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世界7.017173:高风亮节　大智大勇

                  高风亮节　大智大勇
 
李德生
 
  
　　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政治家、军事家，中国人民解放军缔造者之一，敬爱的叶剑英元帅不幸逝世了。在叶帅垂危时刻，我赶到病榻旁，在他生前致以最后的敬意。面对业已处于弥留状态的敬爱的老首长，想起他为党为人民英勇奋斗、鞠躬尽瘁的一生，以及对自己的深切关怀和谆谆教诲，不由得热泪盈眶，沉痛的心情难以自已。　　叶帅大智大勇，在全党全军德高望重。我自己在60年代初期，通过倡导和推广郭兴福教学法这件事，直接领会到他的雄才大略。这一时期，林彪在全军推行“以四好为纲”，“只搞文不搞武”的偏差已见端倪。在军委主持教育训练工作的叶帅，适时在全军训练工作会议上提出：党委要以训练为中心，全面安排自己的工作，要象过去抓作战一样抓训练。要探索符合毛泽东军事思想以及现代战争要求和我军特点的训练方法。第一把手要亲自抓，要深入下去，一抓二钻，一查二帮，作典型调查，及时总结和推广经验。要把技术训练和战术训练统一和兼顾起来。我在总政《工作通讯》上看到叶帅的这些指示，对照部队实际，反复学习领会，感到既亲切又很重要。年度训练开始，我们军派出军、师、团联合工作组到某团二连蹲点，组织战术训练改革试验，发现了郭兴福这个典型，便抓住不放，经过不断总结提高，形成了“郭兴福的教学方法”，在全军推广并逐步完善。1963年秋，叶帅在《军训简报》上看到关于郭兴福教学方法的报道后，立即引起关注。同年12月下旬，总参军训部在镇江地区小衣庄召开训练现场会议推广郭兴福教学方法。这是一次业务性会议，叶帅却非常重视，乘飞机赶往参加。他冒着严寒，在野外实地观看郭兴福教的单兵进攻战术作业，亲切地同郭兴福和每个参加演练的战士谈话了解情况。战士叶铁虎，冲击动作勇猛，一手能投两枚手榴弹，在一次冲击动作中，鞋子被树枝戳穿，流了很多血，但一声未吭，坚持到训练完毕。叶帅夸奖他“真象一只小老虎”。他还仔细地观看了“郭兴福式”教练员教的单兵防御、被复线架设、山地喷火、攀登悬崖、对刺、投弹、捕俘等训练项目，并与大家座谈讨论，总结经验，提高认识，给了干部战士以极大的鼓励。　　经过周密的调查研究，叶帅肯定，郭兴福教学法，是我军传统的练兵方法的继承和发扬，是领导培养、群众坚持和他人努力的结果。为了使它更加系统化和条理化，叶帅将其归纳为五个突出的特点，即：善于在教学中抓思想，充分调动练兵的积极性；把练技术、练战术、练思想、练作风紧密地结合起来，把兵练得个个都象小老虎一样；采取由简到繁，由分到合等方法，逐步加深认识，掌握要领；把言教与身教、苦练与巧练结合起来；严格要求，一丝不苟，循循善诱，耐心说服。叶帅认为这些方法，不仅适合于各部队，而且适合于学校；不仅适合于步兵，而且适合于各军种、兵种。他向军委报告，建议在全军推广郭兴福教学法，掀起军事训练的高潮，得到了党中央、中央军委和毛泽东同志的赞许。毛泽东同志仔细看了叶帅的报告，当看到“把兵练得一个个都象小老虎一样”时，在下面划了一条杠说：“这一条我最感兴趣。”当看到报告中说“郭兴福教学法继承了我军传统方法”后，他高兴地指出，“这不仅是继承，而且是我军传统练兵方法的发展。”毛泽东同志还说，叶帅找到了一个好方法。此后，一个广泛深入的学习郭兴福教学方法和大练兵的群众运动，就在全军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正当大练兵运动深入发展、全军军事训练出现一派大好形势的时候，林彪却别有用心地抓住训练中出现的某些个别现象，硬说“大练兵冲击了政治”，“犯了路线错误”，并利用手中职权发出所谓《关于当前部队工作的指示》，把全军轰轰烈烈的练兵热潮泼了冷水。后来在“文革”中，还把它作为叶帅的一条“罪状”。大比武的尖子郭兴福同志也受到残酷迫害，家破人亡。对此，叶帅表现了极大的革命义愤。就在林彪给大练兵扣上“冲击政治” 的帽子之后不久，叶帅在一次会议上给以驳斥说：“郭兴福教学法，不是郭兴福一个人创造的，是南京军区各级领导干部智慧的表现，是我军几十年训练经验的总结，是毛主席练兵思想的继承和发扬。郭兴福教学方法还是要继续推广，并使它继续向前发展。”