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土不二是什么意思:觉 察 (心病的单一处方)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3/29 23:34:12

觉 察

 

 心病的单一处方

 

  你曾经试着尽量不要生气,有好几次,你下定决心不要再发脾气,可是没用;你努力地不起贪婪之心,却一再掉进贪婪的陷阱里。尽管已试过各式各样的方法来改造自己,任何转变却似乎不曾发生,你,还是原来的你。

  在这里,我已告诉你一把简单的钥匙--觉察。可是你并不相信,其它方法都没有效了,光凭觉察能有什么帮助?钥匙一向是不起眼的小东西,没人认为它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一把小小的钥匙却能打开大枷锁。

  当年人们曾问佛陀:「要怎么样我们才不会生气、不会贪婪?不会老是想着性或食物呢?」不论什么问题,佛陀的回答永远是:「要觉察,将觉察带进你的生活。」

  他的弟子阿南达听到形形色色的人问了不同的问题,然而这位生命的医生给的处方却都是一样的,他不免困惑「这是为什么?他们的病状不同,有人是贪婪,有人是性,有人是食物,有人是别的问题,可是您下的处方却都相同?」

  佛陀说:「他们的病不同,就象人们会作不同的梦一样。」

  假如有两千个人睡着的话,他们会作两千个梦。要是你来问我如何摆脱梦,对治的药都一样是:醒过来!处方将会一样,你可以称它觉察,可以称它观照,可以称它记得,也可以称它静心,这些都是同一种药的不同称谓。

  分析家与观照者

  西方的做法是去思索问题,剖析肇因的所在,回到过去,从最源头处探讨事情的根源。无论是解除头脑的制约,或是重整头脑、重整身体,将留在脑中的一切铭印拿掉,这些都属于西方的方式。精神分析学所钻研的领域在记忆里,进入你的童年、你从前的历史,追溯到问题发生的起始,也许在五十年前,当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你和母亲之间的关系出了问题,精神分析就会从那里着手。

  长达五十年之久的历史!那是个很冗长的故事,不过,就算如此也没有什么用,因为问题有成千上万处,不是解决一处就能从此一劳永递。你可以进入一个问题的过去,你可研读自己一生的传记,去找到问题产生的原因。或许你可以解决一个问题,但是还有许许多多的问题在那里。要是你开始去解决这辈子所有的问题,那将会花掉你好几辈子的时间!

  让我再说一次:为了解决一世的问题,你必须经历一再的出生,这可以说是不实际的,也是行不通的。当你花了几万世的时间解决你这一世的问题,在那几万世的时间里,每一世又会产生各自的问题……就这样没完没了,你会渐渐地被淹没在问题堆里,这岂不是很荒谬?

  到了现在,精神分析学的方法已经朝身体方面发展,例如罗夫深度按摩(Rolfing)、生物能(bioengergetics)及其它的方法,为的是能解除留在身体肌理里的铭印,同样的,你必须回溯身体的过往历史。这两种方式的处理逻辑不仅一模一样,还有另一个共通点:问题来自过去,所以都要从过去着手处理。

  人的头脑总是要做两件不可能的事,其中一件是重新改造过去,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过去已经发生了,你不可能真正回到从前;最多你是进到过去的记忆中,那也只是记忆,不是真的过去。过去已经不复存在了,你无法重新改造它,这是人类无法完成的目标之一,为此人类也已经吃了不少苦。你想恢复过去,要如何办得到?过去是已经笃定的事,一切的可能性已经结束,是既成的事实,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余地可以让你重新改造它,你什么事也不能做。

  第二件一直主宰着人类头脑的事情,就是建构未来,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未来还没发生,你无法去建构它,未来有着无限的可能性。

  未来是纯粹的潜能,除非它发生了,不然你什么也无法确定。介于过去和未来之间,人站在现在的位置,心里却总想着这两样不可能的事。对未来、对明天,人总想让一切都很确定,然而未来是无法确定的。

  让这件事尽可能地深入你的心中:未来是无法确定的,别浪费你眼前的时间,只为了使将来的一切能确定,未来的特质就是不确定,也别浪费时间回头看,逝者已逝,它已经死了,你不能再对它做什么,顶多你可以再诠释一次,最多就这样。精神分析学所做的就是这个:重新诠释。重新诠释是办得到的,但过去并不会有所改变。

  精神分析学试图再造过去,占星学则是想确定未来,这两者都不是科学,却有无数人在从事这两件不可能的事。人就是喜欢那样,他想要确定未来,所以他去找占星家,或去读易经,或是找人帮他解读塔罗牌,要愚弄、欺骗自己的方式有成千上万种。还有人说他们可以改变过去,他也会去请教这种人。

  要是能丢得掉过去和未来的话,你就不再受制于各式各样的蠢事。你不会去看精神分析师,也不会去找占星家,因为你知道过去的已经结束,你和它已经完结;而未来还没发生,当它发生的时候,你自然会看到,就现在来说,你不能拿未来怎么样,你只能破坏了眼前的这一刻,因为这是你唯一拥有的真实。

