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尧:经济学家应成为社会的良心 2011-08-16

经济学家应成为社会的良心


邱炯/插画
【编者按】
近日，在某电视节目上，经济学者郎咸平以主持人身份跟郭美美侃侃而谈，而观众则百思不得其解：一个经济学者如何跟一个网络炫富女“搭”上了？甚至有网友认为，访谈中郎咸平似乎有不少给郭美美台阶下的表现，似有为郭美美和红十字会开脱责任的嫌疑。对此，郎咸平发起微博反击，且以“三问”炮轰红十字会，以表自身清白。
其实，先不论孰是孰非，光就郎咸平以一个经济学者的身份掺和这场是非本身，就很值得商榷。这里，引申出一个更大的话题：经济学家的真正内涵是什么？是借用经济数据为某些利益集团代言，还是要心怀天下民生，肩负更多社会责任。经济专家应该为谁说话？是为某些权势者站台，还是为百姓提供直言的平台？
【作者】《国际先驱导报》记者 黄莹莹 发自北京
著名经济学家 茅于轼
“经济学家可以做政府和企业的顾问。但是如果他出卖良心，说假话，这才是问题。”
——经济学家也是学者，他们都是用自己的专业知识为社会服务，所有的专家都是这样的。而经济学家不同的地方，在于经济学家着重于经济政策方面。经济学家有很多分工，有人专门从事经济学理论研究，也有偏重于政策方面的。经济学家最重要的社会责任，是对社会现象提供经济学角度的分析。经济现象非常复杂，一般人不容易看清楚，这就需要经济学家运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对经济政策做出正确的分析。当然，每个人对分析的看法可能有所不同，所以就需要有一个能够自由讨论的场所，使不同的意见都能有机会得到发表。
——（经济学家为利益集团代言）这种说法有待商榷。如果经济学家为了私利出卖良心的话，他能得到的最高回报，就是把自己卖给政府，而不是卖给企业。为政府说话是能当官的。在中国，官员的地位还是最高的。
——我觉得这个没什么不可以的。政府当然需要经济学家来做顾问，因为现在的经济问题非常复杂，很多复杂的问题需要咨询经济学家的意见。经济学家可以做中国政府的顾问，也可以做国际组织的顾问，也可以做企业的顾问，这些是不矛盾的。但是如果他出卖良心，说假话，或者是隐瞒一些事，不是站在实事求是和真理的立场上的话，这才是问题。专业知识是不讲利益的，是尊重事实的。
——不管对于经济学家，还是社会学家，抑或是政治家，道德都是最重要的。我没想过对于经济学家来说道德是不是更重要，但是起码对政治家来说，道德是很重要的。
用道德来衡量任何人和任何事都是合适的，不只是经济学家。我认为更应该用道德来衡量政治家。学者基本上还是个普通老百姓，对一名老百姓的道德要求和对一名经济学家的道德要求不应该有大的差别。但是政治家不一样，政治家的行为不可以有任何污点，而且政治家是没有隐私的。把道德问题加给经济学家，不错。但是更重要的是，要加给政治家。
——有争议很正常，个人看法不一样，没有什么奇怪的。我非常赞成争议，我认为争议是很好的，我们的社会有时候就是缺少这种争议。但是问题是，我们这个社会的“骂”太多了。跟想跟你斗争的人，是讲不出道理来的，只能比谁的拳头大。我认为彼此尊重、彼此学习是最重要的。毛病是要挑的，但首先是要彼此学习，这才是一个正常的讨论方式。
香港地区的全国人大代表 王敏刚
“现在的经济学家只是一味地分析数据和形势，没有更深层地涉及‘人心所向’。”
——我接触过不少经济学家和学者，感觉他们大多数都把研究重点放在市场的历史和前瞻，人文关怀不够，对“人心”怎么影响市场没有太多的分析。可能有人会说，这不是经济学家的研究领域，但是，我觉得现在的经济学家只是一味地分析数据和形势，没有更深层地涉及“人心所向”，而“人心所向”才是主导市场发展的关键。我希望经济学家在做他们的分析和结论的同时，把“人心”对市场的影响做一些更深层次的探讨，这个必然会涉及“老百姓缺的是什么，需要的是什么”的问题，他们可以通过经济角度的分析为其他社会领域的研究和分析提供一些补充。在这个方面，我们的经济学家是可以做得更多的。
——相比经济学家，对社会责任和道德的要求，其他的学术领域似乎更重视一些。但是，现在也到了我们推动经济学家社会责任的时候了。为了未来的发展，我们应该要重新审视这一点。我们国家现在大力推动经济发展，经济学家可以提很多意见，他们的言论也有很大的影响，因此，他们应该担负起为民营中小企业和老百姓说话的责任，更多地关系社会领域的问题，这也是他们成为一名真正的现代经济学家的要求。
——的确存在经济学者为既得利益集团代言的现象。不少经济学者说的是服务社会，但实际上是在服务一些大的企业。不少经济学者多为一些朝阳企业如何发展得好出谋划策，却少有人立足于解决最基层老百姓的民生问题来做研究。
——有不错的经济学家，但是不多。比如说林毅夫，他真的是经过很多的艰难和磨炼才达到今天的地位，他对中国的社会领域也有一些比较深层的了解。他从台湾到大陆，然后到美国，经历了很多，视野比较广阔，也可以做出比较，另外他的很多论说都是从基层的民生问题出发的。
