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色幻想sp魔兽:中国潜文化·天下无谋文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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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谋略书籍介绍

    《天下无谋之秘卷八书(套装共8册)》在古代涉及权术谋略的古籍中,挑选出八本最具有指导性和谋略价值的,进行了全面的整理,系统的注释,引经据典,读来令人豁然开朗。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从这些书中,读者不仅能很好地重温历史,更能以史为鉴,指导自己在生活上、工作上、商场上、人际交往上更好地解决难题。

《罗织经(最奇特的典籍)》:

    唐朝酷吏来俊臣、万国俊所撰的《罗织经》,是一部专讲罗织罪名、角谋斗智的书籍。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上,它是一道独特的“风景”,一次必然的孽生,有着不同寻常的意味。其一,它是人类有始以来,第一部制造冤狱的经典。其二,它是酷吏政治中,第一部由酷吏所写,赤裸裸的施恶告白。其三,它是文明史上,第一部集邪恶智慧之大成的诡计全书。其四,它第一次揭示了奸臣何以比忠臣过得更好的奥秘——权谋厚黑。

《小人经"坏人哲学"》:

    《小人经》是中国历史上最早出现的评述小人“智慧”的专著。作者冯道可作者冯道可称得上是官场上一个真正独一无二的奇迹。由于作者特殊的经历和小人视角,此书便来得有些分量,用曾国蕃的话说:“一部《小人经》,道尽小人之秘技,人生之荣枯,它使小人汗颜,君子惊悚……”《小人经》提供给人们的只是审视小人的一个独特的视角,至于如何定义小人、如何防范小人、并最终战胜小人,读者可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权谋术(处世绝学)》:

    权谋术是应用于人际关系中的一些策略和手段,如果运用得好,权谋术就是智慧,甚至可以成为一门艺术,令人赏心悦目,击节赞赏。无论在政治、外交、军事,乃至最为普通的人际交往中,权谋术其实无处不在。权谋术在我国只是一种应用技术,而很少有人从理论上系统地加以研究和总结。作为中国古代为数不多的权谋术著作,这部书的参考价值是无可怀疑的。现代作者史半山对这部书加以注释,并附以相应历史典故、人物简介,并加以阐发,既充实了内容,又增强了可读性。

《守弱学(人生胜经)》:

    世上存在着强弱之分,有强者,但更多的是弱者。难道弱者便永远处于弱势,强者便可恒强吗?人的一生为何有时处于强势有时又处于弱势?强弱之势又是如何转化的?著名古籍整理专家马树全先生,便根据西晋名臣杜预有关强弱之“势”的散见论述,整理编著了这一非常具有实用价值的《守弱学》。内容丰富,意义深刻,具有知识性、趣味性、情节性、生动性、可读性等特点。

《韬晦书(最具功效的学问)》:

    韬晦术是中国历代智谋人士的枕箱秘笈,是他们求生存、谋发迹的法宝。尽管人们对它心悦诚服,细加揣摩,并在政治争斗、官场角逐以及日常生活中不断运用,却没有人把它付诸笔端,写成一部专著,大有“君子远庖厨”的意味。这是因为封建历史中讲究的是“代圣人立言”,韬晦术因此有了“阴谋”的嫌疑。鉴此,杨慎生前把这部凝聚其心血的重要著作不收入自己文集的苦心, 就不难理解了。

《止学(胜败荣辱书)》:

    千万不要小瞧一个“止”字,它关乎每一个人的胜败荣辱:对于大人物来说,一个“止”决定了其平凡与伟大;对于一个平凡人来说,它决定了他的成与败;对于赌徒来说,它决定了输与赢……“止”之奥妙,存乎一心。

《解厄鉴(趋利避害书)》:

    遭逢厄运,自陷困境是人生的常态,抱怨和逃避是毫无出路的。人的一生不可能一帆风顺,重要的是解厄脱困,化不利为有利,化灾厄为吉祥。北宋宰相晏殊的这本书不仅立足于“解厄”,它更关注人们致厄的根源。晏殊在书中深刻而具体地剖析了人性的种种弱点,提出了解厄当治本的主张。这是晏殊的高明之处,亦是此书的特殊之处,可以说,这是一部古代历史上唯一的系统论述和解析“人性的弱点”的专著,可谓洞察深邃,入木三分。

《仕经(做官学)》:

    在中国古代社会,除了战乱和改朝换代这样大的社会动荡外,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实际上波谲云诡、变动迭出的就要数官场了。做官的人一方面要努力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即所谓建功立业,拜将入相,另一方面更要尽量保全自身,以固荣宠,其中自有诸多的学问和策略。

编辑推荐

《罗织经(最奇特的典籍)》最奇特的典籍:让人冷汗迭出的整人诡计全书
——罗织经

《小人经"坏人哲学"》“坏人哲学”:史上唯一关于小人“智慧”的全纪录
——小人经

《权谋术(处世绝学)》处世绝学:世界第一名相的权谋要术
——权谋书

《守弱学(人生胜经)》人生胜经:弱者转强、强者恒强的谋世绝学
——守弱学

《韬晦书(最具功效的学问)》最具功效的学问:使隐忍具有智慧的至上心法
——韬晦术

《止学(胜败荣辱书)》胜败荣辱书:人生之大境界从本学起
——止学

《解厄鉴(趋利避害书)》趋利避害书:先有血泊与泪水而后可驭人生
——解厄鉴

《仕经(做官学)》做官学:三千年历史中唯一一部退则保全、进则建功的官经
——仕经 

中国潜文化·天下无谋文丛
(两辑 – 12+1部)  - 南方出版社,2007年 
罗织经 
荣枯鉴  守弱学  韬晦术  止学    度心术  权谋残卷处世悬镜势胜学  予学    仕赢学  观人经  解厄学 
《罗织经
(2519字) 阅人卷一 
    人之情多矫,世之俗多伪,岂可信乎?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耻其匿怨而友人也。 
    人者多欲,其性尚私。成事享其功,败事委其过。且圣人不能逾者,概人之本然也。 
    多欲则贪,尚私则枉,其罪遂生。民之畏惩,吏之惧祸,或以敛行;但有机变,孰难料也。 
    为害常因不察,致祸归于不忍。桓公溺臣身死实哀;夫差存越,终丧其吴。亲无过父子,然广逆恒有;恩莫逾君臣,则莽奸弗绝。是以人心多诈,不可视其表;世事寡情,善者终无功。信人莫若信己,防人勿存幸念。此道不修,夫庸为智者乎?

事上卷二 
    为上者疑,为下者惧。上下背德,祸必兴焉。 
    上者骄,安其心以顺。上者忧,去其患以忠。顺不避媚,忠不忌曲,虽为人诟亦不可少为也。上所予,自可取,生死于人,安可逆乎?是以智者善窥上意,愚者固执己见,福祸相异,咸于此耳。 
    人主莫喜强臣,臣下戒怀妄念。臣强则死,念妄则亡。周公尚畏焉,况他人乎? 
    上无不智,臣无至贤。功归上,罪归己。戒惕弗弃,智勇弗显。虽至亲亦忍绝,纵为恶亦不让。诚如是也,非徒上宠,而又宠无衰矣。

治下卷三 
    甘居人下者鲜,御之失谋,非犯,则篡耳。 
    上无威,下生乱。威成于礼[1] ,恃以刑,失之纵。私勿与人,谋必辟。幸非一人,专固害。机心信隐,交接靡密,庶下者知威而畏也。 
    下附上以成志,上恃下以成名。下有所求,其心必进,迁之宜缓,速则满矣。上有所欲,其神若亲,礼下勿辞,拒者无助矣。 
    人有所好,以好诱之无不取,人有所惧,以惧迫之无不纳。才可用者,非大害而隐忍。其不可制,果大材而亦诛。赏勿吝,以坠其志。罚适时,以警其心。恩威同施,才德相较,苟无功,得无天耶。

控权卷四 
    权者,人莫离也。取之非易,守之犹艰;智不足弗得,谋有失竟患,死生事也。
    假天用事,名之顺也。自绝于天,敌之罪也。民有其愚,权有其智。德之不昭,人所难附焉。
    乱世用能,平则去患。盛世惟忠,庸则自从。名可易,实必争;名实悖之,权之丧矣。嗜权逾命者,莫敢不为;权之弗让也,其求必极。机为要,无机自毁;事可绝,人伦亦灭。利禄为羁,去其实害;赏以虚名,收其本心。若此为之,权无不得,亦无失也。

制敌卷五 
    人皆有敌也。敌者,利害相冲,死生弗容;未察之无以辨友,非制之无以成业。此大害也,必绝之。
    君子敌小人,亦小人也。小人友君子,亦君子也。名为虚,智者不计毁誉;利为上,愚者惟求良善。
    众之敌,未可谓吾敌;上之敌,虽吾友亦敌也;亲之故,不可道吾亲;刑之故,向吾亲亦弃也。惑敌于不觉,待时也。制敌于未动,先机也。构敌于为乱, 不赦也。害敌 于淫邪,不耻也。敌之大,无过不知;祸之烈,友敌为甚。使视人若寇,待亲如疏,接友逾仇,纵人之恶余,而避其害,何损焉?

固荣卷六 
    荣宠有初,鲜有终者;吉凶无常,智者少祸。荣宠非命,谋之而后善;吉凶择人,慎之方消衍。
    君命无违,荣之本也。智者舍身亦存续。后不乏人,荣之方久,贤者自苦亦惠嗣。官无定主,百变以悦其君。君有幸臣,无由亦须接纳。人孰无亲,罪人慎察其宗。人有贤愚,任人勿求过己。
    荣所众羡,亦引众怨。示上以足,示下以惠,怨自削减。大仇必去,小人勿轻,祸不可伏。喜怒无踪,慎思追远,人所难图焉。

保身卷七 
    世之道,人不自害而人害也;人之道,人不自恕己而自恕也。 
    君子惜名,小人爱身。好名羁行,重利无亏。名德不昭,毁谤无损其身;义仁莫名,奸邪不以为患。阳以赞人,置其难堪而不觉;阴以行私,攻其讳处而自存。 
    庶人莫与官争,贵人不结人怨。弱则保命,不可作强;强则敛翼,休求尽善。罪己宜苛,人怜不致大害。责人勿厉,小惠或有大得。 
    恶无定议,莫以恶为恶者显;善无定评,勿以善为善者安。自怜人怜,自弃人弃。心无滞碍,害不侵矣。

察奸卷八 
    奸不自招,忠不自辩;奸者祸国,忠者祸身。 
    无智无以成奸,其智阴也;有善无以为奸,其知存也。 
    智不逾奸,伐之莫胜;知不至大,奸者难拒。忠奸堪易也。上所用者,奸亦为忠;上所弃者,忠亦为奸。 
    势变而人非,时迁而奸异,其名难恃,惟上堪恃耳。好恶生奸也。人之敌,非奸亦奸;人之友,其奸亦忠。 
    道同方获其利,道异惟受其害。奸有益,人皆可为奸;忠致祸,人难以为忠。奸众而忠寡,世之实也;言忠而恶奸,世之表也。 
    惟上惟己,去表求实,奸者自见矣。

谋划卷九 
    上不谋臣,下或不治;下不谋上,其身难晋;臣不谋僚,敌者勿去。官无恒友,祸存斯须,势之所然,智者弗怠焉。料敌以远,须谋于今;去贼以尽,其谋无忌。欺君为大,加诸罪无可免;枉法不容,纵其为祸方惩。 
    上谋臣以势,势不济者以术。下谋上以术,术有穷者以力。臣谋以智,智无及者以害。事贵密焉,不密祸己;行贵速焉,缓则人先。其功反罪,弥消其根;其言设谬,益增人厌。行之不辍,不亦无敌乎?

问罪卷十 
    法之善恶,莫以文也,乃其行焉;刑之本哉,非罚罪也,乃明罪焉。 
    人皆可罪,罪人须定其人。罪不自招,密而举之则显。上不容罪,无谕则待,有谕则逮。人辩乃常,审之勿悯,刑之非轻,无不招也。或以拒死,畏罪释耳。人无不党,罪一人可举其众;供必不缺,善修之毋违其真。事至此也,罪可定矣。 
    人异而心异,择其弱者以攻之,其神必溃。 
    身同而惧同,以其至畏而刑之,其人固屈。怜不可存,怜人者无证其忠。友宜重惩,援友者惟招其害。 
    罪人或免人罪,难为亦为也。

刑罚卷十一 
    致人于死,莫逾构其反也;诱人以服,非刑之无得焉。刑有术,罚尚变,无所不施,人皆授首矣。
    智者畏祸,愚者惧刑;言以诛人,刑之极也。明者识时,顽者辩理;势以待人,罚之肇也。
    死之能受,痛之难忍,刑人取其不堪。士不耐辱,人患株亲,罚人伐其不甘。人不言罪,加其罪逾彼;证不可得,伪其证率真。刑有不及,陷无不至;不患罪无名,患上不疑也。
    人刑者非刑也,罚人者非罚也。非人乃贱,非罚乃贵。贱则鱼肉,贵则生死。人之取舍,无乃得此乎?

瓜蔓卷十二 
    事不至大,无以惊人;案不及众,功之匪显。上以求安,下以邀宠,其冤固有,未可免也。
    荣以荣人者荣,祸以祸人者祸。荣非己莫恃,祸惟他勿纵。罪无实者,他罪可代;恶无彰者,人恶以附。心之患者,置敌一党;情之怨者,陷其奸邪。
    官之友,民之敌;亲之友,仇之敌,敌者无常也。荣之友,败之敌;贱之友,贵之敌,友者有时也。是以权不可废,废则失本,情不可滥,滥则人忌;人不可密,密则疑生;心不可托,托则祸伏。智者不招己害,能者寻隙求功。饵之以逮,事无悖矣。 

