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禥:朗诵剧本 白毛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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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朗诵剧
白    毛    女

作者:老人与海a
第一部分:全剧主持词
第二部分:正文
主持词
男声:亲爱的朋友,你可曾知道在黑暗的旧中国,劳动人民世世代代当牛做马、受剥削、受奴役、受压迫的悲惨生活?
女声:你可曾记得,在河北省平山县西柏坡村,有一位被大家称作“白毛女”的女性所经历的种种屈辱、百般折磨?
男声:为了反抗地主黄世仁的迫害,这位勇敢的女性、这位不屈不挠的女性只身逃进荒无人迹的天桂山中,从此,她以洞穴为家,与虎狼为伴,在深山老林里整整度过了三个春秋。
女声:三年里,她风餐露宿,忍饥挨饿,过着非人的生活。一头青丝变成了白发。人们都以为她死了。但是,她没有死,她还活着,她被称作“白毛女”、“白毛鬼”、“白毛仙姑”。
男声:她――就是喜儿!老一辈人提起喜儿至今记忆犹新,无不感慨万分:旧世界把人变成鬼,新世界把鬼变成人。
女声:是的,白毛女就是喜儿。今天,她不仅早已走出了大山, 走上了银幕,走上了舞台,而且走进了亿万万中国人民的心中。
第一章     北风吹
男声:当北风吹来的时候,雪压冬云,寒凝大地,万物休憩,春夏秋冬,周而复始,一个吉祥的日子即将降临大地――新年就要到了。
女声:新年来临之际,穷苦人家都做些什么?他们辛勤了一年,劳累了一年,总得休息一下,总得高兴一下,总得庆贺一下!
男声:他们买不起酒,买不起肉,甚至连过年包饺子的白面儿都买不起。但他们的心是坦然的,他们靠劳动吃饭,靠勤俭持家。他们用汗水浇灌自己的生活,酸甜苦辣,他们不埋怨;五谷杂粮一样包饺子。
女声:穷不帮穷谁帮穷,两颗苦瓜一根藤。喜儿和大春儿两家人就是中国千千万万劳动人民的一个缩影。他们苦相同,命相连,不用商量,两家人便凑到一起,你倒水,我拌馅;你剁菜,我揉面;喜洋洋,乐融融,他们正在包饺子准备过年呢!
第二章     红头绳
男声:穷人家的日子,就像拉套的绳儿,谁也说不准啥时候断。喜儿爹爹杨白劳一大早就出门了。临出门时,他说是赶个早集,好歹买点什么东西过年。可天都发黑了,他还没回来。
女声:其实,他哪有钱赶集,他是去躲债。狗管家穆仁智下了 通牒令,年三十再不交租子就甭过年。穷人家过年就图个吉利,他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意把这不祥的消息带到家里啊!
男声:喜儿惦记着爹爹:也许是下大雪路滑,山路不好走?也许是碰到了赵大叔又拉他去喝酒了?也许是……喜儿着急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里十五个桶打水似的,七上八下。
女声:杨白劳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回来了。他刚从地主黄世仁家出来,他刚从狼窝虎穴里出来,他被吸尽了最后一滴血,连骨头都被嚼碎了。他对生活已经绝望,他想到了死。但他得见见他的女儿啊!
第三章  人间地狱
男声:喜儿的憧憬被一阵急剧的砸门 声粉碎了。交租,还债,没钱拿人顶!地
主管家穆仁智领着狗腿子凶神恶煞般吼叫着!这就是地主阶级的理!
女声:可是穷人的理又在哪里呢?为什么种地的没饭吃,为什么盖房的没房住,为什么缝衣服的没有衣服穿!难道穷人天生下来就要世世代代当牛做马?
男声:狗腿子二话不说,动手就抢。杨白劳誓死不从,奋起反抗。他以一己之
力对付一群如狼似虎的狗腿子,说什么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
生闺女去喂狼!他豁出来了,拼着老命也要和地主老财干上一场!
