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笛赋:新 疆 诱 色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16 20:56:02
           新 疆 诱 色           
  
  描述这片土地,我总恨不得把笔蘸上颜色。
  
  因为新疆之美,最是以色取胜。那里的景色,或是色彩之丰富,或是色度之浓烈,或是色调之厚重,都让人有心跳加快的悸动。譬如说那黄色,不论是沙漠、戈壁,还是诗一般的白桦林和胡杨,黄色竟然可以如此浑厚、柔美、温润,又是那样的张扬。再如那绿色,伊犁的草原可以绿得那样俏然,犹如美丽的姑娘;天山的树林则是如老夫子一般,绿得那般浓郁和肃然;而沙漠的绿洲又是如此淡然,或如沙砾中坚强的绿草,或如葡萄沟中饱和的绿荫,绿竟可以可爱得这么简单。还如天山雪峰圣洁的白或是喀纳斯湖水晶一般的蓝……大自然像个大胡子艺术家,在这片土地上率性地涂抹,依季节魔术的变幻添彩,随地域起伏的曲线上色,于是,这片土地上的风景变得如此丰盈灵动,五彩斑斓。
  
  地图上看,新疆近乎一半的土地是沙漠。如果说山是脊梁,砾石是骨头,那这大面积的沙漠,便是新疆黄澄澄的肤色。这种黄色的震撼,尤以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印象强烈。这片东西长约1000公里,南北宽达400公里,面积有33.76万平方公里的沙漠,是世界上仅次于撒哈拉大沙漠区的鲁卜哈利沙漠的第二大流动性沙漠。它太过浩瀚、太过博大,且看那起伏的沙丘,动不动就跨度上百米,已经有了山的气势。这些巨大的沙丘链,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金黄,从天际处延伸过来,又绵绵不绝,穿过你的视野,一直散漫到另一处天边。沙丘虽是一色的金黄,可隆起或凹进的地势,被阳光分割出漂亮的影调,而又因为风的恣意涂抹,使沙丘皱出细腻的纹路。
  
  沙漠的风,是大自然里头最具分量的艺术大师。或吹砌成复合型的沙山和沙垄,宛若条条巨龙,线条分明,姿态灵动;或是汇聚出塔型沙丘群,蜂窝状、羽毛状、鱼鳞状……真是变幻莫测,精彩纷呈。除却流沙,便是坚硬的岩石,它也要吹塑成型。譬如沙漠腹地有两座红白分明的高大沙丘,名为“圣墓山”,分别是由红沙岩和白石膏组成的沉积岩形成,也被风蚀成朵朵硕大的蘑菇(高达5米,直径数米),立于蓝天下、荒漠间,煞是壮观,煞是刺目。也正是因为大风的高超技艺,沙漠的景致才不显得枯燥单一,黄色的流沙也呈现出丰富的肌理,甚至有了艺术家的气质。
  
  除却沙丘,塔克拉玛干沙漠还有另一种诱人的黄,那就是胡杨。沙漠四周,沿叶尔羌河、塔里木河、和田河和车尔臣河两岸,都长有密集的胡杨林。而在沙漠深处也常有干旱河床的遗迹,深藏地下的残留水源,便滋养出一片片神奇的胡杨。
  
  秋高气爽之际,是欣赏胡杨的最好时节。或去看轮台的胡杨林公园,蓝天白云下,胡杨林闪烁着灿烂的金黄,格外养眼,而在洼地水塘中,胡杨的倒影更是如梦似幻,天空湛蓝,白云如帆,波光鳞影中的胡杨,美成一地碎金,满池璀璨。或去和田河畔吧,那里的胡杨树皆为次生林,因为年轻,所以枝茂叶盛,树型也保持着青春的塔状,于是,一到秋天,蓝天映衬下的胡杨林,通体金黄,有一种剔透的亮,再以周围起伏的沙丘线条为背景,便成了一幅幅优美的风景画。而要体验“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的神奇,还是去看古老的胡杨。从轮台出发,往南100公里,深入大漠的腹地,有大面积的原始胡杨林。这些直径达1米以上的古老胡杨,干枯龟裂,扭曲不堪,可依然顽强挺立,骄傲地炫耀着生命的金黄。它们静静地伫立于荒凉沙漠,不惧阳光暴晒,不惧暴风肆虐,便是变了型、折了骨,也无妨,它们求取的是不屈的壮美,展示的是生命的顽强。岁月沧桑就让它继续沧桑,世间寂寞就让它一直寂寞,只要心不死,立着的,倒下的,都永远是高贵的胡杨。 
  
