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气的团队队名:被掳“越南新娘”寻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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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掳“越南新娘”寻亲记

类别:深度调查   浏览量:308   版次:AA22   版名:深度   稿源:南方都市报   2011-08-31
作者:李元涛 占才强 原创   手机看新闻 全国订报编辑此文 摘要:“她们就是哭,哭得伤心哦,我在旁边都跟着落眼泪了。”越南翻译、传信人潘老幺(音)是这对失散母女两地连线的见证人。

(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8月24日,杨天敏(音)和失散三年的女儿通话。 南都记者 占才强 摄

    杨金美在电话里告诉母亲,她在中国有了一个孩子,公婆和丈夫都对她很好。 南都记者 占才强 摄

    ◎三年前被拐至湖南的杨金美称“生活得很好”,希望能继续留在中国

    ◎在记者牵线下与母亲通上电话后遭到拘留审查,待身份核实将被遣返

    母亲和女儿。两个女人的电话通了。一个56岁,一个18岁。在生离3年之后。

    “她们就是哭,哭得伤心哦,我在旁边都跟着落眼泪了。”越南翻译、传信人潘老幺(音)是这对失散母女两地连线的见证人。(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一端是越南,一端是中国。

    8月24日,南方都市报《集体失踪的“越南新娘”》(8月18日A22、23版)刊发后第6天,受被拐女子杨金美(越南名:旺天美)委托,南方都市报记者与云南信息报记者远赴越南,终于找到杨金美家人。

    在越南东北部的这片僻静山寨,多年来,杨金美只是消失女子中的一个。而在绵长的边境线上,通婚,买卖,拐骗,抢夺———类似的流动和悲情,早在界碑两旁的峭壁和山谷滋生多年。

    掠夺者们的活动仍在继续。对她们来说,缺少食物和收入,在向外寻找希望;而对他们来说,她们是可以换取金钱或填补私欲的猎物。

    寻亲

    “拜托你们,我很想我的父母,很想见到他们”

    从湖南出发,向西,向南,再向南———在地图上,就能看到被拐女子杨金美指认的中越边境线那边的家。

    那是个地图上标识“Ha Giang”的地方,越南东北边境的一个山区省份(注:河江省),而具体的家,对3年前只有15岁的杨金美来说,没有地理的记忆。

    留在杨金美印象中的家乡,是一个中文译作“新街”的地方,四周有大山环绕,步行两个多小时可到中国境内的繁盛集市———3年前,杨金美正是和母亲、嫂子赶集回家的途中,被4名男子持刀抢走,后辗转卖到中国湖南。

    “拜托你们,我很想我的父母,很想见到他们……”8月中旬,杨金美在记者的采访本上写下家乡地址,并委托记者寻找她的父母,“以前我老公也说带我回家,但找不到地方……你们要是找到了,我和我老公就回去看我的父母。”

    这也是杨金美的老公———湖南省双峰县梓门桥镇水洲村38岁农民胡新发的愿望。3年前,胡新发在中间牵线人的陪同下,赴云南省广南县八宝镇,花4.3万元“娶”走了被拐至此的杨金美,一年多后生下女儿,“我们家对她很好,她在这里也习惯了,就是想她的爸爸妈妈,你们要是找到了就告诉我,我会带她回家。”

    惟一的直接线索是杨金美用越南文字写下的“新街”地址,以及她和爸爸、妈妈的越南名字:旺天美、旺林士、杨天敏(均为音译)。

    另据杨金美讲述,在她被持刀劫匪抢走后,曾被运往富宁县、八宝镇———这两个地名后来深刻地烙在她的记忆里,而从被转运的路程看,越南的家应距这两个地方不远。

    富宁县,云南省版图西南角的一个边境县,县城往南70公里,把守中国最后一扇门户的集镇田蓬,恰是当地最富盛名的边贸集市,每逢周日“街天”(赶集日),大量越南边民涌向这里。3年前杨金美和家人赶集的中国集镇,是否就是田蓬呢?