  西方只看问题所在,研究该如何解决事情,西方将问题看得很严肃。当你依据某种逻辑设下前提,然后采取行动,这时侯你的逻辑听起来会就是无懈可击的。

  我读过一则趣闻:

  有一位大哲学家和一位世界知名的数学家同坐在一架飞机上。哲学家坐在他的位子上,思索一些伟大的数学问题,这时机上突然传来机长的广播:「各位贵宾很抱歉,我们降落的时间将会有些许的延误,因为飞机的一号引擎刚刚坏掉,我们现在只用三具引擎在飞行。」

  大约十分钟之后,又传来另一段广播:「各位贵宾,飞机降落的时间恐怕会延误更久一点,二号与三号引擎也都坏了,现在只剩一具引擎可以用。」

  于是乎,这位大哲学家转向坐在他身边的家伙,对他说:「这下可好!如果再坏掉一具引擎,我们整个晚上就得待在这半空中了!」

  当你沿着某种思路思考时,这特定的思路将可能造成特定的结果--包括荒谬的结果。要是你将人类的问题看得很严肃,错将人当成是问题在看待,你等于是在依循某种前提看人,那么你的第一步就踏错了。你可以在那个方向一直走下去,到目前为止,研究人类的心智现象与精神分析有为数不少的文献,你可以找到成千上万的论文和书籍。特别是,自弗珞伊德开启了某种逻辑的大门之后,他从此主宰了整个世纪人类的思路。

  东方的观点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第一,东方认为没有什么问题是严肃的。当你这么想的时候,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已经没有了,因为你看待的眼光改变了问题本身。第二,东方认为问题之所以会产生,是因为你对它的认同。问题与过去无关、与历史无关,你对它的认同才是真的重点,那即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

  例如,你是个动不动就会发怒的人,当你去看精神分析师时,他会告诉你「回到过去……什么事情会惹恼了你?在什么情况下,它逐渐变成你的制约,在你的头脑里烙了印?我们必须将所有那些铭印洗刷掉,将它们一一抹去,完全清理你的过去。」

  当你去找的是东方的神秘家时,他会说:「你认为你是愤怒,你对愤怒起了认同,那就是事情出错的地方。下回当愤怒又出现时,你只要当个观照的人,只是去观照,别认同它,不要说‘我很愤怒’,只要看着它发生,就好象你在看电视一样,把自己当成别人一样在看待。」

  你是纯粹的意识,当愤怒的云朵飘近你的身边时,只要看着它,并且保持警觉,不让自己认同它。整个重点就是如何不对问题产生认同,只要你学会了这件事……就不会有「问题一大堆」的情形,因为同一把钥匙将可以打开全部的锁:生气的锁、贪婪的锁、性的锁、一切头脑能够制造的锁。

  东方说只要保持不涉入,不要忘了,这即是葛吉夫所说的:记住自己;记住你是一个观照者,也就是佛陀说的:要留心。当一朵云经过你时要警觉,或许这朵云来自过去,那没有意义,过去是一定有的,它当然不会无缘无故跑出来。这朵云一定是来自某些事情的结果,但那不重要,为什么要受打扰?现在,就在此时此刻,你大可超然以对,斩断自己和它的牵扯,那座桥是现在就可以拆掉的,也唯有现在才能拆掉。

  回到过去并不会有所帮助,从三十年前愤怒第一次出现起,你就向它认同,现在的你已经无法不去认同,可是,过去明明就不存在了!你可以在这个片刻里不跟过去认同,然后,你以前那一连串的愤怒就不再是你的一部分;你不必回到过去将你的父母、社会、教会对你所做的事擦掉,那样做根本就是在浪费眼前宝贵的时光。撇开它已经毁掉你许多年的光阴不说,现在又来毁掉你当下的时间。你可以直接脱离它,就象蛇在脱皮一般。

  过去以及过去的制约确实存在,不过,它们若不是在你的身体里,就是在你的大脑里,不会存在你的意识当中,因为意识是无法被制约的。意识一直都是自由的,自由即是它最深处的本质,自由是它的天性。

  你可以自己去看看,那么多年的压抑,那么多年来你被施以某种形态的教育,当你在这个片刻去看着这件事,你的意识早己不再认同了,否则,是谁在觉察这件事?假如你真的成了被压抑的人,那么是谁在注意到这件事?如此一来觉察就不可能了。

  当你还能说「那二十一年可以说是疯狂的教育体制下」时,有件事是可以确定的:你还没疯狂到那个地步。那个体制失败了,它对你没造成效果,因为你并不疯狂,所以你才能看出整个体制是疯狂的。

  一个疯狂的人无法知道自己是疯狂的,只有清醒的人才能看出来,要看出疯狂之所以为疯狂,需要清醒的意识。那二十一年疯狂的教育系统失败了,一切灌输给你的制约失效了,除非你认同,否则它并没有成功,任何时候你都可以跳脱出来……它是在那里没错,我不是说它不在那里,但是已不再是作意识当中的一部分了。