  如果你不了解这片土地,你便无法懂得胡杨的顽强。塔克拉玛干被称作死亡之海,西方的探险家斯文·赫定将它翻译为“进得去出不来”,那是缘于对它的文化疏离和神秘敬畏。而在维吾尔语中,它的解释是“古老的家园”,这才最接近沙漠的真实。因为这片沙漠,曾有过许多鲜活的生命迹象。不论是干涸的河床,或是沉埋的遗迹,都曾表明这片土地曾是人类的天堂。胡杨苦苦等待,是否还有所盼望?它是在盼望时光倒流、历史复苏或是世间轮回,再还它一个天堂么?
  
  然而,黄沙的肆虐,无情地粉碎了一切可能的幻想。沙漠的风暴,太过野蛮,也太过可怕。正如大唐著名边塞诗人岑参描述的一样:“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这西北风就是如此的狂野,一旦刮起沙尘暴,便会以遮天蔽日的手段,呼啸而来,咆哮而过,且不说斗大的石头,便是体积庞大如山的沙丘,也会在一夜间被移除刮平。
   
  它的狂暴,犹如魔鬼一样恐怖。譬如乌尔禾雅丹,历来有魔鬼城之称,恐怖气氛浓郁, 神秘色彩颇重,俱是因为这大风的缘故。这片风蚀残丘的地貌,正是因为岩性软硬的不同,各异水平的岩层经风化、流水侵蚀而成。漫长的岁月里,风也许太过孤独,便开始琢磨以精巧的技法,以游戏的姿态,吹琢出一座漂亮的风城。大自然从来不缺乏想象力,于是,日积月累,竟象模象样地吹出了城墙、街道、塔楼和宫殿等,整个风城的地貌也渐渐酷似一座“从前有人居住而后废弃的大城市遗址”!你若用心,你甚至可以看出这些建筑的风格竟是装饰了分檐和廊柱的亚洲式古建筑。大自然就是如此地鬼斧神工,一场纯粹的地理运动,竟可以如此奇幻地融入“人文”的因素。对此你不能不惊叹天地的神奇和伟大,而自愧人类的弱小和自大。贪玩的大风好像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每逢夜晚,都会悄然光临,吹着尖利的口哨,在街巷里恣意玩耍,快速旋转。于是,整座风城,满是森森的鬼声,阴气重重,环绕四周。这本是大自然自娱自乐的游戏,你若打扰它,它也不会刻意吓你。你若害怕,说到底恐怕还是因为心里有鬼的缘故。
  
  风会造化,也能作孽。如果只是自娱自乐地吹雕它的魔鬼城也就罢了,可它偏偏要把魔爪伸向人类。曾经天堂般的绿洲,因为它的蹂躏,瞬间变成地狱。于是,这片金黄的沙漠,竟成了文明的墓地。如今从这片沙漠和盆地里挖掘出的宝物,至少收藏在全世界十几家国家博物馆里,见证着它的前世罪孽,但也客观地为后世保留着一个湮没文明的辉煌。
  
  譬如楼兰,想起这个梦幻般的古国,便不由得令人心疼。据史书记载,早在公元前77年,楼兰已是西域地区经济富足、人丁兴旺的绿洲。唐时,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楼兰成了大唐帝国和西域诸国之间贸易往来、文化交流的重要驿站。那时,也许地理位置和军事价值太过重要,“楼兰”也就成了唐代诗人笔下边疆和沙场的代名词。李白的《塞下曲》中就有“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的漂亮诗句,而王昌龄的《从军行》也慷慨唱道:“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誓不还。”
  
