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钱蕨:爬楼梯

我家住在六楼，没有电梯。那冰冷的水泥楼梯，扳着面孔盘旋而上，每当我在外面奔跑劳累了一天，迫不及待渴望着享受进家门的温馨时，就尤其感到这楼梯刁难般的漫长，呵！“‘路漫漫其修远兮！’怎么还不到头呀？”

有时我默默数着台阶往上爬，1 、2、3、4-―――――――一越数越累！呵呵，常常，每登上一个楼层，我就会向上仰望着，“呵，这是爬上了几楼啊？还有几楼要爬啊？”

每当登到第五楼层时，抬脸向上就能张望到六楼的家门口的那个时刻，心里就会涌现出一阵狂喜：“哈哈，曙光就在前头！Here we are!”

幸亏仅仅是六楼！我常常感到再多爬一楼，我都没有了力气，哦，是没有了干劲和精神！当时，我和老公自愿挑选了这个楼层，只为了住在顶层能在屋内打出个吊顶。居住在复式结构的房屋，家中呈现了立式结构，就好像生活也不是平铺乏味了一样。可这有一利就有一弊啊！房内面积增大了60%，可这楼梯就得比所有住户多爬许多啊！

嘿嘿，谁说是“不差钱？”，真正有钱人住复式房屋，用不着以爬楼梯为代价啊！可凭着我们的经济实力也就只能买下这样的房屋，所以，爬吧！我估计若这楼真建成七楼、八楼的，我还得继续往上爬啊！爬楼的命！哈哈！

我老公曾说：“有钱，咱以后自己接个电梯！”

呵呵，口气不小！真有那钱，还不换个临海傍山的别墅了吗！我老公从来就是个乐天派和阳光型的人物，从来就会往好的一面去看、去想、去说！这不是，话说得够大！嘿嘿，他这话，我只能是这个耳朵听，那个耳朵冒，不能当真！不能当真呀！

不过每当我爬楼梯感到又累又烦时，把他这句吹牛皮的话在心里头过一过，倒真的是很解疲乏啊！“哈哈，以后我们家若在楼外接个升降机式的简易电梯（想必我老公能按的外接“电梯”也不会高级到哪里去！），也让楼里的邻居们借借光！”，这个时候，我的心里顿然升腾起一副我和邻居们一起乘坐这楼外简易升降机的画面，我似乎听到邻居们在对我说道：“你家Y先生（指我老公）真是个大能人啊！给我们装电梯了！替我们谢谢他啊！”

妇随夫荣嘛！正沉浸在想象中的表扬里感到光荣和激动呢，转眼，我住的顶层到了！

后来，我发现，只要我趁着上楼时候，能让思想漫无边际的飞得高高的、远远的，这楼梯就不知不觉间爬到了终点。

可惜，常常这思想飞不动，赖在脑瓜里就会机械地数着台阶，于是，我常常摆脱不了数着楼梯台阶上楼，这楼梯已经被我数了无数遍了！我是越数越累、越累越数啊！哈哈！

曾听我的一个朋友说起她所住住的高层公寓有一次两部电梯都出了故障，在物业方面迟迟未及时修好的那些天里，她天天回家都要爬24层呢！天啊！那老人、孩子、病人肿么行呢？？？爬24层，估计数楼梯的话，都数不清楚！那该是何等的枯燥和累乏啊！

偶尔，在我爬楼时里会碰上同楼里居住的人与我照面，这会分散了我数楼梯的注意力，而冲淡了爬楼梯的沉闷。虽然分不清他们都是住在哪层的邻居，我都会捧上笑脸点头致意，一旦遇到愿意说话的同龄或老龄一些的婆娘和爷们们，就会被一个偶然间打开的话题，听他们说上一通，这个时候的楼梯还显得不那么够长了呢啊，哈哈！

可也常常会遇到对面是一副麻木或冰冷的面容，这通常不知是哪位老干部的儿子或女儿，或者是女婿或儿媳的年轻面孔。（我们住的楼房是专门为部队离退休干部们所建的楼房，因而房主都是上年纪的人）这让我常会感怀的想起我小的时候居住的营房里的大院里左邻右舍甚至是前街后街的街坊们，那时候的邻里关系多么亲密啊！如今的年轻人哪里见到过那种邻居关系，难怪他们这么冷漠！现在大楼里的居民们不大都是这样“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嘛！

有时侯，一进楼道就能听到钢琴练习曲声音，我熟悉，这是从四楼里飘出来的，虽然我从来没有看见也没有打听过这是谁在弹琴？多大岁数？是男是女？是为了业余中的雅兴还是为了进军钢琴职业？

不管这钢琴弹得是好是糟，我都非常感谢这位从未谋面者用琴声带给我的振奋，只要有了钢琴声的陪伴，这六楼的楼梯总是转瞬间就走到了头！（可惜，并不经常能听到啊！）

虽然我看不到弹奏者，但只要听那琴键的敲击声，我仿佛都能看到一个小丫头在用双手全力敲打着琴键，敲了又敲，似乎不把那几个琴键都敲进琴里就不罢休一般，而且常常总是那几个单调的音节反复重弹着。

她弹奏的练习曲，在我听起来很像是山上某一处出现了整体滑坡，一个人随着乱石叽哩咕噜的从山上一路滚了下来，他顽强的爬上了山，一会儿功夫又叽哩咕噜的滚了下来！

也很像是一个结巴在说话，越急越结巴，一句完整的话终于磕磕巴巴的说完了。

哈哈！

我在想，高雅的钢琴原来也会发出如此粗糙的声调啊！这才明白：钢琴的真正优雅是来源于钢琴大师的优雅而成就的啊！

我好喜欢欣赏钢琴大师的钢琴演奏，他们常常把自己与音乐浑然一体，他们不仅仅是十指在琴键上行云流水般翻飞舞动，他们的肩膀、胸脯、脑瓜都会带到音乐中，随着每一个音符而抖动、而颤动！他们的音乐常常像黄河的巨浪，铺天盖地、排山倒海滔滔卷来；有时侯，又像山中一股清澈的小溪涓涓流淌。钢琴总是带给人一种气势!这常常是小提琴等弦乐器无可比拟的。尤其是每当钢琴大师闭上了眼睛，沉醉到音乐中的同一时刻，你都会受到传染合上了眼睛，用心灵去触摸音乐。人，在美妙的音乐中溶化了，气质，却在音乐中升华了。

难怪很多人把钢琴就当作了高雅的化身，我的许多朋友家里都买了钢琴，不管有没有时间学钢琴，先摆在家中！果然，钢琴倘若坐卧在哪个家庭或哪个房间里，都的确有着另蓬荜生辉之作用啊！连带着房间的主人都一起升格为高雅之人了！

不过，最近药家鑫一案，让学钢琴的已至连钢琴都遭到了质问而蒙上了灰尘，让以往高扬尊贵头颅的钢琴演奏者们都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了！人们突然明白了，这钢琴并不是一定就和高雅画等号的！素质教育值得研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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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我这从爬楼梯怎么都扯到钢琴、扯到素质教育了啊！

这是我爬楼梯解乏的重要经验之一啊：让思想“像子弹一样飞！”飞得越高、越远，爬楼就越不累不乏了啊！

怕得是这思想飞不起、飞不动啊！

哦，它不飞，我就又落在数楼梯的枯燥之中喽，这六楼我天天都要爬上爬下的，再过些年，我还爬得动吗？突然间又想起老公的那句玩笑话：“有钱，咱以后自己接个电梯！”

呵呵，“老公，你什么时候有钱啊？”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