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护级别分级:郭MM和红花会的男人们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3 14:19:37
郭MM和红花会的男人们 

  作者:小荷欣欣

 

  在遇见小宝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踏入一个光怪陆离的帮会,我一直以为我的生活是一眼望穿的岁月。和苎萝山村所有女人一样,我没有读过什么书,大多数时间都在山涧边坐着,洗衣浣纱、划船采莲、晒晒太阳吃吃苦涩也甘甜的莲子。

  我十岁那年跟家人一起去寺庙进香,被一个赖利头和尚拦下,硬说我将来有一番大作为,并缠着我妈要银子,她是被男人抛弃的女人,怕惹是非。她左躲右闪,他则推推搡搡,我感觉他更像一个地痞,若说是和尚,也是一个花和尚,看人的眼神总游移不定,因为他的眸子里有一种色彩绚烂的东西不停从我脸上跃过,弄得我心神不宁,像波浪般荡漾化开。

  “一番大作为”会是什么呢?我实在想不到,在这个小山村里结婚生子老死一生,在当时看来会是我的一生,不可更改。不过,自从寺庙回来后我一直做一个奇怪的梦,所有的场景都一样,月色下,黑暗的莲塘里,我穿着木屐走在一个又一个的大缸上,大缸上面铺满木板,我走路时发出的铮铮嗒嗒声和满池的蛙叫交织在一起,好像天籁。

  在这么一个夜色温柔的荷塘边上,我很希望有个男人紧紧抱着我,坐下来陪我看莲花盛放,最好还喝点小酒,大着舌头说说私房话后能抱头痛哭或者相视大笑,但我从没有找到过这样的男人,村里的男人都很拘谨不苟言笑,或喜欢我或对我有好感,也只是害羞的偷看一眼罢了。

  除了小宝。在这个世界上带着我疯我笑我闹,任我顽劣的人,只有他一个。

  我不后悔认识他,虽然他后来无数次骂我是贱货、万人可夫,无数次被他软禁打到鼻青脸肿,并且为他的事业我走上了黄泉路。但我在临死的那一瞬间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如果我没有认识小宝,没有他引见我进入红花会,我活着或许会很长久,像村里的白发阿婆那样子孙绕膝,但日子一定平淡如水。

  (一)

  我的第一个男人小宝曾经说过,平生不识陈近男,便是英雄也枉然。但每当我看到这个男人时,心中都有难以言说的恐惧。因为,我和这位陈筒子的关系实在太让人纠结了。

  我进红花会的身份是陈的干女儿。在从古到今的社会学中这实则是个很耐人寻味的特殊关系,当然我指很个别的小部分人群,比如我。契爷们会把“干”字的发音在有意无意中,念成第四声!

  每次看见他,我都有些害怕。他看人时会逼视对方,有股腾腾的杀气,鉴于小宝此次派我刺探他们会费的来源和去向,我就更加心虚香汗淋漓,连开堂会时小宝都瞧见我那不自然的样子,于是私底下手把手的对我调教一番。

  当我无限妩媚地喊了陈一声“官人”后,奇迹果然发生了,他像情窦初开的少年,发出鸭子一般嘎嘎笑着说:“够胆,开窍了,赶明儿给你买宝马!”

  我开始有点相信小宝评论他的话,知名企业家、红花会有限公司终身总裁,民间武术练家,独臂神尼九金光霹雳雷电掌传人,更是遗落在江南的皇族——满汉通婚私生子,和当朝的康熙据说有血缘关系。

  那年头恰逢清政府刚刚安邦定业,江山根基不牢飘摇动荡,很多倒霉的民间义士都没什么文化,一听居然出了这么狗血的事,顿时像觅到一件活宝,认为到了发家致富的大好时机,于是簇拥他密谋武装起义,还加了一句口号:反清复明。

  后来我在小宝的指使下勾引陈,我在骑马狩猎时假装落马,他抱起我四目对望的刹那,我有了一种邪恶的念头,他家财万贯、是著名社会活动家、又有当皇上的亲戚。

  我要巴结他,我要好多钱,得不到最真的爱,我就要钱。

  是小宝欺骗了我的感情,说爱我更爱国,所以让我卧底在陈的身边,还是小宝有难言的苦衷,迫不得已如此这般?我看不穿,只想拿到很多钱后改名换姓隐居村野,或许最好的结局是,小宝还了皇上的一个救命人情后会与我一起双宿双飞。

