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静仪整容:抗日英雄郭文联

喀左县委党史办

一九三七年秋天，辽西大黑山一带，出现了一支号称“天下第一军，专打日本人”的抗日队伍，它就是郭文联领导的“仁义军”。

郭文联原名郭文明，喀左蒙古族自治县草场人。一九一二年出生于贫苦农民家庭。一九三三年，日本侵略者的魔爪伸向凌源、建昌、喀左等地，烧杀抢掠、无恶不做，辽西人民陷于水深火热之中。郭文联不甘心当亡国奴，于一九三五年聚众起事，反满抗日。

一九三六年春，郭率所部参加李天德的抗日队伍。一九三七年秋，日伪军二千多人，将李部先后包围在建昌二道湾子红石砬和朝阳柏山，战斗进行了七昼夜，双方伤亡惨重，李见形势危急，决定分散突围。郭文联率部突围后，即与李部脱离了关系。

一九三七年冬，郭文联的队伍，由十几人发展到上百人，并正式报号抗日“仁义军”，把仁义当作行动的准则，为国为民大办仁义之事。他们提出了“反满抗日，杀富济贫”的口号，规定了对穷苦百姓不抢不夺，不挑吃喝，不调戏妇女等严明的纪律。他们捐大户，搞枪支子弹，完全用于军需。除汉奸，打鬼子，这是得民心，顺民意的，因此，“仁义军”便在喀左、建昌、建平等地逐渐有了名气。

一九三八年七月八日，刚一鸡叫，郭部就吃完早饭，登上海拔七百五十五米高的牛蹄子山主峰。他们占据了各个山头的要地处，控制约有五里长的高山脊梁，准备打击进攻的敌人。太阳露红前后，日寇从绥中、建昌、药王庙、大城子等，调来一千多日伪军，从四面把郭部围起来。户子沟、下店、心同杖子、马家梁、谷家岭、后司杖子等村庄也都布满了日伪军警。日军指导官金叶亲自上阵督战，传令伪兵向山上进攻，顿时枪声四起，从东北面进攻的敌人很快爬到了园石砬子，接近了山顶。这时，郭文联率领战士一跃而起，冲出掩体，开枪猛射，把敌人压下山去。北侧的帽头山下由一姓齐的带领一群伪军警向山头进攻，刚接近山顶，这家伙就揭了盖，后边的敌人哗然而退。两处冲锋失败，敌人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不停地向山上打枪。仁义军居高临下，镇定自若，有的战士拉着胡琴，唱着二黄，以嘲弄敌人，有的还不停地向敌人喊话，宣传抗日救国，教育伪兵不要当亡国奴，并叫号说：“鬼子走狗们往上攻啊！你们露露头，试试我们的枪法准不准？！”结果，上千敌人围攻一天，各个山头依然是仁义军的。在天将傍晚时分，日伪军以十挺机枪从两面向东山峰猛扫，企图强攻上去。子弹象雨点一般向山头洒落，打得硝烟弥漫，碎石纷飞，火花四溅。战斗是十分激烈的。天黑时，郭文联率队从西山梁上悄悄地向下转移，几个围山的伪警察发现有人，忙问一声“谁？”，话音未落，就被几支匣枪逼住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就这样，队伍顺利地过了卡子。第二天早晨，日伪军警打到山顶始知仁义军踪影皆无，气的鬼子指挥官大骂部下无能，垂头丧气地撤走了。

一九三九年三月的一天夜里，仁义军将日寇小田击毙在五道营子。这个喜讯在建昌城乡传播了很久，人人暗地里叫好。

日寇小田公平是建昌县大城子警察署指导官兼特务系主任。他自从一九三七年调到大城子以来作恶多端，罪行累累，肆意残害中国人民。他常用的残酷刑法有：灌辣椒水，灌“洋油”，香烟烧，烙铁烙，往手指缝里夹子弹，用皮鞭子抽，用带铁钉子的木板打，打得血肉模糊后又洒盐面，把人装在麻袋里往地下摔，用刀子刮人的肋条等等。在抓劳工时，小城子一个叫王成的青年不愿意去，被抓住活活打死。有一个叫刘义的人因说过反满抗日的话，就被抓住点了“天灯”，活活烧死。在抓劳工时，他遇见一个名叫“刘中国”的人，便说他的名字是反满的也挨了一顿毒打。小田公平带着狼狗（警犬）常在城子街上耀武扬威。有一次他纵使狼狗把暴立业咬得鲜血淋淋，他却哈哈大笑，以此取乐。还有一次夜里，他令马夫王福提出一个“犯人”，用刀启开头胪取出脑子，剖开腰部取出肾脏，当滋补剂吃。他对于抗日义勇军更是恨得要命。只要听到一点信息，就带日伪军警去追捕围剿，并通令所辖各地，那里“有匪”不报，就以通匪论处。

