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诺科雷嘉销量:美文“充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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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古今美文“充电”

2011年08月15日 17:07 来源:中新网-华文报摘 参与互动(0)  【字体:↑大 ↓小】

  还在四十多年前,时任中国副总理兼外交部长的陈毅,有一次到外交部翻译处看望大家时,特地要我们学点古文。他说:“主席见外宾时,常常用典,《古文观止》,唐诗宋词,你们这些高翻,不往脑子里装一些,你这个翻译怎么当?!你这个外交怎么搞?!”我在国内外工作了将近四十年,无论做口译、笔译,还是从事调研、办案,深感这位诗人外长说得很对,没有一点古文根基还真不行。因此,在工作岗位上,注意挤时间读书。而退休以后这十年,时间很充裕,更能与书为伍,不断用美文“充电”。

  中华民族两三千年沉淀下来的美文,有如浩瀚大海,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我读过一些。这些年来,春秋夜深人静,清代“双吴”(吴楚材、吴调侯)选编的《古文观止》,常拿出来翻一翻。我读的是个精选版,书内总共收进四十五篇文章。这是中华文化之瑰宝,其中一小部分比较易懂。写赤壁的名篇,很多人都能背诵杜牧的“折戟沉沙”和苏轼的“大江东去”。其实,苏轼的《前赤壁赋》、《后赤壁赋》写得也极佳。其弟苏辙的《六国论》写得亦很妙,论史见解独到,行文十分流畅。诸葛亮的《前出师表》、《后出师表》写得精细老到,也不难懂。《左传》、《战国策》中的一些论说文,这都是些传世名篇,有的谈锋似剑,有的陈情如泣,有的说理丝丝入扣,却写在两千几百年前,今人也许只能望“文”兴叹。以上各篇以前也读过,不过,这都是些经典,而经典是常读常新的。

  新读或重温近、现代人写的诗文,也是我的所好。艾青、臧克家、北岛等人写的一些新诗,就其深邃度,无愧于前人。散文集子种类繁多,名家上百,佳品成千。鲁迅的散文,大部分被称为“杂文”,从他刺向旧社会的投枪、匕首中,单就写作而言,就可以学、悟到许多东西。朱自清的名篇《背影》,淡雅中亲情浓浓,父亲背部的影子,竟然成了篇中“文骨”。杨绛的佳作《失败的经验(试谈翻译)》,似乎不经意“挪用”莫里哀那“一仆二主”四个字,散发出淡淡的“钱锺书式”幽默,妙不可言地“揭密”出译者的苦衷:这种人亦是“一仆”,而且也必须同时“伺候”“二主”──编者和读者。钱锺书为人谦恭,但对其夫人杨绛的译作,却“举贤不避亲”,盛赞到了形似又神似这种“化”的境界。难怪杨绛的译着《堂.吉诃德》,被邓小平当作礼物赠送给西班牙贵宾。今人写的散文我看过一些,大多为“无名氏”所作,不少写得隽秀,有哲理。碰见喜欢的,便随手剪下,也攒下了一大摞。

  除散文外,有些精品小说,譬如《围城》,我也常重温一下。这一名作句句出幽默,字字有文章。方鸿渐与苏文纨,“好比两条平行的直线,无论彼此距离怎么近,拉得怎么长,终合不拢来成为一体”。这两个主人公之间的爱与非爱,在钱锺书笔下,竟能“生”出这样的奇思妙想!在这本小说中,奇妙的比喻比比皆是,页页铺满着精“炼”出来的“浓缩品”。

  辛亥革命老人、国民党元老于右任那首“遗歌”,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一次记者会上,回答台湾记者问时曾深情地背诵过: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

  天苍苍,野茫茫,山之上,国有殇。

  于右任这首在海峡两岸广为传诵的“遗歌”,我每次总是与陆放翁那首“但悲不见九州岛同”“遗诗”一起重温的。这两首“哀歌”的成作,相隔达七八百年之久,二者悲国、思乡、盼“同”之情,都唱得同样刻骨铭心,胜过那些泛泛写爱国情怀的万语千言。

  古今诗词中,我更偏爱词,感到它的冲击力大,给人留下很多“咀嚼”空间。咏梅──八九百年来,先后有两个以梅言志的名篇:陆游的“梅”(那首卜算子,一称“咏梅”,另一称“驿外断桥边”,是词的首句)和毛泽东的“梅”。我更喜欢陆游的“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此句与前句“无意苦争春”相辉映,“香”不仅是味,更多的是暗藏的傲骨:成泥化尘仍留“香”!古人赞“陆梅”“凌寒劲节”。有位论者曾对我说:这个“香”更胜于那个“笑”(毛泽东咏梅末句“她在丛中笑”的“笑”)。他还说:“毛梅”一些意境化自于“陆梅”,此乃“踩前人之肩膀”。该论者是位工人出身的建筑工程监理,他问我是否同意他的见解,我未置可否,因为不论“陆梅”,还是“毛梅”,我并未真正读懂。不过,我对他说:两三千年沉积下来的诗文精品,是中华文化的一种传承,后作因受前作的影响、渗透,意境得到升华,此乃“后浪推前浪”,从这个意义上看,似不好说后人“踩前人之肩膀”。

  用音画来诠释古诗词,感染力会更大。记得二○○七年一个秋晚,在中国央视《音画时尚》栏目中,听于魁智、李胜素两位京剧名家,在大型交响乐队伴奏下,用京歌吟唱陆游与唐婉久别十年邂逅时,即兴写在壁上的那首《钗头凤》。陆、唐的爱情悲剧唱得如泣如诉,悲、爱、怨、恨、“莫”(无奈),五味杂陈,酣畅淋漓。当唱到“错,错,错!”时,催人落泪;当吟到“莫,莫,莫!”时,令人叹惜不已。听着听着,不由得萌生出一种幻觉:陆放翁《钗头凤》那六十个字是神造的。通过两位名家声情并茂的演绎,我加深了对这一名篇的理解,增强了学习祖国文化遗产的兴趣。

  古诗文精品和近、现代人写的诗文名篇,读一读有益于修身养性、陶冶情操、增长见识,而且还有助于认识自我。

  我爱我中华,主要由两大因素所致,一是因为这里有我的祖先和亲人,二是得益于两三千年来沉淀下来,“可仰望而不可复制”,每读一篇,甚至重读一遍,都会感到一番自豪的诗文。正是这些诗文,让我一次次徜徉在中华文化的惠山秀谷当中。

  (摘自香港《大公报》 文/李景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