女声:反抗的杨白劳被活活打死了,鲜血浸泡着那二尺长的红头绳。喜儿被拉走了,杨白劳躺在血泊里。北风呜咽着,漫天的雪花纷纷而下,将杨白劳的尸体掩埋……
第四章  涅槃
男声:鲁迅先生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喜儿不甘沉默,不甘屈辱,她终于奋起了,终于反抗了。
女声:一个狂风暴雨的黑夜,喜儿在女佣张二婶的帮助下挣脱了套在身上的枷锁,冲出了暗无天日的牢笼。她像一支离弦的箭,像一匹脱缰的马,勇往直前冲向了茫茫的夜色中……
男声:喜儿逃出了虎口,逃出了万恶的地主庄园。但是,她能逃出黑暗吗?她暂时地挣脱了有形的枷锁,但它又如何摆脱这吃人的制度?
女声:逃生带来的短暂的喜悦,很快被无情的现实取代了:黑暗、饥饿、恐惧,还有孤独纷至沓来。一个人,一个孱弱的女性能在这莽莽山林里生存下去吗?
第五章  夜未央
男声:喜儿没有死,她依靠自己顽强的毅力和坚忍的精神勇敢地活下来了。她挖野草、喝泉水,攀悬崖、掏鸟窝,她追飞奔的野兔,甚至去偷奶奶庙里的供果。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她走着一条没人敢走也没人愿走的路。
女声:喜儿也曾乞求上天垂怜,希冀神灵护佑。但是她叫天不应,呼地不灵。她于是把自己的生命握在自己手里,她因此获得了新生,获得了勇气。
男声:但是,喜儿面对的毕竟是一个盘根错节的黑暗社会,沉重的三座大山压着她,更压在四万万中国人民头上。喜儿仅凭一己微弱之力,她怎能扭转乾坤?
女声:夜茫茫,路漫漫,逃出禁锢的喜儿,已经在这荒山野岭生活了三年了,可是,她并没有找到一条希望的路。喜儿啊!问苍茫大地,出路在何方?归宿又在哪里!
第六章  翻身情
男声:人们常说,暴风雨过后 会出现彩虹,那七色的彩虹会给世界带来绚丽的
色彩,带给人们无限的憧憬。此时此刻,它真的会出现吗?
女声:它出现了,彩虹真的出现了。彩虹过后,更有一轮红彤彤的旭日从东方冉冉升起――它近了、近了――那是参加八路军的大春儿带着穷人自己的队伍来解救穷人了。
男声:山笑了,“青山着意化为桥”,乡亲们敲锣打鼓,涌上村头欢迎咱亲人八路军。
女声:水笑了,绿水随心翻作浪,乡亲们欢天喜地,载歌载舞,迎接咱们的新生活。
第七章  相思泪
男声:八路军来了,黄世仁被打倒了,人们欢歌笑语,载歌载舞。翻了身的乡亲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喜儿,想起了杨白劳一家的不幸遭遇。
女声:是啊!他们要是能活到今天该有多好啊!杨白劳惨死在棍棒下,倒在血泊里。喜儿至今下落不明,这成了西柏坡村乡亲们心里一块抹不去的痛。
男声:喜儿啊,你在哪里?你能听见吗?乡亲们在想你、念你、盼你!呼唤声翻越天桂山的梁梁峁峁,沟沟壑壑。
女声:喜儿啊,你在哪里?你能看见吗?乡亲们在为你悲哀、为你伤心。泪水流进河里,掀起滚滚波涛,轰然远去。
第八章  重逢
男声: 如果喜儿想死,一千次她也死了。但喜儿没有死,她还活着。她顽强地活着,她艰难地活着。她不能死,她的仇未报,爱未了,就这样死了,她不瞑目啊!