    8月23日,当记者沿途打听抵达这里,上述猜测渐得证实———从田蓬镇再往南,约20公里外的大山深处,一个越南的集镇正是“新街”。

    新街

    “我女儿也被抢过,这样的事情在我们这里很多”

    难得会有远客到访新街(Xin Cai)这个僻静的村庄,要来到这里,得沿着崎岖盘旋的山间石路一路忍受颠簸,而中国的车辆会在界碑前戛然停止,前方需要步行,才能到达大山深处的这块越南领地。

    起初映入眼帘的,是荒芜山间竖立的标识牌,和路旁用木片搭建的简陋民宅。中国向导杜德清告诉记者,这里已经是新街的地盘了,前方不远就是中心集市。

    杜德清是田蓬镇村民,他的家距离边境不到5公里,但这是他第三次进入越南。他说,在田蓬镇的边境线上,除了做药材生意的中国人,多数边民是不愿意到越南去的。“那边的经济条件较差,吃的、住的地方都没有,而且遇到兵站的人还很麻烦。”

    一处飘扬着越南国旗的边防哨卡,驻守在通向中心集市的路口。两名越南官兵,和兵站里3只土狗叫停了前来造访的陌生人。通过一名越南本地翻译,在得知记者来意后,记者被允许进入新街集市,但时间只有半小时,而且须由翻译陪同。

    这位名叫潘老幺(音)的越南翻译,是新街本地人。他看了杨金美写下的地址后说,“说的就是我们这里了。”而更凑巧的是,在看过纸片上3个越南名字后,“这个旺天美我认识的,她被抢走好几年了,没错,旺林士是她的父亲,我跟他也认识的。”

    潘老幺提供的信息让记者兴奋不已。他还告诉记者,杨金美的家不在新街集镇,而是在下面一个叫下牛路的村寨。“你们不能去的,可以让边防兵站打电话,叫她的父母过来。”

    回到哨卡,潘老幺将情况向边防官兵作了报告。一名边防士官让记者在兵站等待,说马上向营盘汇报,如果可以,会电话叫人接杨金美的父母过来。

    “我女儿也被抢过,这样的事情在我们这里很多。”在兵站等待间隙,潘老幺向记者讲述,他的大女儿潘云美(音),去年腊月初七也是到田蓬镇赶集,被几个人请吃火锅,“到天黑了,拉起走,就拐到云南去了。”

    潘老幺说,他会说中文,而且有几个亲戚在中国政府部门,大家费尽力气找了一个月,最后在一家色情场所找到女儿。后得知,女儿被拐到云南广南县,以1万元的价钱卖给了鸡婆。

    “我们新街有19个寨子,每个寨子一两百人,光是最近两三年,被抢走的,被骗走的,包括正常嫁到中国的,最少有七八十人。”潘老幺说。

    父母

    3年前女儿被抢那天,一直是杨天敏记忆里的梦魇

    约半小时后,向营盘汇报的边防士官回到兵站,他向记者表达遗憾,营盘指示:如果不是杨金美的亲人,他们不能提供帮助。

    杜德清私下告诉记者,由于强抢女人的恶性案件很多,这让边境两边都显得很紧张,边民之间的互信很低。“两边都是苗族多,本来说的语言是一样的,生活习惯也相似,但现在除了贸易交流外,双方的信任降得很低。”杜说,他曾送人到新街赶集,其中一个客人在集市与一个女孩开玩笑,说要带她去中国,结果被越南警方抓住,讯问了好久才放人。

    离开兵站前,记者拨通了远在中国湖南的杨金美的手机,并让她与潘老幺通了电话。“是她!我问她你还认得我么,她说认得。”潘老幺说,他会帮忙去找她的父母,并约好次日与记者在田蓬镇见面。

    8月24日中午,田蓬镇。潘老幺带着杨金美的父母如约而至,一起来的,还有杨金美的表哥旺弥少(音)———3年前,在从田蓬赶集归家途中,和杨金美同时被抢走的,还有旺弥少15岁的女儿旺天思(音)。而时至今日,旺天思一直还没有音讯。

    潘老幺告诉记者,就在当天上午,杨金美已经和失散3年的父母通了电话。“哭的啊!我在旁边都跟着落眼泪了。”潘老幺说,杨金美告诉母亲,她在中国有了一个孩子,公婆和丈夫都对她很好,生活也不像越南那么苦了。还说最近会和丈夫一起回越南。