《荣枯鉴  (五代) 冯道
(1588字)  圆通卷一 
    善恶有名,智者不拘也。天理有常,明者不弃也。道之靡通,易者无虞也。 
    惜名者伤其名,惜身者全其身。名利无咎,逐之非罪,过乃人也。     君子非贵,小人非贱,贵贱莫以名世。君子无得,小人无失,得失无由心也。名者皆虚,利者惑人,人所难拒哉。    荣或为君子,枯必为小人。君子无及,小人乃众,众不可敌矣。名可易事难易也,心可易命难易也,人不患君子,何患小人焉? 闻达卷二 
    仕不计善恶,迁无论奸小。悦上者荣,悦下者蹇。君子悦下,上不惑名。小人悦上,下不惩恶。下以直为美,上以媚为忠。直而无媚,上疑也;媚而无直,下弃也。上疑祸本,下弃毁誉,荣者皆有小人之谓,盖固本而舍末也。    富贵有常,其道乃实。福祸非命,其道乃察。实不为虚名所羁,察不以奸行为耻。无羁无耻,荣之义也。    求名者莫仕,位非名也。求官者莫名,德非荣也。君子言心,小人攻心,其道不同,其效自异哉。 解厄卷三 
    无忧则患烈也。忧国者失身,忧己者安命。祸之人拒,然亦人纳;祸之人怨,然亦人遇。君子非恶,患事无休;小人不贤,佘庆弗绝。     上不离心,非小人难为;下不结怨,非君子勿论。祸于上,无辩自罪者全。祸于下,争而罪人者免。    君子不党,其祸无援也。小人利交,其利人助也。道义失之无惩,祸无解处必困,君子莫能改之,小人或可谅矣。 交结卷四      智不拒贤,明不远恶,善恶咸用也。顺则为友,逆则为敌,敌友常易也。
    贵以识人者贵,贱以养奸者贱。贵不自贵,贱不自贱,贵贱易焉。贵不贱人,贱不贵人,贵贱久焉。    人冀人愚而自明,示人以愚,其谋乃大。人忌人明而自愚,智无潜藏,其害无止。明不接愚,愚者勿长其明。智不结怨,仇者无惧其智。    君子仁交,惟忧仁不尽善。小人阴结,惟患阴不制的。君子弗胜小人,殆于此也。 节仪卷五 
    外君子而内小人者,真小人也。外小人而内君子者,真君子也。德高者不矜,义重者轻害。
    人君子,行则小人,君子难为也。人怨小人,实则忘义,小人无羁也。难为获寡,无羁利丰,是以人皆小人也。    位高节低,人贱义薄。君子不堪辱其志,小人不堪坏其身。君子避于乱也,小人达于朝堂。    节不抵金,人困难为君子。义不抵命,势危难拒小人。不畏人言,惟计利害,此非节义之道,然生之道焉。 明鉴卷六
    福不察非福,祸不预必祸。福祸先知,事尽济耳。     施小信而大诈逞,窥小处而大谋定。事不可绝,言不能尽,至亲亦戒也。佯惧实忍,外恭内忌,奸人亦惑也。知戒近福,惑人远祸,俟变则存矣。     私人惟用,其利致远。天恩难测,惟财可恃。以奸治奸,奸灭自安。伏恶勿善,其患不生。     计非金者莫施,人非智者弗谋,愚者当戒哉。   谤言卷七 
    人微不诤,才庸不荐。攻其人忌,人难容也。陷其窘地人自污,谤之易也。善其仇者人莫识,谤之奇也。究其末事人未察,谤之实也。设其恶言人弗辩,谤之成也。    谤而不辩,其事自明,人恶稍减也。谤而强辩,其事反浊,人怨益增也。    失之上者,下必毁之;失之下者,上必疑之。假天责人掩私,假民言事见信,人者尽惑焉。 示伪卷八 
    无伪则无真也。真不忌伪,伪不代真,忌其莫辩。    伪不足自祸,真无忌人恶。顺其上者,伪非过焉。逆其上者,真亦罪焉。求忌直也,曲之乃得。拒忌明也,婉之无失。    忠主仁也,君子仁不弃旧。仁主行也,小人行弗怀恩。君子困不惑人,小人达则背主,伪之故,非困达也。    俗礼不拘者非伪,事恶守诺者非信,物异而情易矣。 降心卷九 
    以智治人,智穷人背也。伏人慑心,其志无改矣。    上宠者弗明贵,上怨者休暗结。术不显则功成,谋暗用则致胜。君子制于亲,亲为质自从也。小人畏于烈,奸恒施自败也。    理不直言,谏非善辩,无嫌乃及焉。情非彰示,事不昭显,顺变乃就焉。    仁堪诛君子,义不灭小人,仁义戒滥也。恩莫弃贤者,威亦施奸恶,恩威戒偏也。 揣知卷十 
    善察者知人,善思者知心。知人不惧,知心堪御。    知不示人,示人者祸也。密而测之,人忌处解矣。君子惑于微,不惑于大。小人虑于近,不虑于远。    设疑而惑,真伪可鉴焉。附贵而缘,殃祸可避焉。结左右以观情,无不知也。置险难以绝念,无不破哉。
《守弱学 (西晋)杜预
(707字)     世之强弱,天之常焉。
    强者为尊,不敬则殃,生之大道,乃自知也。    君子不惧死,而畏无礼。小人可欺天,而避实祸。    非敬,爱己矣。智不代力,贤者不显其智。弱须待时,明者毋掩其弱。    奉强损之,以其自乱也。示弱愚之,以其自谬焉。    人不知者多矣。知之幸也,不知未咎。    智以智取,智不及则乖。愚以愚胜,愚有余则逮。    智或难为,余则克之,得无人者皆愚乎?上不忌愚,忌异志也。    下不容诈,容有诚也。上明而下愚,危亦安。下聪而上昏,运必尽。言智者莫畏,畏言愚也。    贫无所依,不争惟大,困有心贼,抑之无恙。    不恶窘者,知天也。惰以致贫,羞也。廉以不富,荣也。蹇(jiǎn)以无货,嗟也。    贵生败儿,贱出公卿。达无直友,难存管鲍。    勿失仁者终富,天酬焉。莫道苦者终盛,人敬矣。    智尊者未必强,名实弗契也。霸者存其弱,胜败无常焉。    弱不称尊,称必害。强勿逾礼,逾则寇。    不罪于下,祸寡也。目无贵贱,君子也。心系名利,小人也。君子尊而泽人,小人贵而害众。    至善无迹,然惠存也。至尊无威,然心慑耳。    智人卑莫僭(jiàn),赢马勿驰。草木同衰,威存其荣。    君不正臣谲(jué),君之过也。上无私下谠(dǎng),上之功也。    功过由人,尊卑守序,卑不弄权,轻焉。    宠不树敌,绝焉。陋不论道,暴焉。堪亲者非贵,远之不辱也。毋失者乃节,恃之者必成矣。    天非尽善,人无尽美。不理之璞,其真乃存。求人休言吾能。    悦上故彰己丑。治下不夺其功。君子示其短,不示其长。小人用其智,不用其拙。    不测之人,高士也。内不避害,害止于内焉。外不就祸,祸拒于外哉。    天威贵德,非罚也。人望贵量,非显也。恕人恕己,愈蹙(cù)愈为君子可恕,其心善焉。小人可恕,其情殆焉。不恕者惟事也。富而怜贫,莫损其富。贫而助人,堪脱其贫。人不恕吾,非人过也。吾不恕人,乃吾罪矣。  
《韬晦术  明 杨慎
(2107字)  隐晦卷一
    东坡曰:“古之圣人将有为也,必先处晦而观明,处静而观动,则万物之情,毕陈于前。”  夫藏木于林,人皆视而不见,何则?以其与众同也。藏人于群,而令其与众同,人亦将视而不见,其理一也。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拔乎众,祸必及之,此古今不变之理也。  是故德高者愈益偃伏,才俊者尤忌表露,可以藏身远祸也。  荣利之感于人大矣,其所难居。  上焉者,守之以道,虽处亢龙之势而无悔。  中焉者,守之以礼,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仅保无过而已。  下焉者,率性而行,不诛即废,鲜有能保其身者。  人皆知富贵为荣,却不知富贵如霜刃;  人皆知贫贱为辱,却不知贫贱乃养身之德。  倘知贫贱之德,诵之不辍,始可履富贵之地矣。  处晦卷二   夫阳无阴不生,刚无柔不利,明无晦则亡,是故二者不可偏废。  合则收相生相济之美,离则均为无源之水,虽盛不长。  晦者如崖,易处而难守,惟以无事为美,无过为功,斯可以免祸全身矣。  势在两难,则以诚心处之,坦然荡然若无事然,勿存机心,勿施巧诈。方得事势之正。  物非苟得则有患得患失之心,而患得当先患失,患失之谋密,始可得而无患,得而不失。  音大者无声,谋大者无形,以无形之谋谛有形之功,举天下之重犹为轻。  事之晦者或幽远难见,惟有识者鉴而明之,从容谛谋,收奇效于久远。  祸福无常,惟人自招,祸由己作,当由己承,嫁祸于人,君子不为也。  福无妄至,无妄之福常随有无妄之祸,得福反受祸,拒祸当辞福,福祸之得失尤宜用心焉。  养晦卷三   夫明晦有时,天道之常也,拟于人事则殊难形辨。  或曰:“‘君子以自强不息’何用晦为?”此言虽佳,然失之于偏。  天有阴晴,世有治乱,事有可为不可为。知其理而为之谓之明智,反之则为愚蠢。  晦非恒有,须养而后成。善养者其利久远,不善养者祸在目前。  晦亦非难养也,琴书小技,典故经传,善用之则俱为利器。  醇酒醉乡,山水烟霞,尤为养晦之炉鼎。  人所欲者,顺其情而与之;我所欲者,匿而掩之,然后始可遂我所欲。  君子养晦,用发其光;小人养晦,冀逞凶顽。晦虽为一,秉心不同。  至若美人遭嫉,英雄多难,非养晦何以存身?  愚者人嗤,我则悦安,心非悦愚,悦其晦也。  愚如不足,则加以颠。既愚且颠,谁谓我贤?养晦之功妙到毫巅。  谋晦卷四   若夫天时突变,人事猝兴,养晦则难奏肤功,斯即谋晦之时也。  晦以谋成,益见功用,虽匪由正道,却不失于正,以其用心正也。  谋晦当能忍,能忍人所不能忍,始成人所不能成之晦,而成人所不能成之功。  夫事有不可行而又势在必行,则假借行之势以明不可行之理,是行而不行矣。  破敌谋、挫敌锋,勇武猛鸷成不如晦之为用。  至若万马奔腾、千军围攻,我国孤城,勇既不敌,力不相侔,惟谋惟晦,可以全功。  晦者忌名也,以名近明,有亢上有悔之虞。  负君子之重名,偶行小人之事,斯亦谋晦之道也。  己所不欲,拂逆则伤人之情,不若引人入晦,同晦则同欲,无逆意之患矣。  人欲不厌,拒之则害生,从之则损己,姑且损己从人,继而尽攘为已有。  居众所必争之地,谋晦以全身,谋晦以建功,此又谋晦之大者也。  诈晦卷五   诈虽恶名,亦属奇谋。  孙子曰:“兵不厌诈。”施之于常时,人亦难防。  运诈得理,可以成晦焉。  直道长而难行,歧路多而忧亡羊,妙心辨识,曲径方可通幽。  诈以求生,晦以图存。非不由直道,直道难行也。  操以诈而兴,莽以诈得名,诈之为术亦大矣,虽贤人有所不免。  厌诈而行实,固君子之本色;昧诈而堕谋,亦取讥于当世。  是以君子不喜诈谋,亦不可不识诈之为谋。  人皆喜功而诿过,我则揽过而推功,此亦诈也,卒得功而无过。  君臣之间,夫妇之际,尽心焉常有不欢,小诈焉愈更亲密,此理甚微,识之者鲜。  诈亦非易为也,术不精则败,反受其害,心不忍不成,徒成笑柄。  避晦卷六   易曰:“趋吉避凶。”  夫祸患之来,如洪水猛兽,走而避之则吉,逆而迎之则亡。  是故兵法三十六,走为最上策。  避非只走也,其道多焉。最善者莫过于晦也。扰敌、惑敌,使敌失觉,我无患焉。  察敌之情,谋我之势,中敌所不欲,则彼无所措手矣。  居上位者常疑下位者不忠,人之情不欲居人下也。遭上疑则危,释之之遭谨忠而已。  如若避无可避,则束身归命,惟敌所欲,此则不避之避也。  避不得法,重则殒命,轻则伤身,不可不深究其理也。  古来避害者往往避世,苟能割舍嗜欲,方外亦别有乐天也。  避之道在坚,避须避全,勿因小缓而喜,勿因小利而动,当执定深、远、坚三字。  心晦卷七   心生万物,万物唯心。时世方艰,心焉如晦。  鼎革之余,天下荒残,如人患羸疾,不堪繁剧,以晦徐徐调养方可。  至若天下扰攘,局促一隅,举事则力不足,自保则尚有余,以晦为心,静观时变,坐胜之道也。  夫士莫不以出处为重,详审而后决。出难处易,以处之心居出之地,可变难为易。  廊庙枢机,自古为四战之地,跻身难,存身尤难。  惟不以富贵为心者,得长居焉。  古人云:“我不忧富贵,而忧富贵逼我。”人非恶富贵也,惧富贵之不义也。  兴利不如除弊,多事不如少事,少事不如无事。无事者近乎天道矣。  用晦卷八   制器画谋,资之为用也,苟无用,虽器精谋善何益也。  沉晦已久,人不我识,虽知己者莫辨其本心。用晦在时,时如驹逝,稍纵即逝之矣。  欲择时当察其几先,先机而动,先发制人,始可见晦之功。  惟夫几不易察,幽微常忽,待其壮大可识,机已逝于九天,杳不可寻矣。    是故用晦在乎择时,择时在乎识几,识几而待,择机而动,其惟智者乎?  
《止学  文中子 王通
(1121字)  智卷一
    智极则愚。圣人不患智寡,患德之有失。才高非智,智者弗显也。位尊实危,智者不就也。大智知止,小智惟谋,智有穷而道无穷哉。谋人者成于智,亦丧于智也。谋身者恃其智,亦舍其智也。智有所缺,深存其敌,慎之少祸焉。智不及而谋大者毁,智无竭而谋远者逆。智者言智,愚者言愚,以愚饰智,以智力制智,智也。  用势卷二
    势无常也,仁者勿恃.势伏凶也,仁者勿衿.    势莫加君子,德休与小人.君子势不于力,力尽而势亡焉.小人势不惠人也,趋之必祸也.    众成其势,一人堪毁.强者凌弱,人怨乃弃.势极无让者疑,位尊弗恭者忌.    势或失之,名或谤之,少怨者再得也.势固灭之,人固死之,无骄者惠嗣焉.  利卷三
    惑人者无逾利也.利无求弗获,德无施不积.    众逐利而富寡,贤让功而名高.利大伤身,利小惠人,择之宜慎也.天贵于时,人贵于明,动之有戒也.    众见其利者,非利也.众见其害者,或利也.君子重义轻利,小人嗜利远信,利御小人而莫御君子矣.    利无尽处,命有尽时,不怠可焉.利无独据,远有兴衰,存畏警焉. 辩卷四
    物朴乃存,器功招损.言拙意隐,辞尽锋出.    识不逾人者,莫言断也.势不及人者.休言讳也.力不胜人者,勿言强也.    王者不辩,辩则少威焉.智者讷言,讷则惑敌也焉.勇者无语,语则怯行焉.    忠臣不表其功,窃功者必奸也.君子堪隐,人恶,谤贤者固小人也矣.  誉卷五
    好誉者多辱也.誉满主惊,名高众之所惧焉.    誉存其伪,谄者以誉欺人.名不由己,明者不自赞.贪巧之功,天不佑也.    赏名勿轻,轻则誉贱,誉贱则无功也.受誉知辞,辞则得显,显则释疑也.上下无争,誉之不废焉.    人无誉堪存,誉非正当灭.求誉不得,或为福也.  情卷六
    情滥无行,欲多失矩.其色如一,鬼神莫测.    上无度失威,下无忍莫立.上下知离,其位自安.君臣殊密,其臣自殃.小人之荣,情不可攀也.    情存疏也,近不过已,智者无痴焉.情难追也,逝者不返,明者无悔焉.    多情者多艰,寡情者少艰.情之不敛,运无幸耳.  蹇卷七
    人困乃正,命顺乃奇.以正化奇,止为枢也.    事变非智勿晓,事本非止勿存.天灾示警,逆之必亡;人祸告诫,省之固益.躁生百端,困出妄念,非止阻害之蔓焉.    视己勿重者重,视人为轻者轻.患以心生,以蹇为乐,蹇不为蹇矣.    穷不言富,贱不趋贵.忍辱为重,不怒为尊.蹇非敌也,敌乃乱焉.  释怨卷八
    世之不公,人怨难止.穷富为仇,祢祸不消.    君子不念旧恶,旧恶害德也.小人存隙必报,必报自毁也.和而弗争,谋之首也.    名不正而谤兴,正名者必自屈也焉.惑不解而恨重,释惑者固自罪焉.私念不生,仇怨不结焉.    宽不足以悦人,严堪补也.敬无助于劝善,诤堪教矣.  心卷九
    欲无止也,其心堪制。惑无尽也,其行乃解。不求于人,其尊弗伤。无嗜之病,其身靡失。自弃者人莫救也。苦乐无形,成于心焉。荣辱存异,贤者同焉。事之未济,志之非达,心无怨而忧患弗加矣。仁者好礼,不欺其心也。智者示愚,不显其心哉。  修身卷十 
    服人者德也。德之不修,其才必曲,其人非善矣。     纳言无失,不辍亡废。小处容疵,大节堪毁。     敬人敬心,德之厚也。     诚非致虚,君子不行诡道。祸由己生,小人难于胜己。谤言无惧,强者不纵,堪验其德焉。     不察其德,非识人也。识而勿用,非大德也。  
《度心术  唐 李义府
(1177字) 度心第一     吏者,能也,治之非易焉。     仁者,鲜也,御之弗厚焉。     志大不朝,欲寡眷野。     才高不羁,德薄善诈。     民之所畏,吏无惧矣。     狡吏恃智,其勇必缺,迫之可也。     悍吏少谋,其行多疏,挟之可也。     廉吏固傲,其心系名,誉之可也。     治吏治心,明主不弃背己之人也。     知人知欲,智者善使败德之人焉。  御心第二 
    民所求者,生也;君所畏者,乱也。 
    无生则乱,仁厚则安。     民心所向,善用者王也。     人忌吏贪,示廉者智也。     众怨不积,惩恶勿纵。     不礼于士,国之害也,治国固厚士焉。     士子娇纵,非民之福,有国者患之。     士不怨上,民心堪定矣。     严刑峻法,秦之亡也,三代盛典,德之化也。     权重勿恃,名高勿寄,树威以信也。   擒心第三 
    德不悦上,上赏其才也。     才不服下,下敬其恕也。     才高不堪贱用,贱则失之。     能傲莫付权贵,贵则毁己。     才大无忠者,用之祸烈也。     人不乏其能,贤者不拒小智。     智或存其失,明者或弃大谋。     不患无才,患无用焉。     技显莫敌禄厚,堕志也。     情坚无及义重,败心矣。   欺心第四 
    愚人难教,欺而有功也。     智者亦俗,敬而增益也。 
    自知者明,人莫说之。     身危者骇,人勿责之。     无信者疑,人休蔽之。 
    诡不惑圣,其心静焉。     正不屈敌,其意谲(jue)焉。 
    诚不悦人,其神媚焉。     自欺少忧,醒而愁剧也。     人欺不怒,忿而再失矣。  纵心第五      国盛势衰,纵其强损焉。 
    人贵势弱,骄其志折焉。     功高者抑其权,不抑其位。     名显者重其德,不重其名。     败寇者纵之远,不纵之近。     君子勿拘,其心无拘也。     小人纵欲,其心惟欲也。     利己纵之,利人束之,莫以情易耳。     心可纵,言勿滥也。     行可偏,名固正也。   构心第六 
    富贵乃争,人相构也。     生死乃命,心相忌也。     构人以短,莫毁其长。     伤人于窘,勿击其强。     敌之不觉,吾必隐真矣。     贬之非贬,君子之谋也。     誉之非誉,小人之术也。     主臣相疑,其后谤成焉。     人害者众,弃利者免患也。     无妒者稀,容人者释忿哉。   逆心第七 
    利厚生逆,善者亦为也。     势大起异,慎者亦趋焉。     主暴而臣诤,逆之为忠。     主昏而臣媚,顺之为逆。     忠奸莫以言辩,善恶无以智分。     谋逆先谋信也,信成则逆就。     制逆先制心也,心服则逆止。     主明奸匿,上莫怠焉。     成不足喜,尊者人的也。     败不足虞,庸者人恕耳。   夺心第八 
    众心异,王者一。     懾其魄,神鬼服。     君子难不丧志,释其难改之。     小人贵则气盛,举其污泄之。     穷堪固守,凶危不待也。     察伪言真,恶不敢为。 
    神褫(chi)之伤,愈明愈痛。     苛法无功,情柔堪毕焉。     治人者必人治也,治非善哉。     屈人者亦人屈也,屈弗耻矣。   警心第九      知世而后存焉。 
    识人而后幸焉。     天警人者,示以灾也。     神警人者,示以祸也。     人警人者,示以怨也。     畏惩勿诫,语不足矣。     有悔莫罚,责于心乎。     势强自威,人弱自惭耳。     变不可测,小戒大安也。     意可曲之,言虚实利也。   诛心第十 
    诛人者死,诛心者生。 
    征国易,征心难焉。     不知其恩,无以讨之。     不知其情,无以降之。     其欲弗逞,其人殆矣。     敌强不可言强,避其强也。     敌弱不可言弱,攻其弱也。     不吝虚位,人自拘也。     行伪于谶(chen),谋大有名焉。     指忠为奸,害人无忌哉。   
《权谋残卷  明 张居正
(3377字)  智察卷一 
    月晕而风,础润而雨,人事虽殊,其理一也。惟善察者能见微知着。     不察,何以烛情照奸?察然后知真伪,辨虚实。夫察而后明,明而断之、伐之,事方可图。察之不明,举之不显。     听其言而观其行,观其色而究其实。     察者智,不察者迷。明察,进可以全国;退可以保身。君子宜惕然。     察不明则奸佞生,奸佞生则贤人去,贤人去则国不举,国不举,必殆,殆则危矣。   筹谋卷二 
    君子谋国,而小人谋身。谋国者,先忧天下;谋己者,先利自身。盖智者所图者远,所谋者深。惟其深远,方能顺天应人。     守之伐之,不如以德伏之。宜远图而近取。见先机,善筹划。     圣王之举事,考之于蓍[2] 龟,不如谛之于谋虑;炫之以武,不如伐之以义。     察而后谋,谋而后动,深思远虑,计无不中。故为其诤,不如为其谋;为其死,不如助其生。羽翼既丰,何虑不翱翔千里。     察人性,顺人情,然后可趁,其必有谐。     所谋在势,势之变也,我强则敌弱,敌弱则我强。倾举国之兵而伐之,不如令其自伐。     勇者搏之,不如智者谋之。以力取之,不如以计图之 。攻而伐之,不如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或雷霆万钧,令人闻风丧胆,而后图之。     实以虚之,虚以实之,以其昏昏,独我昭昭。     人皆知金帛为贵,而不知更有远甚于金帛者。谋之不深,而行之不远,人取小,我取大;人视近,我视远。未雨绸缪,智者所为也。   用人卷三 
    为政之道,在于辨善恶,明赏罚。倘法明而令审,不卜而吉;劳养功贵,不祝而福。     贤者立而国兴;小人立而邦危。有国者宜详审之。故小人宜务去,而君子宜务进。     大德容下,大道容众。盖趋利而避害,此人心之常也,宜恕以安人心。故与其为渊驱鱼,不如施之以德,市之以恩。     而诱之以赏,策之以罚,感之以恩。取大节,宥小过,而士无不肯用命矣。     赏不患寡而患不公,罚不患严而患不平。赏以兴德,罚以禁奸。使下畏罚而利赏,下也;好德而恩进,上也。天下无不可用之材,唯在于所用。   事上卷四 
    事上宜以诚,诚则无隙,故宁忤而不欺。不以小过而损大节,忠也,智也。     不欺上,亦不辱君,勉主以体恤,谕主以长策,不使主超然立乎显荣之外,天下称孝焉。荣辱与共,进退以俱,上下一心,事方可济。骄上欺下,岂可长久?     攻城易,攻心难。故示之以礼,树之以威,上也。     上怨报之以德,上毁报之以誉,上疑报之以诚。隙嫌不生,自无虞。事君以忠,不涓细流。待人以诚,不留小隙。     为上计,不以小惠,而以长策。小惠人人可为,长策非贤者不能为之。故事之以谀,不如进之以忠。助之喜,不如为之忧。     思上之所思,而虑其无所思;为君谋利,不如为君求安。思之深,而虑之远。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避祸卷五 
