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荒2016新春整合版:[转载]笑不出来的笑话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18 15:03:27

[转载]笑不出来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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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不出来的笑话

      ——近史钩沉  三十年“经济困难”

 

由于1958年的大跃进,人民公社,大炼钢铁,全面地破坏了工农业生产力,造成了1959-1961所谓的“三年困难”。经过61-62年一段整顿,1964年刚刚有口饭吃,66年又发动了“文化大革命”,冻土加冰山。实际上经济困难,一直持续到1988年才基本缓解。所以不是“三年困难”,应该是“三十年困难”。

那种日子,尽管想起来有些可恨、可笑、可恼,心酸,我总是忘不掉。如今的青年们已经不知道那段历史为何物了,我只有写出来才能安心。细节表现真实,我给大家讲几个小故事。

票证年代

我觉得在研究中国近代史时,应该写一章“票证年代”。那时候,由于物资极端缺乏,无论买什么东西,都要凭票供应:粮票、油票,鱼票、布票、鞋票、豆腐票,肥皂票、火柴票……票证达四、五十余种。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票可以买到什么东西。你到商店去,只要见人排队,不要问卖什么,先排上队再问。如果排队迟了,你就是有票,也买不到商品。

你进饭店,住宾馆,只有钱不行,吃饭得有粮票。交款时得同时交粮票。粮票面额小到一两,布票小到一寸。有一次我在某宾馆开会,按每人每天九两的标准交粮票,可是每饨饭端上来的米饭只有小半碗。面条一小箸。俗语说:一斤粮做成饭后是“干三、稠四、稀八碗”。按常识估计,他们做的也就是一两多粮食。全体与会者,都认为宾馆贪污了会议的粮票。反映到宾馆领导,进行集体交涉。宾馆不承认,吵吵了好半天。最后宾馆的厨师说:“你们不相信我们,你们自己来做做看……”不了了之。

那时分全国粮票和地方粮票。如果要拉关系、走后门,30斤全国粮票。走后门就能办成一件大事。

有一次我的一双鞋坏了,拿到掌鞋的小铺修理。因为1956年,在手工业的“社会主义改造”中,已经“公私合营”了,他们都按时上下班。那修鞋师傅铁着脸说:“九点再来!”

我怀着一肚子怨气,到了商店,一见有人排队,赶紧站在后面,问:“卖什么?”前面的人说:“布鞋!”我暗自高兴:真是心想事成!

可是排到我时,我先交了款,售货员说:“鞋票呢?”

我一愣:“还要票呀!”

售货员认为我没有常识,很不高兴地说:“没有票排什么队!——下一个!”

我生了一肚子气,也不知道向谁发泄。

 

高级水果,高级糖

那时,农民种点菜,养个鸡下了蛋,冒着“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危险,拿到市场去卖。他们也需要点零钱买针头线脑呀!商店有“高级商品”,但价格高得不可思议:一斤鸡蛋15元,一捆大葱20元,一双袜子12元,一条被单50元。那时候一个普通职工的工资一个月才三十来元,科级干部四十来元。所以才有民间谚语:“科级干部八级工,不如一只母鸡两捆葱”

由于物资极端缺乏,国家发出去的货币收不回来。领导人想出来一个“以高价对高价”的政策。限定某些商品不要票证,一律高价。你到商店去,到处插着“高级商品”的牌子。其实都是普通商品。你只要有钱,这里不要票证,也不必排队。国家用这种办法回笼了一些货币。因为“高级商品”特别多,当时人们编了一个顺口溜:

高级水果高级糖,

高级老头进厨房

厨房没有高级饭,

气得老头住医院,

医院没有高级药,

气得老头要上吊,

上吊没有高级绳,

气得老头肚子痛。

……

自由市场虽然并没有取消,但没有东西可卖。由于“资本主义恐惧症”,农民养鸡下几个蛋到到市场偷偷去卖,市场管理人员便抓、罚,所以,自由市场只有卖废电线,生锈的锣丝钉,谷糠,高粮皮、干柴等物品。

