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立本被称为什么:抗击癌症中国几乎溃败(下篇) D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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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击癌症中国几乎溃败(下篇)
标签: 癌症 肿瘤 肿瘤医院 肺癌 肝癌 分类: 警示频道 2008-12-03 12:18抗击癌症中国几乎溃败(下篇)
九牧要医家导读:据《腾讯网》报道,第三次全国死因回顾调查揭示一组七项残酷的现实,即(1)中国人癌症死亡率在过去30年增长八成以上;(2)每四到五人就有一人死于癌症;(3)肺癌取代肝癌高居中国癌症死亡“排行榜”首位;(4)癌症高发折射环境恶化与烟控不力;(5)城市和农村癌症死因差异凸显城乡差别之痛;(6)过多资源用于中晚期患者治疗而忽视了预防;(7)癌症在中国城市已成为首位死因,在农村为第二位死因;(8)从中国人群的吸烟流行状况来看,到2025年,中国每年新增肺癌病例将超过100万例。届时中国将成为世界第一肺癌大国。
农村肝癌、胃癌和食管癌等消化系统癌症死亡率明显高于城市,这实际上是政府为农村公共卫生政策方面的失误埋单
在中国经济发展的格局中,与公众健康发生激烈冲突的不仅是烟草业,更有造成环境污染等诸多产业力量。
早诊早治试点
《中国癌症预防与控制规划纲要》明确提出“政府主导、预防为主、以农村为重点”的原则,并将早诊早治作为主要策略之一
2003年底,卫生部颁布《中国癌症预防与控制规划纲要》(2004年-2010年)。这份由卫生部疾病预防控制局委托中国癌症基金会组织专家起草的规划纲要,明确提出“政府主导、预防为主、以农村为重点”的原则,并将早诊早治作为主要策略之一。
2005年,卫生部将子宫颈癌和食管癌早诊早治纳入中央财政转移支付项目,最早开展试点的包括山西襄垣、河南林州等几个地区。其中,襄垣属于子宫颈癌的高发地区,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成为癌症高发的防治基地之一。
1997年,从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获得环境医学博士学位的乔友林,加入中国医科院肿瘤医院(肿瘤研究所)。十年来,他与国内外同行一道,在襄垣等地开展了得到国际认可的子宫颈癌流行病学调查与筛查方法等人群防治研究,并着手对各种防治方案进行卫生经济学评价。
乔友林对《财经》记者解释说:“在寻找最佳的癌症防控方案时,价格因素非常重要;广大的农村地区医疗资源匮乏,农民收入很低,根本承受不了高昂的检查和治疗费用。”
乔及其合作者的初步分析表明,对于简单的醋酸染色和碘染色肉眼观察(VIA/VILI),自身成本不到10元;加上宣传动员、技术开展等各种成本,平均每位妇女所需的筛查费用为35元。而大多数农村妇女愿意为子宫颈癌筛查支付25元,如果地方政府能够匹配10元,就可以满足筛查的资金需求。
不过,肉眼观察方案的假阳性比较高,精确度并不高。因此,在盖茨基金会支持下,中国和印度的研究人员参与开发了一种适合发展中国家和地区的子宫颈癌快速筛查方法(CareHPV)。据介绍,这种快速筛查方法操作简便,效果也比较接近发达国家普遍使用的第二代杂交捕获(hc2)技术;而其自身成本不会超过5美元(约合35元人民币),几乎是hc2技术的十分之一。
一旦发现早期子宫颈癌,治疗也不算复杂。襄垣县妇幼保健院副院长马俊飞告诉《财经》记者,早期病人在该院进行手术,平均费用只需2000元。
目前,在所有癌症中,子宫颈癌的发病原因研究得最为清楚——与人乳头状瘤病毒(HPV)感染有关,早期发现和早期治疗的技术也比较成熟。而且,其预防也较少依赖社会资源的充足程度。
中国癌症基金会副理事长董志伟教授认为:“从技术条件和卫生经济学评价来看,目前真正能够在中国大面积推行早诊早治的癌症,恐怕只有子宫颈癌。子宫颈癌并不是负担最大的癌症,但如果在子宫颈癌防治上取得成功,对于其他癌症的防治具有示范意义。”
