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妈妈免费视频播放器:【病房-10】静夜痛说恋爱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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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10】静夜痛说恋爱史    上一篇  下一篇       发布者:刘本新 |  浏览(2554) 评论 (17)  | 发布时间:2010-10-14 10:36:09 最后更新时间:2010-11-30 16:22:36     本作品所属分类:小说《病房》 文章类型:普通 推送到圈子 | 推荐给好友| 我要举报| 收入我的网摘  
           【病房-698医院-10】静夜痛说恋爱史                                一、

     沈梅芳和尤护士一齐收住笑,期待着我说自己的恋爱史。

     沈梅芳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把手里的尼龙包放在大腿上,两手复按在尼龙包上,生怕别人抢去了似的,向前微探身子,两眼盯着我的嘴。我扫视她的脸,注意到左鼻唇沟下端那颗黑痣最大,上嘴唇微微上翘,上面是一排小黑痣,显出巧嘴。我又看了她一眼,视线聚焦她的上嘴唇上,我想数一下她那里是几颗黑痣,她似乎看出我的不太干净的意图,很自然地向左偏脸,我的贼兮兮的目光落了空。

     后来,我再也没有数过她上嘴唇上有几颗黑痣,直到我们的孩子三岁时,在上海武警医院皮肤科为她激光除痣后,也就忘记了她嘴唇上的黑痣。

     尤护士理了一下办公桌上的病历夹,收好她的入党志愿书,轻声提醒我,快熄灯了,你说话声音小一点,院机关可是有查夜的,一旦来了查夜的,你就说你睡下后觉得自己不舒服,才来值班室找护士的,可别说其他的,否则院里要扣我的分数,也扣我们病区的分数。咱俩是一年度的兵,你可要理解我,支持我的工作呀。

     啊,尤护士也是1976年的兵呀,但看起来你比我成熟多了,想问题这么仔细,你看我,我还像个战士。我不自然地苦笑一下,对尤护士点头,答应她提出的要求,说,我知道了,理解你,你放心,我一定小声说话,你俩也小点声。

     我理了一下头绪,咳了一声,说起自己的恋爱史。

                          二、

     1976年12月19日,我参军前两天,我的舅奶奶给我提亲,女方是我父亲的好战友我叫他叔叔家的大女儿,她叫琴,自小我叫她琴妹。

     你们一定两小无猜,尤护士插话。

     这么说,你是12月21日参军的,我也是12月21日参军的,只是比你晚两年。沈梅芳兴奋地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是的。当时我20周岁,琴妹,那年她17岁。

     长的很漂亮吧。沈梅芳插话。

     在我们沂蒙山区,琴妹算漂亮的,脸方方地,皮肤很白很白。那个,当时我就觉得这样的亲事很别扭,自小一起玩,我还经常背她抱她做游戏,所以我对大人们采取闷声不吭做回答,但架不住亲友团的轮番游说,我只好去见了琴妹一面,婶子还做了一大桌饭菜,说是送我参军,我哆哆嗦嗦的嘴里说出一句话——“琴妹,我到了部队,咱通信联系。”

     我们之间通信近二年,至少有50封,写的都是大哥呀,琴妹呀,干工作呀,考大学呀,注意健康呀,就是没有恋呀,爱呀,情呀。

    1979年春,组织上组织找我谈话,明确地告诉我因我那位叔叔的什么疑问,因我将要从事的特殊岗位的重要工作,希望你和琴妹不再保持恋爱关系。

     叔叔到底有什么问题,我不得而知。实际上叔叔没有任何问题,只是那年月我们刚离开“文革”两三年,极左的思想还没有扫清,部队调查叔叔时,地方上写的材料有一两点不那么清晰。这件事到1991年,我才知道。

     我当然只有服从组织,同时心里也不情愿。磨磨蹭蹭地到1980年春节前才给琴妹说“正式断交”,我给她说的断交的原因是——“长辈包办”“我身体不好”。也就从这时起,我给自己背上了“现代秦世美”这座千斤万斤的十字架。琴妹呢,理所当然地受到了极大伤害。尤护士,小沈,我呀,有朝一日我去看望李叔叔,看望琴妹,一定说明“退婚”的根源。你们说我该怎样做才好?

