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巴巴开店:闲侃红楼之六《红楼梦》中贾宝玉和薛宝钗的婚姻是无性婚姻吗？

贾宝玉和薛宝钗的婚姻是无性婚姻吗？
风之子闲侃红楼梦之六

近来轰动一时的刘心武红学研究提出了一个大胆而新颖的结论，那就是贾宝玉和薛宝钗结婚以后是没有性生活的。果真如此吗？
我们来看刘先生的论据：一是二人无子，所谓贾桂纯属高鄂等人杜撰；二是当时一位可能读过《红楼梦》全本的人的诗：“锦衣公子茁兰芽，红粉佳人未破瓜。少小不妨同室榻，梦魂多个帐儿纱。”所谓“未破瓜”是指薛宝钗根本还是个处女。
我赞同刘先生的二人无子的结论（见拙文《揭秘薛宝钗的结局》），但是，二人无子并不代表着他们就没有性生活。而且，“未破瓜”也未必就是处女的意思。
为什么这样说呢？
首先，我们应该看到贾宝玉是不太看重性而看重情的。小说第五回警幻仙姑称宝玉为“天下古今第一淫人”，主要指的是他的“意淫”，也就是对女人的精神爱恋。而梦游太虚幻境后，贾宝玉立即就与袭人发生了性关系（小说第六回），这说明他在一定程度上是把情（那时他对黛玉已经有情了）和性区分开的，而且并不太看重性。还有，在同性恋中，他与最相知的柳湘莲就没有什么肉体关系，而是与蒋玉菡有一腿（见拙文《贾宝玉为何是“古今第一淫人”？》），这都说明此人是重情而不重性的人。
其次，小说曾经明确的暗示过贾宝玉对于薛宝钗的情欲。小说第二十八回写道：“此刻忽见宝玉笑问道：‘宝姐姐，我瞧瞧你的红麝串子？’可巧宝钗左腕上笼着一串，见宝玉问他，少不得褪了下来。宝钗生的肌肤丰泽，容易褪不下来。宝玉在旁看着雪白一段酥臂，不觉动了羡慕之心，暗暗想道：‘这个膀子要长在林妹妹身上，或者还得摸一摸，偏生长在他身上。’正是恨没福得摸，忽然想起‘金玉’一事来，再看看宝钗形容，只见脸若银盆，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比林黛玉另具一种妩媚风流，不觉就呆了，宝钗褪了串子来递与他也忘了接。宝钗见他怔了，自己倒不好意思的，丢下串子，回身才要走，只见林黛玉蹬着门槛子，嘴里咬着手帕子笑呢。”
这一段话，再明白不过的写出了贾宝玉对薛宝钗“身体的迷恋”。未结婚时尚且如此，何况婚后呢？作为生活于妻妾制度的贵族公子哥贾宝玉来说，他对黛玉的真爱，其实并不妨碍他对其他女子甚至是男子的“七情六欲”，这是可以理解的。
第三，宝玉与宝钗二人结婚后是相互尊重的。小说第五回有红楼梦曲二终身误：“都道是金玉良缘，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
这首曲词，表明了宝玉和宝钗的婚姻是“相敬如宾”的，是相互尊重的，而相互尊重肯定就包括夫妻需求的各个方面的尊重，包括性。
第四，“未破瓜”未必就指初次的性事。一般来说，“破瓜”是一种关于女孩子十六岁年龄的含蓄的称呼，所谓“破瓜之年”。旧时文人拆“瓜”字为二八以纪年，谓十六岁，诗文中多用于女子。亦作“分瓜”。《通俗编·妇女》：“宋谢幼盘诗：‘破瓜年纪小腰身。’按俗以女子破身为破瓜，非也。瓜字破为二八字，言其二八十六岁耳。”《随园诗话》卷十三有云：《古乐府》：“碧玉破瓜时。”或解以为月事初来，如破瓜则见红潮者，非也。盖将瓜纵横破之，成二“八”字，作十六岁解也。段成式诗：“犹怜最小分瓜日。”就是说：还应该怜爱她小小的十六岁年龄。李群玉诗：“碧玉初分瓜字年。”碧玉是指小家闺女。这句话的意思是：小家闺女刚刚满十六岁。显然，刘心武先生是把“破瓜”简单的理解为“破身”和“开苞”之类通俗的比喻了。
如果是这样，我们联系全诗的上下文来看，“茁兰芽”则应该是指贾宝玉年少未长成人。因此，整首诗即便是指宝玉和宝钗的，那么意思也是说宝玉和宝钗结婚的时候年龄都还很小，而且宝钗还没有年满十六岁。两个如此年少的男孩和女孩同榻而卧又有什么可指责（主要指有的评论批评宝玉负心）的呢？更何况宝玉内心还时时想着当年他与黛玉同榻而卧的情景呢。
由此来看，这首诗，非但不是说宝玉和宝钗没有性生活的，反而是说他们有夫妻生活的。这首诗其实是在为贾宝玉和薛宝钗的婚姻生活作辩解，意思是宝玉虽然不真爱宝钗，宝钗也知道宝玉想娶的是黛玉，但对于这样两个年少不能自己做主的孩子来说，这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不妨”），因为，其实宝玉始终坚守着对于黛玉的爱情。而且，这首诗恰好可以和上述的红楼梦曲二终身误互为佐证，那就是二人内心虽然痛苦但依然相敬如宾。
而且，在我看来，这首诗不一定就是写宝玉和宝钗的，是写宝玉和黛玉的也未可知。红粉佳人，为什么只能是薛宝钗而不能是林黛玉呢？如果要说“少小不妨同室榻”的话，恰恰就是宝玉和黛玉小时候跟着贾母居住时的情景。那么，这首诗还可能完全有另外一种解释，就是在贾宝玉和林黛玉“少小”的时候，他们就曾经“同室榻”，如今斯人已逝，宝玉还在梦里多少次回想起那时的情景。因此，刘心武先生例举的这首诗，无论从那方面来看、作何种理解，都不能成为宝玉和宝钗“无性婚姻”的“铁证”。
综上所述，我以为，事实的真相应该是，宝玉虽然真爱着黛玉，宝钗也知道自己不是宝玉的真爱，但二人结婚以后还是过着相互尊重的正常的夫妻生活的，他们之间是有性关系的。只是没有孩子而已。这完全符合贾宝玉多情、冲动的性格以及宝钗隐忍、宽容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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