——首先，希望经济学者尤其是在弱势群体未来的发展方面，为国家和政府提供一些意见，就像获得过“诺贝尔奖”的孟加拉国小额贷款创始人穆罕默德·尤努斯，真正地为解决老百姓的生活问题而努力。其次，希望他们通过自己的权威来影响更多的企业家，使整个企业和市场向着更加良性的方向发展。因为企业的发展跟市场和民生都是息息相关的，保存和支持不同的消费群体，关心他们的生活状态，也就是保护了整个市场和整个经济的发展。
上海学者 萧功秦
“经济学家至少应该亮明自己的身份，告知公众他谈论的内容可能跟他所服务的利益集团相关”
——经济学家和其他的人文学家相比有很大的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济利益，经济学家在做分析和讨论的时候，有可能会把自己的利益和所谈的内容合为一体，也就是说把对自己有利的观点，或者是跟自己私人利益相关的一些立场，通过他所掌握的信息进行包装，利用学术的语言来宣导出去，这就等于说运动员和裁判的角色混为一体了。其他领域的专家也有可能出现这样的问题，但是，我想这种现象可能在经济领域表现得更加突出一些。÷
——很多经济学家不是公众人物，他本身可能就只是一个为大公司服务的智囊，他用自己专业的来出谋划策，分析投资会带来什么效益，这个完全是合理的。但是如果他同时又是一名公众人物的话，就得很好地处理这两个角色的关系了。我们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力要求一名经济学家不要成为公众人物，但是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他至少应该亮明自己的身份，告知公众他谈论的内容可能跟他所服务的利益集团相关，但是同时表明这只是个人观点，这样就可以给公众一个思考和判断的机会。无论是经济学家，还是社会学家，专业性和良知都是普遍存在的。
——孔夫子说“放于利而行，多怨”。如果一个人完全放纵自己的利益来行事的话，肯定要遭受到很多的怨言。孔夫子还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用“君子”来要求自己，用一名普通的、有良知的学者的身份来要求自己，就应该认识到自己的行为需负起社会责任。
——经济学家跟律师有一个共同特点：他们的个人利益和他们的专业角色之间的重叠性很高。比如说，历史学家在谈论某个历史事件或者观点的时候，他的观点和他的个人利益就没有像经济学家或者律师那样，跟自己的利益捆绑得那么紧；哲学家在谈论一个现象的时候，跟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律师打赢一场官司的话，自己可以获得很大的利益。经济学家在发表观点的时候，也容易受到诱惑或者利益驱使，而导致他的观点具有倾向性，而这种倾向性是有利于他自己的，而且是被包装得很隐秘，公众不一定能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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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子2250438125：我们需要的是把道义放在第一位的经济学家。
@山顶望月：中国很缺独立经济学家，也缺少养经济学家的学术机构，缺少培养经济学家独立性的机制。
@远行的海盗船长：经济学家是要为经济服务的。什么经济体制决定了为什么人服务。
@飘渺孤浪影：作为一有道德有良心的经济学家，应该为国家、社会、人民服务，指导国民经济向健康、高质方向发展。
@恒悫MY：作为一个经济学家应该是：既可以关起门来深入研究经济领域规律与现象，又可以打开门来深入浅出地解释经济现象，解决普通大众的经济疑惑。
@GangYY：经济学家要体现出专业性。不仅能分析现象，关键是预知未来经济发展趋势，提出可操作的对策。
@碧筒饮：郎咸平是个有个性的经济学家，说了很多真话，让很多平常人能了解我们光鲜经济表面背后隐藏的黑暗面，让我们知道自己的不足，一个经济学家做了这些就已经尽了本分。换作是你，你能做多好，不需要太过苛求这些名人。我喜欢郎咸平、谢国忠和周其仁。
@克里斯多弗v：我觉得他们最起码的身份是公民。作为一个公民，就必须肩负起应有的对这个社会的责任，具体到他们的所长即经济学，应该是客观务实的发表自己的研究见解，而不是为某个利益集团所控制。
@DAYS楠：郎咸平先生访问郭美美不过是一个经济专家做副业当主持人的尝试。虽然采访失败了，但是具备足够大的传播力。
@苗斌的围脖：经济学家应该是用通俗易懂的文字或语言向大众宣讲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经济活动现象。经济又与政治密不可分，所以我们应该更准确地说是政治经济学现象。
@Wilber同学：经济学家代表的也是某个利益集团的利益，不要把他们视为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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