  虽然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楼兰王国必然竟过血与火的洗礼,可最终毁掉这座王国的不是战争,而是沙漠和风。然而,何时被吞噬,如何被吞噬,却无据可考。大自然就是这样的残酷,毁灭一座城市,竟霸道得连个理由都不给。于是,千年过后,当我们再次发现这里,挖掘出愈多的细节,便愈感到痛惜。除却那标志性的楼兰府衙三间房外,还有漂亮的罗马柱、精致的印度佛像、有翼天使的壁画、绣有“五星出东方利中国”字样的织锦等等,当然,还有那个长着一头茂密金发的楼兰美女,都令我们产生无穷的渴望和联想。当年,丝绸之路上熙熙攘攘,在此打尖长住的,除却大唐,肯定还有来自波斯、印度、罗马等各地的客商。那么,想想集市上的琳琅货物、各色珍宝,想想楼兰王的豪华宫殿、舞姬美酒,想想田野里的美妙歌声、楼兰姑娘……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地方!然而,大自然并不在乎这些,它还是无情地吞噬了这片土地、这些美丽以及一切的传奇和细节。惟有一些历史的回响,在考古队或游客的到访时被瞬间激活,在烈烈风中无声地膨胀。
  
  这片沙漠带来黄色的梦幻和壮美,全拜大自然艺术的灵感所赐,可若它激动得发了狂,那就变成一种可怕的灾难。除却楼兰,被沙漠无情吞噬的还有泥雅、小河、米兰、热瓦克 丹丹乌里克等古城以及不计其数的城镇和村庄。据统计,历史上新疆每年沙地面积都会增加170平方公里,便是经过整治,时至今天,每年也要增加50-85平方公里,如今,新疆荒漠化土地面积已占新疆土地总面积的47.7%。也就是说,近乎一半的黄金土地,已经被黄沙覆盖,这是多么可怕的“黄色祸灾”!肆虐的黄沙,已经埋藏太多,对此,除却反思人类的行为,还应警醒自然的威力,琢磨应对之策。毕竟,新疆不能有太多的楼兰,那些凄美的故事也最好不要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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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你和自然真切相对,相看不厌时,你会欣喜发现,你对它的爱,与生俱来,它对你的爱,诱惑无边,于是,两情相悦,爱得没有理由,没有原则。
  
  譬如说绿色。无论说绿色是大自然的颜色,或者说绿色是生命的颜色,都无法完全明述我们为何对绿色如此偏爱。特别是沙漠中的绿色,更是令人欣喜有加。在新疆辽阔的沙漠之间,大块小块的绿洲,方是人类最爱栖息的地方。譬如从天山北麓算起,依次排开的是昌吉、石河子、奎屯、博乐、伊犁。每块绿洲之间横亘着100多公里的戈壁滩,而伊犁与塔城、阿勒泰之间相隔的戈壁则有三四百公里,几乎相当于内地一个省区那么大。换句话说,新疆人就是生活在沙海之间的“岛”民,汽车犹如舟船,所以新疆人最豪迈的职业是司机,油门一踩,便“一泻千里”。在沙海间入穿梭徜徉,也许并非一件浪漫的事,可因为终是奔着一个希望的绿色目标,这些疯狂的司机才会那般欢喜地在风沙中奔波。也许你只有在沙漠呆久了,才能体会这种缘自绿色的快乐冲动和微妙心理。
  
  而生长在绿洲里的城市,便因此显得格外坚强和茂盛。因为这绿洲上的泥土,就像水一样从沙石里流淌出来,因此显得格外珍贵,土壤也显得格外有生命力,于是,无论是庄稼,还是林地,长势只能用凶猛来形容,好像不如此便对不起这片土地。这绿洲生养的浅草绿树或是羊马牛群,包括这片土地上的西部汉子,也都显得格外健康茁壮。生命在这里回归本色,绿色也一扫大多城市那种营养过剩或是娇生惯养的成色,绿得干净从容。透露出一种朴素的清新之美。于是,便是绿洲里的城市不繁华、不时尚,甚至谈不上美丽,可没关系,通透的蓝天白云下,清爽干净的空气里,在热情的音乐和热闹的吆喝声中,它已经完美地展现了它的生命节奏和韵律,这种美,独一无二,不可替代。
  
