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淮安府衙军捕厅署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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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 11:40:1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pcb{margin-right:0} 最近，淮安府军粮监捕通判公署建筑群开始重新修复了。根据有关史书记载，这组建筑群始建于成化四年，乾隆十年，由通判赵师质详请重修，原在山清同知宅西，有牌坊、照壁、大门、二门、土神祠、大堂、皂快班房、二堂、东西厢房、三堂、上房、后厅、月波楼几进。据说，这里当年是通判办公、起居及关押、审理罪犯的地方。在解放后，由于整个淮安府署为工厂占用，军捕厅署和一些附属建筑自然被拆得片瓦不留，如今，在没有修复完工前，我们只能从地方文献的记载中，想象当年的情况了。
军捕厅署重建工程竣工后，这里将是展现古代司法文化的一处重要窗口，目前正在恢复的是里面的行刑厅、反思室。顾名思义，这里是古代人对犯人动刑的地方。我们从电视剧中经常看到，一个重刑犯由于拒绝不招供自己的恶行，于是，被一伙衙役拖到一个密室里面，衙役们将人梆在刑具上，然后用鞭子对犯人的身体进行抽打。这个是算轻的了，有些干脆是用烙刑，不把你整死，也让你面目全非、皮开血溅。至于所谓的反思室，纯粹是把你拘役起来，给你点颜色看看，让你反思自己罪行的地方，通常和行刑厅在一块。
自古道：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你犯了罪，如果是朝廷官员，如果善于打点，即使是死罪，最后结局无非是发配充军，在你脸上烙个印，让你到偏远地区当兵、做苦力。水浒中的武松就是的，他将自己的嫂子、西门庆杀了，用人头祭祀武大郎，最后到县衙门自首，知县老爷爱惜他是条汉子，又对本县有功（打虎），一经和刑名师爷商议一翻，就把武松的罪状改轻了，刺配孟州道。可怜那罪魁祸首的王干娘，由于没有权势，最后只好戴上枷锁，被拉到菜市口执行死刑了。这个当然是针对那些有钱、当官的了，至于一般百姓，平日里就是那些贪官、地主恶霸的压榨剥削对象，有时候因为一件小事，都可能得吃官司，由于不会打点，只好大刑伺候。人说官匪一家，当官的拿人的手软，只好包庇西门庆、蒋门神这样的恶霸老财，这些人犯了事，基本上是不用动刑的。如此可以想见，旧社会司法黑暗。一个本来没有罪过的人，一旦成了官员们认定的嫌疑对象，结果往往是拉到行刑厅，到那里受刑，那些衙役们则在一旁哈哈大笑。
水牢，可能和今天的重刑监狱很像。在古代，地方上的一般衙门都设有水牢、狱神祠、理刑厅、行刑厅、军械库、班房、画押室等，这和衙门中的刑科平齐。水牢作为一种牢房，它建筑在地底下，周围都是坚厚的石墙，分为两层，上层是个蓄水池，下层是牢房，一开机关就可以将牢房淹没。古代一般只有重刑犯才被关进水牢，据说关押在水牢里的人很多会因水面上升而呼吸困难甚至窒息而死，因此，我们一般把它称作死囚牢。它分为男监和女监，大抵古代男女有别固而如此。淮安府署也有水牢，目前正在恢复中。可是，我查了现存的地方文献，上面仅仅提到了班房。班房一般是衙役值班或休息的地方，到了后来，用于临时关押犯人了。一般所犯的事较轻，或者干脆是因为官府衙役的巧设名目，故意勒索。只要疏通关系，破财消灾便可。
