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鱼图片:古老的并非就是不科学的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0 00:34:02
(2011-08-30 08:55:09)转载

毛嘉陵 撰稿
大约两年前,北京御生堂中医药博物馆柏杨馆长托我请全国著名老中医、广州中医药大学终身教授邓铁涛提写馆名,我将这个请求通过邓老的秘书陈老师转达。由于陈老师尚不了解御生堂博物馆的情况,而且邓老因年事已高,已很少参与社会活动了。我向她简单地做了介绍:御生堂创立于1608年,是清朝时期山西的白姓中医药世家开的老字号药店,当时与同仁堂齐名,曾给朝廷供药。在白家中还出过两位御医。白家后人、现任馆长柏杨先生继承了家族的传统,从十余年前开始创办博物馆以来,不辞辛苦、默默无闻地为中医药文化传承做了大量工作。2008年7月,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中国驻英国大使馆、英国王子基金会联合举行的“首届英国中医药周”活动期间,北京御生堂中医药博物馆代表国家在英国皇家医学会展示中医药文物,后又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期间向国外记者宣传中医药文化,为传播中医药文化做出了杰出贡献。
陈老师听完介绍后,表示会尽力请邓老提写。很快我就收到了邓老提写的十一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北京御生堂中医药博物馆”。随后,我转交给了柏杨馆长。柏馆长当即就与我约定一起到广州去看望邓老。
后来,由于我与柏馆长的时间总是有冲突,终于在今年3月底商定了一个时间准备前往广州。但在与陈老师联系后,被告之邓老住的楼正加装电梯,工程施工的噪音太大,邓老那段时间未住在家里,而且正值广州梅雨季节,希望我们推迟一个月再去。接下来,柏馆长又因工作离不开,再度推迟。
终于在2011年8月再次确定好了拜访邓老的时间。于是,在刚结束上海书展活动后,我从上海、柏馆长从北京分别飞向了广州。在到广州的飞机上,我与邓老交往的往事又浮现在我脑海之中……
我与邓老的相识相知,可以说是“不打不亲热”。2003年1月我在中国中医药报发表了系列评论《现代中医药发展的冷思考》。邓老看后亲笔给我写了一封信,认为《冷思考》“言论不错,颇为欣慰!”。但他对我将中医学定位为古代科学的观点及该文后的按语,觉得“心中不安”,并非常直率地指出“您错了!”,而且还附上一篇长达4000余字的文章——《正确认识中医》,这既表达了他对自己奋斗一生的中医药事业的钟爱,也表现出他对新一代中医药传人的殷殷关切之情。邓老的这篇文章高屋建瓴,以大家风范论述了“中医学与古代科学技术的关系”,指出了可怕的中医药信仰危机,驳了‘中医药技术是古老的、落后的’观点。邓铁涛教授站在国家和民族的高度,强烈呼吁要客观正确认识中医药的精华所在。
能够得到邓老的“批判”,我确实觉得很荣幸,但不知道他为何因为我将把中医学定位为古代科学而觉得“心中不安”。在读完邓老随信寄来的《正确认识中医》一文后,才明白邓老为何不同意我的这个“学科定位”的原因所在。邓老认为,“许多人看待中医,首先认定中医药学是古老的东西,古老的科学必然落后,认为中医虽能治好病,但没有实验做依据,与现代科学脱节,就不能算是科学。”的确,现在有人按照这种逻辑方式看问题,这种逻辑认为古老的就是落后的,落后的就是不科学的,如此仅通过几个简单的转换,就将古老的划为不科学范围了。因此,产生于古代的中医药学,很容易就会被戴上“不科学”的帽子,邓老对此表现出来的“忌讳”也是可以理解的。