女声:如果说人的本能是要活着,如果说仇恨可以给人力量,如果说爱情可以给人勇气,那么,喜儿已经获得了足够的 勇气和信念,她要活下去,她能活下去。
男声:大春儿啊!喜儿在等着你,她病了,她躺在山洞里已经奄奄一息。但是,她仍然顽强地坚持着。她已经等了你整整三年,只要你一天不来,她就会一天等下去;只要她一息尚存,她就会坚持等下去。
女声:大春儿啊!喜儿在盼着你,你怎么还不来啊!喜儿已经危在旦夕了,这个世界给了她太多的苦难,她以一个瘦弱的女子之躯与整个黑暗的世界相抗争,她拼了整整三年,她已用尽了最后一点气力,她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剧    终――
正文
第一篇  北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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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儿了,强劲的北风呜呜地吹着,晶莹的雪花漫天飞舞,好像连它们也在迎接 这一年一度的喜庆日子呢!是啊!就要过年了,谁不盼啊!
连绵的山峦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地毯,树枝的丫杈上裹上了一层软软的银铠甲,山凹里的茅屋小舍都隐在了皑皑的雪原之中。
这是河北省平山县天桂山区的一个叫西柏坡的小村子。几十户人家分散住在这山前坡后,祖祖辈辈租种着黄氏地主的地。可再苦、再累,辛勤劳作了一年的乡亲们,这时候也该歇歇了。
傍晚了,缕缕炊烟从这儿、那儿冉冉升起,伴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旖旎地摇动着纤纤的腰肢。不一会儿,家家户户爆葱花的香味、煮饺子的香味、还有炸2年糕的香味也一股股地冒了出来,和着北风、和着飞雪在整个小山村弥漫开来。
没有窗纸的窗格子里,北风吹进来,雪花涌进来――它们大概也被这茅屋里荡漾着的浓浓的节日喜庆所感染,想掺和进来呢!这世上尽管千般的不公平,万般的没道理,但是唯有这“过年”却谁都拿不走、抢不去!你瞧,炕头上,杨大妈、大春儿和喜儿正忙着包饺子呢!
大春儿不时地总要瞥1一眼喜儿。喜儿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只管轻声哼着那首脍炙人口的《北风吹》。大春儿虽然不会唱,但那虎生生的眉宇间却是尽情地舒展着,那厚实的嘴唇一直没有合拢3过。日子苦,但是他从不发愁,他有气力,他相信,凭他的力气,以后一定会过上好日子。这一切杨大妈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样孝顺、勤快的好儿子,这样漂亮、贤惠的好媳妇,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啊!她和喜儿她爹已经商量好了,等过了年,就给孩子们把喜事办了,从此,两家人就是一家人了。
想着以后的日子,喜儿细眉微微扬起,鹅蛋蛋脸上泛起阵阵红晕。“大春儿哥”!喜儿喃喃地念着,甜甜地想着。她的大春儿哥是一个勤劳英俊的好后生。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相伴了十七年,按理儿,她们也该结婚了。可家里穷,没钱,又欠着地主黄世仁的债,她们结不起婚。可爹说了,今年,无论如何,就是借高利贷也要给他们办婚事。今天,爹爹一大早就出去了,爹爹一定是给女儿置办嫁妆去了。
又是一阵北风夹着雪花闯进来。喜儿连忙跳下炕。她看了看屋外,黑黢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她焦虑地念叨着:“爹爹啊!你怎么还不回来!天都黑了。爹爹啊!你快回来吧,明天就要过年啦!”
门外,北风继续吹着。它给庄稼人带来了休憩,带来了新年,带来了祈2盼。但是,它能给他们带来来年的幸福。
第二篇  红头绳
年夜饭吃完了,喜儿的爹爹还没有回来。杨大妈和大春儿哥已经回去了,茅屋里,就剩下喜儿一个人。
油灯下,喜儿边做手工活儿边等着爹爹。
她先剪了一个“丰年有鱼”,又剪了一个“鸳鸯戏水”,最后剪了一个大大的“双喜临门”。她举在眼前端详着,憧憬着……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止不住一阵惊喜,一定是爹爹回来了。
门开了,杨白劳带着北风和飞雪一起闯了进来。
喜儿的爹爹才五十出头,可岁月的艰辛却过早地染白了他的鬓发,沉重的担子在他额头上犁出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望着女儿期盼的眼神,杨白劳嘶哑的喉咙里咕哝着不知说什么好。他欲哭无泪,欲说不忍,泪水只能一把一把地往肚子里咽。
他拿什么来面对自己的女儿啊!他已经把女儿给卖了,他在女儿的卖身契上摁en4了手印――可那是地主黄世仁强逼的啊!明天一早,狗腿子就要来抓人,抓他的喜儿,他怎么办?怎么办?刀把子攥在人家的手里,他能怎么办啊!