    廓然怀天下之志,而宜韬之晦。牙坚而先失,舌柔而后存。柔克刚,而弱胜强。人心有所叵测,知人机者,危矣。故知微者宜善藏之。     考祸福之原,察盛衰之始,防事之未萌,避难于无形,此为上智。祸之于人,避之而不及。惟智者可以识其兆,以其昭昭,而示人昏昏,然后可以全身。     君臣各安其位,上下各守其分。居安思危,临渊止步。故易曰潜龙勿用,而亢龙有悔。夫利器者,人所欲取。故身怀利器者危。     宜示之以无而去其疑,方无咎。不矜才,不伐功,不忘本。为人以谦,为政以和,守其常也。     有隙则明示之,令其谗不得入;大用而谕之小用,令其毁无以生。     不折大节,不弃小惠。进退有据,循天理而存人情,此所以为全身之术也。     必欲图之,勿以小惠,以大德;不以图近,而谋远。 
    恃于人者不如自恃。自恃者寿,自足者福。顺天应人,故常在。     自爱者重。危房不可近,危邦不可入。明珠必待识者,宝剑只酬壮士。     以贤臣而事昏主,危矣。故明主则谏,昏君则去。不去而隐于朝,宜也。知其雄,守其雌。事不可为而身退,此为明哲保身之道也。   度势卷六 
    势者,适也。适之则生,逆之则危;得之则强,失之则弱。事有缓急,急不宜缓,缓不宜急。因时度势,各得所安。     避其锐,解其纷;寻其隙,乘其弊,不劳而天下定。     势可乘,亦可造。致虚守静,因势利导。敌不知我而我知敌,或守如处子,或劲如脱兔。善度势者乘敌之隙,不善度势者示敌以隙。知其心,度其情,察其微,则见其势矣。     观其变而待其势,知其雄而守其雌,疲之扰之,然后可图。     势可乘乎?势不可乘乎?智者睹未明,况己著乎,惟在断矣。智无识不立,无胆不行。     为谋,所重者胆,所贵者智;胆智兼备,势则可为。     见宜远而识宜大,谋宜深而胆宜壮。军无威无以立,令无罚无以行。威慑之,智取之,胆胜之,则何敌不克,何坚不攻?正胜邪,直胜曲。浩然正气,而奸佞折。   攻心卷七      城可摧而心不可折,帅可取而志不可夺。所难者惟在一心。攻其心,折其志,不战而屈之,谋之上也。 
    攻心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示之以义,服之以威。     君子好德,小人好利。辨之羞之,耻之,驱之于德。     移花接木,假凤虚凰,谋略之道,唯在一心。乱其志,折其铎,不战自胜。     治不以暴而以道,胜不以勇而以仁。故彼以暴,我以道;彼以勇,我以仁;然后胜负之数分矣。     攻心之术多矣。如武穆用兵,在乎一心。乱之扰之,激之困之,俟之以变,然后图之。欲得之,先弃之;欲扬之,先抑之。畏之危之,其心必折,计然后可用。     虚予而实取之。示之以害,其必为我所用。欲得其心,莫若投其所好。君喜则我喜,君憎则我憎,我与君同心,则君不为我异。   权奇卷八 
    善察者明,慎思者智。诱之以计,待之以隙。不治狱而明判,不用兵而夺城,非智者谁为?     夫欲行一事,辄以他事掩之,不使疑生,不使衅兴。此即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事有不可拒者,勿拒。拖之缓之,消其势也,而后徐图。     假神鬼以立威,而人莫辨真伪。伪称天命,其徒必广。将计就计,就势骑驴,诡之异之,以伏其心。此消彼涨,此涨彼消,其理一也,不诡于敌而诡于己,己之气盛,敌气必衰。     意欲取之,必先纵之;意欲除之,必先骄之。然后乘其势矣。 敌强则弱之,敌实则虚之。弱之虚之,不我害也。     偷梁换柱,移花接木。妙手空空,弥祸患于无形。釜底抽薪,上楼撤梯,虽曰巧智,岂无大谋?     人构我,我亦构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反客为主,后发制人。     必欲使人为某事,威逼之,刑罚之,利诱之。由远及近,从小至大,循序渐进,然后可用。  谬数卷九 
    知其诡而不察,察而不示,导之以谬。攻子之盾,必持子之矛也。     智无常法,因时因势而已。即以其智,还伐其智;即以其谋,还制其谋。     间者隙也,有间则隙生。以子之伎,反施于子,拨草寻蛇,顺手牵羊。     彼阴察之,我明示之。敌之耳目,为我喉舌。借彼之口,扬我之威。   机变卷十      身之存亡,系于一旦;国之安危,决于一夕。唯智者见微知著,临机而断。因势而起,待机而变。机不由我而变在我。故智无常局,唯在一心而已。 
    机者变也。惟知机者善变。变则安,不变则危。     物必先腐而蠹生,事必有隙而谗起。察其由,辨其伪,除其隙,谗自止矣。     知机者明;善断者智。势可度而机可恃,然后计可行矣。处变不惊,临危不乱。见机行事,以计取之,此大将之风也。     将错就错,以讹传讹,移花接木,巧取豪夺。敌快我慢,以智缓之;敌强我弱,以计疲之。釜底抽薪,此消彼长。敌缓则我速,敌弱则我强。此亦机变也。     危在我,而施于人。故我危则人危,人不欲危,则必出我于厄难。   讽谏卷十一 
    讽,所以言不可言之言,谏不可谏之谏。谏不可拂其意,而宜恤其情。谏人者宜为人谋,不为己虑。     或激之勉之,以证其不可行也。谏不宜急而宜缓,言不宜直而宜曲。     嬉笑之中蕴乎理,诙谐之中寓乎道。见君之过失而不谏,是轻君之危亡也。夫轻君之危亡者,忠臣不忍为也。   中伤卷十二 
    天下之至毒莫过于谗。谗犹利器,一言之巧,犹胜万马千军。     谗者,小人之故伎。口变淄素,权移马鹿。逞口舌之利剑,毁万世之基业。     或诬之以虚,加之以实,置其于不义;或构之以实,诱之以过,陷其于不忠。宜乎不着痕迹,欲抑而先扬,似褒而实贬。     随口毁誉,浮石沈木。奸邪相抑,以直为曲。故人主之患在于信谗,信谗则制于人,宜明察之。然此事虽君子亦不免也。苟存江山社稷于心,而行小人之事,可乎?     小人之智,亦可谋国。尽忠事上,虽谗犹可。然君子行小人之事,亦近小人,宜慎之。   美色卷十三 
    乱德则贤人去,失政而小人兴。国则殆矣。     美色置于前而心不动者,情必矫也。然好色不如尊贤。近色而远贤臣,智者所不为也。     孰谓妇人柔弱?一颦一笑,犹胜百万甲兵。     智者借色伐人,愚者以色伐己。     色必有宠,宠必进谗,谗进必危国。然天下之失,非由美色,实由美色之好也。     借美以藏其奸,市色而成其谋,千载之下,绵绵不绝。人主宜详审之。     圣贤事业,非大志者何为?故色贤之分,知其所取舍。是以齐桓晋文,犹为霸主;汉武唐宗,不失君。 
《处世悬镜  [南北朝] 傅昭
(2200字)  识之卷一 
  天地载道,道存则万物生,道失则万物灭。   天道之数,至则反,盛则衰。炎炎之火,灭期近矣。   自知者智,自胜者勇,自暴者贱,自强者成。   不矜细行,终毁大德。   夫用人之道,疑则生怨,信则共举。   有胆无识,匹夫之勇;有识无胆,述而无功;有胆有识,大业可成。   柔舌存而坚齿亡,何也?以柔胜刚。   见一落叶,而知秋临;睹洼中之冰,而晓天寒。   用人者,取人之长,辟人之短;教人者,成人之长,去人之短也。   岁寒乃见松柏本色,事险方显朋友伪贤。   天地赋命,生必有死;草木春秋,亦枯亦荣。   智莫难于知人,痛莫苦于去私。   君子之生于世也,为其所可为,不为其所不可为。   胆劲心方,虽弱亦强。   以势友者,势倾则断;以利友者,利穷则散。   谄谀逢迎之辈,君子鄙之。何以货利而少舛?上之需也。
  纲举目张,执本末从。   天下皆知取之为取,而莫知与之为取。   行之卷二    欲成事必先自信,欲胜人必先胜己。
  君子受言以明智,骄横孤行祸必自生。   孟子曰:“虽有智能,不如乘势;虽有镃基[3] ,不如待时。”时者,机遇也。   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故君子得道,小人求利。   孟子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非知之实难;惟行之,艰也。   令行生威,威而有信,信则服众。   蓄不久则着不盛,积不深则发不茂。   学贵有恒,勤能补拙。   宁忍胯下之辱,不失丈夫之志。   当断不断,必有祸乱;当断则断,不留祸患。   精于理者,其言易而名,粗于事者,其言浮而狂。故,言浮者亲行之,其形可见矣。   五岳之外,尚有山尊;至上之人,亦有圣人。  止之卷三    大怒不怒,大喜不喜,可以养心;靡俗不交,恶党不入,可以立身;小利不争,小忿不发,可以和众。
  见色而忘义,处富贵而失伦,谓之逆道。逆道者,患之将至。   恩不可过,过施则不继,不继则怨生;情不可密,密交则难久,中断则疏薄之嫌。   不贪权,敞户无险;不贪杯,心静身安。   直木先伐,全壁受疑;知止能退,平静其心。   养心莫善于寡欲,养廉莫善于止贪。   高飞之鸟,死于美食;深潭之鱼,亡于芳饵。   外贵而骄,败之端也;处富而奢,衰之始也。去骄戒奢,惟恭惟俭。   钱字拆开,乃两戈争金,世人应晓其险也。   廉于小者易,廉于大者难;廉于始者易,廉于终者难。   全则必缺,极则必反,盈则必亏。   改过宜勇,迁善宜速。迷途知返,得到未远。   藏之卷四    有大而能谦者豫;有才而恃显者辱。
  山以高移,谷以卑安,恭则物服,骄则必挫。   蝼蚁之穴,能毁千里之堤;三寸之舌,可害身家性命。   德行昭著而守以恭者荣,功高不骄而严以正者安。   聪明过露者德薄,才华太盛者福浅。   自高者处危,自大者势孤,自满者必溢。
  人情警于抑而放于顺,肆于誉而敕于毁。君子宁抑而济,毋顺而溺;宁毁而周,毋誉而缺。   觉人之诈,不形于言;受人之侮,不动于色。此中有无穷意味。   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不显。   持盈履满,君子兢兢;位不宜显,过显则危。   柔之戒,弱也;刚之戒,强也。   忍之卷五     和者无仇,恕者无怨,忍者无辱,仁者无敌。
  忍一言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必有忍,其乃有济;有容,德乃大。   千尺之松,不蔽其根者,独立无辅也;百里之林,鸟兽群聚者,众木威济也。故,贤者聚众而成事,恕众而收心。   宁让人,勿使人让我;宁容人,勿使人容我;宁亏己,勿使我亏人。此君子之为也。   与人当宽,自处当严。   不制怒,无以纳谏;不从善,无以改过。   不期而遇,时也;无利而助,诚也。助而无怨,是为君子之德。   容人者容,治人者治。   狭路行人,让一步为高;酒至酣处,留三分最妙。   信之卷六 
  宽则得众,恭者宜人,信则信人,敏者功成。   厚德可载物,拙诚可信人。   忠信谨慎,此德义之基也;虚无诡谲,此乱道之根也。   践行其言而人不信者有矣,未有不践言而人信之者。   巧伪似虹霓,易聚易散;拙诚似厚土,地久天长。   自谋不诚,则欺心而弃己;与人不诚,则丧德而增怨。   修学不以诚,则学浅;务事不以诚,则事败。   友者,温不增华,寒不改叶,富不忘旧,历夷险而益固。   坚石碎身,共性不易,君子素诚,其色不改。   夫信天地之诚,四时生焉,春华秋实;夫信人之诚,同尔趋之,霸业兴焉。   君子不失信于人,不失色于人。   君子行法,公而忘私;小人行贪,囊私弃公。   曲之卷七 
  水曲流长,路曲通天,人曲顺达。
  豪夺不如智取,己争不如借力。   山势崇峻,则草木不茂;水势湍急,则鱼鳖不生。观山水可以观人矣。   属己者和众,宽人者得人。   自重者生威,自畏者免祸。   用心而志大,智圆而行方,才显而练达,成事之基。   渊深鱼聚,林茂鸟栖。   处大事贵乎明尔能断,处难事贵乎通而能变。   择路宜直,助人直曲;谋事直秘,处人宜宽。   圣人不能为时,而能以事适时,事适于时者其功大。   山,水绕之;林,鸟栖之,曲径可通幽也。   处君子宜淡,处小人当隙,处贼徒当方圆并用。   厚之卷八 
  兵不厌诈,击敌无情。
  在上者,患下之骄;在下者,患上之疑,故,下骄,上必削之;上疑,下必惧之。   人心叵测,私欲惑尔,去私则仁生。   縻情羁足,疑事无功。   毒来毒往,毒可见矣。   蜂虿之毒,可伤肌肤;人心之黑,可弥日月。   无欲则生仁,欲盛则怀毒。   君子怀德养人,小人趋利害人。怀德者德彰,趋利奢利显。   行事审己,旨在利弊。   有奇思方有奇行,有奇举必有奇事。成大事者,鲜有循规蹈矩之行。   舍之卷九  伐欲以炼情,绝俗以达志。
  大勇无惧,命之不惜,何足惧哉?   穷思变,思变则通;贵处尊,处尊则怠。   逐利而行多怨,割爱适众身安。   将欲扬之,必先抑之;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君子不为轩冕失节,不为穷约趋俗。   贤而多财,则损其志;愚而多财,则益其过。   富贵生淫逸,沉溺致愚疾。   溺财伤身,散财聚人。   退以求进,舍以求得。 
《势胜学  [北宋] 薛居正
(725字)      不知势,无以为人也。势易而未觉,必败焉。
    察其智,莫如观其势。信其言,莫如审其心。人无识,难明也。君子之势,滞而不坠。小人之势,强而必衰。心不生恶,道未绝也。    未明之势,不可臆也。彰显之势,不可逆耳。    无势不尊,无智非达。迫人匪力,悦人必曲。    受于天,人难及也。求于贤,人难谤也。修于身,人难惑也。    奉上不以势。驱众莫以慈。正心勿以恕。    亲不言疏,忍焉。疏不言亲,慎焉。    贵贱之别,势也。用势者贵,用奸者贱。    势不凌民,民畏其廉。势不慢士,士畏其诚。势不背友,友畏其情。    下不敬上,上必失焉。上不疑下,下改逊焉。不为势,在势也。    无形无失,势之极也。无德无名,人之初也。    缺者,人难改也。智者,人难弃也。命者,人难背也。    借于强,谀不可厌。借于弱,予不可吝。人足自足焉。    君子怜弱,不减其德。小人倚强,不增其盛。时易情不可改,境换心不可恣矣。    天生势,势生杰。人成事,事成名。    奸不主势,讨其罪也。懦不成势,攻其弱也。恶不长势,避其锋也。    善者不怨势劣,尽心也。不善者无善行,惜力也。察人而明势焉。    不执一端,堪避其险也。不计仇怨,堪谋其事也。    势者,利也。人者,俗也。    世不公,人乃附。上多伪,下乃媚。义不张,情乃贱。    卑者侍尊,莫与其机。怨者行险,仁人远避。不附一人,其祸少焉。    君子自强,惟患不立也。小人自贱,惟患无依也。    无心则无得也。无谋则无成也。    困久生恨,其情乃根。厄多生智,其性乃和。无困无厄,后必困厄也。    贱者无助,必倚贵也。士者无逊,必随俗也。勇者无惧,必抑情也。    守礼莫求势,礼束人也。喜躁勿求功,躁乱心矣。    德有失而后势无存也。心有易而后行无善也。    善人善功,恶人恶绩。善念善存,恶念恶运。以恶敌善,亡焉。    人贱不可轻也。特贵不可重也。神远不可疏也。    势有终,早备也。人有难,不溃也。   予学    东汉许劭
(823字) 得失卷一    大失莫逾亡也,身存则无失焉。大得莫及生也,害命则无得焉。得失之患,启于不舍。不予之心,兴于愚念。    人皆有图也,先予后取,顺人之愿,智者之智耳。强者不予,得而复失。弱者不予,失之难测。予非失,乃存也。得勿喜,失或幸,功不论此也。夺招怨,予生敬,名成于此矣。 顺逆卷二
    患死者痴,患生者智。安顺者庸,安逆者泰。多予不亡,少施必殃。惠人惠己,天不佑凶也。顺由予生,逆自虐起。君子不责小过,哀人失德焉。小人不纳大言,恨己无势焉。君子逆而不危,小人顺而弗远。福祸不侵,心静可也。苦乐不怨,非悟莫及矣。  尊卑卷三
    尊者人予也,失之则卑。卑者自强也,恃之则尊。以金市爵,得而不祥。以势迫人,威而有虞。金不可滥,权不可纵,极则易也。贫者勿轻,其忠贵也。贱者莫弃,其义厚也。忠予明主,义君子,必有报焉。誉非予莫取,取之非誉也。功不争乃获,获之则功也。  休戚卷四
    物有异也,理自通焉。命有别也,情自同焉。悦可悦人,哀可哀人,休戚堪予也。福不可继,祸不可养,福祸莫受也。不省之人,事无功耳。同欢者寡,贵而远离也。共难者众,卑而无间也。苦乐由人,非苦乐也。至乐乃予,生之崇焉。至苦乃亏,死之惶焉。  荣辱卷五
    人强不辱,气傲无荣。荣辱莫改,其人惟贤。予人荣者,自荣也。予人辱者,自辱也。君子不长衰,小人无久运,道之故也。饥以食,莫逾困以怜。寒以暖,无及厄以诫。予人至缺,其可立也。荣极则辱,惟德可存焉。辱极则荣,惟善勿失焉。  成败卷六
    成无定式,利己利人乃成焉。败有定法,害人害己乃败焉。君子之名,胜于小人之实。小人之祸,烈君子之难。观其人也,可知成败矣。敌者,予之可制也。友者,予之可久也。亲者,予之可安也。功高未可言胜,功不为胜也。人愚未可言败,愚不为败矣。  兴亡卷七
    无不亡之身,存不灭之理。春秋易逝,宏业可留。薄敛则民富,兴焉。政苛则民怨,亡焉。人主兴亡,非为天也。君子兴家,不用奇计。小人败业,坏于奸谋。正不予贿,邪不予济,察之无误也。天降之喜,莫径取焉。不测之灾,勿相欺焉
《仕赢学  [五代]   冯道(5128字)  修身第一
    夫上古无官,当时是也,民衣褐而穴居,食则同食,寝则同寝,无以己之私。而三代以下,丰饶日渐,仓有余廪,厩有余畜,民始有私。乃举贤人,设百官,导致以礼仪,威之以刑法。    官者,管也。权者,衡也。所以设赏罚,明诉讼,断是非,辨好恶,检奸邪,消佚乱。管之,束之,导之,化之,衡之,以求其平。    盖官不公而民不平,民不平则乱始生。故曰:平则不倾。此系于天下之治乱,社稷之安危,为宦者不可不察也。    官者,以修身为要,故立德为先,而立功次之。    何也?盖修身以立德,此为体也。立功者,用也。有体,用自在其中矣。不修身立德而建不世之功者,未之闻也。故子曰:吾日休吾身,易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修身德方不殆,而功自立焉。    官之德,曰忠,曰谠,曰清,曰廉,曰慎,曰勤。忠而侍君,谠而求直,此为本也。忠谠之下,乃可以曰清、廉、慎、勤而求功。故曰,欲立功,必以德先。    然立己德,不若立天下之德,修己之身,不若修百姓之身。立己之德,仅一人而,立天下之德,众生降服,治矣。    无德而求功,徒好名者,或难成其事,或为不世之奸雄。此不可不明之。    然立德者,果必立功乎?曰不然。为官求仕,修身之下,自有道术在焉。官者,诈术也,犹言兵者诡道也。夫人心自有忠奸,事理有曲直,周公公而见谤,屈原自忠而被逐,比干剖心,箕子装疯。此皆有德而忠谠之士,苟无道术,难以求自身之全,矧求功之立乎?    况事之成,功之立,不可不以曲求直,以反求正。呜呼,为政之也难也。余每历前朝之得失,未尝不扼腕太息。国之祸乱,民之危厄,皆政之咎也,未可归之于数。   明察第二
    明察者何?时也,势也。审时度势,事方可济。    况事有真伪,人有忠奸,言有虚实,理有曲直,此不可不察也。    察而辨之,然后断真伪,判忠奸,辨虚实,定曲直。察之则明,不察则昏;辨之则明,不辨则昏。    然大伪似真,大奸似忠,文饰之,深纳之,虚实难辨,曲直难定,故察宜明察,辨宜深辨。察而不明,辨之不深,则晨昏倒置,以伪为真,以奸为忠,以小人为君子,犹以稗草为幽兰,以鱼目为明珠,鱼龙混淆,黑白颠倒。以此用人,则事无成,以此断狱,则冤狱生。    故名察之道,审时一也。时者,势也。得时则有势,有势则事成,失势则事败。善治者必先乘势。    然则有势同而事异,有事同而势异,因势有就事。阐时势而通变,治之道也。    知人二也。夫事之成,功之立,在于得人。然人有优劣,犹马之有良驽。而自古以降,以奸充忠,以假乱真者多矣。文以巧饰,言以虚夸,犹浮云之蔽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貌忠谠而心存其奸者,往往掩人耳目,混淆视听。故圣人曰:“不患人之不知己,患不知人也。不患外不知内,惟患内不知外;不患下不知上,惟患上不知下。”观其言而察其行,方可为知。    言者,一也;行者,一也。言与行符,犹貌与神合。诸葛曰:观其往来,察其进退,听其声响,詹其看视。徒其言美而形不善,此不足为凭。    亦可以道察之:或间之以是非以观其志,或告知以祸患以察其忠,或示之以利以验其廉。     传曰:人心不同,其犹面也。治道之要,在知上之明否,察下之贤否。
    上之明,事之,上之不明,去之;下之贤,用之,下之不贤,辞之。    兼听三也。魏征谏太宗曰,兼听则明。兼听者,集众议正反于一身,择善者而从之,择不善者而去之,此所以明也。夫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取彼之长,补己之短,善莫大焉。    故善察者见微而知著,见小而识大。    知善恶,然后可以任贤良;明时势,然后可以知进退。    欲除其害,必烛其奸,人未动而我先知,后发而先制,以此为政,庶可无虞。  远猷第三
    天下事,有可为者,有不可为者。为可为之事,智也。为不可为之事,义也。    管仲相齐,遂成霸业;屈子忠谏,自沉汨罗。故有不可以成败论优劣,然事之成,功之立,必待有为之人,而必有为之人。    有为之人,必深谋之,远虑之,此所谓远猷。远猷者,思远而谋深之谓也。    故三顾茅庐而鼎足立,雪夜访普而天下定。此皆明君识人,而臣下远猷故也。    诗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性之趋利也,犹飞蛾之近火,惟智者不以小而失大,不以近而失远。    故远猷,以见识为先,必顺天因时而依人。顺天,明势也;因时,趁势也;依人,顺势也。    见不远必谋不深,谋不深而事难成。为官者不可不明也。    故远谋诸国,近谋诸身。谋定而后动,可克全功。  雅量第四
    为政者必具雅量。    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雅量之有无,以别君子与小人,贤与不肖者也,而为仕者犹重之。    雅量者,忍也,定也,静也。能忍则自安,能定则自重,能静则自动。张良拾履,韩信钻胯,此所以灭秦破楚。    临危不乱,处变不惊,视富贵如草芥,此谢安所以全身却敌之策。    进退自如,如闲云野鹤,以天下为为己任,布衣一介而建卿相之伟业,此李泌所以兴唐之术。     士务以识器为先,廓然有天下之志,而雅量自在。
    孔子厄于陈蔡而笙歌自若,稽康刑于朝市而顾影弹琴。    今夫天下仕者或蝇营狗苟,伺上司之意而逢迎;或以翰墨丹青,充博雅于士林,此皆不足为道也。  事上第五
