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小说男主角林强:文学灵魂的缺失与追回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0 08:21:29
 
                          文学灵魂的缺失与追回
——从青年写作中窥看当下文学与物化现实
王超
来源:    215[文化批评]
  
  (1)灵魂的缺失
  
  越来越有一种浮躁的心绪。各种各样的压力让我们无法更从容地思考一些问题。急速的写作,粗糙的文本,让人无法相信一个又一个貌似“天才”的作家。也许我怀疑的目光是可怜的,也许他们所需要的并不是在文学这条道路上里程碑般的成就,而是一堆让他们物质生活富裕的钞票。而我,亦在不断受到物质等各种利益的诱惑,亦只能竭力摆脱这种急功近利、浮躁虚伪的写作。
  “中国的这个已经来临的物化时代,将无可争议地表明,文学必须作为一种独立的‘主权’存在下去,只有这样,它才能够与现实所保护和实行的权力意志相抗争,才能对物化现实说‘不’。”①这是李洁非在十几年前的文字,我的确惊讶于他卓越的预见性。可是这个“物化”的问题并没有如他所料地那么乐观地解决,即使在今天,这个问题仍然十分严重。而且我认为,现在的状态已是十分危险的。因为很多作家已经在慢慢抛弃文学的存在价值和文学写作者的灵魂,或者说他们从来就未拥有过。不少青年作家局限于未体验的心灵之痛、虚无空洞的文字背景与怪异华丽的空中楼阁,真正在进行文学创作的不多,更多的是在进行一些商业活动。“80后”作家虚张声势了这么多年,却没出什么大的文学实绩,优秀的“80后”作家仍然寥寥。
  我相信“80后”作家即将成为中国文坛的中坚力量,只是我怀疑的是作品依附的精神性纯度到底有多高、质量到底有多好。我不想看到一种低纯度的甚至变质的文学作品在拼凑一个中国文学的烂摊子。当我们习惯于无病呻吟,习惯于没有疼痛的儿童岁月,习惯于大把钞票给我们带来的现实的物质的快感,习惯于张扬个性而普遍忽视他人内心世界的时候,我们有理由对我们的未来持不乐观态度。
  最近这些年,王晓明、李敬泽、谢有顺等批评家的文字中越来越多地凸显“灵魂”的重要性,我想这正是文学的“灵魂”在作家中不断地缺失。如果放任这种缺失,后果无疑是恐怖的,真正有文学灵魂的作家实在太少。很多时候,我们已无法在物质冲击的世界里寻找到精神的支柱点,更别提灵魂。
  
