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士利豆奶粉怎样加盟:魂牵梦萦的《边城》茶峒:再看一眼翠翠(美丽图文)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6 07:54:12
魂牵梦萦的《边城》茶峒:再看一眼翠翠----个凄婉动人的传说   到湘西来旅行,好像就为了看一眼翠翠,那个摆渡的南方女孩子翠翠——翠翠是不老的,她就在沈从文先生经典小说《边城》里,头插栀子花,站在大月亮底下,永远那么美好地向你微笑。                                 翠翠的家——边城茶洞

翠翠的老家在湘西茶峒,沿着一条叫酉河的流水走下去,在长长的旅行中,我有过一刹那恍惚,仿佛置身于沈从文文集里,其实,整个湘西,也就是装在沈先生心头的一本书吧。就在漫长的旅程使人寂寞时,边城茶峒出现在视野———仍然古旧的老街,时光在这里仿佛是静止的,一个人在小镇内慢慢走,不知不觉来到古渡旁,山崖上有沈从文手书的“边城”二字,那个摆渡女孩翠翠,在河中小岛上成了一尊青石塑像。

茶峒古来为交通要道,内地入川渝、进出贵州,非得由此过渡不可,涨春水的日子里,码头上泊满了木船,桐油青盐还有无数山货均在此集散。站在古渡边眺望对岸,依稀记起沈从文的句子:“小溪宽约二十丈,河床为大片大片石块,却依然清澈透明,河中鱼来去皆可计数。”“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风日清和的天气,有过渡的是从川东过茶峒的小牛,是新娘子的花轿,翠翠站在船头将船缓缓摇过去,牛羊花轿上岸后翠翠必跟着走,站到小山头上,目送这些走远了,独自低低地学小羊叫学母牛叫,采一把野花缚在头上装作新娘子。”乌篷船上升起一缕蓝烟,渔人用瓦灶烧腌鱼,随手从篷顶上摘几只红辣椒,看我带着相机,他有几分好奇。我问他:这个渡口有多少年了?他的眼睛让烟薰得睁不开,憋了半天才说:很多年很多年了,从我爷爷,我父亲,一直到我,它就有了,现在闲了,没多少人过渡,从前这地方人来人往,过部队过新娘,三省交界,你想想有多热闹。老人很老了,他叫薄宗来,今年93岁,一直在此摆渡,难道沈从文当年从这里经过就是他摆的渡?难道他的孙女就是翠翠的原型。 

我来到沈从文故居,是一个秋天的早上,石板铺的院落里没有露水,有一层霜,我把脚步放得轻轻的,生怕惊扰了先生的好梦。时光还早,喧哗的旅游团还没出现,现在是最安静时分,我一个人从左厢房到右厢房,那房舍、物品、树木和花草,依稀还残留着沈先生的气味与呼吸,仿佛听得见他轻轻的咳嗽和轻轻的脚步。那张从北京运来的桌子摆在那里,《边城》就在这张木桌上写成,还有那把驮过他瘦高身躯的藤椅,蚊帐;我坐在有些摇晃的藤椅上,伏在斑驳的旧木桌上,一缕书香或者是墨香在四周幽幽飘过,依稀,外面又传来民间傩戏艺人沙哑的嗓音。

记得很多年前,我在图书馆偶然发现《神巫之爱》,是第一次接触沈先生作品,一篇一篇精美的小说把我看呆了。 如今,我终于来到梦中的湘西,来到这个泊在沅水边的小城凤凰,来到从文故居,是抵达一片爱的乐园,还是在寻找一个美的灵魂?我同样无法回答,心里只有一片隐隐的慰藉,我来到了边城,我在那把摇晃的藤椅上坐了许久,这就够了,足够我长久地回味。                                                                                               2008年07月25日 12:12人民日报海外版 附:

翠翠疑似“落洞女”

 ------  未完的《边城》故事:

    一声清脆的鸡鸣把我惊醒,好久都没有听到鸡叫声了,莫不是熟悉的童年的声音?我推开吊角楼的推拉门,来到阳台。一层淡淡的烟雾飘荡在江面上,再向下游望去,更厚的一层雾浮动着,对面的吊角楼都隐在雾中了。我诧异于这么不大的一条河,怎么在清晨会有如此美妙的水雾呢?在我家乡的洛水,水面要比沱江宽阔多了,但就是没见到有带状的水雾。是南北差异?是空气湿度不同?还是昼夜温差大?我正胡乱想着,下游就传来了咿咿呀呀的声音。