  这正是意识之所以美的地方,意识可以跳脱任何事情,对它而言,没有什么事情是阻碍,没有任何地方有界限。就在前一刻,你还是个英国人--请了解一下国家主义的无谓--下一刻你就不再是个英国人,不是说你的肤色会改变,你还是白皮肤,只不过你不会认同它,你不再反对黑种人,因为你看出整件事的愚蠢。

  你的意识已经跳脱出来,你的意识正站在山上往山谷的地方俯瞰。这时的英国人已经在山谷里死去,而你站在山上,从遥远的地方看着,心中没有一丝沾染与妨碍。

  整个东方的方法学可以浓缩成一个字替代「观照」(witnessing),而整个西方的方法学可以浓缩成一个字:「分析」(analyzing)。分析只是在绕圈圈,观照则是直接跳出圈圈。分析是一个恶性循环,当你真的进入分析,你会产生困惑:「怎么可能会这样?」

  举例来说,你尝试进入过去,要进入到哪个地步才停止?假如你回到过去,你可以找出从何时你开始有性欲的吗?当你十四岁的时侯?那它是无缘无故冒出来的吗?它一定是早就在身体里准备好了,那是在何时?在你出生的时候吗?但是,当你还在母亲子宫里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存在了?那又是什么时候?当你受精的那一刻吗?

  可是,在那之前,来自你母亲卵子的那一半性征已经成熟了,另一半来自父亲精子的性征正在成熟当中,就这样一直分析下去……何时才有尽头?最后你会找到亚当和夏娃那里去!就算如此也还不能结束,你必须找到神,问清楚究竟为什么他要创造亚当……

  分析永远只能做到半调子的程度,无法真的达到助人的效果,这是不可能的,它会让你更适应你的现实状况,顶多如此。分析是一种适应性的做法,协助你对自己的问题有一些了解,比方问题的起源、以及如何发生的等等。理智上的了解会帮助你较能适应社会,但是你依旧一成不变,分析并无法达成蜕变与彻底的改变。

  观照是一项大变革,从根本上造成转变。崭新的人类将因此诞生,因为观照能把你的意识从所有的制约当中抽离出来,你的身体与头脑会带有制约,但意识不会受制约。意识是纯净的,永远的纯净;也是圣洁的,它的圣洁不容亵渎。

  东方的方法是使你注意到这圣洁的意识,注意到它的纯净与天真无邪。东方强调的是天空,西方强调的是云;云会有它的历史足迹,假如你想找出它是怎么来的,你要追溯到海洋,然后到阳光,到水的蒸发,然后形成云朵……你可以一直探究下去,不过那只是在绕圈圈。

  云形成之后,飘到某个地方,爱上了树,于是又将自己投身大地,变成了河流,接着开始蒸发,又上升到天空中,变成云朵,然后又降落到地面……就是这么一再循环不息,就象一只轮子,你要从哪里找出口?每一样东西之间环环相扣,任你怎样还是在轮子里打转。

  天空没有历史,天空不是被创造物,不经由任何东西而产生。事实上,任何事情要能存在,必须先要有天空,在其它的事情能存在之前,天空必须先存在。

  你不妨去问基督教的神学家,他会告诉你「神创造了世界。」问他在神创造世界以前是否有天空的存在,若没有天空,神会在哪里?他一定需要空间的。如果没有半点空间,神怎么创造世界?他要将这个世界摆在哪里?空间是必须的,连神也需要空间。你不能说「神创造了空间。」那是很荒谬的,因为她没有立足的空间,空间一定是在神之前就存在的。

  天空一直都在那里,东方的方式是去留意到天空的存在,西方的方式是使你更警觉到云的存在,这对你会有点帮助,但你不会因此意识到你最深处的核心。西方使你更能觉察到表面上的东西,而不是核心的事情,而表面的事情是大风暴。

  你必须找出大风暴的中心点,唯有透过观照你才能做得到。

  观照不会改变你的制约,观照不会改变你身体的肌肉,不过,观照将会让你体会到你是超越身体、超越一切制约的。在你到达彼岸的时候,在那超越的时刻,一切问题都不存在,「对你」而言不存在。

  现在一切都取决于你。身体仍会带着制约,头脑也仍会有制约,这时候就看你的了。有时候,假如你真的那么想要问题,你可以进入身体头脑(bodymind)里,将问题拥抱,然后尽情享受一番。假如你不想要问题,你可以置身事外,问题还是会在身体头脑里留下铭印,但是你并不会涉入其中。

  醒觉的佛即是如此。你使用记忆,佛也使用记忆,但是她不会对记忆认同,他把记忆当成机器在使用。例如,我在使用语言,我在使用头脑和所有的记忆,但我并不是头脑,那个觉知一直都在,所以我维持主人的姿态,头脑是我的仆人。当头脑被召唤时,会展现服务,但不至于喧宾夺主。

  所以问题是在的,但只以种子的形态存在于身体和头脑之中。你怎能改变得了过去?你以前是天主教徒,你怎么改写过去四十年的时间,让自己那时候不是天主教徒?不可能的,那四十年的时间你还是天主教徒,但你可以抽身而出。现在你知道那不过是认同,你无法摧毁已逝的四十年光阴,也没有必要去摧毁。如果你是自己的主人,就没有需要去摧毁,甚至可以将那四十年做一番创造性的运用,连你所受的疯狂教育都可以是创造力的表现。

