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的妻子电影2016:歌词的群体性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4 14:03:43

四、歌词中作者个性同艺术形式的关系
  
  歌词中作者个性表现最重要的关键还在于艺术形式。歌德在论及诗歌的典型创造时曾说:
  诗人究竟是为一般而找特殊;还是在特殊中显出一般,这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分别。由第一种程序产生出寓意诗,其中特殊只作为一个例证或典范才有价值。但是,第二种程序才特别适宜于诗的本质,它表现出一种特殊,并不想到或指明到一般。
  歌德所说的“为一般而找特殊”显然不适合诗的创作,它同诗的高度个体性、自由性相悖,但却比较适合歌词的创作。歌词的群体意识很接近于“寓意诗”中的“寓意”,在歌词中,“特殊只作为一个例证或典范才有价值。”也就是说,歌词的“特殊”主要在于形式,使其更好地说明某种“寓意”。美国象征诗人庞德也说:“在诗里,是理智受到了某种东西的感动。在散文里,是理智找到了它要观察的对象。”看来,歌词是接近于散文的。为“理智”找“对象”,即为了表现某种心态,而去寻找一个新颖独到的方式。
  歌词形式的个性化手法极多,我们将在后面各章里一一论述,这里就最基本的全局性的两个前提加以说明。
  
  (一)主体视角的新颖独特
  主体视角是指文艺创作中作家、艺术家观察生活,把握客体对象时所采用的一种基本方式,也是创作主体同客体对象之间所形成的一种特定的总体关系。视角犹如一个窗口,倘若视角选取得准确恰当,那么它就能使主客体天衣无缝地融合,使主体的创作能量——作家、艺术家独特的才华天赋得以最充分的进发,同客体对象所内含的本质方面的基素最大限度的契合,从而撞击出炫目的光彩,主体视角又是文艺创作中最具有自由度的一个主体因素,它可以灵活转换。视角的定位是体现艺术家创作个性的首要标志。
  主体视角从宏观看,可以包括政治、民族、社会、历史、民俗等许多方面,它要依据作者的创作意图、审美趣味、艺术追求等因素所决定。例如同是歌颂祖国的歌词,可以用文化视角:
  云岗的石窟,西安的古塔,为你带来耀眼的光华;杜甫的草堂,故宫的书画,为你留下灿烂的文化……
  ——邬大为(中华,文明之邦)可以用生活视角:
  祖国是黄昏里炊烟袅袅,祖国是黎明时雄鸡喔喔,祖国是付笛里流淌的思念,祖国是鸽哨中飘洒的欢乐……
  ——胡宏伟《边境上我感觉祖国》可以用时间视角:
  从清脆的鸟语中醒来,汽笛是你的歌谣
  从黎明的钟声中醒来,红霞是你的微笑
  ——于沙《祖国,早晨好!》
  可以用乡土视角:
  我的爱,化作一缕白云,飘过海洋,飘过丛林;当雨滴洒落在久别的家园,那是我挥泪扑向母亲……
  ——刘钬明《祖国,我心中的爱》可以用神话视角:
  ……它没有愁肠只有翅膀,快快随着它高高飞翔。一起飞到幸福的地方,一起飞到凤凰的身旁。
  ——郑南《中国,龙的故乡》可以用自然视角:
  花的田野,花的河谷,花的草原,花的山麓。鲜花盛开在城市和乡村,鲜花吐艳在千家与万户。
  ——晓光《铺满鲜花的国土》可以用民俗视角:
  故乡有传统的扁担舞,又有现代的迪斯科,故乡有当今的流行曲,又有祖传的风流歌
  ——曾宪瑞《故乡的变革》
  自然,倘若我们留神搜集,还可发现许多新的视角,一般说,在歌词创作中常常是几种视角交叉并用,彼此更换。例如《沁园春·雪》,上片写景用的是自然视角,下片抒情用的是历史视角。视角的综合运用,主导视角的突破常规,往往是决定一部作品有无新意的第一关口。例如歌颂英雄业迹的歌词,大多从政治视角、道德视角人手,赞美其崇高精神和伟大意义,一旦改为从人性视角、生活视角切入,描写英雄的儿女情、生活事,就会收到奇妙的功效——使英雄从天上回到人间,大大增强歌词的亲切感。柯岩的《周总理,你在哪里》,苏柳歌颂孔繁森的《等你回家》就是成功的例证。这一点对于那些热门题材的创作尤其重要,例如讴歌人民教师的诗词作品多不胜数,一般都从社会视角、道德视角着眼,赞美教师的辛劳、高尚和自我牺牲精神,宋青松的《长大后我成了你》则采用了多种视角的综合:
  小时候我以为你很美丽,领着一群小鸟飞来飞去,小时候我以为你很神气,说上一句话也惊天动地,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间教室,放飞的是希望,守巢的总是你,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决黑板,写下的是真理,擦去的是功利……
  这首词主要从人性视角出发,由外向内,由客观印象转为自身体验;由虚到实,由孩子幻想转为社会现实;由甘到苦。由想像中的欢愉转为事实的沉重。这一切,形成强烈的对比和情绪落差。当然。词中也不乏社会视角,比如,说粉笔“画出的是彩虹,洒下的是泪滴”,这分明是当今我国教师地位不尽人意的写照。而说黑板“写下的是真理,擦去的是功利”,说讲台“举起的是别人,奉献的是自己”则不仅有社会视角,还包含着一定的哲理道德色彩,
  不管采用何种视角,作为一首优美的艺术品,都不能离开审美视角。审美视角是作者在审美理想的指引下,用来认识生活,观察事物所采取的方位、角度,是进行艺术构思的出发点、立足点,它专门关注于客体对象的审美特征,最能体现出作者的美学修养和审美趣味悦感。众所周知,摄影家在拍摄一幅风光艺术照时,首要任务是选取一个恰当、巧妙的位置和最佳的角度,或仰视,或俯瞰,或囊括全局,或偏摄一角,最忌像普通人那样正面直照。歌词创作同样如此,突破常规模式的开端,即在于寻找一个与众不同的审美视角。英国诗人蒲伯曾说,诗人的任务就是说出“大家都感受到了却没有人很好地表现出来的东西。”于那些常见题材、热门歌曲更为重要,它是一枝独秀,引人注目的起跑点。例如赞美爱情的歌词难以数计,几乎用尽了一切可能想到的视角,再要创新相当不易。然而读了邵永强的《画你》自让人别开生面:
  画出你的秀发,画出你的嘴唇,几次搁笔,不敢画你的眼睛。
  怕画不好你的眼睛,伤了你的姿容;怕画好你的眼睛,看透我的痴情……
  画龙点睛的用法展见不鲜,但像这样反宾为主,在写情人之美貌中透露出自身深藏的爱,可谓一箭双雕。
  我们再来看金波的《老师,你好》的开头:
  竹篱上盛开着花朵,花丛里欢叫着小鸟,这是我们老师的家呀,我们来看望您,老师您好……
  作者根本没有直接写老师,而只写了老师家里花开鸟啼的优美景象,小鸟和鲜花可以看作是真景、是起兴又是象征,它可以视作老师朴素的家;看成老师辛勤劳动的成果,培育学生的象征;也可用来表达学生对老师的感激之情。全词洋溢着一片淡雅的田园色彩,显示出童趣的纯真,给人清新别致的美感。
  审美视角是一切宏观视角的基础,任何视角都不能离开它,一旦忽略了审美视角,其他视角选择运用得再好,也必然有损于作品的审美价值和艺术价 值。
  
  (二)审美聚焦的优化选择
  主体视角的确定,犹如摄影机的定位,而聚集点的选择,则如同镜头对准什么样的目标。如果对准了一个人的要害,(如面部表情和眼神)就能有力地传达出人的精神面貌,倘若对准了人的腿、脚之类,那就毫无意义。鲁迅说:“要极省俭地画出一个人的特点,最好是画他的眼睛,我以为这话是极对的,倘若画了全副的头发,即使细得逼真,也毫无意思。”
  审美聚焦的方式常见的有两种。一种是宏观式的大扫描,这是一种全景式的大视野,没有一个固定的焦点,却能高瞻远瞩,笼括八方,仿佛直升飞机盘旋于上空,可以俯视大地上的一切。它近似于我国传统国画和诗词中的散点透视,一句“千里莺啼绿映红。”便可数尽江南“南朝四百八十寺”;一幅《清明上河图》便可画出汴京城风土习俗的全貌。这种散点透视法虽不合科学原理,却符合审美原则。就审美而言,人的眼原就是“视通万里”,人的心也能够“思接千载”(略似于西方所说的“天眼通”)。时空界限对于审美心灵来说,常常是无能的。这种全方位式的揽胜法,看似分割零散,实质上它也是一种聚焦方式,只是它聚集的不是一物一点,细态毕露,而是多景多点,面面俱到,恰如万花筒,方寸之间容纳万紫千红。应该说,这种方式很利于歌词创作,它适合于歌词众多意象的灵活安置,又适宜于展示宽广、粗放的景观画幅,尤其适合于表现那些气魄宏大,视野开阔的大题材。比如,歌颂祖国的河山壮美,抒发未来的理想光彩。郑南的《东方大地》的开头:
  一座昆仑耸起丁东方的世纪,一条长城绵延了历史的阶梯,五千年长风吹拂在心底……
  一条大河奔流着往日的记忆,一条大江舒展着今天的传奇,几万里热土起伏着热浪……
  纵横历史,放眼四海,何等气派!再如《春风亲吻我的祖国》(胡宏伟词),《我们是黄河泰山》(曹勇词)等都属宏观视野下的大手笔。
  审美聚焦的另一种是特写式的聚光,即捕捉生活场景中最具光彩的、最富特征的某一点,予以集中放大。夸张突现,给人以强烈难忘的印象。它近似于西方油画所用的焦点透视。从某一固定点出发突出某一细部,仿佛夜晚许多探照灯的光束忽然聚汇一点,使对象明朗清晰如同白昼。这是歌词创作中更为常用的方法。一般说,一首歌词总有一个最引入感奋的聚焦中心,它像小说中的关键细节,又像电影中的特写镜头。托尔斯泰认为:“每一个作家的特色是把所看见的生动的事物像用一块棱镜一样,集中在焦点上。”全词艺术构思的纽结,是关系全局结构的核心,这个聚焦中心若能准确把握住,并由它作为铺展全篇的切入点,那么整首词就会充满活力和光采。比如晓光有一首《哦,他哭啦》,这是一支“献给运动员的抒情曲”,他不写运动员在竞技场上的拼搏,也不写他们在领奖台上高举奖杯的欢乐,却把镜头对准了运动员哭的瞬间,“泪水默默地流过脸颊”:
  ……当他忍着,身体的疲劳和伤痛,把自己融进,训练场的晚霞,啊,我看见,他哭啦,却默默地把泪水咽下。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刚毅顽强的运动员!“哭”,对他们来说大约是极其难得的事,然而,正是这种强烈的反差,这种难得的幕后写实,才使人更懂得他们拼搏的艰苦,引发出对他们深心的敬慕和爱戴。
  同电影、绘画中的特写相比,歌词创作中的聚焦似乎还多了一层,它不仅需要艺术家独具慧眼去发现选择,还需作者匠心独运,花样翻新。因为诗词中的特写形象主要诉之于人的心灵,它比视觉形象更宽泛空灵,可以运用夸张、想像、象征诸种手法,改变事物的原貌。宏观可以浓缩为微观,比如阎肃的《五星邀五环》(第七届全运会会歌)其聚光点就缩小到两面旗子上的中心图案,一个“邀”字把一个国家同一个国际体育组织间的联系揭示出来,表达了改革开放后的中国人民对奥运真诚相迎的心愿。微观也可以变宏观。这是把一点平凡小事故意夸大、渲染,颇有点“小题大做”的味道,丁小春的《爸爸妈妈商量过》很有典型性:
  蓝天和大海商量过,太阳只要这一个,爸爸和妈妈商量过,宝贝只要你一个,小宝贝,小太阳,妈妈拍你入梦乡,梦里有支金色的歌。
  星空和大地商量过/月亮只要这一个……
  一首赞扬独生子女好的宣传歌曲,题材十分平凡,它的政策性又容易让人枯燥乏味,然而,词作者把它写成一首摇篮曲风格的抒情歌曲,政治味演化为人情味,并用蓝天大海,星空大地和太阳、月亮这样一些气势非凡的意象,同爸爸、妈妈、儿子、女儿做比,这是一种有意的拔高,把凡人小事神圣化、崇高化,格外引人注目。石祥的《望星空》把爱人的眼睛幻化为夜空的明星和消逝的流星;在《我的小太阳》中,又把小宝宝称作“小太阳”,说爸爸的帽徽是“天边的星星”,爸爸的微笑是“弯弯的月芽儿”使用的也是化微观为宏观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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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许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