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球修改器制作火焰剑:揭秘:日军拼刺刀前为何必定自卸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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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浔线当是松浦淳六郎的伤心之地。
松浦第一○六师团活该倒霉,谁让他碰上了薛岳!谁让他碰上了南浔线上这片杀机四伏的群山!谁让他碰上了埋伏在南浔线各个山头上这些舍生忘死、保家卫国的热血男儿!
金官桥一战,松浦使出浑身解数,飞机、大炮、毒气弹、歪把子、92式、投掷筒、三八大盖、地毯式轰炸、自杀式集团冲锋、督战队冷血的格杀、仰攻、侧攻、奇袭、夜袭……能用的招数都已用尽,不惜一切代价倾泻在金官桥各个山头上的成千上万颗炮弹,将那一座座苍莽蓊郁的群山,炸成了光秃秃、灼热滚烫的焦土,怎奈中国守军的阵地却依然稳若泰山,纹丝不动。
一连十几天的进攻,金官桥阵地依然毫无进展,中国守军寸土必争,硬是以血肉之躯,把松浦第一○六师团牢牢实实地挡在了金官桥的阵地前。
当松浦中将得知中国守军守卫金官桥阵地的主力,竟是十几天前刚刚从九江败退下来的李觉第七十军时,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十几天前,在登陆九江的战斗中,担任助攻的松浦第一○六师团碰到的对手正是李觉第七十军。当时,这支部队是那般的不堪一击,特别是这个军的第一二八师,战斗力竟是那般的脆弱,双方刚一交火,便一触即溃,根本不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简直就像是一群待宰的绵羊!听说第一二八师的番号从那以后被取消,听说那位叫顾家齐的师长也被他的上司撤职查办。
松浦对这支部队鄙夷不屑的同时,也为这位师长感到悲哀,作为一名军人,仗打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诚然,这个时候,松浦自然无法预知,继金官桥惨败一个多月之后,他的第一○六师团17700余人在万家岭几乎被薛岳全歼,他自己也险些做了薛岳的俘虏,整个师团只剩下他带着不足300人突出重围……
薛岳,这位矮个子而又脾气暴躁的广东籍名将,当是松浦生命中的克星。
可让松浦做梦也想不到的是,不知薛岳施了什么魔法,也不知这个军的军长李觉得了什么神通,他们是如何在极短的时间内,使一群不堪一击的绵羊,转眼间就变成了一群凶狠善战的恶狼。
同样是这支部队,同样是这些人,时间也仅仅是过了几天,而且这个军还成了一个空架子,第一二八师番号被取消后剩余兵员已编入了其他部队,这个军名义上为一个军,实际上却只有一个师!
金官桥苦战十多天,双方损失惨重。
李觉第七十军第十九师虽被打残,但却牢牢地守住了阵地。
松浦第一○六师团损失惨重,8000余人的伤亡让整个师团损失达半数以上,从而元气大伤,被打得趴伏在阵地前动弹不得。面对着奉命赶来增援的李汉魂第六十四军,冈村宁次只得令松浦第一○六师团到马迴岭休整。
日军在金官桥一带从此由进攻转为防御,双方一时陷入对峙的僵局。
马迴岭是庐山脚下一个普通的地方,马迴岭的得名却有来由:这里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明初,朱元璋在此大破陈友谅,大军至此班师回马,马迴岭因此而得名。
历史在这里开了一个玩笑,当年朱元璋是在大获全胜后,在马迴岭回马凯旋;而黔驴技穷的松浦却是在惨败之后,无可奈何地在马迴岭回马休整。
松浦第一○六师团是日本大本营为准备武汉会战,于1938年5月15日在日本熊本组建的特设师团。
有关日军的师团,我们有必要在这里作一番解读。
日军的师团分为常设师团和特设师团。
按照日军的建制,一个常设师团下辖两个旅团,每个旅团又分别辖两个步兵联队,每个步兵联队3500人左右,再加上骑兵联队、炮兵联队、辎重兵联队、工兵联队,每个师团的兵力在25000人左右。