  一切的铭印只留在大脑里、留在身体的肌肉当中……它们会在那里,可是它们只是夹带着可能性的种子。要是你寂寞得发荒,你想要一些问题,你可以拥有它们;要是你没有痛苦会太难受的话,你可以拥抱它们,反正它们会一直在那里。但其实不需要这么做,这是没有必要的,换言之,有没有问题将取决于你的决定。

  观照是归于中心的技巧。我们已经讨论过归于中心,说到人有两种过生活的方式,不是活在表层就是活在核心。表层属于自我,而核心属于本质(being),如果你活在自我当中,你永远会和别人牵扯不清,因为表层和别人有关。

  你的动作不是行动,你的动作永远只是反动,也就是基于别人对你做出的事情,你所做出的反应。活在表层中不会有行动产生,一切都是反动,没有什么是从你的核心出来的。就某个角度来说,你是外境的奴隶,因为你什么事都没办法做,只有不断地被迫行事。

  从核心出发却是迥然不同的风貌:你的行动来自你的核心,于是你不再当附属品,从此拥有你的自主性。

  有一回,佛陀行经一个村庄,有些人对佛陀的教诲相当不以为然,他们对他恶言相向,佛陀静静听着,然后他说「假如你们已经说完了,请让我继续往前走,我必须到下一个村子,那里的人们正在等候我。如果你们还有什么想讲的没讲完,我回来的时候会再经过这里,到时候你们再把话说完。」

  那些人说:「我们对你出言不逊,如此冒犯你,难道你不打算对此说些什么?」

  佛陀说:「现在我对这种事情不会再有反应。你所做的事是你自己的决定,现在的我不会再反应,你无法拿任何事情强迫我。你可以辱骂我,那是你的事,但我不是个奴隶,我已经是一个自由的人。我的行动来自于我的核心,而不是表层,你的辱骂只能构及表层,到不了我的核心,我的核心保持不为所动。」

  你会被触动不是因为你的核心被触动,而是因为你根本没有核心。你只是活在表层、与表层认同,而表层铁定会被任何事情所影响,任何发生的事情。你的界限就只到表层,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你不能不受到影响,因为你没有自己的核心。

  一旦有一个核心,你就可以对所有事情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就是从核心到表层有着一定的距离。别人可以侵犯到表层,但无法侵犯到你,你保持超然、不涉入,你和你的「自己」是有着距离的。换句话说,在「表层的你」和「核心的你」之间有一段距离,那个距离是任何人都无法打破的,因为没有人能穿了核心,外在的世界唯一能触及到你的只有在表层。

  所以佛陀说:「现在的我归于自己的中心,十年前或许不是这样,如果你那时对我口出恶言,我可能早就反弹出去,可是现在我只是基于自己在行动。」

  仔细去了解「反动」(reaction)与「行动」(action)之间的差别。你爱某个人是因为他爱你;佛陀也爱你,可是他不是因为你爱他,他才爱你,你爱不爱她并不造成相关,他爱你是因为她的爱是一种行动,而不是反动。当你的爱来自于你,不受他人的影响,这才叫行动,反动是一种被迫。归于中心的意义在于,你从此基于自己产生行动。

  还有另一个重点要记住:当你行动的时候,那个行为一定是全然的。当你反动的时候,你的行为不可能全然,一定是局部、片段的,因为你的出发点在表层。也就是说,当你反应的时候,由于你并没有其的置身其中,你的行为不可能是全然的,在只有表层涉入的情况下,你的行为不会是全然的。

  所以如果你的爱来自表层,那么你不会是全心全意的,你的爱一定是片面的,这件事情意义很重大,因为如果你的爱只囿限于局部,其余的空间将会由恨给填补;如果你的仁慈只是局部的话,剩下的空间将会由残酷去填补,如果你的善是局部的话,那么剩下的空间将会由什么来取代?如果你的神是局部的话,你将会需要撒旦来填补剩余的位子。

  那意谓着局部的行为一定会自相矛盾。现代的心理学说爱恨是同时存在的现象,这两样都在你的头脑里,对同一个对象你既爱又恨。假如爱与恨两者都在,那一定会产生迷惘,这份迷惘是有毒的,致使你的仁慈当中夹带着残忍,你的施舍中夹带着偷窃,你的祈祷中夹带着暴力。即使你试图在表层做个圣人,你圣人的品质必定是带罪的,凡是在表层的一切都会自相矛盾。

  只有当你从核心行动时,你的行为才会全然,全然的行为本身会有独到的美。当你在全然中行动,就是活在当下;当你在全然中行动,你将不会活在记忆里,因为你并不需要!唯有半调子的行为才会一直处在进行式的状态。你正在吃东西,如果你没有专心在吃的话,当你吃完时,你的头脑会继续吃,因为这个动作还没有完成。

  只有全然的事情能够有结尾和起始,半调子的事只是一个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持续动作。你明明人待在家里,可是你还在惦记店里的事情;当你人在店里时,你又在想家里的事。你从来没有、也永远不可能完整地处在一个片刻当中,因为你携带的许多事情一直在打转,这是沉重的包袱,对你的头脑、对你内心的一项沉重负担。