    事上者,务以忠,以慎,以恭,以勤。事上若使君父,焉有事君父者不以忠,以慎,以恭,以勤者乎?    君父之有过,未尝不可以谏之,讽之,喻之,必明之而后快。上不可欺,欺上若欺君父也。焉有巧言令色,以蔽君父之过为忠乎?    而夸饰己功,隐瞒上过,故不可以良善称之。    至于曲意逢迎,以干禄位,期莫大焉,若非奸佞者何?     以此事上,焉有不身败名裂,贻笑后世者乎?    周公受武王遗命,佐成王而求治,天下归心;诸葛承先主托孤,事后主而伐魏,鞠躬尽瘁。虽时不同,势有异,但忠心一也。此二人者,不欺君过,然终不逾人臣之礼。禀忠心而事上,树万世之楷模。    忠者,为事上者立心之本,然忠,务在心而不在名。忠谠之臣,死且不惧,况权臣之势炎乎?    秉天地之正气,建不世之功业。大智若愚,大辩若讷,大忠至纯,察上过而不忤,知上好而不趋,守身持正,终不殆。    故曰:事上以忠,任事以勤,不居功,不二过,明时势,知进退,虽不能建不世之功,亦可以贤称之。   御下第六
    御下者,当以宽仁为要,辅之以严。仁而不失其道,宽而不失其法,严而不失其辞。    明是非,平赏罚。恩威宜相济,功过宜分明,以此御下,岂有不服之理?    恩以立德,威以服众,赏以兴功,伐以禁过。寡恩则士怨,少威则士骄;功而不赏则恚,过而不罚则惰。至小过不惩则积大过,小善不扬则失大善,害莫大焉。    御下亦有术焉。必待之以诚,道之以德,施之以恩,齐之以礼,策之以道,诱之以利,慑之以威。然此鼻因人而异,因时而乘势。    不迁怒,不受谄,持正守中。    体恤下情,身为士先。赦小过,举贤才。御下莫如等子弟,功则推以让人,过则引为己责,则属下莫不服心,争用命焉。    太史公有言,桃李无言,下自成蹊,此言甚是,然言者昭,而践者希。  用人第七 
    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故文王访姜尚而周兴,昭王用乐毅而齐破。    非常之人不常有,而非常之功亦不常有。然则行仁义,施教化,兴国安邦,辅政强民,非贤才者何?股尸子曰:“人臣者,以进贤为功;人主者,以用贤为功也。”    然贤才,非人人视之以贤,必待善识者察(之)。而众口铄金,贤与不肖,故难辨之也。    张子房谋安天下,然非高祖不能听也。韩信,陈平初事项王,项王不能用,而高祖用之,足以破楚兴汉。    范增谋虽不足以定社稷,亦可保无虞也,而项王终不能用。汉用陈平之计逐之,而楚军徒具匹夫之勇矣。    然善用人者,必善识人。不患天下无贤才,而患无知贤才之人。    知其短长,然后可以避其短而扬其长。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大才则安天下,小才则利民生。    至鸡鸣狗盗之徒,本不足取,而孟尝用之,亦可以全身而退,卒脱险厄。    故善用人者,不必以亲疏贵贱,而唯才是用。亦不可以小瑕掩其瑜,以小过而失其贤。    故用人必先知其贤,知其贤然后尽其能。知其贤而不用,或用而不能尽其能,贤者与庸者何异。   守身第八
    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故守身者,常也。    守身若处子,而以德操为重。世事多变,富贵无常。故为人宜谦,为政宜清,为事宜简。正以处心,廉以律己,忠以事君,宽以待下。    不矜伐而天下莫与之争。慎思寡言,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知常守身,尚也。    福祸无常,焉能自知?夫满则亏,盛则衰,物之常也。韩子受知于秦王,而谗于李斯;孙膑鉴赏于魏侯,而毁于庞涓。之二子者,均无过愆,而怀壁其罪。    才高而谤至,功成而毁随,惟智者能避之。故曰,功不可居,才不可恃。居功恃才者,危矣。故宜常怀惕惕之心,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诗曰,风起于青萍之末,而智者不捐细微。久乘富贵,祸积为崇,富贵而勿骄矜之气,尚之。    守其雌,藏其拙,不矜才,不使能。    武侯曰:“范蠡以去贵为高,虞卿以舍相为功。”进退有据,取舍有度。功高而不居,功成而身退,此全身之妙策。  谋略第九
    谋不可无。上以谋国,次以谋功,下以谋身。文王访姜尚成王道,横公用管仲而成霸业。故君不可无谋,君无谋则失国;臣不可无谋,臣无谋则失禄;人不可无谋,人无谋则失身。    故曰:兵不在多而在勇,将不在勇而在谋。霸王拔山举鼎,勇夺三军,终成垓下之败将。汉高用良、平之谋,而卒得天下。刘备有关、张、赵云,皆天下之良将,然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而遇诸葛亮,而三分定,以谋故也。    然谋无定法,计非一端,唯在乎一心而已。因势利导,随心所欲。    胜敌之策,务在知己知彼。我必知彼,而务使彼不我知。真示之以假,假示之以真,强示之以弱,弱示之以强。    敌强不可轻取。避其锋,攻其弱,以退为进,以守为攻。欲抑之,必先扬;欲取之,必先予,深谋而徐图。    上谋者攻心,上智者服人。故下一城不如得一邦,胜一敌不如多一友。    然谋亦有道矣。权不可弄,谋不可恃。立身正,自有浩气在胸,谋自在其中矣。故曰,智术百端,不如一心守正。    以假乱真,真自为假。鱼目混珠,瞒天过海。    以彼之术,窃为我术,以彼之功,窃为我功。移花接木,偷梁换柱。    君子感之以义,小人招之以利。人弃我取,人抑我扬。    挫锐解纷,和光同尘。持中守正,克敌之要。  才辩第十
    才辩之术,尚矣。然能者渐稀。古人逞才恃辩,或以谋国,或以干禄,或以谏主,或以全身,或以联纵,或以明理,非肇于一端,而言殊途一,皆以服人为要。    故鬼谷子曰:“言之不从者,其辩之不明也。”辩之不明,而谋难以行之。况人有明智昏庸,韩非“说难”,良有以也。    而辩者亦有忠奸。忠者直陈主过,曰谏。奸者巧言悦上,曰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或讽喻,或直陈,要之皆求实效,而务不可徒图直名。上过之不改,终为己祸。故巧言悦上,不若忠言以告;饰上之过,则为佞人。    古语云:君明臣直。然指陈上过,非说之难,而受之难也。故曰:为忠臣易,为贤臣难。忠臣者,殉其身以成其名;贤臣者,毕其功而全其身。一己之身固不为重,而置君父于何地,社稷于何地。    优孟、东方之徒,譬之喻之,而不直摘君之过,此为明智之举。    故辩宜理直而辞婉。语激气盛者,易怒人主,徒留忠谠之名,于事无补矣。强颜纳谏之主如唐太宗者亦不多见,而魏征适逢其盛,故能成其事。尚遇昏蒙之君,则危矣,故为忠臣哉。由此观之,辩者股有高下之分,然辩亦有术矣,为官者不可不知。  
《观人经   魏·刘邵 (又名《人物志》)
(14085字) 自序  夫圣贤之所美,莫美乎聪明;聪明之所贵,莫贵乎知人。知人诚智,则众材得其序,而庶绩之业兴矣。  是以,圣人着爻象则立君子小人之辞,叙《诗》志则别风俗雅正之业,制《礼》、《乐》则考六艺祇庸之德,躬南面则授俊逸相之材,皆所以达众善而成天功也。  天功既成,则并受名誉。是以,尧以克明俊德为称,舜以登庸二八为功,汤以拔有莘之贤为名,文王以举渭滨之叟为贵。由此论之,圣人兴德,孰不劳聪明于求人,获安逸于任使者哉!  是故,仲尼不试无所援升,犹序门人以为四科,泛论众材以辨三等。又叹中庸以殊圣人之德,尚德以劝庶几之论。训六蔽以戒偏材之失,思狂狷以通拘抗之材;疾悾悾而信,以明为似之难保。又曰:察其所安,观其所由,以知居止之行。人物之察也,如此其详。
  是以敢依圣训,志序人物,庶以补缀遗忘;惟博识君子,裁览其义焉。  九征
  盖人物之本,出乎情性。情性之理,甚微而玄;非圣人之察,其孰能究之哉?   凡有血气者,莫不含元一以为质,禀阴阳以立性,体五行而着形。苟有形质,犹可即而求之。  凡人之质量,中和最贵矣。中和之质,必平淡无味;故能调成五材,变化应节。是故,观人察质,必先察其平淡,而后求其聪明。  聪明者,阴阳之精。阴阳清和,则中睿外明;圣人淳耀,能兼二美。知微知章,自非圣人,莫能两遂。故明白之士,达动之机,而暗于玄机;玄虑之人,识静之原,而困于速捷。犹火日外照,不能内见;金水内映,不能外光。二者之义,盖阴阳之别也。  若量其材质,稽诸五物;五物之征,亦各着于厥体矣。其在体也:木骨、金筋、火气、土肌、水血,五物之象也。五物之实,各有所济。是故:  骨植而柔者,谓之弘毅;弘毅也者,仁之质也。气清而朗者,谓之文理;文理也者,礼之本也。体端而实者,谓之贞固;贞固也者,信之基也。筋劲而精者,谓之勇敢;勇敢也者,义之决也。色平而畅者,谓之通微;通微也者,智之原也。五质恒性,故谓之五常矣。  五常之别,列为五德。是故:  温直而扰毅,木之德也。  刚塞而弘毅,金之德也。  愿恭而理敬,水之德也。  宽栗而柔立,土之德也。    简畅而明砭,火之德也。    虽体变无穷,犹依乎五质。故其刚、柔、明、畅、贞固之征,着乎形容,见乎声色,发乎情味,各如其象。  故心质亮直,其仪劲固;心质休决;其仪进猛;心质平理,其仪安闲。夫仪动成容,各有态度:直容之动,矫矫行行;休容之动,业业跄跄;德容之动,颙颙卬卬。夫容之动作,发乎心气;心气之征,则声变是也。夫气合成声,声应律吕:有和平之声,有清畅之声,有回衍之声。夫声畅于气,则实存貌色;故:诚仁,必有温柔之色;诚勇,必有矜奋之色;诚智,必有明达之色。  夫色见于貌,所谓征神。征神见貌,则情发于目。故仁目之精,悫然以端;勇胆之精,晔然以强;然皆偏至之材,以胜体为质者也。故胜质不精,则其事不遂。是故,直而不柔则木,劲而不精则力,固而不端则愚,气而不清则越,畅而不平则荡。是故,中庸之质,异于此类:五常既备,包以澹味,五质内充,五精外章。是以,目彩五晖之光也。   故曰:物生有形,形有神精;能知精神,则穷理尽性。性之所尽,九质之征也。
  然则:平陂之质在于神,明暗之实在于精,勇怯之势在于筋,强弱之植在于骨,躁静之决在于气,惨怿之情在于色,衰正之形在于仪,态度之动在于容,缓急之状在于言。其为人也:质素平澹,中叡外朗,筋劲植固,声清色怿,仪正容直,则九征皆至,则纯粹之德也。九征有违,则偏杂之材也。(九征所在)  三度不同,其德异称。故偏至之材,以材自名;兼材之人,以德为目;兼德之人,更为美号。是故:兼德而至,谓之中庸;中庸也者,圣人之目也。具体而微,谓之德行;德行也者,大雅之称也。一至,谓之偏材;偏材,小雅之质也。一征,谓之依似;依似,乱德之类也。一至一违,谓之间杂;间杂,无恒之人也。无恒、依似,皆风人末流;末流之质,不可胜论,是以略而不概也。  体别
  夫中庸之德,其质无名。故咸而不碱,淡而不□(酉贵),质而不缦,文而不缋;能威能怀,能辨能讷;变化无方,以达为节。是以抗者过之,而拘者不逮。  夫拘抗违中,故善有所章,而理有所失。是故:厉直刚毅,材在矫正,失在激讦。柔顺安恕,每在宽容,失在少决。雄悍杰健,任在胆烈,失在多忌。精良畏慎,善在恭谨,失在多疑。强楷坚劲,用在桢干,失在专固。论辨理绎,能在释结,失在流宕。普博周给,弘在覆裕,失在溷浊。清介廉洁,节在俭固,失在拘扃。休动磊落,业在攀跻,失在疏越。沉静机密,精在玄微,失在迟缓。朴露径尽,质在中诚,失在不微。多智韬情,权在谲略,失在依违。  及其进德之日,不止揆中庸,以戒其材之拘抗;而指人之所短,以益其失;犹晋楚带剑,递相诡反也。是故:  强毅之人,狠刚不和,不戒其强之搪突,而以顺为挠,厉其抗;是故,可以立法,难与入微。  柔顺之人,缓心宽断,不戒其事之不摄,而以抗为刿,安其舒;是故,可与循常,难与权疑。  雄悍之人,气奋勇决,不戒其勇之毁跌,而以顺为恇,竭其势;是故,可与涉难,难与居约。  惧慎之人,畏患多忌,不戒其懦于为义,而以勇为狎,增其疑;是故,可与保全,难与立节。  凌楷之人,秉意劲特,不戒其情之固护,而以辨为伪,强其专;是故,可以持正,难与附众。  辨博之人,论理赡给,不戒其辞之泛滥,而以楷为系,遂其流;是故,可与泛序,难与立约。  弘普之人,意爱周洽,不戒其交之溷杂,而以介为狷,广其浊;是故,可以抚众,难与厉俗。  狷介之人,砭清激浊,不戒其道之隘狭,而以普为秽,益其拘;是故,可与守节,难以变通。  修动之人,志慕超越,不戒其意之大猥,而以静为滞,果其锐;是故,可以进趋,难与持后。  沉静之人,道思回复,不戒其静之迟后,而以动为疏,美其懦;是故,可与深虑,难与捷速。  朴露之人,中疑实□,不戒其实之野直,而以谲为诞,露其诚;是故,可与立信,难与消息。(□=石陷去阜)  韬谲之人,原度取容,不戒其术之离正,而以尽为愚,贵其虚;是故,可与赞善,难与矫违。  夫学所以成材也,疏所以推情也;偏材之性,不可移转矣。虽教之以学,材成而随之以失;虽训之以恕,推情各从其心。信者逆信,诈者逆诈;故学不道,恕不周物;此偏材之益失也。   流业
  盖人流之业,十有二焉:有清节家,有法家,有术家,有国体,有器能,有臧否,有伎俩,有智意,有文章,有儒学,有口辨,有雄杰。  若夫德行高妙,容止可法,是谓清节之家,延陵、晏婴是也。  建法立制,强国富人,是谓法家,管仲、商鞅是也。  思信道化,策谋奇妙,是谓术家,范蠡、张良是也。  兼有三材,三材皆备,其德足以厉风俗,其法足以正天下,其术足以谋庙胜,是谓国体,伊尹、吕望是也。  兼有三材,三材皆微,其德足以率一国,其法足以正乡邑,其术足以权事宜,是谓器能,子产、西门豹是也。  兼有三材之别,各有一流。  清节之流,不能弘恕,好尚讥诃,分别是非,是谓臧否,子夏之徒是也。  法家之流,不能创思图远,而能受一官之任,错意施巧,是谓伎俩,长敞、赵广汉是也。  术家之流,不能创制垂则,而能遭变用权,权智有余,公正不足,是谓智意,陈平、韩安国是也。  凡此八业,皆以三材为本。故虽波流分别,皆为轻事之材也。  能属文著述,是谓文章,司马迁、班固是也。  能传圣人之业,而不能干事施政,是谓儒学,毛公、贯公是也。  辩不入道,而应对资给,是谓口辩,乐毅、曹丘生是也。  胆力绝众,才略过人,是谓骁雄,白起、韩信是也。  凡此十二材,皆人臣之任也。  主德不预焉?主德者,聪明平淡,达众材而不以事自任者也。  是故,主道立,则十二材各得其任也:  清节之德,师氏之任也。法家之材,司寇之任也。术家之材,三孤之任也。  三材纯备,三公之任也。三材而微,冢宰之任也。  臧否之材,师氏之佐也。  智意之材,冢宰之佐也。  伎俩之材,司空之任也。  儒学之材,安民之任也。  文章之材,国史之任也。  辩给之材,行人之任也。  骁雄之材,将帅之任也。  是谓主道得而臣道序,官不易方,而太平用成。若道不平淡,与一材同好,则一材处权,而众材失任矣。 材理  夫建事立义,莫不须理而定;及其论难,鲜能定之。夫何故哉?盖理多品而人异也。    夫理多品则难通,人材异则情诡;情诡难通,则理失而事违也。  夫理有四部,明有四家,情有九偏,流有七似,说有三失,难有六构,通有八能。  若夫天地气化,盈气损益,道之理也。法制正事,事之理也。礼教宜适,义之理也。    人情枢机,情之理也。  四理不同,其于才也,须明而章,明待质而行。是故,质于理合,合而有明,明足见理,理足成家。是故,质性平淡,思心玄微,能通自然,道理之家也;质性警彻,权略机捷,能理烦速,事理之家也;质性和平,能论礼教,辩其得失,义礼之家也;质性机解,推情原意,能适其变,情理之家也。  四家之明既异,而有九偏之情;以性犯明,各有得失:  刚略之人,不能理微;故其论大体则弘博而高远,历纤理则宕往而疏越。  抗厉之人,不能回挠;论法直则括处而公正,说变通则否戾而不入。  坚劲之人,好攻其事实;指机理则颖灼而彻尽,涉大道则径露而单持。  辩给之人,辞烦而意锐;推人事则精识而穷理,即大义则恢愕而不周。  浮沉之人,不能沉思,序疏数则豁达而傲博,立事要则爁炎而不定。  浅解之人,不能深难;听辩说则拟锷而愉悦,审精理则掉转而无根。  宽恕之人,不能速捷;论仁义则弘详而长雅,趋时务则迟缓而不及。  温柔之人,力不休强;味道则顺适而和畅,拟疑难则濡懦而不尽。  好奇之人,横逸而求异;造权谲则倜傥而瑰壮,案清道则诡常而恢迂。  所谓性有九偏,各从其心之所可以为理。  若乃性不精畅,则流有七似:  有漫谈陈说,似有流行者。  有理少多端,似若博意者。  有回说合意,似若赞解者。  有处后持长,从众所安,似能听断者。  有避难不应,似若有余,而实不知者。  有慕通口解,似悦而不怿者。  有因胜情失,穷而称妙,跌则掎跖,实求两解,似理不可屈者。  凡此七似,众人之所惑也。  夫辩,有理胜,有辞胜。理胜者,正白黑以广论,释微妙而通之。辞胜者,破正理以求异,求异则正失矣。夫九偏之材,有同、有反、有杂。同则相解,反则相非,杂则相恢。故善接论者,度所长而论之;历之不动则不说也,傍无听达则不难也。不善接论者,说之以杂、反;说之以杂、反,则不入矣。善喻者,以一言明数事;不善喻者,百言不明一意;百言不明一意,则不听也。是说之三失也。  善难者,务释事本;不善难者,舍本而理末。舍本而理末,则辞构矣。  善攻强者,下其盛锐,扶其本指以渐攻之;不善攻强者,引其误辞以挫其锐意。挫其锐意,则气构矣。  善蹑失者,指其所跌;不善蹑失者,因屈而抵其性。因屈而抵其性,则怨构矣。  或常所思求,久乃得之,仓卒谕人;人不速知,则以为难谕。以为难谕,则忿构矣。  夫盛难之时,其误难迫;故善难者,征之使还。不善难者,凌而激之,虽欲顾藉,其势无由。其势无由,则妄构矣。  凡人心有所思,则耳且不能听,是故并思俱说,竞相制止,欲人之听己。人亦以其方思之故,不了己意,则以为不解。人情莫不讳不解,讳不解则怒构矣。  凡此六构,变之所由兴矣。然虽有变构,犹有所得;若说而不难,各陈所见,则莫知所由矣。  由此论之,谈而定理者眇矣。必也:聪能听序,思能造端,明能见机,辞能辩意,捷能摄失,守能待攻,攻能夺守,夺能易予。兼此八者,然后乃能通于天下之理,通于天下之理,则能通人矣。不能兼有八美,适有一能,则所达者偏,而所有异目矣。是故:  聪能听序,谓之名物之材。  思能造端,谓之构架之材。  明能见机,谓之达识之材。  辞能辩意,谓之赡给之材。  捷能摄失,谓之权捷之材。  守能待攻,谓之持论之材。  攻能夺守,谓之推彻之材。  夺能易予,谓之贸说之材。  通材之人,既兼此八材,行之以道,与通人言,则同解而心喻;与众人之言,则察色而顺性。虽明包众理,不以尚人;聪叡资给,不以先人。善言出己,理足则止;鄙误在人,过而不迫。写人之所怀,扶人之所能。不以事类犯人之所婟,不以言例及己之所长。说直说变,无所畏恶。采虫声之善音,赞愚人之偶得。夺与有宜,去就不留。方其盛气,折谢不吝;方其胜难,胜而不矜;心平志谕,无士无莫,期于得道而已矣,是可与论经世而理物也。  材能
  或曰:人材有能大而不能小,犹函牛之鼎不可以烹鸡;愚以为此非名也。夫能之为言,已定之称;岂有能大而不能小乎?凡所谓能大而不能小,其语出于性有宽急;性有宽急,故宜有大小。宽弘之人,宜为郡国,使下得施其功,而总成其事;急小之人,宜理百里,使事办于己。然则郡之与县,异体之大小者也;以实理宽急论辨之,则当言大小异宜,不当言能大不能小也。若夫鸡之与牛,亦异体之小大也,故鼎亦宜有大小;若以烹犊,则岂不能烹鸡乎?故能治大郡,则亦能治小郡矣。推此论之,人材各有所宜,非独大小之谓也。  夫人材不同,能各有异:有自任之能,有立法使人之能,有消息辨护之能,以德教师人之能,有行事使人谴让之能,有司察紏摘之能,有权奇之能,有威猛之能。  夫能出于材,材不同量;材能既殊,任政亦异。是故:  自任之能,清节之材也,故在朝也,则冢宰之任;为国,则矫直之政。  立法之能,治家之材也,故在朝也,则司寇之任;为国,则公正之政。  计策之能,术家之材也,故在朝也,则三孤之任;为国,则变化之政。  人事之能,智意之材也,故在朝也,则冢宰之佐;为国,则谐合之政。  行事之能,谴让之材也,故在朝也,则司寇之佐;为国,则督责之政。  权奇之能,伎俩之材也,故在朝也,则司空之任;为国,则艺事之政。  司察之能,臧否之材也,故在朝也,则师氏之佐;为国,则刻削之政。  威猛之能,豪杰之材也,故在朝也,则将帅之任;为国,则严厉之政。  凡偏材之人,皆一味之美;故长于办一官,而短于为一国。何者?夫一官之任,以一味协五味;一国之政,以无味和五味。又国有俗化,民有剧易;而人材不同,故政有得失。是以:  王化之政,宜于统大,以之治小则迂。 辨护之政,宜于治烦,以之治易则无易。  策术之政,宜于治难,以之治平则无奇。矫抗之政,宜于治侈,以之治弊则残。  谐和之政,宜于治新,以之治旧则虚。 公刻之政,宜于紏奸,以之治边则失众。  威猛之政,宜于讨乱,以之治善则暴。 伎俩之政,宜于治富,以之治贫则劳而下困。  故量能授官,不可不审也。  凡此之能,皆偏材之人也。故或能言而不能行,或能行而不能言;至于国体之人,能言能行,故为众材之隽也。人君之能异于此:故臣以自任为能,君以用人为能;臣以能言为能,君以能听为能;臣以能行为能,君以能赏罚为能;所能不同,故君众材也。  利害
  盖人业之流,各有利害:  夫清节之业,着于仪容,发于德行;未用而章,其道顺而有化。故其未达也,为众人之所进;既达也,为上下之所敬。其功足以激浊扬清,师范僚友。其为业也,无弊而常显,故为世之所贵。  法家之业,本于制度,待乎成功而效。其道前口而后治,严而为众。故其未达也,为众人之所忌;已试也,为上下之所惮。其功足以立法成治。其弊也,为群枉之所雠。其为业也,有敝而不常用,故功大而不终。  术家之业,出于聪思,待于谋得而章。其道先微而后着,精而且玄。其未达也,为众人之所不识。其用也,为明主之所珍。其功足以运筹通变。其退也,藏于隐微。其为业也,奇而希用,故或沉微而不章。  智意之业,本于度原,其道顺而不忤。故其未达也,为众人之所容矣;已达也,为宠爱之所嘉。其功足以赞明计虑。其蔽也,知进而不退,或离正以自全。其为业也,谞而难持,故或先利而后害。  臧否之业,本乎是非,其道廉而且砭。故其未达也,为众人之所识;已达也,为众人之所称。其功足以变察是非,其蔽也,为诋诃之所怨。其为业也,峭而不裕,故或先得而后离众。    伎俩之业,本于事能,其道辨而且速。其未达也,为众人之所异;已达也,为官司之所任。其功足以理烦紏邪。其蔽也,民劳而下困。其为业也,细而不泰,故为治之末也。  接识