那时早已经批判属于“资本主义”的“三自一包”(自留地,自由市场,自负盈亏和包产到户)了。有一次我到自由市场想买点什么。有一个小贩端着一筐玻璃叉子,叫喊着:“玻璃叉子!玻璃叉子!高级玻璃叉子,快来买吧!”市场管理人员说他丑化社会主义市场,把他带走了。

 

哈尔套大集

三年困难时,觉得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经过批评“五风”(共产风、浮夸风,瞎指挥风、干部特殊化风、强迫命令风),对政策进行了调整,刚刚喘了口气,1966年伟大领袖又亲自发动、亲自领导了“文化大革命”。到1967年,应该说国营商店货架空空,自由市场已经没有什么物品了。

为了表现市场繁荣,在辽宁主持工作的毛远新,发明了“赶社会主义大集”。就是由政府下令,规定每家农户分担任务:谁家出多少斤鸡蛋,谁家分摊几只鸡,哪个生产队分摊几头羊,几头猪……大家敲锣打鼓,披红带花地到市场上去卖。此“发明”来源于辽西的哈尔套,所以叫“哈尔套大集”。在赶“哈尔套大集”时,真是人山人海。可是你不要以为你可以买到什么商品,甚至国家也不收购。因为毛远新指示要普遍开展“哈尔套大集运动”,各个公社都没有东西,事前大家协商好:这些商品和人群在哈尔套表演后,还要赶“李家哈尔套大集”“张家哈尔套大集”表演,所以商品是不可以买卖的。

可是表演的人们饿着肚子东走西奔不说,游行的牲畜们,受不了。它们是公家的,谁有草料饲养?有的牲畜饿了几天草,跑了许多路,被游死了。

“套哈尔大集”曾经被拍成电影《到处莺歌燕舞》,在全国放映了好久。

 

感谢大救星毛主席

“文化大革命”(应该是“大革文化命”)到了1968年冬天,各级党政机关都被造反派搞瘫痪了。正常工作基本停摆。辽宁省直机关的干部们——打倒人的,被打倒的有好几千,在沈阳呆着也是呆着。于是赶到盘锦的大苇塘去修坝。说来荒唐可笑。我在大伙房水库体验生活五年,知道修水库时对于土坝的质量要求是很严格的。可是在三九严寒,用炸药炸出冻土块垒成坝,凭常识也能明白:来年春天一化冻,大水一冲,岂不是人为制造一场洪水大灾吗?可是当时就是这么荒唐,没有谁敢向“红色政权”的决定提意见。那时我就在这里担任炸冻土的放炮手。

我想说的是,69年春季有一天,我们这支省委的“劳改”队伍,被拉到一个村子的大广场上开大会。因为农村搞了这几年“革命”,土地没有好好耕种,打的粮食大部被征、购,农村闹春荒了。也不知道哪里下的命令:粮站加工时剩下一些谷糠,打扫粮仓时有些带土的杂粮,发给老百姓渡春荒。按照当时的风习,无论搞什么活动,要先做“三忠于”活动,欢呼多次“万岁”之后,唱歌:“敬爱的毛主席,我们心中的红太阳……我们有多贴心的话儿要对您讲,我们有多少热情的歌儿要对您唱……”

接着是一个村干部讲话,感谢毛主席对广大贫下中农的关心,在我们挨饿的时候救济我们……

当时那个主持会议的干部说:现在请老贫农忆苦思甜。接着对一个五、六十岁胡子拉茬的老人说:“老人家,你说说,在旧社会你给地主抗大活时受苦的情形……”

看来这个老贫农没有文化,也不懂当前的政治。一看在这种场合要他讲话,非常兴奋,说:“那时候……那……时候,给地主抗大活,铲地也很累,粘豆包……可劲造……”东北话的“造”字,在这里当“吃”,就是“可劲”吃的意思。

主持会议的人赶忙制止他,说:“你讲讲当时的苦……”

老农还是不懂:“苦?不苦,不苦,粘豆包不苦……”