  我总往好的地方想,相信小宝的一句口头禅: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二)

  不过风光的日子没有过上几天,我就被迫勾搭上了香会的王堂主,王是红花会的大股东,参会投入的股份仅此于陈,所以地位也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花无百日红、盛极必衰的道理我不是很懂,那些都是无聊的读书人吃饱了没事编出来唬失宠女人的。我只知道每次陈和我单独相处在纱帐中磨砺他的三尺不倒神枪时,屋外,窗边我会感到有双眼睛在窥视我们的一招一式,倾听我们的一声一息。

  夜深了,更凉,她在廊下总这么站着会着凉的,我想把她邀请进屋取暖并且看的清楚不用那么吃力,可陈狠命地扇了我一记耳光,“你去死吧,妇人之仁,你懂个鸡巴的嫉妒啊?那可是要人命的。你从没读过书!”

  床上身经百战的我虽然不识字断文,可我渐渐明白“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的意境,我故意把沙曼撩开,红烛挑亮,我要让窗外的人看清楚我身上的每一个部位是如此的精致到下贱和淫荡,虽然我的脸整过容,但在交配花式繁多的前提下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

  有一夜外面下起了滂沱大雨,我被雨声吵醒,看见陈仍在我的酥胸上呼呼大睡,而窗外依旧有一个浑身湿透的人纹丝不动地站着凝视。我看不见她的脸,但从陈一脸幸福满足的卧姿想起,我就能猜出假若有把刀横在她的面前,并且她够胆的话,第一个死在她刀下的人会是我。

  我就此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妒火中烧。

  大概就是那场大雨的缘故吧,这个舵主夫人生了一场差点要去她命的肺炎,在病榻边喊来久未见面的丈夫,拉着他的手说烂女人脸相克服,红颜祸水,红花会迟早败再他手里。陈看到没有雨露滋润几乎干枯成一具腐尸的夫人后落下了泪,很长一段时间陈都故意不来我的屋里,也不准他的兄弟们去,他告诉手下说此女妖孽,不得近身。

  因为自从我入会后,民间募集到的资金少得吓人,根本维持不了帮会里中档次的吃喝应酬。想起钱的事陈就头疼,他外表是个慈眉善目的小老头,除了眼光犀利、好色外没别的毛病,对我言听计从,从来也不追究我在外面游车河铺张浪费的问题。现在躺在病床上的要死的女人这么一说,陈老头账目明细一翻一查,进的少,我用出去的多。于是我和他的关系搞得势成水火,这厮一定会冷落我,我要想点办法弄点钱和情报才行,快点抽身离去才是上策。

  那天我在邀月楼喝得大醉,一群川蜀来的马贩子想欺我身揩我油,后来便和他们发生了冲突,我的保镖打倒了其中两个,却被其他人从后面群殴。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王堂主的床上,自己仅小腿肿胀,其他地方倒无碍,我长吐一口气,不由谢天谢地。

  就那样,在万般失宠和落魄的情况下,我认识了王堂主。

  (三)

  那一夜我们又喝了很多酒,后来王靠在我身上嘻嘻地笑,他问我:“美美,跟我吧,陈老头给的起的东西我都能满足你!”

  我迟缓地摇头。

  他重重地躺在我身边,“从你来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上你。他是一帮之主,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不能太放肆张扬,你要顾及他的颜面。可我会对你好!”

  “怎么好?”我问。

  “给你名分”他说。

  “你有老婆的。”我强调,怕又重蹈陈老头的覆辙。

  “笨丫头,给你红花会的名分呀,弄个青木商会的会长给你做做!”

  “是不是和小宝平起平坐了?”