今年,中央财政转移支付的相关项目经费已经达到4000多万元。这些项目得到实施后,将覆盖肝癌、乳腺癌、食管癌和子宫颈癌等八种重点癌症,涉及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的118个县,预计筛查人数将超过50万。
除了中央财政,在一些经济状况较好的地区,地方财政也开始对癌症早诊早治有所投入。例如,北京市今年在朝阳、西城、怀柔三个区对户籍适龄妇女开展子宫颈癌和乳腺癌的自愿免费筛查试点工作;2009年,这两种女性癌症的免费筛查将在该市全面推广。
当然,董志伟也提醒说,早诊早治并不是癌症防控的全部,癌症防控的首要问题“应该是促成各级政府将其纳入工作计划,让政府成为行为主体”。
期待癌症中心
国家癌症中心挂牌之后,估计各个省也会成立癌症中心,“有时候,中央政府一个小的动作,都能带动整个癌症防控的工作”
除了癌症早诊早治项目等措施的推行,另一件将对中国癌症控制产生深远影响的事情是,国家癌症中心即将成立。
据《财经》记者了解,依托于中国医科院肿瘤医院(肿瘤研究所)的国家癌症中心已经得到国务院批准,即将挂牌成立。
早在1937年,美国总统罗斯福当政时,美国成立了国立癌症研究所(NCI)。作为美国癌症研究和资助的主要机构,NCI年度预算由国会直接批准,每年的经费预算往往高达数十亿美元。
日本也在1962年组建了国家癌症中心。目前,该中心的研究人员已达1300多人,另有两家兼顾癌症诊疗与临床研究的医院。
韩国也不甘落后,在1996年颁布第一个癌症控制的十年规划,并于2001年成立国家癌症中心。据韩国国家癌症中心主任柳槿永介绍,韩国在2003年颁布了《癌管理法》,并于2006年进行修订。根据修订后的法案,韩国各地方政府也必须在五年之内建立癌症中心。
显然,从国际经验来看,国立癌症研究所或国家癌症中心将在一个国家的癌症控制中发挥引领作用。
中国医科院肿瘤医院院长赵平教授向《财经》记者透露,即将成立的中国国家癌症中心的工作重点,将兼顾癌症研究、预防和治疗。
无论如何,中国的癌症防控力度,短期内还无法与美国,甚至是日本、韩国这样的邻国相比。
据《财经》记者了解,即将挂牌的中国国家癌症中心,也只能解决人员编制和“人头费” 问题。要想像美国的NCI那样掌握大量的癌症科研和防治经费,还是一件极其遥远的事情。
不过,无论如何,中国医科院肿瘤医院(肿瘤研究所)流行病学室主任乔友林认为,这仍然是一个好的开端。因为在国家癌症中心挂牌之后,估计各个省也会成立癌症中心,“有时候,中央政府一个小的动作,都能带动整个癌症防控的工作。”
在国内的一些会议上,有人希望中国也像韩国等国家那样,设定降低全部癌症死亡率的规划目标。但中国癌症基金会副理事长董志伟教授认为,考虑到中国癌症严峻的流行态势和薄弱的防控体系,短期内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当务之急,仍然是建立良性的癌症防控机制。
毕竟,中国的癌症防控刚刚起步。■
认识癌症
癌症,又名恶性肿瘤。癌症的英文名称为CANCER,与星座中“巨蟹座”的英文名称一样。
二者之间也确有相似之处:癌细胞通常会像螃蟹那样四处蔓延、横行无阻。
癌的基本单位是癌细胞。在正常情况下,人体细胞的生长、分化和死亡有条不紊地进行。但如果受到各种致癌因素影响,细胞无法再维持其正常的生理功能,就会产生癌细胞。
癌症发生是一个长期的、渐进的过程,从正常细胞到形成肿瘤,通常需要一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这是因为,人体本身的防御体系可以发挥一定作用,惟有当机体受损严重、细胞内基因突变积累到一定程度,才会生成癌细胞。
正因为此,当研究人员试图弄清某个致癌因素(如饮水污染)与某个地区癌症高发的具体关联时,就需要持续多年的科学数据。
癌细胞比正常细胞分裂得更快。其实,癌就是一组不正常地“过度增生”的细胞。随着癌细胞的不断增生,逐渐形成被称为肿瘤的组织。这些癌细胞在人体内生命力极其强大,它们会与正常细胞争夺营养、破坏体内的新陈代谢系统、免疫系统及正常组织。
对于人体而言,癌不是一种单一疾病,不同种类的癌症危险性往往有着很大差别。例如,皮肤癌一般可以用简单手术根治而很少复发,而肝癌、肺癌等癌症则较难医治。