喜儿扶爹爹坐在炕上,端来温热的饺子。
杨白劳吃着饺子,泪水大颗大颗地掉进碗里,他连汤带泪水,一口口咽进肚里,心如刀绞。
吃完饭,他颤巍巍地从怀里取出一根二尺长的红头绳,深深地叹了口气:唉――!这就是他辛劳了一辈子给自己的闺女积攒下的嫁妆啊!
喜儿却不由分说,惊喜地一把拿了过来。
这是一根两尺长的头绳,细细的,长长的,红红的。喜儿在手指头上缠绕着,在油灯下晃4动着,在发梢上比划着,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喜儿从没想过要穿新衣服,更不敢奢望金戴银。3′30″她是穷人家的孩子,一根红头绳,她知足了。她轻轻地哼着那首歌:“有钱人过年买穿戴,爹爹没钱不能买。买回二尺红头绳,我把辫子扎起来。”
喜儿撒1娇1地偎在爹爹怀里,杨白劳苦笑着接过红头绳。喜儿她娘死得早,是他一手把喜儿拉扯大的。记得喜儿小时候常这样坐在他的怀里,让他给自己扎头绳。他一天天、一年年地熬着、盼着,好不容易孩子终于长大了,可是……他想不通,为什么穷人的命就这么苦呢?
杨白劳慢慢地把红头绳一圈一圈地绕在喜儿的辫子上,最后,轻轻地系上一个蝴蝶结。
喜儿甜甜地睡着了。她知道,红色的头绳代表着爹爹的心,红色的头绳浸含着爹爹的血,这一根二尺长的红头绳啊!系在女儿的辫子上,牵在爹爹的心里头。喜儿期盼着来年春暖花开,它能绽放出满园春色!
第三篇   人间地狱(对诵)
男:高危危的院墙,那是人间与地狱的界限;黑魆xu1魆的瓦房,盛着地主黄世仁一家的蛇蝎心肠。那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喜儿是笼子里的鸟,身陷囹ling2圄yu3,失去了自由;喜儿是狼群中的羊,随时都可能被吞噬,尸骨无还;喜儿像被一条无形的铁链捆绑,在她的头顶上压着沉重的大山。
女::大年初一的早上,喜儿的爹爹被打死在雪地上,暴尸寒野。喜儿被抓去顶债,伺候地主婆。从此,她从人间走进地狱――命运使她在一夜之间倒退了一千年――从佃农变成了奴隶。也许,那个人间本来就是地狱,而她只是被推进了地狱的最底层。
男:她给地主婆端茶倒水,不是嫌凉就是嫌烫,轻则罚跪,重则手拧、锥扎、鸡毛掸子抽打。喜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瘢痕累累、遍体鳞伤。喜儿有泪没处流,有苦没处诉。
女:地主婆还没起床,喜儿已经站在了她的床边;地主婆终于睡了,劳累了一天的喜儿又开始伴着月光推磨碾米,换下该歇息的牲口――穷苦人连地主家的牲口都不如啊!
男:热天,喜儿一身汗,一身土;冷天,喜儿一身雪,一层冰 。沉重的碾子像一座山,喜儿用胳膊推,用肩膀扛,用身子顶;一寸寸,一尺尺,一圈圈,一磨磨……这哪里是推磨!这分明是穷苦人世世代代也走不完的路;那推出来的一捧捧米、一把把糠,分明是穷苦人一辈子的命啊!
女:她是奴隶,她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她是奴隶,她只是一个干活的工具;她是奴隶,她甚至于不能饿、不能累――除非她死了。什么叫饥寒交迫,什么叫度日如年,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叫雪上加霜,喜儿过的就是这种生活!