林彪反革命集团垮台后，叶帅不止一次地向我气愤地谈起林彪扼杀大练兵运动对军队建设造成的破坏，并关心地询问郭兴福的情况，他说：“郭兴福对军事训练有很大贡献嘛！应该让他工作，继续搞训练。”在叶帅和罗瑞卿同志的亲切关怀下，为郭兴福同志彻底平了反，恢复了工作。　　“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22年后的今天，回顾叶帅大力倡导郭兴福教学法的过程，使我深深体会到他作为伟大政治家、军事家所具有的非凡胆识和坚持原则的崇高品德。　　十年动乱中，叶帅同林彪、江青等人的反党乱军活动进行了坚决不懈的斗争，在磨难面前，他大义凛然，于危难中为人民立下了不朽的功绩。　　林彪叛逃事件发生后，叶帅重新以军委副主席身份主持军委日常工作。当时，军队建设受到严重破坏，亟待整顿，有大量工作要做，在做这些工作时，又必须同江青反革命集团作斗争。“投鼠忌器”，斗争形势复杂艰巨。我是军委办公会议成员和总政治部主任，负责承办清查林彪反革命集团的具体事宜，这时，我同叶帅有了密切的接触，亲自见到叶帅为整顿军队而昼夜操劳，多次听到他对军队建设的精辟指示，并常常直接得到他的指导和帮助。他和我谈工作，总是那么亲切、热忱，循循善诱，他那前辈、长者的风范，使我激动不已，受到极大的教益，终身难忘。　　当时，叶帅以极大的注意力抓揭批林彪反革命集团的工作。他多次对我说，林彪给部队造成的危害太深了，要肃清其恶劣影响非下大力气不可。“九一三”后，根据周总理和叶帅的指示，总政向驻京各大单位派了工作组。他带领我们夜以继日地对全军各大单位的情况进行全面细致的了解，仔细批阅总政工作组的报告，和我们一起分析情况，指导我们工作。他还一个单位一个单位地听取汇报，亲自找一些单位的领导同志谈话，做肃清林彪反革命集团的流毒，清除派性，促进团结的工作。当时，江青、张春桥等人不断插手军队工作，在一些会议上胡搅蛮缠，总想把事情搅乱，以遂其乱军篡党的阴谋。叶帅一方面要求大家牢牢把握斗争大方向，彻底清查与林彪反革命集团有牵连的人和事，搞深搞透，清除隐患，一方面帮助犯有一般错误的同志认真检查，总结教训，使广大干部受到教育，并在分清是非的基础上增强团结，以竭力遏制江青等继续制造混乱的阴谋。他特别重视从组织上解决问题，反复强调，军队各级领导权一定要掌握在可靠的人手里，必须坚持党指挥枪的原则，决不能让那些阴谋家、野心家得逞。他亲自提名一些老同志回来工作，不让大权旁落。在叶帅的具体指导下，全军清查工作比较稳妥、顺利地进行，这对当时稳定军队和国家的局势起了重要作用。　　叶帅曾向我谈起，小平同志具有安邦治国的卓越才能，表示要向党中央、毛主席提议，尽快让小平同志出来担任党和国家的领导职务，并安排我去看望小平同志。他多次对我说，老干部是党和国家的宝贵财富，治政治军离不开他们。1972年12月，毛主席提出要废除对干部的法西斯审讯。借此机会，周总理、叶帅和先念等同志大力推动“解放”干部的工作。叶帅详细了解军队在“文革”中每个被“审查”的高级干部的情况，指示总政提出具体的安排意见，并亲自同一些干部谈话。经过努力，军队顶住了“四人帮”的压力，一大批老干部迅速得到“解放”，得以重新为军队建设贡献力量。　　叶帅还大力恢复被林彪破坏了的军事训练和武器装备的研制。他多次指示部队要恢复优良传统，以办教导队的方式搞好传帮带；要抓好“三防”训练，开展对抗演习，动员民兵和军队一道做好战备工作。同当年实地考核郭兴福教学法一样，他多次亲自观看部队和民兵的训练和演习。1973年7月在怀柔水库举行武装泅渡和水上跳伞表演，叶帅冒着酷暑，兴致勃勃地看完之后，又向表演的部队和民兵讲了话，鼓励大家在蛙泳泅渡的基础上进一步学会潜泳，以减少损失，保证登陆作战的胜利；要求大家把火力同运动结合起来，使用兵力要有重点。最后，他语重心长地说：自从“文革”以来，这一套没搞了，你们开始搞了，带了头，要号召一下，全国全军都要搞。你们这次演习，要把经验总结起来，在解放军报上、杂志上发表。1973年10月，北京军区在华北某地组织了一次打集群坦克的演习，当时周总理从身体条件和安全考虑，不放心让叶帅参加。但已年逾古稀的叶帅，坚持亲临现场进行指导。我报告周总理：“叶帅去一下好，安全问题由我负责。”叶帅一下飞机便直奔演习场，兴致勃勃地观看了演习，并称赞这次演习搞得好，体现了人民战争的思想，要求大家在现有的基础上提高，在重点抓好战术和技术基础训练的同时，再搞一些大规模的合同战术的演习，还提出必须增强部队反坦克武器，狠抓打坦克训练。