治疗癌症的传统方法有三种。其一是手术治疗,即切除肿瘤及其周围有可能被癌细胞侵占的组织;其二是放射治疗,以高能量X光等照射患病部位;其三是化学治疗,即口服或注射抗癌药物来杀死癌细胞。
但这些方法都有局限性,如手术可能无法彻底清除癌细胞,放射治疗和化学治疗则会误伤正常细胞。因此,到目前为止,彻底治愈癌症,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是医学界的一个梦想。
不过,在癌症的不同发展阶段,治疗难度也不相同。通常,早期癌症的治疗效果明显优于中晚期癌症。
许多因素都可导致癌症生成。这些致病因素可以是个人内在的原因,如性别、年龄或基因;但大部分是外在原因,如吸烟、不健康饮食、体力活动少、肥胖、感染、职业暴露、环境污染等。统计显示,通过改变这些外在致癌因素,可以预防三分之一以上的癌症。
由于癌症的形成和发展过程极为复杂,也很难针对某种癌症开发出有效的疫苗来预防癌症。其中,乙肝疫苗是通过减少乙肝的发病,间接地控制肝癌。目前,世界上只有一种直接针对癌症的疫苗——子宫颈癌疫苗。这主要是因为子宫颈癌发病的原因相对简单,都与人乳头状瘤病毒(HPV)感染有关。
聚焦淮河下游“癌症村”
新桥村和淮河流域其他一些村庄的癌症问题,仅仅是中国经济发展负面影响的一个缩影。
新桥村之殇
江苏省金湖县地处淮河流域下游。相当一部分淮河水经过该县境内的三河,最后汇入长江。
金湖县环境监测站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财经》记者,淮河流域中上游的污染,对金湖县影响非常大。每当洪泽湖泄洪时,三河水质就会变得很差。当地人戏称此地为“聚污盆”。
在三河河畔,有一个村庄名为陈桥镇新桥村。50岁的董振兰是该村村民。她的生活虽不宽裕,却也平静而恬淡。
女儿出嫁后,她和丈夫万松廷守着家里的三亩田地,每亩地每年大概挣上几百元钱。丈夫有时出去打打零工,一天可以挣上40元。
然而,两年前,突如其来的癌症彻底打乱了他们平静的生活。董振兰在治疗阑尾炎的过程中,不幸被检查出患有直肠癌。
董振兰告诉《财经》记者,她至今还刻骨铭心地记得拿到诊断通知时一刹那的惶恐。丈夫失声痛哭,她也不由得落泪,同时哽咽着安慰丈夫:“我们有多少钱治多少病,我不会怨你的。”
病痛的剧烈折磨,是健康人无法想象的。她回忆说,病情严重的时候,她往往疼得在床上翻来覆去, 难以入睡。
让她更加难以入睡的,是沉重的医疗开支。
一次手术,加上三次化疗,就花掉了夫妻俩3万多元。虽然董振兰参加了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但由于覆盖项目和报销比例有限,只报销了4500多元,夫妇俩至今仍欠着2万多元的债务。
对于这个已经陷入困顿的家庭而言,这笔债务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现在董振兰基本上干不了什么活,需要丈夫来照顾她,因此丈夫也不得不放弃一些打零工的机会。
当医生建议董振兰再做两次化疗的时候,她拒绝了。董振兰说:“我们已经借了这么多钱,不好意思再找亲友借钱了。”
目前,在整个新桥村,除了董振兰,还有25位癌症患者。在这个并不富裕的村庄,他们的命运轨迹也大抵相似。
这还不包括已经被癌症夺走生命的。仅2007一年,在2000多人口的新桥村,共有15位村民去世,其中竟然有10人死于癌症——
梁书军,49岁,贲门癌;
曹翠英,52岁,食管癌;
王世英,57岁,食管癌;
万德兰,61岁,脑癌;
王兴华,63岁,肺癌;
万成芬,67岁,肝癌;
王玉兰,72岁,肝癌;
刘兴英,78岁,胃癌;
赵可珍,81岁,食管癌;
梁兆娥,85岁,子宫颈癌。
这是一份沉甸甸的死亡名单。
癌症高发与环境污染关联
对于癌症阴影,已经在该地行医近30年的新桥卫生服务站的李书丛也有着亲身的体会。在他的印象中,村民中死于癌症的,一年比一年多,而且发病的年龄也越来越年轻。
直到最近几年,村里才开展了死亡登记工作。登记资料显示,过去六年中,新桥村先后有97人去世,其中死于癌症的多达54人,超过了一半。而在整个中国农村地区,癌症死亡占总死亡的比例约为五分之一。
