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男传奇完整版:中国能避免钱明奇悲剧吗?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3/29 23:50:34
  中国能避免钱明奇悲剧吗?作者:宋鲁郑来源:作者赐稿来源日期:2011-5-29 

  又是江西!这是继江西宜黄拆迁引发的自焚案之后,江西再一次震撼全国。钱明奇,男,52岁,无业人员,以十年前自建住房被拆迁没有得到合理补偿、而且在长达十年的申诉后无法得到解决为由,制造了系列爆炸事件。包括他本人在内,一共造成两人死亡,六人受伤。这种以爆炸方式袭击无辜人群、带有恐怖主义色彩的事件,在中国还是想当罕见。

  虽然我们必须谴责这种袭击无辜人群的血腥暴力行径,但解读被后的社会、个人原因还是更为重要。

  据网上披露出来的信息,钱明奇一共遇到两次拆迁。1995年,他遇到第一次拆迁,当时拆除他房子后,政府在抚州市一个叫苗圃的地方给了他两间商铺。他于是在此地翻建盖起了5层小楼,装修据说是那地方比较豪华的(据一起上访的人员回忆,小楼加装修约五十万人民币)----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到1995年,改革开放后中国百姓的生活水平及经济实力,或者当时政府的补助标准。不过七年之后,即2002年他遇到第二次拆迁:京福高速公路临川段征地拆迁。这一次,钱明奇没有接受。原因有二:一是补偿低,当地政府给出的补偿价格为360元左右一平米(2000年经济大省山东地市级普通公务员的工资三百元左右)。二是没有当即全部支付。但在他的抗议下,动迁人员妥协,钱明奇成为同伴中最先拿全补偿的。

  此后,包括钱明奇在内的8户邻居走上了信访之路,从区政府到市政府,他们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于是他们起诉了当地临川区政府。钱明奇等8位原告认为,临川区未依法给予安置补偿(注:应该是补偿金标准低),其诉求被区法院和市中院两次驳回,依法申请再审,依然驳回。此后,他们开始上京信访。

  多次上访后,临川区政府2010年9月与上访者协商,提出了最新的补偿办法,包括提高原来房屋各个部分的补偿标准和利息。8名上访户有6名接受了这个补偿办法。只有钱明奇和另一邻居没有接受。

  这是目前所能知道的全部细节。这里,首先我们看到了钱明奇并不缺乏利益表达的方式以及捍卫利益的办法。他可以拒拆而获得全部补偿款;当他认为补偿过低时,也可以把政府告上法院。甚至当他连法院的判决也不接受时,还可以去北京上访。

  其次,世人也同样看到了钱明奇对法律的不服从。我们无法得知钱明奇究竟要价几何(他在自己微博中声明损失200万元)以及法院判决的详细情况。但经过两级法院审定,如果区政府有明显的违法情节----比如不支付补偿款或克扣补偿款或补偿标准低于国家要求,不会就此驳回。客观的说,任何国家的法律制订都可能落后于现实生活,但这绝不是不服从的理由。比如,当今世界大多数发达国家都废除了死刑,并且以此指责尚未废除死刑的中国(当然还有美国和日本)违反人权。哪么,药家鑫是否就可以此为理由,拒绝接受死刑?他的理由也很充分啊,你看,不废除死刑的法律绝对是恶法,西方都指责中国违反人权了啊。

  事实上,法律的荒诞,在任何国家都是存在的。就在我写文章一刻,法国正上演着这样的一幕。巴黎十三区、十九区是传统的华人区,长达三十年间,每个星期天此地的华人商场都开业,但会选择星期一休息。不料,近日,法国司法当局根据一条1906年的法律,判定星期天营业违法!这条法律有许多荒唐之处:是根据天主教宗教原则制订的法律,有违政教分离的原则。而且一条一百年前的法律也早已不能反映今天的现实,应该废除。放眼全球很多基督教、天主教国家,均也早已取缔禁止周日营业的法律(对于不信仰基督教的民众来说,更没有理由遵守),更何况在一个典型的市场经济,怎能不保护经济活动主体的经营权?此事件最荒唐之处在于,既然有这条法律,何以长达三十多年都不执行?而突然在今天就执行起来了?尽管如此,所有的华人商场仍不得不遵守。毕竟,修改法律是一个方面,遵守法律则是另一个方面。

  第三,尽管钱明奇没有遵守法律,采取上访的方式(这是中国的国情)继续申诉,2010年仍然得到了区政府的回应:提出新的补偿办法,并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同。

  从以上这个过程来看,钱明奇绝不是“沉没的声音”。很难令人理解为何钱明奇最终选择制造爆炸性报复社会事件。他是全部被拆迁人第一个拿到全补偿款的,而且最后的新补偿办法也被绝大多数人所接受。也就是说,钱明奇并不是走投无路之下才付诸如此极端的方式。事实上,他在拒绝了绝大多数人都接受的补偿方案之后,才最终走向极端。因此,社会原因并不是钱明奇制造的悲剧的主因,真正的原因恐怕应该是他本身的个人因素。

  还记得2010年5月潍坊发生一农民闯进校园袭击学生事件。事后的调查表明,此人在农田违法建房,被国家遥感发现。根据保护耕地的相关法律,必须拆除。虽然村里也提供了简易住房,但他无法接受,于是效仿当时的校园嗜童案,报复社会。这种情形,我们还需要找什么社会原因吗?

