有不适感(若在以往必须服用氯化钾方可站立)。苔已渐化,唯舌尚胖,拟原方去茯苓,加山药15克、法夏9克,七剂。
三诊(1月29日);患者诉说诸恙若失,并曾在药后两次加夜班达旦,无任何异常感觉,拟停药观察。并于1981年3月17日对患者进行心电图和血钾复查,其结果为节律窦性,速率72次/分。EKG正常。血钾4.1毫克当量/升。一年后(2月14日)再次追访,患者诉说一切正常。(安徽省马鞍山钢铁公司医院张传奇:《江苏中医杂志》1982年第4期)
[编者按]血钾偏低引起肌肉软瘫等症,补钾疗法自可缓解症状,无可置疑。但其治疗不能到此止步,因为不能让病人终生每天服补钾药,应当进一步寻找引起血钾偏低的原因,是钾损失过多?或摄入不足?或分布异常?以求根治。中医学对于此种原因的寻找,与西方医学绝对异趣,不是通过测定,计算来完成,而是凭观察病人的脉症,分析脏腑阴阳消长的情况,纠正其偏盛偏衰,却可达到根治目的。诚如本案脾肾阳虚得到纠正,其不补钾而钾自正常,便是一个典型的范例。
280.四肢前后摆动案
曾XX,女,34岁,社员。1979年10月15日初诊,素本本虚,常觉心悸、四肢麻木。近六天来,出现双上肢不自主地前后摆动,摆幅约140度,时有终止。抽动时,加以外力压住也无法制止。昼夜如此,甚则通宵达旦。因多方治疗无效,加上外出治病不便,甚则旁人追随观看,内心甚感痛苦。症见面色苍白无华,舌质淡、苔薄白,脉沉细而弱。诊为血虚抽搐症。治宜养血、祛风、解痉。
当归15克、白芍60克、僵蚕15克、乌梢蛇20克、钩藤15克、甘草3克。三剂。
二诊(10月18日):抽动发作间隙延长,见好转。再给上方六剂。
三诊(10月24日):基本好转,仅偶见双肩扭动。宗上方加防风15克,续服三剂。
四诊(10月27日):诸症消失而愈。二月后随访,未见复发。
[原按]患者面色苍白无华、心悸,舌质淡,脉细弱等症,均为血虚见证。阴血虚少则不能荣于上,故见面白,舌淡。阴血虚少则心失所养,不能充于血脉而见心悸动,脉细弱。肝主筋,人之四肢功能的正常维持,有赖于阴血对谣脉的濡养。今阴血虚少,必致肝血不足,筋脉失养而见四肢麻木。经云:“营气虚则不仁”就是这个道理。血虚进一步发展,就全生风而动。即所谓:“血虚生风”,“风甚则动”。所以先由四肢麻木,而渐更不自主地抽搐摆动。方中重用白芍,当归养血以治其本。并用僵蚕、钩藤、乌梢蛇等祛风解疼以治其标。共凑养血,祛风,解痉之效。共服十二剂,使血得养,风即祛,痉乃除而获痊愈也。(四川省大邑县卫生学校易安全:《新中医》1982年第5期)
281.双手鱼际肌萎缩案
杨XX,女,28岁。诉自1971年开始,两手掌鱼际肌肉渐见萎缩,并伴有麻木感,而四肢与后背有时亦出现游走性疼痛,按之又不可得。曾屡治而不效。问其饮食则称日有所减,更厌荤腥,并且口咽发干,而不愿多饮。月经提前三日,经量较少,每来则心中发烦不安。视其人两颊绯红,舌红苔薄黄,切其脉大而软不任按。证系由于胃液不足,而使胃气失调,故饮食日减,口咽发干,由于饮食少、津液亏,则不能化生营血,营血一虚,则不能养肝熄风,而使风阳发动,风阳走于肢体,消灼血液,则肌肉萎缩而游走作痛,经期则使血更虚,无以制节阳气,是以心烦而不安。其治当宜滋养胃液,以生营血,则肝风不治而自戢。余投以“养津益胃汤”。
玉竹20克、石斛20克、白芍12克、生地12克、麦冬12克、胡麻10克、甘草6克、钩藤10克、石决明30克、何首乌10克。水煎服,每日一剂。
患者前后共进三十余剂,而胃开饮食转佳,手掌鱼际肌肉逐渐长起,余症亦随之而愈。
[厚按]凡胃液先虚,而使饮食减少,则菅血无从化生而变虚,营血虚则不能养肝以熄风,而使风阳为之发动。其治可不急于补血,而以甘寒之品先滋津液,使其气和能食,诸症不治而自除。这种养益津液以生血液的方法,亦可用于精虚患者,其疗效同样显著。如此病例,双手鱼际肌肉萎缩等症,其治亦以养益津液获愈。由此可见,养益津液,确有其相当的临床价值,是不可忽视的一种治疗方法,值得深入探讨。(北京刘渡舟,《千家妙方》上册第411页,战土出版社:1982年7月)
282.小指痉痛不利案
何xx,女,62岁。1977年4月24日初诊。近四、五月来无任何原因出现右小指疼痛,自小指逐渐延及手尺侧疼痛,继而牵及掌心均痛。因痛,小指不能曲握,握则胀痛。一旦握后则小指第一、二节又不能伸,只得依靠左手相助始可伸展,活动不利,局部无红肿。舌净,脉弦而紧。五、六年前有高血压病史。此小指筋脉拘紧,屈伸不利,肝主筋膜之器,予以平肝熄风舒筋活络之剂。
野菊花20克、草决明25克、钩藤25克、白蒺藜25克、鲜桑枝30克、合欢皮25克。每日煎服一剂。
服四剂后右小指等处疼痛消失,活动较前大为灵活,脉弦象减轻,将前方鲜桑枝加至45克,又服六剂后痊愈。(王占玺,《临床验集》,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1981年3月)。
[编者按]本案从肝主筋立论而治愈,原本无可非议。所疑者,惟四肢均有筋膜,为何仅见于小指疼痛,屈伸不利?而小指乃是手少阴心与手太阳小肠之脉所过,主治者未加考虑,竟从肝论治而取效,令人费解,也说明医道之难也。
283.十指脱落案
王XX,男,6岁。两手十指先后咬破脱落已三年。患儿三岁前两手十指发育健全,三岁时开始流涎不断,手指端作痒,喜欢在口中咬嚼,至后破溃流滋,久则指骨脱落。在当地医院诊治,认为是脱骨风,无法治疗,乃来宁求治。
诊得两手拇指末节、食指2~3节、无名指末节、小指2~3节均已脱落,左手中指及右手食指端均咬破流血,结有血痂,同时口中流涎不止。大便常规:蛔虫卵(+)。
《内经》云:“人之涎下者,何气使然?胃中有热则虫动,虫动则胃缓,胃缓则廉泉开,故涎下。”兹宗此旨,以驱虫法着手。
(1)使君子肉10克、鸡心槟榔12克、雷丸片10克、芜荑3克、陈鹤虱6克、胡黄连3克、炒白术6克、乌梅丸3克(另吞)。一日一剂,煎服两次,五剂。
(2)黄连油膏,外敷手指,一日一次。
二诊:前方服后,便中解出蛔虫一条,并有蛲虫成团而下,现在已不咬指,流涎亦少。惟左手中指腐烂流腋,肿胀颇甚,皮色红紫,上廷手背,右手食指亦有糜烂现象。昨日开始发热,今日热势更甚(体温39.5℃)。血象:白细胞16500,中性58%,淋巴31%、酸性11%。此感染热毒,再予清解。
(1)九一丹加黄连油膏纱布外敷左手中指和右手食指,一日换药一次。
(2)金银花35克、紫地丁15克、连翘10克、赤芍6克、野菊花15克、生甘草3克、夏枯草10克、雷丸3克、苦楝根皮10克、鹤虱3克、胡黄连3克。二剂。
三诊:发热已退,右手食指已愈合,左手中指亦好转,处理同上。后即痊愈。(《许履和外科医案医话集》,江苏科技出版社,1980年12月)
[编者按]本证着眼于口中流涎不止,因而悟出患儿喜啮十指由虫引起。病原既明,治有尺度,故药到病除。
284.翻甲案
何XX,女,37岁。1977年12月21日初诊。一年前因情绪怫郁起病,渐致心中烦躁,恐惧多疑,指甲也逐渐干瘪凹陷,其前部又上翻开裂,甲床刺痛,触碰痛剧难忍,不能工作,家务也无法料理,并见疲乏、腰痛、目干,月经夹有血块。因屡治未见著效,又遇一游医讹称此病难活半年,更加忧郁苦闷。诊见面色青灰,口唇色紫,舌黯有瘀点,脉沉弦无力。此为肝气郁久而虚,肾气亏损,瘀血阻络所致。治以养肝益肾、活血化瘀。
旱莲草15克、山萸肉9克、杜仲15克、桑寄生15克、当归9克、川芎9克、丹参18克、赤芍9克、鸡血藤30克、生地9克、苡仁12克、茯苓12克。
嘱其每剂药渣再加水煎煮,待温浸泡双手。
复诊(1978年2月3日):上方服至十剂即见显效,甲床疼痛明显减轻,指甲渐复,无干裂,服至二十剂,指甲逐渐恢复常态,疼痛消失,且颜面唇色较润,精神畅快,业已上班工作。目前尚觉目稍干涩。查其舌淡红,脉缓,仍宗前法,重用益肾养血之品,以善其后。1979年12月随访,一切均好。
[原按]肝主筋,甲为筋之余,故爪甲为肝之外华。肝气调,肝血足,则爪甲红活饱满,润泽坚韧。是例情绪沸郁,肝郁气结,气滞血瘀阻络,爪甲乏气血之滋养,故见干瘪凹陷,开裂刺痛。又思虑无穷,暗耗阴血,日久肾气亦亏,促使诸症随作。以养肝益肾,活血化疾,攻补兼施为法,终使肝气条达,气血充足,络道通畅,爪甲恢复常态。(陕西中医学院张学文供稿)
[编者按]此气郁伤肝之证。气郁一证,推其源由,大约两端:有因郁而致病者,有因病而致郁者,且两者又常常交替影响,互为因果,证情十分复杂,医家病家皆为之苦。本证幸而未至劳损,故予养肝益肾、活血化瘀之剂而显效。俗谓“情志病用情志医”,确也不假。但运用药物等手段,减轻或消除某些由情志不和而造成的症状,尤其是病。人最痛苦,最恐惧的病症,往往可使患者重振战胜疾病的信心和决心,进而生机霍然,无疑是医生的职责。
285.下肢奇冷案
李xX,男,43岁,北京人,某厂干部。
患者于1978年10月,无明显诱因而自觉双下肢发凉,厂医诊为肾阳虚证,用金匮肾气丸、虎骨酒、青娥丸等大量温补之药,病情未能控制,仍逐渐发展,冷感向上至腰部,向下则冷至足心,如赤脚立冰上,寒冷彻骨。同时伴有下肢麻木,痒如虫行,小便余沥与阳萎等证。曾先后在北京医院,首都医院、友谊医院检查,均未见异常,而建议中医治疗。虽服补肾壮阳、益气和血等中药二百余剂,未能见效。于1980年1月11日来我处诊治。
患者素体健康,面部丰腴,两目有神,舌质绛,少苔,脉弦而略数。问其饮食如故,大便不爽,小便短黄。初投四逆散,按阳厥证治之,药进三剂,厥冷依然。经反复追询病情,患者才说出睡眠不佳,且多乱梦,心时烦,容易汗出。视其舌尖红如杨梅,脉来又数,反映了阴虚于下而心火独旺于上之证。《伤寒论》第302条云:“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心中烦,不得卧,黄连阿胶汤主之。”指出了水火阴阳不相交通的治则。此证心火上炎,无水以承,是以心烦少寐,多梦汗出;火盛于上,阳气不能下达,下肢不得阳气之温,上下阴阳不相顺接,是以为厥。四逆散疏气通阳而不能泻上盛之心火,是以服药无效,乃拟下方。
黄连9克、黄芩2克、白芍6克、阿胶9克(烊化)、鸡子黄两枚。
上五味以水三碗,先煮三物,取一碗,去滓,纳胶烊尽,小冷,纳鸡子黄,搅令相得,分两次服下。
服药三剂后,患者即觉下肢寒冷麻木之感逐渐消退,心烦、汗出、失眠多梦等症均有明显好转,小便余沥和阳萎亦有改善。察其舌仍红赤少苔,脉弦而微数,继宗原法处方。
黄连9克、黄芩3克、白勺9克、丹皮6克、阿胶(烊化)10克、鸡子黄两枚。六剂,煎服法同前。
1月20日,适值降雪,寒风凛冽,但患者并无异常寒冷之苦,腰以下厥冷证基本告愈。一月后,据患者言,未再复发。(刘渡舟:《中医杂志》1980年第12期)
[编者按]凡厥证之四肢冷凉,医者扪之必是冷凉。此案是自觉下肢发凉,且冷彻骨髓,有逐渐向上下扩展之感,而未叙述有他觉冷凉的情况,可见并非厥证。主治者断为阴虚于下,阳亢于上,阴阳失于顺接所致,是正确的。
286.夜间腘窝跳动案
李Xx,男,59岁。1977年6月20日初诊。主诉夜间发作性胭窝跳动两年。两年前原因不明左腘窝不自主跳动或抽动,继则右腘窝同样发作,逐渐出现两肘窝刺痒。初发数月一次,后渐增多,甚至每夜发作数次,常在睡中被跳动所惊醒,以致整夜不能安睡,痛楚异常,精神萎靡,先后经西安数个医院内科、神经科未能确诊,无从治疗,推延两年后,来我院针灸门诊试治。
患者发育尚可,情绪消沉,面色黄枯,皮肤、粘膜及淋巴(-),头、面、颈部器官(-),舌质不红活,气管居中,甲状腺不大,颈部动静脉无特殊,胸廓对称无畸形,心肺(-),腹壁柔软,肝脾未扪及。腘、肘窝色泽、温度无异常,感觉存在,双下肢肌张力、肌力正常,腱反射正常,脉细略数,血压98/60毫米汞柱。化验室检查;胆固醇270毫克。此阴虚风动之证,治宜滋肝肾之阴。用穴:太溪(双)、太冲(双)、委中(双)。中刺激,留针20分钟,行针两次。
太溪为肾之原穴,“五脏有疾,当取之十二原”。太溪有滋肾阴之效,用太冲以清肝热,委中以畅经气而活跃津液。
6月21日诊:连针五次,抽动完全消失,睡眠正常,两年痼疾豁然而去。
7月16日诊:近两天来,前疾有轻度复发。治以畅局部经气为主。用穴,尺泽(双),委中(双),刺法同前,连针四次(每天一次),发作停止。