常设师团与特设师团的区别以100为界,凡序号为100以内的为“常设师团”,100以外的师团为“特设师团”。日本兵役实行师管区征集制度,一个师团内的官兵大多来自于一个地区,如一○一师团、一○六师团、一一四师团便是分别由第一师团、第六师团、第十四师团的预备役人员组成。如日本最早的六个师团,从第一师团至第六师团的征集地,分别为东京、仙台、名古屋、大阪、广岛、熊本。特设师团在人员数量及武器装备上与常设师团没有多大差别,所差的在于质量。以一个步兵联队为例,特设师团内服现役的只有联队长、大队长及联队副官,其他中队长、小队长及士兵均为退伍老兵。
尽管特设师团与常设师团在质量上有区别,但也不可一概而论,各地民风对其战斗力有着不小的影响,其中来自贫困地区的师团更显得凶悍野蛮,战斗力也相对更强。
松浦第一○六师团的兵员,来自日本南九州的熊本、大分、鹿儿岛、宫崎四县,这些地方历来以民风剽悍、争勇好斗而在日本久负盛名。
数百年前,蒙古大汗忽必烈曾两次征讨日本,都在南九州沿岸遭到该地区日本武士的拼死抵抗。两次进攻,战无不胜的蒙古大军皆久攻不克而无法登陆,泊于海面的蒙古舰队先后因剧烈的台风而全部葬身海底。南九州武士的英勇善战由此可以斑窥豹。
南九州武士不仅骁勇剽悍,而且嗜血残忍。1937年12月日军占领南京后,“南京大屠杀”的主要祸害者之一,便是谷寿夫第六师团。他们在南京城内随心所欲地任意杀人,杀人方法灭绝人性,极其残忍,诸如砍头、劈脑、切腹、挖眼、剜心、水溺、火烧、割生殖器、砍去四肢、刺穿阴户或肛门……这些暴行骇人听闻,史无前例。
松浦第一○六师团与谷寿夫第六师团的兵员均来自同一个地方,他们都是来自南九州的熊本、大分、鹿儿岛、宫崎四县,其兵员的骁勇剽悍可想而知。
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因松浦第一○六师团金官桥惨败及一个多月后在万家岭几乎全军覆灭,此后诸多学者及作者便“墙倒众人推”,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简单逻辑,千篇一律地将松浦第一○六师团说得一无是处、不堪一击,以至于各种版本的书籍、文章一提到松浦第一○六师团,便想当然地冠以“日本第一弱兵团”、“商贩师团”等名号。
其实,这并不符合历史的真实。松浦第一○六师团虽是一个乙种师团,但因其兵源之地骁勇剽悍的民风,加之所属兵员都是征战多年的退役老兵,其战斗力比一个甲种师团并不逊色多少。武汉会战之后,在1939年的南昌会战中,担任主攻的便是整补后的松浦第一○六师团,这个师团在反攻南昌的战斗中表现不俗。在此后的第一次长沙会战等战役中,松浦第一○六师团也打得异常的勇猛顽强。
松浦第一○六师团在金官桥惨败的消息传到薛岳的指挥所后,薛岳异常高兴,他分别给李觉、欧震、李汉魂、李玉堂四位军长打去电话,祝贺他们打了一个漂亮仗,对他们重创松浦第一○六师团表示祝贺,并表示要为他们请功。
薛岳还特意来到李觉第七十军军部,对李觉和他的第十九师在这次战斗中表现出来的果敢勇猛表示敬意,对他们知耻而后勇的精神,表示了充分的肯定,并关切地将第十九师残部调到靖安休整……
南浔战场初战告捷,冈村宁次沿南浔铁路正面进攻的企图受挫。
回到指挥所之后,薛岳的心情依然无法平静。
望着南浔线那处处高峻挺拔的大山,一股暖流在他的内心深处悄然涌动,一种职业军人杀戮敌寇的快感油然而生。多年杀伐征战的经历,薛岳看出了这处处峰峦耸峙的大山深处蕴藏着无限玄机。他感谢上苍,赐予了他如此上好的一方充满性灵的战场,那连绵起伏的大山,那郁郁葱葱的密林,那大山折皱处险绝的峰峦和密如蛛网的河流湖汊,可任由他藏兵布阵,同时也可消解缓冲日军凌厉的攻势和现代化的兵器之利。
初战告捷,薛岳没有陶醉,他知道,南浔线正面进攻受挫,冈村宁次并不会善罢甘休,南浔线上中国守军的十几个师是他的心腹大患,正面进攻受阻,他必定会千方百计地寻求新的突破口。
薛岳再次严令布防在南浔线各个险关要隘处的各部务必严阵以待,不得有丝毫的懈怠,否则军法从事!
