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用冷藏柜的价格:《民国四公子》之三:袁克文--民国“曹子建”的天上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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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四公子》之三:袁克文:民国“曹子建”的天上人间

稿源:《齐鲁周刊》 撰稿:齐鲁周刊 末代皇帝溥仪之族兄溥侗、袁世凯之子袁克文、河南都督张镇芳之子张伯驹、奉系军阀张作霖之子张学良,均为民国初年京津沪上层社会颇具传奇色彩之豪门子弟,人称“四大公子”或“民国四公子”。诸公子趟过风雨,尽管泥泞一身,仍能“笑看潮来潮去”;经历浮沉,尽管几度秋凉,仍能“乐尽天真”;他们引领民国风骚数十年。虽人去楼空,然名声依旧,生气犹在。 糊涂公子不问政:风流王孙之痛


  在阴晴不定的政治气候中,历史患有一种选择性的失忆症。当年冠盖京华的“民国四公子之首”袁克文,就曾经这样被遗忘和错过了——看袁克文一生的经历,就好比看一段旧日的时光。


  袁克文生于1890年,号寒云,其母金氏1884年嫁给中国驻朝鲜通商大臣暨朝鲜总督袁世凯时才16岁。克文继承了他母亲容貌出众的基因,自小不正经读书,却聪慧异常,“六岁识字,七岁读经史,十岁习文章,十有五学诗赋,十有八荫生授法部员外郎”,因此深受袁世凯正室沈氏的喜爱,沈氏是上海书寓先生出身,琴棋书画全都来得,因自己不能生育,把所有的情感和希望寄托在克文身上,言传身教将自己所能都教给了小克文。


  袁克文十五岁就学于天津北洋客籍学堂,袁世凯被提升为直隶总督时,在家设馆,请天津大儒严修、扬州才子方地山等人教授。严修在天津被誉为近代津门四大书家之一,克文作为他的入室弟子,得其真传,真、草、隶、篆全都精妙。在这些文人的刻意教导下,克文学业猛进,挣下了“才子”的本钱。他一生尤酷爱京剧艺术,先后同欧阳予倩、梅兰芳等同台献艺。他文笔不错,长期担任上海《晶报》、《半月》的主笔。因他后来曾在与大哥的纷争中自比曹植,袁克文被时人誉为“当代曹子建”。


  其实袁世凯也一直偏爱克文,甚至一度想让他继承自己的事业。但袁克文在本质上是一个地道的文人,袁世凯在北京正式出任大总统后,袁克文仍然整天和一群名士诗酒风流,还与易顺鼎、罗瘿公等人结成诗社。


  1914年,袁克文奉父命,送大妹伯帧去青岛婆家,袁世凯乘机叮嘱他说:“青岛虽是德国人地盘,但日本人一旦进攻,必先以青岛为目标,你这次去可以仔细观察一下地形。”袁世凯一向知人善任,不过这次可就所托非人,克文一路上游山玩水,访幽探胜,游崂山,登泰山,逛曲阜,最后坐着当时尚属稀罕之物的飞机在天上转了一圈,便离开了。


  克文在天津的住所本在河北地纬路6号,但早在十五六岁的时候,这位二公子就时常流连于青楼妓馆,彻夜不归。他在法租界的国民饭店长期包租一个房间,朋友找他,大都在饭店相晤,地纬路寓所则由他养母沈氏、夫人刘梅真住着。他有时回家,探望一下母亲和夫人,家人待之如同宾客一般。结果有一年的大年三十,他忽然大哭起来,说自己“既不得于父兄,又不得于妻子,家庭骨肉之间有难言之痛”。


  这“难言之痛”,不能不说与他叱咤一时的父亲,大有关系。

“皇二子”的青帮老大传奇


  袁世凯在二次革命中将国民党打败之后,逐渐有了帝制自为的野心,不但在全国引起不少人的反对,在家里也暗流涌动闹起了“储位之争”。


  袁克文的哥哥袁克定是袁世凯惟一的嫡出长子,自认太子非他莫属,私自镌刻了“大皇子”金印,还不惜搞了假版《顺天时报》,制造舆论欺瞒其父,袁世凯气愤之极,狠狠用皮鞭子将克定打了一顿,并对礼官处礼官董晓岚说:老大不要总瞎闹,我以后也许“立贤不立长”呢。


  1915年冬天,为袁世凯登基作准备的“大典筹备处”,分别给袁世凯的公子们订做了一套“皇子服”。因袁克文的“皇子服”与袁克定的一样而异于其他兄弟,袁克定从此把克文视作最大的障碍,到处扬言说:“如果大爷要立了二弟,我就把二弟杀了。”时隔不久,袁克定在北海团城设宴招待几个弟弟吃西餐,克文多了个心眼,随身携带银质刀匙,前去赴宴。在克定敬酒时,克文滴酒未沾,而且用刀匙探入汤内立即变成黑色。克文当即站起,怒视克定而退,诸弟也都不欢而散。