  
  (2)物化的写作
  
  这几年的中国作家排行榜,郭敬明都会占据一个显眼的位置。我们应该看到,与中国很多行业动辄上亿资产相比,以及与英美等畅销书作家的高收入相比,中国作家所获得的物质利益实际上并不太多。但是,我们也应该要清楚,文学并不是一种物质财富的获取工具。用物质财富来衡量文学的价值是不正确的,同样我们也不能用所获得物质财富的多少来衡量作家的成就的高低。或者说,赚钱多的不一定贡献大,当然我说的是在文学上的贡献。实际上,郭敬明等不少人已经脱离了“作家”这个简单的范畴,用“文化商人”来形容也许更恰当。那么这种极大程度上为了物质财富(商业利益)的所谓文学行为,是否会对文学本身产生一种伤害?以郭敬明的《悲伤逆流成河》为例,全国声势浩大的宣传令人惊诧。往往很多时候,郭敬明已化身为一个与“超女”、“快男”一样的娱乐明星。曾经在新浪网上,有一个具有特殊编号(例如与郭的手机号码尾号、郭的生日数字等相同的编号)的精装版《悲伤逆流成河》拍卖专题,纯粹是一种娱乐性的商业行为。这不同于“作家手迹”、“古本”的拍卖,这,在文学上没有任何的升华价值。在2006年5月,法院终审判决郭敬明《梦里花落知多少》抄袭成立,而郭却拒绝道歉(道歉即意味着承认)。2007年9月,郭敬明等一批“80后”作家加入中国作协,而郭更是跳过地方作协直接加入。我想,因为文学作品的成功而赚钱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打着文学的幌子进行纯商业的利益行为是值得警惕的。我不是拒绝有关文学的商业行为,只是我害怕文学在商业面前低三下四得犹如一只哈巴狗一样,这与文学的存在价值相违背。
  郭敬明等青年作家在商业上的成功,与作家自觉不自觉地迎合大众读者的口味有关,也与文化出版商的成功推销有关。在某种程度上,这类畅销书式作家已经将文学真正的存在价值越抛越远。作家在物质上获得的利益是自己的,而所创作的文学作品在一定程度上是属于读者的。读者能够从作品中获得什么,我想这才一定程度上体现着文学的价值。但,往往很多作家特别是青年作家陷入自己的物质利益中不能自拔。生存问题只是一个借口,我们不能因为生存而抛弃自己的原则。如果我们因为怕“死”而坚持不住自己,那么干脆就不用“生”。每个生命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即“死”。不同的是我们从生到死的过程,这个过程也决定了我们“生”的价值。
  一些作家在短短一两个月内就能创作几十万字的作品,而且不经仔细修改趁热打铁推向市场,创造速度奇迹。在很大程度上,追求速度是因为物质财富的诱惑在起作用,而并不是作家灵魂的那种不能不写的不安状态在驱使。如果是内心灵魂驱动的思如泉涌下的快速写作,犹如莫言当初受到一条新闻的刺激而短时间内创作完了抨击现实的力作《天堂蒜薹之歌》,我是敬佩的。但即使是灵魂的驱使也并不意味着作家可以迅速宣告这部作品的完成,不安的灵魂往往还会要求作家在草稿的基础上进行细致的修改,以达到它所认可的接近完美状态。而一个作家(例如安意如等)一年出版几本书,我们有必要对其作品所含的真正的文学价值进行怀疑。如果其真是优秀真是天才,我们无疑要对其褒扬;如果其作品只是低劣的速餐式,甚至是涉及抄袭的话,我们则有必要进行抨击。这种功利、浮躁的写作心态是值得警惕的,天才作家实在极少。
  
  
  (3)媚俗的循环
  
  我们经常讨论文学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也在思考文学的出路到底在哪里。
  纯文学的读者群越来越狭窄,这的确让人难过。但是,我们是否又想过,为什么读者的兴趣越来越倾向于所谓的“媚俗文学”?“媚”,当然是投大众读者所好。作为一个普通的读者来说,阅读往往意味着的是一种消遣。作品太深刻让读者烦扰,繁琐的结构让读者迷惑,被沉重的工作和学习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读者只能把那些高高在上的纯文学甩在一边。读者希望看到的是一部好读的作品,首先,故事要吸引人,最好要有爱情、暴力等各种幻想,让读者抛去一切现实烦扰躲入其中逍遥自在。其次,结构不能太复杂,读者往往难以理顺其中的各种关系。再次,在这个普遍不注重国语能力的社会里,语言可以优美,但不要太艰涩,用词更不能太生僻,如果仅仅是小说,那最好能够让读者顺畅地读下去。
  曲高和寡是古往今来的一个自然现象。看看热闹非凡的网络文学,越来越多的青年作家寻着读者的口味炮制了一批又一批诸如玄幻、盗墓等作品,读者愉快地沉浸其中,看了一部又一部,阅读能力其实并没有得到多少提高。于是,读者还只能看这样的作品,作家也就只好继续提供这样的作品,往往就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市场的影响是一个主要原因。很多作家去写作的一大原因是为了获取一定的经济利益,这样在操作的过程中多少要悖离文学的理想。现在什么类型的题材火爆,作家就赶紧跟上,市场需要什么,作家写什么,甚至是编辑让作家写什么,作家就写什么。所谓的“文学性”,在市场的压力下,往往就很难兼顾。换个角度说,当下的大部分作家是现实性的,而不是理想性的。写手,或者说作家,往往只是一种赚钱的职业而已。于是,我们似乎可以理解为什么在20世纪80年代会成为一个文学繁荣的时期,而现在,那些纯文学已经变成了一种“意外”,这已经不是常态的需要了。
  同时,大众的语文水平是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现在的学校教育,语文这一块往往是够平时用就好,人们对语文的重视程度远不如英语、数学,而现在一些重点大学在自主招生中干脆就不考语文,大学语文更是基本上处于一种缺席状态。同时还应注意到,在中学语文教材中,传统的作品占绝大多数,人们还沉浸在小说三要素“时间、地点、人物”之中。在面对一些比较难理解的作品时,比如一些现代性强烈的作品,读者就往往会觉得难以把握,会凸显出接受能力的不足。所以,在大、中学语文教育中进行教改以应对时代的需要,这是很有必要的。在此,我要特意着墨强调一下大学语文教育的必要性。我期待能够在每一所大学里的每一个专业都有两个学期以上的语文必修课程。现在的情况是我们都必须要修英语,这似乎看起来更“实用”一些。
  
