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神学院之吾妻彦:知识分子正在成为新的“臭老九”-中国选举与治理网

几年前到医院去看病，因医院里看病的人不多，医院里的工作人员好像无人似的聊天，全不顾病人排队挂号的感受，结果把一个挂号的病人给惹火了，把医院的工作人员一顿骂，骂完之后看到我在他的后边排队，就对我说，现在有三种人该杀，一种人是当官的，另一种人是医生，还有一种人就是知识分子。我问知识分子为什么该杀，他说无良无德说假话骗钱不务正业。他还举例说高中的老师平常不好好上课，诱骗学生周六周日办班上课挣黑心钱,不去都不行。

几年后的今天，也不知高中老师是不是仍属于该杀之列。尽管有关部门不断地要求给中小学生减负，可是老师的补课大军似乎并没有减少，尤其是重点高中语文、数学、外语、化学、物理的老师补课的多，说起话来也财大气粗的感觉，曾有报道说补课的老师补课年收入百万。有意思的是，在高中教政治课的老师再也不甘寂寞，也加入了补课大军的行列，当然补的不是政治课，而是请别的诸如语文数学的老师补课，没想到，一个政治课的老师一跃而上当上了老板，超越打工阶段进入了当老板的新阶段。补课给老师带来了巨额收入，就连一些校长也披挂上阵，会点外语的，也利用权势号召学生听其具有浓重的地方口音而发音又跑风的周六周日的外语课。有人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人说，有钱能使磨推鬼，还有人说，有钱能使教师推鬼用过的磨。钱使教师成为顶天立地的挣钱英雄，他们视荣誉如粪土，视金钱如生命。这样的说法有些绝对，并不是所有的老师都这样，可能是臭肉太多，好肉也变成臭肉。                                    

高中的老师因不正当补课和不正当得利而获得恶名，大学的老师获得恶名的渠道比中学的老师要多。

官员教授不上课、没有时间搞科研却不劳而获地得到各种名誉，诸如教学名师、院士、政府特殊津贴获得者，各种政府科研奖励第一名的也是官员教授、全国教学名师、各种学术团体的会长。官员教授与官员博士生还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各为所用。名校招省部级以上的博士生官员，地方院校如果招一个省部级官员博士生如沐浴皇恩一般得到宠幸，在这方面，中国人民大学校长纪宝成道出的实情是：博士、博士生大部分在官场。官员教授的博士论文由博士生写、硕士生写，表面是博士生导师，实际上博士生成了博士生导师的导师，官员教授还可以让自己的学生给其招来的官员博士生写博士论文，或以工作为交易，调进来的新的博士生给领导写博士论文、硕士论文。在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尤其是重大国家项目，排在第一位的大都是官员教授，不是因为他们的科研能力，而是因为他们具有“组织协调能力”，“组织协调能力”成为官员教授的护身符。官员教授本来占的资源就足够多，可他们还巧立名目给自己涨工资。官员教授利用权力、滥用权力，把非官员教授搞成臣教授，搞成揣摩官员教授脸色的“跑笔教授”，专门给官员教授写论文，写完之后由官员教授联系杂志发表，官员教授排名第一，臣教授排名第二，臣教授这样做的好处在于一是可以得到领导的照顾，在受同行的打击时可以受到有效保护，二是官教授利用权力为臣教授谋得各种名誉职位，找一找当领导的感觉，三是每年的科研成果多了，利益自然也就增多。官员教授还用恐惧的原则排斥异己。

无论是官员教授还是臣教授，都奉行着机会主义的路线。有利就上，无利就走，只要对自己有利，什么样的假话都敢说，什么样的牛都敢吹，什么样的事都敢做。比如，清华大学、北京大学说要建世界一流大学，地方院校也说要建世界一流大学。世界一流的大学没看见，世界一级流氓大学却要逐渐浮出水面，因为大学的学生在权力的干预下，在官员教授的搅和下，学生思考问题的能力在不断下降，官员教授强奸学生民意的能力在加强。大学生到了大学，不问哪个老师的学问搞得好，只问哪个老师是当官的，哪个老师社会关系好。

我曾经在一篇博文中说，官本位对蒋方舟冲击也很大，这个涉政未深却又被官本位刺透神经的清华学子，对官本位看得也是门清，她说：“清华人是可爱的，愤青少，领导多，内心大概还是有天下兴亡为己任的悲壮，表现出来却是高屋建瓴，虚头八脑的老干部摸样”；“北大清华的学子一路都是教育和体制的少年既得利益者。”“因为他们从小受到的历史教育、政治教育，就是要‘审社会主义之美’。到了清华之后接触到的这些，和他们从小接受的价值观是符合的，所以接受起来很顺畅。要进入清华就要在考试里拿到高分，要拿高分，对这些东西半信半疑是不行的，必须全方位地接受其价值观，才能考入清华吧。”“清华与北大相比，感觉离权力更近一些。北大的学生也许会更多地做围观者或批评者，而在清华，要成为权力系统一分子的意识可能比较强。”

他们占尽了资源，他们占尽了官学，他们有时候也出书，可是这样的书，却很少能登大雅之堂。没有思想，没有学问，没有水平，能进各大书店就是他们的幸运。经常遇到的情况是，他们用国家提供的基金出书，书出来卖不掉，所以只好放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任由风吹雨打，任由日月侵蚀，任由自生自灭。他们只有一个心理安慰，书出来了，国家课题完成了，又可以申报下一个国家课题了，又得找人干活了，又有名誉可捞了，又有钱可赚了。

官员教授和臣教授们没有信仰。如果说有信仰，有奶便是娘便是他们的信仰。他们不追求真理，他们相信权力本身就是真理。他们不追求自由，他们认为当奴才就是最大的自由。他们不搞学问，他们认为天下文章一大抄本身就是一门厚黑的学问。他们不给学生讲知识，他们认为搞好关系就是知识，一堂道德课，变成了传授当官技术的课。对于理论，他们从不问真伪，他们知道权力让讲的理论本身就是真理。

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知识分子的钱越来越多了，可精神追求越来越少了。如果第一波由毛泽东时代冠名的“臭老九”是知识的“臭老九”，知识分子至少还有些知识的尊严。而第二波的“臭老九”，知识分子的知识尊严已经没有了，他们在肉体上沾满铜臭的同时，他们的精神也被权力阉割和自我阉割，他们已经变成了物质和精神的双重“臭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