     我1980年的这个心愿,直到2009年10月17日,才得到实现。那天,琴妹知道了我的手机号,打来电话,我们连接上了QQ,我在第一时间说出了当年退婚的真相——组织决定。琴妹也说出了她受到的巨大伤害,我俩的泪往肚子里咽。

     我和尤护士沈梅芳说我和琴妹的故事时,心里波澜起伏,我的五官也扭曲着表达着我的心境。这二位女听客,女看官——尤护士沈梅芳大眼瞪小眼,相视无言,然后四眼瞪着我。

     沈梅芳叹了一声说,你呀,不要责备自己,问题不在你,在部队的组织,你难过,没必要,重新谈朋友就是了。

     尤护士说,唉,你现在血尿这么严重,可别背着感情的包袱啦,那样的话难以得到新的感情,也对疾病的检查治疗不利。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做了几次扩胸运动,再坐下,右手大拇指搓磨着病号服的衣角,苦笑几声。

                          三、

     她俩没有希望我继续说下去的示意,但我已经不能关闭语言的闸门,自言自语起来。

     我没有了对象了,组织又很关心我的恋爱问题。副书记要我将和我联系的女同学、朋友、同事,一一汇报上去,说是帮助我选择对象,我当时提出一个人选,是我高中同学,我参军前常来往,参军后常有书信来往,她叫陈卫星,在青岛的运输部门做财会工作,长的和《青松岭》的刘秀梅一般,性格脾气十分爽朗,为人大方,就是皮肤有点黑。说到这里,我看了一眼沈梅芳。

     看我干什么,我脸黑是吧?沈梅芳用眼剜我。

     哪里,哪里,我想说陈卫星的脸型与你相仿,可你比陈卫星白多了。我说。

     净说好听的吧,我在我们病区里的女兵中,黑,算不了第一,也算第二,我从来不说自己白,从小就是黑牡丹,嘿嘿,我也算黑里俏吧,刘本新,你说是不是,哎,你喜欢白皮肤的琴妹妹,怎么又喜欢黑脸的女同学呢。沈梅芳借题发挥,以守为攻,侦测我的心思。

     你肯定有她的照片,拿出来看看就知道了。尤护士说。

     陈卫星的照片我有,在我办公室放着,出院后拿给你们看,啊,好吧。

     尤护士站起来,走进套间,拿出她的麦乳精,放在桌子上,示意我声音再小点。

     过了一段时间,科长以党支部委员的身份找我谈话,说,那个陈卫星,你不能和她发展关系,信,可以通,不能太多。后来,支部副书记对我说,陈的父亲,啊,那个,啊,这个,啊,我就不说了,你是保密员,一听就明白,我点到为止。

     父亲,又是女方的父亲的原因,他是公职人员,到底是有什么问题,我很糊涂,心里有了抵触。

     我不管组织不组织,反正我已经不能和陈卫星恋爱了,但我们还是好同学,我和陈卫星一直保持着通信关系,1994年我们重逢,1996年我带孩子去青岛拜访她家,不久,她还和我的夫人沈梅芳成了电话聊天的朋友。可是,直到30年后的今天,我也不知道她的父亲我的有什么“问题”。

                            四、

     哎,你找部队的女干部不就可以了吗?沈梅芳的话带有极大地探询性。

     是呀,我们医院很多女干部没有恋爱,你在这里住院,就好好观察呗,看上谁,领导保媒。尤护士说,我和小沈都帮你。

      嘻嘻,尤护士你不也没男朋友吗。沈梅芳对尤护士挤挤眼,转脸我着看。

     小沈,别胡扯,我……尤护士脸红了。

     我来不及听出她们俩的话外音,一门心思地又自言自语起来。

     我这次来住院前一天,党支部副书记正式通知我,同意我与家乡医院的一位女司药建立恋爱关系,副书记说:组织上怕你在698医院住院期间,把握不住男女关系,谈起恋爱什么的,容易犯错误,所以吗,特意批准你和女司药谈恋爱。

     我听到这个通知,像打愣的鸡,老半天才反映过来,嘿嘿,你们看,我可是有恋爱对象的人了,怎么敢在你们医院谈恋爱找对象呢?否则要犯错误的。

     啊,还有这样的事——沈梅芳大惊。

     唉,怎么这样,这不是拉郎配吗——尤护士低沉地说。

     我们做保密工作的干部,婚姻要“三面向”:“面向农村,面向家乡,面向一百公里外”,你看,特殊职业要求我必须牺牲一般干部的恋爱自由……

     沈尤:啊,是这样的。

     沈尤:第一次听说。

     沈:那,你就找我们医院的女干部吧,双军人,不就好了吗,哎,对了,难道组织定的对象不可以吹了吗?

     吹?大概也要组织同意吧。我说,我不知道。

                               五、

     沈梅芳作为卫生员,每天和我们病号打交道,我也帮卫生员们干些活,和她说话交流拌嘴的机会也就多,很快我发觉沈梅芳身上有一种玉米的甜味。

    今晚和尤护士,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谈话,她身上有一种气味和沈梅芳的气味大不一样,我说不清,只觉得一阵一阵扑向我,很好闻。

 

   

2010-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