在武器装备研制方面，叶帅提出加强常规武器和部分尖端武器研制的具体要求，指出我们既不是唯武器论者，也不能搞“唯无武器论”。叶帅的这些重要思想，很快在部队得到了贯彻，为后来部队转入现代化、正规化建设打下良好的基础。　　叶帅十分关心军队的政治工作，多次谈到政治工作如何消除林彪影响的问题。总政召开会议，请他参加，他总是爽快地应允到会讲话。1973年4月，总政召开全军宣传部长会议，叶帅到会作了很长一篇讲话。他要求部队搞好批林整风，加强政治军事训练，整顿管理教育。他说，不管怎么样，首先要抓好军队，军队巩固了，不管什么时候，敌人进攻，我们都可以对付。野心家想搞阴谋我们也不怕。所以上头要抓好中高级干部的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学习，下头要抓好连队党支部，这是我们的基础。后来，他又指示对军队的报纸“要抓一下，要检查一下，总结一下，用报纸这个武器，肃清林彪的影响”。　　1973年底，经总政研究，决定八一电影制片厂取消“革委会”，恢复党委制。“四人帮”对此竭力反对，王洪文叫嚣，“革委会是新生事物，取消值得研究”。叶帅得知后坚定地支持我们的意见，他针锋相对地指出，八一厂是属于军队的建制，应当实行党委领导下的首长负责制。江青极为不满，先是借口八一厂没有给摄制样板戏提供最好的摄影机，深夜把叶帅、先念同志和我拉到八一厂，大吵大闹，继而又在翌年3月5日的一次讲话中说，“八一厂改厂长制，我们不同意，政治局有四个人（即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坚决不同意。”她还嚣张地说，就是要整一整军队，要“放火烧荒”。　　经过周恩来、叶剑英同志的艰苦工作，军队建设逐步好转。这就为“四人帮”所不容。他们再次把矛头指向周总理和叶帅，终于以批林批孔为由，掀起了反对周、叶的恶浪。我在工作中，大事都是请示周总理、叶帅，他们便诬我为“大军阀”，进行批判斗争。叶帅在自己处于极端困难的情况下，处处给我以关心和保护。我调到沈阳军区工作后，叶帅亲自调飞机叫我去看地形，经常同我通电话了解情况。“批林批孔”中有人提出要把我揪回北京批斗。叶帅得知后，气愤地说：“德生同志是前线的司令，你们要把他揪回来斗，这不是要搞乱军队吗？”正是由于总理、叶帅的保护，我才免遭“四人帮”的再次迫害。后来，毛主席批判“四人帮”搞“三箭齐发”，“形而上学猖獗”。叶帅又及时打电话向我传达。这在当时那种形势下，是冒着多大的风险啊。我每接到叶帅一次电话，总是百感交集，激动之心久久不能平静。这年9月，政治局开会，“四人帮”又一次对我和几位军队领导同志发起攻击，加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会后，我已心力交瘁。不料会议结束的第二天上午，叶帅专程到宾馆看望，嘱咐我保重身体，使我感到莫大的安慰。　　1976年初，“四人帮”加快了篡党夺权的反革命步伐。叶帅深为政治形势的日益恶化而担忧，他虽遭“四人帮”迫害，再次被中止了领导工作，但仍为党和国家、军队的前途日夜操劳，运筹帷幄。在一次来京参加会议时，我去看望叶帅，他愤慨地向我谈起江青反革命集团利用窃取的部分权力，打击迫害邓小平同志。叶帅沉思片刻之后，打开身旁的收音机，对我说，当前全国形势严峻，到底是抓组织重要还是抓生产重要？为了听清他的话，我把开着的收音机关了，叶帅随即又将收音机打开，压低声音说：现在斗争很复杂，开着好。接着他斩钉截铁地说：还是抓组织重要。我明白他是用这种方式告诉我，要果断地解决“四人帮”的问题。叶帅所说的组织问题，显然不是别的，而是指中央的问题。在当时“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形势下，叶帅已在深谋远虑，如何采取最有效的办法来挽救党和国家的命运。十月惊雷震动世界，我们党终于一举粉碎了“四人帮”，祖国迎来了明媚的春天。　　叶帅有诗云：人生贵有胸中竹，经得艰难考验时。这也是叶帅一生为革命的崇高精神的写照。我同他的接触虽然不长，但他这种大智大勇的革命风范却永远铭记在我心中。　　
《人民日报》1986年12月14日
 
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