会议主持人赶忙让他下台。

后来我给许多同志讲这个老农忆苦思甜的笑话,不少人也遇到老农忆苦思甜时说“粘豆包可劲造”的故事。

荒唐而可笑的是:在“发糠”时还要做“三忠于”表示感谢!……

 

0918部队

要找人办什么事,拉关系、走后门,请客送礼,在50年代就有了。可是那时候因为大家都很穷,不是送几、几百万元,而是送一条烟,两瓶酒就可以了。

哈尔滨有一个企业,要到上海采购。过了一些日子,任务完成,两个采购员给领导打电报说:事已成,要不要冒沫?大冒?中冒?小冒?要不要出动0918部队?

 两人拿着电报稿到邮局发报。在长期“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教育下,电报员警惕性很高:冒?是不是阶级敌人要搞爆炸?出动0918部队?他们要出动特务配合台湾反攻大陆?立即报告公安局,警察便把两个嫌疑人带走了。

原来是这样:哈尔滨请客吃饭:因为必须喝啤酒,叫“冒沫”,“大冒”每桌200元,“中冒”每桌150元,“小冒”每桌100元。要不要出动090918部队?,是按其形状是送礼品的代号:0-鸡蛋,9-酒,1-烟卷,8-花生。是他们请示领导,怎么感谢对方的电报。

后来是不是对两个采购员刑讯逼供,造成冤案,不得而知。

 

八千里路五十斤

我这个少年参加革命的老革命,在“大革文化命”中,忽然被革命派打成了反革命,在1968年年底,被流放到康平县农村,当了农民(名曰“走五七道路”)。这对我倒是没有什么想不开的。因为离开政治斗争的旋涡,别人忘记你,你就安全了。再者我来自农民,回到农民,反朴归真,却也心安理得。

但是,从城市户口,变成农村户口,没有了一个月三两油,半斤肉的待遇,日子却很难过。有时,我骑自行车到县城饭店,买个带肉的菜(不要肉票和油票)拿回家里,分几次炒菜,每次都有点肉味儿;没有细粮,买几斤挂面(不要细粮票),泡成糊糊,加点苞米面,做成发糕,也可以对付……。

我忽然想起来,多年没有回滑县老家了,何不回乡一趟。这几年,因为我成了“敌人”,个个造反派看着我都是“怒目金刚”,回乡可以体验一下亲情的温暖;其次,也可买点农副产品,改善一下生活。就是这个主意,走!

从康平县坐车到铁岭——沈阳——北京——安阳——滑县,大约有八千里路。回乡后,我在亲人的温暖气氛中度过了一个星期,又回康平。尽管他们也很困难,但这家送二斤小米,那家送二斤小豆,这家送一斤花生……特别值得高兴的是,我一个外甥当小队长,棉籽不属于国家统购物资,他用棉籽压了些油,给了我三十斤。现买了个铁筒装好,让我带回康平。棉籽油不太香,但如今有三十斤油,按每月三两的供应量算,我就有了三年的油了。好不快活!

往回走时,从我家村后背着这加起来有50多斤重的行囊,上汽车到安阳,到北京(住在老战友家里),到沈阳(住在朋友家里),到铁岭,到康平,有八千里路。在安阳换火车时,是人们把我挤上车的,站到石家庄才找到坐位。从铁岭到康平时,当天刮着北风,还飘着雪花。回到农村家里,因为劳累,过门槛时摔了一跤,行囊摔在地上,棉籽油有些损失,好不心痛!

 

北京市民和外地市民买肉

我从故乡回康平路过北京时,住在老战友家里,还有一个小故事必须讲讲。

北京是首都,首善之区。为了对外影响,供应品比外地优厚一些:北京市民凭户口本,每次可以买二斤肉。

我的老战友说:“你拿着我家的户口本,到副食店凭本站一次排,可以买二斤肉。你要多站几次排呢,还可以多买几斤。”

那天我拿着老战友的户口本到了副食店。站排的大多是买肉的。我也站到排尾。有一个人在前面买了二斤肉,又回到排尾,再站排,再买。如此反复。有一个人喊;“我说那个同志,你怎么了,你要买多少呀?”显然是北京市民。

那个人回答:“我买多少,你管得着吗?!”