  一个全然的行动会有始有终,像是颗原子弹,而不是连续不断的过程,这一刻它会在那里,然后下一刻就不在了,你完全自由自在地踏入未知,不受到捆绑。通常的状况是,你一再走入老旧的模式当中,头脑陷入固定的轨道里,总是在绕同一个圈圈、经历同一个恶性循环,因为你的过去从未了结,它会来到当下,也会去到未来。

  真的,一个半调子、只活在表面的头脑会带着过去,而过去是个庞然大物!就算你不把前世算进去,它还是很庞大。五十年的经验,不论是美是丑,所有的事情都没有结束,于是你一直把已经不在的五十年经验带在身上。这个已逝的过去注定会落在当下!而毁了当下这一刻。

  所以你无法真正的活着,这是不可能的,带着过去你无法活着,因为每一个片刻是那般的鲜嫩、那样的脆弱,这整个沉重的过去会将它给扼杀了。那是一种扼杀!你不断摧毁了你的现在,一旦现在被摧毁,就会变成一种负担。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当它是鲜活的时候,它并不属于你,而死了之后,被你已逝的过去给摧毁了之后--它就变成你的一部分。

  当你从核心行动时,你每一个动作的全然,就象原子弹一般的具爆炸性,在行动结束后,一切就告落幕,你不再受到影响,于是你毫无负担地继续往前迈进。只有这样你才能活在不间断的崭新片刻中,每一个片刻都会是新鲜的。唯有当你没有携带过去时,当下对你而言才会是新鲜的。

  假如过去没有了结的话,你就得继续带着它,因为头脑有完成事情的倾向,如果有事清没有完成,就会一直惦念着。要是白天有件事情没有做完,你晚上就会梦到它,因为头脑会想结束它,当它一结束,头脑就少了一件负担。除非事情完成,否则头脑会一再地跑到这件事情上。

  无论你在做什么,你的爱、你的性、你的友情,你的每件事总是无疾而终。活在表层必定无法全然,要怎样才能归于自己的中心?要如何才能离开表层,来到核心?方法就是观照。

  观照(Witnessing)是最重要的一个字。达到归于中心有上百种技巧,但在每一种技巧中,观照一定是基础。无论技巧为何,观照都是很重要的,所以,说它是技巧中的技巧会比较恰当,因为它不只是一项技巧,观照的过程是所有技巧中最重要的部分。

  要将观照当成纯粹的技巧来谈也可以,例如,克里希纳穆提就是将观照常成纯粹的技巧在谈论,可是那样的谈法就象没有身体的灵魂一样,让你既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当灵魂有一个具体形象在的时候!你可以透过身体感觉到灵魂。当然,身体不是灵魂,不过你可以经由身体感觉到灵魂。每一种技巧只是身体,而观照是灵魂。你可以谈独立于任何身体或任何物质的观照,但如此一来观照变成只是抽象的概念。克里希纳穆提已经谈了半个世纪,但是他所谈的东西太纯粹、太不具体,听的人以为自己了解了,但那只是概念上的了解。

  在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靠纯粹的灵魂而存在,每一样东西都是具体的。观照是一切灵性技巧的灵魂,所有技巧都是身体,不同的身体。所以先要明白观照是什么,然后透过一些身体、一些技巧去体会观照的意义。

  我们知道思考这件事,你必须先以思考的方式去知道观照的意思,因为认知一件事的前提是你要先知道它。思考指的是评断,你看到了某件事,然后做出评断;当你听到一首歌,你可能喜欢,也可能不喜欢,一如你会赞赏某件事,或是批评某件事。思考是一种评断,当你思考时,评断就开始了。

  思考是一种衡量的动作,没有衡量你无法思考,假如你不曾衡量过一朵花,你怎么会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当你开始思考时,你自然会说那朵花好看或不好看。归类是你必定会使用的方式,思考就是分类的举动。当你开始为一件事做划分时,你为它分门别类、命名,即已对它做了一番评量。

  没有评量,思考是不可能的,在没有任何评量的时候,你可以纯然保持觉察,而无法思考。

  这里有一朵花,我告诉你:「去看,不要思考。看着这朵花,但不要想它。」请问你能怎么做?当你不能思考时该怎么办?你只能观照,只能觉知,只能去意识这朵花。你可以面对花就在眼前的事实,你现在可以和这朵花相遇。假如不能思考,你就不能说:「它很好看」、「它不好看」或「我知道这是什么花」或「真奇怪,我从没看过这种花」,你什么都不能说,不能使用任何话语,因为每个字当中都已带有价值,都是一种评价,语言受限于评价而无法公平客观,当你一使用文字,你已经做出评价。

  所以你不能使用语言,不能使用文字。如果我说:「这是一朵花,看着它,但不要去想它。」这代表你不准使用语言,那你怎么办?你只能做一个观照者。当你没有思考,只是在那里面对着某样东西,那就是观照。也就是说,观照是一种被动式的觉察,记住,是被动的。思考是主动的,那是一种作为,对于你所看到的,你总不免要做点什么,不能只是象面镜子般被动。你总是要做些什么才行,可是如此一来,你已经改变了事情本来的样子。