9月12日诊:近两天夜间又轻度复发,影响睡眠。
查体见苔黄白相兼,舌质不红活,舌体胖,脉弦细而数。此乃肝肾阴虚,肝木乘脾,脾气内郁有化热之象。治宜滋阴疏肝畅经气。用穴:太溪(双)、肝俞(双),委中(双),刺法同前。取太溪滋阴,肝俞舒肝,委中以畅经气,连针两次而愈。
随访两年未复发。(陕西中医学院郭诚杰供稿)
[编者按]此肾阴不足,肝风内动之证。取太溪滋肾阴,太冲清肝热,委中畅腘窝之经气,腧穴配伍精当,手法适宜,获效已是预料中事。
287.小腿肌肉进行性萎缩案
季XX,男,17岁,中学生,广德县赵村公社祥凌大队。1978年7月3日入院,同年8月4日出院。主诉双下肢进行性痿软无力40天,不能步履一个月。
患者于1978年5月底出现鼻塞流涕,伴两下肢酸痛。三、四天后鼻塞流涕自然消失,而下肢疼痛更行加重,遂用草药外敷,10余天后疼痛好转,但四肢渐觉麻木乏力,一个多月后,肢痛麻木虽失,而下肢乏力却渐加重,并小腿肌肉萎缩,步履困难,动辄跌倒,食欲下降,余无异常,住本院神经科治疗。
体格检查:消瘦,一般情况尚可,心肺肝脾阴性,血压110/70毫米汞柱,脊柱生理性弯曲存在,全身肌肉萎缩,双下肢小腿肌萎缩最为明显,翼状肩,行走似鸭步。
神经系统检查:神清,对答切题,无定向障碍,面部痛觉敏感,嚼肌和颞肌有力,抬额、鼓腮、示齿良好,口角无下垂。颈软,两上肢肌力肌张力对称、减弱,两下肢肌力2~3级,肌张力减退。两上肢**晓月+尧**骨膜反射、肱二头肌反射、肱三头肌反射存在、减弱;两下肢膝反射、跟腱反射消失,腹壁反射消失,病理反射未引出,全身痛、触、位置、音叉振动等感觉正常。
实验室检查:血色素14.5克;白细胞14,000,中性78%,淋巴22%;血沉6mm/h;血清钾7.0mEq/L;血肌酐2.0mg%,肌酸6.0mg%,脑脊液:透明无色,潘氏试验阴性,细胞数0/mm3,糖30~40mg%,氯化物720mg%,蛋白质38mg%
病理检查:镜下可见肌间质小血管充血,部分肌纤维束变细,肌肉普遍呈颗粒变性,横纹不清楚,并有部分肌浆溶解。病理诊断:符合肌营养不良性改变(病理检验号;86531)。确定诊断;进行性肌营养不良。
治疗经过:患者入院后经激素、胰岛素和多种维生素(包括维生素E)治疗半月,肌肉萎缩无好转,仍行走不稳欲仆,患者及家长焦虑不安,要求中医药治疗。1978年7月18日会诊,察其面色苍晦,形体消瘦,两腿肌肉萎缩,步履蹒珊,姿似鸭步,问之时感麻木疼痛,足跟疼痛,纳呆食少,耳鸣作响,夜尿增多,大便如常。按脉沉濡,舌淡苔薄。证属肝肾不足,气血虚弱,筋骨关节肌肉失养,勉拟舒筋骨、利关节之品投之,试图可冀其安。
千年健15克、桑寄生15克、补骨脂15克、熟地、当归各15克、木瓜、枸杞各15克、淮牛膝15克、鸡血藤15克、伸筋草15克。水煎服五剂。
7月23日复诊;前进药饵,颇中病机。患者自诉服药后身体舒适,感觉好转,肌力似增。脉舌同前,再拟壮筋骨、益肾和营之品,以治其痿。前方加肉苁蓉、五加皮各15克。又服药十剂,能自行在庭院短时间散步,鸭步明显改善,脉象较前有力,效不更方,又服五剂,病情好转并稳定出院。
出院后通过信函处方,8月11日患者来信说:两下肢较前更有力,能步行一公里,肌力略有增长,但食欲不振。斟酌病情,患者素有食欲减退,乃为脾虚之征,故在原方基础上,加入健脾益气之品。用苍白术、川桂枝各10克,太子参、木瓜、淮牛膝、五加皮、千年健、肉苁蓉、甘枸杞、鸡血藤、伸筋草各15克,嘱服二十剂。同年9月13日来信称:现已步行上学读书,每天走15华里,能参加一般体育活动,食欲恢复正常,耳鸣消失。但走路时间过长足跟有些疼痛。仍继以补肾健脾、舒筋活络之品常服,以达愈病之目的,用炒杜仲、炒续断、伸筋草、鸡血藤、淮牛膝、木瓜、五加皮、金狗脊、巴戟天、拘杞子、制黄精各15克,苍白术,桂枝各10克,生炒苡米各20克。半年来间断服上方三十剂,身体完全恢复健康。
[原按]进行性肌营养不良症是由遗传因素引起的肌肉进行性消瘦无力的一种肌肉疾患。中医学虽病名有异,但症状相同,当属“痿证”范畴。痿同萎,指肌肉萎缩无力,四肢枯废不用。《素问•痿论篇》专论痿证,根据五脏五合的理论,将痿证分为痿躄、脉痿、筋痿,肉痿、骨痿五种,认为因五脏有热所致,主要为肺热叶焦。故张景岳说:“痿证之意,《内经》言之详矣。观所列五脏之证,皆言为热,而五脏之证,又总由肺热叶焦,以致金燥水亏乃成痿证。……又曰悲哀太甚则胞络绝,传为脉痿,思想无穷,所愿不得,发为筋痿,有渐于湿,以水为事,发为肉痿之类,则又非尽为火证,此其有余不尽之意,犹有可知。故因此而生火者有之,因此而败伤元气者亦有之,元气败伤则精虚不能灌溉,血虚不能营养者,亦不少矣。若概从火论,则恐其真阳亏败及土衰水涸者,有不能堪。故当酌寒热之浅深,虚实之缓急,以施治疗,庶得治痿之全矣。”因此,对于痿证的治疗,不能拘泥于《内经》“治痿独取阳明”之法,须辨证论治,有其证必用其法。当然,五脏六腑皆禀气于胃,胃司纳谷而化生精微,胃的功能健旺,则肺津充足,脏腑气血旺盛,肌肉筋脉骨髓得以濡养,痿证自有恢复之机。此例患者面色晦暗,足跟疼痛,耳鸣多尿,肌肉萎缩,脉沉舌淡,乃元气败伤,肾虚精亏,肝血不足所致。盖肾藏精,主骨,为作强之官;肝藏血,主筋,为罴极之本。精血充盛则筋骨坚强,肌肉健壮,活动正常,肝肾亏损、精血虚弱则面色无华而晦暗,肾亏则足跟痛而耳鸣多尿,不能濡养肌肉则四肢痿软。又患者罹病以来,食欲减退,为脾胃虚弱所致。故在治法上恒以补肾为主,佐以健脾益气,方用右归饮合三妙丸化裁。枸杞,补骨脂,桑寄生,肉苁蓉、杜仲、续断、狗脊、巴戟天以补肾填精,千年健、木瓜、五加皮、伸筋草、鸡血藤益肝肾,壮筋骨、舒筋活络,熟地、当归以滋肾养血,苍白术、太子参、黄精以健脾益气、濡养肌肉,淮牛膝既补益肝肾,又引药下行,运药力直达病所。诸药合用,守方守法,故取得满意效果。余以此法共治20余例此种病人,均获良效。(皖南医学院附属医院李济仁供稿。)
[编者按]进行性肌营养不良,类似中医的“痿证”,好发于青年人。此证之治,《内经》倡言“独取阳明”后世医家争论颇多。其实这是《内经》从“脾主肌肉”的理论提出的根治本病的大法。因脾胃为后天之本,人体脱离母体独立生活之后,其阴阳、气血,营卫的化生,以及这些物质既损之后的修复,无不以此为其资源。舍其根本,图用他法,是不能救治痿证的。换言之,即治疗痿证在调补脾胃的同时,并不排除使用调补他脏之法,但调补其余四脏,必须兼顾脾胃,则是恒定不变的原则。这是《内经》“治痿独取阳明”的精神实质所在。本案的治疗经过,足以况明这一观点。前三诊作者纯以补肝肾、益气血、舒利筋骨关节,病情固然好转,但出院后进展不大,之后,在原方基础上加入健脾益气之药,肌力日增,最后仍以补肾健脾、舒筋活络而收痊愈之功,“独取阳明”的效力于此则是豁然可见。编者也曾遇一女性患者汤某,年方十五,周身肌肉瘦削痿软无力,食欲不振。喜甘味,脉细数,舌光红无苔,先以《温病条辨》益胃汤加乌梅、山楂、谷芽,少佐黄连坚阴,服后食欲大增。继用双补汤加减炖服猪骨髓,调养一月而愈。总之,此证属虚者居多,当以温养脾肾精气为主,峻猛刚燥之剂不可滥投,临证者切记之。
288.青腿牙疳案
林XX,女,29岁,渔民。1963年9月24日入院。一月前在海边晒海带,因受烈日曝晒,将双脚浸在水中,当时觉得凉爽。没料到第二天双脚俱肿,呈现紫块如云片。当即用民间草药敷贴双脚,未见效果。继而齿龈(门齿上下和右侧上下齿龈)出血,渐形肿烂。病已月余,缠绵未愈。
患者发育营养中等,神志清楚,两脚肿硬,紫块成片,步履艰难有痛感,皮肤无黄染,淋巴结未触及。脉象沉滑,舌红无苔,口干。血检,血色素6.5克,红细胞290万,血小板12.8万,其他无异常。此青腿牙疳证。治用清热凉血解毒法,以板蓝根、苡仁、生地、玄参、赤芍、绿豆为主药,头两天为加强清热利湿解毒作用,加大青叶,银花藤、丹皮;三诊时腿肿紫块稍退,加马勃、升麻、连翘,使上行之力较专;至青腿牙疳均基本消退时,加鳖甲、增生地量以滋阴。共计治疗12天,痊愈出院。
[原按]青腿牙疳,在临床上是较罕见的病症。《医宗金鉴》对本病的证治叙述颇详。本证血热与火毒居多,寒湿较少。血不清,毒不解,则无以旋其机,故采用清热、凉血、解毒的治法。(连江县医院陈宜根:《福建中医药》)》1966年第1期)
289.肠病性肢端皮炎案
徐哲,男,14岁,工980年1月17日初诊。
患者自1969年开始肠胃功能失调,大便日泻2~3次,四肢及口腔周围即成批出现脓疱与大疱。1970年10月起,左右耳轮红肿发脓疱,耳道渗出脓液并发痒,眼睑也红肿刺痒,常流泪水。至1975年又见手指、足趾甲枯厚,指(趾)端化脓溃烂,特别是手指甲根部轮流溃烂,指甲渐次脱落。1977年以后头顶部出现疱疮,秃发稀疏,鼻头红赤易出汗,颜面皮肤不断发出红色大小疱疮。其损害皮肤有潮红、水疱、糜烂、渗出及结痂,有的结痴干燥后外围形成鳞屑。日夜腹泻多次,如皂沫状,平日口渴喜饮。发病前无特殊饮食及用药史,家族中无过敏性病史。
患者形体消瘦,神情淡漠,头顶、额面、口腔周围及四肢满布大小疱疮斑疹,皮肤焮红微有痒痛,指(趾)甲已溃烂脱落,两眼睑与睑缘红肿而多泪,鼻尖赤色易出汗,耳轮红肿起脓疱并见脓耳,口燥欲饮,小便黄赤,大便泄泻,唇干,舌质红有裂纹,苔薄黄燥,脉细数。脉症合参,属心脾郁火,热毒内蕴,治当清热泄火、凉血解毒,佐以健脾渗湿为法。
连翘9克、川连粉2克(调冲)川柏6克、土茯苓15克、地肤子9克、赤芍8克、白鲜皮9克、蚕砂30克(布包)槐实8克、牡丹皮8克、生苡仁30克、玄参10克、蝉衣6克、六一散10克。六剂。
药后脓疮逐渐减退,证情明显改善,大便转溏,食纳增香,惟口尚燥欲饮,脉舌如前。效不更方,循法再进,爰原方去黄柏,加花粉15克,八剂。
服上药后,病情日益好转,肢体脓疤已全部消失,或干燥结痂,遗留色素斑,鼻尖及耳轮红肿亦已消退,大便趋向正常,神情振作。口仍干燥,欲饮、舌质红、苔花剥,脉细数。此斑毒渐解、津液未复。当转以育阴清热、凉血解毒为宜。
大生地15克、玄参10克、麦冬9克、天花粉15克、北沙参10克、鲜石斛10克(捣汁调冲)丹皮6克、赤芍6克、黄连粉3克(调冲)青黛3克、连翘9克、生甘草3克。
上方出入续服十六剂,舌质红转淡,苔现薄白,脉细稍数,症状逐步消除,头发相继生长,二便调和,病告痊愈。(温州市中医院池绳业;《江苏中医杂志》1982年第5期)
[编者按]《诸病源候论•头面身体诸疮候》云:“脏腑热盛,热气冲发皮肤,而外有风湿折之,与血气相搏,则生疮甚壮。初赤起**痦疒+咅**瘤,后乃生脓汁,随瘥随发,或生身体,或出头面,或身体面皆有也。”尚未把此种疮疹之发生与腹泻联系起来。本案从热毒内蕴论治收效,提供了实践经验。
290.无脉案
邓Xx,女,40岁,已婚,工人。
初诊(1977年5月16日)。因全身肌肤发酸麻痹,逐渐消瘦,无脉,病有二月余,而来本院门诊。
患者自觉全身肌肤发酸麻痹,尤以右侧肢体较甚。右上肢肌肤酸麻痹甚时,牵引右侧颈项及肩胛部酸胀。右下肢小腿肌肤酸麻痹甚时牵引右足跟酸麻。上述酸麻痹感与天气变化无关。伴有头昏、头痛、眼花、耳鸣、心累、气短、胸闷,逐渐消瘦。月经后期,色淡量少。
诊见形体消瘦,精神萎靡,面色无华,头发枯焦,语声低微,少气懒言。舌质较淡。舌苔尚净。无脉(两侧人迎,寸口、趺阳等处均未切到脉搏跳动)。请西医会诊检查,两侧颈动脉、挠动脉、腋动脉以及两侧足背动脉均消失,左腘动脉以及两侧股动脉搏动减弱,腹主动脉搏动增强,心脏及大动脉进路未闻及明显杂音,四肢末端温度无明显降低。心电图检查为寞性心律不齐。四肢血流图检查;肢体血流缓慢,血管壁弹力减弱,右下肢明显血流减少,左下肢血流较好。符合大动脉之血流图。两臂血压均未测量到。胸透心肺未见异常。
中医辨证为气虚血痹,治以益气养血、通痹复脉。方用《金匮》黄芪桂枝五物汤加味。
黄芪15克、桂枝9克、白芍9克、当归12克、熟地15克、鸡血藤15克、牛膝9克、生姜9克、大枣4枚。水煎,每日一剂,连服三十剂。
二诊(6月15日):服药后,全身肌肤酸麻痹感以及上述诸症均见减轻,左肘窝以及两侧跌阳脉切之有轻微搏动。守原方加川芎3克以活血通痹,加陈皮6克以防熟地、白芍滞腻,继服三十剂。