  夫人初甚难知,而士无众寡,皆自以为知人。故以己观人,则以为可知也;观人之察人,则以为不识也。夫何哉?是故,能识同体之善,而或失异量之美。  何以论其然?  夫清节之人,以正直为度,故其历众材也,能识性行之常,而或疑法术之诡。  法制之人,以分数为度,故能识较方直之量,而不贵变化之术。  术谋之人,以思谟为度,故能成策略之奇,而不识遵法之良。  器能之人,以辨护为度,故能识方略之规,而不知制度之原。  智意之人,以原意为度,故能识韬谞之权,而不贵法教之常。  伎俩之人,以邀功为度,故能识进趣之功,而不信道德之化。  臧否之人,以伺察为度,故能识诃砭之明,而不畅倜傥之异。  言语之人,以辨析为度,故能识捷给之惠,而不知含章之美。  是以互相非驳,莫肯相是。取同体也,则接论而相得;取异体也,虽历久而不知。  凡此之类,皆谓一流之材也。若二至已上,亦随其所兼,以及异数。故一流之人,能识一流之善。二流之人,能识二流之美。尽有诸流,则亦能兼达众材。故兼材之人,与国体同。欲观其一隅,则终朝足以识之;将究其详,则三日而后足。何谓三日而后足?夫国体之人,兼有三材,故谈不三日,不足以尽之:一以论道德,二以论法制,三以论策术,然后乃能竭其所长,而举之不疑。  然则,何以知其兼偏,而与之言乎?其为人也,务以流数,杼人之所长,而为之名目,如是兼也;如陈以美,欲人称之,不欲知人之所有,如是者偏也。  不欲知人,则言无不疑。是故,以深说浅,益深益异;异则相返,反则相非。是故,多陈处直,则以为见美;静听不言,则以为虚空;抗为高谈,则以为不逊;逊让不尽,则以为浅陋;言称一善,则以为不博;历发众奇,则以为多端;先意而言,则以为分美;因失难之,则以为不喻;说以对反,则以为较己;博以异杂,则以为无要。论以同体,然后乃悦;于是乎有亲爱之情、称举之誉。此偏材之常失。  英雄
  夫草之精秀者为英,兽之特群者为雄;故人之文武茂异,取名于此。是故,聪明秀出,谓之英;胆力过人,谓之雄。此其大体之别名也。  若校其分数,则牙则须,各以二分,取彼一分,然后乃成。何以论其然?夫聪明者,英之分也,不得雄之胆,则说不行;胆力者,雄之分也,不得英之智,则事不立。是以,英以其聪谋始,以其明见机,待雄之胆行之;雄以其力服众,以其勇排难,待英之智成之;然后乃能各济其所长也。  若聪能谋始,而明不见机,乃可以坐论,而不可以处事。聪能谋始,明能见机,而勇不能行,可以循常,而不可以虑变。若力能过人,而勇不能行,可以为力人,未可以为先登。力能过人,勇能行之,而智不能断事,可以为先登,未足以为将帅。必聪能谋始,明能见机,胆能决之,然后可以为英:张良是也。气力过人,勇能行之,智足断事,乃可以为雄:韩信是也。  体分不同,以多为目,故英雄异名。然皆偏至之材,人臣之任也。故英可以为相,雄可以为将。若一人之身,兼有英雄,则能长世;高祖、项羽是也。然英之分,以多于雄,而英不可以少也。英分少,则智者去之,故项羽气力盖世,明能合变,而不能听采奇异,有一范增不用,是以陈平之徒,皆亡归高祖。英分多,故群雄服之,英才归之,两得其用,故能吞秦破楚,宅有天下。  然则英雄多少,能自胜之数也。徒英而不雄,则雄材不服也;徒雄而不英,则智者不归往也。故雄能得雄,不能得英;英能得英,不能得雄。故一人之身,兼有英雄,乃能役英与雄。能役英与雄,故能成大业也。  八观
  一曰观其夺救,以明间杂。  二曰观其感变,以审常度。  三曰观其志质,以知其名。  四曰观其所由,以辨依似。  五曰观其爱敬,以知通塞。  六曰观其情机,以辨恕惑。  七曰观其所短,以知所长。  八曰观其聪明,以知所达。  何谓观其夺救,以明间杂?  夫质有至有违,若至胜违,则恶情夺正,若然而不然。故仁出于慈,有慈而不仁者;仁必有恤,有仁而不恤者;厉必有刚,有厉而不刚者。  若夫见可怜则流涕,将分与则吝啬,是慈而不仁者。  睹危急则恻隐,将赴救则畏患,是仁而不恤者。  处虚义则色厉,顾利欲则内荏,是厉而不刚者。  然而慈而不仁者,则吝夺之也。  仁而不恤者,则惧夺之也。  厉而不刚者,则欲夺之也。  故曰:慈不能胜吝,无必其能仁也;仁不能胜惧,无必其能恤也;厉不能胜欲,无必其能刚也。是故,不仁之质胜,则伎力为害器;贪悖之性胜,则强猛为祸梯。亦有善情救恶,不至为害;爱惠分笃,虽傲狎不离;助善者明,虽疾恶无害也;救济过厚,虽取人不贪也。是故,观其夺救,而明间杂之情,可得知也。  何谓观其感变,以审常度?  夫人厚貌深情,将欲求之,必观其辞旨,察其应赞。夫观其辞旨,犹听音之善丑;察其应赞,犹视智之能否也。故观辞察应,足以互相别识。然则:论显扬正,白也;不善言应,玄也;经纬玄白,通也;移易无正,杂也;先识未然,圣也;追思玄事,叡也;见事过人,明也;以明为晦,智也;微忽必识,妙也;美妙不昧,疏也;测之益深,实也;假合炫耀,虚也;自见其美,不足也;不伐其能,有余也。  故曰:凡事不度,必有其故:忧患之色,乏而且荒;疾疢之色,乱而垢杂;喜色,愉然以怿;愠色,厉然以扬;妒惑之色,冒昧无常;及其动作,盖并言辞。是故,其言甚怿,而精色不从者,中有违也;其言有违,而精色可信者,辞不敏也;言未发而怒色先见者,意愤溢也;言将发而怒气送之者,强所不然也。  凡此之类,征见于外,不可奄违,虽欲违之,精色不从,感愕以明,虽变可知。是故,观其感变,而常度之情可知。   何谓观其至质,以知其名?
  凡偏材之性,二至以上,则至质相发,而令名生矣。是故,骨直气清,则休名生焉;气清力劲,则烈名生焉;劲智精理,则能名生焉;智直强悫,则任名生焉。集于端质,则令德济焉;加之学,则文理灼焉。是故,观其所至之多少,而异名之所生可知也。  何谓观其所由,以辨依似?  夫纯讦性违,不能公正;依讦似直,以讦讦善;纯宕似流,不能信道;依宕似通,行傲过节。故曰:直者亦讦,讦者亦讦,其讦则同,其所以为讦则异。通者亦宕,宕者亦宕,其所以为宕则异。然则,何以别之?直而能温者,德也;直而好讦者,偏也;讦而不直者,依也;道而能节者,通也;通而时过者,偏也;宕而不节者,依也;偏之与依,志同质违,所谓似是而非也。是故,轻诺似烈而寡信,多易似能而无效,进锐似精而去速,诃者似察而事烦,讦施似惠而无成,面从似忠而退违,此似是而非者也。亦有似非而是者:大权似奸而有功,大智似愚而内明,博爱似虚而实厚,正言似讦而情忠。夫察似明非,御情之反,有似理讼,其实难别也。非天下之至精,其孰能得其实?故听言信貌,或失其真;诡情御反,或失其贤;贤否之察,实在所依。是故,观其所依,而似类之质,可知也。  何谓观其爱敬,以知通塞?  盖人道之极,莫过爱敬。是故,《孝经》以爱为至德,以敬为要道;《易》以感为德,以谦为道;《老子》以无为德,以虚为道;《礼》以敬为本;《乐》以爱为主。然则,人情之质,有爱敬之诚,则与道德同体;动获人心,而道无不通也。然爱不可少于敬,少于敬,则廉节者归之,而众人不与。爱多于敬,则虽廉节者不悦,而爱接者死之。何则?    敬之为道也,严而相离,其势难久;爱之为道也,情亲意厚,深而感物。是故,观其爱敬之诚,而通塞之理,可得而知也。  何谓观其情机,以辨恕惑?  夫人之情有六机:  杼其所欲则喜,不杼其所欲则恶,以自代历则恶,以谦损下之则悦,犯其所乏则婟,以恶犯婟则妒;此人性之六机也。   夫人情莫不欲遂其志,故:烈士乐奋力之功,善士乐督政之训,能士乐治乱之事,术士乐计策之谋,辨士乐陵讯之辞,贪者乐货财之积,幸者乐权势之尤。
  苟赞其志,则莫不欣然,是所谓杼其所欲则喜也。   若不杼其所能,则不获其志,不获其志则戚。是故:功力不建则烈士奋,德行不训则正人哀哀,政乱不治则能者叹叹,敌能未弭则术人思思,货财不积则贪者忧忧,权势不尤则幸者悲,是所谓不杼其能则怨也。
  人情莫不欲处前,故恶人之自伐。自伐,皆欲胜之类也。是故,自伐其善则莫不恶也,是所谓自伐历之则恶也。   人情皆欲求胜,故悦人之谦;谦所以下之,下有推与之意。是故,人无贤愚,接之以谦,则无不色怿;是所谓以谦下之则悦也。人情皆欲掩其所短,见其所长。是故,人驳其所短,似若物冒之,是所谓驳其所伐则婟也。
  人情陵上者也,陵犯其所恶,虽见憎未害也;若以长驳短,是所谓以恶犯婟,则妒恶生矣。   凡此六机,其归皆欲处上。是以君子接物,犯而不校,不校则无不敬下,所以避其害也。小人则不然,既不见机,而欲人之顺己。以佯爱敬为见异,以偶邀会为轻;苟犯其机,则深以为怨。是故,观其情机,而贤鄙之志,可得而知也。
  何谓观其所短,以知所长?   夫偏材之人,皆有所短。故:直之失也讦,刚之失也厉,和之失也懦,介之失也拘。
  夫直者不讦,无以成其直;既悦其直,不可非其讦;讦也者,直之征也。   刚者不厉,无以济其刚;既悦其刚,不可非其厉;厉也者,刚之征也。
  和者不懦,无以保其和;既悦其和,不可非其懦;懦也者,和之征也。   介者不拘,无以守其介;既悦其介,不可非其拘;拘也者,介之征也。
  然有短者,未必能长也;有长者必以短为征。是故,观其征之所短,而其材之所‵长可知也。   何谓观其聪明,以知所达?夫仁者德之基也,义者德之节也,礼者德之文也,信者德之固也,智者德之帅也。夫智出于明,明之于人,犹昼之待白日,夜之待烛火;其明益盛者,所见及远,及远之明难。是故,守业勤学,未必及材;材艺精巧,未必及理;理意晏给,未必及智;智能经事,未必及道;道思玄远,然后乃周。是谓学不及材,材不及理,理不及智,智不及道。道也者,回复变通。是故,别而论之:各自独行,则仁为胜;合而俱用,则明为将。故以明将仁,则无不怀;以明将义,则无不胜;以明将理,则无不通。
然则,苟无聪明,无以能遂。故好声而实不克则恢,好辩而礼不至则烦,好法而思不深则刻,好术而计不足则伪。是故,钧材而好学,明者为师;比力而争,智者为雄;等德而齐,达者称圣,圣之为称,明智之极明也。是故,观其聪明,而所达之材可知也。  七缪
  一曰察誉有偏颇之缪,  二曰接物有爱恶之惑,  三曰度心有大小之误,  四曰品质有早晚之疑,   五曰变类有同体之嫌,  六曰论材有申压之诡,
  七曰观奇有二尤之失。   夫采访之要,不在多少。然征质不明者,信耳而不敢信目。故:人以为是,则心随而明之;人以为非,则意转而化之;虽无所嫌,意若不疑。且人察物,亦自有误,爱憎兼之,其情万原;不畅其本,胡可必信。是故,知人者,以目正耳;不知人者,以耳败目。故州闾之士,皆誉皆毁,未可为正也;交游之人,誉不三周,未必信是也。夫实厚之士,交游之间,必每所在肩称;上等援之,下等推之,苟不能周,必有咎毁。故偏上失下,则其终有毁;偏下失上,则其进不杰。故诚能三周,则为国所利,此正直之交也。故皆合而是,亦有违比;皆合而非,或在其中。若有奇异之材,则非众所见。而耳所听采,以多为信,是缪于察誉者也。
  夫爱善疾恶,人情所常;苟不明贤,或疏善善非。何以论之?夫善非者,虽非犹有所是,以其所是,顺己所长,则不自觉情通意亲,忽忘其恶。善人虽善,犹有所乏。以其所乏,不明己长;以其所长,轻己所短;则不自知志乖气违,忽忘其善。是惑于爱恶者也。   夫精欲深微,质欲懿重,志欲弘大,心欲嗛小。精微所以入神妙也,懿重所以崇德宇也,志大所以戡物任也,心小所以慎咎悔也。故《诗》咏文王:「小心翼翼」「不大声以色。」小心也;「王赫斯怒,以对于天下。」志大也。由此论之,心小志大者,圣贤之伦也;心大志大者,豪杰之隽也;心大志小者,傲荡之类也;心小志小者,拘懦之人也。众人之察,或陋其心小,或壮其志大,是误于小大者也。
  夫人材不同,成有早晚:有早智速成者,有晚智而晚成者,有少无智而终无所成者,有少有令材遂为隽器者:四者之理,不可不察。夫幼智之人,材智精达;然其在童髦,皆有端绪。故文本辞繁,辩始给口,仁出慈恤,施发过与,慎生畏惧,廉起不取。早智者浅惠而见速,晚成者奇识而舒迟,终暗者并困于不足,遂务者周达而有余。而众人之察,不虑其变,是疑于早晚者也。   夫人情莫不趣名利、避损害。名利之路,在于是得;损害之源,在于非失。故人无贤愚,皆欲使是得在己。能明己是,莫过同体;是以偏材之人,交游进趋之类,皆亲爱同体而誉之,憎恶对反而毁之,序异杂而不尚也。推而论之,无他故焉;夫誉同体、毁对反,所以证彼非而着己是也。至于异杂之人,于彼无益,于己无害,则序而不尚。是故,同体之人,常患于过誉;及其名敌,则尟能相下。是故,直者性奋,好人行直于人,而不能受人之讦;尽者情露,好人行尽于人,而不能纳人之径;务名者乐人之进趋过人,而不能出陵己之后。是故,性同而材倾,则相援而相赖也;性同而势均,则相竞而相害也;此又同体之变也。故或助直而毁直,或与明而毁明。而众人之察,不辨其律理,是嫌于体同也。
  夫人所处异势,势有申压:富贵遂达,势之申也;贫贱穷匮,势之压也。  上材之人,能行人所不能行,是故,达有劳谦之称,穷有着明之节。  中材之人,则随世损益,是故,藉富贵则货财克于内,施惠周于外;见赡者求可称而誉之,见援者阐小美而大之,虽无异材,犹行成而名立。处贫贱则欲施而无财,欲援而无势,亲戚不能恤,朋友不见济,分义不复立,恩爱浸以离,怨望者并至,归非者日多;虽无罪尤,犹无故而废也。故世有侈俭,名由进退:天下皆富,则清贫者虽苦,必无委顿之忧,且有辞施之高,以获荣名之利;皆贫,则求假无所告,而有穷乏之患,且生鄙吝之讼。是故:钧材而进,有与之者,则体益而茂遂;私理卑抑,有累之者,则微降而稍退。而众人之观,不理其本,各指其所在,是疑于申压者也。  夫清雅之美,着乎形质,察之寡失;失缪之由,恒在二尤。二尤之生,与物异列:故尤妙之人,含精于内,外无饰姿;尤虚之人,硕言瑰姿,内实乖反。而人之求奇,不可以精微测其玄机,明异希;或以貌少为不足,或以瑰姿为巨伟,或以直露为虚华,或以巧饬为真实。是以早拔多误,不如顺次;夫顺次,常度也。苟不察其实,亦焉往而不失。故遗贤而贤有济,则恨在不早拔;拔奇而奇有败,则患在不素别;任意而独缪,则悔在不广问;广问而误己,则怨己不自信。是以骥子发足,众士乃误;韩信立功,淮阴乃震。夫岂恶奇而好疑哉?乃尤物不世见,而奇逸美异也。是以张良体弱而精强,为众智之隽也;荆叔色平而神勇,为众勇之杰也。然则,隽杰者,众人之尤也;圣人者,众尤之尤也。其尤弥出者,其道弥远。故一国之隽,于州为辈,未得为第也;一州之第,于天下为椳;天下之椳,世有忧劣。是故,众人之所贵,各贵其出己之尤,而不贵尤之所尤。是故,众人之明,能知辈士之数,而不能知第目之度;辈士之明,能知第目之度,不能识出尤之良也;出尤之人,能知圣人之教,不能究之入室之奥也。由是论之,人物之理妙,不可得而穷已。   效难
  盖知人之效有二难:有难知之难,有知之无由得效之难。  何谓难知之难?人物精微,能神而明,其道甚难,固难知之难也。是以众人之察,不能尽备;故各自立度,以相观采:或相其形容,或候其动作,或揆其终始,或揆其儗象,或推其细微,或恐其过误,或循其所言,或稽其行事。八者游杂,故其得者少,所失者多。是故必有草创信形之误,又有居止变化之谬;故其接遇观人也,随行信名,失其中情。  故浅美扬露,则以为有异。  深明沉漠,则以为空虚。  分别妙理,则以为离娄。  口传甲乙,则以为义理。  好说是非,则以为臧否。  讲目成名,则以为人物。  平道政事,则以为国体。  犹听有声之类,名随其音。夫名非实,用之不效,故曰:名犹口进,而实从事退。中情之人,名不副实,用之有效;故名由众退,而实从事章。此草创之常失也。故必待居止,然后识之。  故居视其所安,达视其所举,富视其所与,穷视其所为,贫视其所取。  然后乃能知贤否。此又已试,非始相也。所以知质未足以知其略,且天下之人,不可得皆与游处。或志趣变易,随物而化:或未至而悬欲,或已至而易顾,或穷约而力行,或得志而从欲;此又居止之所失也。由是论之,能两得其要,是难知之难。  何谓无由得效之难?上材已莫知,或所识在幼贱之中,未达而丧;或所识者,未拔而先没;或曲高和寡,唱不见赞;或身卑力微,言不见亮;或器非时好,不见信贵;或不在其位,无由得拔;或在其位,以有所屈迫。是以良材识真,万不一遇也;须识真在位识,百不一有也;以位势值可荐致之士,十不一合也。或明足识真,有所妨夺,不欲贡荐;或好贡荐,而不能识真。是故,知与不知,相与分乱于总猥之中;实知者患于不得达效,不知者亦自以为未识。所谓无由得效之难也。   释争
  盖善以不伐为大,贤以自矜为损。是故,舜让于德而显义登闻,汤降不迟而圣敬日跻;隙至上人而抑下滋甚,王叔好争而终于出奔。然则卑让降下者,茂进之遂路也,矜奋侵陵者,毁塞之险途也。  是以君子举不敢越仪准,志不敢凌轨等;内勤己以自济,外谦让以敬惧。是以怨难不在于身,而荣福通于长久也。彼小人则不然,矜功伐能,好以陵人;是以在前者然害之,有功者人毁之,毁败者人幸之。是故,并辔争先而不能相夺,两顿俱折而为后者所趋。由是论之,争让之途,其别明矣。  然好胜之人,犹谓不然,以在前为速锐,以处后为留滞,以下众为卑屈,以蹑等为异杰,以让敌为回辱,以陵上为高厉。是故,抗奋遂往,不能自反也。夫以抗遇贤必见逊下,以抗遇暴必构敌难。敌难既构,则是非之理必溷而难明;溷而难明则其与自毁何以异哉?且人之毁己,皆发怨憾,而变生舋也:必依托于事饰成端末;其于听者,虽不尽信,犹半以为然也。己之校报,亦又如之。终其所归,亦各有半信着于远近也。然则,交气疾争者,为易口而自毁也;并辞竞说者,为贷手以自殴;为惑缪岂不甚哉?  然原其所由,岂有躬自厚责以致变讼者乎?皆由内恕不足,外望不已:或怨彼轻我,或疾彼胜己。夫我薄而彼轻之,则由我曲而彼直也;我贤而彼不知,则见轻非我咎也。若彼贤而处我前;则我德之未至也;若德钧而彼先我,则我德之近次也。夫何怨哉?  且两贤未别,则能让者为隽矣;争隽未别,则用力者为惫矣。是故,蔺相如以回车决胜于廉颇,寇恂以不斗取贤于贾复。物势之反,乃君子所谓道也。是故,君子知屈之可以为伸,故含辱而不辞;知卑让之可以胜敌,故下之而不疑。及其终极,乃转祸为福,屈雠而为友;使怨雠不延于后嗣,而美名宣于无穷;君子之道,岂不裕乎!  且君子能受纤微之小嫌,故无变斗之大讼;小人不能忍小忿之故,终有赫赫之败辱。    怨在微而下之,犹可以为谦德也;变在萌而争之,则祸成而不救矣。是故,陈余以张耳之变,卒受离身之害;彭宠以朱浮之隙,终有覆亡之祸。祸福之机,可不慎哉!  是故,君子之求胜也,以推让为利锐,以自修为棚橹;静则闭嘿泯之玄门,动则由恭顺之通路。是以战胜而争不形,敌服而怨不构。若然者,悔吝不存于声色,夫何显争之有哉?彼显争者,必自以为贤人,而人以为险诐者。实无险德,则无可毁之义。若信有险德,又何可与讼乎?险而与之讼,是柙兕而撄虎,其可乎?怒而害人,亦必矣!《易》曰:    “险而违者,讼。讼必有众起。”《老子》曰:“夫惟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是故,君子以争途之不可由也。  是以越俗乘高,独行于三等之上。何谓三等?  大无功而自矜,一等;有功而伐之,二等;功大而不伐,三等。  愚而好胜,一等;贤而尚人,二等;贤而能让,三等。  缓己急人,一等;急己急人,二等;急己宽人,三等。  凡此数者,皆道之奇,物之变也。三变而后得之,故人末能远也。夫唯知道通变者,然后能处之。是故,孟之反以不伐获圣人之誉,管叔以辞赏受嘉重之赐;夫岂诡遇以求之哉?乃纯德自然之所合也。    彼君子知自损之为益,故功一而美二;小人不知自益之为损,故一伐而并失。由此论之,则不伐者伐之也,不争者争之也;让敌者胜之也,下众者上之也。君子诚能睹争途之名险,独乘高于玄路,则光晖焕而日新,德声伦于古人矣。 
《解厄学   北宋 晏殊
(813字)  藏锋卷一
    厄者,人之本也。锋者,厄之厉也。厄欲减,才莫显。    上求贤,毕其功而志易。下求荣,成其事而意满。不知戒惕,上下难容也。    贤者不逐其名,仁贵焉。明者不恋其位,名弃焉。勇者不争其锋,勇敛焉。    生之惟艰,何足道哉?   隐智卷二
    用智者利,弄智者弊。暗用无敌,彰显无功。    不为己谋,君子之智也。莫使己亏,小人之奸也。不怨智寡,忠义失焉。    上惟忠,能次之。下为实,术次之。不明其心,厄之难止。    愚者言智,愚也。智者言智,祸也。  戒欲卷三
    欲大无根,心宽无恨。好之莫极,强之有咎。    君子修身,避祸也。小人无忌,授首也。一念之失,死生之别也。
    治贪以严,莫以宽。惩淫以辱,莫以隐。伐恶以尽,莫以慈。    制欲求于德,务求于诫。悟者畅达,迷者困矣。  省身卷四     自知者弗窘也。识世者无求也。
    人有异,命不同焉。物有别,哀相近焉。待己如人,大计不失。    智不及事,非察莫中。人多心易,非思难度。俗不堪亲,非礼无存。
    忧身者无邪,正而九焉。忧心者无疚,宁而吉焉。  求实卷五     致远者实,近利者虚。众趋者慎,己悦者进。
    不拘于书,则不失于本。不求于全,则不损于实。人无贱者,惟自弃也。    大智无诈,顺乎天也。小智无德,背乎情也。识察务忧,忧弗学也。
    苦劳而少或,非实之过也。闲逸而多得,乃实之旨焉。 慎言卷六
    言之祸,无论优劣也。语之弊,由人取舍也。
    君子不道虚言,实则逆耳。小人不表真心,伪则障目。见言见志,其行亦断也。    贵者宜谦不宜傲。卑者宜恭不宜放。人无信,则言勿听。    不知机而无泄,大安也。不避亲而密疏,大患也。  节情卷七
    知书而后忘情焉。抑性而后正身焉。    纵亲见私,不容也。纵友见拙,不智也。纵怜见稚,不厚也。    天怒成灾,人怒成言。君子戒悲,小人戒忧。不舍之情,羁身也。    幸不恃色,荣定其品也。义不恃媚,信定其谐也。 向善卷八
    吉有其因,福有其源。天佑善者,其心悟焉。    言善未必善,观其行也。言恶未弊恶,审其心也。名勿信,实勿怠。    君子亦怨,不误其事。小人亦友,不辍其争。利可求,遵可守。    恶惑愚不惑智也。善贵诚不贵法也。
[1]《论语·子路》:“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2]shī(ㄕˉ)[1]〔~草〕多年生草本植物,全草可入药,茎、叶可制香料(通称“蚰蜒草”、“锯齿草”)。古代用其茎占卜,如“~龟”。[3]zī jī【释义】:1.亦作"镃錤"。  2.农具名。大锄。  3.基业﹔家业。  4.才略。 
《解厄学》翻译     晏殊(991―1055),字同叔,抚州临川(今抚州市)人,北宋著名词人。 历居要职,官至宰相。范仲淹、欧阳修、王安石等,均出其门下。晏殊才高学富,识见明决,深知治国本末,对人性有深刻的了解,更通避祸解厄之学,因此生前身后,俱获显要殊荣。一生平安。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如何解厄脱困?北宋智者晏殊的《解厄学》是一部十分罕见的著作,它不仅立足于“解厄”,更关注致厄的根源。可以说,这是一部中国版的“人性的弱点”。他提出的“驭情为先,而后可驭人生”的观点,至今仍有其精辟的现实意义。   藏锋卷一 
    厄者,人之本也。锋者,厄之厉也。厄欲减,才莫显。上求贤,毕其功而志易。下求荣,成其事而意满。不知戒惕,上下难容也。仁者不逐其名,仁贵焉。明者不恋其位,明弃焉。勇者不争其锋,勇敛焉。生之惟艰,何足道哉?
译文
    困厄是人生固有的现象。吐露锋芒,是困厄加剧的原因。想要减少困厄,才学就不要轻易显摆。当权者招揽贤士,一待功成他们就会改变心态。地位低下的人求取富贵,目的达到了就容易骄傲气盛。不懂得戒忌和警惕,上司和下属就难容。仁德的人不务虚名,仁德才是最宝贵的。明智的人不会贪恋权位,真正的明智是懂得放弃。勇敢的人不会逞强斗狠,真正的勇敢是知道内敛。人们的生活都充满了艰辛,又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呢?(范蠡功成退江湖)