  举例来说,我看到一朵花,于是我说:「这朵花好看!」这时我已经改变了这朵花,因为我加诸了某样东西给它,在我的眼中,现在这朵花等于是「花」再加上我的「觉得它很好看」。这时这朵花已经远离我了,介于我与花之间的是我的判断、我对它的评价,对我来说这朵花已经不再相同,我和这朵花之间的质量已有变化。我的评价打破了事实,我介入了这朵花,现在它是虚幻的,而不再真实。

  觉得花好看的不是花,而是我,我切进了事实当中,我沾污了事实,使它不再是纯洁的,现在我的头脑成了它的一部分。真的,当我说我的头脑成了它的一部分,这说明了「我的过去」变成它的一部分,因为当我说「这朵花好看」这句话时,是出于我以前的知识在判断。你怎么能够说这朵花好看?是你过去的经验、你过去的概念让你对这样的东西觉得漂亮,你根据你的过去在评断。

  头脑代表着你的过去、你的记忆。当过去介入当下的片刻时,你摧毁了一个纯净无瑕的真实,现在的真实已经被扭曲了。花的真实已经不存在,被你给摧折、破坏了,因为你的过去介入了现在。你的诠释即是一种思考,思考指的是将过去带到眼前的真实里。

  那就是为什么思考绝对无法引领你朝向真理,因为真理是纯净无瑕的,你必须在它的纯净无暇中与它相会。一旦你的过去介人,你便破坏了真理,那时真理就变或是你的诠释,而不是你对真相的了解。你己经扰乱了真理,使它不再纯粹。

  思考意谓着将你的过去带到现在,而观照并没有过去,只有当下--没有过去的介入。观照是被动的,你没有做任何事--你就是了!你只是在那里,你只是「在」。花在,你也在,这当中会有一层观照的关系。当花在,你的整个过去也在,而不是你在的时候,那时你与花的关系就是思考。

  所以,从思考开始下手,思考是什么?思考是将过去带进现在,于是你会错过当下,你已经彻底错过当下了!当过去进驻当下时,你就错过了。在你说「这朵花很美」时,这朵花就成了过去式;在你说「这朵花很美」时,那是个过去的经验,你早就知道了,因为你已经评断过了。

  当花在那里,你也在那里,那时连说一声「这朵花很美」都是不可能的,在当下的时候,你无法下任何评论,因为任何评断、任何主张都属于过去。在我说出「我爱你」时,这个感觉就已经成为过去了。同样的,「这朵花很美」是我已经感觉过的了,一旦我做出了评断,一切即已成为过去。

  观照永远是在当下的,它绝不会是过去,而思考总是来自过去。思考是呆板的,观照是活络的,至于下一个区别……首先,思考是主动的,它是有所为,观照是被动的,它是无所为,只是存在。思考一定是已逝的过去,而过去早已远走、早已不存在了;观照一定是当下,当下是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说,若你总是在思考,你永远无法领略观照的真义。停下思考是观照的开始,思考的终止就是观照。

  该怎么做?由于思考是我们长久以来的习惯,这个习惯使我们变成象机器人一般。不是你要想就想,到了现在这已不是由你来决定,那是个机械化的习惯,你别无选择,不想也不行。当你一看到花,你的思绪就开始跑了,我们没体验过不用语言的滋味,只有小朋友有这样的经验,没有语言的经验才是真正的经验,语言是对经验的逃避。

  当我说「这朵花很美」的时候,这花已经从我眼前消失了,我关心的是我的头脑,而不是花。我所看的到是在我脑中花的影像,而不是花本身,此时的花已成了我脑海中的印象与想法。我可以将它与我过往的经验比对、评估,可是花已经不在那里了。

  语言的使用代表你对经验是关闭的,唯有安住在觉察中而不用语言,你才能维持敞开与细腻。观照是一个对经验的持续敞开,而不是封闭。

  要怎么做才好?这个所谓思考的机械性习惯,一定要去打破才行。所以,不管你在做什么,试着不用语言。这确实是很难、很费力,而且在刚开始时,似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但其实不然,虽然很不容易,不过并非不可能。当你正走在街上,走的时候不要用语言,只要走路,即使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也好,你将会瞥见另一个不同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没有语言?那才是真实的世界,而不是人在自己头脑中所创出来的世界。

  你正在吃东西,吃的时候不要用语言。睦州(Bokuju)是位伟大的禅师,有人问睦州:「你的道是什么样的道?」

  于是睦州说:「我的道十分简单,当我饿的时候吃饭,当我困的时候睡觉,就这样。」

  那个人听了感到不解,他说「这是什么意思?我也吃饭、睡觉,大家也都在吃饭和睡觉,为什么你会说那是你的道?」

  睦州说:「当你在吃饭的时候,你同时在做许多事,不只是吃饭而已。当你睡觉的时候,你还做了许多除了睡觉以外的事。当我吃饭的时候,我只是吃饭,当我睡觉的时候,我只是睡觉,当中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全然的。」