三诊(7月19日):服药后,全身肌肤发酸麻痹基本解除,其他虚弱症状亦随之改善。两侧人迎、寸口以及趺阳等处均能切到脉搏。唯沉迟细弱。两臂血压均能测量到,为80/60毫米汞柱。仍守6月15日原方,每隔3~5天服一剂,以巩固疗效。两年后随访,获悉病已解除,脉能摸到,体力恢复,精神充沛。(江西中医学院中医系方药教研组熊昌华:《中医杂志》1980年第1期)
[编者按]《金匮要略》云:“血痹阴阳俱微,寸口关上微,尺中小紧,外证身体不仁,如风痹状,黄芪桂枝五物汤主之。”说明血痹乃营卫气血俱虚,邪伤血分所致。本案外证与《金匮》此条相符,但脉象不太符合,《金匮》言微、小,尚未达到无脉的地步。本案用黄芪桂枝五物汤加活血通痹之品,仍然取效的原因乃病机基本相同之故。脉者,非血则不充,非气则不行,气血衰少或脉道阻闭,都能使脉变微小甚至无脉。
四、眼目病证
291.目睛垂出案
有人患目睛忽垂出至鼻如黑角色,痛不可忍,或时时大便血出作痛,名曰肝胀,用羌活煎汁,服数服自愈。(见串雅奇病)
[沈源按]此症为风热客于厥阴肝木,盖肝藏血,其主目,因风热内攻,故目睛垂出至鼻,而使血时下也。若无热,则目系不纵,无风则便血不下。此乃风热相搏,故病如是。羌活乃足太阳、少阴、蹶阴三经之药,其性祛风散热,用之走入肝经,提邪外出而愈。(《奇症汇》第43页,中医古籍出版社,1921年12月)
[编者按]肝胀之名,首出《灵枢•胀论》,谓:“肝胀者,胁下满而痛引少腹。”本案目睛突出为“突起睛高证”,《医宗金鉴》认为“风热火毒,上冲于眼”所致。本案用一味羌活而散风热,妙极。
292.目张不瞑案
钱乙治一妇,因恐而病,既俞,目张不暝。乙曰:煮郁李仁酒饮之,使醉即愈,所以然者,目系内连肝胆,恐则气结,胆横不下,用郁李仁润能散结,随酒入胆,结去胆下,则目暝矣。(《奇症汇》第59页,中医古籍出版社,1981年12月)
293.腹泻目暗案
彭某,男,28岁。因反复腹泻目暗,于1975年10月20日就诊。自述1965年秋,因食生冷后,突然泄泻腹痛,里急后重,滞下脓血,经西医治疗好转,不愿服药而停治,以后饮食稍有不慎,即腹痛大便溏泻,带有白涎。检查大便发现少许脓细胞和红细胞,服“黄连素”、“痢特灵”等药,痛泻可望好转。自恃身体强壮,不愿继续治疗。以后腹痛便清,休作无常。1973年夏,自觉左眼视物出现圆形阴影,昏荤不清。一月之内视力由1.5降至0.1。到某军医院检查,诊为“中心性视网膜炎”,即令住院。经中西药医治三月余,视力恢复至1.2出院。1975年7月,腹泻再作,服药到9月,病仍不好转,请假返成都探亲,因冒暑乘车,三昼夜不能眠,旅途劳倦,又腹泻每日2~3次,左眼视物又觉昏暗。往我院检查,视力只有0.6,诊断与原军医院相同。同年10月5日即到成都X军医院住院医治,给服“养阴清热,活血祛瘀”中药半月,食欲更减,腹痛加重,腹泻每日达4次以上,并感身软乏力,行动艰难,视物愈模糊,主治医生嘱来我处会诊。察其左目外观无异常,面色淡黄,苔白,脉沉缓。综合以上脉症,认为腹泻日久,脾胃气阴两伤,气血生化不足,致使肝失血养,因而目暗不明。酸甘化阴与辛甘化阳之法合用,仿人参乌梅汤。
党参15克、莲米15克、山药15克、牡蛎30克、乌梅12克、木瓜12克、炮姜12克、白芍12克、生地10克、甘草6克、黄连2克。
服上方四剂,腹痛消失,大便恢复正常。虑其病久反复,嘱上方守服十剂,视物渐觉清楚。以后每次复诊,均根据病情,在上方中仅加减一、二味。如食少脘胀,去山药、甘草,加山楂、建麯、鸡内金,运脾和中,夜寐多梦加珍珠母,制首乌,调肝养血,口渴舌赤去炮姜加麦冬,石斛,益胃生津;头痛目胀,加石决明、菊花清热平肝,尿黄加茯苓、车前草之类。上方共服三十余剂,医治一月余,视力恢复到1.5出院。1980年3月随访,腹泻未作,视力保持1.5水平。
[原按]目暗一证,即中医眼科专书所谓之“视瞻昏渺”证。眼睛外观正常,惟视力减退,眼前阴影一片,视物昏蒙,日久失治,甚至青盲。此类眼病一般常从肝肾精血不足考虑,治疗多侧重补益肝肾,如地黄丸或肾气丸,右归丸等。该病人腹泻反复发作,数年不愈,病情加重之后出现目暗,说明腹泻为因,目暗为果。脾胃气虚,水谷失于摄纳,不得化生气血,五脏六腑之精血不能上注于目,因而出现目暗。以人参乌梅汤加减。既可缓中益气,又可调肝养血。故守服此方腹痛腹泻消失,视力恢复。可见治疗局部病变,必须从整体考虑。(成都中医学院彭履样供稿)
[编者按]对本案目暗,主治者抓住腹泻的起因,不从肝肾着眼,而从脾胃入手,于平淡中见精微而不落俗套,是其“审证求因”的高妙之处。所用《温病条辨》之人参乌梅汤,本以人参,莲米、炙甘草、乌梅、木瓜、山药六味组成,具有养胃和肝之用,乃治久泻脾胃阴伤之剂。主治者于方中加炮姜温运脾胃,黄连苦以坚阴,牡、芍酸以敛肠,生地滋阴养血,诸味相须为用,使水谷能摄纳,运化而生气血,是不用明目之药而目自明的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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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4.视瞻昏眇案(二例)
例一:苟Xx,男,38岁。1970年4月16日入院。
患者半个月前因精神刺激,突然发现左眼前似有物遮挡,视物不清,日益加重。
检查视力右1.2、左0.3,外眼正常。眼底检查:左眼视乳头充血,边界不清,网膜静脉怒张迂曲,走行断续,动脉极细,走行不清。自视乳头边缘开始向外沿血管分布有多数火焰状出血,呈放射状排列,出血以鼻侧上下支为重。网膜上除出血外,尚有黄白色渗出物,黄斑区中心凹反射不清,黄斑附近有多数圆点状出血。舌质润无苔,脉象沉弦有力,右大于左。
此乃视瞻昏眇证(视网膜中央静脉血栓),辨证此肝气郁结,络脉瘀滞。治宜舒肝理脾、破瘀行血,祛风通络,用加减舒肝破瘀通脉汤。
丹参9克、赤芍9克、茯苓6克、白术6克、银柴胡9克、炒栀子9克、丹皮5克、当归5克、白芍5克、生地12克、女贞子9克、菟丝子9克、羌活3克、蝉蜕9克、木贼9克、甘草3克。
上方服十四剂后,左视力0.6,眼前黑影未消,胃纳减少,便润,脉象弦数。继以前方加减,去生地,女贞子、菟丝子、蝉蜕、木贼,加薄荷,重用归、芍。服四剂。眼底检查:左视乳头外侧边界清整,以视乳头为中心呈放射状排列之网膜出血斑仍很浓厚,深红色或鲜红色,色调饱满间有黄色斑,黄斑区呈桃红色较他处为淡,中心凹反射不清。从整个眼底看较前稍有好转。续服前方,至6月30日,右眼前黑影消失,脉象沉弦细数。继续按首诊处方加减,去丹皮、菟丝子、女贞子,加防风与服。至7月16日,视力右1.5、左0.7。左眼底检查:视乳头圆形,边界清晰,色泽正常,充血消失,视网膜中央静脉及其分支管径大致均匀,说明脉管畅通,静脉沿途两旁和网膜面出血吸收。网膜动脉无明显变化,黄斑区呈污秽色,渗出斑点残留,中心凹反射可见。据本科治愈标准,已属痊愈。于7月31日出院。
例二:王XX,男,46岁。1922年3月21日就诊。右眼向下方视物发黑已半月,伴头晕头痛。
检查:视力右0.2,左1.2,右外眼正常。右眼底视乳头边界清,颞上支血管从视乳头缘开始即被火焰状出血淹没,出血间有白色液体渗出,网膜静脉迂曲,动脉变细,反光增强,出血波及黄斑区并有白色渗出散在,黄斑中心凹反射不见。血压200/100毫米汞柱,舌苔薄白,脉象弦细。
此为视瞻昏渺证(视网膜颞上支静脉血栓),乃肾虚肝旺,脉络瘀滞之故,治宜滋肾潜阳,破瘀行血,祛风通络。用加减育阴潜阳通脉汤。
生地15克、山药9克、枸杞12克、盐知母9克、盐黄柏9克、珍珠母30克、生龙骨9克、生牡蛎9克、怀牛膝9克、赤芍药9克、沙参9克、丹参9克、蝉蜕9克、木贼9克钩藤9克、菊花9克、羌活5克、防风9克。
治疗经过:上方加减,并配合西药降压剂,服至7月13日,头晕头痛症状均减,血压亦较前降低。视力右0.9、左1.2,眼底检查:右眼视网膜出血完全吸收,仅有少量硬性渗出物,颞上支静脉已基本通畅,黄斑区留有渗出物,中心凹反射不见,至此,即停药参加工作。
[原按]本病是常见的损害视力比较严重的眼病,施治之法,除重在肝肾之外,行气活血祛风通络是关键。例一由情志抑郁、肝气郁结、气滞血瘀所致,所以采用了加减舒肝破瘀通脉汤。本方以逍遥散为基础,配伍其他药物而成,既有舒肝解郁活血化瘀之力,又有健脾养血祛风之功,使血液运行通畅,供血良好,而获得了视力恢复之效。例二系肾阴不足,肝阳上亢,血行瘀滞引起,治以加减育阴潜阳通脉汤。方中生地、枸杞子、珍珠母,盐知母、盐黄柏、生龙骨、生牡蛎、沙参、山药、钩藤、菊花重于壮水制火、育阴潜阳,丹参、赤芍、芜活、防风、蝉蜕、木贼、首在活血化瘀,通络祛凤,牛膝一味引血下行为引经之品。总之,此方既能滋阴潜阳,又能活血化瘀,通畅血脉,并搜除络脉中的风邪,故收到较好效果。(河北省医院庞赞襄洪稿)
[编者按]此络脉瘀阻证也,故以破瘀通络为其治疗大法。络者,经脉之细小分支,为气血津液运行的道路,其分布甚广,人体上下内外,无处不有。因其细小,故邪入难出,久病入络,则争成痼疾。中医治络,方法颇多,有活血通络法,有化痰通络法,有祛风通络法,有辛温扶阳通络法,更有用虫蚁搜剔通络法。本案既病在头,风性轻扬,通彻内外,高巅之上,惟风可到,络脉深隐处,亦惟风药可达病所。故案中始终配伍羌活、防风、蝉蜕、薄荷、木贼一类升阳祛风药物,是有其理论依据的。
295.逆经引起黄斑部出血案
患者女,学生,18岁。1978年11月11日门诊。述于十余日前右眼视力突然下降。我院眼底检查,发现右眼黄斑中央有一圆形出血斑,中心凹反射消失,中心视野有8度绝对暗点,眼压正常。给止血剂及安妥碘注射,视力逐步恢复到0.3,黄斑部出血也吸收。于12月1日复发一次,经同样治疗黄斑出血吸收。当时对病因还不了解。于1979年元月12日再次复诊,一周前视力下降到0.2,右眼黄斑中心区有一圆盘状病灶,约1/4乳头大,圆形病灶外围绕新鲜血液。患者平素身体健康,双眼视力1.5,无外伤及紫斑病史。月经初潮13/5~8/30~40经量不多,经前惯有鼻出血。最近三个月经周期基本正常,视力下降均在经前发生。血化验:血红蛋白10.5克,出血时间1分半钟,凝血时间3分钟,红细胞410万,白细胞7000,血小板8.5万,排除血液病。五官科会诊有慢性鼻炎,来经前后于鼻中隔前下区及鼻下甲前端发现出血点,平时则无出血。妇科会诊,外阴发育正常,肛检子宫较小,附件(-),第二性征发育良好。五官科与妇抖均认为是代偿性月经(逆经)所致黄斑部出血。请中医科会诊,证见经前腰痛,两胁胀,月经量少有血块,舌质红,苔黄,脉弦而数,此乃肝火上亢,血热妄行所致。用龙胆泻肝汤去泽泻,车前子、木通,加大、小蓟,侧柏叶,茅根治之,每逢经前服几包,经半年治疗,黄斑区不再出血,中心凹反射已出现,中心视野有5度比较暗点,黄斑中央有灰色圆形病灶,视力0.5。至1980年8月复查,视力增至1.2,中心视野无暗点,黄斑中央有1/4乳头大的圆盘形痕迹,色泽比黄斑区较淡,状如水迹,不细心观察可能疏忽,中心凹反射已出现。停服中药一年,未见复发,唯经前仍有鼻出血现象。(广西壮族自治区柳州地区人民医院潘柳明供稿)
[编者按]妇女倒经引起眼球黄斑部出血确属罕见。但古人早有发现,如《医宗金鉴》有“女子逆经血灌瞳”的记载,《银海精微》谓:“室女逆经,血热经闭,过期不行,则血行于上,注于目。”日本《眼出血①临床》一书也说,代偿性月经有周期性出血的特征,可以引起结膜出血及血泪,也可以成为玻璃体及视网膜出血的原因。本案从病史和眼底检查证实,诊断无误,中医辨证属肝经血热上攻,选用龙胆泻肝汤加减,疗效甚著,惟逆经征象仍在,宜续调冲任,以免复发。
296.突然眼闭不开案
患者XX,男,25岁。某晚开会后回宿舍躺在床上看书,只觉双眼十分疲倦,闭眼后突然双眼不能睁开,虽用尽气力和使用各种办法亦无济于事。于是,心慌意乱,大声呼叫。厂里医生问完病情后,给点眼药水,进行推拿按摩、针灸,用力把眼皮掰开,均未见致果。该厂医生于当晚凌晨2时把患者送到医院急诊。我询问病情后,认为患者体质一般,脉弦数,系疲劳过度又遇风寒挟热,所以眼睑一下垂,则紧闭睁不开。乃为之针刺太阳、合谷二穴。采用先泻后补手法,使气机灵动,活泼经络,则营卫气血得以调和,外邪则能排除。先针太阳,后刺合谷,正当在合谷穴运针之际,患者眼睛已慢慢睁开了。欢喜地连声叫喊:“看到了!看到了!”