与薛岳轻松兴奋的心情相反,此时此刻,冈村宁次却心情沉重,松浦第一○六师团金官桥惨败,他情知遇上了强劲有力的对手。可让他万般懊恼的是,冈村宁次对他的对手薛岳竟是一无所知,这个冷不丁杀将出来的中国将军与他刚一交手,便让他在他的顶头上司畑俊六大将和日本大本营面前大跌颜面。
金官桥惨败,畑俊六多次从南京打来电话,声色俱厉地训斥他指挥无能。畑俊六的话十分的难听,畑大将在骂他时甚至还夹带上了中国的那句古语: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占领九江后,为便于指挥,冈村宁次便将他的第十一军司令部移驻九江郊外的九江师范学校内。
这天深夜,冈村宁次脸色阴沉地在他的指挥所内踱来踱去,金官桥受阻十多天,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耻辱。按他的脾气,撤了松浦才解恨。这仗是怎么打的?折腾了十多天,飞机大炮全用上了,不仅未向前推进半步,还损失了8000余人,皇军的颜面都让他丢尽了!可要撤掉一个师团长,冈村宁次还没有这个权力,日军的师团长是军部经天皇批准后任命的,被撤职也得经过这套程序。更何况自己的职务虽比松浦高一级,但军衔却是相同的,都是中将,别说撤不了他,就连对他说话也得客气点。
此时的冈村,全然失却了会战之初的那种骄狂之气。
就在十几天前,他的大军是那般的虎虎雄风,锐不可当。三天攻下“险绝天下”的马垱要塞,当年把孙传芳打得屁滚尿流的北伐名将张发奎亲率十万大军镇守的九江城,在他的进攻之下,竟是那般的不堪一击,拿下九江,也仅三天!
可眼下这个叫薛岳的中国将军,却像是施了定身法般的,让他的大军一连十几天不得动弹……
一种从未有过的焦躁和失落缠绕着冈村宁次,他踱到窗前,朝南面的庐山纵目远眺,庐山秀美的景色便一览无余地跃入他的眼帘,可望着望着,他不由得有些不寒而栗起来。
此时此刻,在冈村宁次的眼里,这座驰名中外的名山,却失去了往日的秀色。那连绵起伏高峻耸峙的峰峦,像是潜蕴着无限的杀机;那扑朔迷离飘忽不定的缕缕浓雾,又是那般的玄机四伏,令人生畏。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冈村宁次的内心深处潜滋暗长起来……
金官桥受挫,南浔线正面进攻的战场已成僵局。这种僵局正是中国军队所梦寐以求的,而对于欲速战速决攻下武汉的冈村宁次来说,却是十分可怕的梦魇。
冈村宁次急于打破这种僵局,可一时又找不到打破这种僵局的缺口和契机。
就在冈村宁次一筹莫展之际,他的第十一军作战课长宫崎周一轻轻地走了进来,向他报告了一个让他兴奋的消息。
宫崎周一告诉他,伊东政喜中将率领的第一○一师团,在海军的掩护下,已渡过鄱阳湖,正在星子强行登陆。伊东政喜刚才来电,请示下一步进攻路线。
听到这一消息,冈村宁次立马来了神,他赶紧走到地图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地图。
星子在德安的东北面,若是伊东第一○一师团从星子迂回攻击德安,这可是一箭双雕的绝妙一招:一可打破从金官桥正面进攻南浔线的僵局,以解松浦第一○六师团之困;二可直抄薛岳第一兵团后路,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这一招可谓是釜底抽薪!
此举若能成功,薛岳第一兵团十多个师苦心经营的阵地将全线松动,最后只能放弃阵地向西转移。如此一来,显然比令伊东第一○一师团直接解松浦第一○六师团之困更棋高一着!