    3年前女儿被抢走的那个白天,一直是母亲杨天敏记忆里的梦魇。“那天是田蓬镇的‘街天’(赶集日),我们背着包谷过来卖,下午往回走的时候,在一个大山里,几个贼,讲苗话,拿着刀子硬把我的女儿抢走了。”杨天敏说,贼拿刀子架住她的脖子,她只能眼睁睁地看女儿被生生拉走。

    事后他们到田蓬镇报了案,但却不能提供任何线索。杨天敏说,她们家8个孩子,其中6个姑娘,杨金美是最小的一个。此后,每当寨子有人来中国这边打工,她都会请对方帮忙打听女儿的下落。“她太想女儿了,今天和女儿通了电话,就连饭也不愿意吃了。”潘老幺说。

    60岁的父亲旺林士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顾自端坐一处,静静地盯着记者带来的杨金美的照片。“父亲身体不好,犁不得地了,妈妈身体还是可以……家里养了两头牛,3头猪,除了这个没什么收入,吃米靠种包谷来换。”潘老幺边帮记者问话,边向记者翻译。

    “经常还是会饿肚子。”潘老幺说,她家包谷地不多,一年收成七八千斤,到田蓬镇上卖,包谷一斤一块,买米一斤一块八———而这就是全家人的口粮。

    “求嫁”

    “你认识的有没有合适的(男的),帮我介绍下”

    “我们这边日子苦,如果不到中国打点工,什么钱都没得。”潘老幺告诉记者,新街辖区十多个寨子,多数都靠种玉米为生,“没有化肥,没有水,产量都很有限。”而越南没有计划生育,一般家庭都有七八个孩子,没衣服穿,饿肚子的很多。

    在田蓬镇街上,外地人几乎无法区分越南人和中国人,他们同样穿着苗族鲜艳的服装,说着同样的语言。惟一差别是越南的边民买东西没有这边的大方。

    边境贸易给两国边民都带来好处。田蓬的小老板总是跑到越南收购药材,越南人则将农产品背到中国,转卖后换取大米、油、盐等生活必需品。“也有一些越南人砍红豆杉,挖矿偷偷背到中国转卖。这些人都发财了。”随着交流而来的还有越南新娘,她们纷纷嫁入中国。

    “多数是互相介绍,比如来这边打工,认识了以后开始谈恋爱,然后成亲。今后日子好过了,新娘子又会把她的妹妹,或者亲戚介绍到这边。”文师傅是田蓬镇篾拉寨人,在他那,有六七户人家都娶了越南老婆;而附近一些寨子越南新娘有的多达二三十个。

    这种现象在田蓬镇60多公里的边境线上都十分常见。文师傅说,一般都是通过介绍人认识,然后给介绍人几百元的中介费,给越南的岳父母几千元就可以把老婆领回家了。最近几年随着“行情”上涨,介绍费增加到1000多元,给岳父母的涨到一万多元。

    “有的寨子近半数都是越南老婆,特别是穷一点,偏僻一点的寨子。”杜德清家所在的庙坝村,越南媳妇有五六十个,而附近人数较少的和平村,“起码也有十多个。”

    在杜德清看来,本地人乐意找越南老婆,最主要原因就是“便宜”,特别是一些年龄大,难讨老婆的本地农民。而另一个原因就是,对方愿意嫁过来,“不仅是新街的,从苗旺县其它村寨来的都有。她们也不仅是嫁到田蓬,嫁到云南,更远的到福建、广东的都有。”

    对面的女孩有的甚至“求嫁”心切。杜德清说,今年正月,一个相熟的越南女孩曾找过他,见面就说:“哥,你认识的有没有合适的(男的),帮我介绍下。”杜说,那个越南女孩也还只有十五六岁。(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悬案

    冯育文拿着18000元彩礼只身前往越南,但再也没有回来过

    潘老幺坦承,吃不饱穿不暖,年年饿肚子,是他所在的新街很多女子愿意嫁到中国的原因。“女孩子到这边来赶集,遇上个男的说,我带你走,有米吃,有衣服穿,天天不用太阳晒,女孩子就跟着跑了。”