[原按]太阳穴能治一切目疾,能清热散风,消炎明日。合谷为五总穴之一,善升提,能宣通经脉,散郁结。此证系疲劳过度,又遇风寒挟热,致使清阳下陷,故一闭不开。今为之针合谷、太阳二穴,正可以散其下陷郁结之气,补之能使阳气上升,泻之能使浊气下降。阳升阴降,雨露滋润,眼睑则开矣。(陈应龙,《临床资料选编》,1981年1月,厦门市中医院,内部资料)
297.右眼突起案
张Xx,男性,53岁。主诉右眼突起,眼球胀痛,头痛已半月余。患者素性暴躁,嗜食烟、酒、茶。发病前夜,饮酒半斤,约五小时后右眼胀痛、头痛,继则眼珠突出,眼痛加剧,热泪盈眶,伴有发热、心烦,口苦,渴而喜饮,夜寐不宁,四肢麻木,小便黄赤,大便燥结。经某院给青、金霉素治疗无效而转我科住院治疗。
检查右眼突出31毫米,按之坚硬,压痛,眼结合膜和球结合膜高度肿胀,内侧红赤,有散在性颗粒,眼球运动障碍,目呆直视,露睛如兔眼,气轮红丝赤脉,白睛重度水肿,高度外翻,风轮中间呈条状白色混浊,瞳孔正常,对光反射存在。视力0.2,左眼正常,舌质红,苔厚腻而黄,脉洪大有力(化验检查略)。诊断为突起睛高症。患者素性急躁,嗜酒、烟、茶,湿热蕴伏,火毒内生。肝为风木之脏,肝开窍于目,火盛生风,引动肝热上攻,扰及清窍,导致眼球肿胀,视物昏蒙不清。治宜清热泻火解毒,方用退热桔梗饮加减。
知母6克、黄柏6克、玄参12克、赤芍6克、桔梗10克、茺蔚子6克、栀子7.5克、车前子10克、草决明10克、甘草2.5克、白芍10克。连服三剂。
次诊:服药后,右眼球胀痛略减,眼球突出,红赤如前,白睛赤脉攀绕,下方仍呈水肿,风轮有灰白色条状薄翳,伴有头痛、口苦,夜寐不宁,左侧肢体麻木,大便干燥,小便黄赤。舌尖红,苔厚黄腻,脉洪大有力。肝经湿热风火未除,宜泻肝清火为主,佐以疏风退翳。方用钱乙泻青丸加减。
龙胆草7.5克、栀子6克、决明子10克、桑枝10克、防风2.5克、羌活3克、川芎3克、当归尾6克、淡竹叶10克、甘草2.5克、杭菊花19克。连服十四剂。
服药后右眼球明显缩小(高出18毫米),白睛赤脉水肿消退,头眼胀痛已除,苔薄,脉弦缓,再以前方加减续治。
白芍10克、酒川芎5克、当归尾6克、防风2.5克、栀子6克、羌活3克、胆草6克、淡竹叶12克、决明子12克、甘草2.5克、车前子10克。
上药连服二十余剂后,眼球突出消失(两眼基本对称),睑结合膜、球结合膜肿胀已除,仅余风轮下方尚有二点状混浊,诸症均告痊愈而出院。(龙溪专区中医院眼科陈溪南主治、马德祥整理:《福建中医药》1966年第2期)
298.溲则泪出案
聂XX,女,16岁。患者平时难以流泪,眼部常感干涩。但每当解小便时则泪出如涌。查其身体健康,自诉流泪后眼部微有不适感。脉沉略数,苔薄黄。
根据中医学“肺为水之上源”及“肺朝百脉”之理,拟以清宣肺气法,以麻杏石甘汤加味。
麻黄、杏仁、石膏、甘草、茯苓、黄芩、木通、红花。
经用上方六剂后,病情有明显好转,遂以原方加焦栀、知母,连服五剂而恢复如常人。(成都中医学院曾一林供稿)
[编者按]从症候表现及治疗经过来看,此证当属三焦郁热所致。其溲则泪出,乃津液为郁火所迫,气化过度。故以麻杏甘石汤加黄芩、木通、茯苓通彻上下。妙在红花一味,兼理血滞。方虽平淡,构思新颖,具有一定启发意义。原方未载剂量,当视病情轻重与体质强弱而灵活使用。
299.上午目赤案
耒XX,男,14岁。1976年6月初诊。患者发病半年多,每日清晨开始,两目红赤,目珠发困,视物模糊。午后眼睛红赤全退,视物亦清,逐日如此,不稍变化。经眼科检查为慢性结膜炎,用药无效,延请中医,用过多种治则,亦未见效验,遂休学求医。诊脉略沉,舌淡苔白,无其他症状可据:自诉以前每服一种药时,均出现胃纳不佳,心下胀满,头晕目弦。查阅以前服过之药,诸如泻白、龙胆泻肝、荆防、桑菊、冬地、元参之类。因思上午为阳气用事之时,病发于此时,非阳盛,即阳虚,根据现在脉象及过去用药,投以真武汤加细辛,以辛温通阳,两剂后,忽然痊愈,至今四年,随访未发,(王与贤:《浙江中医杂志》1980年第4期)
300.眨眼案
辛XX,男,24岁,1979年4月6日就诊。一周来眼睑不自主地频繁眨动,曾请西医内科、眼科诊治,原因不明,作了各项有关检查和试验性治疗,疗效不显,故来中医科治疗。自诉头晕、目弦、胸闷不舒,心烦少寐、心中懊憹。观其表情呆滞,沉默寡言,舌质红,苔黄腻,脉滑数。治予清热化痰,安神定志。用温胆汤,佐以生龙牡平肝潜阳。
枳实15克、竹茹6克、半夏15克、陈皮10克、茯苓10克、甘草6克、生姜三片、生龙牡各20克。水煎服。
一剂后症状好转,继服一剂豁然而愈。(孙绍棠、韩彬:《江苏中医杂志》1983年第2期)
[编者按]眼睑属脾胃所主,脾胃为生痰之源,痰饮郁结化热,循络上犯,故有是证。以温胆汤和胃化饮,虽不息风,而风象自除。此求本之治。处方干净利落,加味合理,有参考价值。
301.双眼球持续上翻五月案
朱KX,女,32岁。患者于1982年3月初突感头眩晕,恶心呕吐及全身不适,次日双眼球向上翻转,不能自行回还,双目顿失视觉,行走须由他人扶持。发病后神志清楚,对答无异。当地医院未作出诊断,给以大剂量镇静剂肌注后,静睡十小时以上双目方能恢复正常,但次日仍有头晕及全身不适感。尔后每月发作2~3次,患者四处求医不效,曾在成都某医院诊为“癔病”。
8月上旬经人介绍来诊,视其双目上翻,不能看见瞳仁,行走由人扶持。问其仍有头眩晕、恶心、呕吐及全身不适症,查其脉弦滑,苔微厚。
根据中医“无痰不作眩”、“百病多由痰作祟”及“风者,百病之长也”之说,上述诸证均由风痰上扰、阻滞经络所致。遂给以祛痰通络之法。
胆南星、法半夏、白附子、白芷、白芍、钩藤、蜈蚣、琥珀末、竹茹、郁金、乌梢蛇、三七粉、甘草。
经用五剂后,病人又发作一次,但三分钟即自行回还,全身诸症亦很轻微。仍按原方加全虫继服。二方服六剂后,患者自行停药,三月来一直未再复发。(成都中医学院曾一林供稿)
[编者按)“诸暴强直,皆属于风。”“诸风掉眩,皆属于肝。”“肝开窍于目。”本证双眼球持续注上翻,肝风内动之属无疑。然肝风动荡之际,即是痰瘀阻络之时,故对本证的治疗,化痰活血通络必不可少,在对许多疑奇病证的处理中往往亦如是。惜原案来载方药剂量,当视风、痰、瘀孰轻孰重而灵活使用。
302.黑蒙症案
张Xx,女,42岁。患者素体健康,1982年9月17日因家中被盗而悲伤痛苦,于次日凌晨3时左右方哭止入睡。醒后则双目失明,遂来我院治疗。眼科检查;双眼外观及眼底均正常,瞳孔等大等圆,对光反射存在,双目视力均为零。诊断为“癔病性黑蒙症”。经静脉点滴葡萄糖、细胞色素C,肌注肌苷、维生素B1和B12,口服非那根、安定和中药逍遥散加减五剂,石斛夜光丸20丸,治疗十天未见好转,于9月28日来我科要求针刺治疗。
患者发育正常,营养一般,表情忧闷,食欲不振,十天来经常不自主地哭泣,舌红,苔薄而干,脉弦滑。双目无光感,瞳孔等大等圆,眼球运动自如,对光反射存在,脑血流图未见异常,血、尿常规化验正常。取穴以睛明、承泣透内睛明为主,配以合谷,太阳透角孙。患者采取仰卧位,经常规消毒后,用左手食指将同侧眼球向外推,右手持王1.5寸毫针,对准晴明穴直刺1寸,刺承泣穴时,让病人眼球向上转,并用左手食指于承泣穴处向上推眼球,然后右手持1.5寸毫针直刺0.1寸后,再横刺透向内晴明穴,针刺太阳穴平刺透向角孙;合谷穴直刺1寸。各穴均不提插,亦不捻转,留针10分钟。出针后,用消毒棉球轻揉针孔,患者自言已能看见东西,并说可见到她爱人在身边,但只能看见身形,五官则模糊不清。即让患者静卧闭目休息10分钟后,对人的五官及红白墙面等均能看清。随后患者自行走出诊室,下楼回到病房。约40分钟后查视力,双目均达0.9。第二天中午和下午两次查视力已达1.5,一切如常。(河南省清丰县医院唐方田主治,骆振法、云志友整理:《中医杂志》1983年第6期)
[编者按]“癔病”常为医者所轻视,甚至讨厌,但编者曾亲眼看见癔病衰竭致死者,故对癔病之治疗不可谓毫无价值。
303.食则流泪案
牵XX,男,21岁。1983年2月25日初诊。
患者于五年前始,一进食物则左眼潸然泪下。曾多处就医,均未获效。近一年来右胁部时发隐痛,余无不适。检查:双眼视力均为1.5,眼睑无内翻,倒睫,睑、球结膜无充血,泪腺无肥大,泪点无红肿,泪道冲洗通畅。舌淡红,苔薄白,脉弦细。辨证:肝肾不足,窍失所养,不能约束肝液而泪出;肝络失养则胁痛。治宜滋补肝肾,佐以收涩止泪,柔肝止痛。
熟地15克、山药15克、枣皮1.5克、丹皮10克、泽泻10克、茯苓10克、枸杞15克、白菊花10克、郁金10克、白芍10克、石榴皮10克。六剂。
二诊:流泪如前,右胁隐痛消失,脉舌无变化。余反复推敲,泪为肝液,肝肾同源,此证属肝肾不足。因悟其流泪与进食同时,自与肝脾有关,进食时脾胃之气当旺而不足,不能升发于目,泪液无气之统摄则涌流,失脾之健运而泛溢,导致进食而流泪。故断为脾胃气虚、肝肾不足。治宜益气健脾、补益肝肾,佐以收涩止泪。
灸黄芪30克、党参10克、白术10克、茯苓10克、陈皮10克、防风6克、当归10克、白芍10克、枸杞15克、白菊花10克、石榴皮10克。
药后三日,患者来告,吃饭时流泪现象基本消失。令继服上方五剂。随访二月,进食一般饭菜或吃西红柿时,均无流泪现象。惟食醋与辣椒时仍有少量流泪。嘱忌食过度酸,辣之品即可。
[原按]本病现代医学称为鳄鱼汨综合征,原因不明,目前尚无有效疗法。祖国医学关于流泪症分类繁多,现多分为冷泪、热泪两种,而食则流泪症尚未见中医文献记载。根据本症眼局部无红肿、泪水清稀,泪下无热感等,作者认为其仍属冷泪范畴。冷泪多为肝虚而外感风邪,或肝肾不足,不能约束肝液所致,然未尽述食则流泪的病机。隋•巢元方《诸病源候论》曰:“夫五脏六腑,皆有津液,通于目者为泪。若脏气不足,则不能收制其液,故目自然泪出……”。对非风邪招引之冷泪病机,此论堪称精辟全面。泪为肝液,实就其主要归属而言。又如,过度喜笑,心气缓散,悲哀至极,肺气耗伤;思虑劳倦,脾胃气虚,先天不足,肾气亏虚等脏气虚弱,不能升发于目,泪液失于统摄,均可导致流泪。
本文报道食则流泪症一例,二诊时虽然眼之五轮及全身无证可辨,但从分析流泪特点入手,结合脏腑生理功能,辨证为脾胃气虚,肝肾不足,以玉屏风散加党参,茯苓、陈皮益气健脾、固窍摄泪,当归、白芍、枸杞、白菊花补肝肾、益精血,明目止泪,佐以石榴皮收涩止泪,使进食流泪现象基本消失。(陕西渭南地区中医学校附院眼科史金虎:《中医杂志》1984年第1期)
[编者按]本案记述真实,表明主治者当时的思维变化过程,同时参阅有关著述进行论证,这些对读者来说无疑都是十分宝贵的。
五、耳鼻病证
304.重听案
患者XxX,女,65岁。1975年5月14日初诊。主诉三个月前感冒后出现重听,几乎听不见声音,伴有耳鸣。此外肩、颈拘紧如板,头痛剧烈难忍。血压为180/90毫米汞柱,身体瘦弱,面色红赤。
作者认为,此患者的重听、耳鸣乃由高血压所致,遂试投柴胡加龙骨牡蛎汤。连服20日几乎无效。于是以患者肩、颈拘紧之主诉为指征,改投葛根汤加羌活、防风。服后肩凝好转,颈项亦灵活自如;再连服四月,重听基本好转。血压降为150/80毫米汞柱。
[编译者考按]近年我国颇重视风证表药的运用及其药理研究,有的报告指出,羌活具有改善心脑供血功能的作用,因此本病例颇值探讨。(日本矢数道明原著、于天星等编译:《汉方治疗百话摘编》,科技文献出版社,1981年10月)
305.他觉耳鸣案
邢XX,男,10岁。因双侧他觉耳鸣一月余,于1982年7月15日来诊。患儿在1982年6月10日出麻疹,发烧近十天,十天后双侧出现他觉耳鸣,有节奏,如钟摆之声,心烦意乱,周身乏力,不欲饮食。查其双外耳正常,乳突(-),双鼓膜(-),眼震(-),咽(-),扁桃体不肿大,听力正常,对答正确,医者在患儿耳边可闻钟摆样有节奏之声响,声响与心音不同步。电测听双听阈值正常;吹眼刺激,他觉耳鸣可暂时停止。同仁医院诊为“他觉耳鸣”。
拟用针刺治疗。取穴天井、阳辅、行间。经治二次,鸣声消失。(冷延云等:《北京中医杂志》1983年第4期)
[编者按]《诸病源候论•耳鸣候》载有“风邪乘虚,随脉入耳,与气节击,故为耳鸣”之说。本案麻疹之后发生耳鸣,可能属此机理。唯本案之耳鸣为“他觉”,确也少见。
306.抓足心耳鸣案
吴XX,男,12岁,学生。主诉于1958年7月某晚,因冼脚用手去抓足心时,忽然耳内感到哄哄有声,正如蝉鸣,停抓则鸣声消逝。以后再抓足心,耳内又鸣,停抓耳鸣又消失。如此情况持续半月之后,不抓足心,只要有物碰撞足背,耳内亦随之鸣叫。患者甚为惊奇,来我院诊治。当时我们也觉很奇怪,因为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对病因没有认识,遂以治气虚耳鸣的方法试治。
苍耳子15克、西党参24克、蜜炙黄芪15克、白术10克、当归身10克、广皮6克、升麻5克、柴胡10克、炙甘草5克。
嘱服两剂后再诊。但患者仅服一剂,耳鸣完全消失,任凭怎样去抓,再无耳鸣现象,迄今两个多月,来再复发。(湖南宁乡朱良桥乡农村医院刘晓堂,曾海清:《中医杂志》1959年第2期)
[编者按]肾气通于耳,足少阴肾之脉由足心沿下肢内侧而上,抓足心即耳鸣,可能是通过经脉的联系使然。然经气实满,则不会因搔抓而震动;如经气不足,搔抓则震动而发生哄鸣,故以气虚耳鸣论治收效。不过,并非所有肾经气虚者都会出现抓足心则耳鸣的现象,因为经络的敏感程度和传递情况,各有不同。
307.嗅觉异常案
吴XX,女,68岁,1979年6月6日初诊。三天来自觉花香扑鼻,时而又香中带臭,严重时头昏脑胀,心烦欲呕,室内外亦未栽花木。舌质稍红,苔薄黄,脉细。肺气通于鼻,此乃肺热使然。遂拟清肺泄热、少事和胃降逆之品。