    循声望去,隐隐约约的水雾里有个人影,原来他在吊嗓子,还有比我更早起的人。对着如画的江水,我也该唤一嗓子。不过我还是忍了,不该惊动这清晨难得的宁静。

 

    雾渐渐淡了散了,江边的游人也多了起来。沱江码头的船工们上了小篷船,把撑篙举得高高的。蓦地一个美丽的女声传来,小篷船上一个盛装的苗家女子在唱山歌,那动人的尾音引得游人们跟着“吆嗬吆嗬”起来。突然就想起了《边城》里的翠翠,她会唱山歌吗?她应该也是这样美丽动人的。

    在沈从文的文字中,翠翠和爷爷以及一条黄狗相依为命。同样是在文字里,爱她的兄弟俩要么生离要么死别,最后只剩下翠翠一个人,等待着未知的明天。似乎翠翠永远站在河边的山崖上,痴痴地望着,等待着,对岸的情歌怎么还没有飘过来呢?似乎翠翠并不是沈从文虚构的人物,而是真实的存在。沈从文的写作使得我的阅读远远地超越了简单的文字,寻找翠翠成了我心中的一个秘密,一个潜藏的梦想。

 

    在《边城》里,翠翠是一个“皮肤变得黑黑的”、“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俨然如一只小兽物”、“如山头黄麂一样”的美丽善良乖巧的女子。那么翠翠会是谁呢?在沈从文生活中的原型又是谁呢?我在古城寻觅,在江边张望,似乎那些苗家妹子,都有翠翠的身影。

    据说沈从文年轻时当兵的一个赵姓战友,两人一起在湘西泸溪县城闲逛,相中了一个绒线铺的女孩子。他经常借钱去绒线铺买几条白棉线草鞋带子,目的是为了看一眼女孩那聪慧温顺的样子,听一听她悦耳的声音。其实他穷得丁当响,于是他改变了主意,“将来作了副官,一定娶那女子作媳妇。”女孩子就叫小翠。17年后,沈从文返乡经过绒线铺,看到了一个头上别着白绒线的小姑娘,当然还见到了佝偻着背被生活压弯了腰的赵姓战友。小翠死掉了,他的战友还叫小姑娘“小翠”。

    这只是沈从文心中的翠翠的一个形象,一个一出生即失掉了母亲的经历。在翠翠身上,还有另外两个人的影子,一个是他在青岛所见的乡下女子,一个便是他的妻子张兆和。沈从文在《水云----我怎么写故事,故事怎么创造我》中写道,“一面用一年前在青岛崂山北九水旁见到的一个乡村女孩子,取得生活的必然,一边就用身边新妇作范本,取得性格上的朴素式样。……每天大清早,就在院落中一个红木八条腿小小方桌上,放下一叠白纸,一面让细碎的阳光洒在纸上,一面将我某种受压抑的梦写在纸上。”沈从文写下了“受压抑无可排遣的乡下人对于爱情的憧憬”,他对“青岛的乡下女子”并没有多作说明,但他的妻子张兆和,却是关键的,她成就了《边城》,成就了沈从文。

 

    《边城》既是翠翠的故事,也是沈从文自己的故事。大概是1931年,不到30岁的沈从文已在北平的文坛上站稳了脚跟。经过大诗人徐志摩的介绍,被甚为欣赏的胡适聘作中国公学的教授。沈从文教着书,却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的学生张兆和。这个乡下小子发了疯,一封又一封的情书送到了大家闺秀张兆和的手中。师生恋让张兆和很难堪,无奈之下她抱着一堆沈从文的情书到校长胡适处告状,胡适却劝她:“沈从文顽固地爱你啊。我和你父亲是安徽同乡,是不是要我去跟他谈谈你们的事,我去跟他说。”而后沈从文自己跑到苏州张兆和的家里,成功地迎娶了她,心随所愿。

     我从一些资料看到,沈从文夫妻恩爱有加相濡以沫,最不能忘怀的是张兆和的二姐、耶鲁大学教授张允和在《最后的大家闺秀》里写到沈从文沈二哥的场景。那是1969年冬天,沈从文在下放湖北之前,张兆和已经先到了湖北。张允和来家里的时候,房间里一片狼藉。就在这一片动荡和零乱里,沈从文拿出来一封他珍藏的皱巴巴的信,说那是妻子给他的第一封信。“忽然沈二哥说,三姐(张兆和)的第一封信------第一封。”接着就吸溜吸溜地哭起来,快七十岁的老头儿像个小孩子似的哭得又伤心又快乐。

