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格申购需要多少市值:事情还没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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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三”之后的周恩来:嚎啕大哭 称事情还没有完

核心提示:协助周恩来处理事件的纪登奎,回忆了惊人—幕:见总理独自一人坐在他临时的办公室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们两人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事情闷闷不乐,便进去好言劝慰。开始时,总理只是听着,一言不发。后来当听我说“林彪已经自我爆炸了,现在应该高兴才是,今后可以好好抓一下国家的经济建设了”这样一席话时,显然是触动了他的心事,总理先是默默地流泪,后来渐渐哭出声来,接着又号啕大哭起来,其间曾经几度哽咽失声。我们两人见总理哭得这么伤心,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就站在一边陪着。最后,总理慢慢平静下来,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你们不明白,事情不那么简单,还没有完……”下面就什么也不肯再说了。

本文来源:《中老年时报》2010年10月15日第06版,作者:李洁非,原题:《国家与革命 ——“9·13”之后毛泽东周恩来的不同选择》

“九一三”事件是对毛泽东一生中最苦最重的打击。不管宣传上怎样把这事件欢呼为巨大胜利,都无法回避和掩饰。毛泽东的健康变化便是直观的说明。

以“九一三”为分水岭,毛泽东判若两人。吴德于“九一三”后二十天重新见到毛泽东,发现他“满脸倦容”,说话“缓慢”,倍显“疲乏”。如此虚弱,是因刚刚生了大病。《毛泽东传(1949—1976))》(逄先知、金冲及主编,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记载:“九月中旬,他的心脏病发作了一次。”1972年1月10日,毛泽东出席陈毅追悼会,离去时人们发现他“无法自己上车”……

毛泽东需要时间从打击中恢复过来,幸运的是身边还有一个周恩来。“九大”总共产生出五位常委,毛、林之外,是陈伯达、周恩来和康生。林彪殒命,陈伯达接受审查,康生抱病不能工作,毛泽东深居简出,凡事均由人赴内请示或由联络员报告外情。因此,入内出外、维系全局的,只有周恩来。

9月12日深夜出现异动那刻起,格局即已如此。从危机产生到消弭,都是周恩来一手处置。林彪事件把周恩来推到一个历史高点。

局势未稳之前,江青、张春桥等很少吱声,他们静观周恩来如何处理手中滚烫的山芋,伺机再动。而虽然周氏任总理职已二十二个春秋,却头一次独撑大局,匡扶其危。协助周恩来处理事件的纪登奎,回忆了惊人—幕:

见总理独自一人坐在他临时的办公室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们两人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事情闷闷不乐,便进去好言劝慰。开始时,总理只是听着,一言不发。后来当听我说“林彪已经自我爆炸了,现在应该高兴才是,今后可以好好抓一下国家的经济建设了”这样一席话时,显然是触动了他的心事,总理先是默默地流泪,后来渐渐哭出声来,接着又号啕大哭起来,其间曾经几度哽咽失声。我们两人见总理哭得这么伤心,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就站在一边陪着。最后,总理慢慢平静下来,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你们不明白,事情不那么简单,还没有完……”下面就什么也不肯再说了。

“事情不那么简单”,是指林彪这件事,抑或将要发生的事?抑或兼而有之?不明。

从历史高度看,“九一三”的爆发,向中国历史提出了一个何去何从的问题。原本势不可挡的“文革”,这时突然出现一个停顿,一个岔路口。周恩来认为应该拐弯,毛泽东却说“继续直行”。他们为什么有此不同的选择?缘于对国家与革命的不同理解。

毛泽东对马列原著阅读有限,但列宁的《国家与革命》却占据了极特殊的位置。他对此书的注意,早至1926年:毛泽东在第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讲授《中国农民问题》中,首次提及《国家与革命》,并发表如下感想:国家于革命后,一切制度都要改变的。巴黎公社所组织的政府,其失败原因之一,即不改变旧制度……国家是一个阶级拿了压迫别一个阶级的工具。我们的革命民众,若将政权夺在手中时,对反革命者要用专制的手段,不客气地压迫反革命者,使他革命化。若不能革命化了,或赐以惨暴的手段,正所以巩固革命政府也。(《毛泽东读书笔记解析》)