  
  (4)文学的品格
  
  是不是文学性强的作品已经超出了现实的需要呢?一些直线性的、易模仿的、幻想的、点燃欲望的作品对于大众读者的作用往往是负面效应居多,其中最明显的是,会消解广大读者在现实中的战斗力、进取心,同时这些作品中的一些恶劣的思想很容易腐蚀读者的心灵。以时下在青年读者群中占有主导地位的网络小说为例,虽然网络小说界定模糊,种类也众多,但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挑战读者的想象力与满足读者的动物本能。这种本能在文本中具体体现为力量、权利、性爱等欲望的极致膨胀。读者在阅读完这种小说后往往会产生一种空虚的感觉。读者也知道这里面的都是幻想都是不可能的,也就只能在小说中“爽”一把。但是广大读者真的不需要一些能够挑战自己阅读水平的对人生对社会进行探讨的作品吗?作为一个一直向上的种族来说,是需要的。
  在所有的问题面前,人们往往喜欢用“大众”来做挡箭牌。实际上我们也明白,不少人不是为了造福大众,而是从大众那里攫取物质财富。当然,大众是要面对且需要重视的,不能一味地只在文学上层这个狭窄的圈子里蹦跳,文学写作说到底是为了大众。但是,作家不能一味地迎合甚至阿谀大众。如果仅仅去迎合,则无疑是一种退步,因为大众往往处在一种相对落后、追赶的状态。而优秀的作家面对大众,是要为他们加速,将他们拉动的,不应该处在一种更低的状态去迎合,不然这很容易形成一种恶性循环。作家只有处在一种相对高的位置,才能正确地发挥文学的效力。文学当然有一种抗衡物质的使命!当物质把大众卡得紧紧的时候,文学更需要显现出自己独立的品格,绝不能做物质的“帮凶”甚至“奴隶”。我想,有一小部分作家一直在这做这方面的努力,当下文学实在是太需要这种高姿态的作家了。
  我们只要意识到文学等精神行为的一大作用就是与物质相对抗的,那些什么压迫、死亡等就都不是什么问题。古时人们都说文人是要有骨气的,而现在有骨气往往被用于讽刺。但,越被讽刺,作家就越要坚持。作家真正地走上了文学这条路,就得做好物质艰苦的准备。作家主要创造的是精神财富,而精神财富是全人类的,是这个世界所必需的,也是可以永恒的。所以,我认为作家的文学艺术追求是有价值的,是对得起一个优秀的作家本性崇高的灵魂的。我提倡,这也是“文学”的要求,进行严肃认真、有前瞻性思想的、不妥协的写作。我们需要认真审视孤独与贫穷;我们需要用有限的时间和视野在世间探望;我们需要无比坚强的勇气与意志在文学创作上抵挡住各种冲击。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灵魂的安宁。
  每个人都应该找到自己的存在意义,不管是什么方面的正当追求。有追求或者说有理想才让我们的生活充实才让我们不至于真正的贫穷(一个人最可怕的就是精神上的贫穷)。不管有的人在批评这些所谓的“文学青年”时如何刻薄,我想有这么一批人因为文学而存在得有意义。真正的作家是能够忍受甚至不去抱怨物质的匮乏和困境的压迫,有文学的生活让自己快乐让自己充实也让自己越来越坚强。作家给予文学坚定的信念,文学给予作家坚韧的意志。敏感、悲悯与坚韧,这应该是作家应有的品格,也是文学应有的品格。
  
  
  【注释】
  ①李洁非《物的挤压──我们的文学现状》,林建法、傅任选编《中国当代作家面面观》,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138页。
  
  
  (作者系江西师范大学政法学院2010级外国哲学研究生,东北师范大学文学学士。)
  
  本文发表于《文艺评论》2011年第7期,期刊原未登载“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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