    没有食物和收入,也看不到希望,嫁到中国成了一条出路。

    “新街的女人已经越来越少。”潘老幺说,这种现象已经持续了很多年,甚至威胁到了当地的性别平衡。为遏制越南女外嫁的继续蔓延,当地对外嫁女的家庭罚款,对凡可能涉嫌拐诱越南女的外来可疑人员,也一直保持高度警惕。

    居邻中越边境线的越南男性边民,尤其是官方,并不愿意外来人将他们的女人带走。

    一年前,田蓬镇下寨村篾拉寨37岁的冯育文,曾拿着凑足的18000元彩礼,只身前往越南“迎娶”那边的新娘,但再也没有回来过。至今,他的哥哥冯育学仍在寻找他的下落。

    而在田蓬镇广为流传的说法是,冯育文已经死了,但究竟是怎么死的没人说得清楚。

    “那个姑娘是苗旺县的,很漂亮,冯育文喜欢得很。”冯育学说,弟弟是通过田蓬镇石伢口寨一个叫黄达良(音)的人,介绍认识了越南那边的姑娘,在失踪之前已经两次到越南,还见到了对方的父母。“他回来说,姑娘好得很,比两个哥哥的媳妇都要强。”

    去年6月22日,在工地打工的冯育文回家后将存在银行的12000元取出,又向工地老板和大哥各借了3000元,凑足18000元后,又去了越南。“那次说是要把那个女孩带回家,但去了以后就再也没回来了。他骑的摩托车一直还放在田蓬镇。”

    10天后,冯育学接到工地老板的电话,让他去把他弟弟的摩托车骑回家,他是那时才知道弟弟一直都没有回来。后来他曾经到苗旺县去找过弟弟,但却遭到越南寨子里的人追打,最终无果而归。

    几天后,冯育学向当地警方报了案,可至今也没有回音。“我们也找了作媒的黄达良,但是他说当天我弟没打电话给他,他不知道我弟去越南了。”

    “后来我们又找了几个亲戚一起到越南那边去找弟弟,到那个寨子的时候天已经晚了,我们见路边有人就叫他过来抽烟,但对方一下就叫起来。”冯育学说,他还没见到女方家,就被越南寨子里的人拿着锄头追打,跑回了中国。

    时至今日,冯育学也认为弟弟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且怀疑这背后是一起精心策划的阴谋。但活没见人死没见尸,冯育学也只好无奈地,等待哪天有“奇迹”发生。

    流传在田蓬镇的类似“悬案”并非独桩。大约5年前,据知情村民介绍,坝尾村一个叫古有民(音)的村民,也是拿着钱到越南那边“调姑娘”,最后也是有去无回“人间蒸发”了。

    利益

    “这些被抢走的女人通常都是被卖掉,有的直接卖给人家做老婆”

    而“失踪”更多的,还是边境线那边的越南女。

    杨金美的父亲旺林士说,他们所在的下牛路寨,是一个仅有16户人家的小寨子。近年嫁到中国的有七八人,其中包括女儿,有5人都是被抢走的。

    而新街镇,据潘老幺介绍,近3年嫁到中国的“至少七八十人”中,自己愿意的占了大部分,也有相当数量是被骗,或被抢走的。有些被拐骗后,又重返家乡,嫁给了越南本地人。

    8月23日记者抵达田蓬镇当天,镇上就在传闻:就在这天中午12点左右,一对进入中国境内的越南夫妇,在界碑附近被八九个男人围堵,丈夫被打昏在地,妻子被摩托车强行拉走。

    而知情者透露,活跃在边境线一带的抢匪,“两个地方比较多,一个是木央(乡),一个是里达(镇),这两个地方离田蓬都不是很远。”

    “这些被抢走的女人通常都是被卖掉,有的卖给人贩子,有的直接卖给人家做老婆。”经过多年耳濡目染,抢匪背后的利益输送链条,在当地人口中早已不是秘密。而最早透露这些秘密的,多是被抢、被卖后又回到家乡的越南女。

    杨金美就是这些受害者中的一个,在她和旺天思———两个15岁的女孩同时被掠走后,刀匪将她俩以3万元(各约1.5万)的价钱卖给一个杨姓老板,在广南县八宝镇关押十余天后,她被以4.3万元(含男方中间人介绍费2500元)的价格卖给了现在的丈夫。(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而她现在生活的湖南山村,当地“越南新娘”的“协议价”多在3万多、4万多不等。