  袁克文经历家中的一番变故,又惊又怕,他自知不是其兄的对手,更主要的是并不赞成“帝制”,更无意于当“皇太子”,但一个人势单力孤,为了避嫌只好称病不出。1915年秋天,克文带侍妾到颐和园散心,触景生情写下“绝怜高处多风雨,莫到琼楼最上层。”的诗句,传出去之后,成为了反对洪宪帝制那些人的利器,时刻注意老弟动静的袁克定趁机向父亲举报,袁世凯一怒之下把克文软禁在北海中。幽禁后,克文唯有借金石、图书消磨岁月,因有《寒云日记》问世。


  尽管如此,“大皇子”克定还是不放心,1916年袁世凯称帝期间,克文因为“调戏父妾”避至上海,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除了给风雅的袁克文提供了另一种“身份认同”。他加入青帮的消息,成为当时的大新闻。


  袁克文与另一位文人步林屋在上海拜了兴武六帮老大张善亭为师,列“大”字辈。青帮从康熙年间创立起,辈分极其严格,到民国初年已经传了20多辈,当时在上海长于“大”字辈的人屈指可数,黄金荣、张啸林倒比他辈分还低。袁克文加入青帮的目的之一就是摆脱克定的迫害,他虽是个文人,但极明白事理,知道自己这个“大”字辈在上海没有什么根基,一到沪上就主动造访了黄金荣,带去的见面礼是10枚英国人铸造的黄金纪念币。袁世凯请英商专门造的,用来纪念他成为大总统。黄金荣拿给杜月笙看后,杜也很欣喜,传说黄金荣又送给了杜月笙三枚。后来袁克文的师友方地山曾说他“生在天堂,能入地狱”,便是指的这一段。


  既然当了老头子,袁克文在上海也真的收了16位门徒,但就他自己来说,更多的是仰慕孟尝春申君而已。后来父子间的误解消融,袁世凯叫他回京,他也就顺水推舟,因为离家时携带的10万块钱已经挥霍光了。
  
 

红氍毹上抒怀抱:政治世家里的“名士”异类


  1916年五月初六,在举国上下一片责骂声中,袁世凯撒手归西,洪宪春梦杳然成空,袁氏一家老小上百人树倒猢狲散,飞鸟各投林。在其他兄弟忙着分家产的时候,袁克文却依旧若无其事地流连在戏曲、诗词、翰墨之中。


  次年,辫帅张勋进京,特意将京师昆曲名角邀至江西会馆,演戏三天。袁克文也跻身其间,与红豆馆主溥侗合演了一出他最拿手的《千忠戮》中的《惨睹》,克文饰建文帝。


  在北京的数年间,袁克文票京剧票成大家,一度还曾与步林屋、徐小麟等人发起“全国伶选大会”,结果光有组织没有行动,也就不了了之。袁克文做事有头无尾,往往如此,每次南游,也都是来时肥马轻裘,回去时典当俱尽。囊中羞涩的时候,便在报纸上登“寒云卖字”,煮字疗饥。就这样十两八两一副对联,居然求者盈门。不过,在他钱袋最紧的时候,从不向那些政坛上的过客们伸手、张嘴,“打抽丰”。当时的“东北王”张作霖和山东督军张宗昌都曾经聘他做高级参议或顾问之类的官员。当然,不过借重他的资格和名气,并非要他做什么事,但都被他一一回绝——二爷不伺候!


  克文从天上降落人间,尝尽甘苦,不改豁达。1922年,他的书兴甚豪,登报减润鬻书,一天写了四十副对联,全部售罄。乃购胡开文古墨,写一百副对联以酬谢友人。这年潮汕大风成灾,他又将自己心爱的字帖《兰亭序》卖了赈灾。


  袁克文写字有其独到之处,就是可以不用桌子,把纸悬空,由人拉住两端,他挥毫淋漓,笔笔有力,而纸无损,当时上海的各种小报纷纷请他写报头,一次,一个叫陶寒翠的以其《民国艳史》请他题写封面,他一挥而就。后来小说出版,他大为懊悔,原来书中大骂其父袁世凯,从此再也不敢轻易应酬了。


  岁月的风雨一层一层剥蚀掉了贵族世家的尊荣与体面,袁克文在天津度过了他生命中的最后4年。1931年3月22日,42岁的克文猝然卒于天津英租界58号。他在去世前刚得了场猩红热,还没痊愈,又跑到长期包租的国民饭店4号房,去和一位叫小阿五的相好女人喝花酒。回家后旧病复发,不治身亡。


  袁克文一生散金无数,而身后只在笔筒里被人翻出了20块钱。最后还是他的徒子徒孙们出钱为他办得后事,当时的天津市长潘复助了些钱,他的表弟张伯驹也送了份不菲的赙仪。


  出大殡那天,从他住的地方到墓地,沿途搭起许多祭棚,各行各业人士都前来吊祭,交通一时为之堵塞。另外还有千余妓女,自愿地系上白头绳前来哭奠守灵,每人胸前佩着有袁克文头像徽章,也是别致的很。


  袁克文生有四子三女,皆为知识分子,并都加入美籍。其中三子袁家骝后来成为世界著名高能物理学家,1973年曾偕其夫人、原子物理学家吴健雄访华,周恩来接见了他们,并对袁家骝说:“你们袁家的人一代比一代进步了!” http://www.qlweekly.com/Reading/OldNews/201012/10350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