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群侠传x开局答题:痛哭一夜,离去的暴发户的启示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19 14:38:51

痛哭一夜,离去的暴发户的启示

    千百年来,人们羡慕陶渊明这种归隐田园的生活,尤其是在仕途不顺的时候,就想到退隐山林。其实,我们很难拥有陶渊明这种真正追求自然、实现本我的境界,退隐山林后,也不一定会真正找到生活之乐。我在前面文章中就说到的那个立了三尊神的故事,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那个私人庄园的主人,原是个本地的农民,改革开放初期就掘到了第一桶金,和世界上一些暴发的商人一样,这第一桶金常常说不清道不明,有人说他是靠走私起家的,但他后来做的生意是轮胎。生意越做越大,金钱也就越滚越多。对于许多商人,钱赚到一定的时候,就变成数字了,一个“0”一个“0”地往上加。当然商人赚钱的辛苦,只有商人自己最清楚。不知是在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下,他突然想到了陶渊明那种回归自然的生活。于是他在家乡选了一处乡野,盖了那么巨大的一个庄园,除了欧式建筑群,他还在庄园里盖了一个博物馆,请雕塑家将他从泥腿子农民到成功企业家的全部发家过程做成了雕塑,陈列在他的博物馆里。我记忆犹新的是,博物馆大厅的巨型吊灯,竟然塑成一个巨大的轮胎。

    陶渊明采菊东篱下,他就在庄园里种兰花,据说,他收集了全世界200多个兰花品种,种在庄园的每一个角落里。他还在庄园里开凿了一个人工湖,湖的中间修了一个凉亭,夜晚邀几好友划船上凉亭玩,不过不是读书吟诗,而是打麻将。

    他有没有找到陶渊明那种回归田园的快乐,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后来他生意失败,最终将那座庄园抵债给了深圳的一家公司,而无奈的深圳公司也只好将那座庄园改成一个培训中心,所以我的朋友得以住在那儿。听说,出让庄园的那天,他一个人躲在房间地里哭了一夜,第二天悄悄地离开了,赤条条来,又赤条条的去了。

 

    在玄学兴盛的魏晋时期确实涌现出一批让中国文人特别迷恋,从古至今津津乐道的旷世奇才。归根结底,那是一个历史上罕见的,凸显中国文人独立人格的时代,他们从未如此恣行无忌,风流潇洒。

    然而,魏晋只是中国历史这部冗长、沉闷的交响乐中的一段华丽的变奏,是一段欢乐的狂想曲,它不可能改变整部乐曲的主旋律。近代史学名家汤用彤曾经这样分析产生魏晋风度的社会背景:“中国社会以士大夫为骨干。士大夫以用世为主要出路。下焉者欲以势力富贵,骄其乡里。上焉者怀璧待价,存愿救世。然得志者入青云,失意者死穷巷。况且庸庸者显赫,高才者沉沦,遇合之难,志士所悲。汉末以来,奇才云兴,而政途坎坷,名士少有全者。得行其道,未必善终。老于沟壑,反为福果。”

    可见,癲狂也是一种无奈,潇洒还是一种无奈,风流仍然是一种无奈。这种超越现实或者超凡脱俗说的“玄妙”,虽然能让人忘记眼前的烦恼与不快,却不是平常人所能企及的另一番境界。那不是常人所追求的平实的快乐,而是一场不顾一切的狂欢。

    从先秦至魏晋,我们无论考察历史典籍,还是观察以往的生活实况,所谓“天人合一”从未解决过中国人的快乐问题,它不过是一种亦庄亦谐的快乐玄想。如果硬要把中国人的快乐与“天”扯到一起,三十年前倒是流行过一句口号: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事实上,中国人也确实在不停地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然而,他们很难获得快乐。

 

    我的体会:“饭蔬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式的孔子之乐,被以李斯为代表的一个又一个、一代又一代追名逐利者以实际行动抛弃了、否定了。

    “至乐无乐,至誉无誉”的庄子之乐,借着酒与药的麻醉与迷幻,造就了一代过于超脱的魏晋狂士。

    在儒家,“天人合一”没能制约皇权;在道家,“天人合一”被演绎成了一种道法自然的哲学玄想。

    无论如何,儒道两家都为我们留下不同的快乐遗产。问题是,现代人能不能透彻地理解、清晰地分辨、选择地继承与正确地发展这些遗产?

    上文提到了一位暴富的商人,又是营造庄园,又是栽种兰花,虽然做足了回归自然的姿态。却终究未能参透“心远地自偏”的真意,反而念念不忘“福、禄、寿”的功利。如此,他肯定是不可能懂得欣赏自然、真切体会到融入自然之乐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