现在人经常提到潜规则，在古代的监狱中，其实就有这么回事情。不过，这个在当时看来，是十分正常不过的了。如果你能出钱买通衙役，给他们一些好处，他们就会照顾你一些，甚至不会有意刁难你、对你用刑。如果你没有钱，又不知道这个规矩，那可就麻烦了。监狱里面有狱霸，这些人会把你整得不得安身，那些衙役也会把你不当人待。你只要想想不懂规矩的结果，一般人都会上下使钱。当然了，你要是能买通主管司法刑狱的官员或者通判，那就更好了。在水浒中，宋江深明此理，他被打入江州死囚牢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搞好和衙役、狱霸们的关系，用不了多久，大家没有不喜欢他的，甚至还在监狱里做起了“秘书”。只可叹的是，他没有买通通判黄文炳和戴宗，后者后来成了他的兄弟，前者就不好对付了。人家审理他，他到了大堂上就装疯卖傻，不久就被人识破。即将被处斩，蔡九知府让戴宗给蔡京送信，结果信送到了梁山贼寇手里。后来，两人都被宣布处斩了，亏得梁山贼寇劫了法场，否则，水浒这戏就无法唱了。
所谓的军捕厅署，在古代除了是关押、审讯囚犯、军队驻扎之所外，也是通判办公之处。至于通判，史书上记载道： “明代于知府以下置通判，定为正六品，实际上与同知无分别，亦无定员。至清代则定为通判分掌握粮运、督捕、水利、理事诸务，以佐知府之治。其在新设治之地区往往特设直隶厅，而以通判为行政长官，与知府及直隶州知州均直属于督抚两司。通判虽为正六品官，因而其为知府之佐官，知县仍视为上司”。
淮安人丁晏主修的《同治重修山阳县志.卷五.职官.淮安府通判署》云：“成化九年（1473）复设，弘治八年（1495）裁，正德七年（1512）增设一员，兼管水利。嘉靖十六年（1537）复设。专管淮安府所属州、县捕盗、缉私，驻淮安郡城。”明清两朝淮安府军粮监捕通判署里面的官员出身地位很高，里面的通判多由武进士、武举人担任，且不乏政绩清廉者。如明成化间武进士王奉先、邓玉、赵熙、马英、陈成桂；弘治中的淮安府监捕通判李文昭举人出身，在淮安府通判任上振饥盐城，有惠于民；见淮郡丁晏《重修山阳县志.卷五.职官一.右明淮安府通判》。
不过，整个军捕厅署建筑群中，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座月波楼。该楼位于上房后，当年三层飞檐，每逢佳节之时，通判会和一些达官贵人、乡绅富贾、文人墨客在楼上喝酒吟诗，十分雄伟壮观。乾隆志云：或称古月波楼在通判宅内者，非。民间有说，该楼就在军捕厅署里面，看来不然，其实在后面。从淮安人阮葵生《月波楼赋》里，我们可以见到这座名楼的影子，该文大致云：
楚州旧廓，长淮左偏，市廛翼其鳞次，巷陌簇以蝉联。五都纷错，百物罗列，依郡署西掖，所层楼之巍然。言波流而演漾，含皓月以沦涟。嘉名用锡，胜景斯专。夫其度势裁基，依崖构屋，藏楼经与苔溪，从修椽木于灌木。泉绕座而龙吟，石支轩而虬足。衔水轮与灏淼。萝幌初开，浮壁彩之玲珑，银华皎皎，摇槛之清漪；桂魄娟娟，飞檐端之片玉，旁置名葩怪石，覆石砌连畴，柳丝濯濯，竹径修修。松渐巷儿韵远，槐即老而阴稠，浓岫穿棂，隔芳堤而缭坦渐隐；泛泛园辉，磴将攀而欲绝；绿水清光乍起，朱栏近绕宜画舸之朝淮；绣栱平临，梅花水阁，莫不雾复烟横，眺楼之嵯峨，每登楼而延吾，水月之相碧，良宵抽毫，水晶宫殿，浸月长廊互接；月到天心，波生地面，极文采之相宜，溯风流而独擅；都人咸集，宾佐逢迎，月吐望舒，当馀波之绮丽；浸朗月之空明。……
以上，就是我对军捕厅署的一些肤浅之见了。相信随着这组古建筑群的恢复旧观，我们将会对古代的司法文化、刑狱文化等诸多方面，有个更加直观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