男:“星星出来月亮落,喜儿在黄家受折磨。为什么穷人这样苦,为什么富人这样狠?”是啊!为什么?为什么?喜儿不能回答。这个曾萦绕了亿万万劳苦大众几千年的疑问,喜儿这样一个纯朴、善良的贫家女又怎能回答得出。
女:陈胜、吴广提出“帝王将相,宁有种乎”的质问已经过去二千年了;黄巢的“苍天当死,黄天当立”的英雄豪气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深得人心的李闯王总算悟出了让穷苦人“不交粮”的真谛,可惜功亏一篑;洪秀全终于明确提出了“耕者有其田”的政治纲领,但最终还是落得个饮恨长江的结局。太平天国没有带来太平,中国人民仍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男:在地主家壁垒森严的院墙里,可怜的喜儿啊!她抬头问苍天,可是苍天无声;她低头问大地,可是大地不语。眼前,只有一个黑洞洞的世界面对着她,张着血盆大口压过来,压过来,压过来……
女:冥冥之中喜儿想到了大春儿。大春儿,她的心上人,她的寄托、她的希望――可他在哪儿呢?大春儿啊,你为什么不来救你的喜儿呢?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喜儿正在黄家受着折磨,受着苦难?喜儿仰望着漆黑夜空中的星星,它闪烁着,但却固执地一动不动……
第四篇  涅槃
天桂山,山连山,黑云欲坠不见天。
喜儿侥幸躲过地主狗腿子们的追捕,只身闯进黑黢黢qu1的天桂山中。
西柏坡村依傍着天桂山,以前,喜儿从来没上过山。爹爹说,山上有狼,一个女孩子家,太危险。可今天,喜儿不但独自一人闯进深山,而且以后就将住在这深山老林。白天,她躲在阴森森的岩洞里不敢出来;晚上,她伴着狼嗥虎啸在恐惧中熬煎。岩洞,成了她的家;野菜,成了她的食粮;淙淙的泉水,成了她生命的源泉。
她从奶奶庙里取来了火种,一根根干柴,一堆堆树叶,火焰必必剥剥地燃起来,几乎死亡了的记忆跟着火苗又慢慢复苏了。
喜儿曾经对人生寄托了那样美好的憧憬――其实,他心仪的幸福仅仅是对上孝敬爹爹,与大春相亲相爱,一家人和和睦睦,靠着自己的勤劳汗水来换取吃饱穿暖的生活。这难道也过分吗?可这一切都被黑暗的社会扼杀了,被地主黄世仁粉碎了。她甚至连做人的权力都没有,只能逃离人间,躲进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她究竟算是活着还是死了?”喜儿曾一次次这样问自己。
村里的人都认为喜儿已经死了。狗管家穆仁智曾向村民们炫耀过他捕获的喜儿的一只布鞋――“这就是反抗的下场!”他恶狠狠地说。毫无疑问,喜儿已经在那个狂风暴雨的黑夜里淹死在河里了。
乡亲们为喜儿伤心,为喜儿流泪。但在心里,又默默为喜儿祝福:去吧,喜儿,这世道是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去吧,喜儿,去了就解脱了,永离了苦海。
喜儿何尝没想过死,她真想一死了之。活着实在太难了,而死,现在对于她已经不再那么可怕;在她的心里,死已经成了一种幸福,一种奢望――因为她想死却又不能死!她有冤,冤未申;她有仇,仇未报。爹爹――她唯一的一位亲人已经死了;大春儿,她的心上人却至今杳yao3无音信,报仇雪恨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再苦她也得忍受,再难她也得挺住,她必须活下去,为报仇活下去!
不怕死的喜儿,已经没有了恐惧;不怕死的喜儿,已经没有了生与死的界限。如果说喜儿还活着,那是因为她已经死过了:一个饱受凌辱、历尽磨难的喜儿确实已经在“人间”“死了”;而一个不甘屈辱、勇于直面人生的喜儿却获得了新生。在冥冥中,她被赋予新的使命,她已经不是“人”,她是“鬼”,一个冤屈的鬼,一个复仇的鬼,一个反抗的鬼!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电闪雷鸣之中,悬崖峭壁之上,一个白衣白发、衣衫褴褛的人影傲然屹立。她是人?是鬼?是神?还是一尊雕像!