隐智卷二 
    用智者利,弄智者弊。暗用无敌,彰显无功。不为己谋,君子之智也。莫使己亏,小人之奸也。不怨智寡,忠义失焉。上惟忠,能次之。下为实,术次之。不明其心,厄之难止。愚者言智,愚也。智者言智,祸也。
译文    活用智谋是有利的,玩弄智谋是有害的。暗中使用智谋方有成效,公开卖弄智谋就毫无作用了。不为自己谋划,这是君子的智慧。不使自己吃眼前亏,这是小人的狡黠。不要抱怨缺少智慧,要担忧忠义的丢失。上司都希望下属忠诚,能力才华还是次要的。做下属要注重诚心,权术还在其次。不明白其心理,困厄就难以停止。蠢笨的人炫耀智谋,这是愚蒙的行为。智慧的人纵论计谋,只能给自己招祸。(雍正查办年羹尧)

戒欲卷三 
    欲大无根,心宽无恨。好之莫极,强之有咎。君子修身,避祸也。小人无忌,授首也。一念之失,死生之别也。治贪以严,莫以宽。惩淫以辱,莫以隐。伐恶以尽,莫以慈。制欲求于德,务求于诫。悟者畅达,迷者困矣。
译文    欲望强烈的人不能立根,心地宽广的人不会怨恨。喜欢什么不要过度,强求什么定要招灾。君子修身养性,是为了躲避祸根。小人无所顾忌,是自寻死路。一个念头的失误,就会造成生死之别。整治贪欲要严苛,不要宽容放纵。惩戒淫欲,要使其受辱,不要加以隐讳。祛除恶欲要斩草除根,不要滥施仁慈。制服欲望要求助于修德,务必诫勉牢记。颖悟的人顺畅通达,迷惑的人困厄多难。(金海陵纵欲亡身)