中医药是在中国古代产生的,更关键的是支撑它的核心知识体系也是中国古代的自然、人文、思维等方面的智慧,这是客观存在的,我觉得没有必要去忌讳。因此,我坚持认为“古老的”并不都是落后的、不科学的,“现代的”也并不都是先进的、科学的。有问题的是那种并非科学客观的“逻辑推理方式”,而绝不是定位的问题。中医认识世界是从属性、关系角度去整体地把握人体的生理病理,这些规律性的东西是恒古不变的,也是不可能通过所谓的“创新”就能颠覆的。比如火要烧伤人体,《黄帝内经》说的“热者寒之”,热性病要用寒药,不可能通过“创新”就说火对人体不构成烧伤危害了,“热者也可热之”了,热性病可用热药了,岂不可笑吗?
我们古代医药学家的发明创造,至今还在造福于人类的健康,对此我们本来就应该引以为豪,但却始终在这个西式科学概念所造成的观念问题上纠缠不休。值得兴奋的是,后来我发现了中国科技大学校长朱清时与他的博士生姜岩提出了“东方科学”概念,我认为这是在科学概念层面对中医药学最恰当的诠释,后来我将这个概念引进到中医药学术领域来,由此提出了“中医是东方科学”的新论断。
2003年4月7日我在《中国中医药报》第7版发表了《为什么要“冷思考”》一文,文章开头就是致邓铁涛教授代前言:“首先,我想借此机会对关注《现代中医药发展的冷思考》的广大专家、学者、读者,致以真诚的谢意,尤其是德高望重的著名老中医邓铁涛教授,两次亲笔给我写信,坦诚交换意见,这对我是一个极大的鼓励和鞭策。”
2005年6月,我到江苏南通参加“首届著名中医药学家学术传承高层论坛”。在会议期间,邓老见面后就对我讲:“我现在同意你的观点了”。这充分说明了身居学术高位的邓老,对不同意见所具有的宏大的包容心,同时,也使我深深地体会到了邓老对晚辈后学的倾力提携。
8月22日上午10点钟,我与柏馆长如愿迈入广州中医药大学的校园,来到了邓老的楼下,按约定准时按响了邓老家楼下的门铃。当我们来到邓老住的楼层时,邓老家的大门已开,95岁的邓老正笑容满面地站在门后迎接我们,确实令人感动万分。
待入座后,邓老笑眯眯地望着我:“你的样子没变。”然后,他又亲切地问到,你调到北京中医药大学后还好吗?我向邓老简单介绍了北京中医药大学的文化工作开展情况,并详细介绍了我们按高校长的指示,重点抓了中医药文化的学术基础工作,主编了《中医文化入学教育》。希望通过对中医药大学新生有针对性地进行中医药文化教育,让他们在入学教育期间,就能转变思想观念,不仅了解中医药悠久的文化传统,而且还要清楚中医药在观念、认知思维、行为方式以及学术和临床等方面的特色优势,以此巩固专业思想,坚定事业信心。邓老听后连说:“好……好……好……早就应该做这项工作了”。
随后,柏馆长向邓老赠送了由他主编的御生堂馆藏名医处方图片集《中医医方真赏》。邓老一边翻阅着这本古香古色的中药处方书,一边说“从我们中医老前辈的这些处方珍品,就可以看出他们的中国文化功底很深啊!”并高度赞赏了柏馆长为中医药文化传承所做的贡献。
与2008年底与邓老见面时的状态相比,现在邓老的记忆力仍然超强,思维也很清晰,在行动上也并未明显迟缓,但手中却随时不离拐杖。在我印象中,上次见面时邓老似乎还在给人诊病。这次见面时,我问邓老现在还在给患者诊病吗?邓老说,现在已没精力诊病了。
即使如此,我还是为邓老的身体现状感到很欣慰,毕竟是九十多岁的老寿星了。临别时,我真诚地祝福邓老健康长寿,并说过几年一定来为邓老庆贺百岁大寿!邓老听了很高兴,但却说不知行不行。我们连声说肯定行。随后,邓老笑着说:“好,我尽力争取。”
离开邓老家,我的脑海中一直闪现着邓老前几年的强烈呼吁:“21世纪中医要腾飞,需要十万、百万的‘铁杆中医’。”
但愿邓老这个呼吁能够成为现实,不仅有一大批“铁杆中医”不断壮大中医药队伍,而且我还期盼着有更多的青年中医师能够勇敢地超越邓老等国医大师,成为新一代的中医领军人物。也许这才是邓老的最大心愿。

柏馆长向邓老赠送了由他主编的《中医医方真赏》

毛嘉陵说过几年一定来为邓老庆贺百岁大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