毛泽东对《国家与革命》的学习并不到此止步。据《毛泽东读书笔记解析》,毛在延安时期,“又认真研读了《国家与革命》这部重要著作”。尤其是1946年在准备解放战争、夺取全国政权的最后时刻,毛泽东第三次细读。《毛泽东读书笔记解析》编者,根据毛泽东所读原本面貌向我们描述:

在《国家与革命》的封面上,亲笔写上“毛泽东一九四六年”,在扉页上注明:“一九四六年四月廿二日在延安起读”。

在“阶级社会与国家”这一章,几乎每句话的旁边都画着杠扛,讲暴力革命的地方画的扛杠特别引人注目。例如,“革命才能消灭资产阶级国家”这一句,关于暴力革命的观点是“马克思恩格斯全部学说的基础”这一段,杠杠画得最粗,圈圈画得最多,“革命”、“消灭”、“全部学说的基础”这些词组和词组的旁边画了两条粗扛。

《国家与革命》第一章第一节就提出了无产阶级国家理论的根本命题:国家是阶级矛盾不可调和的产物。而无产阶级国家的建立,不是革命的结束,相反,是革命在新的条件和层面上的新开端。

《国家与革命》对毛产生了极为深刻的影响。当毛泽东不知疲倦、永无止境地推行“革命”时,曾经追随并拥戴他的同志们却产生困惑以至歧义。在战争年代,他们与之保持着一致,现在却越来越跟不上“思想”。1949年黄克诚与毛泽东就建国后大政不同期待的对话,绝非偶然和孤立,毋如说相当有代表性。1959年的庐山,当毛泽东发动整彭德怀的攻势后,后者曾说了这样一句话:“我这个人一辈子就想搞‘富国强兵’,没有什么别的想头。”简单一语,道破冲突与矛盾的实质。彭德怀毅然直谏,无非因为眼见“大跃进”的后果与“富国”愿望背道而驰。毛泽东又为何批他右倾?也无非是彭德怀将“富国”置于“革命”之上。

1962年,毛泽东与其他中央领导的分歧,根源也在于此。当“大跃进”几乎搞垮整个经济时,刘少奇、周恩来、陈云等推出若干略具改革色彩的措施,固是应急之举,却也透露了以国计民生为重的务实态度。对此,毛泽东心中大为不满。

故尔,当纪登奎提到好好抓一下经济建设时,似乎直杵周恩来内心深处最痛的一点,致他泣不成声。为何答曰“事情不那么简单”?盖以周氏最明白不过,是否“好好抓一下经济建设”,根本不取决于林彪的在与去。而消失于省略号中的“还没有完……”,交织着更复杂的内容,可解为忧虑,可解为自儆,更可解为“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式的明志与决断。

是什么可以支撑周恩来,让他不再抑忍?一言以蔽之,“国家”而已。自十九世纪末中国羸弱以来,几代志士仁人,主张或有不一,认识或有分歧,要之皆为救国、强国奋起。“革命”不是空洞的,不能非但达不成这样的目标反而渐行渐远。当知悉革命胜利二十年后中国仍不堪比四十年代初的日本,以及海峡对岸经济呈崛起之象,周恩来的情怀回到了献身革命的起点——忧国与爱国。对他来说,“国家”是具体的,是栖息着八亿同胞、延续着华夏数千年历史的国土。至于“无产阶级所需要的只是逐渐消亡的国家。”这样的宏远之旨,并非当下视线可及。

国家与革命,这一困扰共和国二十多年的意识形态死结,终于不能不解、非解不可。要么以国家为革命工具、永不休止地开展阶级斗争,要么以中国的稳定、富足、福祉为重,改弦更张,将重心置于经济建设。毛泽东、周恩来各自选择了其中一项。

周恩来并不是一位历史意志的开启人,而只是选择者。但以他的身份、地位,及当时环境特殊性,他勇于作此选择,仍至为关键。由此,历史终于出现拐点。1972年,周恩来意识清晰地着手拗救“文革”路线,打开新去向,引入与毛泽东判若云泥的治国理念。不管随后反方如何施展浑身解数批周、批邓,力阻新去向,“文革”都已不能避免破产的结局。(摘自《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