  “他算什么东西,自以为陈近南很待见他,可咱几个堂主都知道他是康熙安插过来的人。”

  后来在家乡的莲塘边,小宝的刀抹上我脖子的时候,我突然清醒了一件事情:我一直被男人们利用,或是我的身体,或是靠身体换取来的情报。小宝杀我不是因为我知道得太多,而是恨我,他恨我真的会爱上王以及听信王给的名分和王所说的话。

  王在陈舵主缺席的情况下,大声宣布了任命我的事情,他的喉咙很响,可语气平淡,念完任命状后还回头朝我微微笑,让我觉得从此温暖有靠。

  陈老头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来他原配管得紧,二来帮中事务繁忙,他也无暇顾及一个二兄弟看上的他穿过的破鞋货色。

  王对我很好,不但送了我宝马,还是非常著名的汗血宝马。知道我认字少,为了匹配我的会长身份,特意请了一个私塾的先生教我琴棋书画。

  王和我是不是同一种人。他爱读书,喜欢赌钱、喝酒和玩漂亮的女人,最后一点在认识我之后便收敛了。每个月中有大半的时间他会来找我喝酒,当然少不了在淡淡月光下,让我哼着小曲给他轻轻按摩揉捏。我的头发蓬松着,夜色像雾一样轻轻穿透我婀娜的身影,我感觉有一个坚硬的东西慢慢深入我的身体,在有力的加速抽动。

  他说:“如果我年纪再大上去点,还真受不了你!”

  我踢他一脚说:“你谦虚个鸟,没少贪会费买补品的。”

  他怵然又将我压在身下,满脸通红,双眼发直,看起来似乎又要操人。才动弹了没几下就停住了,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门外的小宝。

  (四)

  周围的人都开始叫我“美美会长”了,这是一种尊称。我有几次骑着高头宝马疾驰在长安的大街上和其他不知名的小镇小乡村的,每到一个地方当地的上到官员下到小吏或百姓一看我的台头,都会交给我白哗哗的银子。

  我渐渐明白,为什么当朝康熙会纵容这么一个组织在民间生存,它起了吸引人眼球的作用。当大家都把银子交给红花会之后,便没有闲钱再鼓动造反起义图谋不轨的勾当,而红花会和朝廷之间是有默契,你打你的反清复明旗号,只要适可而止就行,这样能分散真正造反的力量和群体。

  而小宝的任务就是红花会接受大笔筹款后,监察其中的朝廷抽头也叫做上税的份子钱。正因为前几个月某处大地震,全国上下凑到不少钱聚在了红花会名下,可小宝查出陈老头并没如实交给国库那份子钱,碍于两头的情面,只得安排一个局外人来调查这桩见不得光的鸟事。

  这个倒霉的人,就是我,美美。

  我问过小宝,当初你在莲塘边钟情我的时候,是不是早想到这层关系上?他说不是。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让他不经意中打了个寒颤。

  那天我和王正进入极乐状态,他也和别的男人一样,在我身下发出粗大的喘气声,这多少让我有点沮丧。我安慰自己说爱情与性交无关,它只是一种情感。

  王在高潮前一秒熄火当口我才发现小宝,他站在门外,两只眼睛发出绿色的光,看起来无比愤怒。那时候他可以说话,甚至冲进来抽谁他妈的一巴掌,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我和王云雨就是一言不发。

  我感觉有点恶心。

  自从我跟了王之后,一说起小宝就大骂他是走狗,恨得咬牙切齿。但很奇怪,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每次王要派人去杀他时,我总是不同意。我自诩是一个下得了狠心的女人,所以在莲塘边我会答应小宝干这混入红花会组织彻查账目冒风险掉性命的烂事,但对小宝我就是下不了狠手。

  导致我死后在三界游荡时,遇见了以美人计一招留名历史的西施时,我们有了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之情。

  西施问我:“如果可以让你重新选择,你还会不会仍旧跟小宝混入红花会?”

  我想了很久,然后很坚决地告诉他:“会!一定还会去!因为那时候,我还相信世间会有真情!”

  西施看着我微笑,接着长长地叹气,说她很仰视我。

  这让我高兴了很多年。也忽然想起了梦境,那个穿着木屐行走莲塘水缸木板上的人就是西施,我的前世,而我是她的后身。

  (五)

  终于收集整理完红花会的进出账目,说穿了交不上国库的钱,就因为给这买汗血宝马,给那买了一个什么破名牌草包的拉升国民经济消费去了。

  我想在走之前名垂青史一下,让世人都知道有个西施转世投胎来到了清朝干了这么一件揭皮拨骨的事情,再则显摆一下自己到底是个认字的文化骚人,于是写了一幅书法贴在了县城的布告栏里,内容如下:我有汗血宝马、名牌草包若干,求围观!

