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星座幻兽合体魔攻:佟雪春原创随笔:我的南窗台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5 22:04:55

我的南窗台

       

        夜深的时候,倚在黑暗的南窗台向外望,是我度过夜晚的一种存在方式。放上喜欢的音乐,比如此刻,我放的曲子是一首名叫《悲伤天使》的钢琴曲。

        在南窗台,我以冥想或瞩望与夜对话。

        闭上眼睛,让思绪从南窗台出发,像掠过夜空里的蝙蝠那样飞。

        此生爱上了码字,所以最期待的就是能葆有文思泉涌,而创作灵感就恰似突兀而来的流星。那一刻,要做的就是赶紧抓起笔记录下来,否则就会像绝大多数的梦境一样醒来便忘记。所以痕迹的记录是必要的。我羡慕那些有写日记习惯的人。哪怕所记录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却替未来的回首留下了确凿的证据,就像从身边掠过的路标。

        日记是不能修改的,就像我们不能修改岁月。

        

        南窗台上有我袖珍的花园。

        在这个花园里我养过兰花,可兰花从未在南窗台开过。 我也养过栀子花,每日受用南窗台大把的阳光和我每日浇下的丰沛的水,大片的叶子疯长,惟不见枝头结出花蕾。

        兰花的娇贵与栀子花对气候的挑剔,注定了它们的花朵与我的南窗台无缘。

        最后我知道了,我的南窗台只适合养富贵竹,只适合养五元钱一盆的菊花。

        如今,我的富贵竹每天都在回报我的养育之恩,一劲儿地往上窜,直向天棚进发。

      

       南窗台外大约在一百多米的地方,是南运河在静静地流淌。它的流向是西南,很快,它就将重汇入同样流向西南的干流浑河。而浑河的归宿是位于辽东湾一个名叫营口的城市边上的入海口。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我的南窗台是与海脐连的。

       差不多八九岁的时候,记得是一场暴雨之后,我做过了这样一件事:我把一个装了字条的空点滴玻璃瓶放进了汹涌的南运河里。纸是从田字格作业本撕下来的,字是铅笔歪歪扭扭写下的。写的是:“我是沈阳的佟雪春。我想看海。”

       想起放这个漂流瓶的时候已是四十来年以后。那天,我站在辽河入海口处,看黄褐色的河水滔滔地汇入海。我知道这河水中有浑河水,所以觉得亲近。是一截儿在水中漂浮的朽木唤起了我儿时放漂流瓶的记忆的。我的漂流瓶是何时飘过这里的?现今又漂在哪片海域?那一刻,满脑子都是诸如此类的念头。

       是日晚间营口市媒体同行请我小酌。席间我说起了此事。“除了写想看海就没再写些别的?”一位哥们怪笑着问。我懂他的意思,颇觉遗憾地说:“那时候我不懂爱情。”

       

       南窗台是我的灵魂于外面世界的蹲守之地,目所能及的就是窗框那么大的天空。由是,我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井底之蛙”这个成语来。我似生于井长于井的这样的蛙吗?结论是似也不似。

        我这只蛙是见过河流的。可是,是因天敌太多,还是因河流污染日趋严重,才使得我决绝地选择了一眼井纵身跳了下去?

        坠落的过程是漫长的,期间后悔的欲念飞升,而身体却秤砣般不可逆的坠落。

        扑通,那是我听到的我最后一次落水的声音,为井壁反射回来的震耳欲聋、悲怆的声音。那一刻我被震晕了,我知道我完蛋了,后半辈子的生活模式从此为井界定了。

        好在井里的水还算洁净,好在头上还有井口一样大的天空,好在可以拥有了没有天敌觊觎的安静的睡眠,好在……别无选择。

        呵,终堪聊以自慰的是,南窗台与井,我抑或是蛙,作为一种存在,都终将为时光之筛遗落。

        这是平等的,因而不后悔。

 

 

2011年10月11日星期二午后第一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