  也许正是西域大漠的贫瘠,才使得呈现生命的绿色如此顽强,而且是一种难得的大气象。这里生长的植物,都有着极其发达的根系,利用一切的可能,汲取营养的水分,求得生命的张扬。譬如胡杨、梭梭或是骆驼刺,密集茂盛的根系像一张大网,穿过坚硬的沙砾,钻入大地的深处,一点点汲取水分,汇聚生命的能量;而有些骆驼刺因为生长在无水旱地,竟会因地制宜,换用叶子吸取空气里的水分,以求生长。而在昆仑山下与塔克拉玛干沙漠相接的地方,还有一种伟大的植物,虽然它的生命周期只有短短的几小时,但它依然会抓紧时间,先发完芽,然后痛快地省略了长叶抽茎开花的过程,直接去结果。是的,既然活过,就一定要有个结果。有时候,对于生命的领悟,这些小小的植物竟比我们强得多。
  
  而吐鲁番的绿色,则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生命绽放。譬如说那条有名的葡萄沟,沟外是砾石千里,干涸荒凉,可是沟底下的石缝里,却汨汨地冒出清泉,于是,葡萄藤就随着清水四处漫延,快乐生长,用郁郁的绿色,抵挡太阳火辣辣的疯狂,遮掩一片希望,满地清凉。
  
  当绿色过渡到北疆的天山牧场,四处潜伏的可都是野性的力量。这种力量,可以引发地火奔流,也能够经得起野火的反复冲杀。于是,伊犁草原的草如疯了一般,带着哨音滋长。那野草竟可以长得那样舒展和挺拔,而且如此油亮。放牧的牛羊,安详地生活在这片天堂,享受生命的喜悦和纯净。而草原上的野花,那是野草娇艳的情人,像火焰一般热情奔放,映衬着野草男人一般的旺盛精力和雄性力量。
   
  再如那连结西域,绵延近2000公里的河西走廊,潮润的绿色,蓬勃着一种生命的律动和激情的欢畅。当年,疾风劲草,金戈铁马,激荡过多少英雄的豪迈和历史的回响。不论汉时霍去病的骠骑出击,或是唐时薛仁贵的西域征战,或是元时成吉思汗的铁骑西征,或是清时左宗棠的重整山河,这片绿色的走廊,都以母性的力量滋润过时代的英雄,收藏着民族的记忆。
  
  是的,这绿色里,有民族的骄傲,也有难堪的记忆。当年,那个“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的左宗棠,带一具棺材,拚一条老命,领着大军东征西战,呕心沥血,力伐阿古柏,痛斥英国佬,智对俄罗斯,终收复我神圣疆土,保住我大好河山。然而,老将军还是有遗憾的,因为朝廷无能,后援无力,大军终只收复了半个伊犁,我们也就永远失去了老伊犁、安集延、费尔干纳、海押立、热海、哈萨克大草原等大片的绿色国土。老将军的“左公柳”,也只能栽到乌孙山下、伊犁河畔,纪念一段“绿色”的征程,守望一段遗憾的历史。
  
  也许,关于绿色的记忆,我们还应记住那个在伊犁修水渠的林则徐,那个跑遍天山南北写出巨著《西域水道记》的徐松,还有研究西北边疆史的王国维,以及几乎把一生泡在敦煌的常书鸿等等,正是这些大人先生的执着和努力,新疆才有了更丰富、更充盈、更美丽的绿色希望,民族复兴的大旗也终有了延续性地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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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强悍的大自然,我们常常被它的力量和神秘所震撼。
  
  譬如新疆的雪山,便令你有想跪拜的冲动。因为它太过强大,太过广博,无法轻易征服,更谈不上深入了解。因此,你只能感叹自然的广袤无穷,并不由地产生强烈的好奇心和神秘感。
  