第五篇  夜未央
路漫漫,夜茫茫,喜儿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白天望着太阳,晚上看着北斗,也许,她是想获得上天的启示?可她最终得到的却是失望。喜儿也曾一次次虔诚地向天桂山奶奶庙里的神灵祈祷!但是,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神灵却从不为所动。
太阳啊!你每天从东山升起,从西山落下,你照亮河山大川,却为什么不照亮喜儿?你温暖世间万物,却为什么要冷落喜儿?难道是喜儿的冤还不够大,苦还不够深?
北斗啊!人都说群星向北斗,北斗指路明;可是你为什么不能给喜儿指一个方向,指一条道路?难道是喜儿的仇不能报,恨不能平?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难道是喜儿心不诚?情不真?
喜儿愤怒了,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些神灵是不会替穷人说一句话、做一件事,他们都是骗人的东西。她怒斥神灵:西柏坡的穷苦人世世代代给你烧香敬贡,磕头许喏,可你何曾给他们兑现过半点心愿!黄世仁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为什么不遭天打雷劈!难道你们是一丘之貉?难道你们是狼狈为奸!面对喜儿的控诉,神灵哑口无言。
愤怒的喜儿砸烂了泥塑的神像,拿走了神灵的供果,从此,她把命运交给了自己,她就是自己的神,一个复仇女神!
又是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喜儿在奶奶庙里碰见了进来躲雨的黄世仁和穆仁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喜儿怒不可遏,举起佛龛砸向黄世仁。狗地主和管家抱头鼠窜,滚下山去,回到家里大病一场,从此不敢面壁神灵。他们那肮脏的灵魂这次被深深触痛了:也许真是他们多行不义,恶贯满盈,遭到了神灵的惩罚?
一个神秘的故事很快在西柏坡村传开:那个晚上,是神灵把狗地主和狗腿子给天打雷劈了――只可惜饶了他们一条狗命。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看来,报的时候已经到了。
乡亲们拍手称快,争先恐后,纷纷涌向天桂山奶奶庙。是啊,神终于显灵了,坏人终于受到天谴了,看来,世世代代的苦日子就要熬到头了,他们祈盼这一天早一些到来!
奶奶庙的香火缭绕在天桂山中,也飘进了喜儿藏身的山洞里。喜儿在无意中成了乡亲们的心目中成了“神”,一个穷人的保护神。
第六章  太阳出来了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他为人民谋幸福,它是人民大救星。”
太阳出来了,太阳出来了,太阳真地出来了!火红火红的太阳啊!照亮了天桂山的山山岭岭、沟沟壑壑,也照亮了西柏坡的家家户户、村村落落。
春风化雨,温暖人心,沉寂了千年的西柏坡村沸腾起来了。
农会、妇女会宣告成立,昔日的庄稼汉纷纷报名参加了自己的组织。就连孩子们也组成了儿童团。打土豪,分田地,减租减息,劳动人民真正翻身做了主人。
公审大会,黄世仁被押上审判台,穷苦人纷纷上台控诉。那一张张卖身契,哪一张不凝结着穷苦人的血泪史;那一笔笔高利贷,哪一笔不是架在穷苦人脖子上的鬼头刀!地主的庄园一座连一座,土地一片连一片,那底下又埋着多少穷苦人的尸骨啊!血泪的控诉化成愤怒的吼声:千刀万剐黄世仁,为死难的穷苦百姓报仇!恶霸地主黄世仁被公审判决,一颗复仇的子弹射穿了他罪恶丑陋的灵魂。
大火烧起来,把这不公平的一切文书契约化为灰烬;镰刀挥起来,把这世世代代受苦受穷的命运斩断割掉;镢头举起来,把这黑暗腐朽的世界永远埋葬!枪杆子扛起来,打出一个红彤彤的新世界!