  如果你不使用语言,你的每一个动作都会是全然的,所以,尝试在吃东西的时候,脑中不要有任何杂音,没有其它想法,只是吃着东西,那么吃东西就成了一项静心,因为当你没有语言时,你就成为观照。

  如果你用语言,你就会开始思考。如果可以停止使用语言,不可避免地,在用不着做任何事情的情况下,你自然而然地成为观照。所以,试着在做所有事情的时候不要用语言:走路、吃饭、洗澡或只是静静地坐着。坐着的时候只要成为「坐着」本身,不要想任何事情,那么,连坐着都可以是静心,连走路都可以成为静心。

  另外一个人请示睦州:请教我静心的技巧。

  睦州说「我可以教你技巧,但你没办法静心,因为你会一边带着喋喋不休的头脑,一边练习技巧。」你的手指可能一边数着念珠,心里却一边在想其它的事清。如果你能在数念珠的时候没有任何思绪,那就是静心,那你就不需要任何技巧,整个生活就是一项技巧。

  所以睦州说:「假如你能跟着我,观察我,这样会比较好。不要问方法,只要观察我,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于是这个可怜的家伙观察了七天,愈看愈觉得一头雾水。七天之后他说:「我刚来的时候还没这么困惑,现在我是真的不懂,我连续看了你七天,到底要看的是什么?」

  睦州说「那表示你并没有在观察。当我走路的时候,你有看到吗?我只是走路。在你早上为我端茶的时候,你有看到吗?我只是端起茶杯在喝我的茶,我只是喝茶。没有睦州这个人,只有喝本身这个动作,没有睦川,只有喝茶这件事,你是否看到了?如果你有观察的话,你早就可以感觉得出来并没有睦州这个人存在。」

  这是一个隐微的点,当人在思考的时候就会有自我,你就会是睦州或某个其它人。可是,假设只有行动发生,没有言语,没有思维,就不会有自我。所以睦州才会说:「你真的有在观察吗?在当时是没有睦州这个人的,只有喝茶、在花园里走动、在泥土上凿一个洞的这些动作在进行。」

  由于如此,佛陀曾说没有灵魂这回事。你从不曾观察入微过,还一直以为有灵魂的存在,其实不然。如果你是一个观照者,「你」就不在了,因为有思想,才会有「我」。

  所以还有一件事:累积的思绪与堆积如山的记忆,创造出自我的感觉,让你觉得自己存在。

  试试看做这个实验:将你所有过去的一切与自己完全切断,将记忆腾清,就当作你不知道你父母是谁,你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信什么宗教,隶属哪一个种族。你不知道自己在何处受的教育,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受过什么教育,就是把整个过去给斩断--而记住你是谁。

  你将无法想起你是谁,你存在,这是显而易见的,你存在,但你是谁?在这样的片刻里,你感觉不到一个「我」的存在。

  自我只是堆栈的过往历史,自我是你思想的浓缩与结晶。

  所以睦州才会说:「如果你真的观察过我,你将知道我并不存在。只有喝茶,但没有喝茶的人;只有走在花园里,但没有走路的人;只有行动,但没有做动作的人。」

  在观照中,并没有「我」的意识,在思考的时候就有。所以,所谓的大思想家根着于他们的自我,那不单是个巧合而已。艺术家、思想家、哲学家、文豪这些人,如果他们的自我很强的话,那不只是凑巧而已,因为思维愈多的人,自我愈强。

  在观照中没有自我,不过,这只有当你超越了语言之后才发生。语言是障碍,与他人沟通时,语言是需要的,但是与自己沟通时就派不上用场。它是好用的工具,而且可以说是最实用的工具,人类能够创造出一个社会,创造出一个世界,全拜语言所赐。可是,也由于语言的关系,人类已经忘却了自己。

  语言构成了我们的世界,假如有一小片刻人类忘记语言,那还会剩下什么?文化、社会、印度教、基督教、共产主义,有什么会留下来?没有。当语言从存在中被抽走,人类的整个文化、文明、科学、宗教、哲学都将消失。

  语言是与他人的沟通,仅仅是一种沟通工具。语言好用可是也很危险,当某种工具很好用的时候,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它也会很危险,危险之处在于头脑会使用语言,就愈偏离核心,所以你需要些做的平衡与些许的操控能力,才能够做到使用语言和舍弃语言的自如。

  观照代表着离开语言,离开文字,离开头脑。

  观照代表着没有头脑;没有思虑的境界。

  所以去试试看!这是一段漫长的努力,而且一切都没办法预料,但就是去尝试,你的努力会带给你某些没有语言的片刻,然后一个新的空间展现,你将开始意识到一个不同的世界。

  必须让语言消失,试着在你做日常的活动当中,例如当你劳动身体时,不要用语言。佛陀将这项技巧用在观照自己的呼吸,他会告诉弟子:「持续不断地看着你的呼吸,什么事都不用做,只要看着气吸进来,气呼出去,气吸进来,气呼出去。」而且不是说说而已,你要去感觉,当气吸进来的时候,没有言语,去感觉气吸进来,跟随呼吸的起落,让你的意识与吸气一同深入,与呼气一起出去,不断跟随呼吸的起落,保持警觉!

