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混杂与我们的别墅

别墅, 全球化, 混杂 　　 　　一栋房子为什么得有窗户？这看上去是个傻问题。当一个整体的某个部分已经成为该整体的必备元素时，再去对其原因刨根问底似乎要令人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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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A- {1 X, a. k　　建筑学上对窗户之于建筑的基本角色定位是，通风和采光。再向外扩展开来才是，作为构成建筑整体风格的一个重要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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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W) d4 K9 ^& V" N6 [" T1 ^4 g　　在中国别墅发展的十几年的时光流转中，镶嵌在别墅墙体上的一扇扇窗户也在不断“变脸”。当笔者因试图找寻别墅窗户越来越多样化背后的缘由而去请教一些业内人士时，却首先被甩过来一个问题：“什么是别墅？”' R& x( V& |: p" w/ O0 S

/ `8 A8 @, w2 @　　《时尚置业》主编陈大阳强调说：“本质上讲，别墅应该与市场没有关系。别墅是其主人为了休闲度假享受生活而在风景如画的地方请人设计、建造的私人住宅。而在国内那些批量化生产的所谓‘别墅’，严格意义上讲只能称其为‘独立住宅’。”" B# O6 S0 k# l/ P; x7 ^6 w

  y: P  N; k/ x$ A( [　　据说在美语里，各种住宅形态都有明确的单词区分。公寓类住宅有CONDO、APARTMENT和STUDIO，分别为高级公寓、普通公寓和合体一居；而HOUSE相当于国内所说的别墅类住宅，一般又有SINGLEFAMILYHOUSE、TWOFAMILYHOUSE和TOWNHOUSE几种，分别对应为独栋、双拼和联排；他们也很少将生活别墅称为“VILLA”。在我们国内则没有这么多讲究，不管哪种形态的独立住宅，“别墅”二字就全涵盖了。, x. K8 Q1 g9 l  o2 l

1 I1 Y: D0 y) g, p+ z. A6 A　　先不论国内的别墅到底是HOUSE或者VILLA，别墅的居住者选择这种形态本源上是为了获得更赏心悦目的居住体验。但在国内，最初的批量建造的别墅，对于其主人的标签意义或者更大于居住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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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K6 C* y9 A$ m& ?　　北京原景建筑设计咨询公司艺术总监兰闽认为，市场化别墅在中国的发展走的是一条很奇怪的路。如果它是来源于理性的、人性化的需求，应该从本土自然而然地诞生，但是经济文化全球化和中国社会剧烈转型的大背景，使它在还没有成熟的土壤的情况下，过早地被“催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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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必然造成了，在它的早期，是非常盲目和不理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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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0 T2 K1 Y% t3 @　　“最初是在上个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时候吧，那会儿大家都不知道别墅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是独立住宅。于是就在外观上模仿，户型上挪用，把平层公寓叠成两层就把它叫别墅了。”五合国际副总经理严涛这样回忆道。( _0 v' n* X( I$ e. @1 |# d

+ j2 ]9 r9 j: H4 ^6 z& X/ R3 Q　　之后几年间，别墅的品质虽然有所进步，但仍很粗糙。那时用来表现别墅的，是红屋顶，欧式窗套、线脚，拱门，柱饰等一些很具象的东西，似乎把这些元素都堆砌到建筑上，这栋别墅才算“正宗”。# B/ H; s7 Y+ L; a& E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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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能看到那段时期别墅的“窗户们”，可以说是简简单单、规规矩矩的。满足两项基本的使用功能之外，稍事附加一些象征性的修饰，而它的审美功能并没有被恣意地突出。其背后的原因是不言自明的：别墅形态在当时的中国本身还很稚嫩。4 _- ?7 k0 P9 G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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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涛认为，别墅不仅仅指其建筑本身，也包括房子之外的庭院空间，这两者是合二为一的整体。所以作为别墅产品的提供者，应该要对其整体性越加注重，从外观、室内空间到庭院都要有全面的设计。别墅提供的居住体验应该是户内休憩和户外活动的结合，如果它没有这样一个户外活动的空间也就是庭院的话，那就和公寓住宅没有本质区别了。5 u# [3 j$ f7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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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因为如此，别墅的窗相对于普通公寓的窗而言，除了基本的采光和通风的要求之外，还要兼顾景观和私密性等考虑。作为室内空间和室外庭院的融合，窗户完成了从内向生活到外向生活的过渡，私密性的要求则来源于，批量化生产的别墅彼此间挨得近。. S9 R8 o3 z$ [( d

