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善筋脉石:[书评文论]读红楼侃人生之三——给凤姐命运的结语:胜利的反噬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3/29 00:20:05
有一种胜利叫灭亡。这是《郑伯克段于鄢》给我们的启示之一。
共叔段依仗老妈做靠山,不把做领导的哥哥郑庄公放在眼里,可劲地追求自己利益的最大化,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向哥哥伸手要最大的封地京邑,他成功了;然后又擅自扩张领土,强行占领西边、北边两处边邑,哥哥保持沉默,他又成功了;他无休止地扩张,自己的领土范围已经到了首都周边,哥哥依然忍了,他显得更加成功。连续不断的胜利,共叔段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他还想取得最大的也是最后的胜利,终于引来哥哥霹雳般的手段,共叔段所有的胜利,顷刻间化为齑粉。
共叔段的下场,在《春秋》三传中说法不一。《左传》说他亡命天涯,在国外当流亡者去了;《公羊传》、《榖梁传》说的稍含糊,似乎是让哥哥给做掉了,连小命都没保住。
   红楼中的王熙凤,与共叔段的套路颇有相似之处。从主持荣府的日常工作以后,凤辣子几乎在所有的事情上都在追求胜利,包括对老公贾琏的胜利,特别是对婆婆邢夫人的胜利。
   贾琏是凤姐在荣府存在的理由和前提,邢夫人才是她名正言顺的实质性的领导。让凤姐管理荣府,临时打工而已。贾母是越级的名誉领导,王夫人是临时领导,为她们而得罪贾琏与邢夫人,那是自己毁坏自己的生存基础,得到的是眼前的好处,赌出去的是前途命运,每一个胜利,都是在走向灭亡。
   在鸳鸯抗婚之前,邢夫人与凤姐关系尚好。给贾赦找小老婆这样的事,邢夫人还拿凤姐当知心人一样商量对策。这次被凤姐狠狠给闪了,以后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到贾母八十大寿时,邢夫人已经公开对凤姐夫妻表示嫌恶了。
   灭掉尤二姐,是凤姐对贾琏的最后一个胜利;而抄检大观园,是对邢夫人的,也是凤姐整个人生道路的最后一个胜利,也是个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的胜利。
   荣府的长房、二房妯娌之间,已经发生了严重冲突,邢夫人把绣春囊封递王夫人,既是对王夫人的羞辱,也是下的战书。凤姐作为抄检大观园的执行导演,如果采取正确的应对办法,采取息事宁人的办法,好处多多。一是可以缓和长房、二房矛盾;二是邢夫人不一定会把对凤姐的嫌恶升级为仇恨;三是不会出现那么多人被无辜驱逐。
   可是,偏偏凤姐采取了最不该采取的办法,在阵地上刺刀见红,使双方的矛盾更加激化。
   假如,当周瑞家的从司棋的箱子里一把抓出那些“罪证”时,凤姐打开之后,不是幸灾乐祸当众宣读,而是在事后私下向王夫人汇报,建议以“外交对等”的方式,封起来送给邢夫人,给这场恶斗降降温,有理而知道节制,有利构建大观园和谐社会,王夫人大概也不会斗狠到底。邢夫人一方一旦知道了事情原委,也会理亏愧疚,偃旗息鼓不再挑事,而且会因为凤辣子的斡旋作用,邢夫人会降低对她的恶感,心说毕竟还是自己的儿媳妇,关键时候给自己留了体面。
   只是,凤姐太喜欢胜利的感觉了。那种在战斗中将对手击倒的喜悦,使她根本不去想,一旦她失去了贾母这样的靠山,邢夫人就是二分之一个能决定她命运的人(另外二分之一是丈夫贾琏)。一旦邢夫人与贾琏走到一起,哪怕只在这唯一的问题上有了共识,凤姐所有的胜利就会同共叔段一样,在顷刻间就会化为齑粉。
   这最后的胜利,反噬了胜利者,使凤辣子踏上不归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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