省身卷四 
    自知者弗窘也,识世者无求也。人有异,命不同焉。物有别,哀相近焉。待己如人,大计不失。智不及事,非察莫中。人心多易,非思难度。俗不堪亲,非礼无存。忧身者无邪,正而久焉。忧心者无疚,宁而吉焉。
译文    自知的人不会身陷窘境,看透世事的人是不会奢求。人有等差,命运各异。物有区别,情态相近。对待自己像对待他人一样,大体不会失误。智谋往往赶不上事情变化,不深入观察就无法正确把握。人心容易发生改变,不深入思考就难以揣测。对俗人不可以过于亲昵,不严守礼法就难以共处。常怀惕励的人没有邪念,遵循正道,相安长久。担忧良心有失的人没有愧疚,心灵安宁,永处吉祥。(急流勇退曾国藩)

求实卷五 
    致远者实,近利者虚。众趋者慎,己悦者进。不拘于书,则不失于本。不求于全,则不损于实。人无贱者,惟自弃也。大智无诈,顺乎天也。小智无德,背乎情也。识察勿忧,忧弗学也。苦劳而少获,非实之过也。闲逸而多得,乃实之旨焉。
译文    目光长远的人务实,谋取近利的人虚浮。对众人追捧的事要慎重,对自己喜欢的事要敢为。不拘泥于书本知识,就不会偏离事物的实际。不追求完美无缺,就不会被蒙蔽事实。人没有注定是卑贱的,除非自暴自弃。大的智谋没有伪诈,因它顺应规律天理。小的智计不讲仁德,因它违背事理人情。不忧虑欠缺识见和洞察力,当忧思不用心学习进步。辛苦劳累却少有收获,这不是求实的过错。清闲安逸却多有所得,这才是求实的本意。(曹孟德不拘求才)