  据说佛陀曾说「连一次呼吸都不要错过,肉体如果少了一次呼吸,你就会失去性命,而意识中假如少掉一次呼吸,表示你偏离了核心,这时候你会失去内在的性命。」

  所以佛陀说:「呼吸是肉体的生命最重要的事,而觉察是内在生命最重要的核心。」

  呼吸,保持觉察。假如你尝试去觉察自己的呼吸,你就无法思考,因为头脑无法同时做两件事--思考与观照。思考本身就是与观照完全相对的现象,所以你不能同时做这两件事,就象你不能同时活着跟死棹,也不能同时睡觉跟醒着,你无法同时思考跟观照。观照任何事情的时候,思绪会停下来,思维进来时,观照就会不见。

  观照是一种被动的觉察,里面不含任何动作,觉察本身不是作为。

  有一天,慕拉.那斯鲁丁显得十分忧虑,谁都看得出来他正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不知道独自在那里想什么,有点失神。他老婆发现他有点异于平常,于是就问他: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清,不然你怎么一副忧心冲冲的样子?」

  那斯鲁丁张开眼睛,然后说:「这是一个终极难题,我正在苦思人要怎么样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这个问题。人要怎么知道自己死了?如果我就快死了,我会认得出来我快死了吗?可是,我都还不知道死亡的滋味,要认出来表示以前我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不是吗?」

  「当我看见你时,之所以我会知道你是某甲或某乙,那是因为我已经认识你了,但我还不知道死亡为何物。」那斯鲁丁继续说道「当死亡来临之时,我如何认得出来?那就是问题所在,我实在很担心,而且当我死的时候,又不能问别人我是否已经死了,所以那个方法也行不通。我想从书籍或老师那里找答案,但也都没有任何帮助。

  他老婆听了之后忍不住笑了,她说:这不是在杞人忧天,当死亡来临时,你马上就会知道,因为你的身体会变得很冷,就象冰块一样。」那斯鲁丁听到这番话之后觉得宽心不少--原来是会有征状的--他觉得自己手上握了一把钥匙。

  这件事过了两、三个月之后,有一天他在林子里砍柴。那是个冬天的早晨,天气十分寒冷。忽然他想起来了,他觉得自己的双手很冰冷,于是他自言自语地说:「好,我现在快死了,但是我离家这么远,没办法通知任何人,这下我该如何是好?又忘记问老婆,她只告诉我死亡来的时候会有什么感觉,但没告诉我死亡来的时候该做什么,这里现在又没有其它人,只有一片冷清。」

  然后他想起来,他见过许多人死掉的场面,唯一看到的景象就是死人都是躺着的,于是他就想:「平躺应该不错。」所以他也躺下。可以想见,躺下之后他就觉得更冷了--看来死神正在降临。

  他的一头驴子就在旁边的树下休息,有两匹野狼以为那斯鲁丁已经死了,就去攻击他的驴子,那斯鲁丁被惊动之后,他睁开眼睛在想:「死人不能做任何事,要是我活着的话,我就不会让你这两只臭野狼动我的驴子一根汗毛。只可惜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从来没听过死人做过任何事,我只好看着这一切。」

  当你对你的过去无动于衷,当你让你的过去真的只是成为过去时,那时的你对它唯一能做的就是观照。你还能怎样?观照的意思就是让既往的一切死去:记忆、思绪、任何事情。正在当下的时候,你能做什么?你只能观照。批判是不可能的,因为,要凭以前的经验才能有批判;评估是不可能的,要有以前的评估你才有评估的依据;思考是不可能的,只有当过去介入当下时,你才能思考,那你能怎么辨?你只能观照。

  在古梵文的典籍里,对老师的定义是--死亡(acjaryamrityuh)。例如《卡达奥义书》(kathaUpanishad)中的纳奇柯达(Nachiketa)被送去「死神」亚码(Yama)那里修习时,亚玛要他收下许多诱人的财物,包括土地、金银珠宝、骏马、大象等等一长串的东西,纳奇柯达说:「我来这里是要了解死亡这件事的,除非我知道死亡是什么,否则我无法知道生命是什么。」

  所以在古时候,老师被公认为可以让学生领会死亡的人物,他帮助你死亡,好使你获得重生。《新约》中的尼西底母(Nicodemus)问耶稣:「我要如何才能进入神的国度?」耶稣说:「除非你先死,否则你哪里也去不了,除非你重生,否则你哪里也到达不了。」

  重生并非一个突发的事件,而是一个连续的过程。在每一个片刻当中,你都必须要再次出生,不是说你重生一次之后就结束了,生命是一个持续不断的出生,也是持续不断的死亡。你之所以会只死一回是因为你还没活过!假如你是活着的话,随着每个片刻你会不断再死去。无视于过往的一切是天堂还是地狱,你都让它死去,不管是什么,就让它死去。而你在当下再次出生,如此你将能一直保持新鲜与年轻。去观照当下,而唯有当你不携带过去,你才能观照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