千人痛,万人恨,申不完的冤屈,诉不尽的仇恨,昔日握犁耙的黑手,如今攥(zuan4)成铁一般的拳头;昔日压弯了的腰脊,如今挺起胸膛迎着太阳走;昔日被踩在脚底下的长工、佃户啊!如今扬眉吐气,把那不幸和苦难扔进大海里。穷苦人千百年来的梦想终于实现了:有了房,有了地,有了耕牛,有了崭新的生活。
山还是昨天的山,可今天的山仿佛有了灵气,会说,会笑;
水还是昨天的水,可今天的水仿佛通了人性,会唱,会跳。
啊!变了,山变了,水变了,一切都变了!
金秋的西柏坡,高粱低垂着头,谷子压弯了腰,漫山遍野黄澄澄、金灿灿――又是一个丰收年。亲人八路军就要开赴抗日前线,保家卫国。
乡亲们纷纷涌向村头。小伙子们争先恐后报名参加八路军,他们要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来捍卫穷苦人的劳动果实;父老乡亲们拿出刚蒸出的馍,刚烙出的饼塞进子弟兵的手里,这是今年刚打下的粮,闻一闻,喷喷香啊!姑娘们一队队来了,她们提着一篮篮刚摘下的大红枣送给子弟兵。亲人啊,带上吧,这红通通的枣儿,每一颗都代表着翻身农民的一颗心啊!
八路军出发了,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背负着人民的希望,翻过天桂山,渐渐走远了……
第七篇  相思泪
今天,西柏坡的天特别晴;今天,天桂山的水特别清。
身穿灰布军装、高大英俊的大春儿来了,他搀扶着已经瞎了眼、花白了头发、颤巍巍地拄着拐杖的娘。西柏坡的父老乡亲们不约而同的都来了,他们来到杨白劳那早已成了断壁颓垣的家,来到了那块伤心地!
“每逢佳节倍思亲”,翻了身的乡亲们此时此刻最最思念的就是他们那可怜而又不幸、至今生死不明的女儿――喜儿!
张二婶诉说着喜儿在黄家的悲惨遭遇,悲痛欲绝;乡亲们怒火中烧,义愤填膺。
大春儿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珍藏的一个小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是那根浸着鲜血的红头绳,睹物思情,大春儿心如刀绞。他紧紧攥着手里的枪,浓眉紧锁,隐忍不语。如今,黄世仁被就地正法,喜儿的仇已经报了。但是普天下还有多少个黄世仁仍旧骑在穷人头上作威作福,还有多少个像喜儿一样的人在受苦受难啊!
杨大妈听着听着眼泪就又流出来了。自从杨白劳被打死,喜儿被抢,大春被逼走,仿佛祸从天降,她只觉得天昏地暗,她天天哭,夜夜哭。她哭喜儿,哭大春儿,还有喜儿他爹――好端端的两家人家,死的死,逃的逃,只留下她一个孤老太婆。她的两只眼睛就这么给哭瞎了。
回想着喜儿一家人所遭遇的种种不幸,在场的乡亲们无不潸然泪下。杨白劳勤劳、忠厚了一辈子,却横遭暴殄;喜儿,那样一个纯朴、善良、美丽的好姑娘,她曾抱着那样美好的憧憬,那样美好的希望,可却……今天,当她所盼望、期待的一切终于变成了现实、终于伸手可及的时候,她却不在了。
喜儿啊!你离开乡亲们已经整整三年了,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你是怎样过的啊!乡亲们在想你,你知道吗?你的心上人在呼唤你,你听到了吗?
喜儿啊!如果你还活在人间,你回答啊!