冈村宁次不愧为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指挥官,随着伊东第一○一师团的出现,几乎在转瞬之间,一个堪称完美的作战方案,便在他的脑际形成。
畑俊六也很欣赏这个方案,他从南京打来电话,嘱冈村宁次抓住这一有利时机,迅速加大对南浔线的攻势力度,大胆捕捉战机,打破目前的僵局。
伊东第一○一师团,是1937年日军全面侵华战争爆发后,在东京组建的特设师团,兵员全部是来自东京的退役老兵。该师团拥有四个步兵联队,此外,还有骑兵、炮兵、辎重兵、工兵等四个联队共两万余人。
师团长伊东政喜中将,日本大分县大分郡竹中村人,时年58岁,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十四期毕业,曾参加过日俄战争中的旅顺攻城战并获得成功。此后他进入日本陆军大学学习,并先后担任近卫炮兵联队联队长、三岛旅团旅团长,1934年晋升中将军衔。
自从踏上中国的土地,伊东第一○一师团几乎参加了所有的会战。淞沪会战、南京会战、徐州会战都留下了他们征战的足迹,同时他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仅淞沪会战,这个师团伤亡就接近9000人,占该师团当时总人数的80%,补充完整后,该师团很快又参加了占领南京和徐州的会战。如今,武汉会战的序幕刚一揭开,他们又马不停蹄地溯江而上,风风火火地开上了长江南岸的南浔战场。
伊东一○一师团在海军的掩护下,在星子强行登陆后,便疯狂地朝东、西孤岭扑来。
防守东、西孤岭阵地的是王敬久第二十五军第一九○师,伊东一○一师团来者不善,东、西孤岭的战斗一开始便进入白热化。
冈村宁次的如意算盘,又一次被薛岳所击碎。
早在大战之初,薛岳带着众将领详细视察了南浔线一带的地形地貌之后,就对德(安)星(子)公路的防卫作了周密的部署。
为防冈村宁次抄袭第一兵团后路,进而迂回德安,薛岳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在德星公路两旁的崇山峻岭间藏兵布阵,他在这里设伏了两支部队:一支是王敬久第二十五军,一支是叶肇第六十六军。
隘口街为德安东北门户,战略位置十分重要。
伊东一○一师团欲迂回德安,必先拿下隘口街;而欲拿下隘口街,又必先拿下东、西孤岭。
东、西孤岭紧扼隘口街之咽喉,于敌势在必攻,于我势在必守。一时间,东、西孤岭便成为敌我双方争夺的焦点……(参见萨苏著《国破山河在—从日本史料揭秘中国抗战》)
梁华盛第一九○师1937年秋在湖南衡阳组建,组军时该师全体官兵衣袖上都绣织着“忠勇”二字,该师因而号称“忠勇”师。
第一九○师师长梁华盛,1903年出生于广东省高州县泗水镇道坑村一个农民家庭,1924年考入黄埔军校第一期,为张发奎、薛岳第四军部将。梁华盛骁勇善战,屡建战功。多年来,他跟随薛岳南征北战,历经东征、北伐,“围剿”红军,尾追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1935年,调任蒋介石侍从室中将侍从参谋。1936年,梁华盛又入陆军大学特别班三期深造,于1937年9月毕业。
抗日战争爆发后,最高统帅部于1937年9月下令成立十个预备师。当时梁华盛刚从陆军大学毕业,立即由最高统帅部派遣,担任预备第四师师长。经过三个月的严格训练,1938年1月,预四师以整编成绩优良而奉令改番号为一九○师。
梁华盛出身农家,深知百姓疾苦,无论是行军途中还是驻扎布防,他严令所部不得扰民。该师军纪严整,秋毫无犯,深得百姓喜爱。武汉会战爆发后,梁华盛第一九○师奉命开赴南浔线,归王敬久第二十五军指挥。在南浔待命期间,正逢江南早稻收割季节,出身农家的梁华盛命令全体官兵在加强战备的同时,抽出时间义务帮助当地农民收割早稻,此举博得了当地农民的称赞。
梁华盛第一九○师共有三个团,团长分别为粤籍的朱岳、湘籍的何恃气、鄂籍的陈士章。三位团长都是黄埔四、五期的毕业生,深具学术修养,而且作战经验丰富。全师士兵多为勇猛豪爽的三湖两广和四川健儿,全师编制完整,战斗力强。
东、西孤岭位于德星公路两侧,这是两座高耸而又互不关联的独立山峰。远远望去,德星公路如一条游弋的银蛇,奋力挣扎着从东、西孤岭间的缝隙处挤出。
久经沙场的梁华盛一到东、西孤岭,便暗自高兴。