黄芩9克、知母9克、地骨皮9克、桑白皮9克、沙参、麦冬各9克、辛夷花9克、桔梗、陈皮各6克、法半夏6克。
水煎服二剂,鼻香顿失。(李久成:《湖北中医杂志》1982年第3期)
[编者按]《灵枢•脉度篇》云:“肺气通于鼻,肺和则鼻能知臭香矣。”此案虽鼻知香臭,但嗅觉异常,仍为肺气不和之证。肺气所以不和,乃肺热阴虚气弱使然,主治者本经训,辨证用药,对的放矢,二剂病除,颇堪赞颂。
308.口鼻吸气冰冷案
龚XX,女,39岁,已婚,社员。1961年11月4日初诊。
主诉口鼻吸气觉冷如冰,直透胸中,兼不能吃咸,犯之每致咳嗽。病己延六年余,由产后受风寒而起。初起类似感冒,尔后继感口鼻吸气很冷,终日避居室内。感冒虽愈,冷感久久不除。有人嘱教带口罩以御寒气,开初颇觉舒适,后来病情日趋严重,口罩也相应增多,就诊时已加至6只,虽值盛暑天气,也不能将口罩除去一只。气候寒冷,则终日拥被蒙头而卧,稍犯寒气,或偶食咸味,即咯吐稀痰,呈泡沫状,无血及腥味。食纳欠洼,二便尚可。自患病以来,上下牙龈有肿胀,破碎现象。月经按时来潮。患者曾四处求治,上海XX医院诊为“神经官能症”。六年来服用不少中西药物,均无效果。唯赖服烧酒和生姜,聊以御寒,仅1961年下半年,服生姜即达20多斤。
察患者形容清癯,面色苍白,苔白微腻,脉沉细而滑。初诊为“风寒久客,肺肾阳虚”,治以温阳散寒,方以麻辛附子汤、甘草干姜汤加肉桂、五味子、巴戟,胡桃肉,已断续服药三十余剂,无燥渴感觉,只能收到暂时御寒的作用。
1962年2月13日入院治疗,处正方用苓桂术甘汤加僵蚕、南星、橘红,法半夏、白芥子等,服药十多剂,除咳吐稀痰略减外,畏寒如故。后因大便秘结,胸脘闷胀,试投木香槟榔丸三钱,服后泻出多量大便及粘液样物,不仅胸膜顿觉宽畅,且长期未解的吸气冷感,也一度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减轻现象。因此对我们启发很大,试投十枣丸二钱,续下粘液便较多,病情进一步改善,口罩开始逐个除去。以后每隔两天服泻下药一次,间服桂附八味汤,至3月13日,先后攻逐5次,口罩全部摘掉,食欲旺盛,面色转红,脉来缓滑有神,其牙龈破碎现象也全部消失。惟仍咳吐少量稀痰,遂改用少量十枣丸,每晚服五分,痰涎渐少,于4月25日出院。出院后仍继续服少量十枣丸,达5个月之久,异常感觉全部消失,已能照管家务。追访年余,身体健康,已参加正常劳动。(朱遇春、王家喻:《江苏中医》1964年第11期)
[编者按]痰饮一证,危害甚广,外而经络皮肤,内而筋骨脏腑,无处不到。其证候表现,颇多光怪离奇,故素有“怪病属痰”之说。关于痰饮的治疗,《金匮》早立补泻两法,可谓泾渭分明。饮邪不盛,阳气亏虚为主者,白当以“温药和之”,以治生饮之源,方如苓桂术甘、肾气丸类;若饮邪停聚日久,必因阳气日衰而积饮渐多。此时单以温阳化饮,已无济于事,犹如隔靴搔痒。故必用峻下攻逐,饮去阳气方有伸展之机,故仲景另有甘遂半夏汤、十枣汤、己椒苈黄丸等方证论述。这两种治法形似对立,却有相反相成,殊途同归之妙,因而不可偏废。本案前期治疗,见效甚微,后期在用药过程中偶然发现泻下药的特殊效应,才悟用十枣丸逐饮,一竿到底,病起霍然。如果阅读此案可以受点启发的话,恐怕即在于此,学者宜三思之。
六、口齿病证
309.唇口颤动案
辛XX,女,73岁。1982年9月7日初诊。半月来因口唇颤动,进食困难,语言不清,延中医诊治。家属代诉,近日神疲体倦,然神志清楚,四肢活动自如,唇颤纳差,但无肿痛。观其面色淡黄,舌质红苔薄,脉细弱无力,诊后甚感无策,遂求诸经文。《素问,五脏生成篇》云:“脾之合肉也,其荣唇也。”《至真要大论篇》云;“诸风掉眩,皆属于肝。”此诚为土虚而木摇也,证属脾胃虚弱,无力收撮。治当补气健脾益胃,佐以祛风止痉。
党参12克、白术10克、云茯苓10克、麦冬10克、石斛12克、钩藤12克、地龙12克、蝉衣10克、全蝎6克、当归10克、甘草6克。三剂。
二诊(9月10日);语言已清,唇颤大减。此乃药中病机,故不更方,再进三剂。三诊时,诸证悉平,至今未再复发。
(商丘市中医院张书瑞:《河南中医》1983年第5期)
[原按]唇口颤动一证,早见于《济生方》。该书有以薏苡仁汤治疗;“风肿在脾,唇口瞤动”的已载。此证的后期可引起唇口颤动,后世又谓之“唇颤动”、“唇瞤”、“驴嘴风”。近人秦伯末说:唇颤动系“血虚风燥引起的,用四物消风饮,如在虚弱证中出现,多为脾虚不能收摄,应予补中为主。”此患者年老体弱,应属脾虚风动之证。《灵枢•忧恚无言篇》云;“唇者,声之扇也。”因唇瞤动不止,故见语言难出,脾胃虚弱为病之本,方用四君子汤以益气健脾,使气之收摄有权。钩藤、地龙、蝉衣、全蝎祛风以止痉,麦冬、石斛监制风药之燥。大凡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故加当归以活血而祛风。药症合拍,收效甚捷。
310.口冷如噙冰条案
邓XX,女,49岁。1980年5月25日初诊。自诉半年前因患泌尿系感染,曾服大量清热利湿的中草药。病愈后,觉口淡,饮食无味,继之出现口腔冰冷,如噙冰条,甚至难于忍受。曾经多方诊治,久服大量附、桂、姜等温热之品,并多次服人参未效,又用附桂理中汤、吴茱萸汤、补中益气汤等百余剂,全无效果。自以为得此怪证,难以治愈,十分焦急,四处访医求治,而随夫特来就诊。
诊见患者无寒热,惟感口腔奇冷,用手探其口腔各处亦有清冷感,纳差,饮食无味,畏进水,自觉喉中有痰,难于咯出,二便正常,舌质淡,苔白腻,脉沉滑。按前已服过大量温补脾肾药物无效,细察病情,脉症合参,拟属痰湿阻滞中焦,治以燥湿化痰为主,投二陈汤合平胃散加减。
陈皮9克、法半夏12克、茯苓15克、苍术15克、厚朴12克、白豆蔻9克、藿香。克神麯12克、甘草6克。二剂
二诊(5月27日):药后,清晨起床时有痰涎咯出,但口冷减轻。再予前方加吴萸12克,干姜9克,二剂。
三诊(5月29日):药后,觉口冷又有所减轻,痰涎已少,舌苔转薄白。药已见效,嘱再服二剂。
四诊(6月1日):口冷已除,食欲增进,亦已知味,再按前方服四剂,以资巩固。
[原按]口冷一症,临床较为少见,且本例非一般口凉,乃是冷之出奇,如同含食冰条。中医谓脾开窍于口,可知本症与脾有密切关系。结合脉症,辨为痰湿阻滞中焦。中焦脾胃为气机升降之枢,若痰浊壅滞,脾胃升降失调,清阳不升,浊阴上逆,可见口淡,甚则口冷。故治从脾胃痰湿入手,投二陈汤合平胃散加减,以燥湿化痰为主,酌加升发脾阳药物调其升降,运化复常,而口冷即除矣。(广东新丰县医院温甫卿:《新中医》1982年第11期)
[编者按]古有冷涎一证,谓其涎清如水,冷如雪,积于胸脘而为病。此证口中奇冷如含冰,虽未吐清冷之痰涎,但用治痰涎之方,并吐痰涎后而口冷减轻,当属冷涎证无疑。痰涎为病,千奇百怪,表现多端,故有“怪病多从痰治’之论。但怪病不一定用“怪”药,观本案主治者,仅以二陈、平胃取效,是常用之方与平淡之品,亦能治难愈之怪病,关键在于明其病机。病机一明,则怪病亦不怪矣。
311.口凉案
刘XX,男,25岁,西昌县川兴公社。1981年8月7日诊。一月前因淋雨涉水,外感而发热,但身热而不扬,头昏重如裹一般,周身困重,头痛,流清涕等,后经公社医院诊为感冒,用西药治疗。感冒愈后,觉口淡,饮食无味,继之出现,口腔冰冷,舌凉,如同含食冰条,难于忍受,一身仍困重无力,纳谷不香,中脘饱闷,泄泻,日3~4次,大便清稀,量少,无臭秽。又经公社、县、专区医院诊为腹泻、消化不良,屡用助消化、消炎止泻西药,仍无疗效,甚感焦愁。询查过去史,平素口多清涎,纳差,常觉喉中有痰,咯出量多。舌质淡,苔白腻,脉濡细。证属寒湿困脾,治以运脾化湿,方用胃苓汤加减。
苍术9克、厚朴9克、陈皮9克、泽泻9克、白豆蔻9克、炮姜9克、炙甘草6克、白术12克、茯苔12克。
服药四剂,口凉减轻,痰涎减少,已不泄泻,纳增,其余诸症亦好转。宗原方再服四剂,口凉大减,饮食知味,再服原方二剂而愈。(饶宏孝:《新中医》1983年第10期)
[编者按]口凉又兼腹泻清稀,典型的中焦寒湿证,以胃苓、理中化裁,必然取效。
312.口麻案
尹XX,男,41岁。1978年7月4日诊。口舌麻木、不辩五味已一月余。曾经中西医药多方治疗未效,心中郁闷不安,食物不香,食欲减退,食量减少。近感四肢发麻。询问过去史,平素头昏胀,腹胀,便溏,口痰特别多,常觉身体乏力,有时困倦,尿清长。舌质淡,苔白腻,脉濡细。证属脾虚,湿郁于脾,浊痰滞涩经络,治拟健脾渗湿、益气通络。用六君子汤方加味。
党参15克、白术12克、茯苓12克、法夏9克、陈皮9克、竹茹9克、枳壳9克、甘草6克、橘络6克、丝瓜络6克。
服药四剂,口舌麻木已减,已能辨五味,其余诸症亦减轻。宗原方继服四剂,诸症霍然。(饶宏孝:《新中医》1983年第10期)
[编者按]麻主气虚,木主湿痰瘀血,而脾开窍于口,本案诊治有理有据,故效。
313.口臭如登厕案
张子和治一人,年20余岁,病患口中气出如登厕,虽亲戚莫肯对语。戴人曰;肺金本主腥,金为火所乘,火主臭,应便如是,久则成腐,腐者肾也,此亢极反兼水也。病在上,宜涌之,以茶调散(瓜蒂,茶叶为末,每服二钱,韭汁调服取吐)涌去其七,夜以舟车丸、瀘川丸,五七行,比旦而臭断。(《奇症汇》第191页,中医古籍出版社1981年12月)
[编者按]口臭主肺热,而肺合大肠,上吐下泄,积热焉得不除,子和手段高明,不愧为一代名家。
314.口气香案
张xX,男,56岁。1974年10月14日初诊。因生气引起胁痛腹胀,口出香味二年余,中西医多方治疗无效。进半年加重,影响饮食。每食则感有香气自咽上冲,呃气而出,甚则恶心呕吐,乏力,有时心悸失眠,两膝不适。素喜食酸味,性情急躁。便稀日二次,小便少。苔白腻,脉沉弦。投四逆合平胃散加减。
柴胡12克、白芍18克、枳实9克、陈皮9克、厚朴6克、苍术15克、郁金12克、山楂45克、炒枣仁30克、寒水石15克、甘草6克。水煎服,每日一剂。
二诊(10月20日):上方服二剂,口香已除,胁痛腹胀大减,饮食增加,仍失眠,晚上烦热,膝关节不适。遵前方加百合45克、鸡血藤30克、沙参30克,三剂。
三诊(10月26日):症状完全消失,原方隔日一剂,继服二剂,随访两年未见复发。(山东李加璞,《千家妙方》上册,第208页,战士出版社1982年7月)
[编者按]此案口香从肝脾治之而收效,又是一经验。
315.口香案
刘X,女,36岁。1980年春就诊。口中觉有香气三年。询及长期口腻乏味,胸闷腹胀,大便稀软,日行一、二次,面色黄滞,白带腥稠,脉缓,苔白腻,舌质淡红。曾在某医院诊为宫颈炎,未作其他结论。综观证属湿滞于中,痹阻上焦,运化失常,肺气不利。乃遵河间“上焦宣化,中焦宜燥”之旨,燥中焦之湿,宣胸中之痹。拟平胃散加味。
苍术20克、厚朴10克、陈皮10克、草果10克、苡仁30克、杏仁10克、甘草3克。
服五剂,症减十之七八。继服十剂后,调理脾肾,以固根本,竟获痊愈。(湖南中医学院中基理论研究室潘江涛;《辽宁中医杂志》1981年第3期)
[编者按]古有口苦心热、胆热亦口苦,口淡胃热、口甘脾热、口咸肾热、口酸肝热,口辛肺热之说,此皆五味合五脏的关系,口香属何脏?尚未之有闻。本案主治者从整体脉症分析,其口香属肺脾,而治之收效,当是一经验。
316.口咸案(一)
刘XX,女,71岁。1981年11月7日诊。自觉口咸已两月余,曾经公社医院、县医院多次治疗,未见疗效。近半月来,终日如盐含口中,食物不觉香甜。伴有头昏、腰酸腿软乏力,手脚冷、便溏,尿频而清长。舌质淡,苔白,脉沉细。证属肾阳虚,脾虚不健运,治法温补肾阳,益气健脾。方用金匮肾气丸方加味。
熟地15克、淮山药15克、党参15克、丹皮9克、制附片9克、泽泻9克、枣皮10克、肉桂6克、白术12克、芡实12克、茯苓12克。
服药四剂,口咸减轻,食欲增加,其余诸症亦皆好转。宗原方继服四剂,口咸及余症消失。继续原方二剂,告愈。(侥宏孝:《新中医》)983年第)0期)
[编者按]《医学正传》云:“肾热则口咸”,而本案肾虚寒亦口咸,又是一经验。
317.口咸案(二)
患者朱Xx,女,48岁。1978年4月10日初诊。自觉口咸已十天余,近有加重。终日如盐含口中,同时伴有头昏乏力、纳谷不香,带下清稀等症,舌淡苔薄白微腻,脉沉细。据《临证备要》记载:“口咸系肾液上乘,属虚寒者用桂附八味丸加五味子。”综观脉症,本案属肾阳不足而致肾水上泛,纳呆,带下又为脾虚失运,湿浊内停之征,姑拟金匮肾气丸合健脾之品,脾肾同治。
生地12克、熟地12克、淮山药12克、山萸肉10克、茯苓12克、泽泻12克、淡附片6克、肉桂粉3克、海螵蛸15克、苍术10克、白术10克、芡实15克、川萆薢12克。五剂。
二诊:口咸略减,带下亦少,但仍觉头昏腰酸,且有口干。前方去海螺蛸,肉桂粉改用肉桂6克,加五味子6克,继服十剂。
三诊:口咸及其他诸症基本消失。继予金匮肾气丸500克调治而痊愈,追踪两年余未发。1982年2月患者又觉口中微咸,即以上法加肉苁蓉五剂而愈。(浙江省开化县华埠区医院张秀萍供稿)
[编者按]中医学认为,五味入口,所行不同。“咸先入肾”。相反,肾病亦多见口中咸味。本案的治疗实践证明,中医理论蕴含很深的道理。

[ 本帖最后由 hhbffq 于 2010/10/8 12:54 编辑 ] hhbffq 发表于 2010/10/8 12:56
318.口甜如噙冰糖案