北京市民说:“我们北京的肉全让你们外地人买走了。”

外地人说:“我提醒你,你们北京的肉,都是从我们外地调来的!我不相信你们北京人的肠肚比我们金贵!”

北京人说:“你有本事也把户口调到北京呀!”

外地人生气了说:“屁话!你给我办北京户口呀!”

北京人说他骂人,扯着外地人的衣服要和他理论。旁边人说:“别吵了,有什么意思?等哪一天,我办个万头养养猪场,一个人白送给你们一头……”

又有人插嘴:“你养万头猪?等你养到十头,就割你的资本主义尾巴了,做梦吧!”

这话把大家说笑了。两人不再纠缠,矛盾缓和了。我笑不出来,带着两斤肉回到老战友家里。

订奶

在困难年月,有一种名不见经传的商品,就是牛奶。无论是普通商品,“高级商品”,要票证的和不要票证的,都没有它的名字。那时因为营养不良,大多产妇生了孩子,奶水不足。我邻居的夫人,生了一个儿子,全家人高兴的不得了。朋友找我说:“老韶,你是高干,关系广而多,能不能想法帮我给孩子订购份牛奶?”

这个忙我可真得帮。我想了半天,想起来了:有一个抗日战争时期的老同志,在财贸局当领导。虽然只是认识,称不上朋友,但求求他该不至于不给面子。于是我写了一封信给他。邻居拿着我的信,去找那位局长。过了几天,朋友告诉我说:“你那位局长很热情,看了你的信说连好好好,我想办法,想办法……”随即在我的信上批了几句话,要他去找财贸办,财贸办批到副食科,副食科批到一个“特供商店”。所谓“特供商店”,是困难年月对高级干部供应主副食商品的。商店经理看了经过许多人批了字的条子,然后批了十包奶粉。

过了几天,邻居买回奶粉,用开水一冲,粘糊糊的,不像是奶粉,好像是淀粉。给孩子,孩子不喝。大人品了味,也觉得不是奶粉的味道……

我知道后,忙向邻居道歉。邻居说:“你已经尽到责任了。麻烦你,感谢还来不进呢……”

 

巧逛外供商店的笑话

在困难年月,我国同胞买什么商品,要票证和出高价。但接待外宾的像北京饭店那样的大宾馆,外国友人则很宽松。

我的两个文艺界的朋友,去北京饭店看望海归亲友。告别后偶而去“外供”商店一游。一看那琳琅满目商品,实在眼馋。也不知道他们是事前有预谋,还是临场发挥。两位朋友中的一个用外国人说中国话的腔调说:“你的,这个的,东西,怎么,卖?”

另一个帮助解释:“他问你,这个商品多少钱……”

售货员介绍之后,其中一个朋友掏出人民币,买了好几样东西。一回头,也许他们过于兴奋,也许得意忘形,还没有走远,一个人就说:“我说这个法儿灵吧,怎么样?你认罚吧!”

这话让售货员听见了,马上走过来说:“你们开什么玩笑!”

结果是把到手的东西退回去了!

他们自嘲笑地向我讲他们的故事,我也笑了半天。

一家人分吃

在困难岁月,每人每月28斤粮,每天合九两,每饨合三两。做出一锅饭,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哥哥,妹妹,舀饭时难免有先有后,有多有少。为此,不少家庭吵得不和。

有些家庭为了避免矛盾,煮饭时先量好份量,用纱布口袋包起来,一起煮,分开吃……避免了矛盾,割裂了亲情,悲哀!

 

领袖和群众同甘共苦

在困难的年月,每人每月三两油,半斤肉。上面传下话来:说是伟大领袖要和群众甘共苦,不吃肉了。是每天都不吃,还是一个月不吃,一年不吃?传言没有讲。我们现在想,如果领袖不是老搞政治运动,搞人整人的瞎折腾,把重点放在发展生产上,即使领袖每天吃九头猪,岂不是“拉动内需”的爱国行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