这里山形险峻,易守难攻,是个伏击敌寇的天然战场。他不由得佩服他的老上司薛岳的眼光,薛岳布阵藏兵胆大心细,滴水不漏。梁华盛自1935年离开部队,调任蒋介石侍从室中将侍从参谋之后,一晃就是几年过去,几年来,他时刻想念着他的老上司。如今又率部来到了南浔战场,又能在老上司的指挥下上阵杀敌。想到这里,梁华盛不由得又增添了几分豪情。
梁华盛根据东、西孤岭的地形地貌,迅速将部队作了布防。他命令朱团和陈团担任第一线布防,何团作为师部的总预备队。
陈团防守的西孤岭,满山乔木,隐蔽良好,而且山地属酸性红壤土质,易于构筑深沟堡垒。而朱团防守的东孤岭,却是光秃秃的山头,满山找不到一棵像样的树木,几丛灌木和焦黄的野草,就像是瘌痢头上的毛发一般的稀少,高耸的悬崖和一堆堆风化的巨石,让东孤岭的防守变得十分的艰难。
梁华盛知道,拥有强大火力优势的日军,每次进攻前都是以重炮、飞机轮番轰炸,若工事不坚固,守军往往伤亡惨重,虽然以血肉之躯和顽强的意志固守阵地,但毕竟难以持久。
曾任蒋介石侍从室中将侍从参谋的梁华盛足智多谋,他根据这一情况,制定了一套独特的“阵地战中的运动战”战术。
梁华盛真个是好样的,他熟读兵书,深知“兵不厌诈”的道理。为防备敌人的炮火,他命令部队在山棱线背后反斜面百米处挖掘隐蔽阵地,壕沟工事以坚固广阔为原则,可以掩护部队不为日军强大的炮火所伤,而防御的主阵地却仍然设置在棱线高处。当日军白天炮轰时,主阵地前散兵线的各级军旗仍然高高飘扬在阵地上。更绝的是,有的士兵将雨笠和钢盔用小木棍支着,低低地插在阵地前,还有的士兵从山下的稻田里抱来许多的稻草,扎成草人,穿上衣服,分布在散兵线上,布置成“诡兵”,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排排伏在阵地上准备射击的战士。敌人炮轰时,大部分兵力撤到山棱线背后反斜面百米处隐蔽工事内,阵地上只留下少数观察哨及通信兵,随时监视、报告敌人的动向。
此举果然厉害,8月22日,伊东第一○一师团首先向东孤岭发起猛攻。日军的大炮和飞机向东孤岭倾泻了成千上万颗炮弹,一时间,东孤岭上浓烟滚滚,山石夹着弹片漫天横飞,光秃秃的山头被炸成了一个乱石飞扬的采石场。
经过了连续两天不停歇的狂轰滥炸之后,伊东以为中国守军早在他猛烈的炮火下死伤殆尽,殊不料,就在伊东第一○一师团的步兵、骑兵铺天盖地朝着东孤岭席卷而来的时候,一九○师官兵从棱线后反斜面百米处的隐蔽阵地扑上来,顷刻之间便占领主阵地,随之,居高临下组成无数严密的火网,从不同的角度,朝蜂拥而至的日军正射、侧射、斜射、曲射、点射,酣畅淋漓地宣泄着心中的快意……
大刀显然比日军手中的长枪利索得多,只见朱团第一营的官兵们个个甩开双臂,舞动大刀,对阵时用刀背用力一甩,挡开迎面的鬼子兵劈面刺来的刺刀,就在鬼子兵踉跄着步履、稍一睖睁、虎口发麻的一刹那,中国官兵反向顺手一刀,挥动刀刃,砍向鬼子的脑袋或是脖颈,立马三刻,鬼子便身首分离,脑袋被切开或是滚西瓜似的顺着东孤岭的山坡,打着旋儿滚了下去。有的战士更是利索,连砍也懒得砍,上阵一交手,用刀挡开鬼子的刺刀,然后反手将刀刃在鬼子的脖颈处顺势一拖,鬼子立马气绝倒地,只剩下半个脖颈连着身首。使过刀的人都知道,刀最怕拖,再钝的刀只要一拖,马上变得锋利起来,这种法子省劲而利索,无论拼多久的刺刀也不觉得累。
伊东第一○一师团的鬼子兵们,还是第一次见过这种阵势,尽管他们是特设师团,但他们都曾经是征战多年的老兵,战斗力并不比甲种师团弱多少,拼刺刀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但他们却从没见过这种打法,他们感觉很不适应。此时此刻,他们觉得自己手中那杆曾经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三八大盖”,在这支挥舞着大刀的中国军队面前,简直就像是烧火棍,不仅笨拙而且毫无作用。他们拼刺刀,是按《士兵操典》上练的,练的是刺刀对刺刀的拼法,却从未练过刺刀对大刀的拼法。
自从来到中国的土地上,有多少中国军人和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惨死在他们的刺刀之下,他们在中国的土地上欠下多少血债!现在,梁华盛“忠勇师”的官兵们,让他们欠下的血债连本带利一并偿还!