刘XX,女,48岁,因满口甜三月,久治罔效于1974年4月15日来诊。诊时患者觉满口甜若噙冰糖,自觉胸咽不利,时噫气,不思饮食,时有寒热,腹胀,双腿舒伸不适,大便清利而数,四肢懒倦,形气相失,面黄白,舌体平、濡软,质淡无苔,口中沃沫,脉中取而涩。腹软稍胀,肝脾未触及,脐腹无压痛。尿糖阴性,唾糖阴性。木戕脾愈旺,旺而反极。脾气失营宿,则偏胜,津涎上溢于口,甘为脾反极之象。应以补脾为报蒂,以甘益脾而不益甘,以酸泻木而不益酸,续养胃气良有意也。
生山药20克、乌梅一个、麸炒白术12克、陈皮6克、甘松9克、莲子肉15克、鸡内金6克、半夏9克、南星3克、枳椇子6克、茯苓9克、旋覆花12克。
煎服三剂,半年后随访,口甜一直未犯。
[原按摘录]精气输于脾土,甘溢乃精华之气上升,皆归脾胃有伤,脏腑阳气皆绝于外。脾养肌肉,脾胃气弱,即不能以味行气,营其脏腑肌肉。《左传》曰;“味以行气,气以实志,滋形润神,必归于食。”方中山药之甘润,一物之内气味皆有,一药之中理性具焉,乌梅之酸于土中泻木为使,南星之辛得以醒脾,白术苦甘温,补脾胃之气,除胃中湿热从权而去。
《灵枢•脉度篇》曰,“脾和则口能知五谷矣。”凡味觉乃口之津液,通乎五脏,脏气偏胜,则味必偏应于口,由是诸疾生。气丽乎味,有味则行气。《孟子•尽心下》云:“口之于味赖乎气,气者何,气质之性是也,而性乃有所附,丽乎气质者……是耳、目、口、鼻之欲。”口味有独立症状,亦有病证反映,如口甘、口臭;亦有因口甘成为特异诊断要点,如脾瘅是也。严用和《济生方》:“夫五味入口,藏于脾胃,脾之所为行其气液,在脾令人口甘。”故有瘅则口甘,土有余亦口甘。外证之显,各有所主,口必失味,脏腑偏胜,气冲口舌故令口辛(口中气辛由肺热)、口苦(胆病善息热口苦。《内经》“有病口苦名曰胆瘅。”)、口苦辣(谓蚘虫)、口臭(劳郁热郁胃气上冲,其气秽浊,或年高水弱,奉养太过,冲发于口),口酸(停滞宿食,肝胆实热)、口咸(肾液上乘,多为寒家),还有口和(寒者口和)、口淡(表虚热或胃虚热)、口爽(口中失味。《素问•五常政大论》:“食减口爽。”)、口沃(为寒症冷涎,或肾虚多唾)、口凉(口中如含霜雪,多脾咳恶寒,中皖冷痛)、口涩(肝邪逆肺,虚火木旺因燥而生)、口燥(热邪内炽,肾水将绝)等等口味。审诸临床,对诊治实有裨益。(开滦煤矿赵各庄矿医院刘沛然:《辽宁中医杂志》1983年第7期)
[编者按]丹溪谓;脾热口甘,三黄丸主之。所谓三黄丸者,大黄、黄连、黄芩是也,乃实热所致口甘。本案是脾虚所致口甘,以脾虚不能以味行气之故。所以口甘亦当分虚实。
319.嗜盐三十余年案
吴X,男,61岁,农民。1970年11月13日就诊。主诉喜食盐三十余年,见盐即不能控制,每日除饭菜中放较多的食盐外,还随身携带粗盐若干,不时放口中咀嚼,劳动时也同样如此。自觉盐在口中很香,不觉咸,也不感口渴,平时喝水很少,每日约需食盐100克左右。
患者面色萎黄,眼眶黯黑,口唇色淡,爪甲苍白,舌质淡,苔薄白而润,脉浮大无力。粪检未见蛔虫、钩虫卵。患者虽有血虚瘀滞,但以嗜盐为主症。因思嗜咸者多口淡,口淡多属虚、属湿,试投健脾燥湿、化气利水的胃苓汤加减。
党参12克、丹参12克、苡仁12克、茯苓9克、厚朴9克、陈皮9克、焦白术9克、草豆蔻9克、泽泻9克、炮姜9克、甘草9克、苍术6克。
三剂,每天一剂,水煎分二次温服。
三日后来诊,自述服药后症状大减,见食盐已能控制,除吃饭菜中加放盐外,己不需另食。因贫血较重,睡前身庠,守原方丹参加至18克,加当归12克、地肤子35克,附片6克。
前方计服二十一剂,嗜盐已除,至1978年曾随访三次,未见复发。
[原按]嗜盐症临床比较少见,祖国医籍中也鲜有记载。因患者无钩虫感染,排除了嗜异可能,故从“嗜盐必口淡”这一推论进行治疗。口淡一症,中医学认为是脾胃有湿或是虚寒,如清李潆《身经通考,问证》中有:“口中淡苦否?苦、热,咸,寒,淡,虚……”的记载。秦伯未氏在《中医临证备要》中也说,“口淡无味……,有见于病后胃虚的,……一般病中出现口淡,多为胃有湿浊……。”
胃苓汤乃平胃散与五苓散合方,有燥湿运脾、通阳利水之功。服之既可振奋已困之脾阳,又可温化中焦的寒湿,故用治嗜盐一症,收到了比较理想的效果。(河北省峰峰矿务局第二医院聂锡钩《新中医》1981年第2朋)
[编者按]偏嗜一物,古人多主虫积,谓虫多怪证,认为凡稀奇怪病,除痰血瘀外,百治不效者,即是虫为患。虫积之偏嗜情况,也是多种多样,有吃米、吃炭、吃泥、吃灰、吃茶叶、吃布纱、吃酒,吃油等。本案嗜盐达三十余年之久,虽粪检未查见虫卵,尚不能排除虫积之存在。主治者虽以健脾燥湿、补虚利水而使病情缓解,这正是治虫积虚证,当先理脾安虫之大法,是不治而制虫的手段。且病人并未陈述口淡而吃盐,是吃盐很香而不能自制,又是农村病人,贫血显著,虫积之典型表现齐备,岂可因一次粪检而除外。
320.嗜食酸醋案
雷XX,男,66岁,农民。
患者常年辛勤劳动,能食善饥,身体强壮,唯性情暴躁,易于动怒,嗜食酸味是其特点,常可一餐食醋半斤,尤其单饮米醋斤余而后快,用量多超他人几十倍,否则易神疲乏力,如临大疴。
一日因腹胀停食,邀余治疗,证见面红,皮肤皱枯而坚厚,心、肺及肝功能均正常,脾肋下可及边缘,血压148/98毫米汞柱,舌质绛,苔腻,脉弦涓。遂按肝旺湿滞、脾气不宣立法。
柴胡4.5克、苡仁30克、白术15克、山楂30克、木香4.5克、黄芩9克、苍术9克、白豆蔻9克、腹皮9克、茯苓9克、杏仁9克。
五剂后不再嗜食酸醋,至今照常劳动。
[原按]《素问•五脏生成篇》有“多食酸则肉胝朐而唇褐”。此患者自幼过食酸味,其形态果如前人所说,“皮肤厚而皱缩。”此乃酸能益肝而胜脾,脾伤则肉皱缩而唇皮掀揭也。又其多怒善暴者,皆喜食酸味之人共有特性矣。故用疏肝健脾,祛湿消解而收效。(西安141医院王艺民:《新中医》1981年第4期)
[编者按]大凡人之喜好多为生理之需要。本案病人性情暴急,是肝常疏泄太过,而酸有收敛之功,故喜好之。主治者抓住病机,调肝理脾,当然见效。
321.血虚嗜盐案
乏XX,女,26岁。八个月前出现嗜盐,至今愈吃愈多,于1978年3月2日来我院门诊。
患者自述,此证起于1977年5月,正当怀孕7个月时,因烈日下步行20余里,汗大出,口渴心烦,饮冷水后,总想吃咸味,尤其是对吃盐特别感兴趣。每于解大便时,头晕目眩,皮肤栗起,吃盐后头晕目眩缓解,粟状随之消失。当年8月,生产小孩后,吃盐量比以前增多,次数也增加。每日至少吃七、八次,多至吃十余次,初则见盐想吃,每次吃蚕豆大一块,细嚼慢咽,不觉其咸,反觉其香,后来每谈及盐,则哇涎欲滴,如不得盐食,则口涎多而腹痛,得盐则精神爽快,腹痛消失。但不喜吃青盐,食入即吐。因面色淡黄,形体略瘦,唇无血色,精神萎靡,当地医院怀疑为钩虫病引起贫血,曾服驱钩虫药三次,病情如故,且吃盐量增到一次吃鸽卵大一块。特来成都某医院检查治疗,仍怀疑是钩虫病,查大便未发现钩虫卵。转神经科检查亦无异常。当时查血常规,白细胞总数属正常范围,仅血色素为56%,认为是贫血,给以硫酸亚铁丸,服后即吐。因诊断不明,乃转中医科治疗。中医认为是肾阴虚,给以六味地黄丸加菟丝子、杜仲、白芍、枸杞等味,服后症状未缓解,故来我院门诊。当时除以上症状外,自觉惊悸不安,饥不欲食,合后腹胀,头发脱落,两颧发赤,舌质淡白,脉虚,两关尤甚,认为是肝脾气血亏虚,治以调肝运脾、益气生血之法,仿郑钦安当归补血汤。
党参15克、黄芪24克、当归9克、炮姜6克、麦芽30克、甘草3克。
二诊:服上方四剂后,饮食增加,有时虽想吃盐,但觉盐味太咸,不欲咽下,腹中仍有隐痛,舌脉同前。为肝脾血虚有好转趋势,上方去炮姜、麦芽加白芍12克、大枣18克。
三诊:前方巳服六剂,两颧赤色消失,已不吃盐,偶思盐水漱口而已。惟时有往来寒热,腹中饥,不欲食,头略眩,舌淡,苔细白,脉沉滑。为肝脾气阴未复,仍本调肝理脾之法,于上方去当归、大枣,加山药15克、乌梅9克。
四诊:服上方四剂后,诸症消失。但喜欠伸,舌淡、脉沉缓,为中气未复,肝失血养。乃以黑归脾汤调理善后收功。
[原按]此病,我们认为基本治愈,但有以下问题不甚理解。
第一,为什么病起于大汗大渴饮冷水后想吃盐?生产小孩后更甚?
关于本病人吃盐问题,须从两方面原因谈起。其内因是妊娠七月,母体以血养胎;外因烈日行走过久,汗大出,津血耗伤。而津血源于水谷,成于脾胃之运化。此证脾胃津血俱伤,故求助于五味而嗜盐。《素问,宣明五气论》云“咸走血”;《灵枢•五味篇》云:“脾色黄,宜食咸。”王冰注云:“究斯宜食,乃调利机关之义也。肾为胃关、脾为胃合,故假咸柔软以利其关,关利而胃气乃行。”正此病嗜盐之理。至于产后吃盐更多,以产妇血虚多汗,津血更伤,借助吃盐以滋津血之故。但吃盐过多,又伤津血。诚如《素问•宣明五气论》:“血病无多吃盐。”吃盐愈多,精血愈伤,愈嗜盐,形成恶性循环,故病情日益加重。
第二,《内经》认为“咸入肾”。此证以嗜盐为主,为什么不从肾虚考虑,而从肝脾血虚治疗?
《内经》虽有“咸入肾”之说,前医已用六味地黄丸加味,元阴元阳双补。若是肾虚,服上方应有效,结果不效,可见肾虚不是本病的主要根源。应考虑肝脾气血亏虚。《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认为“咸生肾,肾生骨髓,髓生肝。”又说;“咸伤血。”因患者除嗜盐外,还有头发脱落,惊悸不安,两颧发赤,饥不欲食,食后腹胀,舌淡白,脉虚等证,是肝脾气血亏虚之象。以脾为津血资生之源,肝为藏血之脏。脾虚营血滋生不足,心失血养,故两颧发赤,惊悸不安。脾主运化,又主四肢,开窍于口唇,脾虚则运化失常,食后腹胀,四肢倦怠,唇无血色。肝藏血,发为血之余,肝失血养,则头发脱落。脾虚不能养肝,肝侮脾土,故饥不欲食。舌淡,脉虚,亦为气血虚之象,所以从肝脾气血虚考虑。
第三,为什么选用郑钦安当归补血汤为基础方呢?
因血生于气,故重用黄芪以补气,而以当归养血和营,使气旺血生。再以党参、甘草补中益气,滋养生血之源。其妙在取炮姜温煦脾阳,麦芽调肝,使肝脾调和,气血滋生,嗜盐自解。用黑归脾汤善其后,为滋助肝脾气血,兼顾肾阴,别无深意。(彭履祥:《成都中医学院学报》1979年第1期)
[编者按]人体生理对人无限忠诚,大凡所欲者,必其所缺,如人体缺水则欲饮,饥饿则欲食等。本例病人嗜盐,起于大汗,产后,血虚津亏,是始则因于需要,继则由于过用,形成恶性往复,而使病情日趋严重。主治者立足于《内经》“咸走血”,“咸伤血”学说,从补血着手,抓住了病机本质,故收效显著。若非熟谙《内经》者,断难悟及于此。
322.五味不辨案
白xX,男,64岁。1981年12月7日初诊。十多天来,五味不辨,食糖不知甜,食醋不知酸,食盐不知咸,纳少,时流口涎,疲乏无力。脉弦滑重按无力,舌淡体胖,苔中根白厚腻。
脾开窍于口,脾气虚弱,不能上养其口,故口不知味,脾主运化,脾气不足,运化无力,故纳少;胃以降为和,脾气亏损,胃气上逆,故时流口涎,脾气虚弱,不能温养形体,故疲乏无力;脉弦滑重按无力,舌淡体胖,苔中根白厚腻,均为中气虚弱,寒湿内停之象。治拟健脾和胃之法,仿香砂六君子汤加减。
党参9克、白术9克、茯苓9克、陈皮9克、木香9克、半夏9克、苍术9克、神麯9克、炙甘草3克。
服上方六剂后,食醋已知酸味。原方加干姜9克,又服二十剂,食糖、醋、盐均已知味,病告痊愈。(陶明斗:《河南中医》1983年第1期)
[编者按]中医学认为,脾主运化而开窍于口,脾气腱旺,则能运化消磨水谷,舌能分辨五味。若脾虚气弱,其气不能上通于口,则口不辨五味。本案应用健脾和胃之法治疗,以补脾气。脾气充足,则口能辨味矣。
323.多涎案
彭XX,男,23岁。1978年5月8日初诊。一年前开始夜间口角流涎,翌晨枕头潮湿。日间口水亦多,说话时常有口沫溅出,每于出席会议因不雅观只得勉强咽下,或悄悄吐掉,甚感痛苦。形瘦神倦,迭经中西医治疗,其效不显。现口干唇焦,心烦,舌苔薄黄,脉细软。此乃脾虚胃热,运化失常所致。用四君子汤加味,健脾和胃,兼以清热。
党参10克、白术10克、茯苓30克、甘草10克、淮山10克、知母12克、益智仁10克、黄芩10克。十剂
二诊(5月18日):服上剂后症状减轻,嘱照原方再服十剂,其症基本痊愈。后又复作,仍照原方继服一月取效,迄今一年,日前相遇,云未再发。(江西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夏本经:《江西中医药》1981年第1期)
[编者按]睡中口角流涎,称为梦涎。无论梦涎或日间多涎,古多认为蛔虫所致。今本案从脾虚胃热论治而收效,可能是因其脾胃调和,致使肠中蛔虫安定之故。
324.喜唾摇头案
平X,女,38岁,农民。1981年7月11日初诊。患者体胖形丰,患高血压病已近三载,虽经治疗未愈。半年前忽觉唾液增多,有时说话则不自主外流,唾液色白请稀,咽干头昏,身困纳呆。继则阵发性头摇,不能自控。经多方检查未见异常。惟血压150/100毫米汞柱,按高血压处理,曾用降压灵,路丁,谷维素,安定,维生素B2、B6等药治疗,以及熄风汤加减化裁,均未收效。察其脉沉细无力,舌质淡紫、苔白腻而润。证属脾阳亏损,升降失职,浊阴上犯,闭阻清窍。治以健脾温中,活血通窍法。方用理中汤和通窍活血汤化裁。
党参12克、干姜12克、炙甘草6克、炒白术15克、茯苓12克、清半夏10克、陈皮10克、丹参24克、红花10克、川芍10克、地龙10克、钩藤12克、生龙牡各30克、葱白三根
服药八剂,唾液明显减少,头摇亦轻,原方去葱白加胆星,连服二十四剂,病遂治愈。血压降至130/95毫米汞柱。一年来曾随访二次,病未复发,血匠亦较稳定。(兴平145医院中医科许继祥:《陕西中医》1983年第1期)