呼唤的声音从西柏坡传到了天桂山,声音回荡着,但是没有回应。
今天的天桂山特别安静,风儿不吹,鸟儿不叫,只有山下那条小河的汩汩流淌声。它仿佛在诉说着三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小河边所发生在的那场惊心动魄的一幕,诉说着三年来喜儿在天桂山中所经历的日日夜夜、风风雨雨……如今,苦尽甘来,悲喜交加,连小河也泣不成声……
一朵祥云从天上飘过,仿佛也在倾听这人间曾发生过的不幸。听到伤心处,连云儿也忍不住啜泣了,“泪飞顿作倾盆雨。”
下雨了,这是西柏坡村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
第八章 重逢(对诵)
男:天黑下来。但是大春儿一分钟也呆不住了。据说,爱到最深处,心里便会出现灵犀。大春忽然觉得喜儿没有死,她还活着,她就在这大山中。他举起火把,毅然闯进茫茫天桂山。
女:乡亲们一传十、十传百,霎时间,千百个火把点起来,把天桂山照得通明;千百个男女老少的呼唤声,在夜空中回荡,在深山里徘徊。
男:天桂山,九十九道弯,大春儿偏偏选中了喜儿所在的那个弯;天桂山,九十九个洞,大春儿单单走到喜儿藏身的那个洞。
女:冥冥中,他仿佛听见了喜儿垂危的呻吟,仿佛看见喜儿在急切地呼唤他,他甚至感触到了喜儿那微弱的呼吸声。他恨不能一下子飞到洞穴深处,她的喜儿,一定就在那里。可是,一阵忐忑不安向他袭来,那是一种不祥之感……
男:大春儿――一个勤劳勇敢的农民,一个久经考验的军人,假如面前是刀山火海,枪林弹雨,他会毫不犹豫,挺身向前。但前面是他的喜儿,她怎样了,她还好吗?万一……他不敢再想下去,但却又不能不想。他恨不能一步就跨到洞穴尽头,但又希望那个洞无限地延伸下去,永无止境――那么,希望就永远存在。
女:大春儿的两条腿好像有千斤重,它们曾带着他爬过这天桂山的沟沟壑壑,曾伴随他在疆场上冲锋陷阵,可现在,希望已经近在咫尺,他却迈不开脚,走不动步。
男:但是,他不能再耽搁了,喜儿正在等着他、盼着他!
女:他跌跌撞撞地向前进,摔倒了又爬起来,火把仍高高地举着;胳膊划破了,额头碰出的血顺着伤口流下来,他连看也不看一眼。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喜儿啊!你千万千万要坚持住!你的大春儿哥救你来了,受苦受难的日子就要到头了!
男:岩洞终于到了尽头。洞内阴森恐怖,寒气逼人。四周悄无声息。什么地方传来清晰的水珠的滴答声,那么清脆,又那么幽远。
女:大春儿举起火把,洞窟像一个血盆大口豁然张开;近处,怪石突兀,狼牙耸峙zhi4;远处,光影摇曳,若隐若现。
男:火把在向前移动,耳边只听到火焰在燃烧时发出的“嗤嗤”声。大春儿已经围着洞壁转了大半圈,可是仍然什么也没有发现,难道――难道……大春儿不敢再想,他只觉得胸里像有一团烈火在烧,他恨不能把自己的身躯燃成一把火,一下子把山洞照得通明。“喜儿啊,你在哪儿?喜儿啊,你在哪儿?”大春终于再也忍不住,放开嗓子喊起来。声音在山洞里回荡着,久久、久久不肯散去。
女:突然,岩壁凹陷处现出一块空地,火光中,可见凌乱地铺着的杂草。大春儿的心顿时收紧,他屏住呼吸,一步步、慢慢地向草丛靠近。近了,近了,草丛里分明躺着一个灰白色的身影,那是――大春儿什么也不顾,一个箭步撺cuan1上前去――那是喜儿!她一动不动地躺在草丛里,双眼紧闭,面容憔悴,雪白的长发散乱地铺在杂草丛间,一只枯瘦如柴的胳膊无力地垂下来。
男:大春扑上前去跪倒在喜儿身边,拉着喜儿的手臂,急切地呼唤着、轻轻地摇动着……“喜儿,你醒醒!喜儿啊,你醒醒!是我――你的大春儿哥来了,大春儿哥来了啊!”
女:大春儿哥,是你吗?真的是你来了?
男:是我,喜儿,我是你的大春儿哥,我来救你了!
女: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你等得――等得好苦啊!
男:我知道――我知道,你吃尽了苦,受尽了罪――
女:(合)大春儿哥――
男:(合)喜儿――
――剧    终――