! a, K; V1 ?8 \2 ^　　别墅市场意识到庭院也是居住空间的一部分，大概在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开始流行的是概念的炒作：北美风情，法式别墅，西班牙乡村风格……原本对于国人很陌生的名词被一一宣扬。而且别墅的提供者为了表明自己产品血统的“纯正”，北欧风格的一定给它安上瘦长、窄小的窗户；而西班牙风格的别墅，窗户必定是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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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上世纪末，别墅市场呈现的风格越来越多样化，出现了现代别墅，以简单的墙体、门和窗的几何构图作为设计的重点；在欧美风格大行其道之外，东南亚风格、日式、中式的别墅也出现了。并且多样化的同时，严涛认为，各种血统的贵贱模糊了。比如说原本人们会以为泰式建筑“土气”，不能象征其身份和地位；但后来这种观念也许转变为，住泰式别墅反而是一种品位的体现。" k9 ~% k* A! x; j" x  O- f. f

( s0 g4 C' q, [* Z; J　　严涛告诉笔者，任何居住模式或者说风格，都是在这种风格发源地的地理气候、宗教和上层文化意识长期影响下形成的。中国人重“理”，所以房间的主人都要按长幼尊卑来排定，而北欧的建筑开很小的窗户，那是因为当地气候太寒冷，大的窗户不节能。: {/ q6 ?3 _: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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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代建筑在技术上已经突破了传统的限制，各种风格的融合成为可能。并且在全球文化广泛交流的情况下，建筑界也越发难于去清晰地界定任何一幢新诞生的建筑的风格。这种融合细微到窗户上的表现，在于出现了各种各样迥异于传统形式的窗户：高达两层的落地大窗、转角窗、凸窗、屋顶窗……严涛认为，这些窗户本身功能完整，但更富装饰性和视觉效果，为人提供一种更为个性化的空间体验。$ ?, ?8 j2 w8 Q% x  ^

4 g5 ^+ v+ r+ d9 s' @　　现代人不可能要一个压抑的空间，他对建筑的通透性自有要求。不过笔者发现一个微妙的变化是，前几年备受亲睐的落地大窗户现在渐遭冷落。- J0 C" H, T* [( f3 t* O'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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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此严涛的解释是，不节能。技术上能做到是一回事，别墅产品的提供者愿不愿意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开那么大的窗户不仅仅是玻璃本身的技术含量要加强，屋顶、墙体、地板、门等构成建筑的各部分的节能系数都要统一提升。如果那样别墅整体的造价会显著提高，少有开发商会严格去做，多数仍是用普通的材料对付了。这部分代价则转移到住户身上，他要为制冷和采暖掏更多的腰包。* n7 Q/ w* `$ a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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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闽认为这背后还有一个住户心理的变化是，在所谓的“低密度”住宅密度越来越高的情况下，别墅的居住者开始关心其私密性。人的生活行为是不愿意被他者所窥视的，房子越通透，私密性越无法得到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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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5 e/ a% j) M; [( V. D　　在最近的一些别墅项目中，我们看到了表现形式更为新颖的窗户——它是狭窄的长条，或横着或竖着分布在墙体上。从这样的窗户往外看，风景就像是画一般。兰闽认为这很好理解：空旷的风景不是艺术，但如果把它的局部框在一个框子里，那就成了艺术了。框给人留下了想象的空间。: [' E. _0 U2 @

, m8 H- {- i& \/ g( e" E　　也许人的这种微妙心理，钱钟书先生很久以前就阐释过了：“春天从窗外进来，人在屋子里坐不住，就从门里出去。不过屋子外的春天太贱了！到处是阳光，不像射破屋里阴深的那样明亮；到处是给太阳晒得懒洋洋的风，不像搅动屋里沉闷的那样有生气。就是鸟语，也似乎琐碎而单薄，需要屋里的寂静来做衬托。我们因此明白，春天是该镶嵌在窗子里看的，好比画配了框子。”% @9 B. U  S& l0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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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v9 o& U) C) ]! v8 z" c　　“建筑最打动人的地方不在于外观，而在于空间。这是建筑与雕塑艺术的不同之处。”兰闽说。窗户作为别墅的眼睛，在十几年间发生的脉络并非清晰但是表象明显的这些变化，严涛认为可以看作是体现了别墅空间向居住功能的回归。这种回归得通过量的普及才能达到。量增加了，提供的产品才更多元化，住户在体验过程中会提出更新的要求，他们正更注重别墅居住的舒适度、个性化和私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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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R9 \" L( M  o　　当我们不再从窗户外如欣赏雕塑般去欣赏别墅本身，而是透过别墅之眼去品味空间的曼妙，我们才能理解别墅和生活的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