[编者按]此为中医学“痰涎”证。盖涎证有六,即风涎、热涎、冷涎、病涎、虚涎、毒涎是也。根据本案涎液色白清稀,当属冷涎;涎液上涌则头摇不能自控,又属风涎,是风冷痰涎为患也。《杂病广要》引《史载之方》云:“善除荆棘者,先断其根。善治风痰者先顺其气。人身无倒上之涎,天下无逆流之水。今风痰一上,而填塞胸中……苟能以药先顺其风气,兼发其腠理,使其风气得以发泄于外,顺行于内,则其胸中之痰涎,自随气而下,未吃涎药而痰涎自顺矣。”可见古人治涎多治气,气顺则涎降。而本案主治者,不从气治而从血治,是别开门径之法也。
325.齿寒案
曹Xx,女,27岁,干部。1978年4月12日来诊。
患者两手捂嘴,声言张嘴说话牙齿发凉,已有月余,近日牙齿冷感加重,面色淡白,形有冷感,疲惫无力,形体消瘦,腰膝酸困,舌淡,脉沉弱,两尺尤甚。此为肾阳虚衰,脾阳不举所致。盖肾主骨,齿为骨之余;脾开窍于口,口与脾有密切之关系。故脾肾阳虚则有消瘦乏力,腰膝酸困、牙齿发凉之表现。治宜温补脾肾。
熟地15克、补骨脂9克、炒山药15克、泽泻9克、党参9克、茯苓9克、附子3克、肉桂6克、炮姜3克。
水煎服,两剂而愈。(山西吉县城关医院张元泰;《新中医》1979年第5期)
[编者按]主治者分析有理有据,用药精简功专,针对性强,故效如桴鼓相应。
326.上下牙格斗三月案
缪XX,男,12岁。1980年春就诊。主诉上下牙打斗三月余,多处医治无效,经人介绍来我处诊治。当时见患儿上下牙打斗不停,其声清脆,约每分钟一次,日来加剧,餐睡之时亦不停歇,舌淡嫩,苔薄白,脉滑。如此少见之症,一时难以着手,忽见口吐涎沫,时时叹息,即问其胸有何感觉?对曰,胸中痞闷。故以“怪病多痰”,从痰论治,立涤痰宽胸、和胃法风之法。以导痰汤加味。
法半夏9克、橘红9克、茯苓9克、制南星6克、枳实9克、菖蒲9克、郁金9克、僵蚕9克、炙甘草4.5克。煎服,另予小儿回春丹4瓶,分服。
二诊:服药一剂,夜间牙齿打斗显减,二剂即见上症基本控制,再予原方,以巩固疗效。(定南中医院任金全:《江西中医药》1982年第3期)
[编者按]此案乃风痰为患。治风先治痰,治痰当顺气,气降则痰降。主治者以枳实、橘红、郁金、菖蒲顺气,以半夏、南星、茯苓祛痰,用一味僵蚕熄风,药味不多,配伍严谨,切中病机,故收速效。
327.白天磨牙案
代X,女,62岁,1981年3月12日初诊。
患者于1974年9月到某医院补牙之后,翌日即出现白天磨牙,开始为间断性,渐致持续性,病延六载,屡医无效。近年来面苍形瘦,胃脘作痛,牵连胸胁,时轻时重,食欲减退,嗳气不舒,便溏不爽,头目晕眩,腰痛,舌淡苔薄,脉弦滑。属肝气横逆,侵犯脾胃所致,拟泻肝和胃、理气止痛法。
柴胡10克、陈皮10克、炒白芍10克、炒白术10克、挟苓10克、法半夏10克、当归9克、香附10克、甘草3克、薄荷3克、生姜3片。五剂。
二诊(3月18日):白天磨牙次数减少,脘胁作痛已瘥,食欲增加,嗳气好转。唯尚头晕目眩、腰痛,上方去薄荷,生姜,减柴胡,陈皮为5克,加川续断,炒杜仲、菟丝子各10克,继服十剂,诸症减轻。后以原方出入再服二十剂而愈。半年后随访,病情稳定。(湖南中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口腔科李元聪:《湖南中医学院学报》1982年第2期)
[编者按]不能自控的磨牙,亦属风动之象。用逍遥散加减,疏肝解郁,健脾和营,肝得濡养,筋脉柔和,风象自平。何以独在白天磨牙?血虚肝郁,阳气有余,以阳从阳,故白昼发作为多。
七、舌咽病证
328.重舌案
吴XX,男,61岁,农民。1982年4月1日初诊。主诉舌下及颔下肿块已一年,在当地医院治疗无效,乃去杭州某医院就医,诊断为1.导管口结石;2.左颌下腺炎。动员手术治疗。患者惧怕手术而来我院门诊。见舌下肿块似鸡蛋大,疼痛,发热、口干、尿赤,纳呆,苔黄厚腻,舌尖红,脉滑数。此为热毒炽盛,痰火凝结。治宜清热解毒泻火,佐豁痰软坚散结。
银花藤15克、蒲公英15克、黄连5克、木通5克、淡竹叶5克、夏枯草10克、姜半夏10克、茯苓10克、陈皮10克、浙贝母10克、生地20克、玄参20克、生牡蛎30克。
另用生蒲黄20克搽患部,一日三次。
服药十剂,导管口排出石灰样如米粒六二枚结石,重舌消除,左领下肿块减小如核桃大,纳佳,舌苔薄腻,脉细软,再予本方加减而愈。(来叶根:《浙江中医学院学报》1983年第4期)
[编者按]重舌,多从清热解毒论治,古时尚有外敷、外吹等治法。本案用清热解毒、豁痰软坚治疗,排出结石二粒是其特殊之处,提供了重舌的又一病因。
329.舌纵案(一)
1978年1月12日诊一男性50余岁患者。自诉昨日骤见舌伸长吐出口外,伴有麻木感,不能言语,反复发作数次,每次约十余分钟后,舌方稍收回。伴胸闷气短,头目眩晕,夜寐欠佳,口苦而干,饮食一般,并患脱肛年余。苔薄稍干,舌质淡红,舌体胖大,脉虚弦。拟属中气不足,阳津亏虚,治宜补中益气,佐以养阴清热。
潞党参15克、炙黄芪15克、白术9克、当归6克、川芎4.5克、升麻4.5克、盐陈皮3克、茯苓9克、麦冬9克、北沙参9克、炙远志4.5克。
三剂后舌纵见愈,夜寐转佳,脱肛亦瘥。
[原按]《中医临证备要》曰:“舌伸长吐出口外不收,名为‘舌纵’,由内火炽盛所致……。”《中医舌诊》曰:“舌常伸出口外,内收困难,或者不能收缩,流涎不止,叫做舌纵。”……纵而麻木,则多为气虑,”《证治汇补》曰:“气虚则麻纵,”本案从其脱肛年余、胸闷气短、头目眩晕、舌体胖长、脉虚弦来看,应是中气不足使然。夜寐欠佳,口苦而干,苔薄稍干,舌质淡红,乃由气虚,久而导致阴亏,虚火扰心所致。故取补中益气为主,加川芎为引,上行以和脉络。麦冬、沙参益气养阴、清心退火,配茯苓、远志宁心安神。有的放矢,收效颇速。舌纵由火热所致者,治当别论。《古今医鉴》有“病机云,舌长过寸,研冰片敷之即收。”及《中医临证备要》有“用冰片五分掺舌上”之记载,可供参考。(三明地区第二医院李光春:《福建中医药》1981年第4期)
[编者按]舌纵多主火盛津亏,本案发作状舌纵而以中气虚为主要病机,又是一种情况。
330.舌纵案(二)
李XX,男,33岁,四川省莲溪县文教局干部。
患者既往夜眠多梦,时现阳萎,遗精及筋骨疼痛。五天前发热恶寒,未予治疗。二日后出现唇颤,舌即伸出口外,流涎不绝,心中悸烦,脉搏每分钟可达110次之多,约一小时后,舌收脉静。服西药三天,发热恶寒解,余症一日三、四作,颇为忧惧。
1974年2月16日邀余往诊,视其舌淡有齿痕,苔薄白少津,脉弦涩而数。诊为心肾两虚、肝风上扰。拟镇肝熄风,养心滋肾之法为治。
沙参30克、玉竹30克、女贞子30克、桑寄生30克、龙骨20克、牡蛎30克、珍珠母30克、白芍24克、神麯12克、甘草12克。水煎服。
服一剂,诸症悉解,舌上津回,脉象如故。重症初效,毋事更张,仍取原方加减。沙参、磁石、龙骨、珍珠母、女贞子各30克,白芍、桂圆、桑寄生各24克,神曲12克,甘草6克。煎服三剂,巩固疗效。随访至今,舌纵之病未再发作。(四川省绵阳地区中医学校李孔定供稿)
[原按]舌纵之病,首见于《灵枢•寒热病》篇,其文曰:“舌纵涎下,烦悗,取足少阴。”已举其证治之要矣。本例患者素有多梦,遗精诸症,知其心肾素虚,舌为心苗,肾经之脉循喉咙挟舌本,宜其病之表现在舌。舌纵时作,则由肝失所养而风动,风有休作,故舌有纵收。此所以不纯遵“取足少阴”之训,而责心肝肾三脏之。虚也。
[编者按]此心肾阴亏,肝风上扰之证。治以滋肾养心、镇肝熄风,亦属对症下药。处方干净有力,配伍谨严,不失高手风度。
331.舌弯曲案
患者XX,男,47岁,初诊于1963年9月2日。该患者于1959年开始患右侧视神经麻痹,于1961年患肝炎。
该病发生是8月18日,突然舌弯曲,不能言语,饮食困难。曾经东京大学附属医院检查,但其原因及病名都不明瞭。患者皮色微黑,瘦弱体质。检查:舌右半侧肿胀,舌弯曲,不能饮食,右侧颈部强直板硬,头也痛。脉微弦而小,血压134/88毫米汞柱,大便每日一次。据此用了八仙汤。吾用此方一般是治疗颜面神经麻痹的,对此患者是试用,但舌弯曲渐渐好转,颈部依然如故。于1963年2月23日诊察时,虽然舌有轻度弯曲,但能自由地说话,饮食也不感障碍。所用加味八仙汤日服量如下:
当归6克、生地6克、茯苓6克、芍药6克、桂枝3克、陈皮5克、川芎5克、半夏5克、玉竹5克、柴胡5克、牛膝3克、羌活3克、防风3克、白术6克。
此方在《众方规矩•麻木门》“治手足麻木或疼痛”也曾赞赏它的疗效。(日本•大塜敬节著,王凤阁译;《哈尔滨中医》1964年第6期)
[编者按]舌态异常,古有舌肿、舌强、舌卷缩、舌纵等,尚未见舌体弯曲之记载。大塜以祛风活血法,治愈舌弯曲证,是一新经验。
332.舌硬如铁案
圣惠方云:有人忽舌硬如铁,血出不止,用木贼煎水,漱之即愈。
[沈源按]经云,心脉系舌本,脾脉络舌旁,系舌下。故舌病多二经之所致也。又云,心热则生疮,脾热则强硬,舌尖肿胀叠厚为重舌,舌肿硬而不柔和,挺然胀满,或出口者为木舌,乃二经之火上壅,急以针砭,刺出毒血,以杀其标,然后以泻心脾之药,治其本可也。观此则舌硬如铁,而血出不止,则火已开泄,可不用针砭,独用木贼一味,升散火邪,乘其势而提之,故但漱而愈。(《奇症汇》第151页,中医古籍出版社,1981年12月)
[编者按]舌强硬称木舌,肿痛者热盛,不痛者湿盛。本案舌强而出血,乃热盛可知,以木贼煎汤漱口,直达病所,以升散火邪之郁,妙甚。
233.舌上生毛案
本科医生杨XX,现已退休家居。曾治东北籍男性病人某,年约40余岁,患舌上生毛。以其舌苔厚腻,方以茅苍术、厚朴等化湿为主,连服十余剂,腻苔化尽,毛亦消失。我目见之,因其少有,特为追记,以广其闻。(上海中医学院附属曙光医院张羹梅供稿)
[编者按]舌上生毛,确属罕见。以其舌苔厚赋,可能为浊湿蕴蒸而成,故用芳香运化之品,使湿浊开,腻苔化,毛亦消失。由此可见,疾病的表现可以千变万化,但其病机总有规律可循。
334.白霉舌案
刘XX,男,20岁,1976年3月23日入XX医院。
患者柿风沐雨,步行一天,次日即出现头痛、高热(39.5~40℃)烦躁、渴饮、鼻扇、咳嗽、痰血、腹胀满,胸部四肢可见散在稀疏红疹,两肾区叩击痛。一周后血培养提示金黄色葡萄球菌阳性。X线示金葡菌感染肺炎,两肺呈多个气囊及少量胸水。经用多种抗生素并抗休克治疗,历时23天,休克解除,但体温仍波动在37.5~38.5℃之间,并见口腔粘膜满布白膜,两颊粘膜可见白色颗粒性分泌物,有时融合成块,擦去复生。诊为霉菌感染,转中医治疗。
证见低热、五心烦热、气促微喘、吐沫样痰、汗多、口渴、不思食、大便秘,全舌满布白苔如霜,白苔底见红舌,两颊粘膜白膜成片成块,脉细数,拟益胃汤加减。
红参9克、知母、贝母各9克、火麻仁10克、瓜蒌仁10克、橘红10克、扁豆、玉竹各15克、黄精30克。每日一剂内服。
另用黄精20克煎汤,一日数次漱口。
三天后,白霉苔脱落,但仍有低热、心慌、盗汗、痰多。改用当归六黄汤加减。
沙参20克、浮小麦30克、生地15克、天麦冬各15克、生黄芪15克、煅龙牡各15克、地骨皮15克、当归9克、黄连6克、黄芩6克、火麻仁6克。
服七剂,诸症悉平。继用当归补血汤合千金苇茎汤及六味地黄汤、三甲复脉汤善后。X线摄片复查;气囊吸收,粘连及肥厚全部解除。
[原按]采用各种抗生素治疗败血症,以及长期使用肾上腺皮质激素并发霉菌感染,较为常见。这与祖国医学温病理论中对白霉舌的描写相符,乃胃气衰败,预后不良之兆。西医认为,这与机体抵抗力低下,广谱抗生素的应用,抑制了肠道制止霉菌繁殖的微生物的生长,使菌群平衡失调可能有关。本例患者系劳累过度,复感风温致病。经过20余天的抢救,大热虽退,正气已伤。所见症状及白霉舌苔乃胃气衰败、气阴两伤之象。察舌辨苔,虽有白膜满布,但舌质红色,所以不按寒湿论治,予益气养阴,佐宣肺润燥法治疗而获效。其中大量黄精内服及漱口,是根据现代药理认为具有制霉作用而选用。目前,寻找新的抗霉菌药物的工作正在开展,能否使用中药来控制霉菌及调整胃肠道功能,增强患者自身的免疫能力,值得进一步探索。(湖北孝感地区卫校陈禄兴,《浙江中医杂志》1980年第4期)
335.黑毛舌案(二例)
例一XXX,男,68岁,工人。患者于1967年底开始感到食欲减退,口淡无味,口干舌燥,经服“醒脾健胃”中药多剂,仅仅一时之效。68年2月,发观舌根及舌中部生长很多黑色厚苔,以物刮擦,去而复生,且日渐增多、增厚。患者近年来每日饮用自制的鲜葡萄浸酒300毫升外,无其他嗜好。检查:舌根及舌中满布棕黑色厚苔,苔上遍生黑毛,长达一公分左右,刮之呈絮状倒伏。腭及牙齿无类似现象。经本院口腔科会诊确诊为黑毛舌苔,以中药治疗。处方用
黄药子12克、山豆根10克、石膏30克、黄连3克、生地12克、当归10克、丹皮10克、生大黄3克、升麻6克。另锡类散10支,每日1支,噙化。十剂。
嘱停饮葡萄酒。
十日后复诊:厚苔见薄,黑毛色转淡并见减。原方去生大黄,加玄参24克,又服十日。服后黑毛消退,苔色转黄,随访四年未复发。(阜宁县人民医院单健民:《江苏中医杂志》1980年第4期)
例二患者X,女,40岁。就诊前一年固患肺结核入院。经用链霉素、异烟肼等抗痨药一年,病灶已趋于稳定。仍继续注射链霉素。次年秋,病者腹泻,腹痛,一昼夜粘液便7~8次,食欲减退,口淡无味,服痢特灵、金霉素等药无效。遂转中医诊治。舌诊时发现其舌尖、舌根满布黑腻厚苔,苔上丛生黑毛。黑苔以中心为甚,舌边缘部分稍淡,牙齿亦见黑垢,舌面以压舌板刮之不能刮去,其毛排列,宛如黑色绒毛布。余以“黑毛舌”论治,用“黑舌消方”加喊。
茯苓12克、党参12克、黄柏12克、丹皮10克、秦皮25克、银花25克、黄连3克、升麻5克、锡类散(另包)。
每日水煎服一剂,服前含化“锡类散”一支。并嘱其停用各种抗生素类药物。用药10日,舌苔由黑转灰黄,黑毛已斑状脱落,牙齿黑垢亦转淡黑,腹泻已愈。嘱原方再进五剂,药尽病愈。随访已数年,未见复发。