    很多年后,沈从文已经走了,白发的张兆和在北京清理着他写给她的情书,静静地说,“我是北京城里最幸福的人。”

     对爱情的渴望,对爱的珍惜,使沈从文把一切的情感都倾注在“翠翠”身上。越是遭受动乱历经磨难,对爱的追求对挚爱的渴望就越强烈。

 

    沈从文在《边城》的结尾设下了一个悬念,翠翠究竟等到了她的幸福吗?据沈从文在《写在<边城>的书边上》叙述,“3月21日看此书一遍。觉得很难受,真像自己在那里守灵。人事就是这样子,自己造囚笼,关着自己;自己也做上帝,自己来崇拜。生存真是一种可怜的事情。”

    我相信,沈从文难受的不仅仅是故事中爷爷的死,还有翠翠的命运。在故事的结尾翠翠似有希望,但又似无希望。在巫蛊迷信盛行的湘西,码头团总的小儿子傩送会迎娶他认为“妨”死自己大哥的翠翠吗?我认为不会。小说结尾的处理是聪明的,留下疑问给读者,但又谁知道沈从文心中的答案呢?其实答案已经给出了。码头团总的两个儿子都喜欢翠翠,大哥叫天宝,老二叫傩送。“天宝”是个正常的人名,而“傩送”正常吗?其实沈从文的本意应该是“送傩”,这是沈先生的隐喻。一个“傩”字就暗示了翠翠的悲凉命运。

     傩,现代汉语词典解释“旧时的迎神赛会,驱除疫鬼。”早在先秦时期就有既娱神又娱人的巫歌傩舞,它源于远古原始社会的图腾崇拜的傩仪,到商代就形成了一种固定的用以驱鬼逐疫的祭祀仪式,这就是傩舞。沈从文年轻时经常游荡在沅水流域,这是古代荆蛮由云梦洞庭湖大泽地带,被汉人逼迫退守的一隅。地有“五溪”,“五溪蛮”的名称即由此而来。战国时期被放逐的楚国诗人屈原,驾舟溯流而上。沈从文在《湘西》一文的“题记”中说,“即便这个伟大诗人用作题材的山精洞灵,篇章中常借喻的臭草香花,也俨然随处可以发现。尤其是与《楚辞》不可分的酬神宗教仪式。”

    一个“傩送”的名字,既暗合了湘西的风俗,又隐晦地暗示了沈从文不愿意言说的归宿。

 

    那么翠翠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我的猜测,必是一个“落洞女”无疑!

    湘西之美,山水第一,女子其次,女子中最美就是落洞女,但落洞女是给神准备的。“落洞女”就是被洞神爱上或者带走魂魄的人。

  一个女孩经过一些人生的变故进入痴迷状态,她的面色灿若桃花,眼睛亮如星辰,声音如丝竹般悦耳,身体里发出一种馨人的清香。她每天不停地抹桌擦椅洒扫厅堂,把一个原本破败的家收拾得纤尘不染,从而进入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境界。按照当地的说法,这个女孩子已经把自己许给了神,她整天生活在幸福的幻想里。“眼睛光亮,性情纯和----平时贞静自处,情感热烈不外露,转而多想”。她的心上人是不食人间烟火却救人于水火的神,因此她不再为世俗的任何男子动心,只需小心地保护好自己的美丽娴静,等着她的神选好了吉祥的日子来迎取她。

  落洞的女孩子十有八九必死无疑,偶尔也有能活着回来的,也会变成痴颠。仿佛精神已被洞神诱惑带走。沈从文在《凤凰》中写到这种女子,“自以为某一时无意中从某处洞穴走过,为洞神一瞥见到,欢喜了她,因此她便更加爱独处,爱静坐,爱清洁,有时且会自言自语,常以为那个洞神已驾云乘虹前来看她”。到最后,“即时听其慢慢死去。----死时且显得神气清明,美艳照人”。

     沈从文先生还在他的书中写道:湘西女性在三种阶段的年龄中,产生蛊婆、女巫和落洞女子——穷而年老的,易成为蛊婆,三十岁左右的,易成为巫,十六岁到二十二三岁,美丽爱好性情内向而婚姻不遂的,易落洞致死。三种女性的歇斯底里,就形成了湘西的神秘之一部分。这神秘背后隐藏了动人的悲剧,同时也隐藏了动人的诗。

    落洞女的故事,很像是希腊神话里水仙的传说,沉浸在自己幻想的完美世界里,晶莹顾盼地走了。从此人间再没有她们的影子,只留下传说,留下故事,留下多少人无尽怅然的想念------

    翠翠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