    对掠夺者和人贩子的身份判别,杨金美认为均是边境一带的云南人,“抢贼能听懂我们这里的话。”

    从近年各地呈现的报道看,“越南新娘”早已不是近年才出现的新鲜事,在山西、河南等地都相继出现过“越南村”、“缅甸村”等类似状况。而作为买卖链条的终端下游,“购买者”多是生活在中国不富裕地区、个人条件相对窘迫的农村、大龄或残障男性。

    一个共同的现实是,无论是被非法贩卖到中国的外国妇女,抑或两情相悦的自愿结合者,都被迫生活在法律的灰色地带:很难办结婚证、办入户手续,甚至出生的孩子长期活在“黑户”、“隐形人”的阴影下。

    和其他边境地方一样,田蓬镇和越南方面也针对“非法”跨境婚姻进行过多次遣返、移交等工作,但“效果并不明显”。

    “都在边境上,送回去了,但过段时间又跑回来。”田蓬镇党委副书记李忠祥说,由于历史、民族的原因,双方往来不可避免。中越双方外事、边防部门曾多次会商沟通,采取遣返等多种手段,“但很多女的刚送回去,还没等中方工作人员回来,她就已经又回到中国了。”

    而在与越南方面的磋商与座谈中,让中方认为敏感的难处还在于,“对导致非法通婚的根本原因,又不好放到台面上去说。”李认为,内因还是双方生活水平的差距。

    李说,几年前曾发生过骗抢妇女的情况,相关部门进行过多次打击,但是打击时就没有了,稍微一放松就又卷土重来。但比较极端的强抢案件,“不是大规模,一两年发生一两桩,(这个)是有的。”

    “他们都属于非法通婚,不可能给他们登记。在这边认可不了,婚姻要合法化,需要通过外交部门,或上级民政部门授权办理才行,(而我们还)从来没办理过,这一块基本上还是个空白。”李忠祥说。

    遣返

    “我们也想她能留在这边,但现在闹得这么大,全国都知道了”

    现行的法律与规则,似乎并没有照进现实的细节。

    8月24日,在与父母通话后的杨金美告诉记者,她与丈夫已经商定,将于次日从湖南启程,赴越南“省亲”。

    但杨金美并没能如期出发。丈夫胡新发在电话里告诉记者,杨金美和越南父母联系上的事情被村干部知道后,得知她要回家,当天下午即被梓门桥镇派出所民警带走,随后被带到双峰县公安局。而在胡新发赶到双峰县公安局后,又被告知:杨金美已被送进双峰县拘留所。

    记者致电双峰县公安局,政工室佘主任告诉记者,双峰县水洲村“越南新娘”的事情被报道后,县公安局已成立专案组,目前工作正在有序进行。

    杨金美的事情经披露后,县公安局也向省公安厅作了请示,“省厅明确指示,杨金美属于典型的‘三非’案件(非法入境、非法居留、非法务工),目前已对杨金美拘留审查。下一步,将由越南驻中国大使馆对杨金美核实身份,如属实将遣返回家。”

    这个消息让胡新发焦虑不安。而在采访中,记者了解到的一个既成现实是,杨金美在中国已经有了一个孩子,而杨金美也多次向记者表示,在她嫁到中国后,丈夫、公婆都对她很好,她很希望能继续留在中国。这次回去,只是想见到父母,也告诉父母自己在中国生活得很好,让越南的家人放心。

    佘主任告诉记者,这个情况当地也有所掌握。她们也问过杨金美,杨也说在这里生活很好。“作为我们的初衷,只要她能在这里过得好,我们也想她能留在这边,但现在已经闹得这么大,全国都知道了。”

    佘主任说,县里也向省厅汇报过杨金美的情况,“但有时候就是这样,法不容情。”

    可以预知的是,依照现行法规,如果不出意外,很快杨金美将会被遣返回国。

    一场由罪恶导演的突然变故,在经历3年的沉淀之后,杨金美已经有了全新的生活:她的非法的丈夫,她在中国的家,她的女儿。回到父母身边的旺天美,她在中国的杨金美的身份,将该如何割舍?

    她还会回到中国吗?

    南都记者占才强 云南信息报记者李元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