由于新桥村紧靠着三河,村民长期以来饮用的浅层井水早已污染。直到今年,村民才有望从正在施工的农村改水工程中受益,喝上自来水。
2002年,金湖县陈桥镇新农中学的语文教师刘奎曾经组织约100名初中一年级的学生,开展过《水资源与癌症》的社会实践活动。
刘奎对《财经》记者解释说,他发现自己生活的地方癌症病人逐渐多了起来,怀疑与水污染存在关联,就希望孩子们都来关注身边的环境健康问题。
当然,师生们这种简单的实践活动,根本无法解开笼罩在癌症与水污染之间的复杂关系,也难以引起社会和政府层面的关注。
2004年,媒体集中报道了淮河流域的一些“癌症村”之后,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作出批示,要求“对淮河流域肿瘤高发问题开展深入调查研究”。
那么,新桥村一带是否真的存在癌症高发?从科学研究上来讲,这需要时间。通常需要对数以万计的人口进行持续多年的观察,才能确认某个地区是否属于癌症高发。
或许,新桥村两千多人的样本数量偏少。但研究人员在淮河流域进行的初步调查,已经证实了部分“癌症村”的存在。
卫生部统计信息中心主任饶克勤对《财经》记者透露,位于淮河流域上中游的河南省沈丘县、安徽省阜阳市颍东区等地区,其癌症死亡率已经高出全国平均水平。
不仅如此,从淮河流域的上游、中游到下游,消化系统肿瘤的死亡率呈现出梯度上升趋势,下游一些地区又比上中游地区“高出很大一截”。
这不能不让人怀疑,在淮河流域的一些地区,环境污染可能加剧了癌症发病的增长势头。
当然,癌症发病与多种因素有关,要想厘清淮河流域局部地区癌症高发与环境污染之间的具体关联,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长期以来卫生部门和环保部门的各自为战,以及系统监测数据的缺失,更是增加了解析的难度。
目前,卫生部和环境保护部联合开展的淮河流域癌症综合防治项目,已经进入第二阶段,将对包括金湖县在内的重点地区的环境和癌症状况进行长期的系统监测。
项目负责人之一、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副主任杨功焕教授对《财经》记者表示,希望到明年,可以先拿出一些比较明确的结论。
由于人体受环境影响后发生恶性肿瘤的病程较长,通常需要一二十年以上的时间,而出生缺陷发生的时间相对较短,且更为敏感,因此,项目还同时启动了出生缺陷监测。
金湖县妇幼保健所所长何艾芹告诉《财经》记者,该县过去只是简单地汇总上报的出生缺陷数据;今年启动监测以后,将保证无遗漏,并登记详细的个案信息。
从某种程度上讲,新桥村和淮河流域其他一些村庄的癌症问题,仅仅是中国经济发展负面影响的一个缩影。
林州抗癌样本
在“红旗渠之乡”,食管癌防治的战争仍在继续
位于河南省安阳市林州市姚村镇的林州市食管癌医院,前身不过是一家乡镇卫生院——姚村卫生院。但它像一块巨大的磁铁,吸引着全国各地的食管癌患者。
几个月前,河南省濮阳市台前县农民李如刚就在这家医院接受了食管癌治疗,全部花费为1万元出头。今年6月27日,他再次来到姚村,接受复查。
“这是我们老百姓自己的医院。”李如刚对《财经》记者说,“如果去北京的大医院,估计起码得花四五万。”
即使在很多同行眼中,这家乡镇卫生院也颇值得信赖。如今,医院每年要给约1500名食管癌患者施行手术,同时给一些患者施行放疗和化疗。这些患者中,90%以上都是外地人。其中,仅业务院长焦广根一个人,每年就要给600多位食管癌患者做手术。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在北京的中国医科院肿瘤医院,每年的食管癌手术也不过数百例。
治疗费用的高低,是患者尤其是农村患者选择医院的一个主要因素。在中国医科院肿瘤医院等大医院,癌症手术之后通常使用一次性吻合器,病人需要为此额外支付数千元。焦广根及其同事,在手术后基本上都采用成本极低的手工缝合。
在焦广根看来,手工缝合不仅给患者降低了治疗费用,还可大大减少吻合口狭窄、返流性食管炎等并发症,其效果优于一次性吻合器。他对《财经》记者说:“就算是不花钱,我也不想用一次性吻合器。很多手术的基本功还是需要的,如果只会操作机器,还算是大夫吗?”