小田公平出生于日本静岗县滨松市。他的上司赞誉他为“身先士卒，奋勇杀贼”的勇士。实质上他是一个吃人肉、喝人血，以宰割中国人民为乐事的杀人魔王。大城子一带蒙汉族人民对小田公平恨之入骨，无不把他当成不共戴天的仇敌。郭文联领导的仁义军是与人民共命运的。他们下定决心把小田公平除掉。在一九三九年三月的一天夜里，仁义军十余人来到南哨的五道营子住下。第二天吃过早饭后，他们让甲长白俊杰去报告。小田公平得到消息，立即调动一百多人，分两路向五道营子进发，一路越柏沟梁，顺化匠沟从南面攻，一路顺南山嘴，沿大道从北部打。

仁义军早已做好了应战准备。五道营子西南有一大片开阔地，在距村庄一里多远的地方，是密集的坟地。仁义军有十余人事先隐蔽在这里了。日伪军警在村中搜查不到，知道是进了坟地，就两边夹击，向坟地进攻。因为仁义军所处的地形有利，打了半天多，日伪军消耗很多子弹，一直没有攻进去。小田公平到村西头老魏家门口，用望远镜向坟地窥视。仁义军的弟兄阎广德看准了这个目标，只一枪，一颗仇恨的子弹穿过小田公平的胸膛，当时鲜血流出，摔倒在地，被抬走后，时间不大就断了气。

小田公平被击毙以后，日伪军警吓得丢魂落魄。仁义军乘敌人慌乱之机，从容地撤出坟地渡过大凌河，安全地转移到南部山区。

罪恶多端的小田公平，被仁义军击毙之后，伪建昌县警务科派日高宗秋接任指导官。这个家伙未上任前，就在其主子面前表示一定要为小田报仇。因此他一到大城子就疯狂对仁义军进行搜捕和围剿。仁义军中的“爱国”（阎广德）在击毙小田的战斗中腿部负了伤，住在亲戚家里治疗。日高宗秋探听到以后，急令几十骑日伪军警追扑，使阎氏父子四人惨遭杀害。日高宗秋还扬言要彻底消灭仁义军，要扑灭大城子一带的抗日烈火。为阻止敌人的血腥屠杀，郭文联决心及早除掉这罪恶滔天的仇敌。

一九四O年五月十三日晚，仁义军十三人到距大城子十二里远的南沟门村住下。第二天清早，让伪甲长张振去警察署报告，以便把恶狼引出洞来消灭。日高宗秋闻之，立即调集七十多人带轻、重机枪向南沟门村扑来。他分兵三路：一路爬上东山，企图从村后边冲下来；一路越西山梁，想从村西南面堵截；日高宗秋亲自带领一路从北边顺沟直插入村里，妄想一举把仁义军置于死地。这时义军早已严阵以待，上午十点以后开始接火，义军借有利的地形，打退了东西两路敌人的进攻。这时北面由日高宗秋亲自率领的三四十名日伪军警已攻上半山腰，郭文联率领部下七人，居高临下，用火力把敌人压在坝堰底下，抬不起头来。日高宗秋嚎叫着，让伪军往上冲！仁义军也高喊“有种的鬼子汉奸们往上来呀！”日寇的忠实走狗警尉补袁风翔，用机枪向山上猛扫，仁义军一名战士连打数枪，将其击毙，日高宗秋见势不利，急得暴跳如雷，一边叫骂，一边亲自往上冲。因为这个家伙，头戴钢盔，目标明显，郭文联认定是日高宗秋，趁其扬脸向上看时，一枪击中头部，他立即栽倒向下滚去。日高宗秋被打死以后，日伪军警连滚带爬向山下溃退。此时郭文联也带领队伍，顺大虎洞沟越梁，向安得营子方向转移了。

郭文联领导的仁义军，经过数年战斗声威大振，不少警察分驻所和地方的伪甲长十分惧怕，只好明为日寇效劳，暗为仁义军送子弹、送情报，为其活动提供方便。对此，日伪当局极为恼火，日寇在继续加强武力围剿的同时，又发出悬赏万元捉拿郭文联的通缉令，同时派死心塌地效忠日寇的伪喀左旗警科特务警尉王子敬，到仁义军的根据地车杖子当警察分驻所所长。