  就说说那座乔戈里峰吧。在塔吉克语中,乔戈里是“高大雄伟”的意思,其海拔8611米,居世界第二,自然配得上这样的名字。不过,在国际上它流行的称号是K2,这是一个带有某种心理暗示的符号,甚至说是一个魔咒。你可以理解成世界第二大高峰,也可以理解成世界上第二个难以征服的山峰。于是,人类的虚荣心和征服欲就被这样一个简单的数字符号激发起来,兴奋起来。多少年来,各国的登山队,便争先恐后,欲求一个证明,要争一个高下。据统计,自1954年以来,成功登项的有164人,死亡49人,在8000米以上的山峰中,死亡率排在第三。面对这样的数字,不知是该庆幸那些成功人的幸运,还是感叹那些死去人的英勇。这样的死亡游戏,也许人类世界,各有各的看法,但雪山无语,她只是以沉默表达一种不可知的情绪,以及一种无穷变的可能。无论如何,山还是那座山,峰还是那座峰,人类便是在上面踩几个脚印,也终会很快被大雪覆盖,留不下半点痕迹。
  
  很多时候,保持距离,美才更容易、也更值得欣赏。而对于美的欣赏,终归还是人的角度和态度。如果我们依然痴迷于近距离观察、非要亲自体验触摸,那么我们会亵渎许多美丽。也许,对于大自然的许多美丽,发乎情而止于“理”才是最好的欣赏办法。这个理,是自然道理的明示,是人类理性的回归。若真是这样,那雪山冰川的白,定会更加圣洁,更加从容。
  
  新疆的另一种白色风景,便是大雪。岑参在《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诗中赞到:“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诗人笔力雄健,用敏锐的观察力和奇妙的想象,生动地描述出自然美景、边塞奇观。诗的意境雄伟大气,却又清新诱人,也惟有北疆的雪,才能激起诗人这样的才思。遥想当年,天山浩渺,塞外峭拔,八月飞雪,万树梨花,军营里,好男儿顶盔贯甲,大丈夫雄姿英发,铁琵琶壮军威,葡萄酒暖心肠,便是伴胡琴醉舞,便是听羌笛思乡,可因为有着保家卫国的浩然底气,也有着忠孝难全的儿女情长,情感才能够这样坦然和奔放,生命也可以如此澎湃和激昂。
  
  然而今天,除却戍守边防的战士,我们已经很少有机会和勇气直面茫茫的大雪。稀少豪情和胆略的我们,也难以体察大雪的诗情和韵意。我们已经不能像古人一样深入自然的内核,求取纯粹的感动。除却从电视上知晓大雪封山、阻塞交通、地方受灾外,大雪之美好像已经离我们越来越疏远。我们已经矫情得只能在院子里打打雪仗,到人工滑雪场玩玩滑雪。白色的诱惑,也只剩下电视里的安全画面和图片上抽象的雪花符号。而大雪,也乐意远离我们,享受寂寞,在天山河谷,在戈壁腹地,在雪峰之巅,恣意绽放它的美丽、坦荡它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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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新疆还有更多诱人的颜色。譬如说那美丽的喀纳斯湖,它简直就是一个魔幻般的五彩湖泊。四季时节,水色变幻,或在水清时为明快的蓝绿色,或在冰川融水注入时为可爱的淡绿色,或在薄云夕照下为诱人的粉红色,或在阴云密布时则为忧郁的蓝灰色。而在豆荚形湖的四周,是漫山遍野的原始针叶林和白桦林,渲染出一派恍如仙境的瑰丽景色。
  
  如果还要寻找颜色的诱惑,且从这湖区延伸开去,仅2000平方公里的原始河谷山林地带,生存着1000多种植物,300多种兽类和100多种野禽,那里每一个个体,都浓聚着太过丰富多变的颜色。
  
  只要用心,你还会在这片土地上的其他地方,甚至说任何地方,都能发现更多关于颜色的美丽和细节。如果说这片土地太过美丽,皆是缘于好色(好的颜色),那么,你因此想做一次“好”色之徒,我想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