这家乡镇卫生院的食管癌治疗水平,与国内很多大医院相比大概也并不逊色,其名声甚至远播海外。伊朗德黑兰大学国家肿瘤治疗中心就曾派出两批医生到姚村学习;焦广根和同事宋金祥还于2006年前往伊朗,在这个肿瘤中心开展了示范手术。
当然,来到林州的食管癌患者,在姚村之外还有两个同样不错的选择:位于市区的林州市肿瘤医院和林州市人民医院。安徽省阜阳市阜南县同庆村的李孝安,就陪着岳父住进了林州市肿瘤医院。
林州市肿瘤医院副院长刘志才告诉《财经》记者,这三家医院收治的食管癌患者人数相差不多,加起来每年约有5000人。
“不走的医疗队”
林州的食管癌治疗之所以形成今天的局面,首先得感谢北京医疗队。
1957年,林县(林州的原称)县委书记杨贵在全国山区生产座谈会上说,林县“三不通”,水不通,路不通,食管不通——食管癌特别多。杨贵的发言被会议简报收录,引起了时任总理周恩来的注意。正是这位杨贵,后来带领林县群众开凿了著名的“红旗渠”,解决了“水不通”的问题。
次年,中国医科院日坛医院(肿瘤医院前身)刚成立,院长李冰就接到周恩来交待的一个任务:到林县了解当地的食管癌情况。
林县的见闻,让北京的专家们感到极度震撼。在病情严重的村庄,几乎家家都有人患上被称为“吃不下病”的食管癌;有时竟会碰到一个村庄有几户人家在同一天出殡,而且都是死于食管癌的悲惨景象。
“文革”开始后,一群科学家和医务工作者被下放到条件艰苦的林县,他们在林县自发地开展食管癌的流行病学调查。不仅如此,中国医科院肿瘤医院等机构的专家——他们被称为“北京医疗队”,还多次来到林县,研究林县食管癌高发的原因。
随着饮水和食物中的亚硝胺等因素,被怀疑与食管癌发病有关,预防食管癌的各种措施也相继开展。例如,林县通过统一供应水库水和机井水,统一消毒,逐步取代以前的旱井水、池水和红旗渠水,使许多村庄喝上了清洁的饮用水。
在“北京医疗队”的帮助下,林县建立起县、乡、村三级防癌网络,形成了政府主导、专家引路和群众参与的局面。
“北京医疗队”还为当地培养了一批技术队伍。林州市肿瘤医院副院长刘志才告诉《财经》记者,他就从长期蹲点林州的中国医科院肿瘤医院王国清教授等专家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
而1985年毕业于洛阳医学专科学校的焦广根,也从“北京医疗队”那里获益良多。目前在林州市食管癌医院(姚村卫生院)广泛应用的手工缝合术,即来源于焦广根与王国清的合作。
如今,“北京医疗队”不可能再像当年那样长期驻守林州,但他们已经在当地留下了一支“不走的医疗队”。
新的探索
和国内其他地方一样,林州的食管癌防控工作,也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陷入低谷。地方政府不仅中断了对于食管癌防控的支持,甚至一度担心食管癌防控会影响招商引资和经济发展。
在这个阶段,中国医科院肿瘤研究所通过与美国国立癌症研究所(NCI)开展合作,靠着国际合作经费,才勉强维系了在林县农村进行的食管癌研究。
无论如何,多年的努力已经开始显现成效。
今年4月29日,在第三次全国死因调查记者会上,卫生部疾病预防控制局局长齐小秋特意提到,林州的食管癌死亡率由20世纪70年代中期的十万分之一百五十下降到目前的十万分之四十。