[原按]舌粘膜是机体对内外环境反应较为敏感的一种组织。舌象的变化,往往是人体疾病表现的征象之一。所以历代医家均极为重视舌象的变化,把对舌象的观察作为望诊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
黑毛舌,其病理机制当前尚不十分清楚。其表现为舌体丝状乳头受某些刺激而发生增生性病变,乳头尖端之角化层不剥脱而产生黑毛样改变,舌面形成黑毛绒绒,故名之。该病在1869年Raynaud曾有过叙述,他认为是一种霉菌孢子及菌丝的寄生物所引起,另一些学者则认为主要是由于某些饮食物贮积在舌体乳头间,使口腔内酸度增加,乳头受刺激而发生,还有些人认为与某些氧化剂(如过氧化氢)的长期使用、抽烟、营养不良等有关。据近年来的文献所述,由于抗生素的大量、广泛使用,黑毛舌的发病率已明显增加,这可能是口腔内的正常菌丛遭到破坏所引起。总之,黑毛舌发病之因可能不尽相同,但就其临床表现来看,都具有明显的消化道症状和舌面黑毛表现。究其本质,皆系脾胃蕴热、湿浊上蒸。故选用清脾胃之热,佐以健脾化湿,涤浊生津的药物,在短期内获效。(江苏单健民,《千家妙方》下册第456页,战士出版社19日2年7月)
336.舌赤如猪血案
曾XX,女,26岁,教师。1981年4月13日诊。
患舌赤症已历五年,经中西医药治疗,效果不明显。遇咸味及辛辣之品,其舌即感疼痛难忍,极为苦楚,因而求治于余。观舌鲜红如猪血状,表皮粘膜层几乎全部剥落。细验之,并非如去油猪腰微紫之镜面舌。问之,舌木硬疼痛,夜间更甚,舌面侧枯燥,整舌乏津液,唇红,鼻痛、内有灼热感,兼有烦躁、怔忡、失眠、溲赤等症。诊其脉洪而数。证属热郁营血、心火上炎。治宜清营凉血,导热下行。处以犀角地黄汤合导赤散,并辅以镇静安神之品。(因无犀角,乃重用水牛角每剂30克以代之)。
水牛角、细生地、赤芍,丹皮,木通,淡竹叶、郁金、麦冬、龙齿、拍子仁、枣仁、琥珀、甘草。
五剂后,舌色稍淡,诸症略减。药既有效,仍坚守原方,而仅在龙齿、柏子仁、枣仁等安神药上予以加减。又服十剂,诸症均有好转,仍宗原意,加鸡子黄,珍珠母,育阴兼以生肌。前旨共服药二十五剂,舌面、舌色及舌质均已正常,病获痊愈。
[原按]此症既非瘟疫热毒内蕴,又非外感温热邪入心包,乃系素体阴虚、热邪久稽营分血分和心火上炎所致,故宜以清营凉血、导热下行,处以犀角地黄汤合导赤散,并辅以镇静安神之品,终以育阴生肌而殊功。(湖南平江县中医院朱钧恺:《江苏中医杂志》1983年第5期)
[编者按]舌为心苗,脾脉连舌本,散舌下,肾脉挟舌本;膀胱三焦筋并结舌本,肝脉络舌本。故舌能反映五脏之病情。本案舌赤如猪血,实为深绛色,主营热盛、津液伤。主治者指出营热、津伤非外感引起,乃素体阴虚、内伤所致,颇有见地。编者在临床上见内伤杂病属营分血分者甚多,故认为,卫气营血辨证纲领也适用于内伤杂病。
337.右半无舌苔案
梁XX,男,46岁。1978年3月9日初诊。
患者于1976年4月20日经解放军x医院诊断为无黄疸型肝炎,前后住院2次,症状无明显改善,于1978年2月27日自动出院。出院时小结:患者住院4个月来,经中药、肝注射液、大青叶、复方丹参、辅酶A、三磷酸腺苷等治疗,效果不好,自觉症状未见好转。肝功能检查:谷—丙转氨酶182单位,麝浊20单位,麝絮(++++)。目前肝区疼痛不明显,少腹作胀不舒,嗳气频作,小便自调,大便稀溏。舌尖散见红点,苔薄滑;脉左弦细,右弦滑。脉症合参,乃肝气郁结、脾气下陷。治宜疏肝健脾,益气升阳,予补中益气汤化裁。
炙黄芪12克、潞党参10克、炒柴胡5克、升麻10克、青陈皮各5克、山药12克、葛根10克、乌药10克、黄精12克、生白芍12克、生甘草3克、生麦芽30克。
服五剂后,少腹作胀好转。又服药二十一剂,4月18日肝功检查;黄疸指数溶血,谷—丙转氨酶56单位,麝浊17单位,锌浊20单位,碱性磷酸酶(严重溶血)20单位。4月20日因口咽干燥,舌面少苔,改用一贯煎加减:
生地12克、北沙参12克、枸杞10克、麦冬12克、当归12克、黄精30克、丹参12克、玄参12克、龙眼肉10克、柏子仁10克、朱茯神12克、炙甘草3克、夜交藤30克、鸡血藤30克。七剂。
二诊(4月29日):药后口干稍减,脘腹作胀,体倦乏力、大便稀溏等诸恙如前,舌面左半薄黄苔,右半无苔,脉弦细。舌苔偏半而布,此属偏胜之局,方转百合固金汤加减。
百合12克、丹参12克、玄参12克、生地12克、浙贝母10克、生甘草2克、当归10克、麦冬10克、北沙参12克、黄精30克、合欢花10克、夜交藤20克、鸡血藤30克、薄荷3克。五剂。
三诊(5月7日):易滋养肺阴之剂后,诸恙明显好转。大便多日稀溏,近日竟已成形,出乎意外。效不更方,再于前方七剂。
四诊(5月21日):患者自觉症状基本消失。5月19日肝功检查:黄疸指数正常,谷—丙转氨酶小于40单位,锌浊度正常,麝浊12单位。上方又连服十五剂后,患者舌面匀布薄苔,肝功能检查:全部正常。嘱其注意劳逸结合,并以原方续服,巩固疗效,以防复发。
1982年1月21日追访,患者于1978年6月底停药后,多次复查肝功能均正常。1978年冬季,曾以上方十五剂量熬膏再服,以巩固疗效。现面色红润,健康如常。
[原按]中医治疗慢性肝炎,方法多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均可临床效法。本案先从疏肝健脾,补气养阴论治,取补中益气汤、一贯煎等方加减,但疗效并不满意。于是突破常法,改用百合固金汤加减,方收显效。
慢性肝炎从肺论治,至今鲜见报道。江苏常熟名老中医陶君仁氏曾说:“舌苔偏半而布,是属偏胜之局。舌偏左少苔或光红无苔,属左升太过,责之肝亢,偏右少苔或光红见剥,乃右降无权,病在肺虚。”陶老的经验启发了笔者对本案病机的认识。患者舌右无苔,病在肺虚,致使肝失制约而克犯脾土。肺阴虚亏,是病之本。故笔者选用百合固金汤加减,竟一举获效。本案治疗的成功,提供了治疗慢性肝炎的一个变法。(江苏省丹徒县人民医院中医科乔洪华,江苏省镇江市中医院内科杨荣兴供稿)
[编者按]读罢此寒,令人感到新鲜的是,用百合同金汤加减竟然治愈了多年不愈的慢性肝炎。从病人的证候表现来看,其脾虚肝郁诸症似与一般“慢肝”患者无异,唯独舌苔左半薄黄,右半无苔,是本证特殊之处。作者引用陶君仁老先生之说,认为此属“偏胜之局”,“病在肺虚”,照此施治,病势果然立起转机。由此想到《金匮》首篇有“……肺被伤,则金气不行。金气不行,则肝气盛,则肝自愈”前论述,本案似可成为一个很好的佐证。
338.舌尖奇麻案
赵xX,女,28岁,干部。1978年6月30日初诊。主诉舌尖奇麻如千针之刺已二月余,痛苦非常。曾经多法治疗无效。夜寐不宁。口苦咽干、目眩、烦躁、尿少而黄、大便干燥,痰多而稠,脉弦数,舌尖红赤,苔薄黄根腻。此心火亢盛,胆火上逆。治宜清心泻火、疏肝利胆,拟龙胆泻肝汤加味。
龙胆草10克、黄芩、栀于各10克、柴胡10克、生地15克、甘草6克、当归15克、木通、前仁各12克、黄连5克、泽泻12克、菊花12克、僵蚕12克、白蒺藜12克。
二诊(7月3日):上方连服二剂,二便通畅,舌尖麻木减轻,余症稳定,嘱上方再服二剂。
三诊(7月8日);舌尖奇麻大减,饮食大增,烦躁已愈。夜间多梦,脉细数,舌质淡红,少苔。此肝肾阴虚,虚火上灼,改用滋阴补肾、疏肝清热法。
玉竹20克、麦冬15克、甘草5克、桑叶12克、桔梗12克、沙参15克、胡连12克、前仁15克。
服二剂,诸症消失,随访至今未发。(赫文彩;《中医杂志》1981年第2期)
[编者按]舌尖奇麻属中医舌痹范围,记载于《赤水玄珠》,又名麻舌,舌自痹等。此由心肝火盛,营卫之气被壮火所蚀而致。初用龙胆泻肝汤加味制火气之燔灼,继投滋阴补肾复其已耗之气,先后次序井然,可谓传统之作。
339.舌尖奇痛案
徐Xx,女,51岁。舌尖热辣疼痛月余,曾在某院用清热泻火药,舌痛未止,大便反见溏泄。1982年1月14日来诊,述其舌痛每发于黎明时分,天明即止,白天从不疼痛,且其痛时必将舌伸出口外方得缓解。察舌不碎不裂,舌质淡而体略胖,舌苔薄白,脉细兼数。又细询患者素来畏寒,近日大便溏薄。脉症合参,应属元阳亏虚,阴盛格阳之局。此非离火内燃之咎,实乃浮阳不戢之故。以肉桂、干姜各4.5克,温纳肾阳,引火归原;稍加川连1.5克反佐,以清泄浮上之火。仅此三味,立竿见影,三剂后舌痛消失,随访至今未见复发。(赵春堂、朱绯;《中医杂志》1982年第5期)
[编者按]阳虚而见阳热独亢,是为“物极必反”,多由阳虚至极,虚阳上浮所致,临床偶有所见。识别之法,可从体质,病史以及舌脉征象去推敲,其治往往在温肾壮阳的同时,稍加苦寒反佐。这些经验对于处理类似病证都是可取的,如阴虚而见阴寒独盛者,宜滋阴补肾,微佐温阳之品,学者当举一反三。
340.突然瘖哑案
1954年5月中旬,新疆乌鲁木齐市十家园子王XX之女,年20岁,小学教师,突然**痦**哑不能说话,某医院喉科检查无结果,当日来我所门诊。余详查六脉正常,舌少苔,经患者笔谈,月经及大小便均正常,惟觉咽干,其他无特殊。若是中风不语,当伴有口眼?斜、半身不遂现象,今只觉咽干,当有邪火肆扰喉间为患。根据仲景风温之为病也,语言难出之说,则患者突然不能说话,其邪火肆扰,亦温病之类也。乃用清热养阴逐秽开窍之法。
生地12克、玄参12立菖蒲6克、菊花9克、薄荷6克、连翘6克、贝母9克、丹皮9克、麦冬12克、犀角6克、麝香0.6克(作二次冲服)。
服药一剂,翌日早九点,其父含笑来说;服药后睡了一觉,半夜即能说话,早晨已去上学,药未尽剂。(乌鲁木齐市中医院陈浩然供稿)
[编者按]暴瘖多属实,这是一般规律,但必见实症实脉,方可作出判断。此证六脉正常,除咽干,少苔之外,其他无任何阳性体征发现。主治者根据仲景有“风温为病……语言难出”的记述,认定非中风不语,而是邪火肆扰喉间,闭阻声门,呈现突然性一时性不语,投清热养阴,逐秽开窍之品,使声门开启即能取效。但是,清热、养阴、逐秽之品不可能药未尽剂而生效,故此中芳香开窍药诚起了主要作用。
341.节律性腭咽喉部肌阵挛案
周xX,男,29岁,工人。1976年6月7日初诊。喉中咯咯作响,伴胸部紧缩感、后背发凉已半年。经西医诊断为节律性腭咽喉部肌阵挛,治疗不效,转中医就诊。患者起病突然,开始较轻,近三个月加重,喉中咯咯声响,除说话、进食或熟睡时停止外,其余时间一直不止,夜晚尤甚,惊扰同房人不能安睡。自觉胸部有紧缩感,全身冷汗阵出,筋惕肉瞤,手足麻木,口唾涎沫,视物模糊,睾丸坠痛,后背发凉,似有一股寒流从骶部沿脊柱上窜,至巅顶而入咂喉。每逢阴雨天,上述症状加重。得病之后,曾服西药鲁米那、奋乃静、溴化钙、谷维素、苯妥英纳等,中药服用滋阴养血、熄风安神之品,其间曾用针灸、电针治疗,但均告无效。既往身体健康,三年前有过脑外伤史。
证见患者面色青黄,表情痛苦,头向左侧轻轻摆动,喉结抖颤,喉中发出咯咯声响,清脆而有节律,五米之外仍可听到。呼吸正常,无吞咽困难及语言障碍。望其咽部,可见悬雍垂、软腭游离缘、舌根部及两侧腭弓震颤,频串为108次/分,舌质淡,苔白厚滑,舌面左侧有绿豆大白色疹点数个,脉弦细沉迟。脉症合参,本病当属肝木横逆、肺金失节,肾督虚寒,交织为病。法当益肾温督、疏肝调肺为治。
炮附子15克、茯苓15克、柴胡15克、白芍15克、白术10克、炙甘草10克、桔梗10克、党参12克、枳壳6克、五味子6克。三剂,水煎服。
二诊:服上方后,喉中发出之音响减低,且出现间歇,余症亦稍好转,舌苔渐化,脉仍沉迟。守原方加鹿角胶10克,继进四剂。
三诊:喉中声响消失,头摆停止,胸部微有紧缩感,汗出减少,手足麻木减轻,睾丸坠痛缓解,饮食增加,舌苔退净,舌上白点巳消,仍感背后畏寒,口中涎水多。舌质左侧缘露出瘀斑。昨晚阳雨天,喉中又出现断续微响,脉仍沉迟,上方加减续服。
炮附子18克、干姜10克、白术10克、赤芍10克、桃仁10克、党参15克、茯苓15克、红花12克、生黄芪20克、鹿角胶10克(分2次冲服)。五剂
四诊:诸症渐退,面色略转红润,脉象见起,舌上瘀斑仍在。上方去鹿角胶,茯苓、干姜,炮附子减为12克,再加柴胡、香附各15克,炒穿山甲10克。六剂服后,病告痊愈,随访五年,未见复发。
[原按]节律性腭咽喉部肌阵挛,中医无此病名。据现代文献记载,本病主要表现为软腭、悬雍垂、咽叽与喉肌有精细的节律性运动,同时喉中不自主地发出“咯咯’声响。病变位置多在脑干部,特别是在下橄榄区,发生机理不明。
中医学认为,“阴平阳秘”,“五脏安和”,是人体健康的重要条件,倘若失调则百病乃生。此证寒从背起沿脊柱上窜,系督脉阳虚为患。督脉隶属于肾,上与肝经交会于颠,汇合太阳而入脑,为“阳脉之海”,统领一身之阳,对维持人体阴阳平衡关系至为重要。故治以温督益肾,以期督脉阳复,用张仲景附子汤加鹿角胶。进服数剂之后,患者背温、汗止、食增、苔退、脉起,皆为阳气来复之机。然头摆喉颤、胸部紧缩、视物不清,手足麻木,看似“血虚风动”之象,实乃肝气郁滞、血行不畅引起。拟四逆散以舒肝,加桔梗、五味子调节肺气。方中虽未养血而风自灭,目得视,手足麻木自解,睾丸坠痛亦平,音响渐停,舌苔退净。舌现瘀斑,复加桃仁、红花、穿山甲等活血化瘀之品,除邪务尽,从而病去症消而愈。(兰州铁路局中心医院中医科汤治明供稿)
[编者按]此证西医机理不明,目前尚无特效疗法。作者面对错综复杂的证候表现,严格按照中医理论体系详细辨证,抓住肾督虚寒,肝肺气血失调的病机,选用附子汤、四逆散加减调治而收到了满意的疗效,中医理论与实践的优越性,于此复见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