  又大方地落下姓名和供职单位,我想看看还有人瞧不起我这山村来的人吗?却没想到成为我最直接的死因之一。

  好像一夜之间,长城内外遍地硝烟弥漫,人们穿透烟雾看清了康熙和陈近南之间的制衡关系,密不可宣的私下交易一下子公诸于世,那效果不亚于一个没穿内裤真空上阵的花姑娘走猫步逛街。

  全国草民想采访我、撬我的口打探更深层次的内幕消息。也有几股黑势力想干了我,我很难过,主要原因是我太想留名史书了,才发现我错了,路走错了。从我认字的那一刻我就铸成大祸了。

  那天是身穿正一品官服的小宝把我拷走的,名曰是带到开封府审查,其实是为了保护我,不受外人的干扰和威胁。那天我们穷凶恶极地拼酒,和小宝哭作一团,后来我干脆扑在他的肩头放声大哭。我害怕后面会发生我控制不了的事,我不知道他还能保护我多久,看着我这样一个平日里彪悍无理的女子失魂落魄,小宝有一种说不出的苦,他不停在说,“郭美美你是一个好人,你死后一定会去天堂的,我想我来世都不会再有机会遇见你了。”

  小宝说要送我回家,去一个仍有莲塘的地方,是他亲自送我上路的。路过一个客栈时,我们举杯痛饮然后相视狂笑。白天小店顾客盈门,人声鼎沸。而客房里安静无声,只有我们俩。我穿着我们第一次遇见时的绿裙,散落秀发,他脱光了衣服后,躺在床上严肃地问我:“时至今日你后悔认识我吗?”

  我说:“后悔,后悔王堂主教我认字。”

  他问:“没有其他恨的人了吗?”

  我问:“怎么说?”

  他回答:“若有,我去替你报仇!”

  我咯咯地笑着说:“我恨不了,因为我心里满满的装的都是爱!”

  我笑着扑到他身上,大床吱呀作响,小宝大声地叫。不过我还是能感觉到他和往常不同,他一直睁着眼。

  “你爱我吗?”我问他。

  我想了很久才告诉她:“我不知道,不过跟你在一起,我很快乐,不要用到心计!”

  我相信他说的是实话。也许是酒喝多的缘故,酒气上涌,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我拼命地忍住。要像个风骚的货,我提醒自己。

  尾声:

  第二天的阳光像金箔一样轻轻洒在我的归途上。神圣而充满诗情画意,小宝的刀刺进我脖子时,我听见了一些从未听过的声音,莲花在悄悄绽放,莲叶上有青蛙在轻声低语,夏季的晚风掠过湖边,有个船家在远处爽朗地笑。

  我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与其死在别人的手里,不如死得痛快轰轰烈烈的,在爱人的手里离去总是一桩美事,比如我的名字里有两个美,人美,死得也美。但我很同情小宝,我看着这条高大魁梧的汉子引颈长歌泪流满面,那时我的血从喉咙口翻腾出噗隆隆很响的喧嚣声,我的目光很温和,脸上也安详,我突然挣扎着试着开口说话,但是已经发不了声,我想小宝或者有谁用心聆听的话,一定明白我在说:原谅我,颠倒红尘。

  在我的幻想中,生命中会有男人为我拼命,可我直到临死都没有等到那个男人的出现。

  也许这些都不重要了,在我魂归的莲塘边,从此过往的人儿或者泛舟的船家都会哼唱起这样一首歌谣:

  你柔指纤细

  轻轻书写迷一样的青史

  你情系使命

  却沉入漆黑的冰冷湖底

  只说凡俗世人眼中的你

  依然动人美丽

  人世之间如果没有你

  谁有挽留快乐的心意

  自从红花会有了个你

  一切传说也都更神秘

  捐款故事如果没有你

  历史从此不会有传奇

  幸福也会失去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