不过,与十万分之十五的全国平均水平相比,林州的食管癌死亡率仍然偏高,防治任务依然艰巨。早诊早治,则是林州重新拾回的“法宝”之一。
实际上,早在20世纪60年代,河南医科大学沈琼教授就发明了一种简单的食管癌诊断技术。这种被称为“细胞拉网”的技术,是把一个表面缠有棉线的气球囊放进食管,充气后再拉出来,通过其粗糙表面带出的食管细胞,来检查是否发生癌变。
借助“细胞拉网”,当时食管癌筛查曾在林县全面展开。如今已经86岁的郭玉庭老人,就是在30多年前被查出早期食管癌,并接受了中国医科院肿瘤医院王国清教授施行的手术。
如今,林州又开始恢复食管癌的筛查工作。当然,主要的筛查设备已经升级成了胃镜。
2005年9月的一天,林州市合涧镇辛安村67岁的村民杨双科参加了林州市肿瘤医院组织的免费筛查;检查出早期食管癌以后,杨双科很快接受手术。近三年过去了,老人看上去仍非常硬朗。
今年6月23日,林州市河顺镇河顺村64岁的妇女李便的也被查出早期食管癌。两天后,她就住进了林州市肿瘤医院。
李便的看上去不太紧张。她告诉《财经》记者,由于发现得早,心理压力小得多;此外,根据林州市卫生局的规定,当地食管癌手术治疗费用不能超过8000元,而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可以报销4500元。加上其他一些优惠措施,李便的自己需要支付的费用,估计不到2000元。
林州是卫生部癌症早诊早治中央财政转移支付项目最早的试点地区之一,具体执行项目的林州市肿瘤医院副院长刘志才对《财经》记者表示,过去三年来,已经筛查了6000多名40岁至69岁的正常人,发现约100例病人,其中大部分是早期。
他解释说,对于中晚期食管癌患者,其五年生存率仅为30%多;而对于早期食管癌患者,则可以达到80%以上。
然而,让刘志才心情沉重的是,由于之前早诊早治的长期缺位,像杨双科和李便的这样的早期患者,目前只占很少一部分;林州市这几家医院收治的食管癌患者中,约95%都属于晚期。因此,今后政府应该加大投入,以便在适龄的全人群中开展早诊早治。
林州市食管癌医院业务院长焦广根甚至告诉《财经》记者,就算没有政府经费支持,其所在的食管癌医院也想在邻近一些村子进行免费筛查。
“这样的话,早期病人可以花更少的钱,得到更为有效的治疗;而病人活得更久,对医院也是一种广告。”他对《财经》记者解释说。
在这个“红旗渠之乡”,食管癌防治的战争仍在继续。而无论成败如何,对于中国对抗癌症的道路选择,都将是一笔难得的遗产。■九牧林医家》相关日志: 2008-11-29 | 面粉增白剂国外禁国内何为不禁? 2008-11-28 | 六种时尚生活让女人短命 2008-11-27 | 手机辐射安全吗?谈电磁辐射危害健康 2008-11-25 | 当心!过劳死逼近年轻人! 2008-11-24 | 中国食品净化难题(组图) 2008-11-21 | 我国民众正面临着最大的健康危机 2008-10-14 | 家长面对孩子5急情况时 2008-09-27 | 食品问题频发源于拜金主义(组图) 2008-09-27 | 医疗黑幕一层纸 后面是铜墙铁壁(图) 2008-09-18 | 散尽家产 英国医院误诊李斯绝症(图) 2008-09-07 | 男性不育与药惹祸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