慎言卷六 
    言之祸,无论优劣也。语之弊,由人取舍也。君子不道虚言,实则逆耳。小人不表真心,伪则障目。见言见志,其行亦断也。贵者宜谦不宜傲。卑者宜恭不宜放。人无信,则言勿听。不知机而无泄,大安也。不避亲而密疏,大患也。
译文    言论可以肇祸,好话与坏话都可以导致恶果。言论能给人带来害处,全在人取舍。君子不说诳言,说实话又容易让人听起来感觉不舒服。小人不表露真心,伪装得常让人看不清真面目。听其言可知其心志,其行为也就可以判断了。富贵之人应该自谦,不要自傲。卑微的人应该恭顺,不要狂傲。一个人如果失去信任,那么他的话别人就会听不进。不知晓机密就不会泄露,这是切切的安全。不回避亲属谈论而使秘密泄露,将是大大的祸患。(泄机谋伏完丧家身)

节情卷七 
    知书而后忘情焉,抑性而后正身焉。纵亲见私,不容也。纵友见拙,不智也。纵怜见稚,不厚也。天怒成灾,人怒成害。君子戒悲,小人戒忧。不舍之情,羁身也。幸不恃色,荣定其品也。义不恃媚,信定其谐也。
译文    知书达理后就不会为情感所左右,抑制天性后才能立身行正。庇佑亲情就会暴露私心,将招来不容。放纵友情就会显现愚拙,是不明不智。滥施同情就会显得幼稚,并非忠厚本意。上天愤怒就会施加灾难,人们愤怒就会制造伤害。君子戒忌慈悲,小人戒忌忧思。不肯割舍的情感,束缚着人的身心。受宠幸不能全仗容颜,从承受尊荣可看出人品。有情义不能倚仗谄媚,忠信可以维持和谐。(卢杞的报复)

向善卷八 
    吉有其因,福有其源。天佑善者,其心悟焉。言善未必善,观其行也。言恶未必恶,审其心也。名勿信,实勿怠。君子亦怨,不误其事。小人亦友,不辍其争。利可求,道可守。恶惑愚不惑智也。善贵诚不贵法也。
译文    吉祥有因,幸福有源。上天保佑忠善者,因其领悟了处善之道。语言善意者未必尽善,要观察他的行为。话语粗犷者未必凶恶,要审视他的内心。虚名头不要轻易求取,务实心不可丝毫松懈。君子也会有抱怨,但不会耽误正事。小人也会有朋友,但不会停止争夺。利益可以求取,道义必须坚守。恶念能迷惑愚人,不能迷惑智者。善良重在真诚,不在乎方法。(冯道为相事十帝 )

翻译2:

    困厄,是人生固有的现象。显露锋芒,是困厄加剧的原因。想要减少困厄,才学就不要轻易显露。
  当权者招揽贤士,一待功成他们便会改变心志。地位低下的人求取富贵,目的达到了就会骄傲气盛。不懂得戒忌和警惕,上司与下属就不能相互容纳了。
  仁德的人不求有名,仁德才是最宝贵的。明智的人不会贪恋权位,真正的明智是懂得放弃。勇敢的人不会争强斗狠,真正的勇敢是知道内敛。
  人们的生活都充满了艰难,又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呢?
运用智谋是有利的,玩弄智谋是有害的。暗中使用智谋有成效,公开卖弄智谋就毫无作用了。
  不为自己谋划,这是君子的智慧。不使自己吃亏,这是小人的奸邪。不要抱怨缺少智慧,要担心道义的丧失。
  上司强调忠诚,才能不是最主要的。下属注重实惠,权术是次要的。不明白人的心理,困厄就难以停止。
  和愚笨的人谈论智谋,这是愚蠢的行为。和有智慧的人谈论智谋,这是招祸的行为。
  欲望强烈的人不能把握住自己,心地宽广的人不会充满恨怨。喜欢什么不要过度,强求什么定有灾难。
  君子修身养性,是为了躲避祸患。小人无所顾忌,是自寻死路。一个念头的失误,就会造成生与死的差别。
  整治贪欲要严刑峻法,不要宽裕放纵。惩戒淫欲要使其受辱,不要加以隐瞒。讨伐恶欲要斩草除根,不要滥施仁慈。
  制服欲望要求助于道德,不要依赖于教令。彻悟的人顺畅通达,迷惑的人困厄多难。
  有自知之明的人是不会身陷窘境的。看透世事的人是不会奢求的。
  人有差异,其命运便会不一样。物有差别,其衰亡却是一样的。对待自己要像对待他人一样,就不会有致命的闪失。
  一个人的智慧赶不上事情发展迅速,不深入观察就无法研判。人心容易发生改变,不深入思考就难以猜测。世俗不可以亲近,不严守礼法就不能生存。
担忧自身的人没有邪念,遵循正道才可以长久。担忧良心有失的人没有愧疚,心灵安宁才可谓吉祥。
  能带来长远利益的是务实,只带来眼前好处的是虚名。对群众追捧的事要谨慎,对自己喜欢的事要敢为。
  不拘泥于书本上的知识,就不会偏离事物的本意。不追求完美无缺,就不会有实际的损伤。人没有注定是卑贱的,除非自我放弃。
  大的智慧没有奸诈,它是顺应自然规律的。小的智计不讲仁德,它是违背人情的。见识少不要忧虑,忧虑的是不用心学习。
  辛苦劳累却少有收获,这并不是求实的过错。清闲安逸却多有所得,这才是求实的宗旨。
言论能给人带来灾祸,好话和坏话都可导致恶果。言语能给人带来害处,言语的取舍全在人为。
君子不说假话,说实话就会听起来使人感到不舒服。小人不表露真心,伪装就会使人看不清真相。听其言可知其心意,其行为也可以判断了。
  富贵之人应该自谦、不要自傲。卑微的人应该恭顺,不要放荡。一个人如果没有信誉,那么他的话是不能听从的。
  不知晓机密就无法泄露了,这是最安全的。不回避亲人就会使秘密疏漏,这是大的祸患。
有知识才能不为情感所左右。抑制天性才能不走歪路。
  纵容亲情就会显露私心,这是人们不能容忍的。纵容友情就会显现笨拙,这不是聪明的做法。放纵同情就会显出幼稚,这不是忠厚的原意。
  上天愤怒会造成灾难,人们愤怒会造成伤害。君子戒忌悲观,小人戒忌忧思。不肯割舍的情感,束缚着人的身心。
  宠幸不能倚仗女色,荣显是由其德行决定的。情义不能倚仗献媚,信誉是由其和谐决定的。
吉祥有它的原因,幸福有它的源头。上天保佑善良的人,他们的头脑是醒悟的。
  说好话的人不一定是君子,要观察他的行为。说坏话的人不一定是小人,要审视他的内心。虚名不要轻易相信,务实不要丝毫松懈。
  君子也会有抱怨,但不会耽误正事。小人也会有朋友,但不会停止争斗。利益可求取,遵义可以坚守。
  邪恶能迷惑愚人,不能迷惑智者。善良重在真诚,不在于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