王子敬到车杖子以后就用重金收买了甲长苏昌。王苏合谋设一个美人计，打算将苏的叔伯侄女苏桂馥送给郭文联作妾。一九四二年一月十五日，苏昌在家宴请郭文联，原来设想酒宴完毕郭文联出来时就开枪。没想到苏昌的长子苏天一（青年学生）拿郭的手电筒走了出来，因为只郭文联有手电筒，所以伪警见了就开枪。这一下子露了马脚，郭文联见势不妙，随手把苏昌打倒，转身飞步到门口又一枪打死了警察陈相，接着墙越而过，边打边走，冲出了敌围。

王子敬施美人计未遂，又想出了新的诡计；对郭文联的家、亲戚、朋友进行抄、抓、杀，让仁义军无站脚之地。他们抄了郭文联的家，烧了他的房子，扒了他的祖坟，又把他的岳父抓去拷打致死，他的弟弟小恩也被抓去砍了头，朋友石俊峰、任本新等人也被抓扑入狱。同时，大批日伪军警在仁义军活动的区域内加紧围剿。仁义军活动困难，不得不划整为零，分散活动，等待时机再集中起来打击日寇。

伪喀左旗警务科加强了对仁义军的侦察，同时采取软硬兼施的手段收买叛徒。凌杖子有个凌如喜，曾在仁义军干过，是郭文联的表兄，关系甚密，郭对他很信任。王子敬暗中把凌找来，一面威胁，一面利诱，指令凌如喜必须把郭文联抓住，“抓住了重赏万元，抓不住要你脑袋。”凌如喜屈膝投降，成了可耻的叛徒。

郭文联在十分困难的情况下，去翁牛特旗、赢峰等地进行联络。叛徒凌如喜向王子敬告密，王责令凌去跟踪，并派特搜班查寻。一九四二年三月五日，郭文联从翁牛特旗太平村孟家向林东方向转移，他用牛车拉着家眷，走到赤峰东门外车坏了，在郭修车时，被暗中监视的特务抓住，送往伪喀左旗公署（建昌）。

郭文联被囚禁以后，敌人想用软化手段收买劝降，遭到郭文联的严词痛斥。以后又用残酷手段，严刑拷打，逼他认罪，文联坚贞不屈，泼口大骂，骂凌如喜是民族败类，骂警察特务是“亡国奴”、“走狗”。他义正词严地对日本法官说：老子是中国人，宁死不当亡国奴！”一九四二年五月十七日特别治安厅作出决定，将郭文联砍头示众。

五月十八日，是建昌集，日伪警察在山头和路口架起机枪，派重兵守卫。伪旗公署各机关的职员都集合到场，根据伪满高等法院指令由锦州地方法院、承德地方法院、喀喇沁左旗建昌地区法院共同“宣判”。郭文联毫不畏惧，从容不迫，对敌人的无理审问，他闭口不答，予以蔑视。当法官宣布判处郭文联死刑时，他愤怒地呼喊：“你们侵占中国领土，杀害中国人民，罪恶滔天，我打死日本鬼子，是为给中国人报仇 … … ”敌人如狼似虎地扑上来拿毛巾把郭文联的嘴堵住，用汽车拉到刑场。郭文联到刑场上，更是慷慨激昂．大义凛然，威武不屈，在敌人把毛巾拿掉后他骂不绝声。这时，日本刽子手石塚（外号大胡子）挥起战刀，在郭文联脖颈上一比试，郭文联回头一口把石塚手腕咬下一块肉来，石塚惊叫着一刀把郭文联人头砍下，血注喷起五六尺高。在场的有良心的中国人，无不为之悲痛和感动。和郭文联同时被日寇杀害的还有石俊峰。

叛徒凌如喜因为出卖了抗日英雄郭文联，成了日寇的走狗，领了功，受了赏。他用得到的赏钱买了土地，买了车马牛驴，自以为从此可以享尽富贵荣华，谁知好梦不长，仅仅三年，日本鬼子就投降了，一九四五年九月的一天，郭文联的部下张秉谦领着六名弟兄，到凌杖子把凌如喜抓住，绑在树上，审讯他叛卖郭文联的罪行。他们将叛徒拉到河套，把他的头按在石板上，然后搬起一块盆口大的石头砸去，顿时脑浆崩裂，嘴脸皆无，这个可耻的叛徒受到了应得的严惩。

郭文联及其领导的仁义军，与日寇浴血奋战将近八年，经历大小战斗达百次之多，打死日本鬼子十一人，打死伪特、军、警一百多人，震撼了建昌、喀左，凌源的日伪政权，充分显示了中国人民抗击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誓死不当亡国奴的英雄气概，至今在广大群众中还传颂着仁义军的许多传奇性故事和动人的事迹。

（赵 犁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