  当然,如果真要找什么社会原因,还真的是有一条:贫困。凡是由于建设引发的拆迁血案大都发生在中西部落后地区。在发达地区,即使有人漫天要价,当地也承担的起,特别是开发带来的经济回报,也往往促使投资者迅速满足。但在落后地区,当地既缺乏足够的经济实力,更无建设后带来的高额经济效益做为回报。所以,当四川的唐福珍要价一千万,当地政府无法满足而又必须拆迁时,悲剧就发生了。同样发生在江西轰动全国的宜黄拆迁悲剧,也有类似的情况:2007年政府与钟家谈判拆迁,而且补偿价格是按照2008年的市场价格。但不被钟家所接受----和钱明奇类似,钟家是唯一不接受拆迁条件的拆迁户,后来政府提出新的、在当地前所未有的高额补偿办法也被钟家拒绝。这种谈判持续了三年之久----应该说体现了当地政府的耐心和无奈,当然也有经济落后不得不拖或者拖的起的原因(有钱的话,何必拖三年呢?在北京和上海,拖三年意味着多大的经济损失)。而且由于经济落后,当地的公务员曾多年发不出工资。在这样的地方,如果有人提出高价补偿,而当地政府既无力满足,又不能无限期等待的话(不过,钟家在法院下达拆迁令后九个月,当地政府都没有执行),悲剧的发生就不可避免。也就是说,即使不是“沉默的声音”,如果超越经济水平,也同样会变成“沉默的声音”。

  所以说,如果要避免此类悲剧的发生,真正有效的办法还是发展经济。就像西方,他们面对钉子户,甚至都可以放弃建设,毕竟已经什么都不缺少。但中国现在行吗?(奥巴马在国情咨文中表示要在25年间,80%的国土覆盖高铁。结果第一条高铁尽管由联邦政府提供90%的资金,却仍然被州政府拒绝而夭折。这除了汽车和航空等利益集团的反对,也同样由于拆迁已几乎成为不可能的任务。但当年美国建第一条东西横贯铁路的时候,却不是这样文雅。为鼓励投资,明令铁路沿线十公里的土地归经营者所有,所有阻碍建设的野牛群和印地安人都被消灭。)

  钱明奇悲剧发生之后,中国的左、右派都会大做文章。重庆模式也将得到左派以及民众更响亮的支持(在重庆模式一事上,本人是站在左派的立场之上)。右派则更认为西方的票选民主制度是解决之道。不过,由于西方的制度远在天边,而重庆模式的成效近在眼前,无论是民意还是“官意”,都将令重庆模式更成为主流,中国的社会改革会加速左转。

  不过,右派的观点,要么是对票选民主过于理想化,要么是不了解真正的西方民主。在现在的西方,投票率越来越低,大量的选民弃权。为什么?因为选票无用。在澳大利亚,甚至为了避免选民不投票,制订法律强迫选民必须投票,许多选民故意投废票以示抗议。不知这种强迫还算不算民主?在台湾,民众要找议员解决问题,照样需要送礼(可参见本人2009年台湾观选系列:东海大学座谈)。

  票选民主还有一个问题在于,它无法保护弱势群体。因为仅仅有选票还不够,还必须有足够的量。毕竟要赢得选举并不一定必须获得50%的选票。只要支持自己的选民多于竞争对手就足已。所以任何小的族群,都会被政治人物所漠视。这也是为什么2010年3月,屡受侵害的巴黎华人在中国驻法国大使馆的支持下,举行了首次“反暴力、要安全”的大游行。如果没有中国大使馆的介入,即使游行了也无济于事。在海外的少数族群,或者如犹太人,掌握一个国家的经济大权以自保;或者如穆斯林,动辙付诸暴力以显示力量;或者如华人依靠强大的中国政府。没有一个想到依靠选票的。所以,像钱明奇这样的少数群体,即使有一票,也什么改变不了。更还有美国这种举世无双的投票制度,竟然已经出现四次获选票最多的候选人反而败选!

  如果客观的看看世界各国,就会发现,任何一个国家都有类似的极端事件。仅以美国为例。2010年一名工程师因税务问题在申诉多年无果后,驾飞机撞向税务局。今年1月,一名暴徒在一场政治集会上,开枪打死数人(包括一名九岁女童),击中正在现场演讲的女议员的头部,震动全球。要知道,美国可是全球最富裕、最民主的社会。美国尚且避免不了,更何况仍然是一个处于转型中的发展中国家中国呢?所以从这个角度讲,钱明奇悲剧不会是最后一起,中国也仍然无法避免此类悲剧的发生。我们能做到的,只是减少和正视此类悲剧。尽管如此,我还是要指出一点的是,类似的极端事件,与西方相比,中国还是相当罕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