“忠勇师”越战越勇,他们一个个挥动着大刀,在敌阵中砍瓜切菜一般,刀落处,脑浆横流,鲜血喷溅;刀刃上,白是白,黑是黑。一股浓烈呛人的血腥气在东孤岭上弥漫,东孤岭上的草木土石皆被日军的鲜血染红。
所有这一切,都被指挥所内的伊东师团长看到了,他的脸色时而铁青,时而乌紫,双手就像是害了鸡爪疯般,那管双筒望远镜颤颤抖抖的,怎么也扶不周正。望着漫山遍野倒在东孤岭上的帝国士兵土黄色的尸体,伊东心如刀绞,他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耻辱。此时双方撕绞成一团,日军的飞机、大炮也失去了作用,伊东无可奈何又无计可施,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士兵一片片惨死在中国守军的刀下……
午后的阳光,照着鬼子们飞溅的鲜血和“忠勇师”手里血肉模糊的大刀,幻化成一道道绚丽的光晕。一时间,东孤岭上地动山摇,风云变色……
东孤岭久攻不下,伊东只得下令撤退。
东孤岭上梁华盛第一九○师的新战术和英勇善战,伊东第一○一师团算是领教过了,只要一想起东孤岭,他们便胆寒生畏、毛骨悚然,他们知道东孤岭难缠,从此再也不敢染指东孤岭一步了……
偏偏就在这时,冈村宁次从九江的第十一军指挥所打来电话:
“伊东君,东孤岭攻下了吗?”
冈村宁次单刀直入,从他那略带沙哑的声音里,伊东听出了这位新上任的军指挥官内心的焦灼和不安。
哪壶不开提哪壶!
伊东一时语塞,片刻之后,他字斟句酌地回答冈村:
“东孤岭还未攻下,不过请放心,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
“三天了!三天!数十架飞机、成千上万颗炮弹、芥子毒气和一个师团的兵力,竟攻不下一座山岭,是富士山还是喜马拉雅山?”
冈村宁次咄咄逼人,怒不可遏:
“你的脑袋是夜壶吗,怎的就不会想事!东孤岭久攻不下,你就不会另想办法?别一口咬住个卵子,用鸡腿也换不下!”
“是,将军!我一定想方设法打通隘口街的通道!”
伊东被骂得狗血淋头,但从冈村宁次的话里,又似有所悟。
24日晚,伊东在冈村宁次的威逼下,不得不临时改变战术,他连夜用猛烈炮火佯攻东孤岭正面阵地的同时,主力则迂回绕至西孤岭侧背,兵分数路围攻西孤岭。
防守西孤岭的陈团顿时腹背受敌,在此万分危急之时,梁华盛见状,便命令团长陈士章放弃西孤岭,向南突围,于是西孤岭便告失守。
伊东第一○六师团占领西孤岭之后,便利用西孤岭的有利地形,用重炮轰击东孤岭主峰,同时又出动飞机轮番轰炸,并施放毒气弹,自8月25日至27日,一连三天,日军的飞机、大炮天天不间歇地轰炸扫射。
坚守在东孤岭上的朱团隐蔽在壕沟里,一动不动。
28日拂晓,敌人终于迫不及待地发起了进攻,而且这次进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凶猛,一上场就是主力战,重炮轰炸之后,敌人以战车为前驱,步兵则猫着腰跟在战车后,漫山遍野地冲上来。
敌人的铁甲战车在中国守军阵地上左右开弓,纵横轰击,中国守军没有反战车的重武器,被压在阵地前抬不起头来。第一营七连排长吴志宏忍无可忍,命令全排把手榴弹集束起来,亲率十几名战士,各挟一束,滚入敌战车阵,自行引爆。随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日军战车被炸毁了三辆。
凶悍的日军被“忠勇师”视死如归的气概所震慑,被迫退下阵去。
此次战斗,日军死伤惨重,第一○一联队之第一中队、机关枪第二中队、第一四九联队之第一中队,全部伤亡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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