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把人生细思量:做名好医生是个良心活

做名好医生是个良心活（天下名医（32））
本报特约记者 任伟锋 《 生命时报 》（ 2011年08月05日   第 15 版）

 
名家介绍
裴国献，教授、主任医师、博士研究生导师，现任第四军医大学西京骨科医院院长、中华医学会显微外科学分会主任委员、国际手与复合组织异体移植协会首任秘书长、亚洲创伤骨科学会理事、美国《Microsurgery》编委。
名家语录
治病是技术活，更是个良心活。救活病人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患者的尊重，则是对医生最珍贵的肯定。
他喜欢透过显微镜，去放大和研究一个与众不同的微小世界。在直径只有0.5毫米的血管上，他如行云流水一般，1小时内缝合40余个吻合口，每个吻合口4—8针，创造了国际首例四肢同时离断再植、亚洲第1、2例异体手移植术等多个医学奇迹。
他就是中华医学会显微外科学分会主任委员、第四军医大学西京骨科医院院长裴国献教授。记者见到裴教授时，他刚刚带领38人的中国显微外科代表团参加完在芬兰召开的第六届国际显微重建外科大会。虽然旅途奔波，但裴国献教授却依然精神矍铄，谈起自己的专业，热爱之情溢于言表。
断指女孩成了他的心结
1969年，怀着对军队的憧憬和向往，满腔报国梦的裴国献15岁应征入伍，成为了一名“小卫生员”。到如今，他执着于显微外科40余年，心中却一直存在一个无法全然解开的心结。也正是这个心结，让他励志开始钻研显微外科。
当裴国献还是主治医生时，一次门诊值班，一位30多岁的母亲身背一个6岁的小女孩狂奔而来。小女孩的母亲手里攥着血淋淋的4个断指，哭喊着在后面跟着跑来了。裴国献急忙把孩子抱进急救室进行抢救。
孩子的父母苦苦哀求：“医生，求求你们，把孩子的手指给接上吧，无论花多少钱都行！”但因当时医院条件和技术力量所限，小女孩的断指无法再植，而她再也无法用双手描绘她心中对美丽的憧憬。
一段日子里，小女孩的哭喊声和家属的哀求声不断在裴国献的脑海中响起，而在这只残手后面是令他更加心痛的现实：当时，全国每年有上万名断指（肢）患者因为得不到及时救治而终身残疾。从那时起，作为一名医者，裴国献思考着为这样的患者和家庭做些什么，并选择了将显微外科作为自己的专攻领域。
从那以后，裴国献发挥了他“拼命三郎”的劲头。他每月用1/3的工资买医学书籍，1/3的时间钻研医学理论。有时候下班晚了，他到食堂抓起两个馒头就去夜校学习。
在裴国献的书柜里，整齐地罗列着23本黑色的记录笔记本，即使地方或单位再变，裴国献都带着他的那些宝贝。上面抄录着对显微外科有借鉴和指导意义的手术记录。
接好砍断的四肢，创造出世界奇迹
苦寒过尽梅香来，经过自身的勤学苦练和大师的精打细磨，裴国献的医术在不断的提升。当他再次面临断肢患者时，没有再留下遗憾。
1990年9月22日下午，裴国献像往常一样在指导研究生做课题，忽然接到科室的电话，收治了一位极其危重的病人。到科室后，见惯了各种场合和病状的裴国献也惊住了，一患者因家庭纠纷被同胞兄弟乱刀砍下双手和双脚，伤者的家属绝望的哭喊让科室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当时年仅３６岁的裴国献踌躇不定，毕竟四肢同时离断且再植，世界上无先例。但如果不肢体再植，这位农民兄弟必定成为终身残疾。家属一声声近乎哀求的哭喊和对生命个体生存幸福的尊重，让年轻但已积累了丰富显微外科手术经验的裴国献深下决心——做，而且必须成功。15人的抢救小组上阵，四台手术同时展开。9小时10分钟后，离体达22小时30分钟的四肢全部被接活！如今，其四肢功能恢复良好，可以行走，骑自行车，还可以干一些较轻的体力活。
据美国ＭＥＤＬＩＮＥ检索，这例四肢同时离断再植成活属世界首例，被誉为“世界断指再植之父”的陈中伟院士对此评价说：“这是创伤外科史上的一个奇迹，填补了创伤外科领域的一项空白。”
2002年4月，裴国献的研究成果再次震惊国内外学界，他和攻关团队在国际上首次于大型动物体内构建成功带血管的组织工程化人工骨。这一前沿技术，从根本上改变了临床因组织、器官缺损而造成的“拆东墙补西墙”的传统治疗模式。目前裴国献已在第四军医大学西京骨科医院成功建立了全军骨再生医学重点实验室。到时，只要在患者身上取出一点细胞，就可以“量身打造”一块带有自己血管和细胞的人工骨，弥补身上的骨缺损。
患者的尊重是最珍贵的肯定
2009年月11月，革命老区延安已零下10摄氏度，延安大学附属医院学术厅却被学者教授深入的探讨学术气氛所温暖。裴国献教授正在以《医学发展中的人文精神》做报告，讲到医者的医德医风时，裴国献显得最为动情，那句“做医生是个良心活”，触动了许多听者的心。
40多年的从医之路，目睹了一个个因为未及时治疗或错误治疗而致残或是失去生命的患者，裴国献想实实在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改变这样的境况。因此，他开始组织举办大讲堂活动，为医生讲课，为百姓义诊。从专家选定到组织形式，裴国献全都亲自上阵。请客吃饭压缩，义诊时间拉长，讲座内容贴近当地的常见病和多发病，一份日程表，裴国献常会改动四五次，为的就是多为患者做些事。
最近，裴国献在计划着另一件事情——对偏远地区对口医院的的病例进行远程会诊。到时，患者不用来回奔波，西京骨科医院的专家教授就可以为其远程诊断治疗，解除病痛。
40个春秋岁月，学者裴国献教授执着探索，在国际显微外科学领域打出了一张中国名片。作为医者的裴国献，将大爱与无私给予了患者，赢得了最普通但最珍贵的尊重。如今，56岁的裴国献教授，仍痴迷于科学的未知，因为下一个“精彩”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